我靠弹幕从宦官虐杀中逃生

魏宦官的后院关了许多少女,每过几天就带走一个。
被选中的人惊喜万分,以为攀上高枝,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只有我知道那些被带走的人都死了。
因为我看到一些叫弹幕的文字。
【上一个太惨了,这一次不知道会是谁?】
【就没人发现带走的女孩都死了吗?】
【可惜了,等男主把魏宦官斗倒的时候,这些人都死光了。】
看着眼前飘过的文字,我哆哆嗦嗦地对老太监托盘上的黄色荷包伸出手。
【补药啊,这一次死的是拿了黄色荷包的人。】
我的手一抖,飞快地抓走了边上的绿色荷包。
【……】

-1-
举着托盘的老太监抬起三角眼斜睨了我一眼。
我被他瞧得哆嗦了一下,连忙低头缩在角落里。
弹幕又飘出来。
【这姑娘运气真好,又躲过一劫,连老太监都注意到她了。】
【就怕老太监以为有人给她透了消息。】
我看到弹幕,刚平复下去的心,又开始突突跳起来。
我不敢表现出害怕,因为边上的姑娘们都很雀跃,等着老太监点到她们去抽荷包。
这些女孩都是苦命人,逢大荒年,贪官污吏横行,逼得百姓不得不卖儿鬻女。
她们要么是被人牙子拐卖,要么就是被父母卖了。
但我是把自己卖了,我把得到的钱塞给我娘,让她一定给我妹妹一口饭吃。
来之前管事的告诉我们:「耐心些等着,选中的人只要得宠就可以成为大户人家老爷的侍妾。」
「不受宠就当丫鬟伺候老爷夫人们,在大户人家,总会有口饭吃。」
我们从几百里外的家乡被带来这里,安置在这座院子里已经一个月了。
人多饭少,总是吃不饱,所有人都盼着离开这里。
托盘里每次只有 12 个荷包,老太监随机指定女孩上前,选中荷包的被带走。
有时候每天选一个,有时候隔几天选一个。
小院里原本和我一起送进来 60 多个少女,我们都期盼着能被选中,离开这里不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老太监喊我上前。
我欢欢喜喜地伸出手的那一刻,却看到眼前飘过几行字。
【他们就没发现,带走的人都死了么?】
【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这些女孩死得太惨了。】
我以为一定是早上少抢了一个馒头,饿出幻觉。
这一次拿了紫色荷包的女孩被带走了,走之前她告诉自己妹妹,等安定下来定会回来找她。
晚上天黑下来,眼前那些字又飘出来。
【弹幕护体!】
【谁来救救我,这是恐怖片吗?】
【妈呀,我不敢看了!】
通过这些文字我隐约知道今日带走的女孩是被扔进装着毒蝎子的箱子里被活活蛰死了。

-2-
第二日送饭的婆子来的时候,我试探着问。
「昨日带走的姑娘是当上老爷的小妾了么?」
婆子恶狠狠地盯我一眼。
「不该问的不要问。」
另一个面善的大娘却用怜悯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她们出门后,我躲在墙根下,听到面善大娘的声音。
她声音很小,但我天生耳力好,还是隐约听到她的话。
「这些女娃儿真可怜。」
边上的婆子嘘了一声。
「可不敢乱说,被人知道我们都活不了。」

-3-
我躲过老太监的眼神。
挪到我的同乡秀儿和橙娘身边。我们三个从家乡一起被带到这里,一路上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趁老太监不注意,悄悄告诉她们。
「不要拿黄色的。」
两个女孩点点头。
我之前把弹幕里看到的信息,都告诉了秀儿和橙娘。
她们信任我,每次坚决不碰我指定的荷包。
老太监再一次绕回来,托盘里还剩下 3 个,黄色的那只还在里面。
他看了看我,指了指我边上的秀儿。
秀儿小脸惨白,在老太监的凝视下踌躇起身。
她伸出手在托盘上犹豫了一会儿。
我屏住呼吸。
却看见她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拿了黄色的荷包。
我惊愕地望向她。
她明明听到了我的话,为什么还是拿了。
老太监点点头,看向她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
「今儿姑娘就跟我走吧。」
我看到秀儿眼里一丝解脱的喜悦。
眼看他要出门,我唤住她。
「秀儿。」
她转过身,对身边的老太监道。
「公公,他是我的同乡姐妹,让我跟她说几句话再走吧。」
老太监点点头,去外面等着。
我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她是个眼睛大大的美丽女孩。
「为何不听我的?你真的相信他们说的,可以去给老爷当妾吗?」
她美目含泪。
「阿玉,我真的受不了被关在这里忍饥挨饿的日子了。」
阿玉同我这样在乡野长大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从小家境尚可,至少没有挨过饿,但是娘亲死了后,她被姨娘偷偷卖了。
她吃不了苦,我能理解。
「我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死死握住她的手。
她笑着安慰我:「阿玉,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会来接你和橙娘出去,你们好好保重等着我。」
「如果是假的呢?」
我刻意压低的声音仍在颤抖。
她握紧我的手,笑一笑,脸上是尘土也掩不住的美丽。
「那就早死早托生吧,反正你说过,那些叫弹幕的文字说我们早晚要死的。」
她说完放开我,扭身就走。
临到门口又迟疑着转身。
「阿玉,你一定要和橙娘活着出去,若我真的死了,拜托你去我家,给我爹报个信。」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
夜里我和橙娘依偎在一起,忐忑不安地等着弹幕的出现,一直到子时。
【这个死变态,居然把美人裸身封在蜡里。】
我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橙娘还小,她只有 14 岁,我不敢将秀儿的死告诉她。
还没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第二日门再一次被推开,荷包又来了。

-4-
依然是 12 个荷包,这一次老太监走了一圈,直到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他也没有停下。
也就是说,选中这最后一个荷包的人,就要被带走了。
女孩们跃跃欲试,一个个睁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老太监。
只有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瑟瑟发抖。
老太监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来吧。」
老太监缓缓抬手,不偏不倚地指着我。
我脑海里轰然一声,绝望地闭上眼。
橙娘惊慌地捏住我的袖子。
我吸口气,强装镇定,但颤抖不止的身体还是出卖了我。
旁边的姑娘们也都奇怪地打量我。
我想我此刻应该脸色惨白,眼里全是恐惧,一点也没有被选中的喜悦。
他们很疑惑,明明能出去是好事呀。
老太监看我依然缩在角落,他咳嗽一声。
厉声道。
「说你呢,快跟我走吧!」
我对橙娘摇摇头,让她千万不要哭。
认命地起身,哆嗦着伸手拿到了最后一个鲜红如血的荷包。
老太监点头。
我像行尸走肉一样,跟着他出了门。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死,未知的恐惧让我跌跌撞撞,几乎走不了路。
出了小院,七扭八拐还没走到头,我被一个婆子带走洗漱干净。
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裙,衣裙上还有好闻的香味。
然后拿来吃食,我拼命吃饱喝足,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5-
到了下午,我被带到这所宅子正中央的大殿里。
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四周。
屋子很空旷,右手边有一个紧闭的小门。
有一个人坐在殿中一张巨大的红木床上țũ₀。
隔了一层纱帘,我看不真切,只隐约看见他肥胖的身形。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倒是出奇的温柔,只听声音,一点也听不出像个坏人。
也许是因为我吃饱了,或者已经接受了要死去的事实,反而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我小心地回他。
「奴叫阿玉。」
「阿玉,多大了,从哪里来?」
他像个邻家的长辈和我拉家常。
我的情绪更缓和了。
「奴 16,从宋庄镇来的。」
「你不怕我么?」
「不怕。」
「为何?」
「你的声音像邻居阿叔。」
他听完突然嘎嘎地笑起来。
空旷的大殿里瞬间回荡着他尖锐的笑声,这声音像极了山洞里蝙蝠发出的声音。
我瞬间心惊肉跳,头皮发麻,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他站起来,掀起纱帘。
他身上没穿衣服,一身白花花的肥肉裸露着。
我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慌乱中将头压得更低了。
我没见过成年男子是什么样的,但是隔壁二狗子小时候经常光着屁股四处跑,我知道男人身上都是带把的。
但这个人他的下身本该是带把儿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他是太监。
他的声音空洞,有些有气无力地喘息着。
「你想知道你之前的那些女孩都去哪了吗?」
我哆哆嗦嗦地摇摇头。
他又开始嘎嘎地笑起来。
「她们都死了,嘎嘎……」
他的笑声就悬在我的头顶上。
我汗毛倒竖,头顶像悬了一把剑。
「你知道她们怎么死的吗?」
我恐惧地拼命摇头。
他却很高兴。
「你们女人,都该死,都该死。」
他越说越激动。
给我讲那些女孩们的死法。
就算早就在弹幕上知道那些女孩们死得很惨,但亲耳听到时,我还是恐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跪在地上浑身颤栗。
他走到我身边,我看到一只硕大的脚。
「你不用怕,我今日不杀你。」
我震惊地抬起头,他说不杀我?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是还能站起来,就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
「走吧!」
他仿佛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说完又回到纱帐后,不再理会我。
我怕他后悔,慌忙起身就朝大殿门口跑去。

-7-
我跑出大殿,跑出小院,院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我环顾四周,院外一个人也没有。
我拼命往前跑,想找到这所宅子的大门。
这宅子实在太大了,而且各种过道小门,间或几个上了锁的小院就像一所迷宫一样。
但我的记忆非常好,能记住所有我走过的路,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找到了宅院大门。
我兴Ṭŭ̀³奋地冲到大门口,却发现门内有人把守。
我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但被守卫抽刀拦住。
他们凶神恶煞地看着我。
「没有令牌,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耐心地告诉他们,是大人放我走的,但他们不理会我。
已经到了傍晚,我又走了一遍迷宫,找到了后门,依然有人把守。
我虚弱地瘫在地上。
那个人说让我走,却并不放我。
我的直觉告诉我,也许会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我。
【妹妹快跑,天黑后猎狗就要来了。】
【还愣着干嘛,快快躲起来啊!】
劫后余生刚燃起希望,又重新跌回谷底。
案板上的肉杀腻了,他还想把人当猎物,追求狩猎的刺激。
我环顾左右,我该往哪里跑?既然猎杀,一定会有人在暗中观察我,看我的反应,看我逃亡的恐惧。
我抬头看到那座高塔,那里燃起了烛光,有人已经在坐着看戏了。
我猛地站起来,我要先找个藏身之地。
经过一个下午,我大概摸清了宅子的各种分布,能大概在脑袋里画出路线图了。
这个宅子就是按照迷宫来改造的。
大殿建在这所宅子的中心院落里,殿后还有一座高塔,在高塔上可以俯瞰整座院落。
我跌跌撞撞地在太阳下山前,藏在后院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
天终于黑了,宅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猎杀开始了!】

-8-
天刚黑,猎狗剧烈的犬吠回荡在夜的上空。
猎狗很快找到我藏身的地方。
三条狗对着大树疯狂吠叫。
我拼命爬到大树顶端。
猎狗在树下用尖利的爪子刨着树干,发出嘶啦的声响,但幸好它们不会爬树。
我蒙住耳朵,瑟ẗùₑ瑟发抖地在树上躲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猎狗归巢。
【她逃不掉的,不管躲在哪,猎狗都能找到她。】
【只要看过魏忠身体的女人都会死。】
弹幕里,没人相信我能逃掉,但我自己不能放弃。
猎狗能找到我,大约是我身上有特殊的气味。
那么只能是我新换的这一身衣服了。
弹幕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的衣服上被熏香,就算是雨水冲刷,也很难去掉。】
怪不得要给我新衣裙,原来是这样。
我躲在高塔看不到的死角,将那件新衣裳撕成碎片。
趁着白天猎狗不在的空当,将那些碎片藏在这所宅院的各个角落里。
甚至包了些衣角在石头上,扔到屋顶。
我此时又饿又累。
循着炊烟,找到伙房所在的院落。
关起来的女孩们以及这院里仅有的一些巡逻侍卫,吃的饭都是在这里做的。
我趁伙房院落里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溜了进去,躲在柴草堆后面。
下午伙夫落锁离开。
我悄悄进了伙房,找到一些番薯和糙面干粮,填饱了肚子。
我怕身上还有残留的味道,在井里打水,将身上清洗了一遍,穿上了伙夫破旧的麻布粗衣,将衣服泡在水里倒了醋掩盖味道。
做完这些后,我悄悄蛰伏下来。
晚上猎狗的声音又出现了。
剧烈嘶哑的狗吠声在午夜显得特别清晰。
猎狗的声音离小院越来越近,我躲在伙房里。
终于猎狗来到了小院外。
我听到院外嘈杂的人声和猎狗的喘息声。
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呼吸。
但猎狗只在院门口待了一瞬,便匆匆跑走了。
他们并没有发现我躲在这所院子里。
我爹时常上山打猎,我从小就知道醋和花椒粉味道都很大,能干扰猎狗的嗅觉。
看来这个办法是真的有用。
但我一点也不敢放松,今天已经有人和猎狗一起找我了。
如果我消失一夜,明日天一亮,他们会更加疯狂地搜我。
今夜是我趁乱逃出去的最好时机。

-9-
我在伙房找到了一些捆柴火的绳子。
听着远去的狗吠,踩着柴火堆,从小院翻了出去。
我再一次摸黑到了后院。
这个宅院除了后院墙上的一条缝隙,没有任何可以钻出去的地方,我只能想办法翻出高高的围墙。
我重新躲在树上暗中观察。
猎狗被我放在宅院的衣服迷惑,正在四处吠叫奔跑。
我抓紧时间在绳子两端绑了三叉木棍,一头卡在围墙边的树上,一头扔出围墙,丢了好几次,树杈才卡住围墙外。
猎狗的声音又近了。
「都给我仔细搜!连耗子洞都别放过!」
不能再等了,我咬牙顺着绳子从树上滑到围墙顶。
用长长的树枝把树上的那一头勾下来挂在围墙顶。
在猎狗到来之前,滑下围墙,出了这所宅院。
我忍着怦怦的心跳,拼命朝着宅院相反的方向跑。
直到看到街上稀稀拉拉出现的人流和坊市里透出的灯光,我才喘息着停下来。
我终于逃出来了!
这一夜猎狗在宅院四处吠叫。
高塔上灯光明灭,一整夜不熄。
我眼前还有时不时的弹幕继续飘。
【被一个小 NPC 圈粉了,求多一些妹妹的镜头。】
【妹妹真棒,快逃出去找男主救命吧。】
他们反复提到的男主到底是谁?
【姓魏的死变态大概想不到真有人能逃出去吧。】
姓魏的死变态?我立即就想到了那一堆白花花的肥肉。
我还记得之前看到的一行字。
【可惜了,等男主斗倒魏宦官,这些美人都死光了。】
魏宦官就是臭名昭著的魏忠,我一个乡野女子都听说过。
如果我提前找到男主,他会不会就能救下我,救下那个屋子里剩下的女孩们?
可我不知道男主是谁,他住在哪儿。

-10-
我在巷子里躲了一夜,街上时不时响起狗吠,我一直提心吊胆,直到天渐亮确定没有人跟着我,才大着胆子上了街。
我已经有两夜没有休息,累得眼皮打架,但还是跌跌撞撞地走向城门。
在没找到男主之前,我得试试能不能逃出城去,这城里我一天都不想待。
远远看到城门,我激动地跑过去。
弹幕出现。
【宝宝快停下,前面有人在堵你!】
我立即收住脚步,躲到一个大板车后面。
果然,城门不远处有一个牵着狗的黑衣侍卫,那侍卫和守在宅院里的人穿得一模一样。
我躲得及时,他没注意到我。
一个独身的年轻女子到了城门口,黑衣人立即上前盘问。
趁此机会,我扭头飞快往城里跑。
但前方又出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
此时两边已经没有可以让我藏身的小巷,只有一座热闹的花神庙,我随着人流钻进去。
我躲在庙里不敢出门,傍晚人渐少的时候,我求年老的庙祝暂时收留我。
「我可以做饭打杂,不要钱,只要一口饭吃。」
她看着我破旧的衣服,答应了。
我手脚利索,干活勤快,庙祝很满意。
我住在花神庙的厨房,夜里街上传来狗吠,我惊醒过来,在忐忑中迷迷糊糊过了一夜。
第二日我跟庙祝打听魏宦官。
她听到这个名字便满脸嫌恶。
「圣上宠信奸邪谗佞之徒,也不知何时才能将他除去!」
我说。
「难道没人告诉圣上,他是坏人吗?」
她摇头。
「奸者祸国,忠者祸身。他耳目遍布京城,一手遮天,蒙蔽圣上,与他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一脸懵,他这么厉害,那男主又有什么办法来扳倒他。
「难道就没有能与他抗衡的人了吗?」
「当官的大都是人精,懂得趋利避害。倒是有一个人,出身名门,刚正不阿,魏贼也拿他没办法。」
我心下ṱṻ₈一喜。
「他是谁?」
「御史燕珩!」
燕珩,出身世家,一入官场即成清流领袖。
我激动得心怦怦跳,他应该就是弹幕里说的男主吧?我得尽快去找他。

-11-
我跟庙祝告假,说有了亲戚的消息,要去寻一寻。
我马不停蹄地赶到燕府。
门口守卫森严,我走到门口的小哥身边。
他听了我的来意,冷冷道:
「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我只好在门口蹲守,等待燕洐出现。
蹲了半日,没见到人。
倒是看到弹幕:
【又开始猎杀了。】
【不怕又跑了吗?】
【就是上次跑了一个,老变态没尽兴,这次放出来两个一起猎杀。】
我思考片刻,不知道这一次被猎杀的是谁。
理智告诉我不能管这些,找到男主才是正事。但是男主迟迟不出现,看着天渐渐黑下来,我心里越来越着急。
这一次放出来猎杀的万一是橙娘呢?她年纪还小,我实在不忍心她被当做狗食。
不行,我得先去救她。
我依然找了破衣服、绳子和花椒粉。
再一次回到那所宅院的高高的围墙下。
后院的墙角有一条缝隙,我能隐约看到里面。
我只能祈祷女孩子能摸到后院来,人遇到危险,总是喜欢躲在树丛里的。
但若是她不来这里,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是不可能冒险再进这个宅院的。
一直到天渐黑,猎狗的声音响起来,我焦急地等待着。
终于,一个慌张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后院。
在小院里一起被关了一个月,我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认得她。
我立即隔着缝隙叫住她。
我将绳子扔过去,还好她爬树爬墙都有一套。
在猎狗到来前,成功翻过墙壁。
「阿玉。」她知道我的名字。
我来不及和她叙旧,将花椒粉一股脑儿洒在她身上。
后院他翻墙的地方我也撒了很多花椒粉,按照我的经验,猎狗暂时应该是闻不到的。
我带着她使劲往前跑,我记得这宅院南边有一条小河,河边有茂密的芦苇丛。
到了芦苇丛,我让她洗洗身体,在她身上涂了一遍醋,给她换上衣服,将有味道的衣裙扔在河里,衣服顺着小河向下游飘去。

-12-
做完这些,我带她往燕府赶去。
路上她也告诉我她叫三娘,也是个大山里长大的姑娘。
我告诉她,晚上猎狗就会被放出来,另一个女孩如果不藏好的话,大概率此时已经是狗的腹中晚餐了。
她惊愕地呆在原地。
他告诉我,那个小院还剩下 26 个人,橙娘还在。
女孩们ṭṻ₌开始发现不对劲,出去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哪里像是去过好日子的。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
「我姐姐死了,呜呜……姐姐卖了自己给家里换吃食,我舍不得她,跟着一起来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想起家里的小妹,我爱我的妹妹,她也爱她的姐姐。
我拥抱住她。
「我们振作起来,给死去的女孩们报仇。」
她点点头,眼里是滔天恨意。
连着丢了两个狗食,一定会引起他们的高度警惕,马上就会大力搜查来历不明的人。
时间紧迫,我得快点找到燕珩。
天已经很晚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燕府大门紧闭,大约连门房都已经睡了。
我和三娘分头行动,绕着燕府查看一圈,我在偏院看到一个小小的狗洞,试了一下,能勉强挤进去。
我高兴地去找三娘。
但刚出狗洞就听到燕府东边的街上传来剧烈的犬吠。
然后是三娘凄厉的惨叫声。

-13-
怎么回事,三娘明明已经没有味道了。
我挨着墙角摸过去,远远看见几个黑衣人,带着猎狗在撕咬三娘。
三娘一条腿上的肉已被猎狗撕下大块,血哗哗流了一地。
我大脑一片空白,险些晕厥。
他们后面停着一顶软轿。
小小的软轿,却有八个大汉抬着。
我脊背发凉,这个轿子里应该就是魏忠了,轿帘微掀,他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黑衣人在边上放肆大笑。
「你以为扔了衣服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哈哈,这次味道在你吃下的饭食里,只要你能说话,一个月也散不掉。」
说话间隙,猎狗依然在疯狂撕咬她的胳膊,不过片刻,她的四肢已经白骨森森。
其中一个黑衣人在她身上踢了一脚。
「臭娘们,是不是还有一个跟你在一起,说,她去哪了?」
三娘一边摇头一边撑着向前爬,留下长长的一片血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还不说!」
猎狗冲上去,咬在她的腰ṱṻ⁰间,又撕下来一块肉,她的肚子被咬出一个窟窿。
「啊······」
三娘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我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
猎狗还要扑上去,但三娘的身子已经不能动了。
男人又踢了一脚,探了探她的呼吸。
「死了?」
他躬身走到轿前。
「魏公,她死了,咬舌自尽。」

-14-
猎狗扑在三娘身上撕下她的血肉吃饱喝足,几个大汉将三娘的残躯拖走了。
我身体发麻,几乎动弹不得。
轿子里魏忠的声音传来:
「真是无趣,罢了,快点找人,应该就在附近。」
几只猎狗分头冲出去。
向着我的方向来了。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恢复知觉,飞快扭头跑向狗洞,钻了进去。
猎狗在狗洞口汪汪叫。
我头皮发麻,不管身后的动静,趁着夜色快步往燕府前院跑去。
猎狗的声音在后面越来越小,洞口太小了,猎狗体型巨大,它们钻不进来。
我跑过了垂花门,迎头撞上一个举着托盘的小丫鬟。
她看到我,惊呼一声。
我拔下簪子,抵住她的脖子。
「燕洐在哪里?」
「公、公子在书房。」
「书房怎么走?」
她指着垂花门,「直走,过两道门,右边亮着灯的就是。」
我堵住她的嘴,绑住她的手脚,将她藏在假山后。
换了她的衣服,举起托盘,往前院她指的地方快步走去。
果然有一间屋亮着灯,门口有侍卫拦住我。
「看着面生,你是哪个屋里的侍女?」
「我是夫人屋里的,来给公子送茶。」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立即抽出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什么夫人,这院里就没有夫人。」
我立即放声呼救。
「燕珩,救命啊,燕珩。」
一个清瘦的男人推门出来。
我立即跪在地上。
「公子救命!」
他凝视着我。
「你是谁?」
「奴是从魏忠手里逃出来的。」
燕珩挥挥手,侍卫收了刀,我被他带进屋里。
我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燕珩听我说完,霍地一下站起来。
「魏贼竟残暴至此!」
我说着哭起来。
「三娘,她刚刚就在燕府边的街上,被魏忠的狗撕成了碎片。请大人救救我,救救那些女孩子,我们都是无辜的。」
他慎重地点头。
「你放心,我如今收集了他的罪证,正好借此由头弹劾他。若此事属实,他死定了。」
「你知道她们关在哪里?」
我凭着记忆,将那所宅子的路线画了下来,在小院处标记了。
燕洐讶异。
「你怎么记得这样清楚?」
我怕他会误会我是魏忠派来的细作,慌忙解释。
「奴从小记忆耳目超群,一日便能记住那宅院的路线,大人请相信我。」
燕珩思考片刻。
「我今晚就叫人去查看,一定将他们救出来。」
我迟疑着问他。
「听说他得圣上宠信,大人确定可以扳倒他么?」
他眼神坚定。
「我为此已策划五年,足够了,现在只差一个由头,你来的正是时候。」
他说完快步起身出门,对屋外的侍卫交代几句。
「我已经命人去告知京兆尹和顾小将军,他们今晚就会带人去那所院子搜查。」
燕珩蹲下来拍我的背。
「你别怕,在这里他找不到你。」
我松口气点点头,又看见弹幕飘起来。
【蝼蚁撼大树,魏忠要后悔死放走她了。】
【和原著不一样啊,剧情要提前了?】

-15-
据说魏忠耳目遍布各府邸,我让燕珩一定隐瞒我的行踪。
也没忘了让他去放了绑在假山后的小丫鬟。
我一日未进食,再加上受了惊吓,快要虚脱了。
将燕珩给我带来的食物吃干净,才有了点力气。
他让我就住在书房里,这几日哪里也别去。
我躺在书房的榻上,一闭眼就是三娘被猎狗撕扯的画面。
眼泪无声流下来,我实在太害怕了,蜷缩着身子怎么也睡不着。
他们知道我活着,并且进了燕府。
但是好在马上就要结束了。
只要男主燕珩找到那些女孩,人证物证俱在,魏忠一定会被处死。
只要他死了,那些女孩都会得救,我的噩梦也将结束。
从此不用再担惊受怕,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我想到这里,迷迷糊糊地睡去。

-16-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燕珩急匆匆推门进来,面色凝重地告诉我。
「没找到,按照你画的图,那个院子一个人也没有,在宅子里搜了一遍,都没有。」
我豁然起身。
「怎么可能,我不会记错的,而且三娘明明告诉我,那里还剩二十六个人。」
「难道他们知道事已败露,将那些女孩都杀光了?」
我情绪激动,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燕珩捉住我的肩膀。
「先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看着他。
「大人,您信我吗?」
他点头。
「我信你!那屋子虽然没有人,但是很显然,如你所说,里面关过很多人。时间紧迫,他们没来得及收拾干净。」
他有些懊恼。
「我们去得晚了些,没能救出她们。」
我失落地坐在榻上。
燕珩让我继续待在书房,自己先去上朝了。
他刚走到门口,弹幕又出现了。
【尸体都在井里啊。】
【还没清理,男主快去。】

-17-
弹幕仿佛知道我的心声。
枯井?
枯井在哪里?
我立即想到那宅子里一处关闭的小院,里面散发着一阵阵腐败的恶臭,我以为是茅房。
难道那就是枯井所在的地方?
我立即叫住燕珩。
飞快地将枯井在图上标出来。
「大人,尸体应该都在这院子的枯井里。」
【对的对的,就是这,阿玉宝宝真聪明。】
【快去快去。】
「大人再信我一次。」
他点头,快步离去。
我忐忑不安地在书房里等了很久。
我此时神情高度紧张,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动静。
却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呼叫的声音,接着是人倒下去的声音。
有个脚步匆忙地往书房来。
我躲在床下,透过缝隙看向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是个小厮打扮的人。
他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地在屋里寻找着什么。
然而什么也没找到,他一步一步向床边走过来。
我屏住呼吸,透过缝隙看到床罩下他的一只鞋停在床边,这是一只黑色的官靴,绣着一个字「锦」。
锦衣卫是隶属魏忠的衙门。
魏忠知道我进了燕府,怕事情败露,一定会来杀我灭口。
他在床边一把掀起床罩。
我紧张地闭上了眼。

-18-
【天呐,阿玉宝宝要被发现了吗?】
【弹幕护体,退退退……】
我在心里祈祷,弹幕保佑,不要发现我。
他在床下看了一眼,但没有找到我。
我藏在床板下的夹层里,这夹层是燕洐用来藏一些重要文册的地方,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一旦有问题,就藏在这里。
他没找到我,开始四处敲打。
「咚咚……」的声音传来。
大约是想找密室,没找到后又将眼神放在床下。
他在床下「咚咚」地敲了敲,眼神落在床板夹层上。
我屏住呼吸,夹层的做工并不精细,如果他仔细查看,一定会发现我。
他离夹板越来越近,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汗液的味道。
我紧张地闭上眼,只能在心里祈求上天保佑。
突然,屋外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燕府巡逻的侍卫很快看到书房外倒下的两个人。
脚步声在屋外响起,那人放下床幔,在门推开前,匆忙跳窗逃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躲进夹层里,以免被当作刺客当场处置。
一直到燕珩回来。
我在迷糊糊中听到他焦急的声音。
「阿玉,阿玉。」
我醒过来,全身都麻了。
他小心地把我从夹层捞出来,揉着我麻木的胳膊腿。
我龇牙咧嘴地忍着刺痛。
「大人,来杀人的是锦衣卫。」
他点头。
「我知道!」
我心里忐忑不安。
「井里,找到了吗?」
他不说话,面上是一片可怕的阴郁。
「找到了!」
他的面色让我有些害怕。

-19-
燕珩将事情经过告诉我,他们找到了那口井,准确来说,不是一口井,是一个地窖。
如果人间有地狱,那口巨大的地窖便是人间炼狱。
里面有森森白骨,有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尸首。
所有人都被那一幕惨绝人寰的场景震惊了。
连见多了尸首的仵作,都惊骇得呕吐了许久。
他们不敢有片刻耽搁,将调查结果呈给圣上。
但魏忠不承认那是他的宅子。
宅院的地契落款是一个商人,商人已经潜逃了。
我两眼一黑。
「圣上信了他的话?」
他摇头。
「我把这些年收集的贪腐罪证一起呈上去了。圣上就算不信那宅子是他的,也派了靖王将魏忠数罪并查,他此时已被关入大理寺了。」
「你放心,就算他不承认,想查出来也不难,而且还有你作证。」
我踌躇着问他。
「那大人满面忧色,是靖王有问题吗?」
他摇头。
「靖王会是一代明君,我只是看了那些尸体,太匪夷所思了。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他垂下眼帘,傍晚的霞光透过门框照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也跟着难过起来,秀儿的尸首也在里面吧。
还有橙娘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愿她还活着。
只是我不知道她们到底被送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弹幕飘了出来。
【女孩们要被活埋了。】
【果然就算男主提前发现,这些女孩也还是要死的。】
又来了,弹幕啊弹幕,你们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那些女孩到底在哪里呢?
这京城这么大,让我去哪里找?
找人,猎狗。
对,我立即想起了嗅觉灵敏的猎狗。

-20-
「大人,那些女孩马上就要死了,你快去救她们。」
京兆尹也有驯养的猎狗,带它们去女孩住过的地方闻一闻,说不定就能找到人了。
他站起来。
「已经去找了。」
燕珩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早就想到了。
我看他要出门,立即跟上他。
「大人,带着我一起去吧。」
我不敢自己待在书房里了,白天刺客只差一点就找到我了,晚上如果再派人来呢?
我现在只有跟着男主,才有安全感。
他点点头。
「我们先去那所宅子等待。」
我又站在那所如迷宫一样的宅院门口。
宅子已经被京兆尹衙门接管,不相干的人都不能进入。
我熟门熟路地带着燕珩穿过各种墙壁院子,一直走到那所大殿前。
想起魏忠嘎嘎的笑声,我不敢迈进去。
有个差役快步走出来。
「大人,我们发现一具蜡封的女尸。」
我听到蜡封的女尸,脑袋嗡地一声。
「秀儿!」
就在我跪过的右手边,那个小门里。
里面都是魏忠的人体藏品,漂亮的女孩们被蜡密封,做成如琥珀一样的摆件。
惨绝人寰已经不能形容了。
秀儿就是在那里找到的。
她裸身被封在一层厚厚的蜡液里,清秀的面颊,神情惊恐。
我实在不忍心细看。

-21-
天快要黑了。
我又听到汪汪汪的犬吠。
我惊恐地跳起来。
「猎狗来了。」
燕珩抓住我的胳膊。
「别怕,是京兆尹的狗。」
狗在西城门外的山间找到了那些女孩。
她们在快要被完全掩埋的时候,我们赶到了。
这里离魏忠的私人田庄不远,这些女孩他还想留着日后慢慢折磨。
可他没想到,燕珩来势汹汹,事情已经超乎他的意料,如今他的下属再匆忙处置,一切都来不及了。
劫后余生,橙娘抱着我痛哭。
这些女孩甚至都不认识魏忠。
据说只要见过魏忠身体的人都得死,我是唯一见过他还能活下来的人。
猎狗能找到女孩,也能指认魏忠,循着大殿里他的味道, 猎狗一直追到大理寺大牢里。
如此多的证据,他想狡辩都不行了。
魏府被抄家,等待他的是最终审判。

-22-
我再一次见到魏宦官是在皇宫的大殿上。
我作为人证,站到他面前。
靖王问我:
「你认识他么?」
我看着魏忠肥胖的脸, 点头。
「奴认得,他是魏忠。」
「你为何认得他就是魏忠?」
「我见过,在他的偏院,他当初没穿衣服, 他是个太监。」
魏忠死死地盯住我,阴鸷的眼神看得我浑身发毛。
但燕珩就站在我身侧。
他对我颔首,我瞬间安心。
我恶狠狠地盯住魏忠。
「他几乎每天杀一个人,他告诉我那些女孩是怎么死的,我的好朋友秀儿被他裸身封在蜡里。
「我眼睁睁看着三娘被他的猎狗撕成碎片,还有那口井里无数女尸,都是像我这般大的姑娘,她们无辜惨死, 魏忠不死天理难容。」
我将我怎么被骗到京城, 怎么逃走, 怎么找到燕珩, 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当然没有说弹幕的事。
圣上听我说完,气得拍桌子。
「魏忠,寡人信你护你, 你, 你竟然做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魏忠放声大笑。
「陛下, 女人都该死, 生下我ṭŭ̀⁵,又抛弃我,狠心送我入宫, 还要嘲笑我是个废人。」
「天下的女人都该死啊……」
他又哭又笑, 状似疯魔。
最终魏忠被判凌迟处死。

-23-
我救人有功, 皇帝给我赏了许多银钱。
我得了钱,将钱分出一半分给剩下的姑娘, 安葬秀儿,打算带上橙娘回家。
但是被燕洐拦下来。
「阿玉,我要送给你一个惊喜。」
我不解, 转头却看见了我母亲和妹妹。
我惊喜地扑上去。
燕洐笑看着我。
「我怕魏忠的爪牙会找到你家报仇, 提前将他们接来了。
「你的朋友秀儿家, 我也派人送了信去。」
我感激地看着他。
「阿玉,你可以留在燕ẗù₇府。」
我摇摇头拒绝了他。
我明白我的家世和他不匹配。
我带上阿娘和妹妹,去了家乡边上最繁华的郡县, 在那里买了铺面做起了小生意。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能吃饱穿暖,我已经很知足了。

-24-
一年后的夜里,有人敲我的院门。
我迟疑着透过门缝望出去。
寒意渐渐浮上面颊。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是在燕洐的书房里, 那个穿着官靴的男人。
我没开门,悄悄回到卧房,将我娘和妹妹叫醒。
「逃杀又要开始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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