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爱上府中表小姐,跪下求娶时,我眼前出现了弹幕:
【女主怎么要和男配结婚?我记得男主是公公来着】
【那不是因为昨晚两人在颠鸾倒凤时,男主不愿意娶女主吗,女主就打算做不成你老婆做你儿媳】
【这一对母子可真是冤大头啊】
【嘶,好禁忌,古人玩得真花啊。】
我这时才知,原来我居然是公媳文里一直在睡觉的婆婆。
转日,我便亲手捧着不举的汤药递给夫君。
我倒要看看,没了工具,这灰还扒不扒得起来!
-1-
儿子带着客居在府中的表小姐闯入时,我惊讶地问发生了何事。
儿子扑通一声跪下,一字一句道:
「母亲,我与鸳儿情投意合,早已两心相许,我想迎娶她为正妻!」
表小姐柳鸳一双眸子如含情秋水,正羞怯怯地看向儿子。
这些年,儿子拖着迟迟不肯成婚,问起便说:
「还未立业,何以成家?」
我也只好无奈随他去了。
现在突然给我这般重磅消息,我
一时
缓不过神来:
「儿啊……何时的事,我竟一点风声都不知晓。」
这表小姐是婆母的娘家表亲,自父母双亡后接来府中,婆母向来宠爱她非常。
柳鸳身子弱,常年呆在自己院中,我与她只在婆母那见过几次。
竟不知她何时与我儿相熟起来!
儿子还未说话,柳鸳已是柔柔弱弱地先开了口:
「我知母亲看不起我娘家败落,一直都对我不冷不热的。」
「但我与修然是真心相爱的,即便、即便不能做妻,做妾我也心满意足了!」
儿子责怪的目光看了过来,声音诚恳:
「母亲,我今生唯爱鸳儿,我只想让她做我的正妻!」
我的头突突地痛了起来,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柳鸳怎么领会到这么多意思的?
我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
眼前突然出现了弹幕。
【咦?怎么女主在求和男配结婚啊,我明明记得男主是公公来着】
【昨晚两人还在颠鸾倒凤,男主想结束关系嘛,女主不乐意了,就给这老登一点小小的震撼……
【做不了情人就做儿媳是吧】
【这一对母子可真是冤大头啊】
我惊异万分,本打算松口答应柳鸳入门的话语也彻底吞了回去。
可能是我长久的不说话让柳鸳误会了什么,她的脸色越发惨白下来,最后哭哭啼啼地跑走了。
儿子亦怪罪似的看了我几眼,追着柳鸳出去了。
我却仍没回过神来。
虽然我与夫君何裘向来聚少离多,但他待我极好,又从不纳妾,京城不知多少人家羡慕我。
这平日看着柔柔弱弱的柳鸳和何裘搞在了一起……这可能吗?
要知道,这两人年龄都有差距二十多了!
我心乱如麻,万般思绪在脑海碰撞。
不行……我要找个机会试试看。
看弹幕所言是否为真。
-2-
当晚,何裘从军营归了家,在烛光下,我静静地注视着他。
尽管人到四十,但多年的军旅生涯锻炼了他强健的体魄,天生的好相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威武不凡,说是三十许人也有人信。
被我看得久了,何裘笑言:「夫人缘何这般看我?」
我只说了点日常,没提柳鸳和儿子之事。
何裘反倒先提起了:
「对了,今日我看柳鸳哭哭啼啼的样子,据传是你瞧不起她家世不好。」
「夫人,我知你家族显赫,但也不可看不上他人啊,这实非君子所为!」
我挑起眉梢:「你从哪看来的?我们院子和柳鸳院子可是一个南一个北,相距甚远。」
不意我挑破这点,何裘顿了顿,又很快恢复如常:
「就…在院子里的小花园。」
「夫人,这不重要,表小姐毕竟是母亲娘家亲戚,你也要给母亲几分薄面。」
「对柳小姐好点,母亲对你态度也会好点。」
呵,每一字都好像为我着想。
但每一字都在为柳鸳说话。
我平复了心绪,淡淡开口:
「柳鸳说什么你信什么?当时是她和修然来我面前求婚,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就自己领会到我瞧不起的意思。」
「我竟不知她什么时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虫了,会读心术了!」
何裘竟一瞬惊得站了起来:
「什么!她要与修然成婚!」
何裘胸膛起伏,下意识地往屋外走,到了门口才急匆匆道:
「我突然想起军营里还有事,先走了。」
弹幕继续滚动着。
【急了急了,老登急了】
【老婆要跑了】
我没有喝每晚都要喝的安神汤,而是叫上亲近的嬷嬷避开人群往柳鸳住处走去。
掌管府中中馈多年,对府中道路再熟悉不过。
柳鸳院子门口并没有人,倒是有暧昧声从其中传出。
「你轻点,嗯……」
「哼,你要嫁给修然?他有我好吗?」
【接下来的剧情我还能看吗?】
【这破网站还要我充值才能看!】
【就没人觉得婆婆跟上去很不对劲吗…..】
【从睡觉的婆婆进化成偷窥的婆婆(笑)】
悄悄走到窗边,我戳开了一点口子。
屋内只有些微的烛光,能看到两人正不知天地为何物,激烈地炒菜中。
我胸膛扑通扑通地跳着,要不是身边嬷嬷扶着,怕是会立刻倒下。
柳鸳媚眼如丝地娇喘道:
「谁叫你不愿意娶我,那我只好找愿意娶我的人咯。」
何裘恶狠狠道:
「你的身子都给我了,还想找别人!」
柳鸳冷哼一声:「死鬼,我终归是要嫁人的,你又不愿意娶我,那我嫁给你儿子,不也方便我们继续偷情……」
何裘脸色这才多云转晴,竟是一副听进去的模样:
「好鸳儿,竟是我误会了你,快来,让我好好疼疼你……」
「你真是水做的人儿……」
【哈哈,我还记得新婚夜,何裘把自己儿子迷晕了,然后自己进去替代儿子和女主这样那样】
【在睡觉的新婚老公旁激烈炒菜.jpg】
【毕竟每晚都给这对母子喂安眠药来着】
【在睡觉的婆婆旁激烈炒菜】
【什么当面 ntr 剧情】
【嘶,好禁忌,古人玩得真花】
【但是现在被婆婆看到咯,好抓马好修罗场】
【这种突发事件也很精彩,我蹲蹲看发展】
我气得头脑发胀。
原来他们竟然持续给我们母子下药,让我们夜夜安眠,而他们就在一旁做着丑事!
在床上、窗户、甚至椅子上不知道已经多少次……
以前我可真是眼盲心瞎,竟一点都没注意到他俩的奸情。
他们真是好样的,还想用与我儿的婚事作掩护继续偷情扒灰。
他们把我们母子当成了什么?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3-
这一夜我并没睡着。
我曾想过要不要闯进去,当场揭发他们的丑事。
但是纷乱的弹幕中闪过了我最后的结局。
【被山贼掳走后自杀而亡】
我心中一跳。
闯进去后,何裘既可以认下,让柳鸳做他的妾,也可以和柳鸳合谋杀了我。
作为侯府夫人,我出行向来有府兵跟随,被山贼掳走的结局,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阴谋。
不得不防。
第二日醒来,我眼下青黑。
扑上厚厚的粉才去见了婆母。
何裘的母亲本是一介乡野村妇,自小含辛茹苦带大了何裘。
何裘从了军,在军中拼搏中有了职位,又在一次我去看望外祖父时对我一见钟情,追求于我。
我当时被他的好皮相和山盟海誓所感动,执意下嫁于他。
进了府,何母想要我每日早晚请安问好、侍候饭菜,我百般推拒后,又因为我多年只得一子,更是看我不顺眼。
要不是因为我有显赫的母家,怕是何母早就让何裘休了我。
我与婆母多年来两看生厌。
但今日,我特意拿了她爱的和田白玉镯,语气和缓:「好久没见母亲了,母亲可好?」
婆母拿眼瞥了我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何事?」
我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声音凄然:
「还不是修然的事儿?他昨日来,跟我闹着说着要娶柳鸳为正妻呢!」
「可前些日子,尚书夫人、娘家表哥可都暗示修然ƭúₔ到了年纪……可我又想到柳鸳毕竟是您的侄女。」
「儿媳
一时
拿不定主意,来请您示下。」
婆母神情一顿。
修然可是她嫡亲的孙子。
她虽喜爱柳鸳,却也能想到,柳家毕竟败落,修然娶了这么个妻子,对仕途毫无助力。
我又隐晦提起:「娘家表兄的女儿也正到了年纪,您也知道,我娘家表兄最近可是简在帝心,刚被提拔……」
果不其然,婆母沉吟后道:「让鸳儿做个贵妾,来日若是能诞下庶长子,也不算亏待了她。」
我自然点头应是,并且唤来了修然与柳鸳。
当听完婆母的话语后,柳鸳脸色苍白,拉扯着修然的衣袖,怯生生地说:「修然,我不愿做妾,若要我做妾,我宁可一头撞死!」
儿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扑通一声跪下,满目恳求地看向我与婆母:
「我们是真心相爱,这一辈子,我只认准一个妻子!」
「若鸳儿不能做我妻,我这一辈子也不娶妻了!」
一旁的婆母被气得脸色通红,看着似是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傻儿子这样,我几乎咬碎了牙,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来:
「娘知道你们情深,但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还是要好好思量些许的。」
我又连忙端了茶水给婆母:「喝一口消消气。」
「小年轻不懂事,才需要您多指点。」
最后,是婆母大怒,结束了这场不愉快的谈话。
-4-
何裘今日下值早,不知听说了什么,又急匆匆地来找我:
「沉静!你何必三番五次地为难鸳儿!」
「我之前都与你说过,不要瞧不起鸳儿的身世,今日她又因为你的话语而暗自神伤了,好生可怜!」
「还要她做妾,真是折辱于她了!」
我正坐于窗台前看书,闻言只冷冷道:
「何裘,你可知今日说让柳鸳做妾的是何人?」
「是婆母!」
「我一个做媳妇的,难道能反驳婆母吗?自然要让着她点了!」
以前每每我与婆母有矛盾时,何裘最爱说的便是「那是我娘,你一个做媳妇的小辈让着她点。」
如今,我把这话原样奉还。
何裘一时哑然,他自言自语着:「不可能,娘那么疼爱柳鸳……」
我叹了口气,将桌上放了许久的汤药端给他:
「婆母可能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消消火气。
这是我娘家送来的方子,说是对男人身体大补,这不,我特意让厨房熬了,快喝吧。」
何裘不疑有他,缓和了些脸色,将汤药一饮而尽。
这汤药可是我托了关系,特意问军中神医所要。
一连喝七天。
根据神医所说,一开始男人会感到雄风大振,后来便会渐渐不行,直到不举。
想到这,我难得给了他几分好脸色:「说到底,你和娘才是亲母子。」
「我这个做媳妇的,怎么敢质疑娘的决定?」
听完我的话,何裘若有所思,最后丢下一句「我再去找娘说说,你先睡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漫不经心地想着。
不知这男人雄风不再时,他与柳鸳是否还能恩爱如初?
-5-
看完最新出的话本子,正准备睡的时候。
何裘身边的小厮急急忙忙来了,告知我,婆母与何裘争执中
一时
气急,现在已是晕了过去。
我表面着急,实则内心暗笑。
从弹幕可知,婆母身体病倒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在原剧情里,因为婆母病倒,害怕因她去世造成儿子守孝乃至于推迟婚约,所以我急急忙忙给儿子与柳鸳办了婚礼。
婚礼仓促,柳鸳后来常常说起这事,来抱怨我这个做婆婆从开始便「苛待」她了。
今日去婆母那边,给她端茶时,我顺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药洒了进去。
果不其然,在何裘的「刺激」下,婆母在他眼前病倒了。
何裘傻眼了。
我到的时候,府医已是看过,说是陈年旧病,需好生休养。
现在的婆母鼻歪眼斜,已是半瘫了。
我行至何裘身边,柔声道:「夫君,我会警告婆母院中的下人,切不可将今日之事传出。」
「平素里婆母很是疼爱柳鸳,不如就让她在这侍疾吧。」
「至于修然与柳鸳的婚事,等婆母身体好一些再说吧。」
这时的何裘满心满眼都是对婆母的愧疚之心,自然点头应是。
「孝」字当头,柳鸳暗暗咬了牙,却也只能低头应是。
-6-
借着这次婆母病倒,我将手顺利伸到了婆母院子里。
恩威并施地收服了一批下人后,我又安插了不少自己人进了婆母院子。
就连柳鸳的贴身婢女,也因「身子不好」卧床不起,换上了我特意为她准备ṱű̂⁽的周嬷嬷。
这周嬷嬷素来精明、会看眼色,不多时便成了柳鸳心腹。
不过两日,便有下人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
柳鸳每日喂药不过做做样子。
倒是何裘忍不住了,深夜偷摸去了婆母院子,竟在婆母床前,两人就共赴云雨了。
屋内下人都被赶了出去,周嬷嬷通过门缝看去。
只见婆母目眦欲裂地看着两人,嘴中「赫赫」有声。
显然,正在上头的两人是不会理会她的。
柳鸳抚摸着何裘的心口,娇滴滴地说:「坏人!这几日都不来看鸳儿,莫不是又看上那老女人了?」
「至于沉静ṱùₓ,看着她那张老脸,我就觉得恶心。」
何裘将她压在身下,轻吻着她:「她做主母这些年,倒也没有太大错漏,
一时
之间倒真没什么好的理由。」
「不过,她可真是比不上你万一,又不懂情趣又不能容人。」
「好了,不说这扫兴的事了。」
听到这里,我冷笑一声。
趁着现在,多用用那玩意吧。
再过几日便再也无用了。
-7-
七日后,药开始起效了。
看着何裘隐隐蜡黄的脸色,我心中发笑,面上不显。
听那周嬷嬷回禀说,这几次何裘去找柳鸳时间都很少,每次出来时,何裘脸色都不好看。
而何裘在书房中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还与我说:
「夫人,这些时日我有些咳嗽,不如我先去书房休息几日。」
「顺便请些大夫来看。」
我善解人意地答应下来。
自然,郎中流水似的来,但无人能查出怎么回事。
最多是指出何裘有些肾虚,开些补肾的药罢了。
一日一日地喝下去,何裘浑身似是沁在了药罐子里,身上的味道也越发难闻起来。
弹幕也变了风向。
【呕,自从男主不能人道开始,感觉男主身上老人味一下子重了起来,为啥这种人都能成为男主】
【之前是小头控制大头,现在我脑子有了,我清醒了,扒灰好恶心啊啊啊啊!】
【女主这几天看男主的眼神都好幽怨】
何裘发现自己不能人道后,找各种理由避开柳鸳。
而柳鸳不知内情,每每看向何裘的眼神都欲语还休。
何裘有心却无力,只能含着悲伤看向柳鸳。
两个贱人天天在我眼皮底下上演着生别。
好似我是那王母娘娘,隔绝了这对有情人。
我心中暗暗翻着白眼。
就连儿子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认真地与柳鸳说:「虽然我知道你对父亲多有崇敬之心。」
「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要避嫌为好。」
柳鸳应了,但仍时不时幽怨看向何裘。
这样尴尬的日子过了半月,何裘生辰快到了。
柳鸳没了爱的滋润,又不知缘由,神色郁郁,而我安插的周嬷嬷适时地向她提出建议:
「柳姑娘,这男人啊,最是喜新厌旧,何老爷这都多久不来见你了,这…不会是有了别的小妖精吧?又或者厌倦了?」
柳鸳揉皱了手中的帕子,呵斥道:
「不可能!何郎许诺过我的!他、他与那老妇早没了感情,只是碍于世俗,我们才不得不如此。」
周嬷嬷连忙请罪,又说:「姑娘,您是我主子,我自然为您着想,才敢说出这些话来。」
「这男人呀,与你浓情爱意时,自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许诺。」
「可新鲜劲过了,便是变心也是有可能的。」
柳鸳被说得六神无主起来:「那、那我该如何?」
周嬷嬷循循善诱道:「夫人年老,老爷又说她不如姑娘您懂情趣。不若您在老爷生日那天,为老爷准备一个惊喜,让老爷重新感受到您的好?」
柳鸳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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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裘的四十生辰礼,我早早与他说了,想为他办得盛大些,又问清了他那日无事,可早点归家。
结果等到了晚上,只等来何裘的小厮:「夫人,老爷说今日官邸有事,要晚些回来,让夫人先用饭。」
往年他的生辰不过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顿也就罢了。
但这次,我宴请了不少他要好的同僚与夫人,还让他们务必保密,为给何裘一个惊喜。
小厮话音落下,看向满堂安静下来的同僚,不由得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在座的不乏与何裘同官邸的,早知何裘早已下值。
有人尴尬,也有人打圆场:「这……何兄许是有要务要忙,嫂子不必生气。」
「只他昨日告诉我今日会早些下值,我才想着给他一个惊喜,为此亲手做羹汤。」
「也不能浪费了这好酒好菜,来,我们吃。」
待宴会快结束时,陈夫人与我对视一眼。
接着,她不小心打湿了衣服,被带下去换衣。
少顷,却听到后院方向有尖叫声传来。
我与诸位客人面面相觑。
最终,一齐去了后院。
就看到满地衣裳,床上则是柳鸳与何裘,两人正光着身子抱在一起!
-9-
陈夫人慌张道:「婢女领我来了客房换衣,我出来时却寻不到她,一时迷了路,就逛到了这里,却发现……」
说到这里,她一副窘迫不堪的模样。
周围人惊讶有之,更多人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在京城,谁人不知。
因我当时是下嫁于何裘,何裘曾对着佛祖发誓,今生只有我一个夫人,绝不纳妾。
京中有人说我善妒,但也有人赞何裘痴情。
可谁想到,今日他生辰,居然和别的女子搞到了床上!
我摇摇欲坠,脸色惨白。
何裘本身双眼迷离,此时也清醒过来,赶忙拿了被子盖上:
「夫人,是我一时糊涂,我也没想到……」
又看到旁边这么多熟悉的同僚和夫人,他震惊得几乎破了音:「他们怎么会在这!」
我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说:「夫君,我本是想给你个惊喜,却不想……
唉,你若是早日与我说和柳小姐的事,我怎会不同意呢?又何必搞今日这一出,择日就将柳小姐迎入府中罢。」
话音刚落,周围人同情的目光更甚。
何裘结结巴巴,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世了:「今日是我吃多了酒才……夫人,你知我一向尊你敬你的!」
柳鸳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何裘身后,闻言惊叫:「我不做妾!」
我咬紧了唇,是不堪受辱的模样:「柳姑娘,俗话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
「你都做出这般无媒苟合的事,我是看在婆母的面子上才愿意……」
有人恍然,毕竟刚在宴席上,我可是提到婆母重病之事。
一时
间,众人看向何裘的目光变得鄙夷起来。
毕竟,在母亲重病期间如此行事,实为不孝。
受不住这些目光,何裘不耐烦地对柳鸳吼道:
「好了!夫人大度,你还不快谢谢她!」
众人纷纷称赞我的贤良淑德。
但我只静静微笑,再宽容不过的模样。
余光看到,柳鸳面如死灰。
-10-
众人散去后。
柳鸳倒是想闹。
可惜,她刚开口,就被我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今日被这么多人看见,柳小姐以后入府当妾低调些。」
「不然,怕是只能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了。」
柳鸳一下子便闭了嘴。
何裘掩面让我出去,他要穿衣。
回了屋,一路沉默不语的儿子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道:「所以母亲,您早就知道这事了,所以才一直阻止我,对吗?」
在今日开宴之前,我便特意叮嘱他一定要到场,还让他少说少做。
在席面上,万不可提起他与柳鸳的事。
毕竟,我的确想坑何裘,但也不想搭上儿子的名声。
不意外儿子能想到这些,我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多久前才知晓的。」
「本想劝你,但看你与柳鸳恩爱的模样,我怕劝得多了,你不仅不信,还怨我。」
「人教人,不如事教人。」
儿子缄默良久,最终跪下,面色愧悔:「是儿子错了。」
「是儿子轻信他人,识人不明,还害得母亲受累。」
我心下宽慰。
若这一剂猛药下去,儿子仍不知悔改,那我可是会真真失望的。
我沉吟着道:「前些日子,你与我说的,想去军营历练的事,我已与你外祖家通过气,过些日子,你收拾好行囊,便去吧。」
儿子闷声道:「是。」
经此一遭,希望他也能多有成长罢。
-11-
晚间,何裘匆匆而来,身上还带着脂粉香气,他神色略有些尴尬。
我一切如常,先跟他说了对儿子的安排。
何裘连连点头:「你决定就好,修然年纪大了,是该历练历练。」
「明日我便去与军中好友打声招呼。」
我又细细和他说了对柳鸳的安排:「本来,柳鸳自小养在婆母膝下,抬为贵妾也是应当。但今日闹出这种事来,未免外人多嘴,还是只抬为妾室,如何?」
何裘犹豫几许,但是鉴于今日堂上实在太过难堪,他还是应下了。
少顷,他小心翼翼地问:「夫人,你不生气吗?」
望着他人到中年仍显得英俊的脸庞,我只觉得心如止水。
刚得知时怎么能不恨不怨呢?
日日夜夜想起的都是曾经的美好,耳畔却又想起他与柳鸳的调笑声。
但我知道,沉浸于悲伤中于事无补。
若我闹,世人只会说我善妒,所以,我必须想个法子,将自己摘干净。
于是,我笑得柔和:「身为主母,理应大度。」
「这可是婆母曾对我耳提面命的,做儿媳的自然铭记在心。」
现在,留着何裘还有用处。
老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何裘如此迷恋柳鸳,未尝没有柳鸳还没入府,他们只能偷情的原因。
现在,我就让柳鸳进府,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花来。
何裘面色狐疑,似是不明白我怎么一夜之间转了性。
他黏腻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深情款款道:「今日我留下来陪你吧。」
我忍了又忍,才没一巴掌抽他脸上。
只强笑着说:「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还是算了。」
想让我跟他就寝,他也配?
-12-
这几日里,柳鸳听闻自己要做妾室,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惜,婆母重病,儿子见也不见她,更是将他们之间的一些「定情信物」尽数烧毁。
何裘上值时受了同僚们的冷眼,对柳鸳自是没有好语气。
柳鸳最终还是憋憋屈屈地应了。
儿子离家那日,柳鸳一顶粉红小轿入了府。
这夜的何裘可推脱不了,我柔声劝他去看看柳鸳。
何裘面色纠结,又喝了好几碗药,去了柳鸳房间。
弹幕为我转播着那边的情况。
【男主蛄蛹了两下,就从女主身上下来了…我看着都替他尴尬】
【女主还要强笑着安慰男主,说要再试试】
【好了,这次连蛄蛹都没有了】
【好菜】
【女主的脸色跟个调色盘似的哈哈哈笑发财了】
而这边的我,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满意道:「写得不错,明日去请书坊老板来。」
「我有生意要同他谈谈。」
-13-
第二日。
柳鸳来向我敬茶。
两人相携而来,眼底都是厚厚的黑眼圈。
看来,他们昨晚没少努力。
我努力忍下嘲笑的欲望,装作如常地接过茶水,说了几句客气话,还递了玉镯做见面礼。
柳鸳眼神幽怨,何裘则是满脸郁气。
两人床事不和,表现在面上,就是不如以往恩爱了,见面时总围绕着尴尬难堪的气氛。
我则是抱了病,每次何裘来找我,就把他推给柳鸳。
何裘看起来是想要补偿我的样子。
一日日地给我带礼物,回忆往昔。
可我只是面上带着笑容,眼神却冷漠:「夫君,我自是领了你的心意。」
「但这柳姑娘毕竟新进府,再加上我得了病…咳咳…还是去柳姑娘那吧。」
何裘被我看似委婉ƭũₗ实则坚决的话语弄得没有办法。
还是去了柳鸳屋里三四次,据弹幕所说是【柳鸳露出嫌弃的目光】,何裘接受不了,直接住书房继续喝药去了。
可能因为雄风不振,何裘脾气越发暴躁了起来,就连办差的时候都因此办砸了几件事,被暂时停了职。
我宽言安慰,实则内心暗叹他的无用。
不过只是第一招,没想到何裘就不行了。
不过是在他天天喝的药中加了些东西,引得他脾气大了些,再加上我给娘家去了信,让他们给何裘使了些绊子。
他就把自己作死了。
也不知我当年为何瞎了眼。
瞧上这么个玩意儿。
-14-
不知从何时起,京中开始盛传话本,是一则幽怨的爱情故事。
男女主人公年少时相识,一开始也是举案齐眉,恩恩爱爱。
后来男主人公变了心,在外养了外室不说,还伙同外室一齐杀害了女主。
最终女主鬼魂回归,成功复仇。
而话本子中的诸多事迹都能与我、何裘以及柳鸳对应上。
无数流言蜚语纷至沓来,众人看向何府的眼神也越发不对。
何裘气得厉害,想要压下流言,却只让流言流传得更为厉害。
何裘自此足不出户,天天借酒消愁。
柳鸳在后院受尽了冷落,日子过得还不如她做表小姐的时候。
她去找何裘哭哭啼啼诉苦。
「都怪你!都是你勾引的我,害得我在母亲重病时和你有了首尾,害得我被人耻笑!」
何裘越说越怒,将手中酒泼到了柳鸳脸上。
「要不是你屡次引诱我,我能看上你这么个老东西?」
「你个立不起来的男人,我不嫌弃你就算了,你居然还嫌弃上我了!」
何裘大怒,竟直接动起了手来。
还是我去了现场,制止了这场闹剧。
至于婆母,不过是找人照顾着她,将府中发生的事都告知于她。
看她日日夜夜愤怒悔恨,却不能说出来话来。
-15-
就在我天天看着他们狗咬狗时。
儿子因剿匪有功回京了。
听闻,他还救下了陛下最为宠爱的三皇子。
皇帝龙颜大悦,封赏儿子为四品典仪。
「娘!我回来了!」
我从听闻消息开始,就感觉自己仿佛在梦中。
儿子的争气超出了我的想象。
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我也该加快脚步,赶紧处理了何裘才是。
何裘特意整理了衣装,急匆匆上前两步,眼神期盼:「儿子……」
谁知,儿子看都没看他一眼,扶着我快步进门了。
何裘也知道在柳鸳一事上,他理亏,只陪着笑脸走在儿子身边。
柳鸳目光闪动,几次想凑到儿子面前,可都被下人挡住,她恨恨地跺了跺脚。
-16-
儿子回来后,府中大办宴席。
就连何裘都重整衣冠,神采飞扬起来。
柳鸳则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宴席设在了杨柳湖畔,席间,不少人夸赞我Ţū́⁶生了个好儿子。
我只微笑应是。
席间,因为感觉有些闷,我出去吹了吹风。
我拉着他的手,静静道:「何裘,当年你信誓旦旦的承诺不纳妾,可还记得?」
何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要如此斤斤计较!」
「再说了,京城中哪个男人不纳妾,也就是你善妒,才导致后院多年没有女人!」
我摇摇头,道:「所以,现在到你该遭报应的时候了。」
说完这句话,我往身后的湖畔中倒去。
最后看ŧû₄到的,是儿子惊慌失措的叫声和何裘震惊的双眼。
-17-
我不会凫水,最后是被婢女救上了岸。
一上岸,我便嚎啕大哭:「何裘,你要与柳姑娘在一起,我为你纳了她,可你还不满足,竟要为了她,杀了发妻,你怎可如此狠心啊!」
从岸上人角度看去,有树木遮掩,的确像是何裘推了我一把,才导致我跌落湖中。
何裘愤怒至极,整个人都气到发抖:「你这个毒妇!我何时推了你,都是你拉着我的手自导自演!」
我掩面哭泣:「何裘,你真是疯了,我一向爱你至深,又为何要陷害你呢!」
因为有之前何裘当面与柳鸳滚在一起的事。
以及京中流言。
很多人都相信了何裘宠妾灭妻的行为。
更何况,儿子的态度无疑表明,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儿子怒视何裘:「爹,你真是被迷了心智,才做出这种宠妾灭妻之事来!」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艰辛。
尽管我娘家不弱,但若是被休弃归家,则会连累族中其他小辈们的婚事。
所以我才想出这曲折的办法来。
「自此,我不再碍你的眼,你也可以与柳姑娘双宿Ṱų₇双飞了!」
何裘瞪大了眼,这时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
「夫人,你是不是气我纳妾?我回去便将柳鸳休了!」
我表现得怕得不行,直往后缩。
而我娘家庶兄也来了,他捏着拳头,恨恨道:「你都要杀了发妻,不告到大理寺,是阿静心善。」
「若你再行纠缠,我便将此事一并告给圣上!让圣上来定夺!」
何裘步步后退,他有些绝望地环顾四周,见众人都站在我身后,悲凉地笑了几声:「哈哈哈哈!沉静,好手段!你对自己也够狠的!」
今日,他不想和离,也必须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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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妆早就清点好了。
儿子在旁边护送着我。
何裘的名声经此一遭,是彻底完蛋了。
他满身颓唐, 似乎想做最后的努力:「阿静,你忘记我们之前的快乐时光了么?」「我不过纳了妾, 做了许多男人都会做的事,你怎就如此狠毒, 算计于我!」「不过, 我还是爱你的,若你现在回头,我们仍可以恩爱一辈子。」
我理都不理他。
我觉得他可能在发癫。
就在这时,柳鸳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跪在儿子面前,拉住他的衣摆:「修然!我错了!我知错了!」「这一切都是那个老东西强迫与我,我不得不被…修然, 我是爱你的呀!」那日宴会, 柳鸳在儿子面前的酒中下了药。
被我发现后,我偷偷让人换成了正常的酒。
我当时还很惊讶,柳鸳这是又看上了儿子?
弹幕对此也议论纷纷。
【看来因为男主不行, 男配升格成男主了】
【不知道男配会不会吃回头草】
【我看悬】
儿子目光冷漠, 拉走了衣摆:「柳姨娘,你是我的庶母,请自重。」
我们跨步走出何府。
身后传来吵吵闹闹的争执声。
「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和沉静离心离德!」
「你好意思说我,你个不举的,在床上都动不起来, 算什么男人!」
儿子脸上满是对我的关切, 对身后的一切充耳不闻。
感受着阳光,我在一步步远离何府。
只有此刻, 我才感受到自己终于走出了往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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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意图杀妻的坏名声,何裘自然没有官复原职。
圣上怜惜儿子摊上这样的父亲, 亲口说了何裘所为与儿子无关。
儿子仍是满面羞愧, 自请外放。
皇上允了。
何裘的职位被撸掉, 整个人意志消沉。
这时的他可以回到老家, 凭借现在的家产,做个富家翁。
可惜他不死心, 跪在我的院落门前, 求我原谅。
跪了三日才发现,我早就去了江南散心。
回府的何裘还爱找女人,最爱找的便是柳鸳。
柳鸳也想反抗,但她怎么抵得过何裘的力气?
终有一日,何裘竟马上风死在柳鸳身上!
这事是京中好大一桩丑闻, 倒是更加衬得我可怜。
țů₀何母知道后, 被气得直接去了。
而何家也彻底倒了。
柳鸳不知所踪。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 我正躺在躺椅上,看着新出的话本。
京城后续还是通过弹幕才知道的。
倒也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何裘向来心高气傲,怕是忍不了剩余的日子只能做个富家翁。
他又自视甚高, 总觉得自己处处了不起,自然要发泄这种郁气。
有这个结果,不意外。
我更为庆幸的是, 能提前发现这一切,并在发现后顺利抽身。
并且没有坏了名声。
我伸了个懒腰。
懒懒地想着。
接下来,该去哪游玩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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