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星掉马之后

我是我后妈捧了五年还不红的糊咖。
因为综艺不走正常人路线意外走红,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采访的时候,有记者故意为难我,问我怎么看待被当红小花讨厌一事。
我:「她有问题。」
记者:「……那好几个当红小花都讨厌你呢?」
我:「她们互相认识。」
「……」

-1-
我后妈是圈里公认的铁血手腕女经纪人程宁浅。
瞎了眼嫁给了我徐娘半老的爹,还带两个拖油瓶,我和我弟。
这些年,凡是她带出来的艺人,通通大红大紫。
除了我徐只。
出道五年,十八部大女主砸下去。
就是剧里那和我同期出道的小白马都快让她捧成八部天龙了。
偏偏我还是不瘟不火。
同期的女明星早就红透半边天了,我依旧不疾不徐,四平八稳在家摆烂。
不,没四平八稳。
我背着后妈带着当红小生,高冷人设的许钰去偷吃火锅,被狗仔抓了一个正着。
狗仔放出了消息,说拍到了顶流的恋情瓜。
程宁浅认真盘问了手下所有的当红艺人,都不是她们。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我的微博炸了。
许钰那边的粉丝冲了我的微博,楼盖了一百八十层,从我的祖宗十八代诅咒到我下辈子投胎变哮天犬。
「……」
许钰虽说也是我们公司的。
但他和我,一个大红大紫,一个名不见经传。
老板要保谁,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果然,一个小时以后,老板的电话打来了。
我想,程宁浅这次大概真的保不住我了。
果然。
程宁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老板歇斯底里的喊叫直接穿透她的耳膜。
「快来人啊,许钰这个火锅脑非要吊死在我办公室!」
我:?
……
我跟着程宁浅赶到老板办公室的时候。
许钰还在里面发疯,把老板桌子上的文件、笔记本扔得到处都是。
一边扔,一边喊:
「为什么不让我去吃火锅??!为什么?为什么?」
「不让我吃?!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就往桌子上一躺,把领带往脖子上勒。
老板愁得满头大汗,哄着许钰:「小祖宗嘞,你可快下来啊。」
见程宁浅过来,老板眼睛一亮,连忙走过来。
他还没靠近,许钰一本书直接拍在他的脸上。
程宁浅愣住了,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响了。
原来是公司一个当红女艺人薛姻微博炸了。
起因就是,许钰和薛姻合作的一部剧有很多 CP 粉。
薛姻已经结婚了。
所以剧播的时候,两个人竭尽所能地避嫌。
尽管如此,看剧的 CP 粉太上头,今天出了许钰和我的事,他们直接扑到薛姻微博下面谩骂,指责她不看好许钰,指责她英年早婚,指责她嫁的人长得不好看,还管薛姻老公叫猪头。
薛姻本来是不用回应什么的。
但是不能忍受那些人骂她老公。
所以她直接用小号发微博。
「抛砖引玉是假的!抛砖引玉是假的!抛砖引玉是假的!抛砖引玉是假的!抛砖引玉是假的!抛砖引玉是假的!」
抛砖引玉是他们两个的 CP 名字。
正主亲自下场拆 CP。
CP 粉彻底疯狂。
微博上一片混战。
公司旗下两大王牌,一个火锅脑,一个恋爱脑。
……
老板看着这对卧龙凤雏做的好事,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我吓了一跳,就要去扶他。
许钰也不闹了,擦擦鼻涕,抢在我前面冲上来,扛着老板就往医院跑。
照片被一直跟拍他的狗仔又拍下来了。
好了。
现在热搜变成——
「惊!玉石俱焚才是真的?!」
老板叫沈俱。
然后,在众多网友的猜测下,事情走向逐渐奇幻。
甚至有人说,沈俱之所以大力捧许钰,是因为许钰是沈俱的私生子。
然而。
沈俱今年三十。
许钰今年二十四。

-2-
沈俱在医院挂了好几天水。
程宁浅跑前跑后地给我们三个擦屁股。
最后商量出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和许钰同上一档直播恋爱综艺。
参加了综艺,之前种种都可以说成为综艺炒作。
除了参加综艺,程宁浅还给我安排了人设。
两男三女的综艺节目。
我的人设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
另一个叫安瑶瑶的人设是喜欢没事找事的小绿茶。
还有一个叫周桃的人设是豪放不羁的女汉子。
我虽然不红,可是我最擅长演戏了。
我信心满满地背着小书包踏上了录制综艺的节目。
一打开节目组的车门,发现男嘉宾一个是许钰,另一个居然是影帝陈辞安。
陈辞安是什么人啊?
网上对他的称呼:
「高冷批」「事业批」「不爱搭理人批」。
我只认识许钰一个,一上车理所当然地想坐许钰身边。
然而,陈辞安却突然起身挡住我的去路。
他个子很高,我才到他的下巴,想看他,就不得不抬起头。
他顺势低头看我,纤长的睫毛扇了两下,没什么情绪地说:「抱歉,我想去个洗手间,有点急,可以让我先过去吗?」
哦,原来是尿急了。
我摸摸脑袋,点点头,只能坐在刚才陈辞安坐的位置上。
他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下车去了。
我本来要起身继续往后去的,谁想刚走到车门口的陈辞安又拐回来了,抱歉地指着我身边靠窗的座位。
「不好意思,我要拿点东西,你可以坐里面那个位置让一下吗?」
他说完这句话,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漂亮的眼睛里有一点点哀求。
我二话不说,就移向了里面。
他拿了东西,飞快下车,不过一会就飞快回来了。
我因为坐在里面,也懒得移动了,干脆插上耳机听歌,和他就坐在一起了。

-3-
车一路摇摇晃晃的,终于晃到了目的地。
才刚下车,小绿茶人设的安瑶瑶果然开始找事了:「这么脏,这么乱,人家怎么睡呀?要是有一只蟑螂跑出来怎么办呀?人家好怕怕哦,哥哥要保护人家啊。」
小白花的我立马附和:「咳咳咳,对,咳咳,对啊,咳咳。」
周桃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蟑螂有什么好怕的?我一脚一个死蟑螂。」
那边的许钰和陈辞安把行李箱拿下来,也走了过来。
许钰好死不死地突然开口:「靠!桌子上真有蟑螂?」
空气滞停了一瞬间。
——然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这尖叫是周桃的,她两步并作一步,直接蹿到树上,一边爬树一边喊:「啊啊啊啊啊啊!蟑螂!!!妈妈!!!」
看她吓成这样,我本能地徒手去抓。
没抓住。
安瑶瑶扒拉开我,直接把鞋子脱下来。
手起鞋落。
砰一声。
一个鞋印,一只死蟑螂。
……
然后画风突变,现场就变成了——
我:「老娘居然失手了!」
安瑶瑶:「妈的,小东西还挺能活。」
周桃:「嘤嘤嘤,下不去了……」
许钰和陈辞安:「……」

-4-
综艺第一期。
三个女嘉宾一齐掉马。
屏幕很快被「哈哈哈」的弹幕刷屏了。
安瑶瑶目光危险地看着我们两个:「你们也是公司安排的?」
我和周桃不约而同地点头。
安瑶瑶猛一排大腿:「太他妈巧了!老娘也是!吼吼吼!」
已经掉马了,我们三个直接放飞自我。
买了老乡的老母鸡来炖汤,导演的本意是让两个男明星来做,以此来展示男友力。
然后,等到导演和他们说完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后。
一转头,就看见我和安瑶瑶拿着菜刀满院子追老母鸡。
……安瑶瑶还穿着高跟鞋和白裙子。
院子里鸡飞狗跳,鸡毛满天飞。
墙角还蹲着抱头痛哭的周桃:「妈呀,妈呀,我不录了,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这有两个母夜叉!妈妈!」

-5-
杀鸡熬汤的任务被我和安瑶瑶抢先了。
安瑶瑶大剌剌地撩起裙子,叉腿坐在木制板凳上烤鸡。
她烤得很好,各种调料安排得明明白白,不一会小院子里就飘起香味了。
我蹲在一边,为她的精湛厨艺拍手叫好。
烤得差不多了,安瑶瑶扯过一个鸡腿塞给我:「尝尝。」
我咬了一口,好吃得不得了,然后把安瑶瑶撕下来的另一只鸡腿递给哭了一天的周桃。
周桃皱起眉头,哭唧唧地说:「这是什么脏东西?」
我一听不乐意了:「你可别不识货。」
周桃应该是被我刚才满院子追杀老母鸡的英勇无畏精神打动了。
我一开口,她立马止住哭泣,双手接过,小小地咬了一口。
我说:「大口吃才香哦。」
她猛地咬了一大口,脸色突然变得满足开心,又猛咬了几口,一边吃一边点头。
太好吃了,她又好吃哭了,张张嘴,想赞美几句。
然后。
「嗝——」

-6-
今天的晚饭就是一只烤鸡。
陈辞安沉默了很久,也没妥协,最终拿出了自己的压缩饼干。
我撕下一块肉递给他。
陈辞安抬头看我,思索了半天说:「第一个给我?」
我不明所以:「你不吃?」
他抿唇,目光幽幽地看着我。
好吧。
我转头递给眼巴巴等了很久的许钰:「给……」
「你」还没出说来。
陈辞安突然大步走过来,当着许钰的面,把那块肉夺了过去。
我们都看他,许钰的眼神最为幽怨。
陈辞安举着鸡肉,对我说:「我吃的。」
然后低头,却是无从下口的样子。
许钰阴阳怪气地说:「陈大影帝,不能吃就别硬吃了噢,不如给我……」
陈辞安抬眼看他,眼中精光一闪,当着许钰的面:「呸呸呸。」
我们都被他的操作惊呆了。
陈辞安吐了口水,然后递给许钰,一本正经地问:「你还要吗?」
许钰一阵恶寒。
陈辞安满意地抱着鸡肉,小小地尝了一口,大概合他胃口了,也不挑剔了,居然都吃完了。
许钰一边咽口水,一边盯着陈辞安:「好吃吗?」
陈辞安高傲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藏起来吃。

-7-
这一段被人剪辑了放出来。
短短两个小时,许钰和陈辞安的 CP 超话都有了。
弹幕齐刷刷地从「哈哈哈」变成「嗑死我了」。
粉丝嗑 CP 嗑得走火入魔。
可是,陈辞安根本不买账。
到了晚上,导演打算安排篝火晚会。
陈辞安去后面劈柴的时候,不小心划了手。
许钰在他身边体贴地问:「哥,没事吧?要不你去歇歇吧。」
陈辞安皱皱眉头:「不用,我死不了,你离我远点。」
正在这时,我拎着水壶出来,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当啷一声。
一抬头,就看见陈辞安把斧头扔在了地上,眼巴巴地看着我,然后轻声说:
「手破了,好痛,你过来看看。」
我不明所以,一旁的许钰脸色由红变绿,由绿变红,一副看到了脏东西的样子。
陈辞安长得细皮嫩肉的,现在受伤了,要是留疤了就不好了。
我赶紧过去:「严不严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陈辞安盯着我的眼睛,慢慢摇头,然后说:「没关系,我很坚强的。」
……
我愣住了。
这啥意思?
他很坚强??
这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
我该怎么接话???
难道……难道是要我夸他?
我想了一会,试探地说:「那那……」
陈辞安看着我。
我豁出去了:「那你也太棒了吧!」
「……」

-8-
虽然不用叫医生。
我还是打算给他贴一个创可贴。
就在我翻箱倒柜找创可贴的时候。
在我身后的陈辞安突然叫我的名字:「只只。」
我反应过来他叫的什么,手上动作顿住,回头看他。
陈辞安眨眨眼睛,目光平淡如水,小声询问:「这样叫你,可以吗?」
身旁还有摄像头,我张张嘴:「那个……」
「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陈辞安打断我的话,摇摇头,纤长的睫毛乖顺地垂下去。
他看着地面,徐徐地说:「不可以也没关系的,你不用在意我的,我没关系的……」
声音越来越小,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乖顺地垂着头,跟小可怜似的。
妈的,看他这样子。
我要是拒绝他,半夜想起来,都得爬起来给自己来两个耳光。
我连忙说:「可以、可以,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听了我的话,他倏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只只。」
这声「只只」很轻很淡,却莫名让我觉得不舒服。
总给我一种好像在叫我,又好像不是在叫我的感觉。
我摇摇头,让自己别乱想。

-9-
第一期节目结束。
我吸粉三千万,一跃到本周最具影响力女艺人榜首。
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扮演着每一个公司按在我头上的人设,没想到最后让我火起来的居然是我自己。
距离下一期节目的录制还有一周的休整时间。
程宁浅趁热打铁,给我安排了一个红毯首秀。
各大导演纷纷朝我抛橄榄枝,我的空降,威胁了不少当红小花的地位。
本来明争暗斗的她们突然异常和谐团结地排挤我。
除了她们,还有无良媒体见缝插针,企图挑起事端。
于是。
采访的时候就出现一个娱记贱兮兮地问我:「只只,怎么看待莫莫讨厌你这件事?」
莫莫就是最近最红的那个古装小花。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提问的人:「哦?」
他眼里全是戏谑。
我继续问:「这是她趴你耳边告诉你的?」
记者脸上的表情一僵,硬着头皮说:「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吧?」
我点点头:「那她有问题。」
记者沉默,继续问:「那这么多人都讨厌你呢?」
我微微一笑:「她们互相认识。」
「……」
记者一愣,明显没想到我这么油盐不进。
等我挥挥手潇洒地走下台的时候。
他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说:「徐只!就你这样!永远大红不了!」
这话有点熟悉,好像有谁和我说过这种类似的话。
我想回头再骂回去几句,结果脸上一凉。
我抬手抹了一把,放到眼前一看。
靠?!
眼睛尿尿了??
我用力连着抹了好几把,结果眼泪越来越多。
????
我这是伤心……?
Why?
她们都出去拍照了,这边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低头擦眼泪。
眼前一暗,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我下意识抬头。
看见了西装革履的陈辞安。
他今天好帅啊,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衬得他更帅气了。
他低下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我已经控制不住地哭到打嗝了:「你嗝……今天好嗝嗝……好帅嗝嗝嗝……」
妈耶!别哭了啊!怎么停不下来了啊?
他弯腰和我平视,抬手递给我一张纸,语气柔和地问:「只只,你怎么了?」
我擦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哭一边摇头:「我说没事,你信吗?」
他动作熟练地抬头揉揉我的头:「只只,别哭了,弄脏了礼服,你就要赔钱了。」
他还真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
我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猛地低头。
完蛋。
莫名其妙哭了半天,衣服脏了,妆花了,人累了,钱也飞走了。
我释放自我,哭得更大声了:「伤心能不能走医保啊……哇哇哇——」
「……」

-10-
他站直身子,低声说:「伤心不能走医保,但是……」
我眨眨眼睛,认真地看他。
他给我擦擦眼泪:「但是可以走陈辞安,只只,我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别哭了,好不好?」
哭声戛然而止。
我眼睛一亮:「真的?」
他点头。
我毫不犹豫:「能帮我把裙子赔了吗?」
「……」
沉默几秒。Ŧũ̂ₑ
他答应了。
我懵逼了。
答应得这么爽快——?
这裙子很贵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陈辞安不对劲。
……
我眯起眼。
难道,难道。
难道他他他……
我正襟危坐起来:「我有话问你。」
他一愣,回头看我,神色端正,抿唇轻声说:「你说。」
我握紧拳头:「你……你是不是……」
他白皙的脸上莫名泛红,盯着我的眼睛,眸色越来越深,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
我摇摇头,硬着头皮,干脆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像你妈?」
「是。」
我们两个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的尾音落下得比较慢。
后知后觉。
我愣住了。
他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我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关于陈辞安母亲的事,我也是在网上看八卦的时候偶然间看到的。
据说,陈辞安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意外离世了。
他和他妈的感情很深。
然后,陈辞安这个人性格比较冷漠,只有在面对一些有几分像自己妈妈的人时才比较温和。
陈辞安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徐只,你到底在想什么?当然不是。」
好吧,我想多了。
沉吟一会,我立马惊恐地瞪大眼睛:「难道,难道……」
陈辞安眼中又浮现出几分期待。
「难道……我长得像你的爸爸?」
「……」
陈辞安嘴角抽搐,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摆烂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长得很像我……」
我认真脸。
他继续说:「养的哈士奇。」
「……」
呵,不信。

-11-
陈辞安有事先走了。
我一直在想刚才的事,说我像他养的哈士奇?
我闭上眼,心里默念。
「我像他妈,我像他妈,我像他妈。」
我一边默念这句话,一边往外走。
迎头碰上周桃。
她挡住我的去路,往我身后看了一眼:「你刚刚见陈辞安了?」
她声音好大好尖好激动。
我脑袋「嗡」了一下,顺着她回答:「是啊,我是他妈。」
「……」
沉默一会,我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连忙摆手要解释。
周桃先一步打断我要说的话,冷笑着说:「没想到,你为了和陈辞安炒 CP,居然这种话都可以编出来?你不要脸!」
我愣了一下。
「……」
好,很好。
3.2.1——人设合体。
我嘤嘤嘤:「咳咳咳,姐姐干嘛这么说我,我们两个是真爱哦,咳咳咳。」
「呵——真爱?」
周桃冷笑了一声,两步走到我面前:「徐只我警告你——」
我抬起眼皮,不躲不避:「什么?」
周桃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我也不要脸,下期节目,你 135,我 246,周日休一天,咱们每人一周三天轮着和他炒 CP,你同意不?」
「……」
好家伙。
原来是这个意思。
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我退后两步:「我有什么理由……」要做这样的事。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
是程宁浅。
她为我分析利弊,总结了一下好处,最后得出结论,我和陈辞安炒 CP,我的身价暴涨,可以折现成好多好多钱。
我一目十行,浅浅查了一下一后面跟着的几个零,果断收起手机,平静地直视周桃,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那我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好事。」
「……」
我殷勤地抱住周桃的胳膊:「好宝宝,我觉得周天也不用休了欸,一人半天。」
「……」

-12-
计划敲定。
结果第二期节目录制当天,周桃她居然没来!
导演说她进组了,档期排不开。
她经纪人说她威亚没吊好,摔断腿了。
安瑶瑶说她出车祸了。
她工作室发微博说她感冒了。
我:「……」
靠。
我打电话质问她:「周桃,你怎么回事啊?你到底干嘛去了?」
电话那头的周桃沉默了一会,一口气没喘地说完:「我今天进组拍戏,吊威亚的时候冻感冒了,然后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腿摔坏了,最后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
「……」
我真该死啊。
周桃不来了,我的计划却不能变。
想和陈辞安顺理成章地炒 CP,就要留下蛛丝马迹让善于发现猫腻的网友来发现。
我抬起头。
陈辞安走在我前面,头也没回一下。
我想了想,摘下耳坠,掂量了一下重量,打算投进陈辞安背着的书包里。
这么大的书包,居然忘记拉拉链了,也没人提醒他。
我目测了一下距离。
半米的距离,四敞大开的书包。
我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扔进去。
我凝神屏气,比量了好几下。
然后,嗖一下——非常精准地。
……扔地上了。
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耳坠落地的一瞬间,陈辞安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我要弯腰去捡,却被身后跟上来的安瑶瑶扯住了胳膊。
我回头。
安瑶瑶递给我薯片:「只只,尝尝这个薯片,好好吃。」
我草草尝了一口。
再回头——
靠????
我耳坠呢?
我那么大一个耳坠呢?
明明就掉在这里了啊!
我掘地三尺,也没找到。
要哭了。
这是品牌方赞助的,它现在丢了,我一年白干了。
呜呜呜,心碎八瓣。
找不到耳坠,我一直闷闷不乐的。
休息的间隙。
一直没说话的陈辞安突然开口问许钰:「你说你饿了?」
许钰懵了一瞬:「啊?我?没说啊……」
陈辞安:「你怎么知道我包里有面包?」
许钰:「???……」
陈辞安:「好的,我这就给你拿。」
许钰:「……」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
陈辞安从书包里拿出面包。
然后面包袋子上挂着一个闪亮亮的吊坠。
我觉得好眼熟,定睛一看。
欸,那不是我刚才扔的耳坠吗?
许钰的注意力全在面包上,皱着眉头:「哥,我真的……」
陈辞安扭头:「你问我这个亮晶晶的是什么?」
许钰:「?」
陈辞安不理他,主动把耳坠拿在手里,摊开手,直接到镜头前,恨不得怼到镜头里面。
然后,他自言自语:「昨天掉进来的吧,也太不小心了。」
话音落下,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很了不得事,立马捂住嘴。
我:「……」
怎么感觉,好像,他比我更想要炒 CP……
错觉,一定是错觉。
我是这三个女嘉宾里面最糊的,炒 CP 的话,就是轮到导演,也轮不到我啊。

-13-
今天一开始录制,就是要做一个任务。
只有任务完成才能拿到今晚上住处的Ťū́ₘ钥匙。
由于周桃没来。
导演说,两男两女,那么今天的节目一定是满屏的粉红泡泡。
节目组安排陈辞安和许钰的书包里装了吃的。
我有点渴,陈辞安立马察觉到,当着镜头的面拿出水,拧开瓶盖递给我。
四目相对。
我还在想怎么制造绯闻,余光却看见导演正冲我挤眉弄眼,双手不停地比画暗示着什么。
在暗示什么呢?
我没懂,表情下意识扭曲。
导演憋不住了:「他给你水欸,给你水,给你东西,只只,你是不是应该害羞带怯地说点什么啊……别人给你东西,你应该说点什么呢……?」
别人给我东西,我应该说什么……
说……
我默默思索了一会,在导演组带着期待的灼灼目光下,开口了——
「还有吗?」
……
现场全体人员沉默。

-14-
第一个任务完成时的时候,陈辞安去后面接电话。
我殷勤地想给他送吃的,然后耳尖地听见他在说:
「是,已经很像了。」
「确实很不容易了,我很开心,你放心。」
「程小姐,谢谢你,只是,我无法忍耐了。」
「虽然性格不太一样,可是这样我很知足了。」
我脚步顿住。
脑海中各种想法翻腾。
突然想起他面对我时候的样子,还有他叫我只只时候的神色——嗯,说得通了。
我去我去我去。
这是什么?
当替身文学照进现实?
终于,这种事也轮到我了吗?
呃,那让我当替身——?
王!八!蛋!
我他妈的——
我他妈的……好激动啊。
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才轮到我啊。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替身的话,那么我的计划岂不是更容易成功了?
这一上午的情感果然没有错付。
陈辞安打完电话,一回头就看到我了。
对视半天。
他的神色没什么异样。
我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一百个想法。
首先,他一定知道我听到了他的话。
其次,我不能表现得太淡定。
最后,我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然后用力眨巴眼睛,让脸上的表情呈扇形图,三分冷酷,三分不可置信,三分悲伤逆流。
我暗暗被我自己精湛的演技和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惊喜到了。
我扑上去抓住陈辞安的胳膊,悲痛欲绝:「你,我……」
陈辞安面不改色地低头看我,然后淡定发问:「又吃撑了?」
「……」
很好,冷漠的男人,这个仇我记下了。
我张张嘴。
陈辞安不等我说话,又很快开口了:「吐身上二百。」
「……」
我恨他,真的。
陈辞安朝我走过来,停到我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总是这样。」
啥?
在我诧异的目光下,他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放在我的手上,然后转身走了。
等他走了,我摊开手一看——
呵,健胃消食片。
……
不过贴身放健胃消食片,他这是什么癖好?

-15-
我捏紧了手中的健胃消食片,余光看见镜头朝这边转了过来。
我脑中灵光一闪,举起健胃消食片:「呦呦呦呦呦呦,你送我健胃消食片,不会是……喜欢我吧?」
陈辞安听到这句话,要离去的脚步顿住,猛地回头看我。
顶着他灼灼的目光,我怂了:「那个……」
他打断我要说的话:「是啊,我喜欢你,才看出来吗?好笨呐。」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陈辞安逼近我几步,眼睛里浮现出一股豁出去的勇气:「综艺是我找程宁浅为你安排的,周桃的计划是我给她想的,你扔掉在地上的耳坠是我捡起来放进书包里的,只只,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信息容量有点大,我后退几步,下意识地看向摄像师。
他已经关了机器,背对着我们两个煞有其事地吹口哨。
我收回目光,掩饰地笑:「那……」
陈辞安盯着我。
我Ţûₕ:「那你还真挺有心眼的噢。」
陈辞安:「……」

-16-
他垂下头,叹了口气:「只只,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
真的喜欢我?
才认识几天,能喜欢我什么?开什么玩笑呢?
喜欢我岁数大?喜欢我不洗澡(不是)?
我闻到了阴谋的气息:「那个,好像不太合理吧……」
手机响了,他看我一眼,打开手机,眉头皱了一下,又抬眼看我:「确实不合理,咱们两个 CP 名怎么这么难听,我要想一个好听的,让他们传出去。」
他说完这句话,扭头就快步查字典去了,还带走了摄像师,留在我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其实,我不是傻子。
我当然能看出来陈辞安对我的一些不同。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我只能把这件事理解成他也想炒作。
不然呢?
还真以为,他会喜欢我?
一个星期就喜欢上了?
就算喜欢了,这种喜欢能是什么喜欢呢?
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
我才不信。
别想把我当傻子。

-17-
我还没凌乱完,后背突然受到一巴掌重击。
我没防备,一个趔趄,脚下一滑,直直地朝着面前波涛翻滚的大水沟子里就去了。
我回过神,右手反应很快地一把抓住了岸边的一棵小树。
整个身子荡着,我看了一眼脚下湍急的河水,不由得咽咽口水。
一抬头,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
居然是那个那天故意为难我的记者。
他双手叉腰,阴恻恻地低头冲我笑:「徐只,好久不见啊。」
我好心提醒:「虽然但是,昨天不是刚见过吗?你有点健忘哈。」
他表情一僵,随后冷漠一笑:「死到临头还嘴硬,徐只,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恨你。」
我煞有其事地点头:「那个……还真不知道。」
他表情彻底龟裂,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蹲到我面前。
「新仇旧恨一起算,徐只,今天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盯着他手里的美工刀,下意识屏住呼吸。
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呢?
是毁容?还是受伤?反正看他凶狠的表情,我今天一定没法善终了。
所以说不紧张是假的。
果然下一秒,他在我冷凝的目光中动手了——
他开始了,他要开始了。
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阴狠笑容——
然后,一脸正经地开始用美工刀锯我抓着的那棵小树。
我:「……」
这大聪明一边卖力地锯,一边冷冷地娓娓道来:「徐只!三年前!你爸害我爸的公司倒闭!三年后,陈辞安害我丢了工作!不就是因为当年我说你克死了你妈吗?你们至于这么步步紧逼吗?」
这句我没太听懂,没给我反应的时间,他继续他慷慨激昂的演讲了——
从他十岁不会擦屁股开始,到他二十岁也不被他爸喜欢为止。
他嘴太碎了,吵得我头疼。
我小声打断他的话:「我有话说。」
他以为他的演讲得到了我的共鸣,居然还停了手上的动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你说。」
我毫不犹豫地说:「你十岁还不会擦屁股,你爸不喜欢你,这真不能怪你爸。」
他愣了半天,眼眶居然很快红了,讪讪地盯着我,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我开始怀疑我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过于狠了,于心不忍,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手伸出去了,才发现我伸出来的是右手。
——太棒了。

-18-
落水之前,我看见了男记者惊慌失措的脸,他一边哭着喊救命一边往回跑。
带着沙子的水涌入我的鼻腔。
我悲哀地回想我这前半生,然后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遗憾且严肃的事情。
——我手机还没格式化呢。
我想,明天的热搜一定是,「枉死的女明星和她手机收藏夹里的八块腹肌们不得不说的事」。

-19-
我死了。
……
等下,我还没死透。
因为,我一睁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而且我是悬挂在天花板上的。
不对,不是悬挂。
好像是飘着?
妈的,死了以后穿成蜘蛛侠了?
太荒谬了。
我动不了,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教室。
我试图逃离,教室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走进来一对少男少女。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都看不见我。
男孩子高高瘦瘦的,我觉得他好眼熟。
女孩子白白净净的,我Ťū₄觉得她也有点眼熟。
女孩子扬起明媚的笑脸,献宝似的把手里的早餐递给男孩:「陈辞安,今天是我追你的二十四天了哦。」
男孩子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没用的,我不会……」
女孩子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声音软软地问他:「不会什么?」
男孩子嗫嚅了几下,我想他想说的是「我才不会喜欢你」。
可是他看着女孩的脸许久,再次开口,声音明显放柔和了:「徐只,我才不会爱吃冰激凌。」
听到这个名字,我直接愣住了ƭü₈。
徐,徐只?
是我?
我瞪大了眼睛,女孩瘪嘴,慢慢转过头,露出整张脸。
与此同时,我惊呆了——
靠!真是我?!
我还没消化掉这个惊天消息,眼前场景一变,变成了火车站。
少年陈辞安握着手机,表情平静,可是颤抖的手和肩膀已经暴露了他隐藏的情绪。
我凑近他一点,听见电话那头我歇斯底里的声音。
「陈辞安,我冷静不了!我爸说得对,你那么穷,怎么配得上我?!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陈辞安,给彼此留点颜面,陈辞安,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喊完,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了。
也是这时候,我终于确信人在极其愤怒的时候眼睛是会变红的。
因为陈辞安就猩红着一双眼睛站得笔直,浑身都在发抖。
看得出来,他一定气死了。
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我觉得他一定会说,弄死我之类的话。
我好奇,凑近他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凑近了,他在说:「徐只啊徐只,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
我那么骂他,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问我遇到了什么事?
不过,他也确实猜得没错,我确实遇到事了。
因为画面一转,就是我跳海自杀的画面。
跳海和我掉河里的画面意外重合。
——我都想起来了。
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从此,克死妈妈变成我的标签,如影随形。
那是我出道的第一年。
因为说错了当天的日期,立马就被人扣上做作,绿茶等等名头。
他们忽略了我的业务能力,不想了解真正的我,只靠着他们自己的臆想。
谩骂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克死妈妈的这个标签也被扒了出来。
我不明白,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想见见我的妈妈,也比他们任何一个人爱我的妈妈。
可是他们好像一个一个都比我更加怀念我的妈妈。
他们用这件事攻击我,我好像真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流言蜚语愈演愈烈,从我克死妈妈到我会克死每一个人靠近我的人。
我被全网黑,除了我,还波及了我的家人。
我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
「徐只!就你这样!永远大红不了!」
……
那时候陈辞安在别的城市读研。
我绝望至死,于是狠心说了难听话羞辱他,和他分手,然后选择自杀。
我以为他会恨我。
可是他没有,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连夜买了回来的车票。
那时候的陈辞安真的好穷哦。
我看见,他红着眼睛把口袋里分分毛毛的纸币放在桌子上摊平整。
一毛,五毛,一块,五块……
林林总总,一共一百五十块零九毛。
而京南回北城最便宜的硬座是一百五十一块。
他买了站票。
从京南站了六十多个小时回到了北城,匆匆赶来见我。
可惜,跳海被救回来以后。
我忘记所有的事,包括陈辞安,甚至刚清醒的一段时间,我很害怕见到陌生人。
陈辞安那时候该有多难过啊,所以才会晚上偷偷守在我的病房门前,只有我睡着了,才敢进来偷偷看我。
他还是没钱。
却坚持买站票回来。
也是那一年,我后妈程宁浅把自己的事业进军演艺圈。
程宁浅说:「我可不是为了徐只。」
然后偷偷地靠着自己的人脉为我的复出铺路。
陈辞安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去演戏。
等我身体恢复好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这个圈子的顶峰。
当年追了陈辞安五个星期。
他还给了我五年。

-20-
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医院了。
我没死。
陈辞安赶来救了我,现在他人还在隔壁躺着。
病房里只有我自己,我拔了输液管,跑到隔壁去看他。
他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发了一会呆,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就要下床,一转眼就看见站在病房门口的我。
四目相对,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我张开嘴,眼泪已经先流了下来。
陈辞安愣住了。
我抽泣着说:「陈辞安,你那时候怎么这么穷啊……」
陈辞安怔住几秒,眼睛猛地一亮,朝着我大步走过来,带倒了地上的凳子,他全然不知。
走到我面前,颤抖着声音问我。
「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下一秒被他扯进怀里,死死抱着。
「是啊,那时候怎么那么穷啊……不过,只只,我现在很有钱了,有很多很多很多钱,无论你在哪里,想去见你,我都不用买站票了」
我把脸埋在他的肩膀处,小声说:「陈辞安,我那时候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你还怪我吗?」
他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
笨死了,陈辞安笨死了。
我回抱他:「陈辞安,难道你是喜欢物质的女人?」
他摇摇头:「不喜欢。」顿了顿,他又说,「可是只只,如果是你的话,我只会讨厌那个没钱的我。」
我没再说话了。
陈辞安放开我,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低声说:「只只,别再不要我了——就算Ṱůₒ是……就是去那个地方,就算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你也要带着我。」
以前种种全在眼前闪过。
过了好一会,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不会了,陈辞安,我会永远平安地留在你身边。」

-21-
那个男记者。
五年前就是他扒出我所有的事,也是他最先造谣中伤我。
现在,他差点害死我。
虽然最后一刻他后悔了,但是他该承担的后果依然不能跑。
程宁浅现在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
反倒是每天和我弟弟的作业斗智斗勇。
她欢欢喜喜地接过我弟弟递上来的试卷,打算签字。
「让我看看你考了多少分回报我~」
她翻过卷子,表情龟裂。
妈的,七分。
程宁浅合上卷子,语重心长地和我弟说:「告诉学校,你没有家长。」
我弟弟瞎掰:「这次满分十分。」
程宁浅将信将疑。
我弟举手发誓。
程宁浅姑且信一次:「好吧,告诉学校,你家长看广告又复活了。」
美滋滋地去学校开家长会。
家长会的座位安排是按照孩子成绩从里往外的。
然后她坐走廊。
我弟的屁股当天晚上就被打开花了。
不过,我没心情去管他的屁股。
我在筹谋一件大事。
那就是,我要向陈辞安求婚!
他已经为我付出了五年。
这一次,我要主动向他走一步。
第二天一大早,许钰就把陈辞安骗到我家来了。
布置温馨的房间里站满了人。
一听到陈辞安就要来了,他们纷纷叫我的名字,比我还激动。
整个屋子里的人挤来挤去,我被挤得喘不上来气,想回应,也发不出声音。
门被打开。
不知道谁又挤了一下。
我一个趔趄,笔直地从人群中被挤了出来,然后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陈辞安面前。
我手里还拿着花呢。
整个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陈辞安低头看我,愣了几秒,猛地也跪下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彼此对着跪。
尴尬开始蔓延。
我掩饰地笑笑,紧张得牙齿都在发抖:「那个陈辞安,你愿意娶我吗?」
陈辞安看看我手中的戒指,目光又落在我的脸上。
我看到他的眼眶有一点点泛红。
没等到他的回应,我有点尴尬,手刚要收回来,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动作很快,从口袋里拿出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一气呵成。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啊?
他弯了点腰,把我拥入怀中。
身后的他们欢呼起来。
陈辞安蹭蹭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说:「已经准备好多年了,只只,我们结婚。」
我的心很快软了下去,小声回应他:「嗯,我们结婚。」
(正文完)
【番外:陈辞安日记】

-1-
有个女生在追我。
她有点吵。
不过,她眼睛好大,好亮。
嗯……像电灯泡。
——我才不会喜欢她。

-2-
那个追我的女生叫什么来着?
哦,叫徐只。
爱叫什么叫什么,记她名字干什么?
我吃饱了撑的真是。

-3-
她追我一个星期了,给我送她亲手做的三明治。
难吃死了,我没吃早饭,所以把三明治吃完了。
我是太饿了才吃的,就是这样。
她跑来问我吃了吗?
我说,没有,喂狗了。
她失望地离开了。
看着她失望的背影,我突然有一种冲动告诉她。
那条狗就是我。

-4-
徐只她好笨哦。
高数那么简单她都学不会。
鼓着惨兮兮的小脸来找我了。
不!不对!
她路过我,去找班长了!
她坐在班长身边,乖巧得像一只小仓鼠。
她居然还对他笑!
我看着他们,愤愤地咬着笔杆子。
下一秒,咔嚓一声,笔杆子被我咬折了。
黑色的笔水流了我一嘴。

-5-
打篮球比țũ̂⁰赛的时候,班长就在我对面队里。
徐只和室友在场外看篮球赛。
我想,我一定要赢。
但是,当班长撞向我的时候。
一个邪恶的念头突然闪过。
我脚一崴,倒在了地上。
场内场外一片哗然。
徐只小小的一个,突然挤过人群,冲到我面前。
她吓哭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
我觉得我心都要被她哭碎了。
让她哭,我真不是个东西。

-6-
我今天请她吃饭了。
我知道她不缺钱。
我拿出了五天的饭钱。
她居然只要吃一碗云吞。
坐在乱糟糟的街边摊中。
她干净又漂亮,像个小天使,此时此刻却拿着小勺子坐在脏兮兮的小凳子上,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云吞,还时不时抬头冲我满足地笑。
我心里一酸,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没钱的自己。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商店,里面坐着一个很可爱的毛绒娃娃。
她多看了一眼。
我看了一眼价格,要二百元。

-7-
我去洗了一个星期的盘子,挣了二百元。
把毛绒玩具给她的时候。
她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可爱死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上楼,我也开心得不得了。
我想,我完了。

-8-
在一起了。
她说她的梦想是变成一个大明星。
她那么漂亮,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明星。
可惜,我没有智能手机,并没有办法去网上了解她。

-9-
她和我提分手了。
她说,我是个穷小子,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一点没有感受到伤害。
我只是在想,我的只只,她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说出这样的话,她又该有多难受啊?
我买了站票,连夜请假赶了回去。
我见到了她。
她把我忘记了,让我滚。
看着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我心都碎了。
可是,我也只敢在她窗边,在她门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着她。

-10-
时间一眨眼过去了五年。
我始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她。
她现在已经可以和人正常交往了。
而现在的我,已经有能力为她在娱乐圈开路了。

-11-
我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靠近她了。
苦尽甘来。

-12-
用了一点点手段,和她一起参加综艺了。
嘿嘿嘿,好美,她好美。

-13-
她人缘怎么变得这么好了啊?烦死了烦死了!
怎么这么多人都和她说话?!
烦死了烦死了!
还有那个许钰,一看就是小脑发育不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样子!
为什么要和他玩!为什么!为!什!么!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14-
我买通了周桃和程宁浅,让她们去说服只只和我炒 CP。
我听周桃说,只只还担心我不愿意呢。
真笨啊,我恨不得把愿意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好不好。
写脑门上?
这是个好办法。

-15-
这 CP 名Ṱűₐ谁取的?难听死了,我要去查字典想一个好听的。

-16-
只只落水了,心疼死我了。
但是,她想起来我了。

-17-
今天,日记更新短一点喽,因为我要和只只结婚。

-18-
我们只只怀孕了。
上帝保佑一定得是个女孩子。

-19-
妈的,是男孩。
瞅着就烦。

-20-
我决定给儿子取名字叫招妹。
然后,只只把我打了一顿。

-21-
儿子叫陈纪。
纪念的纪。
纪念什么呢?
当然是我们的爱情了。
唉,勉强接受吧。
便宜这小子了。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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