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凶狠

嫁进薛家当晚,听说养妹犯了心疾,夫君立刻从洞房冲了出去。
别院里,养妹泪眼汪汪。
「我是不是打扰哥哥嫂嫂的新婚夜了?嫂嫂你先回去安歇吧。」
硬是跟上来的我,非但没生气,反而笑握着她的手安慰。
「哪儿的话,我既嫁了进来,你便也是我妹妹。」
「我自幼学了些岐黄之术,不如替你把把脉,看看是哪儿的问题?」
她不知道,我重生了。
她这哪是什么心疾,分明是怀了身孕,急着给孩子找爹呢。

-1-
睁开眼时入目一片红。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重生在了新婚之夜。
薛定航正在倒合卺酒,算算时间,马上就会有下人来报白雪芙心疾发作。
果然,薛定航正端酒给我时,下人们匆匆在门外叫喊:
「老爷,白小姐的心疾发作了,特别难受,老爷,你快去看看吧。」
薛定航神色一僵,看向我道:
「雅竹,雪芙自小患有心疾。现在发作定然难受不已。今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记得上一世,我听到他要去白雪芙那里气愤不已,当即便冷了脸。
「你也知道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那你还要把我丢在这儿,去找白雪芙。你有顾及一点儿我的脸面吗?不许去!」
我的色厉内荏并没有让他改变主意,反而遭到了他的厌弃。
「我都说了雪芙自小患有心疾,她这般难受,你作为嫂嫂的,竟然一点同理心都没有。薛家交到你的手上,我怎能放心!今夜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那晚他将我丢在婚房,一夜未归。
那之后,我成了整个薛府的笑话。
直到后来我被他俩毒害,临死前才得知,白雪芙之所以纠缠他,不过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便宜爹罢了。
可笑薛定航因为自己对白雪芙隐蔽不堪的小心思,竟然真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起了便宜爹,甚至不惜杀妻。
这辈子,我不会放过他们。
我会将他们俩牢牢绑在一起。
想到这儿,我扬起笑脸:
「妹妹心悸发作,这么大的事,夫君一个人去,我怎能放心?快,我和夫君一起去。」
薛定航不疑有他,面上都是欣慰: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在心头冷笑。
薛定航,我等着你的报应!

-2-
白雪芙见我和薛定航一起进去,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她便眼ŧṻ₂泪汪汪地说道:
「我是不是打扰哥哥嫂嫂新婚夜了,嫂嫂快回去安歇吧。」
我知道她在演戏,更知道她的目的。故而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着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既嫁了进来,你便也是我妹妹。」
「我自幼学了些岐黄之术,不如替你把把脉,看看是哪儿的问题。」
她连忙想把手抽回来,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可手腕却被我牢牢握住。她挣脱不开,便开始了恶人先告状:
「嫂嫂不知我这心疾,自小看了很多名医都无计可施,只说要慢慢养着。我知嫂嫂定是好意,可嫂嫂一直身在闺中,你的医术怎能比得了名医?」
「嫂子是不是因为我叫来哥哥,打扰了你们,才这般羞辱我的?」
她还真是会胡言乱语,可薛定航信了。他皱眉看着我,不耐烦道:
「你能有什么医术?不要在这里添乱,给雪芙心里添堵!」
「行了,人你也已经看了,现在赶快回去歇着吧!」
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确实查探出了白雪芙怀了孕,故而被赶并没有坚持,顺势放了手。余光中我瞥见白雪芙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我故意开口问道:
「夫君呢?不同我一起走吗?」
见我这般说,白雪芙立刻装出了一副柔弱、故作大方的样子。
「哥哥和嫂嫂赶快回去吧,这是你们的新婚之夜,是雪芙不懂事了。雪芙没事的,熬一熬就过去了,反正也都习惯了。」
薛定航一听,当然不愿意走了,冲我摆摆手,理所当然地道:
「雅竹,你也听到了,雪芙这心疾甚是厉害,今夜恐怕都不得安生。我就歇在这照顾,不回去了。」
「你不要多想,明日,我还是会陪着你一起向母亲敬茶的。」
我还未说话,白雪芙就给我上起了眼药。
「哥哥可千万别这么说,嫂嫂心里定是不愿意的!」

-3-
「她有什么不愿意的?你是我妹,照顾你是应该的,她作为嫂嫂,理应大度!」
薛定航这话显然是在给我警告,警告我作为他的大娘子就必须大度地理解他为白雪芙所做的一切,否则就是善妒。
从重生的那一刻起,这辈子我对于他就只剩下了报复。可此刻,见他对白雪芙的话这般轻信,竟生出了一种荒谬感:
上辈子,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男人瞎了眼、盲了心,让自己丢了性命?这分明就是一个连脑子都没有的男人啊!
我轻笑,端的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愿意呢?你的心疾这般厉害,夫君在这里照顾你是应该的呀!」
说完,我面朝薛定航嘱咐道:
「夫君,你今夜就在这儿好好照顾妹妹,我先回去了。」
白雪芙的脸上涌出了一股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见我正望向她,又深深挤出了一丝柔弱感激的笑来。
这辈子的第一次交锋,她是赢了。可我的不按常理出牌,也定然会让她惴惴不安吧。且让她得意几日,待我找出她的姘头,不用我出手,那人也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出了院子,大丫鬟绿兰有些担忧地开口:
「大娘子,老爷这般轻信白小姐的话,这可怎么了得!您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上辈子一直在为我鸣不平,最后也因为我被他们活生生打死的绿兰,感到非常愧疚和心疼。
这辈子我定要好好护住她,不会让她出事!
重生的事我不便和她多说,于是道:
「刚才我把白雪芙的脉时,发现她已经怀了孕。」
「什么,那孩子是?」
绿的眼神明显在说,孩子是不是薛天航的,我摇摇头道:
「若真是他的,今日我可要闹个天翻地覆!正是因为不是他的,才真真的有意思呢!」
「绿兰,你不必担心,一切我自有打算。」
「大娘子打算怎么做?」
「今日我没有打草惊蛇,更方便我们行事。」
「你安排人调查白雪芙进府之前住在哪里,与什么人结交过,我要查到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爹到底是谁!」

-4-
第二天,薛定航姗姗来迟。
等我们到了薛母的房中时,白雪芙已经坐在了里面,和薛母亲密地说着话呢。
见到我来,她亲热地站起身迎接。
「嫂嫂来了,快坐到这边,同我坐在一起。」
我虽不打算掺和她和薛定航的事,却也懒得看她恶心我,于是道:
「不必了,我马上还要给婆母敬茶,还是坐在那边儿更方便些。」
我指着一个靠近薛母的位置,坐了过去。
没想到我的举动捅了白雪芙的马蜂窝。
白雪芙立刻脸色一白,盈盈欲泣的模样,对着薛母道:
「姑姑,你看我就说嫂嫂不愿同我在一块儿,果然被我说中了!唉,我知道嫂嫂是因为昨晚我霸占了哥哥,现在心里才对我有气的,可我也不想身体这么差呀!」
「嫂嫂,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了,你别怪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抢哥哥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我莫名其妙,不禁在心里叹气,她还真是见缝插针地给我使坏呀!
上辈子他她就总是在薛母面前搬弄是非。薛母同薛定航一样,一直认为她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姑娘,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我也因此吃了很多苦头,遭了很多罪。
果然薛定航一听,立刻就不愿意了,对着我命令道:
「雪芙想要同你坐一块儿,没想到你作为嫂嫂的心胸如此狭隘。过来,就跟雪芙坐一块儿,快点!」
见我无动于衷,他大怒吼道:
「林雅竹!」
见我没理会他,装作听不见,他的脸色更黑了,泄愤似的坐在了白雪芙的旁边。不知情的人进来一看,好像他和白雪芙才是夫妻,而我不过是个外人。
很快我便去敬茶,当我双手向婆母奉茶时,她却迟迟没有伸手接。
我心中了然!
上辈子也是这样,我因为气愤大闹了雪芙院。第二天敬茶时,她也是这样,想要敲打我。
「身为薛家娘子应该懂得爱护妹妹,遵循夫纲的道理,你昨夜的行事太过荒唐了!岂是一个世家女所为!」
「希望你日后克己复礼,以后莫要再如此行事了,听到没有!」

-5-
薛母的母家是商贾之家。
早年间因资助薛老爷子科考,这才得到了大娘子的位子。
薛老爷子入仕之后,她更是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表面上看行事颇有规矩,实际上不过向世家东施效颦而已,内里空空如也。
上辈子薛母当着白雪芙和薛定航的面敲打我,让我颜面尽失。这辈子我可不想再被羞辱了!
想到这儿,我慢慢起了身,将茶杯放在了一旁侍女的托盘上。
「婆母既然不爱喝茶,那今日这茶便不必敬了。」
薛母当即怒了,站起来指着我呵斥道:
「林家真是好家风啊,养出来的小姐竟是这般没有规矩!我倒是想要书信一份,问问林家主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
「本来今日我只打算简单敲打一下,让你明白,我薛家大娘子该如何行事!可没想到你这般不受教!竟然不敬婆母!」
「现在给我跪下!倘若你乖乖跪下认错,这薛家大娘子,你还可做!若不愿,今日我会派人将你送回林家,顺便好好问一问,这林家女是如何教导的?」
薛母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打蛇打七寸,上辈子我就是被她的一口一句林家女给吓着了,乖乖听从她的话,任由她蹉跎,不敢反抗。
直到死后我爹娘上门无论如何也要带回我的尸骨时,我才明白,他们爱我,胜过一切。比起我过得好,那些虚名根本无足轻重!
薛母若真是这般做了,爹娘定会知道我受的委屈,为我做主的!
薛定航也是对着我满脸嫌弃地附和:
「我娘说的话,你既然听到为何不动?现在你是连最基本的尊敬长辈都做不到。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娶你这样的女子进门!」
白雪芙在一旁捂着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故意搅和道:
「嫂嫂还不赶快跪下,莫要再惹姑姑生气了!」
我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今日才知,原来婆母因为儿媳不跟其养女坐一块儿就要惩治儿媳。也才知道敲打不成就要逼儿媳下跪,否则就拿其母家威胁。」
「我林家女子膝下虽无黄金,可也懂得不轻易下跪的道理。」
「婆母若真觉得我有错,我们大可以到外面,把这事说开了,让外人来听一听、评一评。」

-6-
薛母自然不会让我把这事儿捅到外面去。
一来她最爱的是名声,家丑从来都是捂着,不会外扬;再者此事就算我有错,她薛家也有错。这种两败俱伤的事,她不会去干。
故而薛母虽然气极了,却也只是红着脸抖着手恶狠狠地对着我道:
「好一个林家女!真是牙尖嘴利!既然你这般有能耐,那从今日起你就在这薛府自生自灭吧。现在赶快给我滚出去!」
见薛母被我逼到如此境地,薛定航不由分说地走到我面前,上来就要扇我巴掌。
我堪堪躲过后,狠狠抓住他再次扇来的手。
没想到我连他都敢反抗,他顿时大怒:
「林雅竹,我是你夫君,你犯了错,我教训你,你竟然敢躲!」
我扯开嘴角,冷笑道:
「薛定航,我们还未洞房,你算我哪门子的夫君?别在我面前耍威风。」
「还有,你们薛家人都给我记住了。我林家官阶不高,可背后并不是无人,你们若再敢无缘无故欺辱于我,我林家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带着侍女施施然地离开。
身后传来白雪芙夹着声哄着薛母的声音。
「姑姑快别生气了。嫂嫂虽然做得不对,可身体是你自己的呀,真气坏了可怎么办呀?」
「还是我的雪芙好。哪像这个贱人,一进来就气我。」
「唉,今日嫂嫂像是魔怔了,也不知怎会这般行事?」
「什么魔怔!她生性就是这般没有规矩的人!现在是成功嫁过来了,索性不装了!」
「可怜我航儿,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她!要不是看在她娘的母家在朝中能帮得上航儿,早就将Ṫû₊她休了!」
白雪芙以为我听到这些会伤心难过,可其实我根本不在乎!
不过他们提到了我外祖家,突然让我豁然了些。
这辈子我虽要报复他俩,可也不必将一辈子搭在薛定航身上。
我要想办法和离!
外祖家或是很好的助力。
绿兰担忧地看了看我,道:
「大娘子,今日得罪了薛老夫人,日后我们在薛府就会更加难了。」
我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道:
「今日我不管怎么做,她都不会让我好过。
「那不如索性与她撕破脸皮,让她再想招惹我时掂量掂量,代价能不能付得起!」
这辈子,这些宅斗的小伎俩这辈子已经伤不了我了。我想就是把上辈子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7-
过几日午膳时,绿兰去厨房却被告知,我的一切饮食需自行解决。
绿兰不满,与他们争辩了几句,就被打了,回来的时候半张脸都肿了!
我重生而来,自不会让别人欺负了绿兰。
在给她上完药后便带着她杀到了厨房。
管事的见到我来丝毫不惧,潦草地行了一个礼后就立在了一旁。
我也没有跟他废话,直接上前一脚将管事的踹倒在地。
管事的碍于我的身份。
虽然没有还手,可眼里都是愤愤不平。
「不知奴才做错了什么,惹得大娘子这般生气。奴才在这里向大娘子赔罪!」
他嘴上说着这话,可眼神并不是那回事儿。
不过我也不在乎。
「绿兰是我的丫鬟,你竟然敢动她,看来你是真的没把我这个大娘子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今天我便要给你一个教训!」
「来人,给我压住他,杖责二十。」
嫁到薛家来之前,爹娘特地给我安排了八个陪嫁的丫鬟小厮,其中有几个还会武功。
此时压住一个管事不在话下。
管事被压着动弹不得,脸上闪过慌乱,可嘴巴依旧不依不饶,张口就是威胁:
「大娘子的丫鬟手脚不干净,竟然来偷老夫人和老爷的膳食,我只是按照薛府的规矩教训了一番。」
「我乃是老夫人招进府的,是老夫人的人,大娘子要教训我,老夫人同意了吗?」
我不禁冷笑。
原来这就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今日管事这个老婆娘不仅打了绿兰,还胆敢诬陷她偷窃,这二十个板子,她必须得给我受着!

-8-
正待行刑,一声娇叱传来: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循声看去,是白雪芙。她不知从哪儿听得了信,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见我冷着脸,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
「嫂嫂,这是在做什么?」
薛定航不在这儿,我也懒得同她演什么戏,当即嗤笑一声,怼道:
「看来你不仅有心疾,还有眼疾。我在打人,你瞧不见吗!」
白雪芙没料到我说得这般直白,脸色顿时一白,眼圈也红了。
我没理会她,冷声开口:
「行刑!」
「住手,等一下!」
白雪芙再次出声,这下子她也顾不上装柔弱了。
行刑的人都是我的人,自然不会听她的,见我没有出声,并没有停下动作。
只听得那棍子「扑哧扑哧」一下一下地打在身上,管事痛得惨叫连连。
白雪芙见我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他在府中一贯是端着善良柔弱的形象,此时不出声也说不过去,于是只得面朝我,装作很急切的样子劝导:
「嫂嫂,我知你今日打她,必然是她惹恼了你。
「可这厨房的管事是姑姑的人,不知你在打她之前有没有派人知会姑姑,若是没有,姑姑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你的气的!」
她搬出薛老夫人来压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
岂料我只是不屑地开口:
「生气?她不是一直在Ŧü₉生我的气吗?她这么爱生气,那就让她气着吧。这人我是一定要教训的!」
白雪芙没想到我这般油盐不进,看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板子也没了法子,只得期盼着薛定航和薛老夫人快点到。
她早就派人通知了。

-9-
行刑快结束的时候,两人终于赶来了。
薛定航远远看见便大声制止:
「你们在做什么!都赶快给我停手!」
行刑的见我没有出声,依旧没有理会,直到最后一个板子打完,这才停下了手。
薛立航见他说话无用,脸都气青了。薛老夫人更是因我没有通知她,就动了她的人。
当即对着我大声呵斥:
「林雅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无故打我的人,你真当我薛家不敢动你!」
上次我的话让他们上了心,他们很清楚我外祖家的实力。这几日也算是与我井水不犯河水,说出这话看来是气急了!
此时的管事喘气儿都费劲,可见到撑腰的来了,依旧强撑着一口气告状:
「老夫人,我不过是惩治了偷窃的奴才,大娘子就打我板子,我快要被打死了,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白雪芙在一旁煽风点火:
「嫂嫂,我早就叫你停手,先去知会姑姑。可你一意孤行,还说姑姑生气便气好了。现在哥哥和姑姑都来了,你赶快跟他们解释解释吧!」
薛定航更是指着我面色发狠道:
「林雅竹你这个毒妇,竟然随意打杀下人!今日我便休了你!」
薛定航这个蠢货,因为别人挑唆的三言两语,就要休了自己的大娘子。
我果然没有想错,这样的人活该被人戴绿帽子!
我看着一唱一和的三个人,没有丝毫顾忌地直接开撕。
「薛定航,据我所知,你的上峰与我外祖家颇有渊源,对你平时也很照顾。休了我,他会怎样待你?」
「白姑娘,那日我替你把脉,看出你身体有异。你平时都得小心才是,今日这事儿你掺和进来,万一伤着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说完我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示的意味明显。
白雪芙顿时被惊得站立不稳。
「薛老夫人,薛定航若休了我,那今日之事必会传出去。
「到时候外人都会知道,堂堂薛家因为一个管事,要休了当家大娘子,这名声确实够响亮的!」
我用他们最在意的一一威胁,效果很好。
他们心思各异,但都住了嘴。
我冷冷一笑,继续道:
「这薛府我待着也无趣,想让我离开很简单。
「拿和离书来!」
「你们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10-
那日之后,我便在薛府里立了威,他们都不敢轻易拿捏我。
我自认给了薛定航一个好机会,让他和白雪芙双宿双飞。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和离书。我思索一番,隐隐猜到了原因。
当初薛定航找上我,对我穷追猛打,一副痴情不改的样子。也许并不是有多心悦我,而是因为我的外祖家能够帮他。
当年他初入官场,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
我家世不高,又有一个强大的靠山,于他而言是非常好的选择。尝试追求后发现我心思单纯,不好拿捏,于是这才采取更加猛烈的追求吧。
现在他不与我和离,也是担心自己官场受制。既如此,那我只好改变计划。
我给爹娘去了一封信,告知了我的现状。他们回信支持我,问我作何打算,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帮助我。
我和他们说了计划后,告诉他们林家女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请进来容易送走难!
调查白雪芙的人也传来了信,已经查到她肚子里孩子的男人的消息。
我给外祖家书信一封,让他派人与此男子交涉,待到时机成熟,得到我的信后,再告知那男子白雪芙肚子里孩子的事。
那日我点破了白雪芙的肚子,现在她见到我便绕道而行。
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我必须让她放下戒备,于是故意和丫鬟肆意谈论起她,让府中对她谄媚的下人传入她的耳中。
「小姐,你真的好生厉害,现在白姑娘见到你都不敢看,知道咱们走哪条路也绕开了走,真是太解气了!」
「谁让她心里有鬼呢?我只是随便一蒙,猜测她身体有疾,她竟这般惶恐害怕。不是说有心疾吗?难道真还有其他疾病?」
「对了,若他日再请府医为她诊治,咱们就花重金请过来好好问一问,是不是她还有什么隐疾,咱们也好就此拿捏她。」
我和绿兰的话自然传到了白雪芙的耳中,听说她得到消息后就摔碎了桌上价值连城的茶具。

-11-
一日我到翠玉轩买发簪,白雪芙带着谢定航像是踩着点儿一般也走了进来。
也许是憋着气儿,一见到我白雪芙就阴阳怪气起来。
「嫂嫂也来买簪子啊!嫂嫂来怎么也不跟哥哥说一声。自己一个人来买,还要自己掏银子,真是可怜呀!」
「哥哥你快过来,你看嫂嫂在买簪子呢!不若你帮她把银子付了吧。」
薛定航看了过来,一见到我便一脸嫌恶:
「她林家女最是有能耐!一个簪子而已,她有的是银子,哪需要得了我!你不用管她。」
「这不太好吧!嫂嫂一个女子成了亲,竟然还要拿自己的银子买簪子。说出去大家会怎么看嫂嫂呀?」
「这都怪她自己,谁让她不敬长辈,不遵夫婿,无规矩不识大体,还心思歹毒!我是她的夫君,却对她厌恶至极!这样的人,活该成为孤家寡人!」
「哥哥,你快别说了。你再说下去,嫂嫂就要羞愤死了。」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的这番言论都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大家本能地以为,白雪芙和薛定航是亲兄妹,而我这个嫂嫂必然是做了什么让人不齿的事,才遭到了他们的厌恶。
只是白雪芙算漏了一点,这个局必然满盘皆输!她和薛定航可不是真的亲兄妹!
我冷笑着拍了拍手掌,「啪啪」声打断了他俩的自说自话。
「说够了吗?说够了,让我也来说说。」
我环顾一圈看戏的丫鬟少爷,大声道:
「各位,能来翠玉轩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相信大家对薛家也有所耳闻。没错,我是眼前这位薛定航的大娘子。」
「可有件事希望大家明白,这位一直喊我嫂子的女子与他并非一母同胞,也不是同父异母。」
「他们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
「不知各位成亲了没有?若你的夫君和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子,哥哥妹妹称呼得这般亲密,不知你能否接受?」

-12-
我话音刚落,薛定航就怒了。他指着我,狡辩道:
「雪芙自小养在我家中。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情分,如何不能称哥哥和妹妹?」
本来还站在我这边的众人听到他这话又倒戈了。
是啊,虽然他俩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有着自小长大的情分,称呼上哥哥妹妹倒也无妨。
见大家看我的眼神带着轻微的指责,白雪芙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她装作大方温柔的样子对我劝道:
「嫂嫂,自你嫁过来,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亲嫂子。可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和哥哥的关系呢?你真的是太伤我的心了。」
「别装了,白雪芙。你是什么本性,我早就看明白了。」
「林雅竹!明明是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乱泼脏水,现在竟还要当着众人的面攀咬雪芙。当真是恶毒至极!」
薛顶航急眼了,生怕我再说出什么话,可我本来就是没了耐心,想要逼他们一把。
于是对着众人继续道:
「我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的夫君和他的妹妹白雪芙,在我们新婚洞房之夜,是在同一个屋子下过的!府中的人都能证明,我的夫君一夜未归!他说那是因为妹妹有心疾照顾了一夜。可大家看看这妹妹活蹦乱跳的样子,哪像有什么严重心疾的。」
「那一夜发生了什么?谁又知道呢?」
我说到这儿,大家看他俩的眼神终于不对了。有些经历过此种事的,已经回过味来了,对着他俩就是一阵唾弃。
「什么哥哥妹妹?是情哥哥情妹妹吧。你连娘子的新婚之夜都不去,和妹妹搅和在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真若是喜欢那便纳了去,何必搞什么哥哥妹妹这一套,平白地恶心人!」
「陪自己的妹妹买簪子,都不给自己的妻子买簪子,要说他们之间没什么,我把头都剁下来送给他们。」
「就是!我是男人,我还不了解。对妹妹小意温柔,对妻子横眉冷对。肯定是心思不纯嘛!」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只把他俩说得无地自容。
薛定航没想到我连新婚之夜这种私密的事儿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
现在众人都在恶心他和白雪芙之间的关系,他百口莫辩,心头就是有怨气,也无计可施。只能匆匆把白雪芙带走了。
离开时,白雪芙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恨意。

-13-
有了我的推波助澜,很快,我安插的暗桩就传来了消息,白雪芙采取了行动,成功与薛定航春风一度。
当然,她毕竟怀有身孕,所谓的春风一度也许只是她的设计,让薛定航以为他们有了肌肤之亲而已。
果然第二日,薛定航便带着她来找我了。
薛定航摆出一副老爷派头,对着我直接命令道:
「半个月后,我要娶雪芙为平妻。」
平妻?还不是纳妾,他还真敢说。
「我说了,你可以给我和离书。拿了它,我立刻就离开薛府。但若你还让我当这个大娘子,那娶平妻绝不可能!」
「你想要她可以,那就纳她为妾。」
我话一出,白雪芙立刻泪眼汪ťũ̂ₛ汪。只见她拉着薛定航的衣袖,一副很是懂事又委曲求全的样子。
「哥哥,嫂嫂既然不愿意,那便算了,我和哥哥注定无缘了。」
「大胆林氏,我现在还是薛府的当家老爷呢,我想娶谁是我的事,岂能由你来指手画脚!」
「你若不同意就犯了七出之条——善妒,到时候你就只有被我休了的份,外人也绝不会说你的理。」
自古夫君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他说得确实没错。
我也知道我今日所做绝不会改变他的主意。我只是想闹一闹,把这事闹开了去,让下人们都知道。
下人们都知道了,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了,这样的话,日后的那场戏才好看呢!
见我不说话,薛定航以为我是怕了。
他缓和了脸色,安抚道:
「雪芙虽为平妻,可只要你好好反省己过,你依旧可以是我的当家大娘子,这点不会变。」
白雪芙达成所愿,对着我假意感谢:
「芙儿在这里多谢嫂嫂成全!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照顾哥哥。」
我当着他们的面,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掷了过去,茶杯四分五裂。
碎片奔着白雪芙就去了,薛定航连忙挡在她身前,这才避免了她被划伤。
薛定航大怒:
「林雅竹,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出手伤人!」
「滚出去!」
见他们还想说话,我直接打,起身冷冷道:
「薛定航,你若还想娶她,就闭上你的嘴,从这里滚出去!」
「你们若再多说一句,我就把这事儿闹开了去,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娶得了她。」
见我说得言之凿凿,薛定航有些慌了。他指着我,眉眼都是无奈和逃避。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雪芙,走,我们不要理会这疯妇!」

-15-
白雪芙跟着走了,可我知道她不会满足只做一个平妻。否则她生下来的孩子就只能由我来抚养,她定然会想别的办法。
果然没几天她就又搞了一出事情出来。
自上次白雪芙为厨房的王管事说话,王管事便变成了她的人。
一日,我正在用午膳,薛定航就派下人传唤我去雪芙院。
我懒得理会,直接打发人走。不料薛定航竟然不肯善罢甘休,派了十几个会武术的家丁过来请我。
我不忍自己带来的家生子受伤,只得跟着去了。
到了雪芙院,白雪芙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
薛定航一见到我就厉声让我跪下。见我没有照做,他竟然让家丁强制将我按倒在地。
「薛定航,我看你是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这般待我,若我外祖知晓,岂能饶过你?」
薛定航脸色一僵,转而很快更加愤恨。
「你差点害死了我的孩儿。这事儿说到哪儿都是你的错,你理应受罚!」
我瞥见躺在那装模作样的白雪芙和立在一旁的府医,心里大概了然:
看来府医应该是被白雪芙收买了,谎报了她肚子里孩子的月份,让薛定航以为那孩子是他的。
其实她有算计也属正常,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竟然设计我来背黑锅!
想到这儿,我没有硬碰硬,让自己吃亏,而是慌忙道:
「妹妹可有事?不知我做了什么?」
薛定航以为我在装傻,不耐烦地解释: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让厨房准备这寒凉的食物,雪芙就不会吃,肚子也不会不适,差点流产。」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可认错!」

-16-
寒凉的东西?
我瞥见桌子上放了柿子。
那是前几日我想吃了,让绿兰给我去买Ŧṻ₄的。我跟厨房已经闹掰的王管事,根本没有让厨房采购。
我看是厨房发现我买了这些,故意设计陷害我!我就算不承认,他们也会咬死是我做的。我若想撇清关系,就只有让原主亲口否认。
我装作很着急的样子,连忙问道:
「看府医了吗?孩子有没有事啊?」
提到这儿,薛定航直接暴怒,抬手将茶杯朝我的门面掷来。
我想要躲闪却因身子被死死压住,只有头能活动,故而只能堪堪躲过碎片,其尖角还是划破了我的脸颊,鲜血顿时溢出!
薛鼎航见我如此狼狈,像是气顺了些。
「府医说了,雪芙还要静养几日才知道结果。这孩子若真出了事,我一定会休了你这个毒妇,再把你送去官府!」
不得不说,白雪芙的这一招是真的毒啊,就算几天之后他的孩子没事,这个哑巴亏我也算是吃下了!
今后不管是在薛府,在外人亦或是在薛鼎航面前,我都是一个罪人!
罪人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罪人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
我在心头冷笑,面上却故意害怕又慌乱地开口:
「妹妹可不要掉以轻心!这样,我现在就给外祖父书信一份,让他给妹妹请来宫里的徐太医。徐太医在太医院,最是擅长调理怀孕的妇人!他定能帮助妹妹将身子养好!」
白雪芙一听,见我是认真的,立刻慌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没事,太医一来不就露馅了吗?
「不用了,谢谢嫂子。太医哪是我们这样的人能看得了的!这事就不用麻烦姐姐了。」
我打断她道:
「有什么麻烦的,你的身子最重要,孩子最重要,他可是薛府第一个孩子!」
「你放心,我外祖和宫里的太医院有些关系,他一定会卖个面子的!」
说完,我转向薛定航继续道:
「我现在就去给我外祖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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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白雪芙竟慌乱地坐起了身。见我和薛定航投去质疑的目光,忙解释道:
「我刚才觉得身子好像好了些,可能是我本就不喜柿子的味道,没吃几口。也许明天就好了,不用麻烦嫂嫂请太医了!」
薛定航有些不相信。
「你确定?方才你不还一直都说肚子不舒服吗?」
府医本就和白雪芙串通,他自然也不愿意请太医。不然等太医一来,他帮着撒谎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了。
故而,他只能帮着白雪芙继续扯谎:
「女子怀孕前期的感受最为重要,白小姐既然觉得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见薛定航有些松动,我继续道:
「妹妹不用觉得麻烦我!就算是没事,让太医诊治查看一番,开点安胎的方子对妹妹的身子也好,对肚子里的孩子成长更好。」
「此事并不太麻烦,妹妹不必与我客气。」
这下子白雪芙没了法子。
她不敢让我真把太医请来,不仅是因为太医来会戳穿她的谎言,更因为此事若传扬出去,她的名声就坏了,对她自己成为平妻,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没办法,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改口道:
「哥哥,是我记错了,此事不关姐姐的事,我其实根本就没吃那柿子。」
「没吃?」
此刻薛定航也明白了过来,我害她的事根本不是真的,不过是白雪芙对我做的一个局而已。
我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开口:
「夫君,现在可以让他们将我放开了吗?」
薛定航连忙摆手,让手下松手,看我的眼神有些歉疚和躲闪。
我站起身后,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道:
「此事既已明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说完,没等他再说话便离开了。
出了院子,我用手抹掉了脸颊边的血丝。在心头暗暗告诉自己:
今日所受之辱,他日一定加倍奉还!
白雪芙,你既然用你肚子里的孩子设计我,那就别怪我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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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来到了薛定航和白雪芙成亲的日子。
为了给白雪芙撑场面ţù⁷,薛定航特意大办,与我成亲那会儿的场面不遑多让。我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薛定航见我如此乖顺,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对我道:
「林雅竹,你若一直这般懂事,薛家的大娘子给你做也没什么。」
我懒得与他多说,反正接下来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如同许多话本子写ťű̂¹的那样,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停下!停下,我不同意,你们不能成亲!」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男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薛定行自视清高,怎能忍受别人坏了他成亲的场子,当即呵斥:
「你是何人?竟敢来薛家闹事。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本以为能轻易抓住,不料男子竟也是有实力的。他身后的家丁一拥而上,两方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只听他道:
「薛大人,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是你要娶的这个平妻,她是我的女人!」
薛定航皱着眉冷冷道:
「你的女人?你如何证明?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让本官今日这亲结不成!」
男子并未与他争辩,而是笃定道:
「我说她是我的女人,自然是有证据的。证据就在她的肚子里!她的肚子里怀着的是老子的种!」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大家没有想到这新妇竟然怀着孕,肚子里的孩子竟还不是薛家的!!
薛定航大怒道:
「大胆!你竟然敢编排本官的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分明是本官的,是我薛家的种!」
男子听闻大笑几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
「薛大人,其实这个女人跟不跟你,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她怀了我王家的种!」
「这女人三个月前就与我同房了,应该是那时怀了孕。不知薛大人与她是何时怀上的孩子?」
他这话一说,薛定航更不屑了:
「三个月?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月余,哪来的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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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得了我的信儿,自然知道白雪芙的算计。于是也不与他多费口舌,而是道:
「薛大人,孩子到底是三个月还是一个月,我们请个大夫来验一验就知晓了。」
「我知道薛大人知道她怀孕自然是找过大夫的,可万一你找的这个大夫已经被收买了呢?今。
天在场的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若就请在场的某个人请一个大夫来,验一验,薛大。
人可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薛定航见他说得这般笃定,也有些犹豫了。他对着盖头之下的白雪芙问道:
「你自己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盖头盖住了白雪芙的面色,让人不得而知。可她的身体却在微微发抖,她伸手紧紧拉住薛定。
航的衣袖开口道:
「哥哥,咱们都找府医看过了,凭什么听他一说,我们就要再去找大夫验?他这不是在当众。
羞辱我吗?他定是受人指使,专门来陷害我,破坏我们成亲的!」
来的男子见白雪否认,怒极反笑,他朗声道:
「贱人,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老子也不要你!但你想揣着老子的种嫁给别人,老子告诉你,没门!」
「对了,薛大人,我方才挂念着孩子,倒是忘了,薛大人既然和她睡过,应该知道她的大腿根儿有一颗红痣吧!」
这话一出,算是实锤了。薛定航的脸色红白交替,再也没了先前的自信。
他反手紧紧抓住白雪芙的手腕道: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男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如果是,我现在就放你跟他走,如果你骗我,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雪芙还因为薛定航之前对她的言听计从,心存侥幸,立刻哭泣着摇头。
「哥哥,我跟他睡都是他强迫我的!这孩子,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白雪芙也是怕了,当即承认了和男人的关系,可却对孩子归属连番否认。
薛定航虽是恋爱脑却不傻,此刻也明白了,这孩子的生父确实存疑,必须得找人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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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有好事者,当即提出会请家中府医来验,薛定航没有拒绝。很快府医来了,替白雪芙把脉,这一把,自然就把出了孩子真实的月龄,她肚子里的孩子果然已经三个多月了。
我见事情发展得差不多了,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开口道:
「孩子既然已经三个多月了,那就证明我们新婚之夜时她就已经怀有身孕了。」
「妹妹当时应该已经有了反应,可却一直秘而不发。看来就是为了让我的夫君来当你肚子里孩子的便宜爹!」
白雪芙知道事情败露已经不敢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着。
男人一听孩子是他的,朗声大笑道:
「我就说这孩子是老子的!走,现在就跟老子走,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男人上前就去拽白雪芙,这一次薛定航没有阻止,任由白雪芙被男人往外拉。
白雪芙的盖头都掉了,哭着大叫:
「我不走,哥哥救我,我不走!我是被他强迫的,我是被他强迫的呀!」
来的宾客当中亦有朝廷的官员,这男子要落得这样一个名声,不要说孩子,可能自己还要坐牢!这种情况我当然要帮他了,于是开口问男人:
「白雪芙一直说是你强迫她的,是真的吗?」
男人啐了一声,气愤道:
「什么强迫!是她自己勾引的老子!她本来是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进我王家大门,可当她知道我不是王家的当家人,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之后她就逃了。」
「老子本来也不在乎,不过是一个女人,老子有的是。可她要怀了老子的种,去嫁给别人,这老子可忍不了了!」
「薛大人,今天的事算是王某对不住你, 以后若是有什么事需要王某帮忙,王某一定帮忙。就当谢谢你,替我养了这么久的孩子了。」
男子这话一出,薛定航算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他恨得上前一步,对着白雪芙就是一个巴掌。
白雪芙被打得尖叫一声, 嘴角立刻就流出了血。他又不解气,又是几个巴掌,直打得白雪芙嘴里全是血。
男子这时才开口阻止:
「行了, 薛大人,出出气就得了, 别伤了老子的种!这女人老子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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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 我请外祖帮忙让我和薛定航和离了。
因为我的离开, 薛定航在官场也举Ŧṻ⁷步维艰。
大家都肆意嘲笑起他被白雪芙欺骗之事, 他受不了还动了手,因此受到上峰斥责。
事后,上峰更是随便给他安排了一个闲职就不再管他了。
因为官场失意, 再加上被人刻意教唆, 他很快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薛家从此一蹶不振了。
白雪芙的肚子足月之后生下了一个男孩, 男人把孩子留下后,就把她打包又送回了薛家, 给的话是:
「薛家的养女不守妇道, 特将人送回来,希望薛府好好管教。」
此事又让薛府沦为了笑柄!
薛定航本就对她憋着气呢,觉得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她的欺骗,当即就对着她拳打脚踢, 打完了, 就将她关进了柴房。
不过一月, 白雪芙就全身都被打烂了,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医治,天气又热, 上面都生了蛆, 离得老远都能闻到恶臭, 下人们更是不愿意靠近。
没过多久, 白雪芙就发了高热,在夜里悄无声息地去了。
薛定航知道后也只是随口一句「抬到后山埋了」, 就定了她的归宿。
白雪芙死后, 薛定航更是不成样子,竟因酗酒分心办砸了一件差事。
他的上峰早就得了我祖父的嘱托,没有留情, 直接上奏官家。
官家震怒, 将薛定航下了狱,没多久便又下旨, 判处薛府抄家, 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他被押走那日, 我正穿着锦衣迎接中了探花、刚从金銮殿回来的胞弟。
看见戴着镣铐的薛定航, 我没有一丝动容。
他早就不值得我为其分一丝一毫的心了!
见到我, 他很激动,吵嚷着要我救他。官差见我没有反应,以为他故意找事, 立刻几记闷棍打了过去,直打得他如同一摊烂泥般瘫倒在地。
我笑了笑。
薛定航,你就好好享受接下来流放的下半辈子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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