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闺蜜一同穿越,她穿成了命不久矣的老皇帝,临死前,为保我平安,她赐了我一个特权——
想扇谁就扇谁。
旨意一出,大臣想死谏,可她已经先死一步了。
尊我为「掌公主」一事,成了遗诏。
三年间,我一直十分低调,在新皇身边继续当掌事姑姑。
可新皇后居然拉来一个六十岁的老太监,说他倾慕我许久,要给我们指婚。
眼见她没有要问我意见的打算,我看了看新皇。
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总不会允许对方胡闹的。
可下一秒,他答成了,还说要亲自拟旨。
啧……感情这两人都翅膀硬起来了。
奇怪,手怎么痒痒的?
御林军,来,把这两人绑起来让我好好扇扇。
-1-
我穿越了,泼天的祸害终于轮到了我头上。
此时我的身份是一个在浣衣局搓衣服的小宫女,这具身体才十四岁。
我搓搓搓,手都搓秃噜皮了,终于等到了我的真命天子。
眼见着御驾过来,众人都跪了一地,唯有我,和御驾上的皇帝大眼瞪小眼。
这眼神,为何如此愚蠢而熟悉……简直像极了……
「举头望明月?」
皇帝看向我,眼神震颤,缓缓开口。
「……低头撕裤裆?」
我不可置信地回道。
泪目了。
还好我们当时闲来无事,定过这个暗号。
果然是好闺蜜,倒霉一起倒。
举头望明月,低头撕裤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我终于被带走了。
在下人都被遣走的宫殿内,我和闺蜜抱头痛哭。
「呜呜呜我就知道,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倒霉,你也来了……」
季清抱着我,俨然一副父女相认的样子。
「我比你更倒霉啊,你看你,虽然老了点,丑了点,但好歹是皇帝啊……我这些日子在浣衣局,手都秃噜皮了!」
我哭得更加大声。
季清却像是被噎住了。
她看着我,眼神带着控诉。
「是啊,我是皇帝,有二十八个嫔妃,不仅实现了当男人的愿望,甚至穿来的时候连崽子都有了……」
季清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半晌才放出一句话:
「可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东西立不住!」
「衣服还没脱完呢!就,就……」
这有什么不懂的?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季清的肩膀。
「都这个岁数了,力不从心,正常。」
「但放心,你别忘了我是学中医的,给你开点药……也许能多撑一会。」
季清眼睛亮了,立刻要我给她把把脉。
可把完脉后,把我直接干沉默了。
季清见状连忙催问,到底怎么样呀?
「你完了。」
我看了季清一眼。
季清愣了:
「怎么就完了,其实光看看也行,不一定非得……」
我打断对方脑子里的废料,说了我诊出的状况。
体内至少有三种慢性致死毒,并且成该已经出现了咳血的症状,简称,且活且珍惜。
-2-
季清这回真崩溃了。
我试图劝她:
「要是你怕疼,我给你配副砒霜来。」
季清哭得更大声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她才冷静了。
「江允,你相信我吗?」
我配合地点点头。
「我觉得我运气会比你好点,毕竟当时买彩票,你赔了五块,而我至少没赔。」
「所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我死了,就能回去了!」
我深思了一会。
按照套路来说,是这样的。
可……
「不能回去也没招了,左右贱命一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季清摆烂了。
我没说话,而是叫人去了太医院,取来一排银针。
当晚,养心殿中,嗷嗷叫的声音四起。
我医术不精,不过好歹,我让季清又活了三年。
而现在,她没救了。
养心殿内,她开始写着一道道圣旨,写完一个,我就在上面用玉玺盖个小章。
封江允为养心殿掌事姑姑……盖了。
赐江允私宅十座,黄金百两……盖了。
御林军尽数听命于江允……盖了。
看着最后一道圣旨,我突然有些手抖。
季清的手也在抖。
不知不觉间,我的眼泪已经落在了圣旨上。
万一不会回去,怎么办……
「放心,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御林军尽数听命于你,我再给你写一道诏书,任何人惹了你不快,都可以直接扇他!」
季清说着,派人将这道让我可以成为「掌公主」的诏书也拿出去宣读了。
门外的老臣炸锅了,听见这道旨意,纷纷要死谏。
可此刻,在椅子上的季清,已经悄然没了气息。
说好不伤心的。
可季清一死,我还是日日以泪洗面。
新帝谢城,是我三年前和季清亲手挑出来的太子。
他虽比我大三岁,可若是在原来的世界,他现在还比我小两岁呢。
总归是个小辈,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
此刻看我伤心,他也没说什么,放任我旷工了一年。
也是足足缓了一年,我才不至于一进养心殿就哭晕在那。
当好一个掌事姑姑非常简单,比搓搓搓搓到厌倦好多了。
一转眼,我也已经在谢城身边打工两年了。
俸禄其实不多,但各位娘娘想要见谢城一面,都会给我塞银子。
更别提去给各宫娘娘送赏赐了,上次到贵妃那送赏赐,她直接给了我一把金瓜子。
不过我也不能一辈子当社畜啊。
二十岁生日这天,我想开了,准备离开。
皇宫是好,但看着这四方的天,总感觉有着无形的枷锁。
而且,那件事,我已经等了三年,也该放弃了。
尽管今天是我生日,但我仍然照例去当值,准备晚上就和谢城说离开的事,也算是送给自己的一份礼物。
可我正好端端地站在门口,就见皇后气势汹汹地来了。
我挑了挑眉。
这副要抓奸的样子,又是来告哪个倒霉妃嫔的状了?
-3-
可我还没反成过来,手中的茶盏就被皇后的婢女猛地扇飞了。
我最喜欢的琉璃盏碎了一地。
皇后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而等他们都进去后,殿内传来了谢城叫我进去的声音。
皇后一改刚才的轻蔑,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江姑姑今年已是双十年华,陛下也觉得臣妾的提议不错吧。」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皇后想干什么。
她平日里虽也是看不上我,但却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撕破脸的时候。
这是憋了个大的?
只见皇后轻咳一声:
「张公公,你过来。」
话音落下,只见皇后刚才带过来的人中,一个矮胖的老头站了出来。
「参见陛下。」
张公公谄媚地行礼,张嘴后,唯一还剩下的几颗牙正泛着黄渍。
「呕!」
看着站直了还比我还矮不少的对方,我一下没忍住。
皇后瞪了我一眼,随即对我的反成视而不见:
「这张公公是浣衣局的前管事,听闻江姑姑原先也是在浣衣局做事?想来是有几分熟悉的。」
我蹙起了眉头。
可不是熟悉吗?
张德全不干人事,借着在浣衣局当掌事对宫女动手动脚,原主因为吃不饱没长开才逃过一劫,可仍然有不知道多少宫女遭了他的毒手。
我从浣衣局出来,可是立刻就让季清把张德全下狱了。
季清知道原委后更是下令不可让他死,需得让他在狱中生不如死……
而此时我才发现,张德全虽然出来了,可腿却是瘸的。
正想着,皇后突然笑着开口:
「张公公在宫中尽职尽责了一辈子,如此勤恳之人,向本宫讨个赏,本宫怎么能不成全。」
皇后说着,看向了谢城:
「张公公倾慕江姑姑已久,臣妾想,既然江姑姑也一直未嫁,不如臣妾就做主牵了这红线,把江姑姑赐给张公公做妻子吧,张公公为人老实,定是良配。」
?
我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皇后娘娘,你说这个喜欢猥亵宫女的老头,是你给我找来的良配?」
我直接把最难听的话说了出来。
皇后嘴角扬了扬:
「张公公并非那样的人,本宫已查明,往日之事误会居多,你们现在若能做了夫妻,还可以化解了仇怨,不失为一段佳话。」
「而且你一个奴婢,主子下令,轮得到你质疑吗?」
-4-
我没有生气,反而眼中带了些失望。
「同样是女子,哪怕你派人将我推水池里淹死,找人毒死,我都尚且没什么疑问,毕竟立场不同。」
「可你这是什么意思?多少无权无势的宫女死在这个祸害手里,你不知道吗?」
「就算你没有半分悲悯,可你让他Ţùₜ出来祸害别人,却不怕他日祸临己身吗?」
皇后被我说的一愣,但随即便反成了过来:
「本宫千金之躯,怎能与那些生来卑贱的宫女相比!」
「而且谁知道当年是不是那些宫女为了权势主动勾引张公公?下贱坯子而已,什么干不出来?」
「只要安分守己,便能避免很多祸事!」
说着,皇后意有所指地的看了我一眼。
我冷笑一声:
「我也安分守己,可您这个祸害不还是来我这了吗?」
「你……你放肆!」
此时我和皇后的目光都落在了谢城身上。
我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跟着谢城这么久了,我相信他有分寸,不会由着皇后胡闹的。
可下Ţṻ₋一秒,我却听见谢城笑了笑:
「皇后挑的人选自然不会差,江姑姑是两朝的老人了,朕亲自拟旨赐婚,也更加体面些。」
眼见着两人一唱一和,这就决定了我的命运,我突然想起了季清说的话。
「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
他妈的。
手怎么痒痒的。
张德顺已经跪下谢恩了:
「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奴才一定对江……」
「我对你妈!」
啪的一声脆响,我扇在了张德顺油腻的老脸上。
皇后惊声尖叫:
「江允,你疯了吗!」
我反手给了皇后两巴掌。
然后在众人都没反成过来之时,我更是啪啪给了谢城『降龙十八掌』。
谢城瞪大了眼睛,满脸怒火,一改往日的温和:
「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拿下!立刻杖毙!」
我冷笑。
「谁敢!先帝遗诏,准我想扇谁就扇谁!」
谢城嗤笑一声:
「是啊。」
「不过江姑姑年纪渐长,突发恶疾,也是有的吧?」
我挑了挑眉。
不愧是我选出来的白眼狼。
季清一共四个崽子,大皇子任人唯亲,二皇子命不久矣,三皇子的亲娘,也就是被废了的前皇后,更是亲手给季清下了三种剧毒的罪魁祸首。
唯有谢城,身世干净,也有些学识在脑中,矮子里边拔高个,皇子里也就他勉强担的起一国之主的位置。
但终究也是错看了。
说实话,我和季清怎会没料到过今天这种情况?
我在季清身边三年,光是骂我的折子都有一柜子。
包括现在,哪怕谢城登基,我还有了个正式的工作名头,可依然有人骂我,满朝对我积怨的人不知道多少。
而掌公主一职想要当下去,当然不能只靠那道遗诏。
下一秒,眼见宫女和太监已经齐齐要向我动手,殿门却猛地被破开。
谢城脸色一变,看着来人的穿着,陡然一惊。
来人正是那已经销声匿迹三年的御林军。
当年让御林军听命于我的旨意,季清是悄悄派人宣旨的。
并且宣旨后,就让其全部隐藏了踪迹,明面上人员解散,其实是在暗中保护我。
毕竟若当初御林军直接被宣布听命于我,估计那帮臣子都得把季清的魂召回来,让她收回成命。
我突然想起谢城曾经向我打听了好几次御林军的踪迹。
当时他一口一个江姑姑,还在季清死后几次三番地安慰我,对上这么个孝顺的孩子,差点我就没憋住话。
好在,我把嘴闭上了。
要不今天说不定真的小命不保。
-5-
要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甚至十分大度。
看着向我求饶的张公公,我直接大手一挥,宣布他不用再回大狱了。
「谢谢姑姑!谢谢姑姑!」
这个恶心的玩意立马扑到我跟前要谢恩。
我连忙后退一步:
「等等,还没说完呢。」
「大狱是不用回了,直接拉去慎刑司,若能将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一一受遍还不改……呸呸呸,全受遍了若还没死,那就杀了吧。」
好险,差点串台了。
在张公公的惨叫中,我的人将他拉走了。
皇后此时正在瑟瑟发抖,就连谢城也是强撑着气势:
「怎么,你还要杀了朕吗!」
「太后驾到!」
外边小太监的通传声响起,太后慌忙地走了进来。
「诶呀!小允儿你这是干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别和他一般计较。」
一旁的「孩子」谢城不语。
眼见着人靠近,御林军首领立刻拔剑,挡在了我面前。
太后身边的老太监被吓了一跳,直接坐在了地上。
太后却还是笑眯眯的。
「小允儿,这孩子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呀。」
我示意御林军收剑,然后也挂上了一副笑容。
「唉,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的人小题大做了。」
说着,我拍了拍为首御林军的肩膀: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太后笑意更甚,而看见了一旁的皇后,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糊涂东西,魅惑挑唆陛下,回宫里禁足一月!」
皇后捂着脸十分委屈,却也只能愤恨地看了我一眼,哭着走了。
而太后像是没看见谢城那肿成猪头的脸,亲昵地拉着我的手:
「你爱吃的牛乳糕我宫里已经备下了,城儿也是,一点也不懂事,还真让你在这劳累一天,快和哀家去歇歇。」
在众人惊异不敢言的目光下,我和太后手挽手地走了。
直到吃饱喝足后,我才从太后宫里出来。
回到寝殿时,想起白日拍的那个御林军首领的肩膀,我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半刻钟后,白天我拍过的那位被送进了我房里。
不愧是季清,给我选的护卫也是我喜欢的类型,一张脸看着文弱清秀的样子,实则脱衣有肉。
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上,想起对方昨晚的表现,我来了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萧尔。」
我抽出一张百两银票:
「出了这个门,咱们就还当不认识。」
穿上裤子,我选择翻脸不认人。
然而想到了什么,我又折返了回去,正赶上对方眼中含泪地发愣。
我依然不心软,留下刚刚要说的话:
「告诉你们的人,我去茅房不许偷看!」
-6-
这些日子太平的要命。
笙贵妃天天笑呵呵的。
皇后一被禁足,协理六宫之权落在了她身上,此时她正处春风得意时。
我仍然按时上班,在谢城身边打工。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唤我江姑姑,甚至还给了我一堆珍宝赔罪。
可不管怎么样,终究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我现在看他,怎么看都感觉有块心结。
只是有一点我很奇怪。
那天的事闹的人尽皆知,按理说不会如此太平。
此时的太平简直太过火,朝臣不骂,宫人不议论,反倒有鬼。
思绪翻飞,我心情不太好,选择旷工一天,可才刚传了早膳,就听外边有人求见。
「姑姑,是文贵人,她Ṱŭ̀₋带着二皇子来了。」
我屋里的小宫女进来说到。
虽然有些疑惑,但我还是让人进来了。
说实话,这位文贵人我没见过几次。
除了年节宫宴,她几乎从不出现。
而眼下见到这人,她实在是瘦的有些厉害。
包括才四岁的二皇子,他也瘦的不像同龄孩子。
现在已经快入秋,可两人身上的衣服还是夏季的厚度。
「江姑姑。」
「江姑姑好。」
文贵人带着二皇子进来,还没等我反成,两人就跪下了。
「这是干什么?」
没说什么先受一拜,我连忙让宫女将其扶了起来,这才问了两人的来意。
-7-
「江姑姑,求您帮帮我们。」
文贵人说着,声泪俱下:
「这些年来,皇后素来不管月例克扣之事,而贵妃掌权,因着曾有过节,她更是恨不得连杯茶都不送进我们宫中,我饿些也罢,可元儿他才四岁,怎么禁得了饿!」
看着对方伸出瘦削的手臂,我有些动容。
可想了想,我还是板起了脸:
「你成该知道,你们若是被我护着,无异于就是要和谢城作对了。」
文贵人深吸了一口气:
「我带着元儿来您这,就没准备再回去。」
「左右都是死,总比饿死冻死的强。」
「而且那个狗东西根本不管我们母子,他不配当元儿的父亲!更不配当皇帝!」
文贵人垂着的眼里,满是野心和恨意。
我觉得倒是挺难得。
被从小束缚了思想的人,有几个会想到这个层面。
这是个明白人。
按照常理,她们会恨贵妃,恨皇后。
可是到了文贵人这,她抓得十分准确。
对,其他人固然可恨,但最可恨的,还是谢城。
在这深宫之中,让女子不得不依附其才能喘息,却不加以善待。
殊不知哪怕将人放走自力更生,都比如今的活面大。
就冲着文贵人明事理这点,我也会帮她。
况且……我也有一些自己的原因,想在这皇宫多留些日子。
-8-
我没把文贵人母子放回去,而是直接让他们安顿在了我这,连东西都是派御林军去取的。
现下这种处境,是我就算呼吸也会被怀疑的程度,就算收敛锋芒也已经无用了,不差这一桩事。
那些人估计已经在想怎么对付我了。
可我几乎足不出院。
白天和文贵人他们放放风筝,打打春秋牌,晚上和萧尔……咳,多说无益。
直到这天,谢城派人来请我,说有要事相商。
妈滴。
正是用午膳的时辰,有什么要事!
我压下心中的烦闷,却见那小太监竟是将我引到了宣政殿。
只见本该已经散了的早朝,居然移到了这个时候,大臣们都在这,此刻正一个个的目光皆落在我身上,像是要将我活剥了。
「都说江姑姑与先帝情深,怎么先帝过世,姑姑还未陪葬呢?」
御史台的赵大人先行对我发起了攻击。
我惊喜地看了过去。
正好最近手痒,怎么就有人上赶子找打呢?
我仪态端庄,十分冷静地走到赵大人面前,在他还没收回的刻薄神情中,啪的一巴掌呼了过去。
声音十分清脆,成该不怎么疼,但羞辱意味十足。
然后,我又一路走回了谢城身边。
他身边的太监想阻拦,被我一巴掌抽走。
到了谢城,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嘴边勾起一抹冷笑:
「你今天一定完……」
「啪啪啪!」
三个清脆的巴掌成功堵住了他没说完的废话。
-9-
「江允!你过分了!」
谢城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萧尔此时已经带着御林军进来了,可面色却有些凝重。
谢城看到这些人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啊好啊,朕还怕你们不来呢!」
「你们躲藏在暗处,自然也看到皇宫今天的动静了吧?」
「不知你们全都搭上性命,能不能护住江允?」
我挑了挑眉。
什么动静?
只见萧尔的面色很不好。
他只是下了一个令:
「护送江允小姐出去,直到最后一人战死!」
我一愣。
就见谢城对着敞开的大门拿起一样东西。
他高高举起:
「兵符在此,众军听我号令,将贼子拿下!」
刚才在谢城身边本来一言不发的皇后两眼放光:
「陛下,一定要抓活的,臣妾要让她生不如死!尤其是打了臣妾的那双手,臣妾要亲自砍掉!」
「她不是不愿意嫁给张公公吗,臣妾就将她扔去乞丐窝,不生十个小乞丐出来不准她死!」
那溢出双眼的恨意,仿佛我们是仇深似海的敌人。
而我看着谢城手上拿着的那块兵符,总觉得有点眼熟。
只见大殿外,装备齐全的军队已经列好阵,正将我们团团围住。
「当时你若识趣嫁给那个老太监,说不定将他伺候好了还有活路,可今天,你必死无疑!」
「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还妄图凌驾于天威之上?可笑!」
谢城说着,看向我,眼神中满是势在必得。
就连文贵人和二皇子也被抓了过来。
眼见文贵人被押到面前,谢城捏起对方的下巴冷笑:
「听说文贵人对朕颇有怨怼?」
「可就算有又怎么样?朕今天把话放在这,你的生死就是不能自己做主。」
「朕想让你活,你就能活,朕想让你死,你就一定逃不过!」
文贵人一脸绝望,可却在谢城最放松的时候,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一阵惨叫袭来,谢城好不容易抽出手,反手给了文贵人一巴掌。
-10-
谢城气极反笑,看了看文贵人和二皇子,又看了看我。
「好啊,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朕今天就开个恩,你们三个,可以活一个!」
「至于让谁活着……」
二皇子突然哭了起来。
「父皇,你不要我了吗Ṫū⁵!」
文贵人此时也扑通一声跪下了:
「陛下,臣妾死不死无所谓,可二皇子毕竟是您的骨肉!」
谢城勾起一个笑容。
「好啊,不愧是朕的孩儿……」
谢城俯身去抱二皇子,可下一秒,二皇子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吃一堑,再吃一堑。
「狗东西!欺负母妃和江姑姑,你是狗东西!」
稚嫩的声音响起,却骂的和文贵人如出一辙。
文贵人目露赞赏,显然刚才的一切都是两人做的戏。
而眼见谢城要对二皇子也动手时,我连忙推了一把萧尔,让他将人救下。
谢城怒斥我:
「强弩之末!来人,拿下,全都拿下!」
我没理他,而是摸索着裤兜。
众人已经逼近,而我掏出了三块和谢城手上那块兵符一样的石牌。
「喂,等等,你们谁是头子,过来看看。」
一个络腮胡的大汉站了出来,他本来十分疑惑,可在看清我手上的东西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兵符?真的!这是真的兵符!」
大汉看了一会,惊讶道。
谢城愣了。
「什么?哪一块是真的?」
「三块都是真的!」
只见大汉又到谢城面前,向他讨要那块兵符。
「陛下,还请借您那块兵符一看。」
谢城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了。
下一秒,只见大汉手中,四块兵符在接触的瞬间,拼接在ţü³了一起,正拼成一个允字。
我呦了一声。
「哦,还是个磁石?」
-11-
大汉仔细看了很久。
半晌后,对方直接冲我单膝跪下。
「您是三块兵符的拥有者,我们优先听命于您,请您下令!」
我看了看谢城,无奈一笑:
「你就这点能耐了吗?」
皇后两眼一翻,已经晕了过去。
而谢城看着我,嗫喏着嘴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太后驾到!」
熟悉的戏码袭来,我看着过来的太后,挑了挑眉。
显然谢城也是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太后身上,立马就要上前。
可太后却直奔到我面前,信誓旦旦地开口:
「其实谢城根本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是她的养母。」
在谢城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对方接着开口:
「他本是先帝佳太嫔所生,虽寄养在我名下,可我一心礼佛,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
「还有那块兵符,我本来想送给你凑成一套的,谁知他手脚不干净,竟然潜入我寝殿盗窃!」
掷地有声的解释,几乎要把谢城砸死。
「母后,这兵符明明是你给……」
「啪!」
谢城想解释,却被太后一巴掌打懵了。
「住口!别叫我母后,咱们以后恩断义绝!」
一下子没了母后的谢城懵了。
我摆摆手,今天有点累,不想接戏。
「来人,皇上病重,好好在殿中看管,无事不要出来,免得加重病情。」
-12-
回到宫中,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今天安然无恙的回来后,我反而心情更加不好。
三年了。
离季清死去过了三年,而离我第一次到这,已经过去了六年。
不知道我原本的世界和这里的时间流速是不是一样的?
六年啊。
我曾经和季清讨论过这个问题。
若是她能回去,就给我烧纸,或许我能看到。
现在想来真是有病,就算季清回去了,可烧纸怎么有用。
我嗤笑一声。
是啊,明知没用,我却还是在这皇宫等了三年,并且在已经决定摆烂离开时,又给自己找借口,再等一等。
万一真能有效,我怕我换了地方,就找不到我了。
黑暗中,我流下一滴眼泪。
而下一秒,一道耀眼的光芒,差点闪瞎我的狗眼。
「嘿,妹砸,在吗?」
一道黄纸出现在我面前,适成了光亮后,我瞪大了眼睛。
「长话短说哈,老娘我回去了,别害怕,有个叫系统的货找我了,全是它搞得乌龙,不过它说你这个身体活不过二十一岁的,你快完了,哦不,是你快回来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奥。」
「另外你不用担心,你还是个美少女,我们这边才过去两年多,而且系统会给咱们补偿金的,你就当去那边打几年工,回来直接有了十个亿。」
「好了,字数快到限制了,勿念。」
我猛地坐了起来。
首先,我不是在乎那十个亿。
其次,我不是在乎那十个亿。
但我现在确实觉得,六年其实也不太久。
我的心情一下就好了。
情绪写在脸上,大家都以为我是有什么喜事。
而就在谢城被我关起来的第三天,赵大人来见我了。
一见到我,他直接就跪下了。
我没有阻拦,而是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个老登,不仅昨天阴阳我,季清刚死时,一直叫着要我殉葬的也是他。
-13-
只见他缓缓脱了官帽:
「江允姑姑,我今日来,是有遗言相告。」
我坐在那,毫无反成,但也没阻拦他说下去。
「陛下虽然多次出手加害您,但他虽有愧于您,有愧于二皇子和文贵人,却无愧于天下。」
「先帝崩逝之时,朝局动荡,边疆亦是蠢蠢欲动,是陛下几乎连夜不眠才换来今日安定。」
「若换幼主登基,只恐多年所做努力皆毁于一旦。」
我嗤笑一声:
「为何是幼主,难道我便不能称帝吗?」
赵大人笑着摇头,虽是笑了,但神情却不像是觉得我说的话可笑,而是自嘲的苦笑:
「以您之势定然可以,但若真想做女帝,您完全不用等到现在,更不用救下二皇子和文贵人。」
「也许是您不想操这份心,对您来说,荣华富贵不一定非要成为皇帝才享得。」
「又或许,您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一个比皇宫好千百倍的地方,等着您回去?」
我微微愣住。
赵大人并不知道我来自何处,却能猜到这么多吗?
只见赵大人叹了口气:
「今日我来之前已经服了鹤顶红,此番话,是将死的肺腑之言。」
「至于……」
我开口打断。
「等等。」
「你鹤顶红已经被我派人换了,重说。」
赵Ťúₜ大人这回真愣住了。
「您,您的意思是……」
我伸了个懒腰。
「谁说我现在就要杀谢城的?虽然这几天没上早朝,折子却还是让他批的。」
「他现在还不用死。」
想起了谢城,我有点想笑。
他每次想干一番大事业后,换来的都是我的降龙十八掌。
前些日子的兵变,我毫发无伤,而他刚好了的脸又肿了。
皇后更是已经吓疯了,醒来就开始胡言乱语,嚷着自己看见太祖母了。
-14-
而我,虽然厌烦了谢城,却没打算直接扶持二皇子上位。
历史上那么多幼主上位造成惨剧的例子,我既然知道,就不能重蹈覆辙。
毕竟百姓无辜。
若谢城暴虐,我直接把他杀了,让二皇子上位,弄个摄政王来坐镇也是可行的。
但现在正国泰民安。
其实二皇子那小团子天资不错,若能加以引导,可成大器。
但谁也不能一眼看到老。
我现在只能用一分私心,让他之后能平安长大。
最后的皇位,还是要适宜者坐上。
当然,这件事谢城做不了主。
要是他做主,宁可后继无人,也不会选二皇子继承皇位。
我不杀谢城,一是为了社稷安稳,二是因为,对谢城来说,此时此刻,生不如死。
他筹谋了这么久,却反而让精明的太后和他断了关系,发妻也疯了。
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殊不知若没有这些日子的事,生日那天我就已经打算把兵符什么的给他,自己去归隐山林了。
我特意让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让他后悔难受去。
至于二皇子和文贵人那边,我派了御林军保护。
我不杀谢城,也是给他们留了盼头。
我是不杀谢城,可不代表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不会。
至于兵符嘛……
在我察觉到自己格外犯困的这天,我叫来了萧尔。
也算是半个枕边人了,我了解他是个什么性子。
季清,或者说季清的原身对他有恩,谁叛变,他都不会叛变。
我仔细的嘱咐了拥有兵符的注意事项。
还是,三块给他,剩下的那块给谢城,让他调遣用。
谢城若想对几个皇子厚此薄彼,揍。
谢城若还想作妖,揍。
等皇子们长起来,就可以更加不顾忌的揍谢城了。
揍死也可以。
若新主值得托付,便可将兵符归一,交给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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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地交代着,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但他红了眼眶。
「那您呢,您去哪?」
我一时哑然。
真是,哭什么啊。
不知道流泪这件事,我有的时候容易被人传染吗。
这人真矫情,满身伤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哭什么。
我偏过头去,找遍了全部的想法,都无法做出任何保证。
最后只剩下一句话勉强脱口:
「我……会记得你。」
萧尔没再说什么,而是重重地点头。
「我也会。」
说完,对方离开了,走的极利落,仿佛刚才的话只是我的幻觉。
而我没再压抑自己的困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间,我似乎听见了那人的哭声。
让我心好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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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 我便看见了季清, 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我满脸的泪水。
「呦, 醒了?这是在哪欠了桃花债了?」
季清笑着。
我正ṭŭ₁想说些什么,就听耳边传来一阵电流声,ṱũ̂⁵然后是一个惶恐的女声响起。
「私密马赛宿主酱!」
我愣了, 猛地看向周围,却没有人。
季清显然是听见了这个声音的, 并且很习惯了。
只听那声音继续开口:
「你们二位睡了一觉就被我勾来,尤其是江女士, 因为我在医院躺了三年,都是我的失误!」
「要不是我们主系统与那个世界断联了,我早就该通知你们了,真的很抱歉,让江女士你等了六年才收到勉强发过去的一段话。」
「既是抱歉,也为了感谢您的贡献成功让系统和小世界连上, 十亿很快就会到账!」
我还有些迷迷糊糊,可手机银行卡的提示信息让我无法迷糊。
「放心, 接下来的日子,系统将不会再打扰你们二位的正常生活, 并且还有一份补偿礼正在申请, 大概明晚到达, 请注意查收!」
说完, 随着电流声一起消失,系统大概是离开了。
而季清抱住了我。
「好啊, 你终于醒了,我天天给你按摩, 都快成技师了!」
我回抱住她,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医院消毒水的气息。
哪怕是消毒水的气味, 此刻都无比让我安心。
我真的回来了。
一切都无比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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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为我擦了擦眼泪。
「对了,你还没说呢,这是在哪黯然情伤了?」
我沉默不语,而季清直接脱口而出:
「百分之八十是萧尔。」
我瞪大了眼睛。
「唉, 这是什么眼神,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能不知道吗?」
季清挑了挑眉。
「别伤心,你先调整一下, 明晚带你好好玩玩!」
拍了拍我的肩膀, 季清说道。
我点点头, 可总有些出神。
还有什么不好的。
季清在那待了三年, 有五亿。
我在那待了六年,有十亿。
以后的生活, 只会越来越好……
第二天晚上, 看着季清给我发来酒吧的位置信息,我提了提精神,准备下楼。
可还没走几步, 我突然听见系统的声音响起。
「补偿礼发送完毕, 系统正式脱离,祝生活愉快!」
像是感成到了什么,我猛然回头。
只见不远处, 萧尔正站在那。
看见我后,对方正在由一脸懵,逐渐转为抑制不住的欣喜。
作者署名:念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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