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马暧昧,他却有了天降

和竹马暧昧拉扯的第五年,我准备向他告白。
却没想到,途经路上,我遭遇了一场小车祸。
竹马来病房里看我,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
「我说栀栀。」
「你被车撞的那刻还来了个后空翻,乐死我了啊!」
我如坠冰窖。
可新来的转校生仅仅是下楼时被人推搡了一下。
竹马就沉下了脸,责骂众人。
「女生骨头很脆弱的,万一出事了谁负责?!」
我静静看着,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三个月后,默默改了去北城的志愿。

-1-
车撞上来的那刻。
我听见骨头错位的声响,随即浑身上下传来强烈的剧痛。
一阵眩晕后,我闭上了眼。
想遗言前,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五官干净利落的少年。
可惜了。
我轻叹一声。
有些话还没能说出口。
「醒了醒了,栀栀她醒了——」
周围传来杂乱又欣喜的人声。
我有片刻茫然。
眼前是医院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传进我的鼻息里。
那个被外界称作女强人的母亲,此刻眼睛却哭得又红又肿。
我想给她擦眼泪,却连抬起手都困难。
「栀栀你别动,现在没事了,你不要想其他的,安心休息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
过了好久,病房门被人打开了。
少年卷起袖口,斜挎着双肩包,校服领口也没扣上。
江怀让一向这样。
模样看上去浪荡不羁,但确是实打实的年级第一,耀眼的存在。
他一进来,我的目光就没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我暗恋江怀让的事,母亲一直看破不说破。
她走前,很贴心地给我们带上了门。
江怀让给我母亲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说栀栀。」
「你被车撞的那刻还来了个后空翻,乐死我了啊!」

-2-
江怀让笑得前仰后合。
我愣住了,再看向他时,发现他的眼里泪花闪闪。
这是。
眼泪水都笑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平静地问。
「行车记录仪啊,你家里人发我的,哎我说栀栀,你这是头一回感受弹射起步吧?」
我深吸一口气。
却不知道拉扯到了哪处的伤口,疼痛蔓延开来。
我的声音有些发闷,故作镇定道:「有什么好笑的。」
江怀让没看我。
甚至当着我的面点开了车祸视频,自顾自地开始点评。
「把我们栀栀撞成肯豆风了哈哈哈哈。」
「知道肯豆风吗,就最近很火的那个,我给你看——」
我没搭理他。
只是费尽力气,转过了身,背对着江怀让。
我知道。
他说的这些都是好朋友间开的玩笑,或许是为了让我心情好点。
可我就是心里难受。
江怀让说了好久才发现我没动静。
扶住我的肩膀,低下头来看我。
少年骨相优越,侧脸线条流畅分明,我一时晃了神。
他轻吐出几个字:
「怎么了?」
我沉默。
江怀让凑得跟近了,歪了歪头,「你在生气?」
「没有。」
毕竟他是我喜欢了七八年的人。
再生气,我也就顶多嘴硬逞强一下。
江怀让耸了一下肩,语气轻松,「那就行。」
修长的手指划动几下屏幕,放在我面前。
「快来看你这个视频,不是我讲真的,你被撞的那下太逗了啊……」
我垂下了目光。
手机里,传来车祸时发出的「砰」的一声巨响。
刺耳又沉痛。
让我不得不回想起车辆冲撞过来的那刻。
当时,我的眼前景物晃动。
随即传来剧烈的疼痛感,遍布全身。
「够了,你还要笑多久!」
扯着嗓子,我没忍住对江怀让怒吼道。
这是我第一次朝他发火。
初中时,班里有个性格泼辣的女生,是江怀让的前桌。
每次放学,江怀让都会朝我抱怨那名女生的大嗓门。
江怀让「啧」了一声,「我最讨厌这种女生了,我说栀栀,你可别像她这样。」
我默默记在心里。
每次争吵,江怀让哪怕惹我再生气,我都没凶过他。
此时此刻,面前的少年默了一瞬。
再和我对视时,眼里含上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宋清栀,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啊。」
江怀让侧了一下头,眉峰冷冽地蹙起。
「怎么,你出了一个车祸后连玩笑都开不起了?」

-3-
江怀让摔门走了。
在这之后,我俩没在手机上聊过一句。
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字典里是没有「道歉」二字的。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再回到班级时,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点儿微妙。
我正疑惑时,发现我的位置被一个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生占着。
女生对上了我疑惑的目光。
「你就是让哥的小青梅,宋清栀吧。」
她热情地拉起我的手。
「我叫盛瑾芙,刚转到三班的,让哥都给我说了,你和他闹脾气呢。」
「哎呀,有什么误会是解开不了的呀,宋同学你是不知道,让哥这几天因为你都情绪低落了好久!」
我愣了片刻。
原来这段没有说话的日子,也是有人惦记着的。
我就是这么的没出息。
因为盛瑾芙的话,我的心尖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愉悦。
午饭后。
我主动找江怀让搭话。
清咳了一声,「那个,我们和好吧。」
江怀让轻笑一声,语气懒懒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理我了呢。」
我羞红了脸。
正想掏出练习册,向身为理科学霸的江怀让请教题目时。
盛瑾芙碰了碰我的胳膊,朝我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
「宋同学,可以让一下嘛,你占到我的座位啦!」
我蒙了。
「这不是我的吗?」
盛瑾芙笑盈盈的,没说话,眼睛看向江怀让,像是在等他开口。
「啊,到午自习了。」
「是这样的,瑾芙是班主任安排给我的学习搭子。」
江怀让没当回事儿,只是无奈地朝我笑笑。
「栀栀你知道的,我语文差,班主任就安排瑾芙给我补课呗。」
我下意识喃喃道:「瑾芙……」
原来我不在的日子里。
江怀让已经和新来转校生这么熟了。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这样叫顺口些,我也没别的意思啊。」
我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我还没问,江怀让就急于自证起来了。
盛瑾芙听着我们的对话,一直都没有开口。
这时。
她突然用拳头锤了一下江怀让的胳膊,似是恼了。
「靠北!」
「你之前还说这样叫更好听亲切,现在在你青梅面前就成顺口了!」

-4-
我什么都没说。
站起了身,把位置让给了盛瑾芙。
女孩儿唇角笑意轻牵,给我指了个方向。
「你去坐我那个位置就好啦!」
收拾桌上的作业时,我的动作慢吞吞的。
我在等。
等江怀让主动挽留我。
我们刚和好,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家里养了只边牧,七街新开了家日料店,还有……
冷战期间,我没忘记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Louis Vuitton 太阳镜。
江怀让的生日刚好在高考结束后的ṭṻ₀第三天țū⁰。
那天,我会单独约他去海边。
然后……表白。
「栀栀,你还在磨蹭什么,自习时间少,我们很急的。」
江怀让说这话的时候,掀起眼皮看我,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咬了咬嘴唇,忽然觉得很难堪。
吐出的声音哽咽带着点儿轻颤,「知道了……」
我落荒而逃。
江怀让没追上来。
甚至。
根本没察觉到我异样的情绪。
倒是盛瑾芙,似笑非笑地盯了我一眼。
我在盛瑾芙的座位上坐了一中午。
桌上摊开的数学题,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要是江怀让能帮我补习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时,我整个人顿住,ṭų³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高二时,班上成立帮扶小组。
「阿让,你给我补习数学,我帮你学习语文,好不好?」
少年背靠在椅上,漫不Ṱŭ̀⁵经心地扯扯嘴角,「好啊。」
轻飘飘的一句承诺,其实到最后也没有兑现。
江怀让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过。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痛感。
直到一个星期后,发生了一件事,算是我彻底认清了江怀让。

-5-
第二次诊断模拟考试如约而至。
考前前一天。
老师要我们把桌上的书都搬到走廊外面去。
课本太多,我又刚做了手术,想要喊江怀让帮我搬,但又没看见他的身影。
于是,我只好麻烦我的女生朋友。
朋友欣然同意,搬完后随口提了一嘴。
「你同桌江怀让呢?」
「他怎么没来给你搬书?」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看见他。」
朋友转过身,手指了个方向:「诶,这不是——」
江怀让靠在栏杆处,和盛瑾芙有说有笑。
风吹过他的衬衣衣摆。
干净纯粹,意气风发。
江怀让和盛瑾芙的书堆在了一起。
「哎栀栀,都怪我这死嘴,说错话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没事。」
走廊里,人们摩肩接踵。
我走向了江怀让。
许是他们聊得太过投入,没ţų⁷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少年的声音清透,带了点儿哑。
「用我十年寿命,换我们瑾芙考的都会,蒙的全对!」
盛瑾芙薅了一把江怀让的头发。
「靠,我不允许你这么诅咒自己,不、可、以ƭù⁹!」
江怀让像是被盛瑾芙的反应给吓到了,但更多的是高兴、雀跃。
那双生得好看的眸里,盈满了笑意。
语气无奈又宠溺,「得嘞,公主。」
我怔在了原地。
我和江怀让从幼儿园起就认识了țų₍,可我何时见过他这样……
冷峻高傲的少年身上,居然出现了臣服与讨好。
盛瑾芙抱起胳膊,佯装生气,「那你换个人的寿命重新说。」
江怀让像是拿她毫无办法。
「那就拿我同桌的,宋清栀的寿命。」
少年声音放低了声音,但还是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心脏像是被人给紧紧攥住,我喘不过气,又浑身僵硬冰冷。
「啧,她出了车祸,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就拿宋清栀的寿命,换我们瑾芙考得全对,蒙得都对?」
我再也忍不住了。
冲上去扇了江怀让一巴掌。
「啪——」的一声。
身边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说是扇他,但我还是心软,控制了力度。
我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十八号那天晚上,你说想吃城南家的混沌,我是跑出去给你买才发生意外的!」
我深吸一口气,「是,Ṭůₛ就算你不知道。」
「但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才出院,是个还没完全恢复的受害者呢?!」
少年的神情有些复杂,还夹杂着一丝……怜悯。
我尽力克制情绪,可嗓音仍旧嘶哑。
「江怀让,你真是又坏又贱。」
话落。
周围所有人面面相觑,都噤声了。
还没等江怀让反应,一旁的盛瑾芙弱弱地举起手。
「不好意思啊宋清栀。」
「那天晚上是我嘴馋,想吃混沌的,就随口给让哥提了一句,哪知道他会叫你去跑腿呀……」

-6-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骨骼似是漏风,每动一下,都能牵扯出刺骨的冷意。
盛瑾芙见我迟迟不说话,脸上流露出哀求之色。
就连眼眶,还掉出了几滴泪珠。
盛瑾芙声线发抖,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真的抱歉呀,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出车祸了,抱歉,我实在是……」
女孩儿的声音颤得不行,话没说完,很自责地抹了一把眼泪,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江怀让拧起眉头,居高临下,很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声音冷淡,「宋清栀。」
「我们都是联合起来欺负你的罪人,这下你满意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怀让转头就走,像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我是肿着一双眼回到家的。
不想让妈妈担心,我便悄悄溜进卧室里。
关上门后,我把头埋在枕头里,失声痛哭。
车祸和他们两人都没直接关系。
可他们但凡有一点儿怜悯心,也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吧?!
我擦眼泪的手一顿。
脑里又浮现出盛瑾芙对我轻飘飘说的那句话。
——「那天晚上是我嘴馋,想吃混沌的,就随口让哥提了一句,哪知道他会叫你去跑腿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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