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鲍磊喊我帮忙打群架,我二话没说就去了。
结果对面人多势众还带了家伙,我被刺中心口抢救无效死亡。
鲍磊非但不难过,反而搂着我喜欢的女孩笑嘻嘻地嘲讽。
「还好有乔星那个蠢货给我挡刀,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重生后,又到了鲍磊喊我帮忙打架的时候。
呵,谁爱去谁去,老子要学习!
-1-
群架混战时,我为好兄弟鲍磊挡刀死了。
本以为会内疚自责的他,现在正双眼冒光,兴奋地打着游戏。
小弟递到他嘴边一根点着的烟:「磊哥,你今天受惊了。」
「大惊小怪,不就死了个人吗,还没这两把游戏刺激。」
他无所谓地说着话,双手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我飘在空中呆愣地看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直跟我称兄道弟的鲍磊。
他和往常一样,逃了课就去吃喝玩乐。
我也是跟了几天才确定,鲍磊真的一点也不为我的死难过。
心寒地在外面当孤魂野鬼晃悠几个月后,我想家了。
那个闹离婚的家。
那个在抢救室外,父母还要互相推诿责任大骂对方没有管教好我的家。
回去路上,我在附近的公园看到抹熟悉的身影。
是爸爸。
短短数月,他老了许多,背也塌陷下去,此刻正望着公园里的游乐设施发呆。
小时候他经常带我来这玩滑梯。
不过自从我上了初中,他和妈妈频繁吵架不回家,我已经有四五年没跟他单独相处过了。
我心里涩涩的,收回视线离开。
回到家,妈妈正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能看见我,结果飘近才发现她在对着我的学生卡说话。
「你生下来可好看了,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样,怎么就一不留神长这么大了呢?
「都怪妈妈没有多关心你,让你跟那群混混玩到一起了。
「儿子,你死的时候疼不疼啊?」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哽咽,逐渐放声大哭起来。
「肯定是疼的,那么尖的刀,妈妈看了都害怕。
「是我对不起你,妈妈错了,你回来看看妈妈好不好?我的孩子啊……」
听着妈妈凄厉的哭声,我的胸口像压了座大山,一口气也喘不上来。
想抱抱她,魂魄却无能为力地穿过去。
我一直以为他们天天闹离婚,谁都不想要我,没想到……
思绪飘远,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知在黑暗中过了多久,熟悉的闹钟响起。
我费劲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房间出神,这是梦?
直到晨曦日光照得眼睛痛,我才终于确定一个事实。
我重生了。
-2-
「快点滚起来,都醒了还赖在床上干吗?」
再次听到妈妈中气十足的骂声,我竟然觉得怀念。
「妈……」
「妈什么妈,天天迟到,你能学好就怪了。」
施法被打断,我无力反驳,认命地起床洗漱去上学。
刚出门,妈妈追上来塞给我一袋热牛奶和一个手抓饼。
「迟到也不能不吃早饭,否则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之前我都嫌她唠叨,嘴上说着「知道了」,其实转头就扔进小区门口的垃圾桶。
现在我一边大口吃着觉得真香,一边唾骂自己上辈子真是个混蛋儿子。
踏进校门,学校丝毫未改,我却有种新奇的感觉。
老师的课堂一成不变,以往觉得枯燥无聊的知识,今天却也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我知道,是我变了。
既然老天爷让我再活一次,我总不能还浑浑噩噩地过吧?
这一世不管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都得争口气活出个人样来。
普通人改变命运的途径唯有学习,所以今天我第一次没有在学校睡觉度日,每节课都在认真听讲。
有的课本或者卷子找不到了,我就借同桌的一起看。
他盯着做笔记的我,好几次欲言又止表情诡异。
放学后,我盘算着要补齐哪些学习资料时,鲍磊迎面朝我走来。
前世的记忆浮现眼前,我想都没想,直接照脸给了他一拳。
鲍磊被我打翻在地,反应过来后迅速爬起来揪住我的衣领。
「你他妈干吗?想死是不是?」
我先发制人,赶在他动手前开口质问。
「你跟赵梦涵怎么回事?」
赵梦涵是我前世喜欢的女孩,她说对我也有好感,只不过要考察我段时间,然后就要吃要喝要钱,吊了我整整一年ŧû⁴。
我也是死后才知道,她早就背着我和鲍磊搞到床上去了。
-3-
鲍磊蠢蠢欲动的拳头顿时僵住,惊讶中又带着一点心虚。
「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冷笑一声,上辈子。
当时看到他们搂搂抱抱地逛街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梦涵提起打群架的事,鲍磊笑嘻嘻地嘲讽。
「还好有乔星那个蠢货给我挡刀,不然死的就是我了。」
「我听说他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鲍磊笑意退散,皱起眉不耐地「啧」了一声。
「当初就是看他体格好能打架才跟他玩,谁知道他这么不中用。不就被捅一刀吗,说死就死了,白给我添麻烦,真是晦气。」
赵梦涵娇笑两声:「人家以为你把他当好兄弟才为你拼命的,真没良心。」
「哈哈哈,免费还倒贴钱的打手,不要白不要。」
两人嬉皮笑脸,一起进了小宾馆。
那种怒火中烧的感觉,我现在想来仍然得拼命克制才能压住。
鲍磊仍然保持着要打我的姿势,我猛地推开他,抬手抚平衣领。
见他依然阴狠地盯着我,我挺直身板,歪头笑了笑。
「怎么?想打回来?」
一米八五,一百六十斤站在这,我看他个小鸡仔子敢动手吗?
果然,鲍磊灭了气焰。
但他想找回一点面子,便故作大方地耸耸肩。
「一个女人而已,那么想要?玩玩就给你。」
我双手插兜:「脏了的东西我不要,你稀罕就留给你吧。」
他闻言生气却又打不过我,只能压下怒气说:「我是来喊你去溜冰场玩的,哥几个都等着呢,走吧。」
我不想搭理他,随便找个借口走了。
-4-
出了学校,我去附近的书店买齐学习资料,又买了一大把中性笔全装进书包。
靠,真沉,怪不得说知识就是力量呢。
回家的路上经过花店,我进去买了束花,出来后碰巧遇到赵梦涵。
她看见我怀里的一大捧花,眼睛都亮了,下意识地就伸手来拿。
我微微侧身避开,冷淡道:「不是给你的,给我妈买的。」
赵梦涵表情一僵,讪讪地收回胳膊,噘着嘴吩咐我。
「没有花总有奶茶吧,我渴了,你记得顺便给她们也买一杯。」
她身边的小太妹们起哄附和:「对,我们也要!」
「滚,想要自己去买,老子不跟乞丐打交道。」
说完,我绕过她们离开,没走两步就听见赵梦涵的大声吐槽。
「真抠,就这还想跟我谈恋爱?追别人之前也要先看看自己配不配!
「妈宝男一个,还给妈妈买花,呕,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
我顿住脚步,退回到了她的面前。
对上眼神,赵梦涵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嘴硬。
「干吗?想打我?是不是男的啊你?」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要是不想和鲍磊的那点破事全被抖搂出来,以后就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让你家里和学校人尽皆知。」
话音未落,赵梦涵脸色煞白,根本不敢接身边小姐妹探究八卦的眼神。
她记恨地瞪我一眼,拉着人跑了。
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多少觉得自己有点眼瞎。
当初怎么会觉得赵梦涵漂亮又性格好的?
-5-
打开家门,爸妈不出意外地又在吵架。
我憋住想哭的冲动,大声道:「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又不是奇景,喊什么喊?」
妈妈骂骂咧咧地从厨房出来,愣住:「你这花?」
「给你的,放学路上觉得好看就买了。」
「臭小子,又乱花钱!」
妈妈嘴上这么说,表情却很诚实。
她欣喜地接过花束,四处张望着想找个花瓶插起来。
爸爸从厨房探出头,吼道:「这鱼你到底想怎么做?」
「放那,不用你管,我给儿子做他爱吃的红烧鱼。」
妈妈不吵了,爸爸也不好再继续,转脸说起我的不是。
「你看看你这校服画得乱七八糟,天天奇装异服。还有你那头发都盖眼了,跟长毛贼似的,像什么样子。」
往常听到爸爸的数落,他说一句我要顶回去十句,吵到不欢而散才算完。
但现在,我伸出手。
「给我钱,我去剪头发。」
爸爸怔住,愣神的工夫妈妈已经往我手心里拍了张红色毛爷爷。
「去吧儿子,等你回来饭就好了。」
我转身离开,关门之际听见他们小声嘀咕。
「他怎么转性了?」
「儿子比你好,他都知道给我买花,你呢?」
「买买买,明天就给你买。」
我心情愉悦,看来他们也不是非得吵,只是生活琐事再加上我太不懂事,才让这个家一天比一天压抑破裂。
希望我的重生,能给这个家也带来重生吧!
-6-
我剪了个寸头,又穿上没乱涂乱画的另一套校服。
妈妈满意地看着我,拍着我的后背止不住地夸。
「这才是我儿子嘛,干净利落清清爽爽的,真帅!
「我就说你生下来特好看,不可能长成那个混混样。
「以后就给我保持这样,别再把自己整那么难看,知道不?」
想起妈妈在我死后拿着学生卡痛哭的模样,我鼻头一酸,低声答应。
「知道了。」
第二天到了学校,班里一片哗然。
同学们齐齐投过来的目光惊诧又新奇,我莫名有点怯场,故作镇定地回到座位。
不过适应一段时间后,他们也就习惯了,有的还会跟我开玩笑。
「换个发型,非主流秒变班草。」
我笑了笑,慢慢融入同学间友善和谐的氛围。
班里大多是住校生,比我这种走读生要多上好几节晚自习。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仅交流机会更多,学习时间也更多。
反正像我这种走读生,放了学就去鬼混,作业都不写,更别提晚上学习。
考虑到自己的自制力,我决定留在学校里上晚自习。
但是我的基础太差了,各科学习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感兴趣了就学学,不感兴趣就丢一边。
焦头烂额几天后,我决定先从最喜欢的数学和化学开始抓。
我的知识面就像张破网,需要补的窟窿太多,以至于我就算上了晚自习,仍然觉得时间不够用。
为了完成每天的学习计划,我下晚自习回家后还会或长或短地学一会儿。
爸妈以为我中了邪,天天趴门缝看我学习。
「儿子这是怎么了?用功得我都害怕了。」
「成绩不好也没什么,这要是脑子坏了以后可怎么办?」
「都怪你,从小不管他。」
「我哪次不想管?哪次不想揍他?还不是你老拦着……」
见他们争辩得快要吵起来了,我面无表情地拉开门。
「学饿了,有吃的吗?」
妈妈愣住,回神后点头如捣蒜。
「有有有,儿子你等着,妈妈去给你做点夜宵。」
爸爸没说什么,但第二天我房间里就出现了各种坚果牛奶和面包水果,大包小包地堆在一起,我知道是他买的。
-7-
在学海里挣扎了段时间,我忐忑不安地参加了期末考试。
成绩出来,只有数化两门能看,其他的都是中不溜秋,尤其语文,连总分的一半都没考到,惨不忍睹。
开学后我就高三了,以我现在的水平,够呛能考上好大学。
就在我发愁暑假怎么提成绩时,鲍磊来找ťűₜ我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埋头学习,一次也没和他出去鬼混过。
本来就虚假的兄弟情,没了吃喝玩乐的维系,变得更淡了。
可他现在依旧对我很热络,我心里门清,不过是因为他有求于我而已。
前世让我丧命的那场群架,要来了。
在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虚与委蛇之后,鲍磊进入正题。
「前两天在街上有群不长眼的东西走路撞到我了,狗叫的时候狂得很,我想教训教训他们,约了个架,你看你有空吗?」
我抿着嘴沉默不语,就在昨天下午,我收到张匿名纸条。
打开一看,上边赫然写着。
【别去帮鲍磊打群架,你会死的。】
我震惊不已,是有人未卜先知,还是除了我以外有人也重生了?
鲍磊看我不说话,怕我不去,又威胁性地补上一句。
「最近你一次都没跟哥几个出来玩,这次要再不来,咱这兄弟可就真做不成了。」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
我内心冷笑,但面上没撕破脸,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放心吧,一定去!」
「好!不愧是哥们儿,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那场架和上辈子一样,定在了暑假的第一个星期天。
-8-
我一如往常地上学,等着写的纸条人主动出现。
既然这人想阻止我打架,我有信心,他一定会再来拦的。
果然,放假离校那天,他来找我了。
是鲍磊的同班同学,韩光博。
其实我猜到了,毕竟他上辈子也是被鲍磊间接害死的倒霉蛋。
韩光博成绩很好,但听说家境特别差,而且前世也参与了那场群架。
我死之后,学校觉得影响恶劣要严肃处理。
鲍磊就把韩光博推出来当替罪羊,导致他被学校开除了。
他爸从村里赶过来到处求人,甚至为他跪下求校领导。
鲍磊想耍他,说:「只要我愿意承担一部分责任,至少你还有学上,不过下跪才是求人的态度,看你的诚意有多少咯?」
可当韩光博真的舍弃骨气脸面当众下跪求情时,鲍磊却踩着他的脸将他嘲讽羞辱了一顿。
就这样,韩光博一时没想开,跳楼了。
我当时在空中看得牙根痒痒,太窝囊了,换作我,死也要把鲍磊一起带走。
正当我沉浸在回忆里时,韩光博开口挑明来意。
「那个纸条是我写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重生ṱù⁴……」
「我信,」我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我也是。」
韩光博瞬间将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而后问他这辈子有什么打算。
「我想了个报复鲍磊的方法。」
我走近两步,低头听韩光博说他的计划。
不愧是窝囊人想出的窝囊办法,这得等到啥时候?
我一言难尽地皱着眉头:「你当自己卧薪尝胆呢?这战线拉得也太长了吧。」
「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韩光博眼神坚毅地看着我,没由来让人多了几分信服。
我不再多说什么,答应他会老实待在家里不去打架。
可等到周天,我还是按时出现在了约架地点。
-9-
「乔星!」
鲍磊一见到我,立马挥手致意,顺便跟人介绍我。
「我兄弟特能打,一会儿你们就跟着他冲,绝对能把那群狗杂种打得屁滚尿流!」
在场的大多是生面孔,我环顾一圈,和人群中的韩光博对上了眼,然后彼此尴尬地移开视线。
他不是说他不会来吗?
好家伙,原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但现在不是细究这个的时候,我来是为了看没我帮忙的鲍磊会被打成什么样。
这一世,心口中刀抢救无效死亡的那个人,会不会变成他?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但对方到了四点都没出现半个人影。
「磊哥,那些人怎么还不来?」
「一帮龟孙,估计是怂了,再等等。」
一直等到五点多,鲍磊终于不耐烦了,暴躁地将嘴里的烟头扔到地上捻灭。
「我草,老子不会被他们耍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起来,嚷嚷着肯定是对面怕了之类的话。
我烦躁地看着空旷的前方,浪费时间,有这工夫我都能做两套卷子了。
那群黄毛废物,上辈子那么会捅人,这辈子怎么变怂了?
在一声声吹捧中Ŧú⁰,鲍磊消了气,准备请大家吃个饭再玩一圈。
我听着他们高呼「磊哥大气」,厌烦地准备打道回府。
「站住,」鲍磊不悦地拦住我,「你怎么回事?每次都扫兴,以为剪个头发换身衣裳就能去当好学生了?」
我说家里有事,他一概不听。
最后他没了耐心,狠戾地盯着我威胁道。
「乔星,别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老子把你当兄弟,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天天有事,你爸死了还是你妈死了?老子今天气儿不顺……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我一脚踹得闭了麦。
本来就烦,他还非得往枪口上撞。
迎着落日余晖,我的表情一点一点冷下去,刚压下去的烦躁在体内叫嚣升腾。
前世这个时候,我已经死了。
而现在,鲍磊却还能张着臭嘴冲我狗叫,凭什么?
-10-
鲍磊吃了一嘴土,趴在地上起不来。
我拽着他的领子把人揪起来,「啪啪」扇了几个大耳光。
「长了嘴不会说话,那我就送你去医院缝两针。」
说完,我又将他踢出两米远。
鲍磊从地上爬起来跪着咳嗽:「草,都愣着干吗,上啊!给我揍他!」
他带来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没一个经打的,三两下就全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唤了。
看着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鲍磊吓得向后退。
「你、你想干吗?我话说重了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瞧,他这种纸老虎,除了欺凌弱小就没别的本事。
我俯视着他:「今天你没被打死,是你运气好知道吗?赶紧滚!」
鲍磊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等到走远了才敢对我放狠话。
「我告诉你,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给我等着!」
我连理都没理,随便他想干什么,没在怕的。
鲍磊跑后,那群散沙也跟着逃了。
韩光博从遮挡物后露出头,朝我跑过来。
「乔星,你也太能打了,还好我骗对面那伙人说鲍磊报了警,不然要是他们真来了,你重蹈覆辙怎么办?」
闻言,我错愕地看着他。
原来是韩光博吓得那群黄毛不敢来了。
我生出点闷气,但一想到他刚才庆幸的话,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就跟他解释了自己违背承诺来这的原因。
韩光博并不介意我骗了他,理解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明白你的感受。」
「那你呢?为什么来?万一那群黄毛不信你的话,你不就又卷进去了?」
听到我的不解,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鲍磊怕人数太少气势不足,给了我三百块钱让我来站场子,我得赚点钱当下学期的生活费。」
这么说,上辈子韩光博也是因为赚这三百块钱才葬送了一生的?
我五味杂陈,没想到他的家境差到这种地步。
得知他正在找包吃包住的暑期兼职,我心里逐渐有了个想法。
-11-
回到家,我向爸妈提出暑假想找个家教的想法。
他们自然是全力支持:「儿子,只要你肯学,你想要什么爸妈都给你找来。」
我立马联系了韩光博:「补课的活接不接?按市场价给你算,住我家,我妈做的红烧鱼贼好吃。」
「我明天就上岗。」
夜里赶完今天的学习计划,我就开始收拾书桌。
实在是太乱了,各种课本资料习题歪歪扭扭地摞在一起快要把人淹了。
不收拾的话,明天韩光博来了连放根笔的空间都没有。
书桌的角落里,我整理出来一个相框。
里面是我和鲍磊的合照,不知什么时候被堆积的卷子掩盖了。
我拿起相框,毫不留恋地丢进垃圾桶。
妈妈推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不动声色看了眼垃圾桶,将手中的果盘放到书桌上。
「是该收拾收拾,我早就看你这张桌子不顺眼了。」
她说完也没走,在一旁看着我收拾,时不时冒出几句话。
通过妈妈极为委婉的言辞,我终于听出了她话里的试探。
她是觉得我遇到什么事或者受什么刺激了。
这并不奇怪,毕竟在他们看来,我的迷途知返实在太突然。
「儿子,爸妈不要求你一定得出人头地,要是有什么压力,你得跟大人说才行。」
感受到妈妈拐弯抹角小心翼翼的关心,我有点破防,只能低着头闷声回答。
「我没啥压力,就是觉得之前干的事都太没意思了,觉得自己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才开始学有点晚。」
「胡说,你才多大,现在努力一点都不晚,这个年纪正是该拼搏的时候……」
听着妈妈笨拙又朴实的安慰,我全身似有暖流划过。
对,一切都来得及。
不管是高考还是我的人生,都来得及。
-12-
第二天,韩光博特地带了自己的成绩单上门。
除了语英两门,其他接近满分。
爸妈热情得不行,一口一个「小韩老师」叫着,当天晚上就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
「太客气了叔叔,我自己来。」
「太好吃了阿姨,您手艺真好。」
「乔星真有福气,有你们这么好的爸爸妈妈。」
韩光博把我妈夸得心花怒放,不出三天他的待遇就比亲儿子待遇还好了。
但他确实也很尽责,从头帮我捋了一遍知识点,光是我的薄弱处就记了五六页。
「不是基础不牢的问题,你这完全就是大漏勺。有的地方你只是碰巧解对了题,但是对应的知识点你根本不熟悉。这样的地方要格外注意,不然稍微出点拐弯的题,你就会蒙……」
韩光博一边念叨着,一边给我制定对应的计划。
我本来计划得很好,做题、纠错、运动、娱乐,排得满满当当。
现在全都得推翻重来,哪有什么休闲娱乐的时间,光是补知识点刷题就占满了,连错题都是抽空整理的。
我一边疯狂地恶补知识点,一边感叹。
「还真别说,你挺适合干这个的,以后考虑当老师吗?」
韩光博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想当记者,我要考新闻与传播专业。」
我愣住,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个追求或者梦想啥的。
不过下一秒我就释怀了。
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学就完了。
经过两个月题海战术的洗礼,我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强大得可怕,迫不及待地想通过开学考试检验一下成果。
-13-
刚开学,我就在楼层走廊里远远看见鲍磊在嬉笑打闹。
但他走路不利索,还拄着拐杖。
我找了个人打听,原来那群约架的黄毛当天没去,后来又出其不意地在台球厅外堵了次鲍磊,把他的腿打了个轻微骨裂,开学前刚拆石膏。
我听后笑笑就过了,又一心扑在学习上。
经过暑假的补课,我其他科的成绩或多或少都有些提升。
唯独语文,依旧不及格。
该死的阅读理解到底是谁发明的题型?
「人家作者写的时候估计都没想那么多,天天揣测别人内心干吗?」
饶是韩光博,也有点不知道怎么帮我。
「这英语还能通过记单词记句型提分,但是这个语文吧,多多少少需要些语感,有点玄学,你懂吗?」
「……」
说了跟没说一样,还不如不说。
韩光博沉默片刻,突然兴奋起来。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们班学委陈帆?她可是语文 140 的水平!」
见我不吱声,他开始犯贱。
「哟哟哟,不会是害羞不好意思问吧~」
「滚蛋,我才没那么怂。」
我推他一把,抓起试卷离开时听见他在我身后喊。
「那你顺便帮我问问她英语怎么考到 140 的!」
我回到班里,看着前排的学委,还真有点不敢去问。
倒不是我脸皮薄,只是因为之前和鲍磊的交往过密,班里大多数人对我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甚至说应该有不少人是讨厌我的。
再加上我和学委根本不熟,一共没说过几句话,我怕问了人家也不搭理我。
-14-
在我第三次课间在陈帆桌旁晃悠的时候,她猝不及防地开了口。
「乔星,你是有事要找我吗?」
我愣了一下,赶紧抓住机会凑过去问她怎么能把语文学好。
陈帆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地说了些自己总结的学习方法。
她说话很温柔,轻声细语的,我一边听一边拿笔记下。
可这种方法总是笼统的,遇到题我还是一败涂地。
起初我总是有所顾虑,后来见她不嫌我烦就厚脸皮起来了,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找她问。
陈帆人很好,大方又耐心,知无不言地传授给我各种做题技巧。
比如诗词解析是有套路的,遇见一些特定名词可以直接往里带,还有阅读理解也是有模板的……
在她的帮助下,我的语文成绩终于一步一步地爬上去了。
不高,但至少可以稳定在及格线上。
所以我打算趁着元旦送学委个礼物表示感谢,就去问她喜欢什么。
谁知我刚过去,她就仓皇起身说自己要去上厕所。
整个过程她一直低着头,ţüₓ连个眼神接触都没有,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莫名其妙,回到座位上想拿手机私下问问她,却看见了来自鲍磊的未读消息。
他怎么会突然找我?我已经很久没和他来往了。
-15-
点进聊天界面,是一段视频和一条语音。
视频里光线不好,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披散头发,蜷缩在地上像个虾米。
出镜的只有她,可周围却有数不清的腿在踹这个女生的肚子。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把她头发也给剪了。」
这个女声有点耳熟,但我来不及细想。
因为地上的女生挣扎了起来,死死地抱着头。
有人拿着剪刀,扯起她的长发剪得乱七八糟,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拳打脚踢。
自始至终这个女生都捂着脸,只是偶尔能听到她几声屈辱的呜咽。
我瞬间想到今天陈帆戴了个帽子,颈后露出的头发参差不齐,再回忆起刚才她的反应……
我屏着呼吸点开了语音条,手机里传来鲍磊挑衅的声音。
「乔星,这就țúₑ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治不了你还治不了你身边的人吗?」
我的脑子顿时炸开,愤怒席卷全身,火气从尾椎骨直冲到天灵盖。
上课铃声此时响起,我把手机扔进桌洞,噌地一下起身。
背后传来同桌的惊呼:「乔星你去哪儿?上课了!」
我充耳不闻,走路带起一阵风。
这股风非但没让我感到凉快,反而将怒火吹得越来越旺。
一路冲到鲍磊班级,迅速锁定他的位置。
他看见我,扯起得意的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一把薅过来甩到地上。
「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我下手时铆足了力气,鲍磊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很快,他就被我打得鼻青脸肿见了血。
拳头如雨点般砸向他,倾注了我全部的愤怒。
-16-
鲍磊挨的这顿打,没有一下是冤枉的。
我怒不可遏,想到了前世,想到了韩光博,更想到了陈帆。
那么温柔安静的女生,竟然被这样羞辱打骂。
鲍磊,他该死!
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拉我,无一例外都没成功。
很多声音围绕着我,老师的喝止、同学的劝阻、鲍磊的求饶……
但我脑海中一直萦绕的却是学委痛苦的呜咽声。
直到韩光博的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够了乔星!你还要因为这种人渣再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我胳膊脱力,停了手。
鲍磊满脸是血,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不起来。
我睨他一眼,打到后边他抬起胳膊挡得不知道多严实,现在装什么半死不活呢?
老师可不管这些,把他送进校医院,带我去了办公室。
鲍磊的秃头班主任什么都没问,直接把责任扣在我头上。
我并不意外,鲍磊能在十三中上学是交了「赞助费」的,班主任的好处肯定也没少给。
本想着写个检讨估计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我还真是个天选倒霉蛋。
打架时正好碰上走廊有校领导巡查,学校要求严肃处理。
于是第二天,我又被喊到办公室。
早就来到的鲍磊恨恨地看我一眼,他身边是哭得满脸通红的学委。
「事情经过我都了解清楚了,怪不得你冲到我们班打人,原来是早恋被发现了。」
我想要反驳,秃头却不耐烦地伸出手摆了两下。
「差不多得了,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我还能不懂?」
你懂个屁!
我压着脾气:「我有证据……」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什么?能证明你们俩没早恋吗?」
秃头敲着桌子打断了我的话,用一种极其轻蔑的表情看着我。
「错了就是错了,别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知道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吗?人家为什么就欺负陈帆?轮得着你在这逞英雄吗?
「这件事肯定是你负主要责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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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学委哭得话都说不出来,连我都被这贱秃头气得有点喘不过气。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掀了桌子大骂秃头,然后直接退学算了。
但韩光博在我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沉住气别上头,据理力争。
我深呼吸冷静下来,眼神一瞥,忽然看见个东西。
「欸?你干吗!」
我没搭理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迅速拿起苍蝇拍稳准狠地拍死了桌上的苍蝇。
「你这什么态度!刘老师你不管管他?」
他口中的刘老师是我班主任,从我进来到现在一直没说话。
我捏起那只死苍蝇丢到秃头面前:「老师你看。」
「看什么?我跟你说,你要是这种认错态度,那我可就……」
「老师你觉得这只苍蝇想死吗?」
我注视着秃头疑惑的双眼,坚定开口。
「它不想死,它只是太弱小,所以没有能力反抗想弄死它的人。
「有人想被欺负吗?没有的。
「我打鲍磊,只是因为我恰好是那个有能力反抗的人而已。」
说完,办公室里静默一片。
秃头张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反驳我。
班主任不再沉默,笑道:「你要是写作文能像现在这么会说,成绩早就上去了。」
我愣了下,正想着该怎么接话的时候,校领导们来了。
秃头立马起身换了副嘴脸,在领导面前跟条哈巴狗一样。
学委也平复好了心情,摘下帽子开始说在宿舍被人拉到女厕所毒打一顿的事。
在征求她的同意后,我放出了那段视频。
鲍磊的否认显得无比苍白,秃头面色尴尬地瞪着他。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我被警告一次,鲍磊记过,给予留校察看的处分。
但他不愿意这样,所以直接主动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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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鲍磊仍是十分不屑。
「乔星,就算你把我整退学了也无所谓,我家有钱,随随便便就能出国留学镀金。」
我懒得理他,径直又去找了赵梦涵。
鲍磊没供出她来,但我知道在女厕所拍视频的人就是她。
赵梦涵见到我翻了个白眼:「你来干什么?不会以为鲍磊走了你就有机会了吧?」
我直接把几张照片甩到她脸上。
「啊!」
她尖叫两声,看清楚后又连忙闭嘴,畏惧发抖地盯着我。
「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些照片是鲍磊拍的,不堪入目。
他当成乐子给跟班们看,我弄来几张毫不费劲。
「怕了?我还想贴在学校里,顺便给你爸妈发一份呢。」
赵梦涵听到这话,竟然直接扑通跪下了。
「求求你别往外传,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
我晾她一会儿,觉得她内心的不安到极点后才出声。
「陈帆以后再遇到什么麻烦,我会全都算到你头上,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赵梦涵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再去找她,也不会让别人找她!」
我本来想让她去向学委当面道歉的,但我又觉得学委应该不会想再看见她。
其实说到底,我才是最应该道歉的那个,连累ẗű̂ₐ陈帆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我不敢再去找学委问题,准备的礼物也一直没有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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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模后,陈帆发语文卷子发到了我。
「102,有进步哦。」
她笑得和之前一样好看,如沐春风。
我怔住,反应过来后立马去找她道歉。
学委说她并不怪我,并在我的坚持下收下了礼物。
「乔星,你想考哪个城市的大学?」
「没想好,看看能考成什么样吧。」
陈帆眸子亮晶晶的,看向我的目光期待又笃定。
「我想去 F 大。」
「那很好啊,以你的成绩,肯定能考上,没问题的。」
我当时不开窍,自以为是地鼓励她,却忽略了她逐渐黯然的眼神。
以至于后来我每次想到这事都要骂自己一顿,真笨呐!
接下来那段时间,我有点记不清了。
只记得时间过得飞快,卷子满天飞,小考模考不断。
我的各科成绩稳定进步,连语文都在缓慢地一分一分增长。
总分也从起起伏伏,逐渐落在了一条稳定的水平线上。
几乎像是做梦,转眼就到了高考。
和往年一样,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下雨。
雷雨冲刷后的天空湛蓝无比,太阳也更加闪耀。
前世的我根本没机会看到这一天的太阳,还好,我重生了。
我怀着感恩的心走进考场,看着贴有自己考号和照片的桌子,我不免有些紧张。
两世加起来,我也只参加了这一次高考而已。
考试铃声响起,伴随着纸张摩擦的哗啦声,试卷发到手里。
我看着一道道似曾相识又略有不同的题目,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那句话真没说错,知识就是力量。
我有了底气,拿起笔开始答题。
波澜不惊地度过四场考试后,高考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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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心态好还是祖坟冒了青烟,平常稳定在 560 分左右的我,竟然超常发挥考了 607 分。
爸妈不敢相信,退出来又登进去地查分,折腾了整整一下午。
我给学委发消息,她考了 678,上 F 大绰绰有余。
至于韩光博,一整个暑假都没音信。
直到快开学他才用打工的钱买了部手机,告诉我他已经被国内顶尖的传媒大学录取,读的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新传专业。
至此,我心里的大石头全部放下。
以后,每一天都是阳光璀璨的生活。
(正文完)
后记
-1-
大学四年,我和韩光博一直在保持联系。
也许Ţű²一开始,我们只是因为重生因为鲍磊才关系密切些。
但后来,完全是了解对方的脾性后才成为好友的。
我读了计算机专业,想着以后往游戏行业发展。
他一如既往地优秀,参赛拿奖,专业能力极其突出,毕业后直接进了我们市政府部门,成了体制内的一名记者。
对于他的选择,有人不太理解,我心里却隐隐有答案。
「你不会还惦记着你那复仇计划吧?」
他回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失笑,当年真是低估他的决心了。
而我也推了几家游戏大厂的 offer,和大学室友一起开了家小公司。
在日夜颠倒卷生卷死几年后,所幸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推出的游戏大爆。
我和室友顺势升级,安心做管理层了。
-2-
至于鲍磊,我后来也知道了他的一些消息。
当年他退学之后就真的出国留学去了,不过没到一年就回来了。
具体原因不详,小道消息说他不知道染上什么瘾,在戒毒所待了挺久。
总之打那以后,他就一直留在家里帮他爸的工厂。
听说生意很不错,这几年一直蒸蒸日上,今年还又开了三家新工厂。
而他本人也很是春风得意,平时发的朋友圈不是名表就是豪车,还时不时在同学群里显摆一番。
【前段时间刚提了辆新车,兰博基尼,开起来感觉一般般。】
其实上学那会儿,大多数人都不喜欢鲍磊。
无奈踏入社会才知道谁有钱谁说了算,那些曾经讨厌鲍磊的同学,如今也开始趋炎附势跟着附和起他来了。
我看着他们自嗨,觉得好笑。
正当鲍磊意气风发时,群里有个人分享了一篇文章链接。
【鲍磊,这是不是你家的工厂啊?】
我点进链接,发现是一篇纪实报道。
文章时跨数年,犀利真实,详尽描述了多家工厂的质量及污染不达标问题,其中多数是鲍磊家的大工厂以及其连锁工厂。
文章没有署名,但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韩光博写的。
鲍磊@了转发链接的人:【你从哪看到的?】
【网上啊, 这篇文爆火成了本地热点, 你不知道?】
群里的聊天还在继续, 但鲍磊问完这一句就消失了。
-3-
没过几天,韩光博联系我。
他说鲍父想封这篇文但没成功, 现在正找关系想和局里搭上话。
「如果鲍家愿意砸钱的话, 这事能成吗?」
「早几年的话没准可以,现在不成。城市创卫要抓典型,我年年写,终于让领导重视起来了。」
聊到最后,他说鲍父已经求到他这条门路了, 问我有没有空, 要不要回家一趟看看。
开玩笑, 这种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
我当时正在国外度假, 然后立马订了最近的飞机票回国,刚到市里就去凑了热闹。
鲍磊看到我, 下意识地收起了狼狈。
「你怎么会在这?」
「我让他来接我的, 和老同学叙叙旧, 今天谈的事就到这吧。」
韩光博接过他的话, 朝我走来。
「别,别, 」鲍父拉住韩光博,「您看还能商量吗?听说我家鲍磊也是您高中同学,多个同学多条路,这事还得麻烦您帮忙疏通疏通。」
他一边说着, 一边让鲍磊求情。
可鲍磊哪肯低头,别别扭扭地说了几句好话。
我笑道:「鲍磊,下跪才是求人的态度吧?」
他瞬间死死地瞪着我,我也不怕。
有些话韩光博不好说, 那我就替他说。
「你不是说过和我们不是一个阶级的吗?不是说自己生来就比我们站得高吗?
「看来你脚底下的台阶也不怎么牢固,要不怎么会才二十几年就垮了?」
-4-
鲍父听出点门道,当时就急了, 直接扇了鲍磊两个大耳光。
「败家玩意儿, 天天在外边给老子结仇,出了事连个人都求不上!」
韩光博象征性地拦了下。
「这事市里很重视,我建议工厂尽快整改到标准线, 到时候肯定也不会为难你们。」
可鲍家黑心钱赚惯了,怎么会听他这种忠言逆耳的建议,依旧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想用钱来摆平。
我在家待了段时间,眼看着他们各种投机取巧。
上面觉得他们死不悔改,当即抓了典型, 雷厉风行地关停鲍家的工厂, 责令限期整改。
鲍家的新工厂刚建好,还没开始赚钱就关了,这下赔得血本无归。
商场如战场, 其他工厂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块肥肉。
就算是他们肯老实听话好好整改,估计以后也分不到多少蛋糕了。
我唏嘘不已,临走前叫着韩光博又吃了个饭。
「还是你绝,我只想报复鲍磊, 你直接把他家一窝端了,当初不该说你窝囊的。」
他只是笑,脸上是一派释怀的表情。
「这就叫十年磨一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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