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谎言

最近丈夫爱上了晨跑。
可今天回家我明显发现了不同。
他的内裤换了……
虽然花色相同,款式相同,甚至新旧程度都相同。
但唯一不同的是。
他出门穿的那条后面有个洞。

-1-
「你——什么时候换的内裤?」
此时我正站在浴室门口,盯着他身上仅剩的深蓝色平角内裤。
「什么?」刘意扯过毛巾,下意识地遮挡了一下。
「今早你穿出去的那条,后面有个洞,可这条没有。」
刘意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短暂得像是错觉,但不小心让我捕捉到了。
女人的第六感似乎比测谎仪更加精准。
「你记错了吧,好好地内裤上怎么会有洞?」
刘意把毛巾甩到挂钩上,伸手去拿叠放在洗手台上的干净内裤——
又是一条深蓝色平角款,跟他脱下来的这条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半年以来,让我买的所有内裤都必须同一个花型,同一个款式。
他说喜欢这个版型,因为显得大。
我以前觉得这只是直男无聊的坚持,就像他这半年来,要求购买所有的衬衫都是同款白色牛Ŧū́⁷津纺,所有的袜子都是同款黑色棉质。
等等,衬衫?
我抬起眸子扫了他一眼……
人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我控制住不安的情绪,缓缓说道:「可能是我看花眼了,最近写稿子总是熬到半夜,神经有点衰弱……」
刘意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遥遥,你最近真的有点莫名其妙。」
「上周怀疑我手机密码改了,前天非说我下班路线不对,现在又盯着我的内裤研究,要不我给你约一下心理医生?」
煤气Ţū₃灯效应,我在写悬疑小说时研究过这个。
让受害者怀疑自己的记忆、感知甚至理智。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刘意抬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发顶,进了衣帽间反手锁上门。
折腾很久之后,从里面走出来已经穿戴整齐。
「老婆,你不需要有那么大压力,我可以养你,如果觉得累,就暂停一下,多出去散散心。」
对,就是这句话,让我三年前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当时我刚失去双亲,整个人像被抽空的行尸走肉。
其实我并不缺钱,父母去世前把手里的拆迁款给我存成了信托基金。
每月的固定收益足够我挥霍后半辈子。
但这事刘意不知道——
我乖巧地点点头:「嗯,好。」
等他离开后,我来到衣帽间,拉开他的衣柜。
里面的衣物整齐地悬挂着。
白衬衫——二十四件,可购物记录上明明显示二十六件。
内裤少了一条,袜子少了两双,领带的数量竟然也有问题。
「不对劲…」
这些缺少的数量都去了哪里?
猛然想起刘意昨天主动提起要帮我「整理」保险柜。
心里一紧,连忙冲向书房!
柜门弹开的瞬间,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它们都在。
所有的生肖纪念币、金币金条等,全都好好地躺在原位。
会不会是我想多了,这些东西如果拿到单位更衣室也是有可能的啊。
结婚三年,他一直是模范丈夫,记得我所有喜好,包容我的坏脾气,赚到的所有钱都如数上交。
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出轨呢?

-2-
浑浑噩噩一上午,还是没忍住给闺蜜打过去电话。
接通后,所有的委屈瞬间涌了出来:「晴晴,我发现刘意好像有点问题,早晨我明明记得他出门前穿的内裤有个破洞,可回来之后洞竟然不见了……」
对方停顿了三秒后——
「噗——」
「江大作家,你侦探小说写魔怔了吧?刘意那个强迫症会穿破洞内裤?肯定早扔了啊!」
我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忐忑:「可是……」
「可是什么呀!」
晴晴打断我,「感觉你最近有点神经兮兮的,上个月非说人家微信步数不对,结果是他手机没电了。」
「刘意可是咱们圈里有名的二十四孝好老公,你可千万别给作没了,到时候又跑我这来哭!」
挂断电话后,我鬼使神差地再次回到卧室,把所有的内裤又翻开看了一遍……
竟然在底层,赫然出现那条破洞的内裤——
我颤抖着赶紧拨回去电话:「晴晴,我找到了!应该是我记错日子了,或许是他前几天穿的……」
对方长长地舒了口气:「祖宗诶!你这一惊一乍的……
「夫妻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表姐就这样疑神疑鬼,最后把年薪百万的老公作没了。」
我盯着内裤上那个整齐的破洞边缘,突然发现,这个洞怎么好像有点……说不上来。
还没等细想,入户门突然打开了……

-3-
「老婆,给你带了你最爱的龙虾煲!」
刘意提着餐盒站在门口,额角还挂着汗珠,「特意绕路去城南买的。」
我有点惊讶,「这么早就开始吃午饭?」
他宠溺地看向我:「早晨你都没怎么吃,是ţṻₐ不是胃口不好?饿了吧?」
「赶紧趁热吃,对了,你抽空考虑一下我上次的提议。」他走过来俯身吻了吻我发顶,细心地把姜醋碟推到我手边。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抬头看向眼前如此细腻的男人,鼻子酸酸的。
我究竟在怀疑什么?
突然,他手机响起,是一条微信。
他扫了一眼没有打开,直到饭后,缓缓开口道:「老婆,我晚上可能要加会班,但十二点前肯定到家,你不用等我,早点睡。」
我失望地点点头:「去吧,别太累。」
手指无意间碰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
屏幕再次亮起,又来了一条微信:
「鉴定结果出来了,赶紧过来领取,有天大的事!」
刘意迅速抓起手机,但我已经看清了发信人——
库管师傅。
「库管?」我随意开口问道,继续收拾餐桌。
「嗯…对,公司的货鉴定结果出来了,我得过去签个字,你下午睡会觉,我先走了。」
刘意出门后,我鬼使神差地抓起车钥匙,决定跟上去看看……
鉴定结果?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车缓缓驶出地下车库,还好我的车停在了地上,保持着三辆车的距离跟在后面。
不管如何,我就是想把自己这个邪恶的想法直接杀死,以后再不胡思乱想。
刘意开车一向谨慎,今天却异常急躁,连续变道超车,竟让我有些跟不上。
他的车突然在第二个路口右转,那条路并不是去公司的方向。
疑惑间,一辆出租车恰巧插了进来。
我被迫停下,眼睁睁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消失在车流中。
「真是该死!这么快就跟丢了!」
绿灯亮起,我在附近绕了整整一小时,都没有发现刘意的车。
最终,只能毫无收获地往回走。
他一定是爱我的,对吧?
他一定是去工作了,对吧?

-4-
下午睡醒时,天已经黑了。
摸索着去按床头灯的开关,却发现灯没亮。
看了眼手机,竟然只剩 1% 的电量。
慌忙拨通物业电话,对方告诉我:「昨天下午就通知过业主了,电路检修,预计晚上十二点恢复供电。」
「是吗?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物业人员顿了顿,「哦,昨天是刘先生来物业签的字,他说会转告您的。」
我的心突然一沉。
刘意知道今晚会停电,却还是选择加班?他知道我怕黑,却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上午的不安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黑屏——没电了。
窗外的风声、楼下的脚步声,甚至水管里偶尔的流水声,都让我神经紧绷。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待在家,会被吓死的……
连忙抓起外套和钥匙,决定去晴晴家凑付一晚。
我买了鸭脖和啤酒,拦了辆出租车。
「去阳光花园,谢谢。」
目前感觉晴晴家是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安全屋。
等她开门时,我已经在门口站十多分钟了……
只见她穿着真丝睡袍,头发微湿,惊讶地看着我:「你……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呀,刚才我在洗澡。」
「我家停电了……」挤进门后,熟悉的香氛味道扑面而来。
晴晴的客厅凌乱不堪,茶几上堆满文件和化妆品。
一个袋子半敞着,露出里面几个包装盒。
「你先坐,我去换件衣服。」
晴晴弯腰收拾沙发上的衣物,腾了个地方,我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你这Ťų₊么晚出来,刘意到家看不见你怎么办?」
「他根本不在乎,家里停电他连提都没提!下午我跟踪他,他走的根本不是去上班的路……」
酒杯突然被晴晴夺走,「你疯了?跟踪自己老公?」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压低:
「江遥,你听我说,刘意对你那么好,你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来,先喝点酒放松一下。」
她不断给我倒着酒水递到我面前:「明天直接跟刘意谈谈,别自己瞎猜。」
我点头,酒精让思绪变得混沌。
第二天在沙发上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痛,晴晴不在,茶几上留了张纸条:「早餐在冰箱,我去上班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踉跄着站起来,脑袋嗡嗡作响。
手机依然黑屏,彻底没电了。
走向浴室镜子,想整理一下,突然看到左耳的钻石耳钉不见了。
那是我和刘意结婚时他送的礼物,三年来一直戴着,从未摘下过。
我冲回沙发,掀开靠垫翻找。
垫子被扯落的瞬间,一个东西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一条深蓝色的平角内裤。
屁股的位置,有一个磨损出来的的破洞。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5-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内裤瞬间滑落在地。
那个破洞——左边,锯齿状的边缘——就是昨天他穿走的那条!
胃部一阵痉挛,猛地扑向垃圾桶干呕起来。
丈夫……和闺蜜?
他们…?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惊雷。
那些零碎的片段,好似串联成了一段完整的故事。
我和刘意的相识,始于晴晴的牵线。
那时我父母刚走,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终日浑噩。
晴晴挽着我的手说:「你得有个依靠。」
于是,刘意出现了——
体贴、温柔,恰到好处的陪伴,像一剂量身定制的良药。
可后来,每当我和刘意争吵,晴晴总会第一时间出现。
她比我更懂刘意的苦衷,比刘意更在乎我的情绪。
那些劝和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格外动听:
「他就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
「你脾气收着点,这么好的男人去哪找?」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原来这是三个人的游戏。
我踉跄着冲向卧室,想找寻更多证据。
家里丢失的衬衫和领带一定在里面!
可转动门把手的时候竟纹丝不动——
被锁上了!
此刻我只想冲进他的办公室,让他把这该死的内裤解释清楚。
拎起包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小物件滚了出来,在地上转了两圈——
定睛一看,是我用来写作的录音笔。
理智瞬间恢复了些许。
我太冲动了,仅凭一条内裤而已,能说明什么?
——打草惊蛇只会让渣男贱女串通一气编造出更多谎言。
一个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我要亲手揭开每一层谎言,让真相一层层浮出水面。

-6-
回家后,我给手机充上电,屏幕亮起的瞬间,十几条未读消息弹了出来——
[刘意]:遥遥,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
[刘意]:家里停电了,我很担心你!
[刘意]:看到消息立刻回我!
……
最新的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
[刘意]:你再不接电话,我就报警了!
我盯着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回复。
报警?
呵,你敢吗?
昨晚,我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候,一墙之隔的你们,嗨翻天了吧?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毫无察觉。
手机突然震动,刘意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遥遥!你昨晚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焦急,甚至有些发抖。
演得真好。
我翻了个白眼,语气平静:「手机没电了,去晴晴家借住了一晚。」
「晴晴家?」他顿了顿,「你……你怎么突然去她家?」
「家里停电,我怕黑。」我轻描淡写,「你不是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我昨晚加班,忘了告诉你停电的事。」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歉意,「对不起,遥遥,是我疏忽了。」
呵,道歉倒是快。
「没事,你今晚早点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他的声音突然警惕。
「回来再说。」我直接挂断。
下一秒,晴晴的消息弹了出来——
「遥遥,你回家了吗?昨晚你喝醉了,胃不好,记得多喝点粥。」
我盯着屏幕,冷笑。
「放心吧,已经喝过了,昨晚谢谢你的照顾,所以今天刘意想亲自下厨感谢你,下班早点过来。」
发完消息后迅速打开电脑,开始安装监控设备。
很快对方回复:「啊?这么客气干嘛。」
我笑笑把手机扔在一边。
她一定会来的。
再次打开保险柜,想把所有贵重物品全部存进银行。
因为这个家已经不再安全了……
可当我拿起其中一枚时,一种异样感涌上心头。
这金币……手感和重量——
不对!
我找了个手提袋全部装好,抓起车钥匙直奔贵金属鉴定中心。
父亲有个老同学在这里工作。
「李叔,麻烦您帮我看看这些,我怎么感觉重量不太对?」
我将纪念币递进鉴定窗口。
老鉴定师戴上眼镜,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
不到半分钟,他抬起头,眼神复杂:「遥遥啊,你李叔我还没老糊涂呢,不准拿这些高仿玩意糊弄我!这些东西镀金层下面都是铜锌合金。」
我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扶Ṭŭ₂住柜台才没瘫软在地。
「你……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我盯着那套父亲送的生肖纪念币,边缘的齿纹确实比真品略粗一些。
「仿造工艺很高明,但重量和密度都不对。」
李叔上下扫了我一眼:「真品去哪了?」
我猛地想起衣帽间底层抽屉里的金条,赶紧冲回家打开红布包裹——
四根金条安静地躺着,但当我拿起一根掂量,明显比记忆中的轻了些。
再次返回鉴定中心,结果如出一辙:「表面镀金,内部是钨芯。」
钨的密度与黄金相近,但价格天差地别。
李叔赶紧走出来扶住我:「遥遥别急,我们先报警,不管是谁拿了你的金子,都会查到的!」
我抬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等待期间,我试着打开手机银行。
夫妻二人的联名账户余额显示正常。
但点开交易明细筛选大额转账时发现——
过去三个月,每隔两周就有一笔 2 万元的「理财赎回」记录,总计近 12 万。
最可怕的是,这些操作都需要短信验证码,而我从未收到过相关通知!
突然想起刘意几三个月前”不小心”摔坏我的手机,第二天就”贴心”地送了台新机给我。
当时我还感动于他的体贴……
我连忙拿起手机查找,在设置里发现了可怕的事实——
所有银行短信通知都被悄悄设置了「静默接收」,信息直接归档到一个隐藏文件夹里。
他为了填补晴晴原生家庭的窟窿,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7-
晴晴,我的好闺蜜,是一个十足的伏地魔,长期被原生家庭拖累。
为此,我不止一次劝过她,不要太心软,否则会有什么下场。
她每次听后都是微微一笑,说我不懂。
是,我确实不懂。
我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人不当,偏偏要当三。
监控系统安装完毕后,我去了下一个目的地。
打开笔记本,开始等。
等那个属于我的真相。
六点半入户门准时开启,刘意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叫了我几声。
我拿起手机给他回复:「做几个小菜吧,等会晴晴就来了,她昨天收留我,我们得感谢一下她。」
刘意拿起手机,给晴晴去了电话:「你等会要来这吃饭?」
对方不知道回复了什么。
刘意继续抱怨:「她今天这是抽什么风?」
「好吧,那你今天机灵点吧,不用来太早。」
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刘意继续噼里啪啦一顿敲,随后我手机响了:「好的老婆,你去哪了?早点回来,我给你做最爱吃的猪蹄。」
我冷哼一声,放下手机,继续准备。
直到七点钟,晴晴姗姗来迟,进屋后东张西望一会:「那谁呢?」
刘意撇撇嘴:「谁知道,你打电话问问。」
正当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直接连接上家里的监控,开始了对话。
「你好啊晴晴。」
只见晴晴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蹲了下来:「啊啊啊——江遥,你搞什么鬼?你在哪?」
我把摄像头转了个圈:「我在这里,你们两个人,都过来坐好,我有事问你们。」
只见刘意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跟晴晴对视了一眼,缓缓走到沙发坐了下来:「江遥!你人在哪?这什么意思?」
我冷哼一声:「把茶几的抽屉打开,里面有送给你们的礼物。」
二人再次对看一眼,缓缓打开了抽屉……
刘意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一条内裤。
他遗落在晴晴家的那条内裤。

-8-
他瞬间起身,跑到监控前对我诅咒发誓:「老婆,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回来,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我冷哼一声:「晴晴,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我冤大头是吧,不光偷我的男人,还偷我的金子,你可知道那些数量,绝对可以让你把牢底座穿了。」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慌了神:「你说什么?什么金子?别在这血口喷人,你要这样的话,我只能报警了!」
「别急,我已经报警了,咱们稍微耐心地等等吧,现在谁走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二人紧张地看向对方,有点狗急跳墙的味道。
刘意深吸口气,努力地调整了一下情绪:「遥遥,你现在在哪?我们是夫妻,有任何误会都应该当面解开,不能互相猜疑,我和晴晴真是清白的,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夫妻?你在晴晴身上蠕动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吗?」
「还有,你……今天吃阻断药了吗?」我继续补充道。
「什么阻断药?」渣男愣了两秒。
我故作惊讶:「HIV 阻断药啊,晴晴没告诉过你吗?她是 HIV 携带者呀。」
刘意瞬间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晴晴……她……她在说什么?」
呵!
清白?
你这个态度也好意思说清白?
此时晴晴瞬间反应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冲向摄像头:「啊啊啊——江遥你他妈混蛋,谁是 HIV 携带者,你那狗嘴在喷什么粪!」
说完她直接拆下监控器狠狠摔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我赶紧调试另一个监控,在窗帘盒里面。
这个位置,她应该一时半会够不到。
还没等我说话,「啪」的一声脆响传来……
「她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是刘意的声音。
紧接着贱女捂着半边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竟然不信我?就凭她那三言两语,你竟然直接给我盖章?刘意!我他妈跟了你五年!从头到尾只有你这一个男人,你竟然怀疑我?」
渣男此时也有点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安慰。
我不合时宜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不好意思,刚才剧本拿错了,重来。」
渣男浑身一个激灵,立马收回了伸出去的咸猪手。
左右张望寻找声音来源。
那只手此时悬在空气中,看起来无比尴尬。
「五年?你们两个真是搞了一手漂亮的杀猪盘啊?说说吧,这是谁的主意?」
二人同时抬头,继续寻找声音来源,缓缓走到窗边,看到红外线一闪一闪。
我连忙提醒道:「这次,如果再破坏监控,那基本就可以板上钉钉了,金子就是你偷的!」
晴晴顿时怒了,咆哮着冲过来嘶吼:「江遥你他妈放屁!你那个金子本来就是假的!你这个骗子!还他妈装大款,装富婆,你这天天靠男人养的币货,装不下去了吧!索性摊牌了?」
她急了。
她终于急了。
此时刘意双眼微眯地盯着监控:「遥遥,你现在回来,好好解释,或许我会原谅你。」
我掏了掏耳朵,感觉刚才可能是幻听了。
「原谅?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刘意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江遥,你到Ṫũ̂ₑ底……是什么身份?」
我有点不理解:「你认为我应该是什么身份?」
此时晴晴终于忍不了了,可能仰着头让她有点难受,干脆踩着凳子,一把将摄像头拽了下来,使视线保持齐平。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叉着腰怒吼道:「江遥,你根本就是个穷鬼!信托基金是假的,金条是假的,连你爸妈留的纪念币都是假的!」
「你知道这三年我们怎么过的吗?你他妈装什么白富美?你——」
「叮咚——」
门铃响了。
两人同时僵住。

-9-
我切换到大门口摄像头——
三名警察站在门外,其中一人正举着证件:「开门,派出所的。」
晴晴手里的监控器「啪」地掉在地上。
我笑着说出最后一条语音:「忘了告诉你们,半小时前我刚从刑警队做完笔录。盗窃金额巨大,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晴晴,我真的没有骗你,金子是真的啊。」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伴随着刘意的怒吼:「江遥你他妈给我滚回来!」
紧接着是晴晴崩溃的尖叫:「那些金子本来就是假的!假的!」
随后,二人被带到了审讯室。
而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两人看到我后恨不得直接冲过来撕烂我的脸。
我害怕地躲在帽子叔叔怀中:「警察叔叔,我丈夫他有暴力倾向。」
然后冲他挑了挑眉。
帽子叔叔对他发出警告:「这里是公安局,请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随后警官打开笔录本,目光锐利地看向我:「江女士,您能确定保险柜里的金条和纪念币原本是真的吗?」
我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父亲当年购买金条的证书和鉴定报告,每一根都有编号。您可以对比一下现在搜出来的『假货』——编号一致,但材质不同。」
警官接过文件,眉头紧锁:「但嫌疑人晴晴坚称,您从一开始就用假货充门面。」
我冷笑:「那她为什么之前不揭发?况且这些金子一直锁在我的保险柜中,她又是如何得知这是假的?」
晴晴嘴角抽了抽,指向刘意:「是他!那天他拿出来一块,我们准备去金子回收的地方换钱,结果对方说这是假的!」
我视线转向刘意:「老公,她说的不是真的吧,你应该是被她利用了,我根本就不相信!」
然后看向警察同志:「这个女人肯定在撒谎,因为我的丈夫根本就不缺钱,他年薪百万,没有理由偷我的金子,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此时刘意一直保持沉默,冷冷地看我表演。
晴晴直接崩溃了:「放你妈的屁!刘意哪来的年薪百万?里面的钱有一大半都是我的!是我的!」
「为了陪他演戏,我他妈拿出了全部身家!而你呢?竟然是个骗子!警察同志,她是个骗子啊,赶紧把她抓起来!」
晴晴的尖叫还在回荡,刘意终于抬起头,眼神阴冷地盯着我:「江遥,你演够了吗?」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老公,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警官敲了敲桌子,打断这场闹剧:「都冷静点,现在就盗窃一事开始立案调查。」

-10-
因为警察的介入,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渣男贱女所有的出轨记录。
警方调取了近 6 个月的社区监控、电梯监控及我家门口的智能门锁记录。
发现晴晴在我出门期间,使用刘意给的备用门禁卡,多次堂而皇之地自由出入我家。
而刘意这边,自称「加班」的日期,有无数次被拍到进入晴晴所住小区,停留时间超过 3 小时。
随后,帽子叔叔要求刘意和晴晴上交手机。
恢复了所有的聊天记录。
把这场骗局让我从头到尾的梳理的明明白白。
原来从三年前,他们二人就开始对我围剿了。
那时我刚失去双亲,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终日浑噩。
晴晴挽着我的手,声音柔软:「遥遥,你得有个依靠。」
刘意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恰到好处的体贴,像一剂量身定制的良药。
「年薪百万的金融精英,性格好,长得帅,最重要的是——」
晴晴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他特别舍得给女朋友花钱。」
我懵懂地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心想:或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补偿吧。
刘意的追求堪称完美。
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喜欢城南的龙虾煲,讨厌香菜,对百合花香过敏……
最让我意外的是,恋爱三个月后,他主动把工资卡交到我手里:「遥遥,我的就是你的。」
我愣住了:「这……不太好吧?」
晴晴在一旁帮腔:「哎呦,现在好男人可不多了,刘意这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的!」
刘意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我只是想让你安心。」
他们想让我习惯掌控他的经济,放松警惕,等结婚后,再慢慢让我往外掏钱。
婚后,刘意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投资」。
「老婆,我朋友有个项目,稳赚不赔,你要不要试试?」
「遥遥,晴晴弟弟开了家公司,缺笔资金周转,利息给得很高……」
我每次都是笑笑:「我不懂这些,还是算了吧。」
刘意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温柔:「没关系,我就是随口一提,以后再说。」
后来二人的聊天记录充斥着各种算计:「这女人怎么油盐不进?」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间」让刘意看到了我保险柜里的金条。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这……这是?」
「我爸留给我的。」我轻描淡写,「嫁妆,以后好给咱们的孩子傍身。」
那天晚上,刘意和晴晴在被窝里密谋到深夜。
「她不肯投资,但那些金子值不少钱。」
晴晴冷笑:「你回头抽个空把金子拍个照,我们做一套假的换上,反正是要将来留给你儿子的,咱们先用着呗,我最近特别缺钱。」
「而且最近你要抓紧时间,赶紧让她怀孕,以后还不是任你拿捏?」
再后来,刘意开始频繁地提起「孩子」。
「老婆,我们要个宝宝吧?」
「遥遥,我爸妈催得紧,他们想抱孙子了……」
可我每次都敷衍过去:「嗯嗯,我在好好吃保健品了,咱们稍微等等,等我把身子调理好,生个健康白胖的孩子。」
所有的转折点都发生在刘意「帮我整理保险柜」那天。
他偷偷拿走了一枚金币,检测后——
「假的!」晴晴信息里全是不可思议,「全是镀金的!」
刘意脸色铁青:「我们被耍了!」
但已经晚了。
因为,先摊牌的那个人,竟然是我。
那天因为物业停电,我刚好找到合理的借口去她家寻找真相。
进门后我看到满地的狼藉以及卧室门缝处被遮挡的光线。
我知道,家里还有第二个人。
我当时喝醉了吗?
不是很清楚了。
但我清楚地记得,我给很多朋友打过电话,ţųₓ都告之我在晴晴家。
这才是手机被迫关机的真相。
大闹了这一场,成功地阻止了他们二人商讨的时间。
但我知道,摊牌的时间到了。
他们已经不再信任我了。
但……
这又有什么关系?

-11-
最终,法院的判决下来了。
他们需要连带赔偿我 120 万——
那是被他们偷走的金子钱。
而晴晴,几乎疯魔了。
她当庭甩出一沓转账记录,足足 150 万,全是这三年她转给刘意的「包装费」。
她为了包装刘意,起早贪黑打了两份工。
但是与年薪百万还是差了很大一截。
所以她又去搞了几个民间借贷。
以及信用卡套现。
为什么赶在这个节骨眼摊牌?
因为她的负债已经全面爆雷了。
「还钱!这些都是我的血汗钱!」她歇斯底里地指着刘意。
法官只是冷冷扫了一眼:「你们合伙诈骗,这笔钱属于犯罪成本,法律不保护。」
她僵在原地,突然意识到——
他们整日打雁,最终被雁啄瞎了眼。
因刘意存在重大过错,所以夫妻共同财产 70% 判给了我。
而他的个人债务与我无关。
法院冻结了刘意和晴晴的账户,变卖其名下资产,全额赔付了我的金子钱。
同时法院认定刘意、晴晴犯盗窃罪、诈骗罪,判处:
刘意:有期徒刑 7 年,并处罚金 50 万元;
晴晴:有期徒刑 5 年,并处罚金 30 万元;
而我,拿着强制执行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法庭。

-12-
我把刘意的资产变卖得一干二净, 连他珍藏的那块劳力士都没给他留。
临走之前,我去了趟监狱。
——总得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 对吧?
探视室里,晴晴瘦了很多。
她一见我, 就像疯狗一样扑上来。
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狱警直接把她按回椅子上。
我摇了摇头, 叹气:「晴晴, 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嘶吼着骂我, 说我恶毒, 说我算计他们, 说我不得好死。
我笑了笑,慢悠悠地开口:「你知道吗?其实我挺感谢你的。」
她一愣。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成功。」
她瞪大眼睛, 嘴唇发抖:「你……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 整理了下衣角, 戴上墨镜,作势要走。
「哦对了,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回头, 冲她微微一笑。
「我不姓江,我姓李。」
晴晴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
「李沉。」
她的脸「唰」地一下惨白, 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连呼吸都停滞了。
李沉。
——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也是因为他们表演的仙人跳, 从而骗走了我爸最后的救命钱,死在了医院。
而李沉, 在爸爸葬礼后的第七天, 从他们公司顶楼一跃而下。
现在,看着玻璃对面晴晴惊恐万分的脸,我缓缓摘下了墨镜。
「你知道吗?」我的声音很轻,「李沉跳楼前给你发过一条短信。」
晴晴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说:钱我可以不要, 但求你把爸爸的医药费还回来。」
我慢慢凑近玻璃,「而你回了他什么?」
晴晴开始发抖,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
「你回的是:要死就死远点。」
我轻轻敲了敲玻璃, 「现在,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狱警过来示意探视时间到了。
我站起身, 最后看了她一眼。
「好好享受你的新家吧, 这里的天台,可是有防护网的。」
我看着她惊恐到扭曲的脸, 终于满意地笑了。
「三年了,这债,你们总算还清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再Ŧŭ₎没回头。
走出监狱大门,初春的风裹挟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数字的号码。
「李叔,谢谢你。」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丫头,要走了?」
「嗯,」我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呵呵,」江叔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你爸要是知道, 一定会很欣慰的。」
我握紧手机,视线有些模糊。
挂断电话, 我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墙。
那些歇斯底里的哭喊、精心编织的谎言、刻骨铭心的仇恨, 都随着这扇铁门的关闭,永远留在了过去。
我转身走向停车场,阳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是时候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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