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多年的夫君复活了

去世多年的夫君复活了。

他带回来一个婀娜多姿的村妇,和五个与他相貌相似的孩子。

他看见破落的侯府时,发了疯似的问我:「我的侯府呢?」

我笑着告诉他:「这位老伯,侯府被抄家的时候,没通知到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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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好了,姑爷诈尸了!还带了一个女鬼回来!」

听到丫鬟的话,我脸上的黄瓜险些飞出去。

不过这么些年,我早就已经做到了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我慢悠悠问道:「怎么活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是我夫君?」

丫鬟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长得像!」

「胡闹,夫君都死了十年了,算算日子,如今也该是上学堂的年纪,怎么可能活过来?」

我揭开眼皮上的黄瓜:「走吧,让我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居然敢扮成我亡夫!」

等走到院子门口,看见站在门外的男人时,我确定了。

眼前这男人,的确是我已经死了十年的夫君。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打扮朴素,但面容艳丽的女子。

我承认这女子的确有几分美色,即便是生了孩子,身材也没走样,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妩媚的气息。

丫鬟谎报军情,不仅带了一个女鬼,还带了五个小鬼。

一眼看去,十年五胎,真能生啊。

见到我,夫君轻蔑地将我打量一番,面带不悦:「杜氏,你就是这么打理侯府的吗?」

我正要说话,他转头看向村姑:「丽娘,你身子不便,先往里走。」

个头最大的娃说道:「爹爹,这就是我们家吗?好大好气派呀!」

被称作丽娘的女子莞尔一笑:「听爹爹的话,往后咱们就住这儿了。」

说完,丽娘牵着几个孩子往里走。

丫鬟眼疾手快,呈大字形挡在门外:「不许往里进!」

我故作震惊:「什么侯府?你谁呀?」

惊魂未定的丫鬟此时也说道:「哪来的乡野村夫,居然敢扮成咱故去的姑爷!夫人,要不报官吧?」

眼看着进门被人拦下,丽娘有些不知所措,她焦急地去看夫君,那五个孩子也同样局促不安。

年纪最小的那个,狠狠地瞪着我,眼神像是浸了毒。

我视而不见,扭头看向夫君:「这位老伯,你找错门了吧?」

当年嫁给他的时候,他的确挺帅。

但如今风霜历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整体感觉是帅的,但这身打扮再加上灰头土脸的样子,喊他一声老伯,都算得上是我有礼貌。

我就不一样了,这十年我好吃好喝,早睡早起,时常邀约京城其他高门主母做护理,小脸蛋嫩得嘞,和未出阁的姑娘一样。

「杜氏!你什么意思?」夫君气得火冒三丈,「此处是我的侯府,我何时走错门了?」

我一脸惊讶地看向他:「这位老伯,侯府被抄家的时候,没通知到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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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生。

一朝穿越到书中,成了未来替夫君操持家业,含辛茹苦的高门主母。

夫君一朝失散,再也没回来过,侯府立了衣冠冢,将他失踪的罪过全推到我身上。

我熟知后续剧情,无非是他在乡下遇见了貌美女主,两人生下一连串的孩子,多年后再带孩子荣归故里。

而我替他操持侯府十年,为了他弟和他妹的前途与婚事,呕心沥血,为了维持侯府开支,散尽嫁妆,只落了一个好名声,人财两空。

芳龄少女熬成了黄脸八婆,等他带着貌美村妇回来后,便将我一脚踢开。

奸夫淫妇美美享受我打下来的基业,还说我这些年无作为。

真是Ţū́⁴打得一手好算盘。

所以在坐上花轿的那一刻,我便做好了准备。

反正未来都是陌路人,我凭什么要花自己的精力,去供养他的家人?

我被送到夫君的床上,他甚至碰都没碰我,只在床单上留下他指尖的血迹。

他告诉我:「杜氏,我将你娶进家门,是看你贤良淑德,往后我侯府上下都交由你来打理。」

谁信谁傻逼。

不给我钱,不给我库房钥匙,我怎么打理?

还不是等着我拿嫁妆来填补他。

我可是江南闻名的盐商之女,当初父兄入京时排场那么大,是个人都会眼红。

要不是他暗地里打压我父兄,使得他们入狱,我也不会这么匆忙被送嫁。

可惜啊,他算尽了机关,觉得我贤良淑德,家财万贯,足够支撑起他的侯府,将他弟妹抚养成人。

他算好了我的人品,算好了我的家世。

可他没算到,穿到这具身体里的,是我这个精致利己主义者。

按照剧情,我和他成亲不到一个月,他带我去秋猎时失踪了,树林中只余下他破碎的衣角,还有一只带着血迹的手指。

所有人都以为,他被豺狼虎豹吞了,对我这个新入门的妻子很是惋惜。也有人暗中说我克夫。

只有我知道,他已经和他的貌美村妇美美在一块了。

他一走,我再也不装了。

在我棍棒教育下成长,成为京中第一翩翩公子的小叔子?养什么养,当然是放养。

在我悉心教导下,用真金白银捧出来的京城第一美人小姑子?捧什么捧,当然是捧杀。

我的确替他好好照料侯府了,只是他的弟妹不中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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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夫君正死死盯着我。

他终于发现侯府破落的门板,还有早已被撤去的牌匾。

昔日的侯府,如今连个看门的都没有。打眼看过去,院子中那些花花草草,也早已没了当年精心打理时的姿态。

我一拍手:「哎呀!瞧他这长相,与我亡夫的确有几分像,怕不是侯府的亲戚吧?」

随即我转头对丫鬟说道:「上回抄家不是还剩些不值钱的茶叶吗,放在太阳底下晒一晒,给这位老伯上茶。」

丫鬟连声称是,一转眼便跑去煮茶。

我则是一脸热情地看向夫君:「来来来,快进来吧,你们如今上京,带了多少盘缠?要是想住这地方,可是要交钱的。看在是亲戚的分上,你们一家七口,一晚上就算你们一两银子。」

我说着还掏出了算盘:「如今这世道,我一个寡妇活着不容易,老伯你会体谅我的是吧?」

夫君的脸都被气红了,抬起手就要打我。

丽娘赶紧拦住了他:「弘飞,你夫人怕是不认识你了……」

「什么夫人?」我当即变了脸色,从身后掏出一根狼牙棒,一棒子砸到夫君脸上。

一边打一边骂道:「老娘清清白白一寡妇,哪来的泥腿子,居然还想当我夫君?

「京城谁不知我那短命的夫君在秋猎时,被豺狼虎豹吞了!你是哪来的东西,居然敢顶着我夫君的名号?」

我一边说,还一口口水唾在地上,恰好此时丫鬟提着冷茶跑了过来。

「夫人,家中没柴火和茶叶了,我去池塘中舀了一碗水泡的茶,再从树上摘了几片叶子,不知道贵客会不会嫌弃。」

呦,上道,兄长昨日才送来的西湖龙井,我可不能便宜这没脸没皮的东西。

她话刚说完,我直接接过那壶茶,往七人组身上泼去。

萧弘飞躲得及时,可丽娘就不一样,正好被泼了个正着。

这池塘中居然还有几颗蝌蚪卵,此时正挂在丽娘的发髻上,不停蠕动着。

丽娘浑然不知,还在那用帕子装作柔弱可怜的模样。

我险些没憋住笑,赶紧在心中告诫自己,一个良好的演员是不能笑场的。

我双手叉腰,一脸蛮横:「滚滚滚,如今讨口子的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很显然,萧弘飞要脸。

我这一番连骂带打,让萧弘飞打消了进门的念头,他看我的神色,越发阴冷。

不过他算什么东西,我用得着看他脸色吗?

砰的一声,我关上了破旧的房门,将一家七口拒之门外。

我转过头,与丫鬟相视一笑。

回到院子里,丫鬟有些担忧:「夫人,他要是找人证明自己身份怎么办?」

我回到椅子上,继续用黄瓜敷面:「他要去找谁?萧家的名声,早就被他的好弟弟好妹妹消耗干净,整个萧府上下,也只有我这个倒霉的寡妇是清白的。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他还当他是十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萧侯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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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是穿书,自然知道萧弘飞会回来。

我可是个读书人,什么重生穿越复仇,什么虐恋打脸爽文,这些套路我滚瓜烂熟。

这十年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而是想着法子抹黑萧家,消耗萧弘飞生前的名望。

但凡他现在去找当年的朋友,只会被人赶出来。

不把他押送到官府,都算仁至义尽了。

毕竟两个月前,萧家才刚刚被抄过家,他这个时候说他是萧家遗珠,连带那五个孩子,都得下天牢。

所以第二天,我又被人敲响了房门。

我睡眼惺忪地拉开门,面前是换了一身衣裳,一脸怒气的萧弘飞。

「老伯,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了?」我上下打量着他,震惊地问道,「你不会把你老婆孩子卖了,买了身新衣裳吧?」

我还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脚边:「我呸,抛妻弃子,真不是个男人!」

萧弘飞眉头一蹙:「杜语嫣,你别装了,你知道我是谁。」

四下无人,我慢悠悠地靠在门框上:「你谁呀?」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他大怒,「是我将你从牢中救出,让你免于灾祸,你就如此对待我?」

我连连点头:「京城谁不知道我杜寡妇命硬,克死了新婚夫君?你说的这些,三岁小孩都能倒背如流。」

他还是那副酷哥皱眉的模样:「现在没有别人,你不必装了。」

「我真不认识你啊。」我同样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成大事者,嘴巴要严。

很多事,就算我躺进了棺材板,也不会说出来的。

他上下打量我许久,突然笑了出来:「杜语嫣,你不会以为害得我弟妹下天牢,我们萧家就全归你了吧?

「我会李代桃僵,把他们接出来。到时候我会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的面貌,让天底下的人知道,你是何等毒妇。」

神经病。

就这样把自己的计划大声说出来,该说他是没脑子呢,还是一根筋呢?

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不过我倒是有点期待,这个当了十年乡野村夫的男人,能有什么能耐?

回想起我这十年来干的事,为了能活下去,我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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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整日离不开汤药,在萧弘飞衣冠冢下葬后,就命我过去侍奉在床前。

有时候想喝七分热的茶,有时候想吃放了三块冰糖的汤药。

我没有上床睡觉的资格,只能在她榻前打地铺,时刻替她端盘倒水。

深夜不知道有多少次,我被她一脚踹醒,只因为她想吐痰。

她很享受这种将儿媳妇当成奴隶的滋味,每次看我低眉顺眼的样子,眼中都能闪过一Ŧṻ⁹丝快意。

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杜氏,我今日不适,你去替我抄几卷经书。」

我不敢多说,只好跪在林氏的床前,抄写经书。

抄一遍下来,那些字压根不能看。

林氏看着我的字,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们江南女子写出来的字吗?」

我很无辜地说道:「婆婆,我写的字多端正啊,是您患了重病,看不清楚字了。」

说着我将几本做了手脚的书册,都递到林氏面前:「您看这上头的字,不是与我的字一样端正吗?」

林氏不愿意相信我做的手脚:「怎么可能……大胆杜氏,居然敢蒙蔽我!你这个毒妇!」

「我怎么会是毒妇呢?」我一脸无辜,「婆婆,如今您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我的,若我真是毒妇,早就给您的药里下毒了,您还至于活到现在吗?」

说完我还眨了眨眼睛,一副单纯无辜的变态凶手的模样。

林氏很快就被我吓得晕了过去。

老年人精神状态确实不怎么样,都不打声招呼就睡着了。

我让丫鬟尽快换走了面前的书册以及抄好的佛经,顺带唤来了府中三小姐。

三小姐一脸蛮横,丝毫没有书中窈窕淑女的痕迹。

她斜着眼看我,语气跋扈:「喊我过来做什么?我娘要你服侍,又不是要我!」

三小姐的话刚说完,林氏就在里头清醒过来并且大喊:「熙儿!熙儿是你吗?你快些进来,杜氏是毒妇!」

「你居然敢害我娘!」三小姐瞪大了眼睛,此时顾不得别的,慌忙闯入房中。

林氏立刻指着我:「熙儿你小心些,这毒妇在我的药里下毒!你快进宫去请太医,替我好好医治!」

萧玉熙一把将我推开,命人看住我,并且拿了牌子入宫,在宫钥落下之前,把太医带到房中。

太医一番诊断,皱起眉来。

林氏大喜:「太医!是不是这个毒妇在我汤中下毒?你快回去禀告太后,治这毒妇死罪!」

太医:「您所用的,个个都是好药,不仅能医治您身上的陈年旧疾,还能替您强身健体。」

太医的话说完,林氏的脸一变:「不可能,她方才还恐吓我,非说歪歪扭扭的字是直的!」

林氏说完顺手拿出刚才我放在枕边的书册,翻开的一瞬间愣住了。

上面的字变正了。

我在一旁抹泪:「太医您就别怪老夫人了,她所服用的药都是我带来的嫁妆中上好的药材,您若是不信,可以一一开箱。至于这字……我也不知道老夫人为何说字是歪的。」

太医的神色变幻莫测。

他又把了把脉后,面色凝重,将我与萧玉熙喊出去:

「老夫人恐怕是得了癔症,所以才会怀疑身边人要害自己,幻想出许多不存在的东西……」

萧玉熙愣住了,这才忙不迭看向我:「是不是你下的药?」

「小姑子这话说的……我夫君已经不在了,若是连你们都不信我!我杜语嫣,就不必活了!」

说完我一扭头,直接跳进不到一米的荷花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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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得了癔症,开始喝一些苦不堪言的汤药。

因为害怕我下毒,所有汤药都由萧玉熙过手。甚至连采买,都是萧玉熙的贴身婢女去的。

整个过程中我完全插不ṱų¹上手,只能出钱。

那些汤药一下肚,整个人只会变得更加昏昏欲睡。林氏整日躺在床上,甚至都没精力来折腾我。

我摆了张桌子,在萧府门口,拿着毛笔不停地抄写经书,但凡路过一个人,我就要哭着说一遍:

「婆婆得了癔症,我这个做儿媳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抄经书祈福。」

一整日下来,一遍经文我都没写完。

但全京城都知道了,林氏得了癔症,而我是个顶顶孝顺的儿媳,在侯府门口抄经书祈福,哭得不成样。

就连太后听了也为此动容,特意接见我,还送来一座贞节牌坊。

是药三分毒。

后来,一场风寒带走了林氏,我更是在棺材面前哭得泣不成声,比死了亲妈的萧玉熙还能哭。

哭得越响,我的名声越好。

没人说是我克死了林氏,太后赐下来的贞节牌坊还挂在房中呢。

林氏一走,家中的财政大权便落到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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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熙看我不顺眼,可如今整个侯府上下由我把持着,她不得不从。

我特意从太后宫里,请来了三位管教嬷嬷。

萧玉熙在房中挣扎着:「放我出去!我才不要学什么礼仪!我要出去玩!」

她年纪虽小,但力气极大,三个宫里来的嬷嬷都压制不住她。

眼看着萧玉熙将三位嬷嬷打了一顿,又离开萧府之后,我无奈地冲她们摇摇头。

我:「还请嬷嬷们见谅,小妹自幼顽劣,但若是多加调教,定能够走上正路。」

一边说我还奉上厚礼,三位嬷嬷收下礼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继续替我管教萧玉熙。

可她怎么服管?

我夸赞萧玉熙,说她上天入地无人能比,萧玉熙还真以为自己牛逼哄哄。虽然看不起我,但很受得起我的夸赞。

她更是变本加厉,变得不听任何人的话,一根鞭子行走天下。

于是萧玉熙嚣张跋扈的名声便传到了宫里,随后传遍了京城。

而我只不过是个呕心沥血,想要将小姑子扳回正道的可怜长嫂罢了。

学堂?笑话,家里可是有宫里来的嬷嬷上门辅导,哪里还需要什么读书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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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萧玉熙到了出嫁的年纪,我替她找了好几门亲事,她都看不上。

要么嫌弃家中没钱,要么嫌弃对方不够帅,到最后还怨恨上了我,觉得我有好的藏着掖着不给她看。

最后,她自己选了萧弘飞一个死了老Ŧüₐ婆的手下,给人做了填房。

她夫君仕途原本不畅,但是娶了侯府嫡女之后,心潮澎湃,打算在朝堂上做出一番作为。

可萧玉熙早就被我养得大手大脚,眼看着自己消费降级,萧玉熙就各种吹枕边风,引诱她夫君走上贪墨之路。

第一次被发现,萧玉熙来寻我,求我捞她夫君出来。于是我抱着遗物,哭哭啼啼地找上了萧弘飞的兄弟们,不费真金白银,光靠嘴皮子上下一碰,搬出萧弘飞,再扯点他们兄弟之前的情谊,把萧玉熙的夫君捞了出来。

几次三番,他们夫妻二人越发大胆,毕竟每次都有我兜底。

三个月前,科举一事将这位兄弟做过的事牵连出来,夫妻二人一同锒铛入狱。

而这一次,就连当今丞相,都没办法将他们保出来。

而此时,萧玉熙正站在我面前,萧弘飞还真把他妹给捞出来了。

只捞了妹妹,没捞妹夫。

萧玉熙:「杜语嫣,你凭什么不认我哥?这一看就是我哥!赶紧把萧家的一切都交出来!」

此时的她灰头土脸,眼中却是对我财产满满的欲望。

我一拍桌子:「你们真是胆大妄为!不仅要扮成我亡夫,如今还要扮作我还在天牢中的小姑子!你们扮人之前难道不知道先打听打听吗?」

萧玉熙冷笑一声:「我哥有的是手段将我捞出来,你若是赶紧乖乖地把财宝都交出来,我就让我哥给你留一具全尸!」

「你真是萧玉熙?」我沉着一张脸,上下打量着她。

一直没说话的萧弘飞冷哼一声:「杜氏,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如今已经有人能证明我身份,你快些将萧家Ţú₅的地契交出来!」

萧玉熙自己也说道:「就是本姑娘,如假包换!

「我可是堂堂侯府嫡女!拿回我们萧家的地契,是天经地义的事!」

话音刚落,门外猛地闯入一群官兵。

他们出现的一瞬间,萧弘飞立刻跳上房梁躲了起来。

我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几位官老爷,你们赶紧把这天牢中的重犯带走吧,刚才你们也听见了,她说自己就是萧氏。

「也不知道这天牢中的重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到了大人面前,你们可要替小女子做主啊!」

为首的官兵冲我一拜:「杜夫人放心,此事我们大人会明察的!来人,将萧氏带走!」

官兵们将萧玉熙扣在地上,不顾她的哭喊直接将人扣走。

等人一走,我慢悠悠地说道:「老伯,没想到你身子这么矫健啊,可以从我家的房梁上下来了吗?」

我刻意强调我家这两个字,萧弘飞从房梁上跳下,突然伸手要掐我脖子:「只要你死……」

我当即打了个响指,原本空空的院子里突然蹿出来一群黑衣人。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萧弘飞就被几把长剑抵着,跪在地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会以为,我一个死了丈夫的独门寡妇,什么都没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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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在我这受了耻辱之后,萧弘飞销声匿迹了好几日。

他不来,我乐得自在。

眼看着就到萧弘清秋后问斩的日子,我画上一个美美的寡妇妆,再穿上一身素衣,哭哭啼啼地来到菜市场口。

看着我的到来,几个与我相熟之人都劝我:

「杜氏,这些年你也不容易,萧贼死了,大伙都知道与你无关。」

「等会儿头落下来的场面,还是别看了,怪吓人的。」

「杜氏啊,唉,真是个苦命人啊。」

我谢了他们的好意,拿着手帕擦去不存在的眼泪。

我今天来,就是要彰显我的脆弱,更是想要亲眼见到萧弘清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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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弘清是府里的另类,在萧弘飞失踪之后,他勤勤恳恳读书,面对我时,礼数齐全。

即便是林氏生前在他面前疯狂抹黑我,他对待我从未改变。

到了成亲的年纪都不愿意娶妻,他在官场有一席之地,每每与同僚把酒言欢,总沉默着拿着酒杯看往家的方向。

更是在酒醉之后,呢喃地喊出我的名字。

听起来,是不是一本美好的叔嫂文学故事的开篇?

没人知道,萧弘清有龙阳之好,他身边的书童小厮换了又换,不知道被他玩死了几个。他不仅好男色,还更喜欢岁数小的。

别人都以为他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寡妇很上心,实际上我只是他的挡箭牌罢了。

在他若有若无的暗示下,所有人都以为我和他早有一腿。

在书中,原主被污蔑与萧弘清有私,洁白无瑕的丽娘,自然比我有贞洁。

对付一个色令智昏的男人,实在不要太简单。

我把萧弘飞最好的兄弟,一个将军的儿子,送到萧弘清的床上。

萧弘清兴致正浓时,被闻讯赶来的将军捉奸在床,活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而将军的儿子,已经昏迷不醒,若不是我用千年人参吊着,恐怕这将军独子,就要去了。

此举便让萧弘飞最好的兄弟与萧府割席,并且放话要弄死萧弘清。

而那个时候,萧弘清原本要袭承侯位,硬生生被拦下来。

偌大的侯府没有一个侯爷,没有一个世子,只有我顶着侯夫人的名号。

萧弘清倒也不是个蠢货,终于发现当初是我将人送到他床上的。

可惜他发现得太晚。

我一身素衣,举着血书,在金銮殿前跪了整整一夜。

萧弘清虐杀了多少男童,在外又是如何欺男霸男,又是如何假借侯府的名声,与外官勾结,搜刮民膏民脂。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皇上听了之后大怒,却对我欣赏不已,再加上太后求情,皇上不怪罪我,只针对萧家。

一顿操作下来,皇上收回了侯位,世上再无萧侯爷。

皇上额外给我一个诰命,将萧府的宅子赐给我,亲自题词,作为牌匾。

只是这几日油墨未干,我还没挂上去。

我,杜语嫣,皇上盖章钦定的寡妇。

我的夫君若是这个时候冒出来,那便ṭű̂ⁱ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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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弘清所犯的罪实在深重,再加上将军严防死守,就算萧弘飞想要去天牢中抢人,也无济于事。

我在人群中看了一圈,很快就看见萧弘飞的身影。

我慢慢地朝那边挪,今天看热闹的人太多,实在有点挤。

没一会儿,我就挪到萧弘飞的身边,而他正面对曾Ṭú⁾经的好兄弟,脸色沉闷。

他开口便是质问:「我们兄弟一场,你为何连我弟弟都护不住?」

郑将军冷冷瞪了一眼萧弘飞:「我兄弟早在十年前死了,你是哪来的刁民,居然敢扮成他?」

萧弘飞一口气险些没涌上来,做了十年的平头百姓,他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年英勇的萧侯爷?

「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最后一次。」

他压低了声音。

萧弘飞刚要感激,却被郑将军突然高喊一声:「这里还有萧家余孽!」

话音刚落,台上正好到了要斩首的时候。

萧弘清的头瞬间朝这边看来,正好与萧弘飞对上。

兄弟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刀起刀落,人头落地。

群众一片叫好,在这混乱之中,萧弘飞快速离开。

郑将军最后一次帮他,只是让他们兄弟二人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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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回Ṫṻ⁴了萧弘清的头颅,将他扔在萧家祠堂,顺带上了一炷香。

「萧家的列祖列宗在上,我把你们的不孝子带回来了。

「你们就安心地搬家吧,这么大一处房子,放这么多牌位,我晚上有点睡不着。

「这宅子往后姓杜,你们就去箱子里躲起来吧。」

说完我便手动,将牌位塞入准备好的箱子里。

这箱子还是我当初嫁入萧府时,带的最大最贵的一个。

箱子原本放的是我的银两,这十年来消耗得差不多。

不过没关系,一箱没了,还有好几箱。

如今我父兄开辟了海上市场,我家有多富,我想都不敢想。

等把牌位放完,我拍了拍手,两个保镖悄无声息地出现,抬着箱子放到院子中。

这些牌位拿去烧火有点浪费,不如先放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呢。

我还特意吩咐下人们,遇到牌位箱子的时候绕远些。谁知道里头会不会蹿出来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向萧家祠堂的题词,吩咐下人:「把我的贞节牌坊拿来,挂上去。

「唉,我真是一个满是节操的死了夫君的寡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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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我的房中突然多了一个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

「你想干什么?」

男人突然抓住我的手:「夫人,这些年苦了你了,你就让我回来好好照顾你吧。」

朦胧的月色下,男人脸上倒是显得比平时帅气一些。

他底子不错,也不知道今日来找我,往脸上涂了多少脂粉。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你说话严重了,我只是一个死了夫君的女人,这十年来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萧弘飞提高了声音:「夫人我没死!都是丽娘,她趁我受伤勾引我,还用孩子逼我留下,那些孩子都是萧家的骨肉,我不得不留下来!」

我狐疑地问道:「真的?」

眼看我有些松口,萧弘飞顿时松了口气:「真的,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心中还有你,你就让我回来吧。丽娘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让她当我的妾室,或者不给名分也行。你放心,这府中的正妻永远是你!

「至于那几个孩子,只是添几双筷子的事,我保证他们绝对不会耽误你的。」

他说的话,令我匪夷所思。

到底是在求我办事,还是在要求我办事?

不过我好奇,他这副嘴脸,到底要干什么。

我轻咳一声,有了主意:「我给你一个机会,倒是要看你如何表现。」

话刚说完,男人突然抱住我,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时,他又将我放开。

他的语气充满甜腻:「夫人,只要你愿意认我,你想要我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我含着笑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随后道,「去把夜香倒了。」

他脸上刚刚染上的红晕瞬间消散。

我似笑非笑地看他:「刚刚不是说做什么都行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推三阻四了?

「看来你也不是诚心的。」

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我现在去。」

-14-

萧弘飞在我面前俯首称小,过了几日便将丽娘和五个孩子都带了回来。

萧弘飞满脸殷勤:「夫人,往后这五个孩子,就是你我二人的孩子。只要你对他们视如己出,他们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是吗?

老五是书中出了名的阴毒,但凡是惹了他的,以后就别想好活。他可是丽娘的一把好刀,出了名的护娘。

这五个孩子各有各的牛,穿书时间太长了,其他几个的牛法,我都快忘了。

我掏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了半天:「五个孩子又是吃又是穿,还要上学。这和当初说好的添五双筷子可不是一回事……这么小,看起来还不能干活……」

最后我一拍算盘:「若是你们想吃饭,就得在府里好好干活,若是端出大小姐大少爷的姿态来,我杜府可供不起你们。」

说完我拍拍手,立刻就有下人拿着七套大小不一的衣服,给五个孩子一人一套。

最后还剩两套,我斜眼去看萧弘飞:「愣着干吗?你和丽娘难道不吃饭了吗?」

这两人看起来很是不情愿,但最终还是领了两套衣服。

萧府改成杜府,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不仅改了几处庭院,还改了几处风水。

尤其是当初我跳过的池塘,直接给填了,而在另一处布置了假山。

接下来的一个月,萧弘飞带着他的丽娘,还有五个孩子, 在我家中埋头苦干,每天累到连和我说一句话的工夫都没有, 我乐得自在。

不过他的确有人格魅力,很快就和府中的几个仆人称兄道弟。

他开始打听府里最值钱的东西在哪,比如我的嫁妆。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放在院子中那个最大最沉的嫁妆箱子被人偷走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萧弘飞,丽娘,五个孩子。

丫鬟匆忙闯入我的房中:「夫人,怎么办啊, 要不要去告官府?」

我大手一挥:「当然要啊!告诉官府的人, 萧家乡下来的穷亲戚, 偷了我整整一箱的嫁妆, 我算算, 大约是黄金万两。」

丫鬟连忙捂住我的嘴:「夫人,咱们这样算不算讹人啊?」

我压低了声音:「怕什么?反正没人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就这样去报官。全天下都知道他们六个身怀黄金万两,动不了我还动不了他们吗?

「也省得到时候整日来我面前晃悠。」

丫鬟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带上一名保镖, 前去官府报官。

嫁妆箱子外面,被我锁了整整九九八十一个大锁, 那箱子并不是木头材质, 而是特意用了比较坚固的金属。

我真的很期待。

一家七口背着我的嫁妆箱到处逃窜。

走投无路时,听见是黄金万两, 又打起精神。

好不容易把箱子撬开,发现里头是萧家牌位, 想想就很刺激。

趁着他们逃窜,我也该收拾行李跑路了。

-15-

从此以后, 我再也没有听说过萧弘飞的消息, 五个天才孩子也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什么未来宰相, 未来将军, 未来第一美人, 全都没了。

此时此刻, 我正躺在甲板的摇椅上,眼睛上敷着两片黄瓜。

「喂, 丫头, 你真不打算再找个夫婿?」兄长的声音自我头顶传来。

我伸了一个懒腰,长吁一口气, 闻着海上自由的气息。

「找什么找,你不会以为我还会回去吧?」

我将黄瓜片塞入嘴里,嚼巴两下, 迎着风摆出一个泰坦尼克号经典的抬手姿势。

海上的风阵阵传来, 洗涤着我的全身。

这里没有小说剧情的压迫,没有贞节牌坊的压迫,没有皇权的压迫。

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甜腻。

我可以放声高歌, 我可以去海的另一端,我可以无忧无虑。

我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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