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丧尸预警,所有人都忙着疯狂抢购囤货。
只有我拿着斧子拼命往山上跑。
他们不知道,最可怕的不是丧尸。
24 小时后海平面上升,全球海拔五百米以下的陆地被尽数淹没,才是一场人类的大灭绝。
只有上山,才有希望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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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开,别杵在这儿挡路。」一个大妈狠狠推了我一下,我踉跄几步撞在货架上,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人群正相互推搡争抢着地上的几袋大米,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叫骂声、男人的打斗声,吵吵嚷嚷地全部涌ŧű⁷进耳中。
怎么回事,明明上一秒我还泡在冰冷的海水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
我不敢相信,夹杂在拥挤的人群里,颤抖着手艰难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6 月 21 日。
老天,我竟然重生到了末日来临的前一天。
上一世的今天,政府发布丧尸预警,大量不明来源的丧尸病毒突然在全球暴发,城市警报拉响,所有的广播和电视台不间断地播放封控命令:6 月 22 日 0 点开始,所有人居家隔离,不得外出,凡是在室外停留的人,将全部拉走集中安置。
消息放出后,大家都第一时间冲进超市抢购,就连保安收银员等商场工作人员也放弃工作,加入了抢购大军,整个城市一片混乱。
而我好不容易抢到一些米面饼干后,终于赶在最后一刻回到了位于顶楼的出租房中,没想到,最先暴发的并不是丧尸病毒。
22 日上午 10 点开始,陆地下沉,海水倒灌,海平面迅速上升。仅仅不到一天,我所在的 26 层的居民楼就已被尽数淹没,而我储存的食物,完全没有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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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固然是重要的,但是,也得有命吃才行。
现在是上午 10 点 25 分,距离末日开始只剩不到 24 小时,来不及多想,我要赶紧跑,往山上跑。
我试图挪动脚步往超市出口挤,但是抢购物资的人群实在太疯狂了,不断地推搡着涌进来,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
不行,这样速度太慢了。踮起脚尖四处看了一圈,我必须要搜寻称手的武器。恰巧,不远处的货架是卖五金器材的,货架的最上方赫然挂着一把长斧。
「让开,我有传染病。」我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拥挤的人群瞬间一滞。趁着他们愣神的工夫,我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卖五金器材的货架前面。
由于大家都忙着抢购食材,这里明显要冷清许多,我拿下长斧攥在手中,又把一盒盒钉子全部扫进背包里,超市不比五金店,能用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拿上这些后我举起长斧,一边喊一边往超市出口走:「让一让,让一让,被斧头劈到概不负责。」
有了斧头在手,果然通畅了很多,大家也不再死命挤了,自觉给我让开一条路。
五分钟后,我终于站在了超市外面的马路上,意料之中,路上也好不了多少,货车私家车全部堵在一起,不耐烦地按着喇叭,骂声伴着喇叭声此起彼伏。
交通已经接近瘫痪了。
我一边拨打我爸的电话,一边往超市对面的街区跑去,那里有一排网点房,我记得有一家店卖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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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的几声后,电话接通了。
「喂,爸,你们现Ťűₗ在是不是在挖土豆?」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有事吗涛子?」跟上一世一样,爸妈还没有收到丧尸预警的通知。
平时他们除了接打电话,不怎么看手机,而农田离村里较远,到了收土豆的时候,他们天不亮就去地里了,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
「爸,你听我说,未来几天会有气象异常,可能有地震、洪水。」
「不会吧涛子,我看天气预报,这几天好的很啊。」我爸不信。
「我说的真的,政府已经发布预警了,不信你看我刚刚给你发的视频,大家都忙着抢购物资呢。」我发的是刚刚在超市门口拍下的视频。
几秒钟后,我爸的声音再次响起:「儿子,你快别抢了,赶紧回家。家里有两亩地的土豆、十几只鸡,还有一千斤刚收的麦子。」
上一世,在父母要我回家时,我看着瘫痪的交通并没有往心里去,只觉得在出租房里避几天,政府很快就能控住局面,那时,没人能想到这是末日的开始。
这一次,我要跟父母在一起,一起活下去。
我知道家里有辆农用小货车,平时用来拉农作物。我让我爸赶紧把已经挖好的土豆全部装车,小麦也能装多少算多少。家里能用的日常用品挑重要的打包好,开车到离家十公里处的雁溪山等我。
雁溪山海拔一千多米,因为有一条小溪从山顶顺流而下而得名,曾是我们那边的一个景区。只不是近几年开发维护没有做好,游客越来越少,渐渐败落了,如今已经不用门票就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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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电话,我跑到对面街区时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可是却丝毫不敢松懈。
一家家店铺在眼前掠过,终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广告牌。
「大哥,等一下。」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店铺门口往下拉卷帘门,听见喊声诧异地回过头来。
「大哥,等等,我要,要买一辆,一辆摩托车。」我气都没喘匀,扶着膝盖断断续续地说道。
店主摆摆手:「不卖了不卖了,我得赶紧去囤货了,媳妇都发飙了。」
我掏出手机,飞快地扫上贴在玻璃门上的二维码,下一秒,店内音响提示:「支付宝到账,5 万元。」
店主瞪大了眼睛:「兄弟,你中彩票了?」
是的,我中了。中了老天发下的特等奖,奖品是生命。
可是这些我不能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我定了定神回答:「大哥,我赶着回老家跟父母团聚。你也看到了,交通堵成这样,开车肯定是不行了。」
「给我来一辆你店里最好的现货摩托车,我赶时间,买完马上就走,绝对不耽误你。」
「行吧。」店主打开玻璃门,来到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前,拍了拍车身说,「这辆,凯越 450,仿赛级别的,在我店里卖四万。所有配件全部安装好了,你骑上就能走。」
我看了一眼,毫不犹豫:
「行,就它了。
「剩下一万先不用退了。有汽油吗?给我拿几桶,再来两个备用轮胎。
「拆装车的工具箱也给我拿一套。」
十分钟不到,我坐在了新买的摩托车上,车后绑了五桶汽油,车身上挂了两个崭新的轮胎,腰里还别了一把斧头。
这装备,路子有点野。
临走前我提醒店主,一定要往高处去,最好能去山上。店主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不知能不能听进去,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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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好头盔,发动摩托车,专挑人少的小路走,途中遇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药店,又买了几十盒常用药和一些酒精纱布等。
两个小时候后,终于来到了雁溪山的山脚下,远远地看见我爸的货车也刚刚停下。
我放慢车速,大喊一声:「爸,开上车,跟我走。」大学时我曾接待同学来游玩过几次,知道山后有一条水泥路直通半山腰处的观景平台。
摩托车的轰鸣声回荡在山林里,一路上我们一个人都没看到,只看到成群的飞鸟往山顶处聚集,看来动物已经感知到灾难即将来临。
来到观景平台后,我和爸妈马不停蹄地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满满一车货,除了三十袋土豆,其余全是小麦。
时间紧急,我一刻也不敢停,稍作休息后,把斧头留给我妈防身,让她在此处休息顺便看守物资,我和我爸开上货车回家继续拉其他物资。
家里重要的生活用品,我妈已经全部整理好了。
两个铁锅、不锈钢碗、不锈钢盆、铁质水桶,全都是结实耐用的,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角处,几个蛇皮袋子里鼓鼓囊囊地装着棉被和衣服。
其他已经打包装好的东西,暂时看不出是什么,但是也来不及仔细清点了,能带走的全带走。
第二车物资装满后,我锁上大门,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院,跳上了我爸的货车。
我爸发动汽车,直奔镇上的种子站,采购了一大批果蔬粮食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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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到达半山腰处的观景台时,已经是下午七点了。从早上到现在,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全靠一口气撑着。
此刻暂时安全了,这口气蓦然卸下来,只觉得又累又饿。
幸好我妈把家里剩余的干粮和菜也全部打包了。她爬上车翻找一通后,拎出一个红色的大号塑料袋,从里面掏出几张饼和一瓶辣椒酱,又拿出一根小葱,熟练地用小葱蘸了酱抹在饼上,卷起后递给我。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小心噎到。」我妈笑着看我,拿出水壶递给我,「喝点水吧。」
看着整整齐齐围坐在一起的一家人,我只觉得这是我吃过最好的饭。
吃饱喝足后,我跟爸妈详细地描述了上一世的灾难。我不知道到海水会不会淹没雁溪山,只知道最后在海面上挣扎时,还能看见远处雁溪山模糊的轮廓。
根据这些,我和爸妈迅速商量好了计划,去山顶,去这座山最高的地方。山顶处有一座白塔,钢筋水泥铸造,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是有五层,并且只有一个入口,即便是有人入侵,也是易守难攻。
因为距离灾难开始只剩不到十六个小时,而且再往上没有大路了,货车开不上山顶,所以观景台上的物资不可能全部运走。
接下来,我们要把物资再整理一遍,先带走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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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锅铲、三个不锈钢碗、几双筷子、两把菜刀,都放在了铁桶里,这些是做饭的全部家当。
衣服棉被太占空间,不易携带,而且现在气温在二十七度以上,暂时不考虑保暖问题,所以我只拿出几张床单,既能当包袱用,关键时刻还能当绳子。剩余装满衣服被子的蛇皮袋全部被我绑在了树干上,这样就不会被水冲走了,如果灾难过后我们能活下来,再想办法回来搬运也不迟。
其他需要带走的还有剩下的干粮蔬菜、农作物种子、食盐、退烧药消炎药、消毒酒精,打火机、蜡烛等,对了,还有我那把斧头,在山里生存可离不开它。
生存物资精减了又精减,还有满满的两大包,我把它们绑在摩托车上,先送去山顶。爸妈则暂时留在这里,用绳子把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都绑在一起,拴在树上。
崎岖难行的山路上,许久没人涉足,已经长满了杂草,一路颠簸后,我终于看见了山顶的白塔。
白塔的入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铁门上挂了一把生锈的锁,我拿出斧头劈下去,锁应声落地。
打开门,里面满是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了。
我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地面,放下东西后便返回去接爸妈。
把爸妈轮流带上山顶后,已经是夜里十二点。虽然满身疲惫,但是我却精神亢奋,于是又几次返回观景台,带来了十三只鸡和几袋土豆小麦。
凌晨五点,我终于扛不住了,在地上铺了张床单一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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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我是被热醒的,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上午 9 ťü₃点。
灾难,即将降临。
先是气温骤然升高,接着就会狂风大作,陆地下沉。
届时,这座塔不知道会不会倒塌,我们必须到外面去。
白塔后面距离十几米的地方,有一片小竹林,应该有好多年了,每棵竹子都有碗口粗。我把鸡拴成两串绑在了竹子上,又撕开一张床单做了三段绳子分给爸妈。
竹林里面稍微凉快一些,我们席地而坐简单吃完早饭,把绳子一端绑在竹子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腰上,这样陆地下沉山体震动的时候,可以防止自己滚下山坡。
上午 10 点多,乌云忽然遮蔽了天日,周围暗了下来,不一会儿狂风乍起。
我们三个人挨在一起,一人抱着一棵竹子紧紧趴在地上,只感觉落叶和石子夹杂在风里噼里啪啦地往身上砸。不远处的鸡一只赛一只地叫着,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两串绑在竹子上的鸡已经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像是两面被疯狂撕扯的旗子。
十几分钟后,山体开始震动,并且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我听到岩石四处滚落撞击的声音,幸亏我们是在最高处,否则早已被滚下的巨石砸成了肉泥。
遮天蔽日的尘土飞起,刮得人睁不开眼,呛得人喘不动气。我紧紧抿住嘴抱着竹子,把脸埋进臂弯里,争取到一点喘息的机会。
整个山体在剧烈下陷,竹子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只有最底部还勉强是直的,可以抱住。
我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用力往下拽,胳膊被竹子勒得生疼,浑身像要散架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山体忽然静止了,只有狂风还在耳边呼啸。我从泥土里抬起头,爸妈也正揉着眼睛看过来。
灾难停止了?我们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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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也没事吧儿子?」
我们灰头土脸,却相拥着喜极而泣,太好了,这一世,我们一家人一定会活下来。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山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下沉,我们被重重甩在地上,腰间的绳子勒得我几乎喘不动气。
我感觉像是坐上了跳楼机,极限失重下,心脏慌乱地跳动,闷得生疼,整个人像一摊泥一样,手脚发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随着山体极速下坠。
前世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在心里默默着数字,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祈祷灾难赶紧停止。
大概过了十几秒,山体发出一下强烈的震颤后,终于停止了下陷,风也渐渐小了。
我慢慢抬起头,看见绳子另一端的竹子已经几乎被连根拔起,黏糊糊的血水混着泥土,几乎要糊住了我的眼。我掀起衣服胡乱擦了一把脸,连滚带爬地朝爸妈扑过去。
「爸,爸,醒醒,快醒醒,妈。」我慌乱地拍打着他们的脸,疯狂地给他们轮流按压心脏,做人工呼吸。
「咳咳。」我爸眼皮颤了颤,醒了过来,我妈也微微睁开了眼。
我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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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前世的经验,陆地下陷应该已经停止了。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额头的伤口,扶着爸妈钻出了竹林。
视野豁然开朗,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的地方,皆已泡在了海水里。山下的村庄已经被完全淹没,远处的高楼只有星星点点的影子。海天相接的地方,还在不断涌起巨大的浪潮,铺天盖地地奔腾而来。
这是一场席卷全球的灾难,就像六千多万年前的恐龙大灭绝。或许人类就是地球的病毒,她正在用拆骨换肉的方式,将病毒从身体里清除。
我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每个人都渺小得像一只蝼蚁。
灾难还没有结束,山体时不时被涌来的海浪撞击得微微颤动,我们不敢乱跑,只相互依偎着坐在竹林边休息,直至第二天早上。
太阳升起后,海面已经趋于平静,所有的建筑物全部被淹没。不同于洪水,海面上并没有漂浮着多少东西,也看不见动物和人的尸体,可能那些早已随着地面下陷,被尽数吞噬。
「涛子,这是结束了吗?」望着远处黑蓝的海面,我妈颤抖着声音问我。
「结束了,爸,妈,我们活下来了。」
我紧紧拥着住他们的肩膀,热泪盈眶。
接下来,我们要在这座山上,重新建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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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心情,我搀扶着爸妈来到了白塔下。万幸的是白塔虽然下陷了接近一米,好在没有倒塌。或许是因为占地小,结构结实的缘故,连墙体也只有几道轻微的裂痕。
白塔的入口被堵了一半,门已经变形打不开了,但是塔的每层都有两个半米高的窗户,是用来观景的,没有安装玻璃。
我从第二层的窗户爬进去,用长斧把一楼的门砸了下来。又ŧṻ⁹简单清理了一下门口的积土,这样爸妈就可以进来了。
昨天只吃了一顿早饭,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我们找出做饭的用具后,就开始分工合作。爸妈负责搭一个简易的灶炉,生火。而我则拎上铁桶,准备去寻找水源。
山上的小溪已经断流了,不过还有些残存的溪水,我用不锈钢盆舀起表面清一些的水,一盆盆往桶里倒,直到桶满了后才往回走。
回到白塔处时,炉灶已经做好了,我爸正把锅往火上架。我妈接过铁桶,简单清洗了一下青菜,又往锅里倒了一些水后,盖上锅盖开始烧水。等水开了,她抽出一把干挂面放进锅里,又把青菜倒进去,加点盐,一锅热腾腾地青菜面就做好了,虽然味道寡淡,但是现在先填饱肚子要紧。
我吃了满满一大碗面,连面汤都喝得Ṫṻ₎一滴不剩后,终于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吃饱喝足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竹林里拴着的鸡,摔死了好几只,天气炎热,需要赶紧处理下把它们吃掉。剩下八只活着的,也要做一个围栏把它们圈养起来,末日之下,它们很可能是最后活着的鸡了。
我妈负责烧水给摔死的鸡拔毛,我和我爸拿上菜刀和斧头去砍了几棵竹子,把竹子劈成一米多高的一段段,再依次砸进泥土里做成一圈围墙,养鸡的围栏就做好了。
忙碌了一整天,当天晚上,我们终于吃上了铁锅炖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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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第三天,太阳照常升起,海面上泛着幽蓝的光,雁溪山像一座小岛,孤零零地矗立在茫茫的大海上。
今天我打算先去观景平台那里看看剩余的物资是否被海水淹没,爸妈则留下来负责铲平白塔门前的积土,修整出一条小路。
山上的飞鸟比来时多了数倍,随着摩托车走过的地方,一群群飞鸟被惊起后呼啦啦地扑扇着翅膀飞向空中。
来到观景平台处,远远地看见平台已经被海水淹没,走进了才发现,水似乎并不深,只有一米左右。
货车的车轮已经尽数泡在了水里,好在之前用钢绳把货车固定在了几棵大树上,否则它早已随着山体下陷冲进了大海深处。
车上装的小麦土豆被震落了不少,堪堪只留下一半,不过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至于衣服被子等其他物资,因为紧紧绑在树上倒是没有掉落,但是也都泡在了水里,当务之急,要把这些东西尽快捞出来晾晒。
这些工作靠我自己是很难完成的,况且我需要做一个竹排把水里的物资运上来,所以停留片刻后,我返回白塔。
因为村边有一条河,小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做竹排,所以对我爸来说做这个并不难,只用了一上午,一个长约两米、宽一米的竹排便做好了。
午饭我妈做了鸡汤拌面。
面条煮熟用凉白开过一遍,放上鲜绿的碎葱花和半熟的土豆丝,最后再浇上一大勺浓鸡汤便做好了。虽然只是一顿简单的家常饭,但在这末世里却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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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们把竹排拖在摩托车后面,又来到观景平台。
把竹排放在观景台处的水面上后,我和我爸慢慢走入水中,把货车上剩余的粮食合力搬运到竹排上。直到竹排被堆满,再推着它来到岸边将粮食卸下。
卸完货车上的粮食,绑在树上的东西我们也如法炮制,全部运上了岸。
望着吸满海水沉甸甸的棉被,我陷入了沉思。
我爸看出了我的纠结,开口说道:「先放在这里晒干再说吧,如果能找到淡水源的话,估计还能抢救一下。」
似乎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我把粮食分批运回白塔,我爸则把泡水的用品全部展开晾晒。好在夏天日头毒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晒干的。
转眼间,已经是末世第五天。
这几天,我们把一层的铁门修整加固后重新安装好,又一起把白塔做了区域划分。
白塔占地面积不大,除去楼梯口,每层的实用面积只有十个平方左右。
四层和五层分别做了两个卧室,每个卧室放了一张简易的竹床。二三层当作储藏室用来放粮食物资,一层则用石头和黄泥砌了一个灶台,当作厨房餐厅。
山里蚊虫很多,我妈正在用仅有的一顶蚊帐,给每个窗户做纱窗。想到即将结束每天满身是包的日子,我喜不自胜:「妈,你真是我亲妈,竟然记得拿蚊帐,不然我可要中蚊毒了。」
我妈一边往窗扇上缝蚊帐,一边抬眼看我:「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等忙完了,我还要再处理下棉被,你小子得抓紧时间找淡水了。」
山上那条断流的小溪几乎已经干涸了,寻找新的淡水源,确实迫在眉睫。
我拿上长斧晃了晃往外走:「得嘞,小的遵命。」
「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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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以来,我们一直在忙着抢救物资,修整住处,还没有好好地巡过山。
摩托车只剩最后一桶汽油了,我舍不得再骑,只好和我爸步行。
雁溪山作为曾经的 3A 级景区,还是有不少建筑物的,只不过大部分都已在山体震动中变成了断壁残垣。
在半塌的房子里,我们发现了不少被砸烂的柜台,应该是以前用来陈列纪念品的,如今只剩一地的碎玻璃。
继续往前走,是已经干涸的人工湖,湖面几乎没有水了,只剩几艘观光脚踏船七零八落地歪在地上。
就这样,走走停停,接近傍晚才堪堪巡了一半。虽然没找到水源,但是有用物资还是不少,只可惜天快黑了,我们不得不先返回白塔。
回去的路上,我和我爸一边走一边商量:「做柜台的那些木板可以捡回去用来烧火,至少暂时不用砍树劈柴了。」
这几天为了生火做饭,我劈了不少柴,手都磨出茧子了。
我爸点点头:「脚踏船上的遮阳布得拆下来,那东ŧûₐ西防水。我想做个棚子用来放木柴,正愁没有防水布做棚顶呢。」
「还有刚刚那个吊桥,把木板和绳子拆下来,肯定大有用处。」
我爸兴致勃勃地说着,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开干。
可是我不得不泼他冷水:「摩托车就剩最后一桶汽油了,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回去,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我爸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我慌忙摆手:「别,别,你儿子我可不想把他们扛回来,咱们还是考虑借助下工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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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爸拽上我就要出门找材料,想了一夜,他打算做一辆地排车用来拉昨天发现的物资。
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接雨水。」我妈拿着碗盆冲进雨里。
我和我爸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搜集屋里能盛水的东西一起摆在了外面。雨越下越大,外Ŧùₖ面的容器很快满了,我们烧了几锅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多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没想到,这场雨下了足足三日。
雨停后,原本断流的小溪竟然重新有了水流,我和我爸顺着溪水一直走,发现小溪的源头是一口废弃的水井,此刻正如泉水般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泡。
有淡水了!
我忍不住欢呼起来,高兴得像个傻子。
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对面的草丛里,很显然,这脚印不是我们的。
难道这座山上还住着其他人?
心头泛起一股凉意,我扯了扯我爸的袖子示意他看过去。随即我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警惕,我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别在腰间的斧头。
这时,我爸一把将我拽到他身后,低声说:「跟在我后面!」
我无奈:「爸,我是二十八岁的人了,正当壮年,该我来保护你。」
「你再大也是我儿子。」
「别争了,你体力不如我。」
拉扯间,身后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们俩同时停住了手,慢慢转过身。
一双眼睛正藏在草丛里盯着我们,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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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那?」我大喊一声,举起了手中的斧头。
半人高的杂草中慢慢伸出了一双手,一名男子举着手站了起来:「别激动,我不是坏人。」
眼前的人三十岁左右,脸色苍白,头发蓬乱,一身长袖长裤,早已看不出颜色,很是狼狈。
「你是什么人?」听口音,他并不是本地人。
「我叫唐义,在海上执行任务时遇到了灾难,被海浪冲到了这座山上。」
说着,他摸索了一阵,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臂章递给我:「衣服被刮烂了,我只留下了这个。」
「你是海警?」我爸眼睛亮了,上去就要跟对方握手。
我拉住我爸,虽然他的臂章看上去像真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有你一个人吗?你这几天住在哪里?」海平面上升后,现有的山体仅仅有之前一半大小,末世已经第八天了,我们之前竟然完全没有碰见过,实在有些奇怪。
「在山脚下的一个的山洞里,我受伤了行动不便,一直住在那里面。今天那附近的没有吃的了,才不得不出来。」
说着他撸起上衣,后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破的。
「还有我的一位战友也幸存下来了,可是他情况不太好,受伤后一直高烧不退,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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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叹了一口气看向我,我知道,他心软了。可是末世之下人心难测,我实在不敢轻易对一个陌生人交付信任。
思忖一下,我想了一个较为稳妥的方法:「这样吧,我们那里还有点药和吃的,你可以跟我们去拿一下。」
唐义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神色,高兴地说:「太谢谢你们了。」
回去的途中,我爸在前面领路,我故意走在唐义后面观察他。
距离白塔还有十米左右时,我快走几步拦在他们前面:「好了,就到这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们进去拿东西。」
唐义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竟然不邀请他进去坐坐,还把他拒之门外。
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拉起我爸快步跑回白塔,然后把铁门紧紧关上。
收拾了一盒退烧药和消炎药,又装了几个蒸土豆,我来到二层窗户处,把东西扔了下去。
唐义被包裹落地的声音吓了一跳,走上前捡起包裹后,冲我说了一声谢谢,慢慢往山下走去。
我来到五层的窗边向四周眺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一点。
我妈还在埋怨我爸:「你们怎么敢把人领回来,万一他心存不轨呢?」
我解释:「即便是不把他领回来,我们住的地方这么显眼,而且还天天生火做饭,他也会很快发现的,躲不了。」
「还有,我们现在摸不清他们到底有几个人,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有危险,只想赶快回来。」
对唐义,我是半信半疑的,虽然他的身份很容易让人产生信赖感,但是我总感觉他的行为透着一种说不出古怪。
可是内心深处,我们又难以做到见死不救,矛盾与挣扎下,最终选择适当地给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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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义离开后,我们商议必须马上把住所的安全措施完善一下。
白塔的窗户目前只安了纱窗,很容易被破坏进入。我和我爸裁切了一些木条钉在窗框上,木条之间留有间隙,这样既能保证安全,又可以透光。
一层的铁门虽然已经修好,但是没有门闩。门是往内开的,我砍了一截手臂粗的树干用来顶门,这样从外面便很难打开了。
第二天一早,唐义送来了几只被草绳绑住腿的鸟:「那边林子里有很多鸟,不难捉,我们一起去的话或许还能多捕一点。」
我站在二楼窗边摇了摇头:「家里人生病了,我得照顾他们,这几天不方便出去,你的好意心领了。」
「这样啊,」唐义低下头,脸上是我看不清的神色,「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爸问我:「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观察几天看看吧,这几天我们除了打水先不要出门。」家里的食物目前足够了,我们没必要冒险。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想到唐义那双藏在草丛里的眼睛,就如芒在背。实在睡不着,我索性起床,打算去厨房烤个土豆吃。
走到一层楼梯口,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心头一紧,蹑手蹑脚走下楼趴在门上听。
有人在外面用力推了一会儿门后,气急败坏地低骂了几声。
是唐义!
紧接着,他跑到窗边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砸向封窗的木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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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我站在窗前大喊一声。
唐义一怔,看清是我后脸色一变,面露凶狠,一声不吭地继续砸窗。纱窗已经被砸烂,几根木条也已变形,看来他是想要破窗而入。
我迅速取下挂在墙上的斧头准备和他对峙,不等我转身,砰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擦过肩头射进了对面的墙上。
他竟然有枪!
我扑倒在地,一把抓起灶前的草木灰冲着窗口扬过去。唐义后退几步捂住了眼睛,我趁机拿起铁锅堵在了窗口的破洞上。
楼上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爸妈一边跌跌撞撞地往下跑一边喊我:「涛子,出什么事了?」
「爸,别下来,他有枪,去楼上窗口往下扔土豆砸他,快。」
「好,儿子,你快躲起来,我这就去。」
不一会,窗外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和一声怒骂惨叫,看样子,唐义被土豆砸得不轻,可他很快调整过来,继续拼命砸着窗户。我蹲在窗下举着铁锅,胳膊被震得又酸又麻,心里焦急地想着对策。
这样下去,他破窗而入是早晚的事,届时他手有枪,我们又该如何自卫?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难道我们好不容易躲过了天灾,要栽在人祸手上吗?
我不甘心!
大脑飞速运转,我疯狂想着对策,大不了鱼死网破,拼着这条命如果能保住爸妈,也值了。
我攥紧斧头贴着墙站起来,准备在他跳窗而入时趁势反击。
铁锅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时,门外传来了打斗声,我从破损的窗缝看过去,唐义正被一个身穿迷彩的男子按在地上,他奋力挣扎着反抗,手中的枪也被打落踢到了远处。
难道他还有同伙?而且,看这情况似乎是发生了内讧,怎么,还没抢到物资呢,就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看着扔在地上的枪,我打算趁乱抢过来。
小心翼翼地打开铁门,我飞快地跑过去,眼看就要摸到地上的枪时,那人一个飞腿扫过来,把枪踢向了更远的地方。
被按在身下的唐义趁机掀翻身上的人,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穿迷彩的男子捡起枪紧跟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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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返回白塔顶好门,站在窗前等了许久,竟然没听到枪响,难道那两人又谈妥了?
「儿子,他们走了?」爸妈走下楼问我,惊魂未定。
我点点头:「那两人不清楚什么关系,看着既像熟人,又像敌人。」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的形势很危险,咱们先把窗户加固好。」
我和我爸连夜封堵窗户,把一楼两个窗户全部用木板封死,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一早,追击唐义的男子敲响了白塔的铁门。
我趴在二层的窗口往下看,他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们别怕,我来是想解释下昨晚的事。」说着,他掏出枪放在地上,后退几步冲我摊开手掌。
我狐疑地望着他:「你跟唐义不是一伙的?」
他摇了摇头:「这事,说来话长。」
从他口中,我得知原来他才是真的唐义,也确实是一名海警,而我们之前遇见的男子名叫孙锋。
那天,他们正在海上执行任务,遣返一批偷渡者,而孙锋也是其中之一。灾难来临时,轮船在海上失控,接着一个大浪把正在甲板上的他们卷进了海里。
唐义水性不错,抓住了战友扔下的救生圈,又顺势救起了在海面上挣扎的孙锋。可是还没来得及被战友拉上船,一个接一个的大浪把他们越冲越远。直到被巨浪裹挟着冲到了山上,他们紧紧抱住了一棵树爬上去,才幸运地活了下来。
孙锋说得没错,他们确实都受了伤,一直在山洞里面休息,直到前几天孙锋出去后发现山顶上住着一家三口。
孙锋说他观察过,那户人家存了不少物资,想跟他合伙抢占。
唐义断然拒绝了他。
昨天晚上,孙锋趁其不备将他打晕,偷走了他的手枪。幸好他及时清醒过来,循着枪声找了过来,才制止了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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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似乎合情合理,但是我现在不敢再相信任何陌生人。
我问:「那孙锋呢?」
唐义眸子一黯,低下头:「他死了。」
「他在逃跑时不慎掉进了一个陷阱里,摔在了里面倒刺的竹子上。」
陷阱?这边是景区,没有捕猎的,怎么会有这种大型陷阱?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问他:「是在山下树林里的陷阱吗?」
唐义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昨天早上他拿了几只鸟过来,邀我们一起去林子里捕鸟。」
我和唐义都沉默了。
原来捕鸟只是借口,想用陷阱猎杀我们才是真的。想起唐义说的孙锋曾在暗中观察过我们,我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发现藏在草丛里的他,如果我们跟随他一起去捕鸟,恐怕现在早已去排队投胎了。
唐义走后,爸妈忍不住唏嘘:「真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
「好不容易活下来,安安分分地不好吗?非要作恶。」
最后我们一致总结:要保持警惕,收起怜悯心。
末世之下,没有了法律约束,道德全凭良心,一旦道德沦丧,谁都可以成为恶魔。
从这天以后,我们每晚轮流值守,不到必要时候不出门,即使出门也是结伴而行。
而唐义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白塔附近,不过以他的身手,想必生存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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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爸妈午睡后,我独自一人趴在窗户上望风。
唐义来到白塔下对我挥了挥手。
「再见,后会有期。」
「你要离开吗?」我大声问他。
他笑着点了点头,晃了晃手里的卫星电话说:「我要去跟战友会合了。」
原来这几天他一直在尝试与外界联系,而离开这里,是因为有新的任务。
或许,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等一下。」
我心头一热,抓起背包跑到厨房,把食物一个劲地往里面装,直到背包被塞得满满的,然后又往水壶里倒满水。
再次跑到窗户边,我把这些东西扔了下去。
「带着吃的。
「一路顺风。」
唐义立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抬起手对我敬了个礼,然后才捡起了背包。走出几步后,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压在了一块石头下,接着,阔步向山下走去。
半个小时后,唐义坐在观光脚踏船上的身影出现在海面。
我打开门跑出去,捡起他压在石块下的东西。
是一面红色的旗子,上面印着五颗黄色的星星,它们紧紧环聚在一起,在太阳下闪着夺目的光。
一股热浪突然在我胸中翻滚,滚烫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
我双手举起旗,迎着风跑向山顶,用最大的声音唱出那首藏着所有人骨子里的歌。
模糊的泪眼里,我看见唐义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渐渐消失不见。
我把旗挂在了白塔最高的地方。即使身在末日,我也想让世界知道,这里, 依然是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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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义走后, 我和爸妈把整座山仔仔细细巡了一遍,连半人高的杂草也全部都拔除了。
没办法,我现在对这些杂草有心理阴影, 总觉得里面藏了个人。
确认山上没有第四个人后,我爸终于放心了, 开始做他的地排车,为此我贡献了两个备用轮胎。
地排车做好后,我们把能用的物资全部拉了回来。碎掉的柜台板子用来生火做饭, 一些还算完整的木板做了桌椅板凳。
有了观光船上拆下的遮阳布, 我和我爸很快搭起了一个雨棚用来放木柴。这样在多雨的季节,就不用担心柴火被雨水打湿没法做饭了。
基础设施完善后,已是初秋,我们开始播种小麦。之前种下的蔬菜种子, 也有许多已经发芽, 正在蓬勃生长着。
落日西斜,晚霞的余晖染红了大地,一群飞鸟扑棱着翅膀回到树上。
望着开垦出的整齐的田埂,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归园田居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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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去寒来, 转眼已到了冬季。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为了避寒, 我们在白塔门前搭建了一间木屋。
木屋的后门和白塔前门连通,屋里是一个灶台和一盘大炕。
ťű₍此刻我们正盘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打牌, 牌是我用竹片做的, 虽然拿起来不方便,但贵在结实。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我不禁感叹:「要是能嗑个瓜子就好了。」
我妈一拍大腿:「你不提我还忘了, 你别说,真有。」说着她起身去白塔翻找, 不一会拿着一个扎紧口的塑料袋过来, 袋子装的,正是瓜子。
「之前发现了几棵葵花, 我见里面的瓜子熟了就都扒了下来。」
我爸一把抢过塑料袋:「生的啊,拿来我炒熟它。」他得意一笑:「瞧好吧, 给你们展示一个大厨颠勺。」
几分钟后, 我们看着散落一地的瓜子面面相觑。
我爸尴尬地挠挠头:「那个,最近劈柴劈多了,手劲有点大。」
我妈问:「这叫什么?」
我试探着回答:「一顿操作猛如虎?」
我妈冷笑一声:「结果却像二百五。」
「哈哈哈哈哈……」
炊烟袅袅的小屋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消散在白雪皑皑的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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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第三年,我们已经实现了自给自足, 田地里种满了各类瓜果蔬菜。
树荫下凉风习习, 我和爸妈正坐在树下啃西瓜,一阵鸣笛声从远处传来。
我飞快地跑到白塔最高处的窗户眺望,一艘白色的轮船正向岸边靠近, 船身上印着四个蓝色的大字:中国海警。
我激动得拽起爸妈就向山下跑去。
山水相接的地方, 唐义已经等在了那里,他笑着向我伸出手:「好久不见。」
远处,一缕阳光穿过层层云雾照射在蔚蓝的海面上,碧波粼粼的海水映射出星星碎碎的光, 亮得想让人流泪。
黑夜终将结束,黎明,总会来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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