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到了一个小聋子。
系统说他是个反派,让我赶紧丢掉他。
少年当场就哭了。
可怜兮兮地拽着我的衣角,委屈极了。
「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会乖的。
「求你了,你想怎么我都行。」
看着少年这张漂亮的小脸,我咽了下口水,同意了。
可是后来。
他把我摁在窗前欺负了一遍又一遍。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求他放过我。
他却一把扯掉了助听器,笑得格外惑人。
「什么?不够?哥哥你好贪吃啊。
「宝贝儿,乖,嘴张开。
「老婆教你接吻。」
-1-
从精神病院看完我妈出来后,外面的天都黑了。
我看了眼时间,让司机赶紧开车回家。
只是这车刚开到半山腰,就被草丛里蹿出来的一道人影拦住了。
大冬天的,少年却穿得格外单薄。
一件有些宽大的白衬衫,配上精神病院特有的病号裤,脚上连双鞋都没有,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心里一软,我就下车了。
少年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却格外精致,皮肤白皙,嘴唇嫣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下各有一颗红色的小泪痣,有些勾人,又不女气。
见我靠近,少年立马凑了上来。
手指被轻轻勾住,耳边是少年有些沙哑的嗓音。
「哥哥求你救救我吧。
「我真的没地方去了。」
看着少年的动作,我挑了挑眉,故意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救你?怎么救你?
「我看你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不然我送你回去好了,可别耽误了病情。」
果然,一听我说要送他回医院,他就急了。
ƭûₜ
眼尾都红了,眼泪要落不落的。
人更软了。
「我不想回那里,那里都是坏人。我没病,真的,我没有骗你。
「哥哥你收留我吧,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闻言,我没说话。
而是细细地打量着他,琢磨着他话里的真伪。
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少年耳朵上戴了个助听器,脖子、手腕上全是勒痕,锁骨处还有被烟头烫伤的疤痕。
一个小聋子,带着一身伤逃到这荒郊野外,要是把他扔在这儿一晚上,他会冻死吧?
-2-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动容。
要不然带他回家?
这个念头一出,紧接着脑海里便冒出了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宿主,你可要想好了,你眼前的这个少年可是这个世界的头号反派。你要是想感化他,那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我劝你趁早把他扔了。
「他可是反派,就算你不帮他,他也死不了的,只不过会过得惨点罢了。」
头号反派?
这个少年?
听系统这么说,我有些愣怔。
大约一个月之前,我莫名其妙绑定了一个救赎系统,说只要我同意感化这个世界的反派,他就立马让我站起来。
当然,要是五年内完成不了,最后我还是得回轮椅上坐着。
七岁那年我出了车祸。
双腿神经受损,医生说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现在有人说能让我站起来,我立马就同意了。
系统也没骗我,我答应的同时,腿就恢复了知觉。
至于救赎谁,系统是个摆烂的,我也是个摆烂的,我俩一拍即合,决定选个最简单的反派来救赎,说不定几个月就完成了。
可眼下这个少年,系统的意思是,很难感化。
甚至有可能失败。
估计是看出了我眼里的犹豫,少年当场就哭了。
可怜兮兮地拽着我的衣角,委屈极了。
「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会乖的。
「求你了,你想怎么我都行。」
看着少年这张漂亮的小脸,我咽了下口水,同意了。
我边把他往车上领,边在脑海里跟系统对话。
「别担心,试试呗,反正又没说一次只能救赎一个。咱们广撒网,说不定哪个就成了。」
系统:「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你莫不是个天才?」
我:「……」
-3-
车里的暖气很足,但由于他穿得少,四肢冻得通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往我这儿偷瞟。
明明是很大一只,此时却莫名显得有些可爱。
我笑了笑,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一愣,随即对我露出了一个软软的笑容。
干净又乖巧。
「你……」
「哥哥叫我温浔就好。」
我俩同时开口,几乎是瞬间我就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得到答案之后,我没再说话。
车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外面时不时响起几声鸣笛声。
我有些疲惫地靠在了车窗上,脑海里计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家。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温浔突然说了句:「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呢。」
少年的声音很轻。
让我有些恍惚,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
我随意敷衍了两句,没看他。
也就错过了他此时看我的眼神。
兴奋,又ṱŭ₃耐人寻味。
-4-
被叫醒后,我才反应过来已经到家了。
睡了一会儿,现在反而清醒了。
我给温浔指了指客房的位置,让他先去洗漱。
我坐在客厅里,想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是没忍住拎了个药箱进了客房。
只是刚一进门,我就愣住了。
温浔大概是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他一开始穿得松松垮垮的,没什么感觉,现在脱了,这身材真是,出奇的好。
宽肩窄腰,薄薄的八块腹肌好看又不夸张。
头发上的水滴顺着锁骨一路往下,没入那耐人寻味的地方。
配上一身有些渗血的伤痕。
性感极了。
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甚至摧毁。
我咳嗽了两声,侧了侧头,没敢再多看下去。
「过来,我给你上药。」
肩膀上的伤口还好说,只是这锁骨上的烫伤……
我擦药的手顿了顿,忍不住开口:「你这里是被烟头烫的吧?估计要留疤了。」
「忍一忍。」
下一秒,手指被轻轻握住。
我下意识抬头,才发现温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一时之间,距离骤然缩短。
仿佛再拉近一点点,我俩就亲上了。
这时候,温浔突然笑了。
笑得格外勾人。
「可是留疤了就不好看了,不然在这儿文个文身吧?
「就文哥哥的名字,怎么样?」
-5-
他边说边拽着我的手在他锁骨上轻轻摩擦。
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我想把手抽回来,没抽成。
感受着这越发暧昧的氛围,我强装镇定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为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留下,没必要这样讨好我。」
闻言,温浔愣了愣,眼眶瞬间就红了。
脑袋耷拉着,语气里满是委屈。
「哥哥为什么这么想我?
「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哥哥的所有物,这样哥哥就不会随便抛弃我了……是我越界了。也是,像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把哥哥的名字文在身上。
「求哥哥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半湿的头发蹭在脸上。
痒痒的。
看着眼前少年失落的样子,活像只受尽欺负的大狗狗,心里的罪恶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打趣道:「放心,就冲你这张漂亮的小脸我也不会讨厌你的,我可是颜控。
「至于所有物……你当你是狗吗?挂个狗牌就有主了?」
听我这么说,温浔突然抬起了头。
神情满是无辜。
「不可以吗?要是哥哥想,我就当哥哥的狗。」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我想说,你别闹了。
什么狗不狗的,一点也不好笑。
到嘴边的话却被温浔眼里的认真堵住了。
四目相对。
最后还是我败下了阵来。
「随便你,文身你想文我就带你去,但我可要告诉你,一旦文了,这位置将来想洗可洗不了了。」
留下一句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我听到温浔说:「不洗。
「文了,就是一辈子的。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哥哥。」
-6-
温浔的声音很轻。
轻到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但想到那语气里的疯狂和偏执,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装的,这才是他原本的面貌。
-7-
之后的几个星期,温浔表现得都很乖。
做饭、浇花、打扫卫生。
样样精通。
除了有点黏人。
每次都要等我回来了才睡。
有天我从公司忙完回来晚了,他就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困得都睡着了,也不肯先回屋。
被我弄醒了,也不恼,而是一脸惊喜地冲我笑。
担心我睡眠不好,还会热牛奶给我喝。
生活过得平淡又温馨。
好像那天我感受到的温浔的另一副面孔,都是我的错觉。
趁着好不容易放假,我带着温浔去文身了。
他锁骨上的皮肤很薄,文的时候都渗血了。
明明很疼,但温浔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一脸执着地盯着那个没文完的文身。
白商。
我的名字。
后面还文了个小爱心,爱心两边还各点了一颗红色的小痣,跟温浔眼底的两颗一模一样。
看着他眼底的柔情。
心脏的某处,突然软了一下。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温浔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男人唇角微勾,笑道:「这是专属于哥哥的记号呢。
「哥哥喜欢吗?」
-8-
少年温柔的眼神中隐约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和试探。
我咳嗽了两声,没正面回答他,转移了话题。
「时间不早了,你文好了我们就赶紧走吧。
「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我还有别的重要的事要去做。」
说着我便错开了目光,故意忽略了他眼里的失落。
有些东西好像只要说破,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不如不说。
-9-
虽然是为了转移话题,但我没骗他。
我确实有重要的ẗû²事。
温浔是大反派,不好感化,那自然就要找个好感化的反派来救赎。
我和系统筛选了半个月的时间,最终把目标定在了一个高三学生身上。
学生叫许言,是个学霸。
人长得好,性格也开朗。
本来前途一片大好,但倒霉就倒霉在他有个人渣爹。
暴力又好赌。
不仅把他妈打进了医院,还欠了一屁股债跑路了。
现在追债的天天去他家闹,家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也抵不了几个钱。
他妈住院看病需要钱,逼得他逃课出去兼职赚钱。
成绩也开始一路下降。
系统说,许言今天兼职回家的路上,会被那群追债的混混揍。
如果我能出面帮他解决,他说不定就能回归正途。
到时候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这么想着,我顺着系统的指引,来到了许言回家的那条小路上。
隔着一段距离,我就听见一群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混合着的还有几声闷哼。
「靠,才这么点钱,这要还到什么时候?你究竟有没有认真去搞钱啊?」
「要我说,与其哥几个天天来催债,不如就把这小子卖了!看他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有钱人就好他这一口呢,哈哈哈。」
「这个主意靠谱!」
说着,几个男人就要上手去抓地上的许言。
但许言也不是吃素的。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
其他人没注意到,但我站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许言袖子里藏着刀。
这样下去,怕是要坏事。
来不及跑过去,我先冲那边吼了一嗓子:「等等!他欠你们的钱,我替他还,别动他!」
-10-
这句话一出,讨债的人和许言都愣住了。
几个大汉互相对视了一眼,为首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替他还?你是他什么人你替他还?你知道他爸欠我们多少钱吗?」
我懒得跟这群人解释,扫了眼躺在地上的许言,确保人没事,才抬眸对上了面前的男人。
「什么方式支付?」
处理完这些追债的,我又把许言送回了家。
一路上,他看了我几次,欲言又止,脸上满是警惕。
等我转身准备离开了,他才按捺不住开口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你想我做什么?」
我笑了笑,只留了句「这些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我只要求你ťū́₄回学校好好学习」就不再说了。
许言现在心防很重,有些话现在说了,反而让他心生戒备,不如慢慢来,先取得他的信任。
想着任务终于要有进展了,我忍不住松了口气。
结果刚拐出去,我就僵住了。
被我借口支回家的温浔,此刻正靠着墙站在我面前。
少年眼尾泛红,委屈极了。
「哥哥,你这么迫不及待,就是来见他吗?
「他是哥哥喜欢的人吗?」
那模样,仿佛我只要点一下头,他就要碎了。
不想让他误会,我连忙甩了个否定的答案给他。
「不是我喜欢的人,别瞎想。」
但显然,温浔压根不信。
-11-
一路上,耳边全是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哥哥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帮他还债?」
「哥哥对每个人都这么善良吗?」
「你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我也想回答,但很多答案都涉及系统,我不能说,说出口的只是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我乐意。」
「不是。」
「会见面。」
回到最后,我莫名有些暴躁。
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你能不能别问了?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啊?」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温浔喜欢我。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讨好我,我不是没有感觉。
这话着实是有点伤人了。
我下意识看了身边țüⁿ的温浔一眼,少年低着头,没说话,表情看不出喜怒。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我想找点话题,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路沉默到回家,我们俩都没再说话。
今天忙了一整天,洗漱完后都凌晨了。
我看着客房紧闭的房门,在门口斟酌了半天,刚想敲门,门就开了。
没来得及反应。
下一秒,我就被一个大力扯进去,按在了墙上。
少年像是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就穿了件浴袍,衣领松松垮垮的,还有水滴顺着锁骨往里流。
似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温浔突然笑了笑。
看向我的眼神里更是多了一丝侵略。
「哥哥这么晚来找我是想干吗?
「愧疚吗?
「哥哥还真是善良呢。」
被戳中了心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你都知道了就行了。
「我也不是故意那么说你,只是当时脑子乱,心里又烦,一时口无遮拦了,对不……」
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轻轻抬起。
一抹柔软贴上了我的唇,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口中。
-12-
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忍不住闭上了眼。
半晌,耳边传来了一声轻笑声。
「哥哥好可爱,居然害羞了。」
没等我开口反驳,温浔又吻了上来。
恍惚间,我听到温浔说:「哥哥,在我这里,你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我顿了顿,一直紧张到挺直的背渐渐软了下来。
温浔就像一个迷惑人的妖精,一遍遍地在我身上点火。
我有些难耐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嘴角的笑意却更大了。
「哥哥,我十八岁就跟了你,你可要给我一个名分啊。
「许言能为你做的,不能为你做的,我都能。
「哥哥,我喜欢你,就让我来满足你吧……」
一夜荒唐。
-13-
早上,我是被闹钟吵醒的。
平常习惯了设闹钟,一时忘了关。
但是一动我才发现,温浔整条胳膊都搂在我腰上,毛茸茸的脑袋贴在我颈侧,呼吸喷洒在皮肤上。
痒痒的,麻麻的。
睡着后的温浔五官少了一丝凌厉,微翘的唇角看起来很软很乖。
就是这样一个爱撒娇又黏人的少年,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上面的那个,体力还那么好!
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我忍不住老脸一红。
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软的腰,咬牙切齿地关上了闹钟。
但这一番折腾下来,温浔也醒了。
搂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耳尖被亲了两下,他才肯下床去洗漱。
许是昨晚春风一度,让我俩之间的不愉快瞬间消失了。
谁也没再提许言的事。
温浔照旧每天给我做早餐、热牛奶,还会来接我下班。
不过晚上他想进我房间的时候被我拦住了。
我看着笑得一脸温和的少年,腿有点软。
要不是他那天勾引我,我能成下面那个吗?
不行。
绝对不行。
温浔被我拒绝了,也不生气,只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回屋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我忍不住松了口气。
但看他那干脆利落走掉的样子,我心底又莫名有些失落。
这种纠结没能持续几天,我就又上钩了。
「你、你犯规!」
温浔本来就完完全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此时再戴上毛茸茸的狗耳朵和项圈。
这谁能忍?
温浔嫌不够,凑上来轻轻蹭了蹭我的唇角。
把项圈的链子放到了我手上。
「哥哥,小狗饿了呢。
「可以吗?」
我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瞬间收紧了握着链子的手,一把把他拉到了我面前,狠狠亲了上去。
漫漫长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哑着嗓音骂了他一句:「温浔,你真是条狗!」
「汪。」
-14-
不管怎么说,我俩的关系彻底确定了。
确定后,温浔更缠人了。
尤其是我去见许言的时候,他都要跟着。
起初我是拒绝的,但少年眼眶瞬间就红了,看向我的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哥哥为什么不愿意带着我?是觉得我是个聋子给哥哥丢人了吗?呜呜呜。
「哥哥,我十八岁就跟了你,你可不能抛弃我。
「实在不行,我做小也行。」
这话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他明知道我心软,听不了这种话,还一刀一刀往我心窝扎。
想着我跟许言之间清清白白,让温浔跟着也无所谓,我就答应了。
无非就是替许言摆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最后就是掏钱、掏钱、掏钱。
许言没有了外界压力,只需要全力备考。虽然他对我帮他的目的有所怀疑,但他别无选择,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当时为了找一个正当借口,我把系统要我做的事干脆说成了一场梦,救助许言权当是我积德行善,为我的腿祈福了。
估计是有钱人总有些迷信,许言也就没多说什么,只说会报答我之类的。
看着对许言的救赎值已经到了 90% ,我心里也安稳了。
爱情任务双丰收,我高兴地买了一瓶红酒准备回家庆祝。
但是刚出酒庄我就被拦住了。
领头的是个老爷子,自称是温浔的爷爷,说想带他回家。
我皱了皱眉。
脑海里回想起跟温浔刚见面时,他浑身是伤的样子。
当时他还说,如果送他回医院,他会死的。
Ŧũ⁴他没告诉过我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问,但我知道,肯定过得不好。
现在看到罪魁祸首,我自然不想搭理。
说了句「这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就准备离开。
但是下一秒我就愣住了。
因为我听到老爷子说:「你以为我们虐待他?白先生,你被骗了。」
-15-
我不想相信。
但往前走的脚步慢了下来。
老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以为温浔是个听话又乖巧的人?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被关在精神病院?他就是个疯子,他身上那些伤,都是他自己割的。
「至于锁骨上的烫伤,也是他自己烫的。他有自残倾向,对外人更是如此,你以为你一条腿废了这么多年的人,为什么能一上来就顺利地接任公司?那些想给你使绊子的亲戚呢?你就没想过,他们去哪儿了吗?
「还有,你真的以为,你在医院附近捡他的时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吗?」
听到这儿,我彻底迈不动步子了。
酒庄里明明有空调,明明很暖和,但我突然觉得很冷。
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样,浑身打哆嗦。
温浔这个人,是很奇怪。
他有时候看我的眼神,说的话,都让我心惊。
但我又不敢相信。
甚至是下意识地逃避。
他对我多好啊,温柔又体贴,长得好,身材好,简直就是个完美男友。
我怎么能怀疑他呢?
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告诉我自己。
哪怕如此,我还是反驳道:「那又怎样?不管他是什么人,他从来都没伤害过我。
「我不在乎他是疯子、聋子,还是正常人,至少他对我的好是真的,我就不能站在他的对立面。」
闻言,老爷子突然笑了。
看我的眼神里甚至带了一丝怜悯。
他说,温浔是个很好的演员。
他很擅长装可怜骗取别人的信任,然后在别人彻底相信他后,再一点点,摧毁那个人。
「他现在是没伤害你,但你猜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那么巧,他就在山路上遇见你了?
「我告诉你,这都是他算好的。他早就认识你了,甚至比你想得还要久,十年吧。
「一个疯子的游戏,你只不过是个猎物而已。」
说完,他甩给了我一包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各个年龄的我。
看得出来是偷拍,有背影,有侧脸,却很少有正脸。
这种常年被人窥伺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发抖。
一瞬间,我想起了系统最开始跟我说的话:「温浔是个头号反派,你感化不了的。」
-16-
回到家后,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温浔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凑上来抱着我,也不说话,就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乖巧又无害。
半晌,我才淡淡开口:「我今天见到你爷爷了。」
四目相对。
温浔脸上的笑容一僵,一抹荫翳爬上了少年的眼底。
明明少年还在笑,却莫名让人感觉有些阴冷,还有危险。
「哦?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说我是个疯子?神经病?表演家?」
少年的语气很轻。
抓着我的手却在一点点用力。
手腕被攥得生疼,我一把把手抽了出来。
温浔看到我手腕上红了一圈,眼神瞬间又软了下去。
密密麻麻的吻亲在手腕上。
少年还在不停地道歉。
「哥哥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哥哥会把我扔掉,一时没控制住。」
这次我没抽回手。
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短短几句话间,黑白切换两张面孔。
我甚至不知道,他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在骗我?」
闻言,温浔沉默了。
他默认了。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钻出来,我都被我自己气笑了。
怎么就这么蠢?
还沾沾自喜,自己找了个完美男朋友,原来我就是个笑话。
是个小丑。
这么想着,我连看也不想看温浔了。
「你爷爷说要来接你回家,死骗子,跟你爷爷一起滚吧。」
我要起身离开。
下一秒,腰被温浔从后面紧紧搂住,我就被他压在沙发上了。
感受着身上的重量,我张口就想骂他。
却听到他说:「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
「我只是,想接近哥哥,又怕吓到你。」
-17-
听到他说过去的事,我才知道,我们确实很早就认识了。
我妈有精神病,我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在医院了。
我爸很爱她,在医院附近租了房子。
当时那片还没有现在这么荒凉。
我俩经常去看我妈。
十几岁的时候,我在医院碰到了一个小男孩。
七八岁的样子。
想来那就是年幼的温浔了。
温浔被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打,打得浑身是伤,其中一个还故意摘下了他的一只助听器,在边上耀武扬威地叫嚷:「小聋子,想要助听器吗?从我裤裆底下爬过去,我就给你,哈哈哈!
「听说疯子是会遗传的,他妈是大疯子,那他就是小疯子。
「啧啧啧,我看精神病院里那些疯子,都张牙舞爪的,还会在地上爬。你说,你妈是不是就天天在地上爬,一扭一扭的?哈哈哈,笑死我了!来来来,你也给我扭一个,就趴在地上扭。」
温浔气疯了。
他冲上去打他们,但到底年纪小,对面人还多,被打得更惨了。
也许有着类似的遭遇。
也许仅仅只是听不得「他妈是大疯子」那句话,我就冲上去帮他了。
那几个孩子到底是欺软怕硬,被我打了就跑了。
我把掉在地上的助听器还给温浔。
顺便揉了揉他的头。
「别听他们的,这种人就是嘴贱。
「以后不想听,就直接把助听器摘了,随他们说去。」
那个时候,温浔好像也是跟我说了一句:「哥哥,你真是个好人呢。」
-18-
我以为那就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过去了我也就忘了。
那之后很久,我都没再见到温浔。
但是听温浔现在补充了,我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骂他疯子。
那几个孩子被我赶走后,温浔也被接回家了。
温浔爸爸在他五岁的时候出车祸死了,妈妈伤心欲绝,最后疯了,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疗。
温家的孩子很多,所以温浔并不受宠。
平时都让他在医院住着。
那天接回去也只是因为温浔爷爷过生日。
但接过去的当晚,他就往那几个孩子被窝里放了虫子和老鼠。
直接给他们吓得发烧进了医院。
这件事被查出来,温家人觉得温浔是个怪物,又把他扔回了精神病院。
他跟一群疯子住在一起。
有时候还会被灌一些奇奇怪怪的药,他意识不清了就给自己一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因为疼,所以记忆深刻。
他说,他当时最常做的事,就是趴在窗户上看我。
我妈的病房在他病房的对面。
两栋楼之间距离很近。
他爸生前爱玩相机,死后就留给了他。
他不知道拍什么,就拍我。
我的世界里有数不清的人和故事。
但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
起初他对我只是好奇,但这种好奇,随着长年累月的陪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喜欢。
他知道我是个心软的人。
如果他很惨,我一定会带他回家。
所以他在准备了很久后,来到了我的面前。
-19-
他的演技确实很好。
如果没有温老爷子,我恐怕这辈子都发现不了温浔的另一面。
他很爱我,但也让我感到恐惧。
他能处心积虑地来到我身边,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我了,我不敢想象,他又会怎么骗我。
最后温浔还是跟温老爷子走了。
他起初是不愿意的Ťũ₆。
说温老爷子接他回去,不过是因为温家原本的继承人出车祸死了,其他人又都是酒囊饭袋,不堪大用,他才想接自己回去培养。
他不想回那个满是算计的温家。
但他看到我眼里的害怕后,放弃了挣扎。
温浔走后,我就专心搞任务。
一个月。
两个月。
半年。
一年。
我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许言身上。
他妈生病要手术,我就安排最好的医生,所有医药费都由我出。
他没有生活费,我也会支援他。
他上了大学,我也答应会给他付学费。
可惜事与愿违,我救赎许言失败了。
或许是我太纵容他了。
骄奢淫逸的生活过久了,再变回普通人,许言受不了了。
进度条一直没动。
系统说是我对他太有求必应了,让他习惯了我对他的好,甚至觉得问我要钱是理所应当。
这样下去任务永远不会完成。
所以当许言问我要一笔巨额生活费的时候,我拒绝了。
「你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可以自己兼职赚生活费了,我不可能一直帮你。
「而且许言,你真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两万,什么人生活费一个月要两万?」
许言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拒绝他,顿了顿才又开口。
「商哥,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你就给我吧,就当是我借的行不行?」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我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听到他说「网上赌博」四个字后,我彻底发火了。
我本来以为他爸赌博害了全家,他应该最恨赌博才对,没想到会走上他爸的老路。
还是拿我的钱去堵。
我二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胸口有些憋闷。
我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和金钱,就换来了一个白眼狼。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许言失败了,救赎对象还要重新找。
想到这,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20-
我以为我跟许言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但他还是疯狂给我发短信。
【哥,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行吗?你就借给我吧。】
【不给钱他们会打死我的。】
【白商,做人不要太绝情。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好好好,你真狠,你真不给我钱是吧?】
从求饶到威胁。
看到最后,我索性把他拉黑了。
但没想到,许言真的疯了。
就在我出去找下一个救赎目标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冲出来撞了我一把。
虽说借着系统的力量,我能站起来了。
但废了那么多年的腿,哪能说恢复就彻底恢复的,整体还是很脆弱。
被这么一撞Ṫúₔ,我的腿直接软了,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头发被狠狠扯起,连带着头皮,疼得我不住地挣扎。
借着月光,我才看清眼前扯着我的人。
是许言。
但这时候的许言,已经再没了原本青春洋溢大学生的样子了。
浑身脏兮兮的,瘸着一条腿,满脸是伤。
看向我的眼里满是憎恨。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在看他,许言瞬间就炸了。
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恶狠狠道:「你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你凭什么这么看我?
「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都怪你,要不是你不给我钱,我怎么会被人打断腿,还被学校开除?白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要是过得不好,你也别想过得好。」
说着,他的视线慢慢扫向了我的腿。
嗤笑一声:「我记得你当初说帮我的原因就是你残废了十几年的腿突然好了,做梦说必须救助一个可怜人,不然你的腿还会恢复原样,是吧?
「那现在我瘸了,你也给我瘸回去吧!哈哈哈,谁让你不给我钱的!」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铁棍。
我气疯了。
对着他的大腿就咬了一口,他疼得松开了我。我想跑,但腿却不争气地站不起来。
眼看着铁棍就要落到我腿上,我下意识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我听到许言闷哼了一声。
再睁眼,许言整个人已经被踹到了地上,颇为狼狈。
而踹他的罪魁祸首,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
手在我后背轻轻拍着。
嗓音轻柔道:「哥哥,我来了。
「别怕。」
-21-
是温浔。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我将头埋在温浔的肩窝里,闻着那股熟悉的柠檬味,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报了警。
等警察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像一摊烂泥一样的许言,随即移开了视线。
但许言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
突然猛地冲了上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袖口里藏着一把水果刀。
这一瞬间,他的形象仿佛跟我第一次见他时重合了,何其讽刺。
刀子没扎到我身上,被温浔挡住了。
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流, 染红了温浔的白衬衫。
显得少年本就白的皮肤更白了。
他的下巴无力地抵在我肩膀上, 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警察来了,抓走了许言。
救护车很快也来了。
我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 心前所未有地慌了。
「别睡。
「听话, 你醒醒。」
听到我叫他, 他又强撑着睁开眼, 冲我笑了笑。
「哥哥,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站在你家院子门口, 看到你养的小狗死了,你哭得那么难过。那时候我就在想, 我要是哥哥的狗就好了。
「我死的时候,哥哥是不是也会为我哭得那么难过呢?
「我活这么大, 好像从来没有人为我哭过呢。但是现在看到你哭了,我又后悔了。哥哥别哭。」
尽管温浔让我别哭,我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十八岁那年,我养了七年的狗死了。
我大哭了一场,亲手把它埋了。
那之后我就发誓, 以后再也不会养动物了, 我真的很害怕失去。
那种想要拼命挽留, 却留不住的感觉。
令人窒息, 又绝望。
可是现在看到温浔的样子, 我好像又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所以我说:「温浔,你要是好了, 我们就去国外领证,一直一直在一起。」
去他的什么疯子骗子。
无所谓了。
只要我俩彼此喜欢, 就够了。
-22-
温浔出了很多血。
伤口离心脏很近,抢救了十几个小时,才脱离了危险。
温浔醒的那天,阳光很好。
微风吹过, 他歪头蹭了蹭我的手,轻笑道:「哥哥, 我醒了。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一直都算数。」
下一秒, 系统嘀了一声。
【任务已完成。救赎对象:温浔。】
-23-
任务完成了,没有了后顾之忧。
公司也步入了正轨。
温浔也成了温家下一任继承人,接手了家里的公司。
为了工作方便,我俩搬到了离公司更近的位置。
一切都安稳地进行了起来。
唯一不同的是,温浔不装了。
白天小白兔。
晚上大灰狼。
之前因为养伤,饿了很久的温浔终于忍不住了。
当天晚上就把我摁在窗前欺负了一遍又一遍。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求他放过我。
他却一把扯掉了助听器,笑得格外惑人。
「什么?不够?哥哥你好贪吃啊。
「宝贝儿, 乖, 嘴张开。
「老婆教你接吻。」
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非但不恼, 反而更兴奋了。
被折腾到失去意识之前, 我听到他凑到我耳边说:「哥哥,我爱你。」
说着, 我的手指上一凉,便被套上了一个戒指。
我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勾了勾唇角。
抬头亲了他一下。
「温浔, 我们明天翘班吧?去国外领证,好不好?」
「好。哥哥,我好开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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