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被关进诏狱,走投无路之下,我求到那位指挥使面前。
弹幕飙升:
【男二他有 X 瘾啊!!看到宝宝自己送上门,快忍冒烟了吧。】
【宝宝你别喜欢渣男未婚夫了,他早就跟表妹勾搭上,等吃完你的绝户,就会把你关进最下等的窑子里折磨致死!!】
【看看男二啊!他为了你连命都搭上了!!】
下一刻,带着墨玉扳指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
指挥使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说:
「我这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救他,你用什么来换?」
-1-
【笑死,还不做亏本买卖,死装哥你倒贴得还少吗?天天在那里冷脸洗内裤。】
【男二退千军,击蛮夷,镇关北,却为了救宝宝,心甘情愿地葬身火海。呜呜呜,这就是爱!!】
【我敬他是条汉子,怕吓到宝宝,明明有瘾硬是能忍着不碰,到死仍是处男。】
【宝宝我给你氪金了,你抬头就能看到自己的气运值,可千万别再被渣男未婚夫和表妹夺走气运了!】
【一旦气运值下跌成了 0,就会彻底无法反抗剧情,沦入无尽黑暗!】
我看着不断滚动的字幕,和脑袋上突然出现的【气运值:60】的标记,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这天是腊月初八,京城大雪,朱墙红瓦之下,一片银装素裹。
我只身一人,裹着黑色的大氅,敲开了陆鹤眠府邸的大门。
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一袭单薄的墨色长袍,肩膀宽阔平直,腰部劲瘦。
身上带着很淡的檀香香气,挑眉道:
「 真是稀客。」
「江小姐那次扇了我一巴掌之后,我还以为,不会再见我了。」
关于陆鹤眠的传言很多,说一句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更别提,他还有一张好看至极的脸。
峻隽疏离、清冷若雪。
而我对他印象,更多的还是在三年前的那次宫宴上。
陆鹤眠喝得半醉,掐住我的下巴,定定地看着我很久:
「 秋水为神玉为骨,若我得之,必以金屋娇藏。」
我恼羞成怒,当场扇了他一巴掌。
周围寂静得像是荒坟,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等着这位声名狼藉的指挥使大人,把我大卸八块。
可最后,陆鹤眠什么也没做。
只眯起眼睛,摸着脸上的巴掌印笑了。
我却从此见他像是老鼠见了猫,每次都要绕道走。
——直到今天。
我孤身一人,跪在他面前。
大氅垂落在地面上,我垂着脑袋,如白鹤折颈:
「求大人救救世子。」
安平侯世子,是我的竹马,也是我被赐婚的未婚夫。
上个月,他所管的兵部亏空了七百万两白银,皇帝震怒,被关入诏狱。
有谣传说,十日之后,就会被午门问斩。
我的声音很低,带着羞耻:
「只要能救他,我随大人处置。」
-2-
话音落下,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个画面——
我拼了命救下的未婚夫漠然看着我,面容冷酷至极:
「你父兄生前是镇国大将军,江家的神兵利器、布阵舆图,我皆拿到了手里。
「至于你,已经没有用处了。」
我被绑住手脚,而他钟情的表妹举起匕首,面容淬毒扭曲:
「这张漂亮的脸,划花了,才不会再来勾引人。」
她一刀一刀地划破我血肉,又挑断了我的手脚筋。
我疼得在地上翻滚,捂着喉咙,却连叫都叫不出声。
因为她最先割掉了我的舌头,他们把我关进了最下等的窑子里。
无数个肥胖的、丑陋的、粗鄙的身体压在我身上,浑身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骤然回到现实,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冷透了。
与此同时,我头顶上的气运值缓慢地,从 60 下降到了 59。
「咚」的一声,像是一柄锤子,重重地敲在了我心上。
身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无形的绳索,让我逐渐沦为戏台上的木偶,任人摆布操作。
这就是弹幕所说的,如果气运值下跌成了 0,就会彻底无法反抗剧情?!
不,不可以!
我的未来,绝不可以是这样的。
陆府的厅堂中,陆鹤眠走到我面前,神色晦暗难辨:
「你要救他?」
「不,我——」
骤然得知这些信息,我脑袋一片浆糊,还未想好应该如何处理。
陆鹤眠已经说了下去:
「放了他,是不可能的。
「倒是能带你进诏狱看看他如今的狼狈样。」
他似笑非笑:
「但我这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江小姐不如想一想,我带你进了诏狱,待出来后,你又能拿什么来换?」
-3-
诏狱阴冷幽深,四周都是铜墙铁壁,立着铁链和木头架子。
潮湿的霉味裹挟着血腥气,让人作呕。
陆鹤眠瞥了一眼:
「别碰刑架,前日刚剐了个细作。」
我便僵着不动了。
他轻笑一声,足尖轻点石壁,袍角掠过火把。
揽着我的腰,几个起落,来到诏狱最深处的地牢。
「他是安王亲信,老头子特意换了守卫,不让旁人靠近。」
陆鹤眠挑眉:「还有场活春宫。」
我坐在房梁上,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向黑黝黝的监牢。
下一刻,甜腻的喘息突然从下方传来。
「泽哥哥…你轻些…啊!」
我浑身血液凝固。
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我的未婚夫林泽正将表妹陈烟烟抵在刑具架上。
陈烟烟白嫩的皮肤半露,涂着丹寇的手指抓着林泽的后背。
脖颈上系着的玉佩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娇滴滴地说:
「泽哥哥,你入狱之后,江姐姐闭门不出,半点也没有为你难过的样子,反倒像是要赶紧跟你撇清关系。」
「哪里像我,为了见你,求到了安王殿下面前,入狱也要陪着你。」
林泽气喘:
「还是烟儿心疼我。」
「女人娶到手里,入了后院,还能翻出天不行。」
「等我娶了她,就抬你当平妻。」
我只觉得一阵反胃,捂着嘴巴,差点想要吐出来。
死死攥住梁上垂落的铁链,掌心被划出血痕。
不经意间,珠钗突然从鬓边滑落。
「叮」的一声,落在地面。
林泽警觉地抬起头:
「谁在那里?!」
我的心脏猛然一跳。
林泽抽身而起,捡起珠钗,猛然抬起头:
「芷清?是你?!」
我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慢慢走到他们面前。
陈烟烟看到我,惊呼了一声,缩在林泽怀里,慌乱地掩饰着衣服。
随着他们一字一句的污言秽语入耳,像是被污染了一般。
我头顶上的气运值下跌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竟然已经落到了 49。
我的心脏揪紧,只觉得身体变得更加僵硬,甚至隐隐有了不受控制的趋势。
这就是气运值太低的后果?
不行,不能再让气运值落下去了!
我压下心头翻滚的恶心。
后退几步,离这对狗男人远了点,冷冷地说:
「世子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在这里行这种苟且之事,是把陆鹤眠当瞎子吗?」
林泽胸有成竹:
「今日陆鹤眠不在,这里都是安王亲信,谁敢告密?」
下一刻,陆鹤眠掠下房梁,长身而立,站在林泽面前,薄唇含笑:
「世子的眼睛,看来还得再治一治。」
林泽瞠目结舌: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我是和陆鹤眠一起来的。
陆鹤眠弹了下衣袖,漫不经心地说:
「前几日的刑讯还是手下留情了,倒是让世子把我这诏狱当成了秦楼楚馆。」
「来人,给世子用刑。」
林泽又被绑到了刑架上,嚎叫声在身后传来:
「你敢!安王不会放过你的!」
陆鹤眠嗤笑:
「你说,等安王找来,还你有几口气在?」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陈烟烟:
「既然这么爱侍候人,就送去教坊司吧。」
陈烟烟哭泣的声音夹杂其中:
「放开我!」
而陆鹤眠,早就闪身而出。
随手把安王安插下来的探子一同扔进刑房里,带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诏狱。
-4-
夜风猎猎地垂在我的脸上。
我埋着头,跟他一起回了陆府。
府中寂静,只有我和陆鹤眠一前一后的影子。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臂:
「哭什么?
「这种货色,也值得你落泪?」
我这才惊觉泪水早已糊了满脸。
弹幕浮现:
【呜呜呜宝宝别哭了,看你哭我也哭了。】
【我宝这么坚强的人,才不是因为渣男哭的,是因为担心气运值下降啊!!】
【宝宝,陆鹤眠上辈子舍命救你,身上有属于你的大气运,只要和他有身体接触,就能让气运值暂停下跌,你快试试!】
我用袖子胡乱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
「多谢陆大人带我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
「至于之前说的,我用什么来换大人的帮忙。」
我掏出一块云锦手帕,放Ṭų₅在他的手心里,有点心虚地说:
「金银俗物,想必大人也不缺。」
「这块手帕是我绣的,送给大人可好?」
说完,装作不经意地,碰了一下他的掌心。
头顶上的气运值果然停止不动了。
我睁大眼睛。
竟然真的有用?
陆鹤眠微一挑眉,拿走手帕,收进袖子里:
「成交。」
嘴角含了一点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弹幕告诉了我答案:
【啊啊啊,宝宝你不知道这人有多痴汉。】
【ţŭ̀ₐ他之前就捡过一条你的手帕,好家伙每晚上场率百分百。】
【可怜那条手帕,角角落落都被他给磨薄了。】
【宝宝的手帕一定香香的,可恶,马上就要变成皱巴巴,黏腻腻,湿漉漉……】
【啧啧啧,我都不敢想就男二那本钱,再加上 X 瘾,ťŭ₋真吃上了,宝宝得哭成什么样。】
【怕是被抓住脚踝,哭着求也没用,想跑也跑不掉。】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耳朵慢慢地红了,对弹幕动了动嘴唇。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告诉我该如何彻底不受气运值的影响!
【想要彻底摆脱气运值非常困难,要达成两条要求。】
【第一,跳出原剧情对你「贵女」的设定,独自撑起江家,不再依附于未婚夫或者任何人,成为自己人生的主角。】
【第二,原书男女主彻底失败乃至死亡。】
【只有符合这两条要求,才能摆脱剧情的束缚。】
我心念电转,不过片刻,就下定了决心:
「陆ƭů₇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林泽要娶我,无非是觉得我是女子,无法继承江家在军中的威望名声,还有我父亲留下的兵器阵法。
「可我江家,并非一定要找一个男人来继承。
「我亦可以。」
我敛起裙角,向他肃然行礼:
「我父兄去世得早,听闻陆大人武功绝世,能否请陆大人教我身法功夫。」
「江芷清,感激不尽。」
一方面,我是真的要学武功兵法,撑起江家。
另一方面……
我的耳朵悄悄红了一下。
既然知道了让气运值停止下跌的方法,那我也得找个理由,能触碰到陆鹤眠。
陆鹤眠定定地看了我半晌,勾唇一笑:
「可以。」
我激动得想要跳两下,好不容易忍住了:
「白日人多眼杂,每日傍晚,我去大人府邸。」
「不必。」陆鹤眠懒洋洋地说,「江府对面宅子有个暗道,可以直接通往陆府。」
我一怔,脱口而出:
「我家对面的房子为什么会有暗道?」
随即反应过来,轻轻地瞪了他一眼。
陆鹤眠摸了下ṭũⁿ鼻子,装作没看到。
【笑死,是死装哥建的偷窥宝宝的密道。】
【男二你别装了,听到能每天见到宝宝,嘴角都压不住了吧?】
【友情提示,男二可是有 X 瘾的,宝宝你小心贴贴的时候勾起他的 X 瘾,想跑都跑不掉。】
【啧啧啧,我都不敢想就男二那本钱,真吃上了,宝宝得哭成什么样。】
【有了死装哥帮忙,感觉宝宝马上就能摆脱气运值了!】
事情真的都解决了吗?
我轻轻蹙起眉,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陈烟烟脖颈上的那块玉佩总让我十分在意,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我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这块玉佩?
-5-
接下来的时间,我每日都通过密道,来到陆府。
陆鹤眠是个很好的老师。
他教我拿弓、用剑、使暗器、运转内力。
也教我排兵布阵、奇门遁甲。
虽有身体接触,却从未逾矩。
陆府宽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藏书阁、琴房、演武场应有尽有,每日饮食皆由府中名厨精心烹制。
不过短短一个月,我的气色愈发红润,精神饱满,身姿也更显轻盈,气运值也不再下跌。
这日,陆鹤眠教我的是射箭。
雪花簌簌落在暖阁的琉璃瓦上。
他握着我的手搭在弓弦上,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
「开弓时肩要沉,手要稳,像这样……」
掌心覆着我的手背,弓弦拉成满月。
话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他猛地将我推开。
我看到他的喉结急促滚动,额角渗出细汗:
「你身上,带了什么?」
我睁大眼睛:
「你还好吗?」
「我刚从贵女们的赏花宴上回来,来不及换衣服,直接进了陆府。」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额角上的青筋跳动:
「赏花宴上,可有依兰花?」
「依兰花……有的,首府家的二小姐刚得了一盆名贵花草,我们赏玩了很久。」
弹幕炸开:
【完了!依兰花粉是男二 X 瘾的诱发剂啊啊啊!这是被宝宝粘在衣服上的依兰花粉给勾起瘾来了!!】
【瘾症每隔三五个月,就会发作一次大的。之前宝宝不在身边还能自己解决,现在漂亮小宝就在旁边,他这可怎么忍?!】
【博古架上有天蚕丝带,快把他绑起来,不然你真的跑不掉了!】
我猛然扑向博古架,但哪里比得上陆鹤眠的身手。
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花。
腰身就被他铁箍般的手臂环住,压到了小榻上。
「啊!」
清淡的檀香铺天盖地而来。
陆鹤眠压在我身上,把我的手腕箍在头顶,让我连最轻微的挣扎都动不了。
他滚烫的唇擦过我的耳垂,声音沙哑得可怕:
「江芷清,捆人的本事,你还没学会。」
「拿这个。」
他将一柄匕首塞进我的手里。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耳骨上,声音又沉又哑:
「记得我刚刚教你的吗?」
「手要稳,力要沉。」
「匕首在你手里,你若不愿,就用力刺进我的胸膛里。」
「不然……」
他猩红的眼睛看着我,里面是翻涌的渴求,理智在边缘岌岌可危。
剩下的,是纯然的,野兽一般的天性:
「不论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放你走了。」
-6-
依兰花香混着陆鹤眠身上清苦的檀香,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我身体微微战栗着,心口狂跳。
握住匕首的指节发白,刀尖抵着他的心口,嗓音发抖:
「陆鹤眠,你……你冷静一点,放开我!」
他俯下身,一寸一寸地贴近我。
我握紧匕首的手不由自主地一寸一寸往后缩。
直至我被压在榻上,和陆鹤眠滚烫的身体紧密,呼吸相闻。
灼热的气息烫着我的耳垂,存在感极为鲜明:
「不忍心下手?」
我睁大眼睛瞪他:
「谁说我不忍心!」
削金断玉的匕首抵在他的心口。
只要我微一用力。
他便无法再压在我身上,存在感极强地威胁我。
我也不会被他撕掉衣服,失去清白。
我或许应该这么做。
可我的手臂不知道为什么,软得像是一团棉花。
毫无威慑力地在他的心口比划着,就是刺不下去。
陆鹤眠喘了一口气,嗓音沉沉地吹拂在我的耳骨上,烫得能把我灼伤:
「芷清,制敌,要一击毙命。」
下一刻,他倾身,毫无征兆地用力吻住了我。
「——唔!」
狂风骤雨一般的亲吻压倒了我,让我无法挣脱。
只能抓紧他的衣襟,被动地承受着他狂暴的亲吻。
唇舌交缠,呼吸相闻。
他亲得太用力了。
咬住我的嘴唇,用力攥住我的腰,粗粝的茧子擦过我细嫩的皮肤。
不知道他按到了哪里,我猛然一颤:
「不、别……」
腰向上弹起,却反而更落入了他的掌握之中。
窗外的雪簌簌地落在暖阁上。
暖阁里,气氛灼热升温。
意乱情迷之间,我的手臂乱挥,匕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
割掉了他一缕长发,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抹血痕。
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了我的脸上。
我吓了一跳,不小心咬住陆鹤眠的舌头。
他歪过头,抹掉脸颊上的血痕,不在意地笑了:
「这样伤不了我。」
他的发冠已经散乱,嘴唇被亲得发红,加上他一张清隽脱ƭü₀俗,好看至极的脸。
像是湖水中诱人溺亡的精怪。
滚烫的掌心复住我颤抖的手。
引着刀尖,划开衣襟,露出他结实精悍的胸膛。
「你是要杀我,还是让我继续亲你?」
我的胸腔内,心脏飞速地跳动。
像是揣了一只兔子,一下一下地剧烈撞击着胸膛。
我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时,深吸一口气,突然扔掉了匕首。
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鹤眠的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我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地说:
「不就是瘾症吗,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我用天蚕丝将陆鹤眠的眼睛蒙住。
跨坐在他身上,别过头,从脸颊到脖颈,红成了一片。
气势很凶,却因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手指都是软的。
慢慢地,软着手腕,一点一点地解开了他的衣带:
「敢睁开眼睛,我一刀阉了你。」
「……我给你解瘾症。」
-7-
暖阁的雪下了一夜。
再睁眼,我懵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才发觉,不知何时,从暖阁的小榻被转移到了卧房的大床上。
装饰古朴深沉,用料讲究,奢华内藏。
陷在云朵一样柔软的被子里,我的脑袋一片浆糊,只觉得手掌酸软得动不了。
弹幕蜂拥而至:
【啊啊啊这个破直播系统怎么还有马赛克!!!差评!!你就是这么对我们这些尊敬的氪金用户的吗!!!】
【点烟,我跑去看文字简述了,昨天死装哥心疼宝宝,硬是忍着没做到最后,我真的服了。】
【不是哥们,我家宝宝这么漂漂亮亮冷冷清清的一个大美人,昨天都主动帮你了,你竟然能忍?!】
【我看当初太医诊断错了,你不是 X 瘾是阳痿吧!!】
【死装哥,下次不要让麻麻这么失望了好吗?好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门外传来皂靴踩过落雪的声响。
「醒了?」陆鹤眠推开房门,走到我身边,摸了一下我的手腕,「手还疼吗?」
我的舌头像是被猫叼走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何止是手指。
脸颊上、腿上、甚至睫毛上……
浑身都沾满了陆鹤眠身上的味道。
我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意识到。
陆鹤眠的瘾症,有多剧烈。
陆鹤眠闷笑出声:
「昨日那么威武,今日怎么成了缩在被子里的鹌鹑?」
陆鹤眠俯身要来捉我的手。
檀香的气息笼罩,我在锦被里向后缩。
「咚」的一声,脑袋撞上了床头的八宝阁。
来不及喊疼,暗格弹开。
我和陆鹤眠同时僵在原地。
只见里面一条磨损得很久的、洗得发白、很薄很薄的手绢。
还有其他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我前些日子亲手送给他的手帕;
我及笄礼上戴的珠钗;
去年灯会被风吹走的披帛;
甚至是我幼时练武用的、不知何时被我弄丢的木剑。
整整齐齐地摆在暗格里。
它们像是被主人珍藏着的宝物,被主人反复摩挲爱抚,连小木剑上的纹理都变得润泽。
弹幕蜂拥而至:
【笑死,死装哥的床头别名江芷清失物招领处。】
【宝!就是这条手帕!每晚上场率 100%,陆哥解瘾症必备装备。】
【现在是 99% 了,因为昨晚我们宝宝亲自上场了。】
【死装哥,请选择你今晚的装备:手帕、披帛、还是我们宝宝软嫩的小手?】
【每天靠着这些解馋,诡计多端的纯爱战神。】
这下子,舌头被猫叼走的人变成了陆鹤眠。
他摸了摸鼻子,脸颊泛起不明显的红:
「我没偷。这些都是我捡回来的。」
他的声音很低:
「三年前宫宴之后,你总是躲着我。」
「我怕讨你的嫌,只能悄悄收起你丢的东西。」
「好像,这样也算是碰到你。」
像是一颗小石头,「咚」一声,落在我的心头。
存在感极强地在我的心湖上起起伏伏,泛起阵阵涟漪,搅得我心神不宁。
我忽然有了一种非常、非常强烈的感觉。
陆鹤眠对我,或许并不是一时的见色起意。
他或许真的真的。
非常爱我。
-8-
手指在被子里蜷缩又张开,心脏跳得飞快。
我咬着嘴唇,终于问出那个让我疑惑很久的问题:
「陆鹤眠,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他眉头一动:
「你怎么知道我后背有伤?」
我知道,他的后背,陈旧的伤口纵横交错。
那是锦衣卫的戒鞭。
可陆鹤眠身为指挥使,又有谁能打他戒鞭?
「……昨日看到的。」
「不可能,昨日你根本没有解开我的上衣。」
「唰」的一声,我的脸颊烧得通红,连带着耳朵都红了。
确实,我昨日,只解开了他的下裳。
陆鹤眠还ťū́¹定定地看着我,非要我给他个答案。
我只能抿着嘴巴,小声说:
「八皇子掉进水里那次,你跳下水救他,我看到了。」
他「哦」了一声,拖长声音:
「那可是半年前,你见我还像老鼠见了猫,天天躲着我走。原来是在偷偷看我?」
我瞪他,脸颊却烫得明显:
「谁偷看你了!」
陆鹤眠挑眉:
「若早知道江小姐对我的身体这么感兴趣,我定会脱了衣服,日日让你看个够。」
这个人,当着别人的面,清冷凌厉,不下凡尘。
谁不说一句陆指挥使最难讨好,整日绷着一张脸,连个笑模样也看不到。
怎么私底下却这般无赖!
我气得在锦被里踢了他一脚,被他隔着锦被,捏住了脚腕。
想要缩也缩不回来,只能又踢了他一下:
「说实话,不许东拉西扯。」
陆鹤眠叹了口气,抬眸看我:
「三年前宫宴那晚,我吃醉了酒,对你出言不逊。」
「于是当夜我自请三十鞭,了当惩戒。」
「警醒我自己,若真喜爱一件珍宝,应该珍之又重,捧在掌心。」
「而不是将她锁在家里,打碎揉捏,肆意渎玩。」
又是一声很轻的,「咚」的一声。
这一次,比上次落在我心湖上的石头更大一些。
存在感很强地在我的心湖上晃来晃去,让我的心跳得更快。
我怔怔地看着他。
所以昨日,他忍得额角的青筋暴起,汗水淋漓,却又没有碰我。
所以,我为了林泽求到他面前,明明他可以肆意处置我、玩弄我,却对我如此珍重。
我咬住嘴唇,深吸了两口气,别过脸,小声说:
「你,把衣服脱了。」
-9-
陆鹤眠一怔,动作倒是比他的反应还快,解开衣带,露出结实流畅的上半身。
肩膀宽阔平直,腰部劲瘦精壮,肌肉线条漂亮至极。
背脊上陈年的鞭伤纵横交错,像是在极漂亮的画布上添了几笔,更添魅力。
我抿了抿嘴巴,指尖轻轻地摸过他背脊上一道道伤痕。
陆鹤眠「嘶」了一声,回身捉住我的手指,眯起眼睛:
「江芷清,知道我有瘾症,还这般勾我。」
「昨日是谁哭着求我换个地方的?」
我的脸颊通红,捂住他的嘴巴。
向前一倾,泄愤一般地咬住他坚实的肩膀:
「陆鹤眠,不要再留伤了。」
他身上的肌肉猛然绷起,半晌之后,低声回答:
「好。」
我便松了齿关,将侧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我今天手酸,不练剑了,教我轻功。」
「好。」
「下个月我要学近身擒拿的功法,下下个月教我排兵布阵,奇门遁甲。」
「好。」
窗外,雪花飘落,整个陆府银装素裹,一片洁白。
陆鹤眠低声说:
「你可记得,十二年前,也是在一个雪夜。」
「你和父兄行军,路过观音庙,里面躺了一个快死的少年。」
「你救了他,给他包扎伤口,喂他喝了一碗米汤。」
我蓦然睁大眼睛。
破庙里奄奄一息的少年,和眼前俊朗强大、气场悍利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他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
手掌下,心脏滚烫跳动。
像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撑。
自从父兄去世之后,我的内心便没有如此安宁过。
下个月,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
永远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但未解决的事情太多,该来的事情,总会到来。
-10-
三个月后,我正和陆鹤眠看边防布阵图。
院外突然传ṭŭ̀₈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半跪抱拳:
「禀指挥使!」
「陈烟烟昨日在教坊司被人认出来她颈间那块玉佩,是陛下十八年前微服私访,留给一户平民女子的信物。」
房间内,我坐直身体,和陆鹤眠对视一眼。
「陈烟烟说,那是她母亲给她留下的遗物,闹到陛下面前,说她是皇室血脉,求陛下让她认祖归宗。」
「经安王说情,陛下已经准了,封陈烟烟为玉柔公主。」
「三日后,陛下大设宫宴,为玉柔公主上宗祠金册,贵族女眷,皆需参与。」
弹幕跟着一同震惊:
【卧槽,陈烟烟怎么突然成公主了?!这剧情我已经看不懂了。】
【我突然想起来,原文里确实有暗示过陈烟烟不是林泽的表妹。】
【还提过林泽和安王一直孜孜以求的,藏在江家密室里有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啊啊啊到底是什么来着。】
本该被斩首的林泽依然被关在诏狱里,安王说有新证据,拖着大理寺和刑部。
安王、林泽和陈烟烟,究竟在谋划着什么?
门外,北风呼啸,风雨欲来。
起风了。
宫宴那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朱红色的宫墙绵延无尽。
陈烟烟身着云锦金绣裙,头戴百工珠翠簪,走到我面前。
两颊微微上提,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嘴角下拉,恶狠狠地盯着我:
「江芷清,见到公主,还不下跪?」
我收敛思绪,垂眸行礼:
「见过玉柔公主。」
她脸上的恶意越发明显,目光淬毒扭曲:
「系统明明告诉过我,我是锦鲤女主。」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该吸光你的气运,一生顺遂!!」
她姣好的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
「你以为傍上陆鹤眠,就能高枕无忧了?」
「江芷清,你马上要倒大霉了。」
话音落下,我头顶上的气运值突然颤抖了一下。
殿外传来尖锐的唱喏声:
「皇上驾到——」
明黄龙袍拂过,年迈的皇帝微微颤颤的走上殿中。
「父皇!」陈烟烟扑进皇帝怀中,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安王殿下已经查明林泽表哥贪污一事,请您传他上殿。」
安王来得及快。
四十多岁,身体肥胖,一双吊梢三角眼。
令人厌恶、垂涎欲滴的目光划过我,转头向皇帝跪下:
「陛下,兵部亏空的七百万两白银,臣弟已然查清,是陆鹤眠勾结关北蛮族所为!」
皇帝疲懒地掀起眼皮:
「可有证据?」
「这是关北粮草官供状。去年九月,陆鹤眠命他将三十万石军粮转卖蛮族,这些粮草若换成白银,正是七百万两。」
陆鹤眠面无表情:
「皇上信这些无妄之言?」
皇帝苍老的面容中,双眼已经浑浊:
「朕信与不信,全在陆卿选择。」
「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前往关北,剿灭蛮夷十三族。」
「——即刻出征。」
陈烟烟晃着皇帝的袖子,柔柔弱弱地说:
「还有一事,求陛下准许。」
「臣女流落民间的时候,是林泽表哥收留了我,我……我早就与表哥两情相悦,情根深种,还请父皇赐婚。」
皇帝爱怜地摸着陈烟烟的脑袋:
「哦?但我记得,林泽的未婚妻是江芷清?」
一时间,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我的心脏猛然一跳,攥住袖中的绢帕。
陈烟烟嘴角一勾,脸上带着掩饰很好的得意又恶毒的笑:
「是呀,我既然多人所爱,那定然要再为江姐姐寻一门好亲事。不如——」
「将江姐姐赐婚给安王殿下如何?」
-11-
赐婚的圣旨下来那天,我正在院中练剑。
侍女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姐,怎么办?!」
「听说安王嗜好古怪,最喜欢虐打床上人。」
「身边的美貌丫鬟一茬一茬地换,之前的三位王妃,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陆大人前几日已经出征,如今京中无人,又有谁能护着小姐?!」
我神色平静地接过圣旨。
只见头上的气运值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猛然下落到了 35。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身上无形的束缚又增加了一道。
我嘲讽地一笑。
不愧是原书女主,连老天爷都在帮着她。
然后晃了下火折子,将圣旨给烧了。
侍女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轻轻勾起了嘴角:
「别哭了,你家小姐,没那么轻易死。」
京城的风吹得迅疾。
冬日没过多久,桃花刚刚冒出来花骨朵儿。
我和安王婚期转瞬就到。
那一日,安王打扮得像是煮熟的猪头肉,敲锣打鼓,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敲开江府大门。
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这时,我已经带着兵马和粮草,疾驰向关北。
早在我和陆鹤眠推演舆图的时候,便算了出来。
若想天下平定,必先平关北。
陈烟烟和安王合谋,给皇帝下了安魂散,控制了他的神志。
这次出征关北,也是陆鹤眠的顺势而为。
但安王不可能让陆鹤眠活着回来,他扣下了行兵的粮草。
所以我们兵分两路。
陆鹤眠先行,我带着粮草,绕道而行。
我问他:
「把这么重要的粮草交给我,你信我?」
陆鹤眠笑了一下,轻轻捏我的脸颊:
「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不信你,还信谁?」
我带着三千精兵和粮草出关。
越向北行,天气越冷。
仿佛那场漫天的大雪和阴郁从未散去。
七日后过黑水河,士卒惊叫:
「有流沙!」
五辆粮车正缓缓下陷,拉车的马发出惊恐的哀鸣。
我急声道:
「拉紧铁索,按雁形阵散开!」
这是陆鹤眠教过我的阵法。
士兵们迅速用铁索结成网,陷在流沙中的骡子竟被生生拽了出来。
-12-
第十二日,流寇劫道。
士兵们徒然变阵,每架车底都藏着改良的旋风弩,铁箭暴雨般倾泻。
没费一兵一卒,千余名流寇,尽数诛灭。
一路上有惊无险,离关北越来越近了。
而我头顶上的气运值也越来越低。
下降到 30,再到 10、9、8……
仿佛在威胁我:
快放弃吧,快放弃吧!
你是斗不过锦鲤女主,也拗不过原剧情的。
不如早点放弃,成为剧情的傀儡和棋子,彻底沦落到最黑暗的地狱。
随着气运值降低到 10 以下,关于未来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我看到了安王成功登基。
林泽因为有从龙之功,成了新帝面前的红人,陈烟烟成了侯夫人。
而我被关在妓院里,日夜受辱。
所有人都觉得我已经沉沦。
我却找了个机会,一把火,点燃了妓院。
那些欺辱过我的鸨母、龟公、嫖客,全部葬身火海。
而我,也躺在地上,畅快地笑着,任由火舌蔓延全身。
只可惜……
林泽和陈烟烟,我没办法亲自手刃了。
在即将被火海吞噬的前一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我拉了起来。
——是陆鹤眠。
他的眼睛里却带着血泪:
「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些欺负你的人,我已经杀光了。」
远处的天边,皇宫和林府血流漂橹。
是他一人,屠尽了皇室和林家。
陆鹤眠托举着我,将我送出了火海。
而他,永远地留在了火场里。
眼泪在睫毛上凝成冰晶。
我咬紧牙关,下令:
「全速前进!」
行至第二十五日,暴雪来得毫无征兆。
「姑娘,前面断龙峡的栈道被雪压塌了。」
我的心猛然一跳:
「不是被压塌的,是被蛮族砍断的。他们就在附近。」
「分三队,一路继续前进,一路从后用火油烧他们粮道。」
「剩下一千人,跟我从西边绕道突袭!」
过重关,行千山。
当看到陆鹤眠的军旗的时候,我的狐裘已经浸透不知是血是汗。
远处腾起的黄沙和黑烟里,士兵们的铁甲上伤痕累累,已然是强弩之末。
我攥紧缰绳,心口狂跳,大声喝道:
「陆鹤眠,我来了!」
此时,我头顶上的气运值已经只有 2 了。
像是光影中的慢动作。
陆鹤眠猛地回头,策马冲来,长刀劈开最后一道阻碍。
我被他拽上马背,后背贴着他狂跳的心口。
他大笑道:
「我的清清,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气运值凝固在了 1 上,似乎不情不愿,但又没有办法,终于停止了下降。
残阳似血,将整个战场染得一片殷红,四面皆是喊杀声震天。
我抬眸看他:
「能赢吗?」
陆鹤眠扬眉一笑,长刀出鞘:
「必然!」
他抬起手臂,用力一挥,声如洪钟:
「将士们,冲!」
在他身后,数万将士如同离弦之箭。
万马齐喑,烟尘滚滚。
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13-
这一仗打了整整十三日。
有了我带来的粮草,战士们养足精神,吃饱肚子。
屠灭蛮族,收复关北。
大获全胜,凯旋回朝。
我和陆鹤眠将大部队甩在身后,轻裘快马,秘密疾行回京。
京城别庄里站了不少人。
眼角有疤的将军向我抱拳:
「大人和姑娘所料不错,安王听闻关北大捷,彻底坐不住了。
「连夜召唤两千死士埋伏在城外,听候他的命令。」
我转向钱掌柜:
「钱庄哪边呢?」
「还好姑娘有先见之明,这最大的大通钱庄是在咱们手里,若有事变,粮食饮水,皆可按需供应。」
安王不知道,在他所有的谋划后面。
朝堂、军队、宫廷、经济,每一项,我们始终快他一步。
「安王何时会动手?」
「这几日陈烟烟都以侍药为名进了皇帝寝宫,这糊涂皇帝的小命,活不过明日。」
我和陆鹤眠对视一笑:
「那正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疾行进京时,皇宫中已经燃起了大火。
安王节节败退,陆鹤眠高声喝道:
「叛臣贼子,还不速速投降!」
安王站在宫门前,目眦尽裂:
「谁说我输了?!」
「整个皇宫都在我手里,我不开宫门,谁能进来!」
下一刻,只听「嗡」的一声巨响,宛若龙吟。
凌厉的破空声中,千机弩上弦,百余丈的距离,径直射出,直指安王咽喉!
安王睁大眼睛,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射穿了喉咙: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远的弓弩……」
他肥胖的身躯从宫墙上摔了下来。
我提着缰绳,坐在马上,和陆鹤眠并肩而立。
长风猎猎,吹起我们的衣角。
这就是江家暗室中的秘密——
千机弩。
经过我父兄的改良,射程和准度大大增强。
一旦投入使用,锐不可当。
安王,就是它第一个祭箭的亡魂。
谁说古代女子只能囿于后宅,见不得广阔天地?
谁说女配角只能屈服于剧情,成为主角的踏脚石?
我不畏惧,会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14-
兵败如山倒。
陆鹤眠利落地收拾了剩下的残军。
林泽和陈烟烟被绑到了我面前。
陈烟烟发髻散乱,死死地盯住我。
眼神仇恨而怨毒,甚至还带着一点茫然:
「凭什么?!凭什么最后赢的是你?!」
「穿越前明明告诉过我,我是好命团宠锦鲤,只要选对了男人,就会一辈子享不尽福。
「你凭什么可以左右朝堂,又凭什么可以手握权利?!你明明只是个古代女子啊!!」
她用力抓住林泽的手:
「泽哥哥,你、你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你是男主角,我是女主角,怎么会输给一个女配!」
林泽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清清,求求你原谅我!」
「都怪陈烟烟!都是她勾引我,我才酿成大错。」
「从始至终,我爱的一直是你啊!」
陈烟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林泽突然发难。
他用力掐住陈烟烟的喉咙,手指锁紧,不顾陈烟烟的挣扎,死死掐住她。
然后,亲手掐死了她。
陈烟烟的双眼睁得极大。
「林……泽,你、你怎么会……」
她到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她的男主角掐死。
林泽抬起头,讨好地看着我:
「清清你看,我掐死她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看着他,却是笑了:
「你爱我?不,你爱的是手握权力。」
「可惜,权力这种好东西,我也喜欢。」
我想起来弹幕提前告知我的,我本来会有的结局——
林泽让陈烟烟顶替我的身份,然后我被关进最下等的窑子里折磨致死。
我淡淡地说:
「本来陈烟烟要被再关进教坊司,但既然她被你杀死了,那么——」
我在林泽期盼的眼神中,微微一笑,补完了后半句:
「那么就请林世子以身替代,入最下等的男风馆,接替陈烟烟的位置吧。」
在林泽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挥了下手,侍卫们将他带走。
林泽凄厉的惨叫渐行渐远。
我头顶上的气运值猛然颤抖了一下。
随即,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数字彻底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我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彻底解开束缚。
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知道那缠绕束缚我许久的「剧情」,终于随着原书男女主的退场而彻底消失。
往后余生,我只是自己的主角。
陆鹤眠挑了下眉:
「没想到, 你还有这狠心。」
我斜眼看他:
「怎么, 你害怕了?」
「不, 很漂亮。」陆鹤眠凑近我, 将我一绺长发别到耳后,低声说:
「漂亮得又要勾起我的瘾症了。」
「江芷清,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娶你。」
-15-
经过三个月的大清洗, 朝堂终于稳定。
安王留下的人马被彻底拔除。
在陆鹤眠的扶持下,之前最没有人看好的、年幼的八皇子登基。
因为陆鹤眠救过八皇子的性命, 他对陆鹤眠极为信任依赖。
拜他为帝师,学习武功阵法, 一口一个「老师」地叫着。
经过关北一战, 军中将领们完全承认了我的能力和果敢。
他们说我不愧是江家的女儿,我在军中的威望, 隐隐能和年轻时的父兄比肩。
江氏一族的荣光, 以后便在我的手中兴复。
我和陆鹤眠成亲那日, 是在一个春日里。
湛蓝的天空澄澈如镜,垂柳依依, 桃花灼灼。
十里红妆, 永结为好。
直到洞房花烛夜来临的时候,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婚前忍了那么久, 陆鹤眠就是没碰过我。
——因为他的瘾症, 一旦尝到美味,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我的洞房花烛夜足足过了三天三夜。
卧房里。
博古架旁边。
贵妃榻上。
西洋镜前面。
柔软的兽皮毯上。
温泉里……
第四天, 我受不了了。
软着胳膊, 很轻地扇了他一巴掌,哭着说:
「陆鹤眠, 你怎么还没完!你、你要折腾死我吗?」
白皙的手腕上红痕明显。
是第三天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住了想要逃,却被他捉了回来, 用天蚕丝一寸一寸地绕过手腕, 绑在床头。
陆鹤眠半靠在床头,赤着精悍流畅的上半身,后背上抓痕凌乱。
光从用力之深就能看出来, 这些抓痕一定是濒临崩溃的人才能留下的。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
我当时……也确实,快崩溃了。
他摸了摸脸颊,神色餍足:
「清清的手是软的, 味道也香香的。」
他将脸颊凑过来,笑得很混蛋:
「清清扇我, 是不是报复我昨晚打你那里?」
「但我并未用力, 你也欢喜得哭了, 不是吗?」
等我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的时候, 脸颊「唰」的一下红了。
又羞又气,干脆把被子蒙过头顶,不再看他。
陆鹤眠便蒙着被子抱住我, 闷笑出声。
晨曦透过窗棂,洒下丝丝缕缕的暖光,给我和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窗外,鸟儿欢快地啼鸣着, 屋内弥漫着一股清淡好闻的花香。
时间仿若静止,只剩下我和他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那个严酷的、寒冷的冬日不知何时已经走过。
春日到了。
往后余生,都是温暖喜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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