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只是工作搭子

出差两个月,打开门却看见男友在和工作搭子吃烛光晚餐。
见我回来,女同事嗔怪:
「时清姐,怎么这么不顾家?程总都饿坏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程湛没吭声,我也是。
只是在离职前往公司大群发了个科普:
「『工作搭子』是指能带回家、穿男式衬衫、戴情侣戒指的关系。」
「希望大家不要误会程总和江婉婉的关系!」
然后,头也不回地在搞垮前公司的路上狂奔。

-1-
凌晨一点,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公寓门。
客厅的灯亮着,茶几上摆着一瓶打开的红酒,空气中弥漫着香薰味,餐桌上还残留着未收拾的精致蛋糕,与我过去两个月在外出差、吃速食泡面的狼狈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隐约传来男女对话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有问题。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快步走向餐厅,脚步声在这间屋子里回荡,而那两个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当我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那些隐隐的不安从何而来。
程湛穿着家居服,坐在餐桌前,一手端着红酒,一手撑着下巴,神色慵懒。
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宽松白衬衫的女人,乌黑的长发松松垂在肩上,眉眼温柔,正举着刀叉,将切好的牛排送到他面前。
「程总,再吃点吧,补充点蛋白质。」她声音温柔,一双眼睛含着一丝笑意。
程湛接过牛排,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道:「还是你细心。」
我愣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指尖一点点收紧,指甲死死扣进掌心,心头翻滚的情绪在刹那间炸裂开来。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亲密得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可这间公寓的主人,是我。
这个男人的女朋友,是我。
那这个女人呢?
她又算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脚尖一勾,将沉重的行李箱狠狠踢了出去。
「砰——」行李箱撞上餐桌,发出巨响。
餐刀掉在地上,玻璃杯被碰倒,红酒顺着桌沿滑落,溅湿了一地。
程湛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动作一滞,抬头看向我,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你回来了?」他的眉头皱起,语气不耐。
江婉婉闻言,回头看向我,脸上的神情从惊讶到歉意,最后变成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
「时清,你回来了啊?」她声音轻柔,仿佛是在问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我听程湛说你这几天都在公司加班,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赶回来,太辛苦了吧?」
这句话听着体贴,倒是有弦外之音:你这么忙,顾不上男朋友,我来陪着他,不行吗?
她嘴角噙笑,眼神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她的嘴角,还沾着牛排的酱汁。
她的身上,穿着的不是她的衣服,而是程湛的衬衫。
我眯了眯眼,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即抬起头,看向程湛。
「所以呢?」我抬眸,语气平静,「你来我家做饭,穿着我男朋友的衬衫,是想跟我解释,你们只是普通的『工作搭子』?」
「这是要正式介绍一下她的身份,还是想让我识趣地退场?」
程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透着烦躁:「时清,你别胡思乱想,婉婉只是顺路带了点吃的,结果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我就借了件衬衫。」
我嗤笑了一声。
真是个老掉牙的借口。
「那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我看着程湛,「程总,你觉得我该信吗?」
「是这样的呀。」江婉婉点头,眼神澄澈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时清姐,你别误会,我和程总只是……朋友。」
她顿了顿,补充道:「是那种,可以偶尔一起吃饭、聊工作、分享心事的『工作搭子』。」
我看着她,忽然笑出来了:「是吗?」
「当然了。」她神色坦然,像是对我的质疑感到委屈,「时清姐,你真的误会了,我们只是关系好一点……」
「关系好到,连他的衬衫都可以穿?」我缓缓开口,语气不急不缓,「那下次,是不是还要换情侣睡衣?」
她的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轻声道:「时清姐,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目光重新落在程湛身上。
「程湛,你觉得我该信吗?」我挑眉,语气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程湛看了我一眼,脸色不太自然,嗓音低沉:「时清,我说了,你别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我点了点头,嗓音平缓,「也对,我不该这么大惊小怪。」
「毕竟,她只是你的『工作搭子』。」我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带回家吃饭、借衣服穿,甚至,你看,戒指都用情侣款,程湛,你对『工作搭子』的定义还真是新潮。」
程湛脸色一沉,眉头皱紧:「时清,你——」
「够了。」我打断他,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手指一根根收紧,眼神锋利得像是一把刀。
程湛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开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红酒香,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江婉婉似乎察觉到不对劲,连忙笑着开口,试图打破僵局:「时清姐,程总真的很爱你,他经常在公司提起你——」
「是吗?」我语气轻飘飘的,「那看来,我确实应该感动一下。」
我缓缓放下包:「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程湛神色一怔:「时清?」
「放心。」我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调温和,「你继续吃,我不打扰了。」
说完,我转身,毫不犹豫地拉开门。
身后,江婉婉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时清姐,你真的不会误会吗?」
我停下脚步,侧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误会?不。」
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很清楚。」我轻声笑道,「这已经不叫误会了。」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2-
晨会开始前,我刚落座,江婉婉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她今天的穿着格外讲究,一袭贴身的米白色连衣裙,衬得腰肢纤细,裙摆刚好到膝盖上方,一双修长的腿若隐若现。
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径直走向会议桌的另一侧,把咖啡放在程湛面前,笑意温温柔柔:「程总,您昨天不是说喜欢美式吗?我今儿早上特意绕路去给您买了杯您爱喝的。」
程湛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拒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其他高层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随即默不作声地继续翻文件。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
明明昨晚才在我家吃牛排,今天早上就被人投喂美式。
程湛,你倒是活得很滋润啊。
我没吭声,低头翻开文件,装作没看见。
可江婉婉却偏偏不肯放过我。
她笑眯眯地走过来,站在我身边,语气轻快:「时清姐,你怎么不喝咖啡?要不我帮你去买一杯吧?」
我抬眸,目光ţũ̂ₑ落在她脸上,淡淡道:「不用。」
她笑着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随意地说:「对了,程总昨天还说,最近公司的广告投放方案需要一点新思路,所以就把华奇项目交给我来负责了。」
说着,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策划书,轻飘飘地放在我面前。
「我昨晚熬夜赶了个方案出来,时清姐,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我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策划案上,指尖微微一紧。
华奇项目?
这是我一手负责的广告投放案。
我皱起眉,目光扫向程湛,他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像是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
我心底升起一丝冷意。
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他就擅自把我的项目交给了别人?
哦,不,准确来说——是交给了江婉婉。
这可不仅仅是一次工作上的调整,而是对我的架空。
很好。
会议开始,程湛慢条斯理地翻着文件,语气淡淡:「华奇项目由江婉婉接手,理由很简单,年轻人思维活跃,更能带来新的创意。」
「这次的投放策略,我们需要突破原有模式,江婉婉的方案比较符合公司目前的发展方向。」
他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偷偷看向我,露出不敢言语的神色。
程湛的意思很明显——我的方案太过「守旧」,已经不符合公司需求,所以要交给更有「创新思维」的人来接手。
更何况,这个「年轻人」,偏偏是江婉婉。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语气淡淡:「程总的意思是,我的方案不行?」
程湛头也不抬:「没有不行,只是想尝试点新东西。」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嗓音不疾不徐:「那不知道,新方案能不能比旧方案更有说服力。」
程湛终于抬起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不耐:「时清,你不会是因为这个,țûₗ就要在会议上闹情绪吧?」
他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都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
一旁的江婉婉赶紧打圆场,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语气温柔地安抚道:「时清姐,程总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希望我们公司能多一些创新。」
她说着,微微歪了歪头,语气轻快:「毕竟我们这种年轻人,思维更活跃嘛,对不对?」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年轻人?」我轻轻一笑,缓缓靠在椅背上,手指点了点桌面,语气平静,「那依照你的意思,我是太老了?」
江婉婉的笑容微微一僵。
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温和的模样,语气柔柔的:「时清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比不上你。」我打断她,语气淡淡,「毕竟,绿茶和无知,不是所有人都能装得出来的。」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彻底寂静。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唇角微微勾起,收回视线,重新翻开手里的文件。

-3-
结束会议,我出门吃了个简餐。
回到公司,我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刷了三次门禁卡。
门,纹丝不动。
我皱了皱眉,换了一只手再试了一次,结果门禁系统毫无反应,像是在无声地嘲笑我的多余。
我盯着屏幕上那句冰冷的「权限不足」,心底忽然升起一丝荒唐的预感。
不会吧?不会吧?程湛,你不会真的干得这么绝吧?
「顾总?」
前台小姑娘从座位上探出头,见是我后,连忙走过来,语气小心翼翼:「您的门禁权限……好像被取消了。」
我抬眼看着她,语气平静:「谁取消的?」
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程总……说公司系统最近升级,您的卡权限还没调整。」
呵,真是好一个「系统升级」。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向总裁办公室。
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轻轻松松地「刷」了一下门禁,优雅地走了进去。
江婉婉。
她换了一件浅粉色衬衫,贴身剪裁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长发微卷,整个人透着一股刚睡醒的慵懒。
最讽刺的是,她手里又拎着一杯咖啡,端端正正地放在了程湛的办公桌上,语气温温柔柔:「程总,您的美式。」
程湛随即伸手接过,连句客套的「谢谢」都没有。
但江婉婉却丝毫不介意,笑意依旧甜美,轻轻往他桌边靠了靠,顺便瞥了我一眼,眼底浮现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我站在门口,抱着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有些人,是真的一点都不怕遭报应啊。
「程湛。」我开口,语气平静。
他终于抬眼看向我,眉头微蹙,语气淡淡:「怎么了?」
这三个字,生生把我的耐心耗尽了。
「程湛。」我看着他,一字一顿,「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无所谓了?」
他皱眉:「时清,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江婉婉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时清姐,你别误会,程总只是觉得公司最近调整,大家的权限都需要重新审核,毕竟公司管理层换届,难免要有些变动……」
她说着,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轻快:「对了,程总说过,所有新晋管理层都必须有总裁办公室的权限,这样沟通才方便。」
「新晋管理层?」我微微挑眉,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嗤笑了一声,「所以,你升职了?」
江婉婉笑得更甜了:「也不算升职,只是程总希望我多接触一些公司的核心业务,我也不好拒绝嘛。」
这话一出,空气里顿时多了一丝古怪的安静。
我扭头看向程湛,语气淡淡:「原来我们公司升职,不看能力,只看亲密关系啊?」
程湛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耐:「顾时清,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盯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程湛,你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江婉婉的笑意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温柔体贴的模样,轻声道:「ţũ₁时清姐,你和程总之间,可能是有点误会……毕竟,你们最近忙得少见面,我可以理解。」
她语气真诚,眉眼温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体贴又懂事的「新晋管理层」。
我盯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你理解?」
江婉婉点头:「是啊,程总最近压力也很大,大家都是成年人,互相体谅一点……你应该明白的吧?」
「我当然明白。」我轻轻点头,缓缓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淡淡地扫过她的衣服,忽然嗤笑了一声。
「不过……我有个问题。」
江婉婉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我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的衬衫上:「你这件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江婉婉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强行镇定下来,温柔地笑道:「时清姐,你记错了吧?」
「是吗?」我微微挑眉,语气淡淡,「可我总觉得,这件衬衫……很像是我去年生日,送给程湛的那件。」
程湛的脸色终于变了。
江婉婉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我已经不打算再听了。
「算了,衣服谁穿都一样。」我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平静,「只不过,有些东西,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显得特别恶心。」
江婉婉的脸色,彻底变了。

-4-
重新开了权限,我回到办公室,思考这家公司还有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程湛的助理战战兢兢地敲门,低声汇报:「顾总,程总请您去会议室一趟。」
我合上笔记本,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缓步走向会议室。
刚推开门,就看见程湛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央,身旁的江婉婉正端着咖啡,姿态温柔。
会议室里,所有股东都已到齐。
呵,阵仗还挺大。
我目光扫了一眼江婉婉,她的妆容格外精致,衬衫纽扣松了两颗,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坐在程湛身边,一副「老板娘」的架势。
我缓缓走到会议桌前,目光落在程湛身上,语气淡淡:「找我?」
程湛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语气平静:「时清,公司最近股权调整……你的股份,可能需要重新分配。」
「股权调整?」我低笑了一声,目光缓缓落在他身旁的江婉婉身上,「程总,你是打算把股份转给你的工作搭子?」
江婉婉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温婉笑容,语气柔柔的:「时清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帮程总分担一些……」
「是啊,她分担的事情可真多。」我轻笑了一声,打断她的话,目光冷淡地扫过会议室的众人,「看来,我在公司已经没什么用了。」
程湛眉头微蹙,语气依旧冷漠:「时清,股份的事情,你不用这么情绪化。」
「我当然不会情绪化。」我缓缓抽出一份协议,推到会议桌上,唇角微扬,「程湛,我的股份全都转让,你的公司,我不要了。」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程湛的脸色骤然一变,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骇人:「你疯了吗?」
「没有。」我微微一笑,语气平静,「这家公司是我一手扶持的,现在,我决定放弃。」
程湛死死盯着我,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ƭù⁻我挑眉,眼神淡漠,「你不是想让我净身出户吗?行啊,程湛,我成全你。」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安静。
所有股东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
「时清……」程湛的声音微微低了几分,像是想挽回什么,「你别冲动。」
我嗤笑一声:「是你逼我的,不是吗?」
他脸色沉沉,喉结微微滚动,像是终于有些慌了。
但一旁的江婉婉却忽然笑了,轻轻推了推程湛的手臂,柔声道:「程总,顾姐愿意退让,您就不要勉强她了。」
程湛的拳头猛地握紧。
我盯着他,唇角微微勾起,语气冷淡:「程湛,公司给你,你赢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程湛猛地起身,想要追过来,可他刚迈出一步,江婉婉就轻轻拽住了他的袖子。
她语气温柔:「程总,您别冲动,时清姐可能就是……赌气呢。」
程湛的身子僵了一下,拳头死死攥紧,脸色阴沉得骇人。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一个月前,在日本出差的第五天,凌晨三点,我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灯火迷离的城市,手机在手心里滚烫。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去谈最后一轮融资。
但此刻,我脑子里想的不是项目,而是……程湛。
他最近的态度变化得太快了。
项目明明进展顺利,他却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连「合作节奏」都开始绕开我自己定下的节拍,转向另一个方向。
而那个方向,叫江婉婉。
我不是没察觉。
只不过,我不说而已。
我慢慢滑开联系人列表,停在王总的名字上。
这位华奇传媒的大客户经理,在我早期合作中出过不少力,是程氏最早的金主之一。
在他的面前,我从没失过手。
而今晚,我决定试试底牌。
我拨通电话,声音平稳:「王总,您上次提的合作,我考虑好了。」
「星霁传媒会在下个月正式注册,公司架构我已经初步搭好,到时候——华奇的资源也会全数转过来。」
对方沉默了一秒,接着笑出声:「顾总果然是干脆人。程湛那边……您真不再考虑一下?」
我眸色淡了几分,轻声回答:「程氏,留不住真正的人。」
「留不住我,也留不住你。Ŧü²」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掂量,但最后,爽快地答应了:「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我吐出一口气。
星霁传媒,不是我临时起意的赌注,而是早在半年前,就悄悄铺下的后路。
程湛以为,他可以随意替换我。
那我就让他知道,真正被替代的,是他。
我转身回到书桌前,从行李箱夹层里抽出另一台备用平板。
打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我这两个月联系过的名字:
技术部副总江磊、客户负责人廖敏、法务总监许然……程氏最核心的一批人,已经有一半人点了头。
他们不会现在跳,但只要我一声令下,谁会跟着我走,谁会留下,都一清二楚。
我轻轻合上电脑,坐回床上。
天快亮了。
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程湛,他会慢慢看见——我不是他以为那个只会在公司卖命的小女人。
我是他眼睁睁看着从自己手里崛起的,最大危机。

-5-
离开程氏的第三个月,我的新公司市值翻了一倍。
而程氏的股价,跌停三次,投资人炸了锅,程湛焦头烂额。
这一天,程氏的高层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程总,现在市场上的情况对我们太不利了。」
「顾总,她现在的公司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吞并市场资源。」
「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
高层们欲言又止,脸色难看得要命。
程湛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得像要滴水,他死死捏着手里的文件,指节泛白。
「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他的声音低沉,咬牙切齿。
没人敢回答。
因为答案太明显了。
顾时清的能力,本来就不是可以被替代的。
她走后,带走了程氏最精锐的高层,项目部直接空了一半,最关键的是,她对整个市场太熟悉了。
她不仅迅速掌控了新的传媒集团,还用三个月时间,做到了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程度——
她把程氏逼到了绝境。
程湛额头青筋跳动,沉声道:「联系她。」
助理脸色微微发白,低声道:「程总……顾总把您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程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当天晚上,他来了我新公司的大楼。
站在熟悉的玻璃幕墙前,他看着那几个崭新的大字,神色复杂。
「星霁传媒」——这家公司,他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可现在,他站在这里,竟然生出了一丝不真实的错觉。
顾时清,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
大厅里,前台小姐微笑着看着他:「请问有预约吗?」
程湛冷着脸:「顾时清在吗?」
前台小姐笑容不变,语气温和:「抱歉,顾总不见客。」
他皱起眉,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从电梯里传来。
他猛地抬头,目光落在那个缓步走来的女人身上。
是她。
顾时清。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装,长发高高挽起,气场凌厉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三个月,她好像完全变了。
程湛张了张嘴,嗓音低哑:「顾时清。」
我脚步微顿,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淡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我抬手,轻轻拉了拉身旁男人的手臂,唇角微勾。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程湛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是谁?」程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怒意。
我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着他:「程湛,你问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他喉结滚动,死死盯着我:「你三个月前才说不会再谈感情,结果这么快……」
我轻笑了一声:「那又如何?这和你,有关系吗?」
「顾时清——」他的声音低哑,透着一丝压抑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会伤害到我?」
我眨了眨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程湛,你居然这样问我?」
他脸色微变,眼底晦暗不明:「我——」
「你觉得你痛苦了?」我冷冷地笑了一下,盯着他,字字锋利,「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带着江婉婉一起,把我踢出公司的时候,我是怎么想的?」
程湛猛地一震,脸色瞬间苍白。
我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平静:「你现在的痛苦,我早就经历过了。」
「可是,很抱歉。」
「我已经不爱了。」
说完,我微微一笑,转身牵起身旁男人的手,步伐从容地走出了大门。
身后,程湛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拳头死死攥紧。

-6-
我被他们当众针对那天,刚进公司就看到江婉婉从茶水间里走出来,神色平静,像往常一样朝我点头微笑。
我没动声色,走进去的时候,门还没关严。
隐约能听到她刚才打电话时压得极低的声音:
「李总放心,程氏的核心数据我会尽快拿到,尤其是那份 BD 客户协议……对,程湛现在对我没有任何防备。」
我指尖一顿,视线落在茶水间的玻璃门上,倒影里,江婉婉正背对着我,捧着手机小声补了一句:「他什么都信我,我想要什么……多哄几句就有了。」
「嗯。盛辉那边的资源我先接着,等他倒了,自然会站我这边。」
盛辉。
我唇边扯出一点讽刺的弧度。
她现在是在用程氏做跳板,替盛辉掏心掏肺地往外递资源。可惜,程湛还在被这朵白花哄得团团转,眼盲得厉害。
而江婉婉?
她一点都不打算藏了。
那天晚上,朋友圈忽然有人截了张图给我。
是江婉婉发的限时状态——背景是昏黄灯光下的餐厅,桌上放着一对精致的情侣戒指。
评论里,程湛留了一句:【你值得。】
我嗤笑了一声,随手点开那张图,光影下她的唇角刚好勾起一点柔柔的笑意,看起来乖巧、温顺、爱极了送她戒指的男人。
可我知道,她当时在心里想的,一定不是「感动」。
果然,在她删掉限时状态后的第二天晚上,我无意间听到江婉婉和朋友在洗手间外聊天。
「他给你买戒指啦?」那人笑着问。
江婉婉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一个小众品牌,好像还挺贵的。」
「你真是走运啊,程湛那种级别的男人居然……啧,是真喜欢你吧?」
她没说话,只是低笑了一声,声线又软又懒,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讽刺。
「喜欢?」她说,「蠢货而已。等程氏倒了,你猜这戒指能换几个盛辉合作资源?」
我站在转角处,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刻,我突然就觉得不意外了。
她不是来爱人的,她是来做局的。
而程湛还在局里,浑然不知。
我一直以为,江婉婉是那种天生温顺、安静、不争不抢的小白花。
直到有一次,一位旧友不经意提起她的名字,我才知道她曾在盛辉做过一段时间。
「她啊,三年前刚入行,穷得连外卖都点不起,那会儿天天穿着一件打褶的西装外套,租房隔音差得一喊电话就能听见。」
我一愣:「你见过她?」
「见过,和她在一个项目组干过,那时候她还叫江婉。」
「她后来为什么走了?」
「走?她是被逼走的。她男上司抢了她的方案,还拿她当背锅侠。最后奖金和功劳都归了别人,江婉婉连份绩效都没拿到。」
我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总爱笑的小姑娘形象,一时间竟有点分不清真假。
朋友顿了顿,又说:「我记得特别清楚,事情闹得最大的那天,她被上司骂了一通,晚上一个人在楼下的洗手间里哭了很久。」
「你知道她后来干了什么吗?」
「她站在镜子前,擦了眼泪,冷冷地笑了一下,说——『既然规则是男人定的,那我就成为规则本身』」
朋友模仿着她当时的语气,说完后笑了笑:「那天之后,她换了口红颜色,也换了走路的姿态。」
「再之后,盛辉某个项目组的负责人突然把她提了上去,听说是『格外赏识她的拼劲』。」
「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没Ţũ⁷有后台、也没有家底,所以就学会了最有效的生存方式。」
「不是爱上谁,而是利用谁。」
原来,她从不是不争不抢,只是懂得什么时候才该出手。
她用程湛,不是因为他优秀,而是因为他足够值钱,足够接近「规则本身」。
程氏集团大厦门口,夜色沉沉。
……
程湛站在门口,已经等了整整一天。
他早上九点来的,想着或许至少会看他一眼。
可现在,夜幕降临,办公楼里的灯都熄了一半,他的电话依然没有回音。
秘书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小声道:「程总,顾总让人带话过来。」
程湛猛地抬头,眼底划过一丝期待:「她说什么?」
秘书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顾总的原话是:程总,有事找联系我的秘书。」
程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可他还不死心。
第二天一早,他派人送去了一大束 999 朵玫瑰,外加一个价值千万的钻戒。
程氏集团的前台小姐面无表情地收下,十分钟后,花和戒指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并附上一张便签——
「不收垃圾。」
程湛的手,死死攥紧那张便签。
他盯着这几个字,手背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仿佛被当场凌迟了一遍。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他。
可偏偏,所有人都默认了——他现在,真的只是个垃圾。

-7-
江婉婉最近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
她以为,我走了,自己终于可以坐稳「程太太」的位置。
可她发现,程湛根本不碰她了。
他每天都去我的新公司门口,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像个被遗弃的流浪狗。
就算回家,也是满脸阴沉,一句话都不说,连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厌恶。
她忍了两天,终于忍不住,在程湛办公桌前,娇滴滴地开口:「阿湛,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程湛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她微微一愣,嗓音轻软:「人家只是担心你嘛……」
啪——!
程湛直接合上文件,眼神冰冷:「江婉婉,我的公司快倒了,你在这里撒什么娇?」
江婉婉的脸色瞬间僵住,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她终于意识到,程湛早就后悔了。
——他后悔把我踢走了。
程氏的危机,比所有人预想的来得更快。
在我的步步紧逼下,程氏的市场份额迅速缩水,合作方纷纷撤资,投资人集体施压。
公司内部,一片人心惶惶。
终于,有一天,程湛回Ṱũ̂₂到办公室,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空了一大片。
所有重要文件,全都被清理掉了。
他皱起眉,按下内线电话:「秘书,谁动了我的东西?」
电话那头,秘书沉默了一秒,声音微妙:「程总……是Ṫű₅江婉婉。」
「她?」程湛的眼神,猛地沉了下来。
五分钟后,他推开会议室的门,江婉婉正站在董事会长桌前,神色镇定:「各位董事,程氏的未来,不能再继续被程总的私人情绪影响。」
程湛死死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江婉婉微微一笑,语气淡淡:「程总,我要走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程氏,也快完了。」
程湛的脸色,瞬间冷到了极点:「你敢?」
「为什么不敢?」江婉婉微微一笑,指尖轻轻划过桌上的程氏股份合同,「你不是很喜欢踢人出局吗?现在,你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程湛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以为,我的离开,只是换了一个合伙人。
可实际上,我才是程氏的「底牌」。
没有了我,程氏,真的完了。
三天后,记者爆出惊天丑闻:
江婉婉已经秘密投奔了竞争对手的 CEO,并且早在三个月前,就暗中窃取程氏的商业机密。
她不仅在程湛最艰难的时候跑路,甚至还反手捅了程氏一刀。
最讽刺的是,她在接受采访时,公开表示:「程总不过是个好用的踏板。」
程湛看着新闻,拳头猛地砸在桌上。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不仅失去了我,还被自己亲手捧上去的人,一脚踩进了地狱。
曾经他视若无物的女人,现在是整个行业的新贵。
曾经他把「工作搭子」宠上天,现在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而他呢?
程湛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疲惫而狼狈的脸,眼神空洞,彻底疯魔。
他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弄丢了我。

-8-
程湛开始变得偏执了。
像是疯了一样。
他的公司彻底倒了,程氏的资金链断裂,投资人撤资,商业伙伴纷纷避而远之。
可他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要把我带回他身边。
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我站在聚光灯下,我的公司成了整个行业的标杆。
而他——
现在连靠近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他不甘心。
行业年会,盛大而隆重。
我穿着一袭黑色礼服,冷艳又疏离,挽着新合作伙伴的手臂,气场凌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程湛在门口等了一整晚。
直到我从会场出来,他猛地上前,拦住路。
「时清。」他的嗓音低哑,眼底带着一丝可怜的恳求。
我微微侧头:「程总,有事?」
程湛的手指收紧,声音低沉:「我们重新开始, 好不好?」
我轻笑了一声, 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程总,你搞错了。」
抬起手腕, 露出一个精致的手链,「你看, 我现在过得很好。」
程湛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条手链, 不是他送的。
我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合作伙伴,甚至……新的恋人。
而他, 什么都不是了。

-9-
程湛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塌了。
他不顾一切地筹备了一场豪华的求婚宴。
整个行业都知道,程湛要在宴会上求婚,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反应。
可我, 根本不会到场。
记者拍下来的画面是——
灯光璀璨的宴会厅里,程湛跪在舞台中央,手里捧着一枚价值不菲的钻戒。
可他的面前, 空无一人。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台下, 商界大佬们窃窃私语, 嘲讽声此起彼伏。
「程总这是疯了吧?」
「他以为自己是谁?顾时清凭什么要回来?」
「舔狗舔到最后, 连自我认知都没有了。」
程湛的脸色苍白, 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终于意识到——
他这一生, 彻底输了。

-10-
行业新闻爆出大新闻——
程氏集团正式宣布破产清算,程湛被踢出董事会,彻底失去一切。
与此同时,我的新公司正式上市,成为最受瞩目的行业巨头。
那天晚上, 程湛坐在酒吧里, 浑身酒气, 眼神空洞地盯着电视上的财经新闻。
屏幕上, 我穿着一袭白色西装,气场强大,站在领奖台上,笑容自信。
而我的身边, 站着新合作伙伴。
一个长得比程湛更英俊, 气场比他更强, 能力比他更出色的男人。
台下,掌声雷动。
程湛的手指猛地收紧, 玻璃杯「咔嚓」一声碎裂, 酒液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彻底输了。
他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11-
行业论坛上, 有人八卦:
【程湛最近怎么样了?】
【听说他现在彻底破产了, 没人投资, 业内都避着他走。】
【啧,活该,当初怎么对顾时清的, 现在就得怎么还回来。】
【哈哈哈哈哈,舔狗舔到最后,所有钱权都没了。】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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