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霸总的白月光,快病死了,想回国做手术,我哥却想尽办法阻止我回国。
他坚信白月光回国,霸总必会抛弃替身。
他是替身的终极舔狗。
「病了就忍着,不着急救。」
「晚几天动手术,死不了人,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为了活命,我硬着头皮给霸总打电话:「听说我是你的白月光,你能不能接我回国?」
听说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在举行婚礼,霸总抛下新娘和宾客,连夜坐飞机赶过来。
-1-
医院病房里,别的病人都有家人围着嘘寒问暖,只有我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电话里传来我哥清淡冷漠,嗤之以鼻的声音: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阿楠要和霍谨言举行婚礼了,你就病得要死要活?」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撒谎成精,你以为我会信?」
「我告诉你,少动歪脑筋,寻死觅活这招对我没用,哪怕快病死了也得给我忍着,忍到他们举行完婚礼再说。」
我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心寒地流着泪,颤着声音求他:
「哥哥,我没有演戏,求求你,让我回国好不好?」
「医生说,这台手术只有国内开刀经验最丰富的傅医生做,我才有活的希望。」
「我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不信我让医生告诉你。」
我摁下免提键,求主治医生帮我证明。
医生说我没有撒谎,确实病入膏肓,急需回国动手术。
我哥却不为所动:「晚几天动手术,死不了人,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ţųₗ你再忍忍。」
主治医生气不过,隔着电话劈头盖脸地骂:
「你这人怎么做哥哥的,你妹妹都病入膏肓了,你还要她再忍忍?我告诉你,再耽搁下去,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就算回到国内动手术,也是回天乏术,到时候你别后悔。」
我哥冷冷地笑:「我不会后悔,你们做医生的干什么不好,竟然昧着良心陪她演戏,只是让她晚几天回国就回天乏术,如果非要这样闹,那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我攥紧心口的衣料,强忍着的眼泪瞬间决堤,原来哥哥还是不信吗?
「哥哥,你要怎样才肯相信,难道非要等我死了,抱着我的骨灰盒回国,才信吗?」
我的声音太哑,太悲愤。
我哥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所动容。
这时候电话另一端传来我爸的声音:「小离的电话,她怎么了?」
「她说她病入膏肓,需要立刻回国动手术。」
我爸不以为意:
「什么手术在国外不能做,必须回国做?国外的医学条件明明比国内更好,这孩子是不是想回来破坏阿楠的婚礼?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更合理的。」
「我告诉你,阿楠虽然只是我的继女,但她同样是你妹妹,作为哥哥,你不能厚此薄彼,只疼阿离,不疼阿楠。」
「阿楠马上就要和霍谨言结婚了,这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幺蛾子,白月光回国的杀伤力有多大,你也是男人,你应该懂。」
我哥片刻的迟疑,瞬间被冲散。
「我知道,算了,先不管她。」
然后,电话被猝然挂断。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像是绝情的一巴掌,狠狠打在将死之人恳求的脸上。
那么冷,那么疼,疼得我喘不过来气。
原来小时候将我捧在掌心,疼在手心的哥哥,真的变成了苏楠的舔狗。
他还是那个宠妹狂魔,但宠的不再是我这个亲妹妹,而是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妹苏楠。
难道非要我病死了,才能得到他们廉价的后悔和崩溃吗?
可是,可那有什么用?
死人文学的精神胜利法,我不要。
我要自救!
-2-
随后几天,我遍寻国外的名医,把我的病历发给他们看,可是他们纷纷摇头。
「做不了,这个手术难度很大,只有华国开刀经验最丰富的傅医生亲自开刀,你才有活的可能。」
「谁说国外的医术就比国内好?论起开刀经验,你们中国的医生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尤其是你们中国公立医院的医生。」
「傅医生就是这方面最权威的外科医生,被誉为全球范围内外科第一刀。」
我给傅医生发邮件,问他能不能出国给我动手术?
傅医生在邮件里回复我:【对不起,因为家庭原因,我被限制出境,你的病刻不容缓,我建议你立刻回国,来医院挂我的号,我这边可以尽快给你安排手术。】
可是我回不了国,护照被扣,还有保镖 24 小时看着我。
那些保镖早就被苏楠收买了。
那天我在病房里亲耳听到我哥打电话过来问保镖:「小离是不是真病了?」
保镖站在病房外说:「少爷,大小姐没病。」
主治医生比我还急得火烧眉毛。
「沈离,无论如何,你必须马上回国,我已经和傅医生联系好了,你一下飞机,他们就会派救护车去机场接你。」
我闭着眼睛,绝望地流泪。
「难道是我不想回国吗?」
主治医生病急乱投医:「那就给霍谨言打电话,他们不都说你是霍谨言的白月光吗?难道白月光不回国,霸总就不能过来接你回国吗?你只是出国,不是飞出了地球。」
可是霍谨言根本不爱我啊,以前都是我追他,追得很辛苦。
说我是他的白月光,我一千一万个不相信,也不知道这话是谁传出来的,太离谱。
有苦难言,我只能说:「你也说了,我只是出国,不是飞出了地球,若我真是他的白月光,若我真是他的非要不可,他早就出国来找我了,何必找个替身?」
主治医生抢走我的手机:「那也要打电话,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帮你打。」
我报了一串数字,但我根本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3-
「喂,你是霍谨言吗?听说沈离是你的白月光,你能不能告诉沈离的家人,就算白月光回国,你也不会抛弃替身?她因为是你白月光的原因,现在回不了国。」
霍谨言冷笑拒绝:
「她也未免太看得起她自己,从她踏出国门那一刻起,我就当她已经死了。」
我不由得一噎,他的话就像一巴掌打在我火辣辣的脸上,难堪至极。
我对主治医生摇摇头:「算了,我不想自取其辱。」
主治医生怒了,隔着电话冲霍谨言吼:「如果她真的马上就要死了呢?」
霍谨言声音一惊:「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得了很严重的病,这个手术在国外没人敢做,只有你们国内华西医院的傅医生亲自开刀,她才有活的可能性,可是她哥不让她回国,你若是对她没意思,就和她哥说清楚,别让人误会她是你心里的白月光,害她客死异国,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是啊,如果我压根就不是霍谨言心里的白月光,他能不能跟我哥说一声。
只要我不是苏楠幸福路上的绊脚石,我哥就会允许我回国的。
忽然,电话里传来苏楠幸福的声音:
「谨言,你在和谁打电话,牧师在问你,愿不愿意呢?」
「宾客们都在等着,若不是特别重要的电话,能不能等婚礼仪式结束,再继续接?」
我这才反应过来,电话里正在播放的是婚礼进行曲。
真好听,是幸福的旋律。
难怪我哥说我想回国,得再等几天。
所以此刻,霍谨言正在和苏楠举行婚礼?
我在他的婚礼上给他打电话,果然是自取其辱,恐怕他以为我想在他的婚礼上作妖吧?
我已经补脑出幸福的婚礼晚宴,高朋满座,我爸,我哥都在注视着这对新人。
牧师又重复了一遍:「霍谨言先生,你愿意娶苏楠做你的妻子吗?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我立刻从主治医生手里抢回手机,挂断电话。
我不想听到霍谨言在电话那端说:「我愿意。」
-4-
这一天,我病情加重,反反复复地发烧,深陷梦魇。
梦见小时候,爸爸疼我,哥哥爱我,可这一切从苏楠母女来到家里后,就变了味。
妈妈去世后,爸爸打算终身不娶,五年前却遇见苏楠她妈,那个长得和我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就连苏楠都像极了我妈青春年少的时候,比我更像我妈。
我爸终是抵挡不住替身文学的诱惑。
就连我哥都说:「你就把她想象成咱妈,把苏楠想象成咱妈又生了一个妹妹,不可以吗?」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那可是我妈,我怎么可能允许有个女人顶着我妈的容貌,霸占我妈的一切,就连我妈生前最喜欢的珠宝首饰,我爸结婚时送给我妈的结婚戒指,都戴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我哭,我闹,我想尽办法把那对母女赶出家门,却成了所有人眼里无理取闹的坏女孩。
曾经疼我爱我的家人,只剩下对我的防备。
忽然,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把我吵醒,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屏幕上跳跃着「哥哥」两个字。
我立刻接通电话,心想是不是霍谨言和苏楠的婚礼已成,我哥终于允许我回国了?
电话里却传来我哥怒火攻心的声音:
「你非要这么恶毒吗?非要把苏楠逼死才甘心吗?」
「你有我和爸爸的爱,苏楠有什么?」
「她只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为了爱情宁愿当你的替身,她已经为爱牺牲到这个地步了,你为什么还要破坏她的婚礼?」
「你知不知道,你的一通电话让霍谨言放下婚礼弃她而去,我们所有人拉都拉不住,那么多宾客看着,所有人都在笑阿楠自不量力,妄想取代你,却被白月光一通电话啪啪打脸。」
「现在苏楠成了全城笑柄,被逼得活不下去,只能跳楼,你满意了?」
「你自己摸摸良心,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还能心安理得地睡个好觉吗?」
噗——
急火攻心,我呕出一口血来。
医生说我不能再受刺激了,可我哥说的是人话吗?
「哥哥,你自己怎么不摸摸良心问问,我真的有你和爸爸的爱吗?」
「谁会被爱到快死了,哭着求着都回不了国?」
「苏楠跳楼,你心疼,我孤零零地躺在异国的病床上,你心疼过吗?」
「我后悔了,我不该奢望你还像小时候那样爱我的。」
「你早就不是那么疼爱我的哥哥了,你没有心!」
我说话的时候,医学仪器的警报器一直在嘀嘀嘀地响。
护士跑过来一看,大呼:「不好了,18 号床病人血压急速上升,心脏跳动太快,随时都有猝死的危险,杜医生,快叫杜医生,18 号床病危……」
我哥大概是听到了护士的话,声音不稳: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在配合你演戏?」
「沈离,你给我说话,不准吓唬哥哥!听到没有?说话!」
「不说就把手机给保镖,我要听他们说,立刻,马上!」
真好笑,我都要死了,他还坚信我在演戏?
我的心一片荒芜,还有什么好说的?
交给保镖,让保镖睁眼说瞎话,告诉他我没病吗?
哀莫大于心死。
我真的不想成为死人文学的女主,但命运不肯给我一丝眷顾。
等等,我哥刚才好像在电话里说,霍谨言放下婚礼弃苏楠而去,所有人拉都拉不住?
这真的不是我的幻听吗?
这时候,电话那端隐隐传来我哥助理的声音:
「大少,霍谨言出国了,霍老爷子命令几十个保镖在机场拦他都拦不住。」
「他就像野兽忽然发了疯,神挡杀神,佛挡灭佛,我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男人。」
「另外,我刚刚得到消息,霍谨言从没想过和苏楠小姐结婚,就算没有大小姐那通电话,霍谨言也不会说『我愿意』三个字,他以身入局,原本想在婚礼现场播放这个毁了苏楠。」
播放什么能毁了苏楠?
我太好奇看。
霍谨言真的来接我回国了吗?
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到很多医生朝我涌来,给我打针,拿手电筒照我眼皮。
但我的视线却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5-
沈皓的心莫名一慌,电话里再也听不到妹妹的声音,只剩下医生说:「快,快,送抢救室。」
那声音不像是假的,难道阿离真的病得快不行了?
沈皓想打电话跟保镖确认一下,但很快就被愤怒覆盖。
他看了一段视频,气得恨不得当场宰了霍谨言。
「好你个霍谨言,好手段,你竟敢这样欺辱我沈皓的妹妹!」
「若真的让他在婚礼上播放这段视频,苏楠以后还怎么活?他这哪里是想娶苏楠,他这分明是想把苏楠打入地狱,这个冷心冷肺的,是不是眼里只容得下一个小离?」
「就算如此,我绝不允许你带着小离回国,让苏楠陷入更大的难堪。」
沈皓愤怒至极地拨了一通电话。
「纪风,帮我一个忙。霍谨言出国了,我要你动用你家Ṫũ₊一切能动用的人脉和手段,阻止霍谨言把小离接回国,我要你把两人阻挡在国门之外,我知道你家有这个能耐。」
纪风简直无语:「兄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离才是你的亲妹妹,既然霍谨言愿意出国去找小离,那就成全他们呗,一个苏楠,还能有你的亲妹妹更重要?」
「你不懂,小离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苏楠从来不争不抢,哪怕再委屈都不会和小离争,为了爱情宁愿给霍谨言当替身,她都这样委屈自己了,小离还是要闹,一通电话就把霍谨言叫出国,我已经三番四次警告她,她偏不听,刚才还和我玩病危的把戏!」
纪风嗓音陡然拔高:「什么,小离病危了?」
沈皓咬牙说:「演的。」
「你确定?万一是真的呢?你先搞清楚,别时候捧着你妹的骨灰盒后悔。我听说霍谨言为了出国,一人单挑二十多个保镖,在机场杀疯了,若不是小离真出了事,他能疯成那样?」
沈皓又回想刚才的电话,垂眸沉默半晌,异常烦躁地说:「小离的演技,我都差点信了,何况是霍谨言,等他到了国外就会知道,小离根本没病,小离现在肯定躺在国外别墅的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着小甜剧,跟朋友哈哈炫耀白月光的魅力有多大。」
可心里到底是不放心,拜托完纪风,还是给保镖打了一通电话。
「小离现在在哪里,刚才为什么会有护士慌乱的叫声?」
保镖盯着抢救室禁闭的大门,说:「大小姐她……」
「她怎么了?说!」
「她在医院当群演呢,演一个濒临死亡的患者。」
沈皓心里的担忧,瞬间化作更大的怒火:
「好啊,好得很,苏楠被她害得差点跳楼,她还有心情跟我演!」
「她既然要演,那这辈子,我都不会让她再回国了!死也不会让她回国!」
-6-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飞机上,戴着氧气罩,身边都是医学仪器。
有人握着我的手,握得很紧,仿佛不握得这么紧,我就会被死神带走。
还有人在跟他禀报:
「霍少,机场那边不让飞机降落,还说国内任何一个机场都不可能允许这架私人飞机降落,劝我们原路返回,现在原路返回不是叫沈小姐去死吗?」
「本来我们到国外接到沈小姐的时候,医生就说她已经命悬一线,随时可能死在半路上,您冒着巨大的风险和死神赌博,才下定决心把沈小姐送上飞机,上飞机前再三和傅医生确认,飞机一降落就送沈小姐去医院做手术,现在怎么办?」
「听说不让降落,还是沈小姐的亲哥哥沈皓托了纪家的关系,他怎么能这么狠?他这么做,和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区别?」
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无声无息地滚落出来。
我虚弱地张开唇瓣:「霍谨言,是你吗?」
霍谨言眼眶赤红:「小离,你醒了?别怕,我们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你不会有事的。」
我苦笑:「你别骗我了,我都听到了,我哥不让我回国,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我保证,你哥也太小看我了,他以为他能阻止我?」
「可是,你明明说,从我踏出国门那一刻起,你就当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霍谨言抬手,狠狠抽他自己一巴掌。
五个手指印,很响。
我看着都替他疼。
霍谨言眼眶里全是泪:「小离,对不起,我的骄傲和自尊心,让我狠下心没有出国找你,我现在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狠心的话,我现在才知道,我的骄傲和自尊心,在失去你面前,一文不值!」
我努力弯弯唇角:「我不怪你了,是我自己要出国的,听说我出国后,你把苏楠当作我的替身,我恨死你了,所有人都说我是你的白月光,可是我一点都感受不到,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去国外接我,让我能死在祖国的上空。」
霍谨言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他俯身,在我的额头落下一个小心翼翼的亲吻:「坚持住,小离。」
「可是我坚持不住了,我早就坚持不住了,我每天给我哥打电话,说我病得快死了想回国,他就是不信,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国外的病床上,疼到受不了的时候,我就在想,要不然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在异国他乡,等我哥终于想起我的时候,让他只能抱我的骨灰盒哭。」
「可是,我又不甘心,谁稀罕他抱着我的骨灰盒哭,就算他哭死,我也不可能再活过来,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每天都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沈离,你给我坚持住,你不能做死人文学的女主,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就是迟来的道歉和深情,你不但要活,还要活得恣意潇洒,回去狠狠扇我爸我哥几巴掌,刮花苏楠母女的脸,把她们扫地出门,永远都不许她们染指我妈的东西。」
「霍谨言,我好像看见我妈了,她正在朝我伸手。」
我努力抬起手,想要握住我妈的手,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我太想我妈了。
可是,霍谨言摁住我的手,不许我抬起来。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不知道打给谁,他在嘶哑地怒吼:
「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我要飞机马上降落!」
「我老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也别想娶妻生子了。」
「我老婆还能是谁,当然是沈离,十八岁那年我就把聘礼给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废话,赶紧给我想办法, 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她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声音从强硬,到无助。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霍谨言,仿佛他的世界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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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什么叫十八岁那年就把聘礼给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不想死了做个糊涂鬼,我必须在临死前问个明白。
霍谨言看着我,眼底泛着红血丝,不想说话。
还是他助理站在旁边多嘴抱怨:「沈小姐,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你不能因为少爷喜欢你,就这么欺负他,明明是你先撩的,都说先撩者贱,可是你撩完就跑,潇潇洒洒,反而是我家少爷,陷入情网,为情所困……」
霍谨言厉声呵斥:「闭嘴!」
「少爷,你不让我说,我也要说,沈小姐都这样了,再不说就永远没有说的机会了。」
「沈小姐,当年是谁捡起垃圾桶里的情书,说少爷欺负你?那时候你哭得稀里哗啦,好像少爷把你怎么着了,那么多人看着,哭得少爷没辙,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只能把聘礼送给你,你忘了?」
高一那年,我确实给霍谨言写过情书。
那时候霍谨言高三,我路过篮球场,不幸被篮球砸中,抱着篮球去找罪魁祸首。
我疼得天昏地暗,脾气收不住:「哪个乌龟王八鸵鸟蛋砸你小祖宗?」
那群打篮球的男生全在起哄:
「哈哈哈,霍谨言,有人要做你小祖宗。」
我看到一个清清冷冷的男生朝我走来,他逆着光,很高很帅,迷得我七荤八素。
他挑眉,声音也好听得我耳朵要怀孕:「小孩儿,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不是故意的你也要对我负责,我脑袋要是被砸坏了,你就要对我负责一辈子。」
他没搭理我,我却被丘比特之箭射中。
后来我经常跑去篮球场看他打球,每次一出场,他的朋友都会起哄:
「霍谨言,你家小祖宗又来了。」
我脸红脑热,霍谨言却当我是空气。
那时候霍谨言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家世好,学习好,长得还忒帅。
学校里有很多女生喜欢他,给他写情书,不过都会被他丢进垃圾桶。
我也想给他写,但我也怕一片痴心被他丢进垃圾桶,所以我不写。
直到他家给他安排了出国留学,马上就要走了。
我心急如焚,终于提起笔,将少女怀春铺满了粉红色的纸张。
那天恰好是霍谨言十八岁生日,篮球社的学长们都被邀请去参加他的生日宴,当作给他践行,那时候我已经和学长们混得很熟,他们喊了我一起去。
赴宴时,我鼓起勇气将情书包装成生日礼物送给他。
却不想,后来却在他家垃圾桶看到我的情书。
我伤心坏了,不管不顾找他理论,问他为什么把我的一片真心丢进垃圾桶,哭得稀里哗啦。
当时宴会上那么多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他声音清冷叫我别哭,我哪里听得进去?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喜欢一个男生,打听他的喜欢,每天觍着脸围着他转,却这么失败。
我又丢人又挫败,他怎么哄,我都哭得停不下来。
后来,他把我的情书叠好,塞进裤兜里,又解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戴在我的手腕上。
「情书我收下了,送你个礼物,也不许丢,丢了就别想做我的小祖宗了,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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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说:「那块手表,就是少爷给你的聘礼。霍家的每一个孩子,十八岁生日那天都会得到一块请专人设计的腕表,这腕表将来会在下聘时,随同聘礼一起送给未过门的媳妇,所以在霍家人眼里,腕表给了谁,谁就是未婚妻。」
「那天恰好是少爷十八岁生日,少爷刚得到腕表,戴在手腕上还没捂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摘下来戴在了你的手腕上,宣布你是他未来的妻。」
「从此霍家人都把你当作少爷的未婚妻,每次少爷寒暑假回国,都会第一时间喊你去家里吃饭,甚至在少爷留学回国后,催促少爷赶紧把你娶回家,可是少爷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你一整天,等来的却是苏楠,她说你不想嫁给他,要出国了。少爷不相信,追去机场挽留你,却看见你将腕表狠狠丢进机场的垃圾桶里,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我错愕,茫然,哭笑,笑得眼泪不停滚落。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我一直以为霍谨言不喜欢我,哪怕人人都说我是霍谨言的白月光,我也只当是个玩笑。
霍谨言留学回国后进入霍氏集团,接手家族产业,动用雷霆手段,极短的时间内站稳脚跟,是商业圈炙手可热的新霸总,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他。
我怕他被别人抢走,鼓起勇气堵在他家门口,举着手腕上的腕表ṱù₋问他:
「六年了,我一天也不敢摘下,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你的小祖宗?」
我踮起脚尖,揪着他白衬衫的衣领,主动送上香吻。
吻得意乱情迷时,他拉开我,清清冷冷地说:「明早九点,带户口本到民政局门口等我。」
可是我满心欢喜地回到家,苏楠却丢给我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霍谨言在拒绝一个女孩子的表白:「抱歉,我已有未婚妻。」
苏楠拿着这段视频讽刺我:「你看不起我和我妈,你自己又高贵到哪里去,还不是上杆子想给霍谨言做小三?人家早就有未婚妻了,你还一直惦记,你贱不贱?」
我不信,打电话问霍妈妈。
霍妈妈笑着说:「是啊,我家谨言十八岁就有未婚妻了,你不知道?」
那是我最狼狈的一夜,睁着眼流泪到天明,当晚就登上了出国的飞机。
直到今天,病得奄奄一息,快死了才知道,霍谨言口中的未婚妻,竟然是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送给我的手表是这个意思,那天晚上苏楠给我看了一段视频,说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她骂我是小三,我实在受不了才出国的,你真的在民政局等了我一天吗?」
霍谨言没有回答,他的手机响了。
「兄弟,飞机可以落地了。」
「不过有人把你接白月光回国的消息透露给了媒体,现在机场全都是记者,你小心别被拍。」
「无所谓。」霍谨言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甚至有些恶劣地想,若记者把我送上热搜,我哥还能说我是装的吗?
而且,我终于回国了,我有救了。
-9-
飞机降落在机场,我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推出出站口。
无数记者朝我涌来,镁光灯闪个不停。
热搜上全是白月光重病回国的消息。
纪风气疯了:「沈皓,你不是说小离病危是演的吗?我没想到你竟然垃圾成这样,为了苏楠连自己亲妹妹的命都不顾,要是早知道小离病得快死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你阻止霍谨言的私人飞机降落,老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你要我以后如何面对小离?」
「你在说什么,我妹本来就是装的。」
「你还敢说她是装的,整个热搜都是她病得奄奄一息的视频,沈皓你他妈还配做人吗?」
「什么热搜,我不是让你阻止飞机落地吗?他们还是回国了?」
「你个畜生,到现在你还想阻止小离回国,什么热搜你自己没长眼不会看啊?」
纪风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拉黑手机号,这垃圾兄弟不要也罢。
沈皓一脑门的雾水,来不及打开热搜又接到霍谨言的电话。
「滚到华西医院来,只有家属才能给小离手术签字,我最多给你十分钟!」
沈皓几乎在下一秒就怒吼道:「什么手术?我现在就在华西医院,苏楠因为你在婚礼上弃她而去,忍受不了众人的嘲讽,想要跳楼自杀,幸好我及时拉住她,她又在晚上吃安眠药,此刻正在华西医院洗胃,你满脑子只有小离,知不知道苏楠差点因你而死?」
沈皓刚说完,就听到病房门口传来几个小护士嘀嘀咕咕的声音:
「就是他吗?为了一个吞了两粒安眠药玩自杀把戏的替身,不让自己的亲妹妹回国治病?」
「听说若是早几天送回国动手术还有救,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各项身体指标都不适合再动手术,可是那个女孩子还是想要赌一把,求着傅医生给她动手术,真是太惨了。」
几个护士不高不低的议论声,传到沈皓的耳朵里,他一时间心慌得喘不过气来。
双腿比大脑更快一步,听着霍谨言在电话里报出的楼层,恨不得双腿飙出飞机的速度。
一路跑,一路想,不可能,保镖明明说她没有病的。
可是冷不丁地,耳边就闪过妹妹一次次给自己打电话的哀求声。
她说她病了。
她说她再不回国就要死了。
恐惧在一瞬间涌上心头,整个人被冷汗湿透。
终于,沈皓跑到了手术室的门口,看到了躺在移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妹妹。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怎么会这样?小离,你怎么了?别吓唬哥哥。」
-10-
我好气,又好笑:「我怎么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病了啊,病得快死了,就是因为你不信我,害我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害我现在一旦进入手术台就生死难料,你满意了吗?」
「怎,怎么会这样?」
沈皓用力抓住傅医生的手,歇斯底里地问:「我妹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一个星期前我就建议患者回国动手术,但是她一拖再拖,拖到了今天,已经过了最佳手术时间,现在我并不能保证手术的成功率,只能尽力而为。」
沈皓闻言站都站不稳。
他想摸摸我的脸,我狠狠将他推开:「现在做出这副心疼的样子给谁看?」
「小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真的病了,明明保镖说……」
他痛苦地跟我解释,喉咙滚动,却说不下去,抬手狠狠给了他自己一巴掌。
看他那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我一点都不觉得爽。
我只是生气,心寒。
一边质问一边流泪:「保镖说我没病,你就坚信不疑是吗?我一声声哀求你,说我病了,你为什么不信?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信我,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辩解?从沈离母女出现开始,整整五年了,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我无理取闹,她们做尽坏事还一脸无辜。你派去国外看着我的保镖,早就被苏楠收买了,不管我是病了伤了还是被人欺负了,他们统统只会告诉你,大小姐没事,大小姐装的。诸如此类种种,你从来不会深思,不去查证,现在你满意了?」
我哭着笑着怒吼着,想起过去的种种委屈,就像吞针一样难受。
这个世界能伤害你的人,都是你最爱的人。
比如,我的哥哥。
在我的连声质问下,他无地自容,无从辩解,一遍遍地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闭嘴,我不想听,你不配。」
于是,他又跪在傅医生的面前,一遍遍地求:「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活我妹妹。」
傅医生把手术同意书递给他:「现在求我有什么用,你先签字吧。」
我躺在移动病床上,看着我哥签字。
我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
「这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作为家属帮我签字了,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哥哥了。」
沈皓签字的手一抖:「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还有爸爸,替我转告他,我若是能活着下手术台,就登报和他断绝父女关系,若是下不了手术台,我也不用你们替我收尸,我嫌晦气!」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奢望父爱和兄长的疼爱了。
他们活活把我耽误成死人文学的女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小离,别这么说,哥哥真的错了,哥哥弥补你……」
他想抱抱我,被霍谨言一拳狠狠砸在脸上。
「别碰他,你不配!」
「那你呢,你就配了?要不是你迟迟不肯娶苏楠,我能把小离距在国门之外吗?霍谨言,都是你害的,你害惨了我的两个妹妹,你还想在婚礼上毁了苏楠!」
两个人吵着吵着,扭打成一团Ṱũ̂⁵。
我很好奇,霍谨言想怎么在婚礼上毁了苏楠?
不过我没时间问了,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祈祷上天能够给我一次奇迹。
可是最终,我还是赌输了。
手术没有成功,但我没有死,我成了植物人。
一天,两天……
一个月,两个月……
一年,两年……
我就那么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能够苏醒。
-11-
面对这个结果,最先疯的是沈皓。
他整天整天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后悔,懊恼,恨不得宰了自己都没有用。
后来,沈皓把怒火都发到了几名保镖身上。
不过那几个保镖早就在国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皓花了足足三个月才把人都找回来,严刑拷打,他们招了。
「是苏楠让我们这么做的,我们都有把柄在苏楠手里。」
「苏楠说,若是大小姐病死在国外,就让我们制造一场大小姐意外身亡的车祸,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就算少爷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少爷,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罪魁祸首是苏楠,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沈皓不可能放的,他连自己都没办法原谅。
全身骨头全部打碎,挑断手脚筋,一块完整的都不留,却不让人死,就这么生不如死地吊着命。
「小离,哥哥替你报仇了。」
「还有苏楠,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们母女待在家里吗?哥哥把那对母女送进了精神病院,一辈子都不会让她们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沈皓是喜欢苏楠的,不然也不会晕了头,为了苏楠把亲妹妹拦在国门之外。
但这份喜欢,在亲妹妹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面前,瞬间没了分量。
不管苏楠怎么求,他不为所动,把一个健健康康的人,直接丢进精神病院。
「你不是喜欢跳楼吗?我和院长说过了,每天拉你去楼顶跳一次。」
「放心,不会让你死,小离一日没苏醒,你就一日不配死。」
但不死,却必须生不如死,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后来,我爸也经常来到医院,坐在病床前跟我说话,回忆我小时Ŧû₉候的点点滴滴。
「小离,爸爸再也不找你妈妈的替身了,霍谨言给了爸爸一段视频,原来那对母女不是天生就长得像你妈妈,她们是通过整容,整成你妈妈的样子,爸爸已经叫人毁了她们的脸,你不喜欢爸爸做的事情,爸爸都不做了,你快醒过来监督爸爸好不好?」
原来那对母女是整容脸,难怪和我妈长得这么像?
难道霍谨言想在婚礼上播放的视频,就是这段吗?
可是迟来的父爱比草贱。
爸爸不配说爱我妈妈,更不配得到我的原谅。
无论是我哥,还是我爸,我都不可能原谅。
我很想冲他们吼:「滚,你不配。」
但我醒不过来。
来医院来得最勤快的是霍谨言,他几乎每天下班后都来。
不过他话不多。
我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抱着笔记本坐在旁边敲键盘的声音,他和别人打电话谈公事的声音,他晚上躺在我身侧的呼吸声,却很少听见他对我说话。
直到有一天,霍谨言看见我流出生理性的眼泪,激动地以为我要苏醒了。
傅医生过来给我做检查。
「病人并没有苏醒的征兆,但她应该是能够感知到外界,你平时不妨多和她说说话。」
霍谨言清冷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多和她说话,她就能苏醒过来吗?」
傅医生说:「这个不好说,但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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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霍谨言的话,开始变多了。
他经常在下班后,坐在我的旁边,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还记得那年你被篮球砸到头吗?其实我是故意的。」
「ƭű̂ₒ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们高一新生的开学典礼上,你代表新生上台发言,阳光又灿烂的小姑娘,眼睛黑不溜秋特别亮,像小灯泡一样讨人喜欢。」
「后来,也不是篮球社的人邀请你参加我的十八岁生日宴,是我让他们喊你去的。」
「我没把你的情书丢进垃圾桶,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查监控没查出来,当时看你像个受气包一样跑到我面前说我欺负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在国外那几年,没有你在我身边刷存在感,还挺想你的。」
「有一年暑假实习特别忙,当时并不打算回国,却听说你又看上谁了,把我气得连夜买了机票回来,不过幸好你懂事,听说我回ẗű₊国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就饶过你了。」
「再后来,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敢追你,我就在圈内放话,你是我的白月光。」
「效果还不错,至少我在国外那六年,没人敢追你了。」
「哪知我回国不到半年,你前一天还在问我,什么才能成为我真正的小祖宗,第二天让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一天都不来,自己买了机票跑去国外,我确实气得不轻。」
「从垃圾桶里捡起你丢掉的手表,确实把我惹火了。」
「我这人从小骄傲,喜不喜欢不爱挂在嘴上说,若当时你没有跑,就算跟我去民政局领证了,恐怕我也不会把爱挂在嘴上,你感受不到我爱你,生病了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求助,我现在想想,其实也能理解,都怪我太高冷了。」
「我没有把苏楠当成你的替身,从来没有。」
「婚礼的事情我可以给你解释,你哥拿到了一些我家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跟我爸做了交易,逼我娶苏楠,我不得不做个局, 本想在婚礼上给苏楠难堪, 狠狠打你哥的脸。」
「算了, 不说这个, 以前都是我的错, 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国外不闻不问,我本想着你出国既然是读研,两年研究生毕业你总是要会回国的,还能真从我手中飞走不成?」
「手表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就算你丢进垃圾桶也没用, 我下过聘礼那就是我的人,这是我的规矩,你若是一直醒不过来,我们就像现在这么过吧, 白天上班,晚上陪你, 也挺好。」
「倘若有一天你能醒过来,小离,那就换我追你。」
「我不高冷了,不骄傲了, 不让你心里没底,患得患失,心里怎么想的都告诉你,好不好?」
大概是我的眼角又流出了生理性眼泪, 霍谨言的指尖轻轻擦拭我的眼角。
「小离, 不哭。」
「你听得见是吗?那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高一新生开学典礼上,第一眼就觉得你讨喜,想认识你。」
「拿篮球砸你, 你问那个乌龟王八鸵鸟蛋砸你小祖宗的时候, 很想揉你的小脑袋。」
「你每天屁颠屁颠来篮球场看我打篮球的时候,我表面高冷, 其实特想捏你的脸。」
「十八岁生日那晚给你戴上手表的时候, 我恨不得单膝下跪,告诉所有人, 这丫头,我的。」
「可是我一样都没有付诸行动, 你醒过来,我一样一样补给你好不好?」
我再也忍不住, 很用力很用力地想睁开眼。
我以为我做不到, 我已经试了很多次,千千万万次,都失败了。
我以为这一次,我还是会失败的, 我永远都苏醒不过来。
可是下一秒,Ťù¹ 一道光像是清晨的曙光,照亮我黑暗的世界。
我看到了,那个我从学生时代就开始追的男人, 丰神俊朗。
他正单膝下跪,把我曾经丢到垃圾桶里的那块手表,虔诚地重新戴在我纤细的手腕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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