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追子火葬场

攻略任务失败,我吊死在了庭观池的床头。
六年后,我被人施以还魂大法,复活重生。
庭观池把我按在地上:「来,上吊啊,再吊死一个给我看看!
「老子现在学会了还魂大法,你死一百次,我也能把你拽回来!」
脑中传来系统绑定的滋滋电流声:
「亲爱的宿主小姐姐,十年前是我们搞错了数据,其实您攻略成功了呢。」
我掏掏耳朵:「什么玩意儿,你有那狗胆再给老娘说一遍!!!」

-1-
想当年,我明明和庭观池夫妻关系和谐。
生了个儿子虽然性格别扭,但逗一逗也还是挺好玩的。
我感觉自己任务完成进度简直百分之两百,庭观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
结果系统告诉我,庭观池还是忘不了女主,现在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他修炼了幻术。
能让施展者本人陷入为自己打造的幻境里。
系统的意思就是,庭观池之所以能那么爱我,是因为他完全把我当成了女主,把我们的儿子当成了他和女主的儿子。
我是那么相信科学,相信系统。
以至于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还掉了两滴眼泪。
结果你他喵告诉我,你搞错了!!!
我当时上吊可是真吊啊,窒息来临时,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放弃了。
我想踹一脚庭观池让他救我,但是想到他把我当替身,我还是忍住了。
随着体重下坠,我的颈椎被拉长,骨节分离,颈首断裂,肌肉撕裂,死得很痛苦。
「说吧,现在让我回来,给我什么补偿?」
系统道:「给您一次不死金身,您看行吗?」
我答应了,因为我原本在现代已经出车祸死了,是系统选中我,我才又获得了和庭观池幸福快乐的那么多年。
虽然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但我这个人向来知足,这么多年都已经是我偷来的了,现在又有机会重新开始,我何乐而不为。
「谢谢宿主大人,宿主大人,你真是深明大义啊!」
我切了一声,下一秒,魂魄回体,我猛地醒了过来。

-2-
一睁眼,我就看到了庭观池那张在我眼前无限放大的俊脸。
我正想拥抱他,表演一个久别重逢的思念与深爱的大戏。
结果他一个反手掏,扭转我的胳膊,将我按在了地上,脸朝地的那种:
「来,上吊啊,再吊死一个给我看看!
「老子现在学会了还魂大法,你死一百次,我也能把你拽回来!」
我试图动动嘴巴,发现被他按住了有点难以开口。
「爹,娘要疼死了。」
这是儿子的声音?
我吊死的时候他才七岁,现在六年过去,他都十三岁了。
应该是正处于变声期。
听到儿子的话,庭观池松开了我。
我放松下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活动着胳膊。
儿子庭朝蹲在我旁边,搭上了我的脉:
「爹,这次是真的成功了。」
我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失败过很多次吗?」
没人理我。
尴尬……
我笑两声,自己找话题:「儿子,你学医啦,学医好啊,以后救死扶伤,做白衣天使……」
不对,我记得庭朝是先天极品火灵根,遗传他爹的。
火灵根应该主修战道,怎么能做医修呢?
我猛地坐起身:「儿子啊,你是兼职医修吗?」
我是凡人,感受不到他们修真者的修炼情况。
庭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抬眼望向我时,眼睛有一点红:「是因为我不理你,让你心寒了,你才离开我和爹,是吗?」
我怔住,所有的嬉皮笑脸都在这一刻偃旗息鼓。
「不是,当然不是。」
他眼睛越来越红,眼里蓄满了泪水,伤心又愧疚地看着我。
我慌了,伸手去抹他的眼泪,庭观池一把拍开了我的手。
我颤巍巍地缩回手,只听他冷声道:
「我们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别碰他!」
我伸手去抓庭观池的袖子,他躲开,我直接扑了上去开始哭:「相公!相公你听我解释……」
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部抹在他的衣服上。
他能用法术挣脱我,但那样做会伤到我,所以他只是任由我抱着。
虽然没有安慰,但我知道他何尝不想抱抱我。
然而,只听咔嗒一声……
我低头,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脚铐落在我的脚踝上。
脚镣不大也不重,但我知道这是一件神器,化神期大佬也锁得了,更何况我一介凡人。
「相公,大可不必,杀鸡用牛刀……」
「唔!」
话音未落,嘴上突然被扔了一个禁言术。
庭观池的声音近乎冷酷:「此后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任何有关死一类的字眼。」
禁言术没解开,我眨着眼神清澈的大眼瞅着他,使劲点了点头。
他解开禁言术,我低头看一眼缚神锁的长度,踌躇:
「相公,锁链给我放长一点呗,这点长度我上吊都不够,行动不便啊。」
庭观池眸色深沉,一脸晦暗。
「不是……」
他牵起儿子的手,擦了擦他的眼泪,两个人一起走向门口。
「喂,你这样我没法解手啊!我大小便怎么办?」
庭观池没有回头,灵力传音,冷冷的两个字:「喊我。」

-3-
门关上了。
小小的竹屋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有光从缝隙中透进来,形成丁达尔效应。
我刚刚不该提起什么上吊的……
可是看到自己又活过来,我发自内心地开心,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掉眼泪。
便是人生四大乐事齐临,也抵不过我这一刻的喜悦。
失而复得,破镜重圆。
没有狗血淋头,没有误会横生。
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弭这六年里对我的恨。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由爱故生恨,恨与怜共生,所以恨我,却又不舍得怪我。
我掩面,坐在地上大哭大笑。
庭观池的传音忽至:
「别做那疯癫状,否则……」
我就知道,即使将我锁了起来,他还在看着我。
「否则什么?」
「……到饭点不给你饭吃。」
我擦去眼泪,微微笑着:「好哦,我等你给我做饭吃。」
庭观池从前不是这般冷漠的性子。
他好鲜艳,好喧闹。
一身红衣,戴无数金玉佩饰,每御剑到我身边,必要先转上一圈。
问我:「吾与凤麟孰美?」
实话当然是凤麟,妖仙凤凰与神兽麒麟的独子,靠容貌就能冠绝天下。
说过实话,他跳下剑,就会给我一个脑瓜嘣。
疼得我捂着头在原地打转。
后来不说实话,他就满意了。
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错:「娘子眼里有我即可,看什么凤麟?拔了他的羽毛,也就是一只秃鸡!」
他眉眼恣意,笑容张狂,再配上倾城容貌,常常使我痴迷。
他是天赋异禀的修真者,鲜活的性格加持下,气质上要比凤麟出众得多。
但我当初那一句凤麟美,真是叫他记了许久的仇。
逛灯会,他问我兔子花灯和狐狸花灯哪个好看。
我说兔子。
他阴阳怪气,兔子能有凤麟好看?
儿子出生皱巴巴的,我闻一闻他的味道,嫌弃道:「又丑又臭。」
他兴致缺缺咬着我的耳朵:「跟我生的当然不好看,毕竟你相公比不上凤麟美。」
现在想来,还是忍不住想笑。
可笑着笑着却觉得悲哀。
那个笑容明媚的庭观池已经跟着六年前的我一起死了。
红衣不再,反而是和凤麟一样的广袖白衣,性格也像凤麟一样又冷又凶。
我ťùⁱ也在再次触碰到他的视线时,真切地意识到,我喜欢他的全部,无论是红衣张扬还是白衣冷酷,我都喜欢。
喜欢到每一刻都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我大喊:「相公,我内急!」
下一秒,推门声传来。
他走近给我解开锁链,我抱住他。
「相公,怎么不问我,当初为什么自杀?」
他怔了一下:「我不好奇为什么,但你要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第二次。」
我笑盈盈地望着他:「放心吧,不会了,我舍不得你和宝宝。」
锁链解开,他说:「恭桶在屋外,我带你过去。」
他转过身去。
「相公,裤带是死结,我解不开。」
他没动。
「相公!」
他叹了口气,转身却见我抱胸站在他身后,并没有解手的意思。
他冷冷地道:「你是小孩子吗?庭朝四岁时解手就不用我帮忙了。」
「庭朝以后说不定也会帮他娘子呢。」
庭观池走到我面前,勾着我的腰带将我扯近他。
他低着头说:「我大概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如你这般愚蠢的女人。」
我啧了一声,指尖轻点他的手,而后攀上去:
「庭观池,我知道我当年做的事很过分,但那也只是因为我在乎你,即使是死,我也不想你忘记我。」
因为在不靠谱的系统诱导下,我以为你不爱我,还让我给你生孩子。
他垂眸,遮去了眼里所有的情绪,可我还是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我抱着他,轻轻地吻上他的眼睛:
「我现在很爱很爱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他「嗯」了一声,表情仍然谈不上高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不该急于这一时。

-4-
我站在他的身边,眺望远方。
这里背靠风止ṱůₙ山,面朝竹林与深潭,庭朝背着背篓,正在不远处的田地里采摘。
我向前跑了两步,回头笑着说:「不要把我关起来,我想去陪着宝宝!」
我继续向庭朝奔跑,额间突然凝出一滴血。
这是他们修士用来控制旁人的方法,有了这一滴血,即便千里之外他也能感应到我,随时捏爆我。
曾经,他ẗū₍说永远不会用这种方式控制我。
现在,算了……是我咎由自取。
「朝儿在择菜吗?娘来帮你!」
我说着就要踏入,一点灵力打在我抬起的脚上。
「娘,你不要进来,这不是菜园子,这是我的药园!」
我赶忙收回脚,落寞地「哦」了一声。
「……有些灵植有剧毒,会伤到你的。」
原来是关心我。
我眼神恢复神采,亮晶晶地看着他:「种这些有毒的东西干什么?」
庭朝说:「给你吃。」
我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只看到他微扯的嘴角。ẗṻ²
「好儿子,学会消遣你老娘了。」
庭朝蹙眉,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娘,你说话也太糙了。」
我随手扯了药园里的一棵杂草,编成了兔耳朵形状在手里把玩。
庭朝用灵力包裹着手,一边采摘药草,一边道:「你虽然回魂,但魂魄还不稳固,这些药草……」
他抬眼看我,眼神落在我手里的杂草上,突然顿住了。
我也看向手里的草,缓缓抬头看他:「这不是狗尾巴草?」
「这是他去年从北海岛移植回来的一株千年凝血草。」
庭观池的声音幽幽而至。
尴尬。
「对不起啊,儿子……」
庭朝摇摇头:「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还好这株草没毒。
「爹,你给娘罩一层灵力傍身吧,我怕她又乱动药园里的灵草。」
庭观池挥手,我便感觉自己身外有一层微热的灵力包裹。
他的灵力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热乎乎的,让我很熟悉。
爹俩在厨房忙活,两个辟谷的人却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不多时,庭朝端出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手里还拿着几颗蜜饯。
「稳固神魂,必须喝。」
我看他一眼。
他挤出一个笑容:「娘,喝药嘛。」
他突然这样说话,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两眼,而后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下去。
五官彻底皱成了一起。
庭朝把蜜饯递给我,我抓过来全塞进嘴里。
活过来了。
哭得我额头冒汗。
「娘,你从前总让我向爹学习,性格外放一点,小孩子不要像个闷葫芦一样。
「我虽然还不习惯那样,但我会做到的。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等一等我,好吗?」
我敛了神色,拉过了他的手。
他已经开始抽条了,个子都快赶上我了,其实我已经不大习惯和他这样的大孩子亲近了。
但女性总是难以割舍母性本能的嘛,我把他拉过来,想让他像小时候一样坐在我的腿上,却发现他已经在我错过的那些年里,长得太大了。
他看出我的窘迫,跪在我面前,头伏在我的膝盖上。
我微微笑,摸摸他的头:「你不需要改变,以前是娘错了。
「这世间人都是千姿百态,只要你是善良的,就不需要为了迎合谁去改变。
「原谅娘从前年轻不懂事,说了不靠谱的话。我很爱你,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设定。
「无论你安静内敛还是活泼好动,娘都爱你,你不需要改变。」
我捏捏他的脸:「知道了吗?」
他把眼泪蹭在我的裙子上,点了点头。
他带着哭腔问:「那你也像爱我一样爱爹爹吗?」
我瞪大眼睛:「当然不是!你爹又不是我儿子!」
瓷盘放在桌子上,「铛」的一声。
庭观池的声音冷冷的:「过来吃饭。」

-5-
吃饭时,庭朝小声地问我:「娘,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你都多大了还要跟娘睡?你又不是小女孩。
「你这样你爹会不高兴的。」
我戳一戳庭观池:「你说是吧。」
庭观池冷声道:「别在孩子面前乱说。」
庭朝搁下了饭碗,表情落寞:「娘,你更想要妹妹吗?
「如果当初我是女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他说着,常年冷着的一张小脸竟皱了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赶忙摸摸他的脸:「怎么会?今晚你睡爹娘中间,娘给你唱摇篮曲。」
庭朝立马收了眼泪,扬起一个腼腆的笑:「好。」
我叹了口气,心想一定早早哄睡了孩子,然后把他抱回自己屋里去。
晚上,等我把庭朝抱回去又重回房间时。
庭观池正坐在床上盯着我。
月光照在屋里,借着那一点亮,我看见他手边已经叠整齐的中衣。
我把叠好的中衣拿到一边:「还是放旁边,省的一会儿弄乱了。
我摸摸他的喉结。
他没说话,捏着我的后脖颈吻了上来。
第二天,阳光打入屋内,我带着笑意睁开眼。
他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着我,漠然问:「还舍得死吗?」
我笑嘻嘻地摇了摇头:「不舍得不舍得。」
庭观池起身去了厨房。
「娘,你在偷笑什么?」
庭朝的声音忽地传来。
我赶紧将自己缩回被子里。
养孩子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
庭观池端着饭从外面进来,我裹着被子准备开吃。
庭朝瞪大眼睛:「爹,为什么?你不是说君子有仪,你不是说吃饭不能在床上吗?」
我露着脸嘿嘿道:「我不是君子,我是你爹的娘子~」
庭观池唇角微扯,他说:「你的饭在桌子上,按照我教你的,乖乖进食去。」
庭朝一走,我将被子扔到一边,搂住了庭观池的胳膊。
「相公,你喂我~」
他淡定地将手绕到我身后,替我系好了肚兜的细带。
香喷喷的瘦肉粥,他喂得很耐心。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别说,你这副冷冰冰凶巴巴的样子,也还挺有趣。」
他不再喂,我拿过碗,自己大口吃。
他垂眸问:「那你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六年前的我?」
「我都喜欢。
「但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
「我只能说往日不可追,我还是珍惜我眼前有的这个就好了。」
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就算当年误以为你把我当成女主,我也无法做到放下你。
这六年的阴阳两隔,我恨你,你也恨着我,却原来都是放不下的爱。
我忍不住红了眼,还好……还好没有错付。

-6-
躺在床上正睡得香,忽然听到「咔嗒」一声。
我猛地醒来,正见庭观池一脸淡定地给我戴上了锁链。
「我和庭朝要出去,你乖乖待着。
「这屋子我设了禁制,只要你不出去,外人进不来。」
眼见他要走,我急忙爬到床前抱住他:「不能带我一起去吗?」
他摇头:「那地方凶险异常,且不说你一介凡人之躯能不能承受,就算你去了也只会拖我和朝儿的后腿。」
我悻悻地松了手:「好吧。」
不过好在这链子是给我放长了些。
我拖着锁链在屋里走来走去,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危。
忘记问什么时候回来了,今晚不会就我一个人吧?
然而很快,伴随着屋里的地板一阵颠簸,一个人破土而出,屋里的地板中央烂了一个大洞。
禁制……
好像破了?
然而看清面前这个人,我惊了。
这不是女主卫若惜吗?
主线剧情早完结八百年了,他和身为男二的庭观池应该已经永世不再相见了才对啊……
卫若惜瞪着我:「死绿茶妹,是你?庭观池那个瞎了眼的蠢货,还真把你救活了?」
我靠,当着我的面骂我就算了,居然还敢骂我男人!
我又着腰:「卫若惜,你不要仗着你是修仙者就为非作歹!」
卫若惜眯着眼,掐了一把灵力:「骂你两句怎么了,我还敢动手呢,你能怎样?」
我急忙躲避,跳上了床。
赔着笑脸,探出半边身子拱手道:「骂我可以,动手请打我相公,谢谢。」
卫若惜冷哼一声收回灵力:「软蛋,对你出手都是玷污了我的灵力。」
卫若惜直奔我而来,不对,到我面前,她突然转了个弯,向着装衣服的衣箱去了。
我蹙眉,这是干啥?
趁庭观池不在,偷东西?
算了,偷吧,别动我就行。
我坐在床边,摆着腿,看着卫若惜忙碌的身影:
「你干啥呢?找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卫若惜没有回头,衣箱里的衣服被她一件件扔出来:
「当然是找凤麟的衣服。
「庭观池这个小人,居然大老远跑回宗门一趟,就为了偷衣服!
「不过就算是衣ṱû⁶服,我也不能忍。
「老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庭观池偷衣服?
搁在以前,他干出这种事我一点也不惊讶。
他之前还去偷哪个长老种的萝卜,被人家长老追了三天。
后来长老腰闪着了,也没追着他,就放弃了。
我百无聊赖地问:「他偷你的衣服吗?」
「他又不是变态,偷我衣服干嘛?他偷的是凤麟的衣服。
「一件雪白的织云锦,价值连城。
「我今天要么把织云锦偷回去,要么把他那件漫朱罗偷走!」
织云锦。
初见庭观池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这件衣裳不是绝版了吗?
天下只凤麟一人独有。
他哪里来的?
我还以为是过去六年又有人做出来新的了。
没想到,居然是他偷的。
我扶额,嘴角不禁抽搐。
看来他也只是外表变了,内心还是那个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的文明流氓。
「找到了!」
没抬头前,我想他以前的旧衣服你拿去就拿去吧。
可一抬头看见卫若惜手里那件熟悉的红衣,我吊儿郎当的心态立马消散。
我记得他叼着花,从街头杂耍队的玄天细丝上向我走来的样子。
意气风发,势在必得。
他拆开腰封,将红衣脱下披在我身上。
叼在嘴里的花也递给我。
我愣愣地接过,看到他远去的背影。
系统在脑海里欢呼:「你看吧,我就说他不会见死不救!
「现在,这完美的开场!以后你就有理由勾引他了!」
我蹲下身,捡起了他落在地上的银铠腰封。
我是现代人,按理来说,穿着肚兜出现在人前,我都不会感到羞耻。
但当我真的被流氓从青楼拖出来,胳膊和腰侧全部落了擦伤时。
当所有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露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污言秽语全部不加掩饰地砸在我身上时。
我切实地感到了恐惧。
那种全身被扒光、被扔到大街上被人观看评价的耻辱。
系统还在我脑子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我抱紧了脑袋,那一刻,我想,做什么任务,不如死在现代算了,倒也免受这番屈辱。
可庭观池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
原来系统要我救赎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爱而不得,肝肠寸断,死守苦海,万世孤独。
我没相信过一见钟情的戏码。
也从没被英雄救美的故事打动过。
但他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过往见识。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的出现惊艳了你的时光,让你念念不忘。
我相信了。
卫若惜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凤麟有洁癖,肯定不爱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那就改小了,给我儿子做一件新衣裳。」
她摸摸下巴,开心地算着:「这么好的料子,还是先给我自己做一件新衣裳吧。」
我猛地抓住了衣裳的衣角。
「不行,这是我的衣服,你不许拿走!」
卫若惜气得直跺脚:「凭什么,庭观池偷我相公的,我拿走一件他等价值的衣服,这很公平!」
「这不公平,这件衣服是他送我的,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东西,它不是庭观池的了!」
跟我抢了半天,卫若惜才反应过来,她是有灵力的。
她用灵力不轻不重地将我打开,抱着那件衣服。
「夫妻本是一体,什么你的他的,都是他的!」

-7-
我揉了揉胸口被她打到的地方,仍然不放弃地去抢衣服。
只听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巨响,伴随着一声兽鸣,整个屋子都跟着抖了三抖。
我连忙躲到了卫若惜身后:「呜呜呜,姐姐我害怕……」
卫若惜把我护在身后,即刻召出了她的本命剑。
「别怕,我在。」
剑身灵气充裕,书中大结局时,她已经是元婴期,现在最起码是元婴后期……
卫若惜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自我安慰:「不好,这是化神期妖兽,我打不过。」
「哦莫。」
卫若惜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早知道不破那禁制了。
「肯定是因为庭观池走了,禁制破了,药草的气味把妖兽吸引过来了。」
我吓得小腿直哆嗦:「不是吧?你早知道有这种可能,还破禁制。
「为了一件衣服,你拿我的小命开玩笑呀!」
卫若惜无奈道:「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算了,我还是闭嘴吧,生死关头,还是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
卫若惜跟妖兽打了一个回合,撤回来时吐了口血。
「居然是神中期,太难对付了。」
眼看着妖兽要涉足药园,卫若惜连忙提剑再上。
她甩出了很多法器,可还是没有对妖兽造成什么伤害。
不过她彻底惹怒了妖兽,妖兽现在不奔着药园子去了,盯上了她。
她连忙与我分开,吸引着战火。
她再遭重击,整个人趴在地上没能爬起来。
妖兽的下一轮攻击眼看就要降临在她身上。
我猛地扑了过去,莲子不够长,我还绊了一跤,不过也算成功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她崩溃大喊:「关宣!!你个凡人……」
我感觉到自己身外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我「唉」了一声。
「我一点事儿没有。」
系统的不死金身奖励。
但现在不死金身没了,我们还有什么退路呢?
就在这时,天边凤啸传来。
金光大现,凤麟一袭白衣,踩着金凤,霸气出场。
就这个出场特效,放在国漫里,肯定贵死了。
神兽凤凰三两下就驱赶了妖兽。
凤麟,本书男主,抱起了他的娇妻。
我顺着铁链往回挪了几步,盘腿坐在地上。
凤麟吻住卫若惜的唇,渡着灵力。
我闭眼,嘴里小声念叨着:「秀恩爱死得快,秀恩爱死得快……」
渡完灵力,凤麟朝我走来。
我急忙后退。
想当年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我可没少坑他老婆。
只要庭观池会出现,我必要弄乱她的鬓发,往她身上扔泥巴。
虽然到最后往往两败俱伤,而且还是我这个没有灵力傍身的凡人被欺负得更惨。
可这个护妻狂魔也是没少用那种看死人的眼神盯着我。
他还在走近。
我连忙道:「喂!你干什么!」
凤麟冷漠道:「第一,我不叫喂。」
我嘴角抽搐。
忍住,别笑,不然脑袋要掉。
「怎么,死了六年,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我拱手:「凤麟大人,我自然记得。」
他「嗯」了一声,往我身上丢了一层保护罩。
「庭观池回来你告诉他,今日之事算我欠他的……」

-8-
他话音才落,我身上的保护罩突然又炸了。
庭观池化形在我身前,庭朝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相公……相公,你怎么才回来?我好害怕。」
我连忙抱住了他,鼻涕眼泪全往他身上擦。
庭观池看我的眼神似有几分不解。
而后他眼神示意庭朝将我拉开。
大战,一触即发。
庭观池和凤麟,两个化神期强者打起来,特效简直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我吸了吸鼻子,接过庭朝的小手帕擦了擦:「不是,他俩为啥打架?」
庭朝埋怨地看着我:「娘,你当真不知道吗?」
「啊?我一介凡人,如何能左右他们打不打架?」
庭朝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件红衣:「娘,你可知爹爹为何再也不穿这件衣裳?反而要去拿那凤麟的衣裳来穿?」
我摸摸庭朝的头:「宝,乖啊,你爹那叫偷,不叫拿。你最好还是不要跟他学坏……」
庭朝抓住我的手:「娘!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死之后,爹几乎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慢慢地,他就疯魔了。
「你喜欢凤麟大人的美貌,所以他就学着凤麟的样子改变了自己……」
我脑中嗡地一鸣:「你说什么?」
红白衣的转变,我天真地以为只是我死后他性格发生了转变。
去偷凤麟的白衣,我天真地以为只是他本性如此。
可细细想来,他去偷萝卜,好像也不过是因为我随口说了句:「也不知你们修仙人种的萝卜和凡人有什么不同?」
我忍不住流了两行泪。
半空中,庭观池和凤麟越打越烈。
我大喊:「相公,别打了!
「天快黑了,我们还要给朝儿生妹妹!」
庭观池身形一顿,就这么输了凤麟半招,落了下风。
凤麟也没有再战,当即收了手。
我大步跑向庭观池,紧紧地抱住了他。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庭观池,你原谅我好不好……」
眼泪无声地落,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襟。
余光瞥见凤麟要带着卫若惜走,我连忙松开庭观池,叉腰大喊:「你们给我站住!」
凤麟挑眉看了我一眼:「哦?何事?」
「哪有刚来就走的道理,这不得留下来做个几天客吗?」
凤麟点头:「那我和我娘子住哪里?」
ťųₜ我指了指偏房。
凤麟抱着还没醒过来的卫若惜进去休息了。
庭观池冷脸:「留他做什么?舍不得?」
我勾着庭观池的腰带进屋:「才不是。你才走了半天,我就好想你,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庭朝正要进屋,庭观池灵力闪过, 门「啪」地关上。
庭朝不服气地ẗŭ̀ₙ喊了一声「娘」。
我隔着门大声道:「宝儿你乖乖的,回去睡觉嗷。」

-9-
第二天一早起床, 一开门,外面竟然下雪了。
有庭观池的灵力傍身,即使穿着单衣我也不觉得冷。
卫若惜和凤麟才开门,就被我和庭朝拿着大雪球砸了一通。
卫若惜岂能容我放肆,立马加入大战。
但很快,她一个人打我们两个有点吃力。
她吩咐凤麟:「你去把儿子女儿接过来!我要揍死关宣!」
不过一息之间, 凤麟就回来了。
他女儿还小, 五岁的样子, 粉糯糯的,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可爱得不得了。
我冲过去把小女孩抱进怀里, 小家伙也不认生,冲着我笑。
我的心都要化了。
「娘……」
我一回头, 就见庭朝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赶忙放下小女孩,小家噔噔撞进卫若惜怀里。
卫若惜抱着女儿亲了一口。
她儿子简直跟凤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也很像。
表面看起来很冷酷,实际上也很难捂热。
这就跟我的朝儿不一样了,朝儿只是性格拧巴, 其实是外冷内热。
不过不管什么外冷还是冷。
打起雪仗来,都是一样的猛啊。
我蹲在地上抱着庭朝问:「你喜欢妹妹吗?像二宝那样可爱的妹妹, 娘也给你生一个好不好?」
庭朝眼含期待,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郑重道:「那你要答应娘,以后晚上不可以吵着要和娘一起睡喽。」
庭朝说:「好, 为了妹妹!」
我满意地点点头,抓雪捏成一个大雪球。
凤麟并不参赛, 一身清静地坐在长椅上喝着茶。
我看得心痒痒, 一个大雪球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卫若惜大叫:「哇, 你敢打我相公!
「大宝,二宝,跟着娘, 咱们把雪球揉大,去砸庭仙君!」
庭观池正好从小院外推开栅栏门, 卫若惜娘三的雪球全部砸了过去。
红衣碎雪。
他朝我走来。
这一刻,仿佛我们之间那蹉跎的六年从未存在过。
他跨越了时光,奔我而来。
「不许打我相公!」
「就打, 就打!」
我已经ẗůₙ没空去管什么凤麟。
跑着挡在庭观池身前,将怀里的雪球砸在了卫若惜脸上。
我转身拉住庭观池的手, 带着他往外跑。
看到前方丛林密集, 我赶忙停下脚步。
我急切道:「你能再问一遍我那个问题吗?」
庭观池起先还不解,随即反应过来道:「你是喜欢我穿红衣还是白衣?」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对天发誓,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庭观池笑起来, 俯身过来吻我。
我推着他的腰将他推倒在草丛里:「相公, 你知道什么叫青纱帐吗?」
庭观池抓住我作乱的手:「朝儿还在院子里。」
我唉了一声:「所以我们更要抓紧时间给他生个妹妹,不然他一个人多孤单!」
「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相公, 你格局还是太小了。」
庭观池松开我的手,起身吻我:「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我将他推回去,拆他的腰封:「你这个腰封真好看!我要拆下来仔细研究研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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