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林疏白一见钟情却苦追不得。
宫晏上,皇上有意为我赐婚。
彼时我喝多了酒视线模糊。
凭着身形指向林疏白的方向:「我要他。」
哪怕知道他心中有个小表妹,我也要强扭这个瓜。
酒醒后我才知道。
我当时指的人不是林疏白,而是瑞安王萧泊安。
赐婚圣旨已下,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人培养感情。
结果处着处着,真香!
-1-
我自马球比赛中得了头筹。
赢下一副莹润透光的红玉手串。
拿过装在盒子里的奖品。
我打马穿过大半个马球场,停在林疏白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我毫不避人地把盒子递给他。
「送你,你肤白,戴这红玉手串定然好看。」
他今日穿着一身青绿色长衫。
越发衬得面白如玉。
看得我转不动眼。
林疏白被我看恼了。
脸上泛起薄红,皱眉偏头躲避我的目光。
还跟往常一样张嘴拒绝我道:
「我不爱这等俗物,你拿……」
他话还没说完,从旁边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表哥,你是来接我回家吗?」
李芷萱一袭白裙,袅袅婷婷地走来。
林疏白目光落在她身上。
紧绷的脸色柔和下来。
不复在我面前的冷硬模样。
「对,你要是还想玩会儿,我可以等你。」
说话间,李芷萱的目光落在林疏白拿着的手串上。
她捂嘴惊呼一声:
「这手串真是美极了,是宁安郡主为今日比赛添的彩头吧,我曾在她府中见过,念了好久呢。」
她话里的喜爱和渴望藏都藏不住。
林疏白犹豫地看了一下我。
将手串往李芷萱面前递。
「你喜欢的话便拿去吧,我不爱戴这些饰品。」
李芷萱不好意思地笑笑,娇声道谢:
「那就谢谢表哥了。」
-2-
眼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当我不存在。
我轻轻啧了一声。
劈手一把夺过那手串。
「我的东西,没有你不要了还能转送别人的道理。」
说完这话,我手中用了点内力,将珠子震碎。
红色碎沙扬到李芷萱脚下。
「李小姐想要这手串,便自己来捡吧。」
李芷萱眼眶瞬间红了,却不应我的话。
只一脸委屈看向林疏白:
「表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得罪了寻菲姐姐?」
林疏白看向我,眉眼间带了一抹不悦之色。
「叶寻菲,是我失礼将你所赠之物转送,你要怪便怪我,何必给我表妹难堪?」
我看着他即使生气也好看的脸。
忍不住调笑道:
「我心悦你,哪里舍得对你生气。」
林疏白脸上恼怒的薄红更甚。
周围人的小声议论传来:
「那就是镇北将军的女儿叶寻菲?这么倒贴男人真不害臊啊。」
「哪有小娘子这样腆着脸讨好郎君的?」
「军营里长大的,果然行为粗鄙。」
「我若是男子,也会选柔顺温婉的表妹,而不选个带兵杀过人的母夜叉。」
我斜眼扫过去。
那群闺中娇小姐立马吓得噤声。
我并不觉得自己对林疏白示好有什么不对。
喜欢一个人可不就得追求取悦他吗?
在北疆。
还有女子直接将心仪之人抢回家成亲的。
相比之下,我已经很克制了。
只是看着林疏白护着李芷萱的温柔模样。
我突然觉得有些没劲。
一挥马鞭,我准备打马离开。
身后传来林疏白略带歉意的声音:
「惹你毁了红玉手串是我之责,我会寻一物赔你。」
我头也没回,随意挥挥手:
「不必了。」
也不是他的错。
手串是我自己捏碎的。
-3-
回家后,我爹已经听说了马球场上的事。
他劝慰我:
「强扭的瓜不甜,你说你要是喜欢个身世一般的,为父还能帮你强取豪夺一番。」
「可你偏偏看上丞相家幼子,人家不喜欢你那就真的勉强不来。」
「而且你这犟驴自小喜欢什么东西都要独占,听说那林家小子心有所属,你真能接受?」
我自小性子霸道。
喜欢什么东西都一定要拿到手。
三月前。
我自边关回京那日。
在城外见到一位玉面郎君。
一袭白衣在柳树下弹琴。
那叫一个皎皎君子清冷如月。
跟我爹在军中时。
周围都是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的汉子。
我哪里见过这种绝色。
一瞬间惊为天人。
第二天我就打听到那郎君是当朝丞相的幼子林ṭū́₆疏白。
于是带着一箱礼物登门拜访。
结果被连人带礼物赶出了丞相府。
我并不气馁。
经常打听林疏白的行踪跑去偶遇。
还扒拉出我在北疆收藏的各种稀奇玩意儿,拿去送他。
一开始林疏白会斥我不知羞,说我行为有失世家女的风范。
后来被我缠久了,开始冷面以对。
不说话不回应,能躲则躲。
送出去的礼物十有八九会被退回来。
我追求他的阵仗不小。
又是刚大败匈奴回京受封的镇北大将军之独女。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本就很多。
ẗù⁴很快。
我对林疏白苦追不得的消息传得满京城都是。
我不在意别人背后议论和嘲笑。
可是想着林疏白独独对李芷萱柔和眉眼的模样。
心里不太舒爽。
我爹说得对。
我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夫君心里有别人。
见我神情松动,我爹继续劝我:
「世间美男何其多,就说如今在外修道云游的瑞安王,容色气度都胜过林家那小子。」
-4-
虽然不信我爹说的。
京中还有比林疏白更貌美的男子。
但也成功被他劝下。
不再主动往林疏白跟前凑。
倒是林疏白在半月后。
差人送了一个玉扳指来我家。
说是作为被毁掉的红玉手串的赔礼。
丫鬟将扳指递给我时,我接过来看了两眼。
玉倒是上好的白玉。
就是上面的飞鸟展翅图案,雕刻得有些歪扭粗糙。
我从小练习骑射,扳指换了一箩筐。
无一不是我爹给我找来的好东西。
也养成了我对扳指的高审美。
林疏白拿这粗制滥造的东西来敷衍我。
看来果真对我半分好感也无。
我当即将扳指丢回礼盒里,让丫鬟给人还回去。
不去见林疏白的日子也没我想的那么难捱。
每天练枪逗鸟去城外跑马,生活充实又快乐。
直到皇上下旨设中秋宴,宴请百官及其家眷。
赴宴当天。
我在宫门处刚下轿,就遇上了李芷萱。
我本不想搭理她,谁知她主动叫住我。
「寻菲姐姐,这些时日不见,你可安好?」
我点头敷衍道:「挺好。」
说话间,李芷萱走到我跟前。
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挽上我的手。
随着她的动作,她手上戴的玉镯露出来。
颇为眼熟。
是我送给林疏白的礼物之一。
随后我视线落在李芷萱腰间挂着的玉佩上。
也是我送给林疏白的东西。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
感情我送出去的东西,林疏白之所以收下,都是因为他这表妹喜欢。
其他不喜欢的,便给我退回来。
偏偏李芷萱跟看不出我脸色难看一样。
一副胜者姿态在我耳边得意道:
「还要谢谢姐姐的这些礼物,不然今天来宫宴,我都没有拿得出手的首饰可用。」
这是故意恶心我、气我来了?
「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你既喜欢那就留着当宝贝吧。」
说完话我率先甩开李芷萱的手往里走。
-5-
到了设办宴会的御花园中,又遇上林疏白。
今日中秋佳节,他一改往日素净装扮。
着了一身朱红绣金锦袍,头束玉冠。
见到我,他脚步停顿了一下,目光闪烁。
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跟我打个招呼。
我本就被李芷萱惹出了一肚子火。
现在更加生气了。
这男人,拿我送的东西借花献佛不说。
见着我连句话都不愿意主动跟我说。
我狠狠瞪了林疏白一眼,越过他步入席间。
他好像小声叫了一下我的名字。
不过我没听清。
忍不住转身去看。
只见他找到李芷萱,正指着她腰间玉佩,低头与她交谈着什么。
肯定是在夸她戴着我送的东西好看!
真碍眼!
由于心中不痛快。
加上今日伺候我的小宫女格外嘴甜会劝酒。
我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
宴会过半,台上的乐师和舞女下场时。
我已经有些酒意上头了。
突然高座上的皇上点了我的名。
「大将军家的女儿年十九了,朕记得还没婚配?」
我爹起身答话:
「是啊,前几年边关战事吃紧,臣没能腾出时间为小女操持婚事。」
皇上一脸动容之色:
「大将军为国为民,辛苦了。」
继而转向我说:
「今日各家儿郎都在席上,寻菲可有看上谁?朕做主为你赐婚。」
我一瞬间想起李芷萱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炫耀的嘴脸。
又想着林疏白对我冷ṭŭ⁼淡疏离的样子。
逆反心理一下就上来了。
我偏要让皇上赐婚。
拆散这对让我不顺心的表兄妹。
醉酒之下视线模糊。
我凭着记忆往林疏白的位置看去。
嗯?
那里怎么坐着两个穿着朱红锦袍的男人?
一时分辨不出谁才是林疏白。
我的手左右移动。
最终指着身形更加修长好看的那个,肯定道:
「皇上,我要他。」
席上一静,随后哗然。
没被我选中的那个红色身影好像手上一抖。
酒杯落到地上一声脆响。
而高位上的皇上大笑着连道三声好。
当即下了赐婚旨意。
终于是出了心头恶气,我彻底醉倒在丫鬟怀里。
失去意识前。
恍惚听见坐在末位的李芷萱声调失控地朝我喊:
「叶寻菲,你指错人了。」
她在狗叫什么?
听不清。
反正她的亲亲表哥就要变成我的人了。
看我气不死她!
-6-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在丫鬟口中得知我当众指着瑞安王跟皇上要人的事。
我听得愣住。
「不对啊,我要的是林疏白。」
等等。
我当时醉酒眼花,又见着两个穿着同色衣服的身形。
我指的人真的是林疏白吗?
我跑去问我爹:「你说,我这指错人了还能退婚吗?」
我爹瞪我一眼:
「胡闹!天子赐婚岂是你想退就退,泊安是个好孩子,你见见指不定便喜欢了。」
泊安?他怎么叫人叫得这么亲密?
我狐疑地看了我爹一眼。
还没问他什么,他就叫来丫鬟带我下去梳洗。
我爹说萧泊安下了拜帖。
一会儿会上门来跟我见一面。
午后。
萧泊安果然上门来了。
彼时阳光正盛,他站在光里如清风朗月般Ťůₓ。
察觉到我的打量,他侧头望来。
眉目疏淡眼神湛然,偏偏唇边一抹笑意温柔缱绻。
我耳边除了自己失控乱撞的心跳声。
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娘嘞。
这男人竟长得如此好看。
他颔首说话:「寻菲,我是萧泊安。」
美男就连声音都这么清润勾人。
我晕乎乎的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王爷,我们去茶室聊聊。」
-7-
「实话说我昨晚想要的人不是你,醉酒眼花指错人了,你若介意可以向皇上提出退婚。」
落座后,我开门见山对萧泊安说明情况。
我是没那个胆子敢要求皇上收回旨意。
但是萧泊安作为皇上唯一的弟弟。
他提的要求皇上肯定不会拒绝。
萧泊安并不接这话,只问我:
「寻菲觉得我如何?」
我说:「你好看。」
他一愣,随即缓缓笑开。
「比之你想要的那人如何?」
我坦言:「他不及你。」
他又问:「那你非那人不可吗?」
我摇头,当然不是非林疏白不可。
事实上要不是李芷萱挑衅我,我本来都打算放弃林疏白了。
听我说完,萧泊安脸上笑意更浓。
这人好像很爱笑,嘴角就没见下来过。
「你既满意我这副皮囊,又没有其他想嫁的人,为何要我退婚呢?」
但凡他不是皇家人。
凭他长这样。
我肯定很乐意拐回家当夫君。
「我这人独占欲很强,嫁个家世普通的男子,他若敢三妻四妾我可以打断他的腿。」
「可你是皇家人,你就算养百八十个美人我也不能动你一根毫毛。」
萧泊安沉吟片刻。
在我以为他要开口斥我善妒时,他却道:
「除了寻菲,我没接触过别的女子,以后也不会有旁人。」
「或许口头的承诺轻而难信,我是道家弟子,可上表诸天祖师立誓。」
他说话的语气郑重而认真。
难怪我爹笃定我会喜欢他。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会有人从相貌到性格都完全合我心意。
-8-
我总觉得萧泊安跟我相处自然又熟稔。
就像已经认识我很久了似的。
他甚至直接唤我寻菲,林疏白都只叫我叶小姐。
我忍不住凑近细看他的脸。
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
「我们从前,没有见过面吧?」
萧泊安:「见过」
见过?
我正要追问,却发现他眼下有些粉末。
我没忍住伸手一抹。
细腻润白的脂粉沾在指尖。
萧泊安呆呆看着我凑近。
直到我退开,他才注意到我指尖的脂粉。
「咳……」
他耳根有些发红了。
「昨夜未睡,眼下青黑,未免在寻菲面前失色,特寻脂粉遮掩一二。」
听这意思。
他好像很在乎在我面前的形象。
我在记忆里翻找半天。
实在想不到什么时候见过萧泊安。
「你与我,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他刚要说话,丫鬟在外间跑来。
「小姐,嘉宁郡主府中的赏菊宴时辰快到了。」
差点忘了这回事。
上个月请帖送来时。
管家伯伯还特地嘱咐了我一番。
郡主身份尊贵。
她父亲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
祖上曾跟高祖一起打天下。
她母亲与皇后是闺中好友,她自小就能随意出入皇宫,在皇后跟前长大。
管家伯伯说这宴席不能拒绝。
赴宴时也别出头冒尖以免得罪人。
-9-
我当即送客。
与萧泊安说好下次见面聊。
反正婚约已定。
我俩时常都能约见对方培养感情。
匆匆换了新衣,到郡主府的时候时间刚好。
只是刚进门就见着个晦气的人。
李芷萱正扶着一位衣着华贵面容美艳的女子,一同站在门后。
见我进门。
她先是恨恨瞪了我一眼。
随即凑近那女子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那女子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一变,朝我望来。
这想必就是嘉宁郡主了。
我倒是想听管家伯伯的话不去惹事。
可这来者不善啊。
这么想着,我面上不动声色露出个礼貌的笑,躬身行礼。
「叶家叶寻菲,见过郡主殿下。」
郡主由李芷萱扶着朝我走近。
「你便是那个仗着父亲军功,厚颜无耻求着赐婚给泊安哥哥的叶寻菲?」
她这话的火药味不可谓不浓。
我皱眉:「哪能是厚颜无耻呢?皇上恩宠我家,予我任选夫君的权利,我不过是谨遵圣旨。」
她郡主再拽,也拽不过皇权去。
嘉宁郡主被我一句话堵得脸色更加难看。
「倒是很会强词夺理。」
李芷萱在旁插话:
「叶小姐为人还很会变通呢,前几个月还追着我表哥跑,被我表哥嫌弃粗俗无礼冷眼相待后,转而惦记上瑞安王了。」
嘉宁郡主冷哼一声。
嫌弃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
「你这样见异思迁的女人,也配嫁给泊安哥哥?」
我不与她争辩,拱手道:
「若郡主今日这场宴席不欢迎我,我这就告辞。」
倒也没生气也没难堪。
就觉得跟她们打嘴仗没劲。
谁知郡主并不松口让我走。
「算了,你既来了便一同赏花吧,北疆那穷乡僻壤,应是没有这样的好颜色。」
这是在内涵我是乡下土包子。
-10-
我忍着不耐走进府中花园。
开得热烈鲜艳的名贵花卉撞入眼帘。
确实是我从前没见过的。
旁边传来惊呼,有人赞叹:
「这样好品相的花,应是宫中出来的名品。」
另有人接话:
「是啊,皇后娘娘宠爱郡主,每一季皇宫花房培育的花卉都会送一份至郡主府。」
说话间,那些人还拿眼神瞟向我。
「据传皇后娘娘有意郡主做瑞安王妃,可惜被不要脸皮的人抢先了。」
「皇后娘娘已经在劝皇上收回赐婚旨意,有些人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恐怕是空欢喜一场。」
「前段时间她还腆着脸讨好林少爷呢,瑞安王那样姿容绝盛的男子,怎会要一个朝三暮四的王妃。」
我算是知道郡主不让我走的原因了。
让她的狗腿子们给我找不痛快呢。
我走到那群蛐蛐我的人面前。
「你们最好是祈祷我成功被退婚,否则等我当上王妃,第一个就来收拾你们。」
都是一群想讨好嘉宁郡主来出头的世家小姐。
被我一威胁。
纷纷脸色一变抿嘴不说话。
身后传来嘲讽:
「真是不要脸,还没进门就想借王妃之名作威作福,皇后姨母一定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做皇家媳妇。」
我转头。
第一眼却不是看嘉宁郡主。
而是落在她身旁的李芷萱身上。
我追求林疏白时,她虽然处处横插一脚。
却没有现在这样眼眶泛红满眼嫉恨地看过我。
我惊觉一件事——
李芷萱心悦萧泊安。
我说呢。
明明林疏白对她那么上心维护。
为何他们没有定下亲事。
原来是她另有所属。
-11-
我琢磨着李芷萱的心思。
一时没注意嘉宁郡主离我太过近了。
直到一双手狠狠推了我肩膀一下。
我站的地方离池塘很近。
脚下猝不及防一滑往下栽去。
我耳力很好。
在一群人惊呼声中听见嘉宁郡主对李芷萱说:
「快点把你那表哥喊进来救人,事成后我另为你择一良婿。」
中计了。
原来这才是把我留在席上的原因——
推我落水,再引外男来救。
皇家绝不会要一个名节有损的女人进门。
没出过闺阁没见过血的贵女们。
设计人的手段都是如此天真幼稚。
我在落水的瞬间一手抓住岸边石头稳住身形。
随后伸出一只手扯着嘉宁郡主的裙摆用力一拽。
她落水了。
席上尖叫声更多了。
李芷萱在岸边焦急地要来拉人。
我看准时间,放手任嘉宁郡主沉水。
而后用力扯住李芷萱的裙摆。
她也下来了。
林疏白进来的时候。
我正一边扯住一个人立在水中。
看见我,他神色几番变幻挣扎。
最终还是解了外袍想下水来救。
我制止他:「别下来别靠近,不然我捏断李芷萱脖子。」
被我扯着头发在水中浮沉的李芷萱:
「咕噜咕噜……表哥别管我……咕噜……我们说好的,你今日救了人才能跟叶寻菲……」
我将她按入水中。
终于安静。
我冷眼看着林疏白:
「今日对我的算计,还有你的一份呢?」
林疏白深深望着我,眼中似有难过。
「你先回家,过后我会上门请罪与你解释清楚。」
-12-
嘉宁郡主早在被我拖下水就吓晕了。
这么点胆子还学人害人。
原本看着我落水纹丝不动的郡主府宫女。
在郡主被我拉下水往水中游后,才纷纷下水救人。
跟我一起赴宴的丫鬟急得直哭。
她不会水,在我被拉上岸后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我身上。
「小姐,她们太过分了!」
我看着那边已经晕过去的两人。
是过分。
但也没在我身上讨着好。
秋天的风一吹,湿衣沾身顿起一股彻骨凉意。
我带着丫鬟趁乱离开郡主府。
回家泡澡换衣,又喝了一大碗姜汤,身子才算彻底暖和过来。
我爹已经从丫鬟口中听说宴会上的事。
他眉头紧锁,一脸怒意。
「做得好,爹虽然经常要求你不要仗着武艺惹事,但别人欺负到脸上了也不需退让。」
「只是你反击归反击,不可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以我的身手,就算没防备被推一下也没那么容易就栽倒。
只是我不爽被算计,顺势落水将她们都扯下来。
我身体强健还有内力护体。
初秋的池水虽冷,但我还受得住。
那俩娇花一样的大小姐就不一定了。
「反正我是当场报复回去了,明日若怀王和皇后问罪,要辛苦爹与人周旋了。」
今夜开始我就装病不出。
有事我爹去前面顶着。
从小到大每次闯祸都是他挡在我前面。
我如今这受不了一点委屈的霸道性子也是他养出来的。
反正贵女之间扯头花,想来也就是被训斥几回。
我爹哼了一声。
「明明是我女儿被欺负,他们凭什么问罪?你先睡下,我进宫告御状找皇上为你做主。」
他帮我掖紧被子。
探了一下我额头。
确认我真的无事才出门去。
-13-
第二日我醒来,我爹还没回家。
倒是宫中来了太监传皇后娘娘口谕:
「叶家女无母教养粗野无知,皇后娘娘特传进宫教授规矩。」
我娘在我十岁那年去世,是我一辈子不能忘的伤痛。
皇后竟拿这话来斥我。
我冷着一张脸随太监进宫。
刚踏进坤宁宫就遭一声冷斥。
「刁女跪下!」
这是不问青红皂白要罚我为嘉宁郡主出头了。
皇后一身华服气势逼人,我却只屈膝行礼。
「皇后娘娘万安,不知臣女何罪之有?」
见我不跪,皇后脸色带了怒容。
「嘉宁郡主幼时落水差点丧命,留下了畏水的病,你可知你昨日差点害死了她?」
我疑惑:「不是她害我吗?我只是被推入水慌乱之下误抓了她。」
这时内间又冲出来一位妇人。
「混账东西还想狡辩,我儿若有事,我要你拿命赔。」
这人想必就是嘉宁郡主的母亲,怀亲王妃。
我并不忍让。
「连皇上都不能说随意要臣女打命,不知王妃想怎么要我的命?」
怀亲王妃想不到我在皇后面前也敢顶嘴。
当即扬手,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从来没有人打过我巴掌。
我手一动,就要忍不住还手。
外间突然传来萧泊安的声音:
「是哪条律法规定,皇嫂和怀亲王妃可以不分是非对我的未婚妻子动以私刑?」
我转头。
看到萧泊安带着一行人进来。
身后还跟着御前总管林公公。
看到我脸色被扇出的巴掌印,他脸色难看了一瞬。
随ṭů³即转头对身旁一人吩咐:
「你带人去嘉宁郡主府上,将怀亲王妃这一巴掌还回去。」
皇后急急出声阻止:
「泊安不可,嘉宁可是与你一同长大的妹妹啊。」
萧泊安看都没看她一眼,催促身边的人:
「还不快去。」
侍卫领命而去后,萧泊安才冷冷看向皇后:
「我母妃只生了我与皇兄二人,不知我们何时多出一个妹妹?」
皇后一哽,求情的话说不出口了。
林公公这时出声:
「传皇上口谕,宣叶家女觐见。」
说完话,林公公亲手将我扶起。
「走吧叶小姐,念你落水体虚,陛下差咱家带了御撵来接。」
他对我态度如此恭敬。
证明皇上并不会在此事上怪罪我。
皇后和怀亲王妃脸色齐齐一沉。
-14-
我以为御撵会带我去勤政殿。
谁知一路将我送出了宫门。
萧泊安跟我解释:
「大将军与怀亲王正在勤政殿吵架,你现在不适合过去,我求了皇兄差人送你出宫。」
他一边说着,一边跟我挤上我家马车。
「对不起,我与那嘉宁郡主并无干系也不熟悉,我不知她会因为我为难你。」
从嘉宁郡主只能无能狂怒对我出手。
我就知道萧泊安与她没有私情。
否则两人早就定下了,还能有我什么事。
我并不迁怒他,毕竟他长这么张好脸。
有人爱ṱŭ⁸慕是很正常的事情。
「无事,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吃亏。」
萧泊安:「可是终究惹了你心情不快。」
我觉得还行。
挨了一巴掌是比较生气,萧泊安令人还回去了我便又不气了。
听着外面街市繁华嘈杂,我说:
「不如王爷陪我逛街散散心?」
叫丫鬟取来脂粉细细遮掩了我脸上的巴掌印。
我率先跳下马车。
萧泊安很耐心,一路带着我逛些小娘子都爱的首饰铺、胭脂铺。
时不时主动给我买点好吃的投喂我。
「这糖油果子好吃却易腻,你吃不完不要勉强。」
我吃了两个确实有些腻。
于是举着剩下的糖油果子递给萧泊安。
「你吃吗?」
他浅笑颔首,却不伸手来接,反而俯身用嘴凑近我手上。
咬走了我举着的果子。
这这这……这人在引诱我!
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旁边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
「叶小姐,前些时日雕刻的玉扳指你不喜欢,我重新雕了一只。」
林疏白?
我还没找上门算账,Ŧųₓ他倒是自己凑上来了。
-15-
林疏白面色苍白眼眶微红。
手中正托着一个玉扳指递给我。
我看着他磨红到有些破皮的手指,讶然问他:
「之前那玉扳指竟是你亲手雕的?」
林疏白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既是赔你的礼物,自然当有诚意。」
我隐约感觉他对我的态度跟之前不一样。
看了眼一直安静守在我身旁。
等着我与人交谈的萧泊安。
我没接那明显用心雕琢过的玉扳指。
「这赔礼就免了,只是我从前送你的玉簪、玉佩还有手镯你得还我。」
「我送你东西可不是为了让你拿去取悦李芷萱的。」
听我说这话,林疏白羞愧低头,低声跟我解释:
「是我没有保管好你送的礼物,叫表妹擅自取用了,并非我借花献佛。」
看我脸上神色淡淡。
他叹了口气,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可否借一步说话?关于昨日的事我想当面跟你解释。」
我带着萧泊安跟着林疏白去了茶楼雅间。
入座后,看着坐我身旁的萧泊安。
林疏白拱手问:「可否请瑞安王暂避?」
萧泊安笑问我:「寻菲希望我暂避吗?」
我点头:「你去隔壁等我吧。」
萧泊安笑意一僵,一双眼委屈着看我。
我妥协。
「算了,我与他之间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便坐我身旁。」
随即转头问林疏白:
「想解释什么?现在说吧。」
林疏白眼眸微微颤动。
声音暗哑低沉:
「昨日表妹问我可是对你有意,我点了头。」
「我从前误以为我对表妹的关心维护是男女之情,以为我见你时的心慌无措是排斥厌烦。」
「直到你突然不理会我了,我才意识到你之于我才是……」
萧泊安突然出声:「咳咳……不好意思茶水太烫。」
-16-
林疏白话音被打断。
我也没了听下去的心思。
总不过是我追求他时他爱搭不理。
我不热脸贴冷屁股他又觉得我好了。
「不必说这有的没的,你就说昨日她们设计我落水引你来救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林疏白脸色更加苍白了。
「没有,表妹只说让我日落时分去郡主府接她。」
「我因自己的傲慢和愚昧错失良人是我应得,我怎么可能会设计你?」
我点头。
「那就没你事了,回去吧。」
本来打算如果有他参与我就把他按住揍一顿。
我捏捏手指起身。
林疏白一脸黯然地跟我告别。
「你送我的东西我明日亲自送回。」
我说:「不必了,晚间我差丫鬟去取。」
我们的关系,可不适合私底下见面。
林疏白离开后。
我主动跟萧泊安解释:
「那就是我之前喜欢的人,追了三个月没能成。」
本来差点成了。
如果宫晏上萧泊安不是那么恰好穿了同色衣服,又和林疏白坐在相邻的位置。
萧泊安笑得毫无芥蒂。
「有所耳闻,若非他心仪青梅竹马的表妹,便没有我和寻菲今日比肩的缘分了。」
听萧泊安提起李芷萱。
我磨了磨后槽牙。
小姑娘眉清目秀的心思坏得很。
自己喜欢萧泊安却没勇气表明心意。
又暗中嫉妒能站在萧泊安身边的人。
为此故意怂恿郡主推我落水想让我名声受损。
不过她自有人收拾。
因为嘉宁郡主在她怂恿下不仅没能伤害到我。
反而落水惊惧昏迷不醒。
怀亲王府动不了我便会往她身上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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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泊安送我回家时,我爹已经回来。
同时带回来一大堆金银珠宝。
都是皇上怜我被郡主推入水中受惊,逼着怀亲王府给的补偿。
这事到现在,以怀亲王府低头认错结束。
「皇后斥你无母的事,被泊安写了折子告到皇上跟前,弹劾她有失国母风范。」
「皇上当众怒斥皇后仗势欺压忠良之后,责令她闭门思过。」
我问我爹:「皇上面前,萧泊安居然比皇后更受宠?」
我爹说:「那是自然,德仁太后去得早,皇上又比泊安大了十五岁,便把这唯一的弟弟养在身边,亦兄亦父。」
我又问:「你怎么叫萧泊安这么亲近?你们也早就认识?」
我爹点头。
「去岁冬军中粮草告急,朝廷补给迟迟没有批下,是泊安开私库收了二十万石粮食亲自带人押送上北,解我军马困顿。」
我回忆了一下。
「那我怎么没见到他?」
我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嘿!你怎么没看到,你还把ŧŭ̀ₐ人痛骂了一顿。」
我爹说萧泊安到的那天,我喝多了酒在发酒疯。
他带来足以养活军队的粮草,只提出想与我见一面,我爹便不好推拒。
谁知才进我帐中,就被我一个酒瓶砸了肩头。
我看着锦衣华服的他大骂:
「哪来的蹭军功的世家子,滚回你的上京城过你那养尊处优的生活去。」
……
我想起来了。
那时因为户部尚书的小儿子在军中,不听指挥带着一支队伍擅自靠近敌方军帐。
被人发现后,士兵为了护着那小子逃跑竟被敌人杀得一个不留。
死的人里,有从小就教我射箭的叔叔,也有外出巡逻会给我和他女儿采一捧花的大哥哥。
我悲愤之下,打断了那小子一条腿,再想打就被我爹拦住了。
将在外,武器和粮草补给都靠京中的户部尚书盖章拨款。
我们不能把人得罪狠了。
太可笑了。
用生命守卫疆土的将士,竟要仰仗京中坐着享福的高官们的鼻息生存。
心中憋闷又无从发泄。
我便偷了我爹的烈酒借酒浇愁。
醉得太狠,我大概无意识将来送粮草的萧泊安看成了另一个户部尚书之子。
于是一股气朝着人家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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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泊安被你骂得都快哭出来了,我看着都觉得可怜。」
「然后人连夜就带着人跑了,生怕等你酒醒了见着他生厌,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这小子对你有意。」
我爹一副老狐狸的样子。
「后来我便打听了一下,发现他品性不错,配得上你。」
原来我与萧泊安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呢。
第二日萧泊安要我出门游玩。
我问及边关送粮的事。
「你说的与我见过便是那时候吗?」
我颇为可惜道:
「你若是当时别跑,等我醒来必定压着你成亲坐我夫君。」
萧泊安听我这话,眼中顿时露出遗憾之色。
「那时与你久为相见,生怕你见我生厌,毕竟我从小就惹你烦。」
说着话。
萧泊安从怀中掏出一根坠着金玉小老虎的红绳递到我眼前。
那独特的编织纹理。
是我娘独创的。
自她死后,她亲手为我编的头绳手绳我都收起来好好珍藏着。
如今再看这手绳,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我不可置信地打量萧泊安:
「你是那个爱哭鬼?那不是个妹妹吗?」
我八岁那年我娘生了重病,我爹自边关带着我们回京,四处给我娘寻医。
某一日,他突然牵回来一个胆小娇气还爱哭的小孩儿。
没说身份也没说名字,就让我带着玩。
小孩儿比我小两岁。
跟我上山打猎会累哭。
看我一箭射死野兔会吓哭。
见我使枪挽枪花也会哭。
后来我寻思玩点温和的,比如荡秋千。
谁知道秋千荡得高了小孩儿也哇哇哭。
但我从小就对长得好看的人事物特别包容。
倒也没有特别烦他。
在他哭的时候捂住他的嘴小大人似的耐心劝告:
「小鬼,如果你害怕和恐惧危险,那就要藏住你的胆怯和眼泪,流泪阻挡不了伤害, 只会放大受到的伤痛。」
我甚至大方地带着小孩儿去了我家的假山洞里。
「这是我的秘密地,我遇到难过的事都是躲这里偷偷哭。」
「强者从不示弱于人前。」
小孩儿被我哄得一愣一愣的, 鼓着脸憋住眼中要掉不掉的眼泪。
真就不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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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里抽神。
看着萧泊安通身云淡风轻的出尘气度。
实在很难想象他是我记忆里的娇怯小妹妹。
我与他只相处了两个月。
后来我娘病重难医, 我整日守着我娘哪也不去。
我爹就把他送走了。
告别那天,我送了他我娘编的最好看的一根手绳。
「以后再想哭的时候就看着手绳, 它会替寻菲姐姐一直保护你呢。」
我娘缠绵病榻不久后离世。
我爹又带着我上了边疆。
一别十几年。
我早就忘了儿时有过这么个短暂的小玩伴。
这么想着,我逗弄萧泊安:
「来, 叫一声寻菲姐姐。」
他比我小两岁呢。
我以为他会害羞。
谁知道他展颜一笑,凑近我, 声音低低落在我耳边:
「寻菲姐姐。」
叫完他便克制有礼地退开。
一双眼鲜妍明亮地望着我, 观察我的反应。
像讨好人的小狗。
心跳几乎失控。
我色心大起,伸手捧住萧泊安的脸。
低头在他勾起的唇角重重亲了一口。
「真好啊萧泊安,还好是你。」
还好那圣上赐婚我指的人是他。
萧泊安轻笑,眼中蕴着绵绵情意。
「只能是我,叶大将军和皇兄都帮我。」
嗯?
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追问。
萧泊安沉默片刻,还是跟我交待。
那日宫宴,他穿着与林疏白同色的衣服根本不是巧合。
是我爹出的主意。
席上那个一直灌我酒的小宫女也是我爹让找的。
等我喝得晕晕乎乎, 他便示意皇上可以开口赐婚。
于是我就这么入了亲爹的套,当众指着萧泊安要人。
萧泊安以为我会生气。
但我心里其实没什么波动。
我爹那个糟老头子,所作所为都是为我好。
他认为林疏白心有所属不是良配。
便想我嫁一个只爱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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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年过去。
我出嫁那一日十里红妆。
我爹送我出门,
那双在我成长路上永远稳稳托举我的大手将我牵住。
「女儿啊, 泊安是为父精挑细选为你择的夫婿, 我能保证他婚后会待你好。」
「只是有的男人真心坚如磐石,有的男人变心只在一朝一夕,若他日他变了, 你也不用委屈自己, 爹自会想办法接你回家。」
眼中酸涩,眼泪无声无息落下来。
「爹,我会时常回来陪你。」
我爹:「别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泊安约定婚后一起云游天下。」
「别牵挂我, 我就在家里, 你在外玩累了就回来歇歇。」
他老了。
我往前的路他引领不了了。
只能退守, 做我沉默厚重的后盾。
我与萧泊安成婚两年后。
听说李芷萱许配了一个普通人家。
当初她一边心悦萧泊安却没勇气表达心意。
一边又钓着对她关切有加的林疏白不接受不拒绝。
到头来一场空。
萧泊安在我面前提起林疏白:
「听闻他旧情难忘至今不肯成家呢。」
我装傻:「你说的这人谁啊?」
见我不认, 萧泊安便来捏我鼻子。
「没谁,不重要的陌生人。」
21 萧泊安番外
德仁太后死的时候, 萧泊安才三岁。
后宫捧高踩低。
一个失了母妃的年幼皇子受尽宫人和其他兄弟姐妹的欺负。
直到当今皇上十九岁时带兵压下太子发动的宫变登上帝位。
萧泊安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只是新皇登基朝政不稳,皇上忙于政事疏忽了对萧泊安的关注。
萧泊安被宫人们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连下地走路多了, 都生怕累着他。
于是某天,已经掌控朝堂的皇上回头看。
惊觉自己的弟弟被养得娇怯又爱哭, 浑然不像天家男儿。
恰好此时, 叶将军带着女儿进宫。
那八岁的小姑娘完全没有世家女的羞怯内敛。
胆子大到和他对话丝毫不惧。
甚至一拳打爆一个飞到她脸上的蹴鞠。
对对对,他想象中的自家弟弟就该这样悍然无畏。
于是皇上将六岁的萧泊安牵着交给了叶将军。
「我弟软弱娇气需要磨砺,你怎么养的女儿变怎么养他。」
萧泊安喜欢这个带他玩的姐姐。
她带着他上山打鸟下水捉鱼, 甚至还逼着他拿起比他还重的剑与她对擂。
他时常被吓得或者被揍得眼泪汪汪。
可是他还是想跟她玩。
后来两人分别回宫, 他还因为不舍得生了一场病。
宫人哄着他:
「寻菲姐姐一口就能喝完一大碗, 小七王爷可不能输哦。」
「寻菲姐姐一顿能吃三碗,所以身体好能耍大枪。」
「寻菲姐姐很勇敢,夜里睡觉从不怕黑点灯。」
……
幼年萧泊安就在寻菲姐姐的激励下。
不再胆小懦弱爱哭。
她是他不算明亮的童年里最亮的一束光。
长大后, 他便打听她的消息,也曾偷偷去边关看过她。
却只敢远远的,看那草原上策马驰骋的身影。
少年的心动是想靠近又胆怯。
只听她爽朗的笑声顺着风传来。
便也跟着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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