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

十五岁那年，有一个穿越者占据了我的身体，说要让我成为太子妃嫡姐最嫉妒的女人。
她满腹经纶却又张扬肆意，轻易地勾走了太子的心。
她笑着对太子说自己一身傲骨，宁肯去死也不做妾。
三年后，太子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废了身为太子妃的嫡姐，迎我做皇后。
可大婚前一晚，我听见那个穿越者说。
「这么快就让我攻略成功了啊，真没意思，身体还给你啦。」
后来太子发现眼前人非彼人，几近疯魔，要我偿命。
可我只想笑，他继续疯吧，正方便我夺取江山。

-1-
启合四十五年巧月，帝驾崩，举国悲恸。
次月太子即位，改年号为承景。
今日是太子即位的日子，京城上下已然不见了前月先皇崩逝的丧气，又热闹起来。
喧闹的市井中，百姓津津有味地讨论今日的趣事儿。
「哎，你们知不知道今儿太子登基，东宫的娘娘都搬到宫里去了，就太子妃没去。」
「知道知道，我还听说宫里的椒房殿已经有了别人！」
「太子这不是想要废太子妃吧？」
「嘘，小声点，这些话被听了去要被抓去蹲大牢的。」
话虽这么说，但谈论此事的人依然不少。
当今陛下是先皇嫡长子卫琢，自小受宠爱，和太傅家的嫡长女乌行雪幼时就定下婚约。
二人依照婚约成亲，成亲一年恩爱不疑，但奈何君心易变。
卫琢即位后将东宫的女人尽数接到了宫里，唯独落下太子妃，明眼人都瞧得出卫琢的意思，太傅府也不例外。
但身为太子妃的娘家，眼见着皇后之位将要被夺，乌家竟无动于衷，无一人发出异议。
原因是，被卫琢不顾礼制带进宫里，入主椒房殿千娇百宠的女人是我——太傅的嫡次女。
对于乌太傅而言，不论是谁做皇后都是他的女儿，他不会去管两个女儿的斗争。
即便他发现自己的幼女已不是他的女儿。
椒房殿内宫婢鱼贯而入，手中捧着夺人眼目的璀璨珠宝。
身着华服的女人意兴阑珊地看着卫琢赏下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她早都看厌了，提不起丝毫兴趣。
能让她提起兴趣的就是我的愤怒。
美人揽镜自照，眼神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思却飘在被关在意识中一角的我身上。
「啧，你看看，我把你这张脸养得多好。」
「你以前可真不懂得珍惜，白白把好东西让给你的姐姐。」
她眉眼尽是得意，心声皆是对我和我嫡姐的轻视。
「不过使些小手段，你抢不来的东西，我都拿到了。」
「你也不用太感激我，毕竟你们这些封建女子本就是目光短浅。」
她在我身体里这两年，时不时就透露一些我听不懂的词汇。
穿越，封建……
听得久了，我日益也明白了些。
她不是我这个时代的人，不知用了什么妖魔手段在我十五岁及笄礼上夺了我的身体。
还在等着当时已是太子妃的嫡姐为我行簪礼的我，眼睁睁看着被她控制身体的我推开毫无防备的嫡姐。
她用着我的声音，对我敬爱的嫡姐口出狂言。
「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自我的闺阁女人，没有资格当我的正宾。」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有人知道一向乖巧的乌ṱūₗ家嫡次女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不顾礼仪，对太子妃出言不逊。
当时我急得不停呐喊：「不是！她不是我！」
但没有一个人能听见，回答我的只有夺走我身体的穿越者。
她饶有趣味地盯着训斥她的卫琢，在内心对我说。
「这个太子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等着吧，我会帮你把他从你姐姐身边夺过来的！」
「你想干什么？」
「哼，凭什么她能当太子妃，而你不能？」
「我是来帮你惩罚这些偏心的家人和占尽好处的嫡姐的。日后就轮到乌行雪嫉妒你了。」
我从不觉得家人偏心，也不嫉妒贵为太子妃的长姐。
她爱慕虚荣，却打着为我鸣不平的旗号。
任我如何哭求怒骂都无法阻止她，只能用我的眼睛看着她肆意妄为，针对嫡姐和嫡兄，一步步将卫琢从嫡姐身边夺走。

-2-
太傅嫡次女乌寒笙的及笄礼上，太子当场发怒，斥责乌二小姐飞扬跋扈，举止粗浅。
如此重言，众人皆以为乌二小姐彻底得罪了太子。
在三年一度的宫宴上，她一展锋芒，不仅以独特的妆面艳压众多千金，更是满腹经纶夺得魁首。
也夺下了卫琢的心。
我亲眼见着，她用我的身体，和卫琢私相授受，行尽大逆不道之事。
不过三月，卫琢彻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也恨透了她。
我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每日只能看着她使尽浑身解数魅惑卫琢，早已麻木。
时间一久，傅家人和嫡姐也察觉不对劲。
但我的父亲根本不在意这等小事，任由两个女儿去争。
嫡姐来找过我，无一例外都被她使计陷害，让卫琢越来越厌弃。
嫡姐看我的眼神日渐凉薄，直至再无一丝情意。
而我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在先皇驾崩的第二日，卫琢来寻她说要迎她入宫。
她笑着对卫琢说，她一身傲骨，宁肯去死也不做妾。
只因她的一句话，就有了今日的局面。
她笑意盈盈地继续刺激我。
「要不去东宫看看你曾经自视甚高的嫡姐如今是何模样？」
她方才起身，作势要出宫，却听得殿外一阵喧闹。
秀眉微蹙，差人去看。
不料宫婢还未出去就见得一人闯了进来，来人气势汹汹朝她奔去。
紧接着喊着娘娘的宫婢打扮的人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
「娘娘，巧杏疯了，竟敢擅闯椒房殿！」
「娘娘要小心！」
挡在她面前的宫婢是她的心腹月见。
唤作巧杏的婢女是嫡姐身边的丫鬟，她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你也配叫娘娘？无名无份，自甘下贱！」
「椒房殿自古以来就是历代皇后的住所，你有什么脸面待在这里！」
巧杏对着她一顿输出，我十分担心巧杏的处境，也好奇一个婢女是怎么能闯进宫里的椒房殿的？
只听得她嗤笑一声，话也懒得多说，懒洋洋地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几个宫婢。
「拉下去，杖杀了。」
巧杏瞪大眼睛：「你不过一个没有品级的官员之女，Ṱù⁾我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你没有资格杀我！」
她话音刚落，一道极具威严的男声自殿外响起。
「笙儿想杀谁便能杀谁！」
是卫琢的声音。
见卫琢来了，她笑意盈盈地上前扯着他绣着龙纹的腰带，语气娇柔。
「陛下怎么来了也不同笙儿说一声，笙儿是气极了才说出那话，陛下不会觉得笙儿心思恶毒吧？」
她眨巴着眼，一双杏眼泛着秋水，直给卫琢看得心软了十成十。
卫琢握住她的手：「怎么会呢？朕的笙儿是天底下最良善之人。」
目光落在巧杏身上，陡然变得冰冷。
「都是这不知死活的婢女，对笙儿出言不逊，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来人！将人拖下去，照皇后娘娘所言处置！」
卫琢的一声「皇后娘娘」相当于定了「我」的身份。
她笑得更为肆意，窝在卫琢怀里又起了坏心思Ṫũₙ。
「陛下，我想去看看姐姐。毕竟我抢了姐姐的位置，想要同她道个歉。」
卫琢担忧：「笙儿不必去见那个毒妇，朕自会处置她。」
她不乐意了：「陛下不许这么说我姐姐！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不理你了！」
她使出小性子，但卫琢就是吃这套，生怕她生气立即就答应了。
而她在跟卫琢甜言蜜语之时还不忘同我挑衅。
「等会儿就能见到你姐姐了。」
「真是期待她嫉妒的嘴脸啊！」
殿外声声泣血，殿内温情弥漫。
我咬紧牙关，极力无视耳边传来的令人恶心的声音。

-3-
她在卫琢安排的侍卫护送下到了东宫，东宫已人去楼空，留下的都是伺候太子妃的婢女。
通过她的目光我看见多日未见的嫡姐，她一身素净，面容沉静地看着「我」。
她穿着极为昂贵的绣鞋踏进殿内，行走间随意踢掉挡路的小物件。
「嫡姐是越活越回去了，殿内这般杂乱也不着人收拾一番。」
嫡姐淡然一笑：「这不是妹妹特意派人来给我送的大礼吗？我自是要留着日日看着。」
听罢，她故作惊讶：「姐姐竟还认我这个妹妹！笙儿好生感动。」
又见她睁着无辜的大眼，似是无害一般说道：「笙儿夺了姐姐的皇后之位，姐姐应该也不会怪罪笙儿的吧？」
我在她心里，知道她此时的心境。
她无比期待着嫡姐能露出嫉妒的面容，可嫡姐依然从容。
「皇后之位自古是有能者居之。何为有能者？当属陛下所指之人。」
嫡姐对她笑着，像是真心为她高兴。
「陛下慧眼识人，我自愧不如。」
明明是夸赞的话，她听了却不高兴，一瞬间变了脸色。
她弯下身子，靠近嫡姐：「你装什么装！之前还日日上门来找我，恨不得将我手撕了才甘心，现在装作一副大度的模样！真是可笑！」
我看见嫡姐有一瞬间晃神，而后恢复过来。
「妹妹误会我了。」
「误会？」
她不屑，又起了恶意。
「姐姐要是知道你身边的巧杏今日被我下令杖杀了，还能这么淡定吗？」
她以为嫡姐会因此破防，嫡姐却依旧岿然不动。
「你日后便是皇后，处置一个下人理所应当。」
这下她心中火气更盛，她咻地起身，对着侍卫命令。
「把殿里的所有东西都给我砸了！」
一声令下，劈里啪啦的碎裂声接连响起。
而嫡姐就是不为所动，如不弯枝节的松竹，端端正正坐在那儿。
「你这个嫡姐还挺能忍的。」
我没有理她，而是心疼地看着嫡姐。
下一秒，她又凑上前去，在嫡姐耳边低语。
「你不在乎卫琢，不在乎巧杏，我想你应该在乎你的妹妹吧？」
嫡姐瞳孔一缩，我亦是一震。
「呵，我就知道。」
她像是笃定了什么，心情又突然变好。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嫡姐不答反问：「她在哪儿？」
嫡姐语气加重，明显的情绪波动取悦了她，她重燃笑脸。
「这个嘛，不能告诉你哦！」
「反正，不会好过的。」
她说完便欣赏着嫡姐起了怒意的面容，娇笑着离去。
笑声伴着物品碎裂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次日，卫琢下旨斥责太子妃乌氏管下不严，心思恶毒，无品无德，不能胜任皇后之位。
乌氏次女乌寒笙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纯粹，性行温良，册为皇后。
封后的旨意不过半日就传遍大江南北，世人皆知当今陛下深爱乌氏二女，不顾礼制也要封为皇后。
而前太子妃同为乌氏女，只得皇帝厌弃，连个妃位也没有，被废入冷宫。
圣旨一出，宫中上下皆为了帝后大婚忙碌起来。
宫内氛围极其紧张，宫婢、太监、妃嫔等不敢出现丝毫差错。
毕竟以卫琢对「我」的喜爱，但凡有人惹我不悦，不问缘由直接杖责。
在大婚的前一晚，卫琢照常来到椒房殿和她耳鬓厮磨。
二人在床事上一向放浪形骸，每当夜晚我都要强迫自己提前睡着。
但今日她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比之以往还能折腾。
我再如何费力想睡着都无法，到了深更半夜，二人才停歇。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我恍惚听见她不屑的话音。
「这么快就让我攻略成功了啊，真没意思，身体还给你啦。」
我还没来得及分辨这话的意思，就感觉意识渐沉，陷入了昏迷。
第二日醒来，感觉到有人在蹭我脸颊，意识到什么的我猛然睁开眼。
入眼的是卫琢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我下意识后退。
察觉到我能控制身体时，我很快反应过来。
她走了！
看着卫琢疑惑的眼神，我压下心中震惊，学着她往日的做派同卫琢说道。
「陛下，你吵醒我了！」
卫琢眼里疑惑散去，笑着将我拉入怀中，动作强势。
「朕日日要早朝，你不过一日早起就这般撒气。」
我忍着恶心低头缩在他怀里：「哼，陛下这是怪我没有陪你一起早起？行，我这就下床伺候陛下！」
我作势就要下榻，卫琢哪里舍得让我动手，他连忙按住我。
卫琢语气轻柔：「好啦，朕只是同笙儿说笑，哪里舍得让笙儿日日同我早起受累。」
他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朕要去早朝，笙儿犯困就继续睡，无人敢扰你。」
我朝他甜甜一笑：「好。」
待卫琢走后，我躺在榻上许久才消化完夺回身体的事情。
依照卫琢对穿越者的爱，要是知道她走了，定会想方设法将我杀死，唤回穿越者！
幸而我日日看着二人相处，假扮她信手拈来。
我脑海回想着往日种种，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嫡姐，卫琢都不能继续做他的皇帝了。
这个皇位，卫家也坐够了。

-4-
回来的第一件事，我便是去找嫡姐。
支走月见，我带上几个宫婢就去了冷宫。
冷宫年久失修，又恰逢秋季，刚踏入进去我就感受到一阵凉意。
想到自小养尊处优的嫡姐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我对卫琢二人的恨意又加深了些。
我让宫婢守在门外，自己进了殿内。
关上门，我一刻也忍不住，朝嫡姐飞奔而去。
毫无防备的嫡姐被我抱了个满怀，她愣在原地。
我哽咽：「姐姐，我回来了。」
她呆怔许久，才颤抖着手推开我，一双淡泊的眼此时浸满了盈盈泪光。
她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我。
我一遍遍同她肯定：「我回来了，姐姐。」
半晌她才回抱住我，压抑着声音唤我「笙儿」。
我同嫡姐互诉一番衷肠才勉强平稳了心绪，我将发生的事尽数告知了嫡姐，嫡姐亦告诉我她和兄长暗地在各地寻找奇人异士，只为将我寻回来。
她们已经找到一个会换魂的道士想要寻找机会救我出来，没想到我自己回来了。
嫡姐心有余悸：「她还会回来吗？」
我亦不确定：「不清楚。她最大的依仗是卫琢，若是没了卫琢，就算回来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嫡姐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她看我的眼神变得欣慰。
「笙儿懂事了。」
「姐姐。」
我握着嫡姐的手。
「兄长那边还劳烦你去劝说。」
要想夺位，必不能少了前朝的帮忙。
我的兄长一直是个呆板的儒官，我担心他不肯跟我一起谋事。
却见嫡姐颇有深意地一笑：「你许久未见兄长，已经不了解兄长了。」
「姐姐也不瞒着你，我同兄长早在知道卫琢和占了你身体的精怪苟合时，就有了要夺位的心思。」
「我竟不知兄长也会有这等叛逆的心思。」
我讶然，嫡姐笑着看我，却又心疼地落了泪。
我知道嫡姐为何落泪，我不在乎什么贞洁，但也不会继续和卫琢行那等之事。
想要避开卫琢的宠幸，只能是怀孕了。
我心里有了想法，为了不让姐姐忧心，说起要事转移她的注意。
「姐姐，我有一件事要你和兄长配合。」
嫡姐果真被吸引了注意，我凑在她耳边低语。
冷宫一别后，我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宫内外。
卫琢下朝得知我怀孕后大喜，不放心又安排了太医替我诊脉，生怕我这一胎有什么不对。
乌氏一族出过不少皇后、太后，让人假怀孕的奇药自是有的。
我那个钟爱权势的爹一收到我的信，问也不过问就把东西送进宫来。
哼，他不怕我找他，就怕我安分在宫里不懂得居安思危。
太医诊治过后，确认我的确是喜脉且胎儿健康后，卫琢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高兴地搂着我：「ťṻ₃笙儿，我们有孩儿了。」
他大肆封赏六宫，又下令让阖宫上下在我生产之前每日都要去宝华殿给我和肚中孩儿祈福。
如此盛宠，就是想要震慑那些对我不怀好意的人。
宫中妃嫔皆敢怒不敢言，乖乖听话每日都去宝华殿。
即便如此，还是会有心怀不轨之人。
而我等的也是那人。

-5-
皇后怀孕，帝大喜，特设宴席邀百官同乐。
今日大宴，在宴会还未开始时，我便派月见去给我庶出的弟弟乌昱枫送去一封信。
邀他今日在椒房殿一叙。
乌昱枫是我爹房中三姨娘所生之子，按理说一个庶出之子是没有资格参加宫宴的。
但乌昱枫是户部尚书，受卫琢重用。
一个庶子能入了卫琢的眼，不仅是他确有几分才能，更是因为占我身体的穿越者。
她对他有私心。
而乌昱枫亦对她心怀爱慕，她对乌昱枫的心思了如指掌，享受被人暗恋的滋味不戳破
时常借着关爱弟妹的名义将人约出来。
这般恶心的东西我想都不愿多想，那会玷污了我的思想。
我身怀龙嗣，卫琢特意让我在殿内休息，等到了时辰就会亲自来接我。
我百无聊赖地数着时间，吱呀一声，门开了，乌昱枫终于到了。
我勾唇，月见将乌昱枫带进殿内便悄然退下。
乌昱枫恭恭敬敬地对我行了个礼，眼神却压抑着藏不住的爱意。
他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有些酸涩地开口：「姐姐得偿所愿了。」
我走下殿中，亦是学着穿越者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迷离眼神看着他。
「我如何得偿所愿了？」
乌昱枫不答话，直勾勾地望着我的肚子。
我隔着他的衣裳拿起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语气带着引诱：「你感受感受。」
在触到我小腹时，乌昱枫手一颤，没有缩回去。
整个大掌覆在我小腹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笑容肆意。
就在乌昱枫意乱之际，我算着时间将人猛地按在怀中，使劲挣扎，拼命喊叫。
「救命！陛下，卫琢救我！」
「卫琢你在哪儿！快来救我啊！」
我突然的动作和惊喊让乌昱枫措手不及，但他对穿越者爱得深沉，一点都不敢大力挣扎，生怕伤了我。
在卫琢夺门而入时，我还在他怀里，鬓钗凌乱，衣衫不整。
我泪眼朦胧，一边挣扎一边对着卫琢求救。
「卫琢！」
卫琢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
他暴怒，一把将乌昱枫扯开，精致的龙靴落在他腰上。
乌昱枫被卫琢踹倒在地，身后追来的太监见状立即上前将乌昱枫擒下。
顾不得乌昱枫，卫琢神色焦急，用鹤氅将我包裹，紧紧搂在怀里。
「笙儿莫怕。」
我泣不成声：「卫琢，他他，他……」
卫琢心疼得心都揪了起来，他安慰我：「我都知道，笙儿不要说了。」
「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我低着头不让他看见我脸上微弱的笑意，单薄的肩膀不停地颤抖，仿佛害怕到了极致。
他怒不可遏，对着我温柔似水，面对乌昱枫时又变了脸色。
「就地格杀！」
竟是要当场杀了还是户部尚书的乌昱枫，卫琢对那个女人如此偏疼。
我心下窃喜，这于我来说，可是大好事。
「卫琢不要！」
我柔柔弱弱出声拦住他。
「笙儿？」
卫琢不解，我含泪解释。
「卫琢，他毕竟是我弟弟，虽然他犯了错，但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丢了性命。」
卫琢一脸心疼：「笙儿你就是太善良了。」
我眼含乞求：「陛下，放他一命吧。」
「若实在气不过，就将人留在宫中做个太监好了。」
我当然不会让乌昱枫轻易死了。
在明知那女人占了我身体的情况下，他联合她陷害嫡姐，拉兄长下马。
以致兄长得卫琢厌弃，而他一路青云直上。
踩着嫡姐和兄长上位，我怎么会放过他？
乌昱枫听到我的话猛地看向我，从他的眼神我明白他知道我回来了。
他微微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双阴狠的眼睛看着我。
卫琢听了我的提议，没有一丝质疑，直接就让人把乌昱枫带走。
他则是在殿内安慰我。

-6-
宫宴结束，乌昱枫得罪卫琢被留在宫中当太监的消息传遍宫内外。
太傅府的信来了好几封，都是我爹要我劝卫琢放过乌昱枫。
可是爹爹，乌昱枫已经净身了啊。
我笑着将信都烧了。
卫琢为了我的名声没有将具体的事情公之于众，众人只知乌昱枫得罪了卫琢。
我爹自然以为我还和乌昱枫一条心呢ťü₆。
视线偏移，站在我身后的月见忐忑不安地偷瞄着我。
从唇齿溢出一丝轻笑来：「害怕了？」
月见「咚」地一声，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我「啧」了一声，捏住她的下颌。
「发现了啊，那你活不了了。」
月见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惊恐，她已经知道那女人走了。
现在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是，是真正的乌寒笙。
我不可能让她活着。
桌案上盛着安胎药的瓷碗落地，我痛苦地捂着肚子惊叫一声。
卫琢派来守在殿外的侍卫听到声响，立刻警觉地闯进殿内。
看我面露痛苦，手还捂着肚子。
久居宫闱的侍卫立刻明白发生了何事，他们又惊又怕，连忙将唯一在殿内的月见擒住。
我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太医！传太医！」
侍卫忙对着殿外大喊。
椒房殿顿时乱成一团，我安静地躺在榻上等着卫琢的到来。
一连串的拜见声和匆忙的脚步声传入耳朵，我知道卫琢来了。
我酝酿着眼泪，只等卫琢进来。
在看见他的那一瞬，我挂在眼角的泪水霎时落下。
「陛下，我们的孩子……」
他拂开众人来到榻前，将我揽入怀中，轻抚我的背，柔声安慰。
「笙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只当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自责。
「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孩子。」
「是我的错！」
我情绪崩溃，泪如雨下。
卫琢好一番安抚，我才缓缓睡去。见我睡下，他才轻手轻脚离开。
我闭着眼，殿外传来卫琢的怒骂。
「一个婢女都审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她不愿说就杀了！」
月见活不了，背地里下药的人也活不了。
那碗药确实被人下了堕胎药，宫里的丽嫔出身高贵，一直对凤位虎视眈眈。
我正好将计就计。
发生了这么多事，卫琢担忧我的身体，特意让御用太医来替我诊治。
太医说我身体受损，郁结于心。
卫琢日日来椒房殿逗我开心，我都摆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他心如刀割，在严令下很快找到下药之人。
被搜宫那日，丽嫔还在大喊冤枉。
我在软榻上，同卫琢一起看着她的表演。
直到侍卫从她宫里搜出红花时，她才噤了声。
不是怕，而是又惊又怕。
丽嫔想不到为什么她已经销毁的红花还会出现在她的寝殿，但证据确凿，卫琢不会听她的解释。
「冤枉啊！陛下！臣妾冤枉！」
「是皇后！是皇后故意陷害臣妾！陛下明察啊！」
卫琢一句话也懒得听她狡辩，下令赐一丈白绫，即刻绞杀。
我看着丽嫔的惨样，久违地露出了笑意。
卫琢见着，又惊又喜。
「笙儿，你笑了！」
「陛下，害死我孩儿的人已死，我自然心情舒畅些。」
窝在他的怀里，我又转了话头。
「只是爹爹总是送信来与我说，让我劝陛下把昱枫放回去，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琢沉吟片刻：「此事是太傅不知分寸，笙儿不必理会。」
我微微勾唇，卫琢对爹爹起了疑心。
一个前朝大臣频繁联系皇后，不得不让卫琢怀疑他有异心。
「陛下，我爹爹他年纪大了，早晚要卸任。昱枫又入了宫，乌家总要有个能当事的。」
「昱枫的位置就给我的哥哥吧。」
卫琢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我：「笙儿不是一向同乌明义不合吗？」
我叹气：「都是亲兄妹，哪有隔夜仇。」
「我不喜他也是因为他偏心嫡姐，若是他愿意和嫡姐划清界线，我自然乐意和他交好。」
「陛下，嫡姐她活得够久了。」
卫琢瞬间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乌明义杀了乌行雪，他就有了污点。
一个有污点的臣子用起来自然比其他臣子安心些。

-7-
乌家接到宣乌明义进宫觐见的圣旨后，我再没有收到爹爹的信。
卫琢留兄长在宫里待了几日，是在考察他的才能。
好在兄长皆过关，到了最后一步。
卫琢带着兄长去了冷宫，我早在殿内等候。
见到我，兄长连忙行礼，我上前拖住他的手。
「兄长不必多礼。」
我走到卫琢身侧，挽住他的手臂。
「陛下，您觉得兄长会舍得姐姐吗？那毕竟是兄长的妹妹啊。」
卫琢笑而不语，兄长却是明白他的意思，忙向我们表忠心。
「陛下，皇后，臣的妹妹只有一人，那就是皇后娘娘。」
卫琢对此很是满意，他让侍卫上前，赐给兄长一把剑。
「今日，证明自己。」让人代替我。
兄长提着剑毫不犹豫进了内室，我和卫琢在殿内听着里面的质问怒骂。
看着卫琢悠然的姿态，我就明白他对兄长甚是满意。
最后，兄长提着浴血的剑出来复命时。
卫琢看到侍卫进去又出来，对着他点头，他终是对着兄长露出惜才的神色。
不过半日，乌明义顶替乌昱枫坐了户部尚书之位的消息就传出了宫去，同样传出去的还有废太子妃暴毙的消息。
而我的宫中多了一位不引人注意的宫婢。
爹爹去信来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直接将信给了卫琢。
第二日便传来卫琢在朝堂上斥责爹爹的消息，同时还夸赞了兄长。
而民间也传起了兄长杀害手足的消息，不用问，自是卫琢传出去的。
我借着休养的功夫，寻了一个身形与我相似的妓女偷偷带入宫。
将人调养了一番后，时隔数月我再次让卫琢进了我的寝殿。
借着迷情香，我成功让人代替我和卫琢行房事，他也毫无察觉。
凭借卫琢的宠爱，我牢牢将后宫掌握在手中。
前朝爹爹和兄长渐渐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兄长从家里分了出去，自此和爹爹决裂。
这正是卫琢愿意看到的局面。
兄长杀害手足又不认亲父，在民间名声极差，不少文人批判他不忠不义不孝。
就是这样声名狼藉的兄长却独得卫琢信任，他重用兄长，兄长的势头甚至能压过父亲。
如今，世人皆知卫琢在前朝宠信乌明义，后宫独宠乌皇后。
但乌家却一落千丈。
时间流逝，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走向正轨时，卫琢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行为怪异的宫婢。
在我照例去给卫琢送下了药Ťŭ̀ₕ的补汤时，在养心殿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我立刻警觉，让人把她擒下。
她被捉住还想大喊，我身边的宫婢眼疾手快给她捂上嘴，一丝声响都传不到殿内。
守在外面的人也不会多管闲事，毕竟这么多年，卫琢是如何宠我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没人会为了一个宫婢触我的霉头。
被擒下的宫婢用一种轻视混着愤怒的眼神看我，我顿时明白她是谁了。
眼里划过一抹笑意，我朝贴身婢女使了个眼色，她立即指挥着人走了。
养心殿内，卫琢还在处理政事，他见我来立即起身迎我。
我将汤放在案桌上，强制他坐回去。
「陛下快回去。」
亲手舀汤喂到他嘴边，他甚是愉悦地喝着下了慢性毒药的补汤。
我试探着问：「陛下近来可有遇到什么心仪的女子？」
他拧眉：「笙儿是在试探我？」
我嘟嘟嘴：「谁知道陛下是不是早就厌弃了我，私底下和别的女人快活呢！」
我这话十足的气话，卫琢也不生气，他无奈地瞪我一眼。
「我此生唯爱笙儿一个。」
看来，她还没有见到卫琢。
我这才满意地笑了：「陛下可不能诓我！」
「朕永远不会骗笙儿。」

-8-
送完补汤，我回到椒房殿。
她被关在密室，到现在还在叫嚣着要卫琢杀了我。
见我走进去，她被铁链绑着的手脚激动地想要上前碰我。
「乌寒笙！你以为你偷了我的人生就能高枕无忧了！？」
我听着她的话，觉得她似乎别有安排。
「你叫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
她愣了愣，眯起眼，露出锋芒。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哼，罢了，看在你一个将死之人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告诉你。」
「我叫白清安，以后会是这个宫殿的主人。」
她似乎很笃定自己会被救出去，我很好奇她哪里来的自信。
「白清安，是个好听的名字。」
「不过，你好像搞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见到卫琢？」
她听罢却是嗤笑，看我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
「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蠢。听说你把乌行雪杀了，还是借乌明义的手。」
她面上显出得意：「我早说了权力之下没有什么手足之情，没有我，你们亦然会斗争起来。」
「给了你一段好生活，现在你也该还回来了。」
她目光放在外面：「你以为我当时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不过是想要看你和乌行雪撕个头破血流而已。」
「谁知道乌行雪那个废物，什么都没做就被你杀了。」
「还有昱枫。」
提到Ṭůₙ乌昱枫，她看我的眼神淬着毒意。
「你竟敢把昱枫弄成太监！」
「等卫琢救我出去，我要让全宫的太监把你玩弄致死！」
当真歹毒。
我佯装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白清安看穿我的伪装，她气得面色涨红，很快又恢复。
「不过多久卫琢就会来救我，早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你以为你假扮我扮得天衣无缝，呵。」
她一声冷笑过后，有宫婢在门外敲响，声音急切。
「娘娘！陛下带了一群侍卫过来！」
我眼里闪过诧异，竟这么快！
白清安听到宫婢的话更加嚣张：「你关着我也没用，我能夺走你的身体，自然有异于常人的手段。」
「乌寒笙，你的死期到了。」
我将她的嘴封住，不慌不忙出了密室。
从内室走到殿内，正好和气势汹汹的卫琢撞上，他一见到我就恶狠狠地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
「你不是笙儿！你把笙儿还给朕！」
脖间传来痛意，呼吸困难，我还是极力挤出一滴眼泪来。
「陛下，我就是笙儿啊。」
卫琢目露凶光：「不，你不是笙儿！」
「朕看到笙儿给朕留下的书信了，这几年你一直把信藏在画像之后，要不是今日画像掉落，朕恐怕会一直被你瞒着！」
画像！
挂在养心殿内一直被卫琢珍视的他同那女人的画像，几年了挂得牢牢的，竟能突然掉落！
看来，这个白清安确实有些奇术。
眼见着我就要因呼吸困难而晕厥过去，我艰难开口。
「你现在杀了我，她永远也回不来！」
听罢，卫琢立即松了手，将我扔在地上。
他一脸阴戾地看着我：「你抢了笙儿的身体，朕不会现在杀了你。」
我听着嗤笑一声：「卫琢，这可是我的身体。」
「是那个贱人抢了我的身体！」
卫琢顿时暴怒：「笙儿愿意用你的身体是你的福分！你必须把身体还给笙儿！」
看着疯狂的卫琢，我只觉得好笑。
「她已经走了，你又能怎么办？」
卫琢双眼猩红：「世间不乏会奇术的人，在朕找到能人召回笙儿时，你就老实待在椒房殿，一步不能踏出！」
自此我被卫琢禁足在椒房殿里，消息一出震惊宫内外。
前朝以为乌明义会因此受牵连，没想到却更受宠信了。
因为乌明义担起要替卫琢寻找能人异士，将曾经的乌寒笙，也就是白清安唤回来的重任。
卫琢因着我下的毒药和对白清安的执着已几近疯魔，不知道白清安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卫琢对她如此着迷。
卫琢频频来椒房殿看着我的脸出神，时而流泪时而对着我目露凶光，要我偿命。
我因着这副身体，虽要面对发病的卫琢，但过得还算滋润。
关在密室的白清安还在嘴硬，我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你以为我想要的只是区区一个皇后之位？」
她瞪大眼睛，我嘴角微勾。
「蠢货。」
宫内上下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放任卫琢发疯，不过是让夺位更加顺利罢了。
卫氏已不适合继续坐在皇位上，日后这天下是我乌氏的天下。
嫡姐从我身后走来，她近日同兄长在外奔波，还是抽空来了宫里。
「这就是占你身体的精怪？」
我颔首，白清安又是一惊。
「乌行雪你没死？！」
嫡姐笑了笑：「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我和寒笙，可是要与天同寿哦。」
这话明晃晃的大逆不道，白清安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谋逆，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们疯了！女人……」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耳光掴得头晕眼花，嘴角渗出血迹。
我笑得肆意。
「疯的是卫琢，不是我们。」

-9-
卫琢大肆寻找奇人异士，闹得全国上下都不安生。乌明义终于找到一个道士后。
宫里又传出道士要用的异术需要献祭十对阴时出生的童男童女。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宫中便发布寻找孩童的公告。
卫琢是毫不遮掩地要用百姓的命换白清安的命了。
不知真相的民众不明白卫琢在搞什么，只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很可能自己的小命也会不保。
一时间，群情激愤，纷纷抗议卫琢的荒唐行为。
卫琢失了民心。
在封地蠢蠢欲动的晟王见卫琢引起众怒，他立即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打上京城，要替卫琢清除掉佞臣，也就是我兄长。
卫琢气急，多日劳累加上毒药作用，他一气之下竟然当场晕倒。
我安插在他身边的大监立即将他扶起并大喊：「晟王谋逆！陛下被气晕了！」
众人只当卫琢是太过生气，都没有往龙体受损的方面想。
第二日，卫琢好端端上朝并下令要镇压晟王等叛贼。
兄长一反往日逢迎的姿态，露出他本该有的锋芒。
乌氏子弟自古就能文能武，没有一个酒囊饭袋。
卫琢命兄长带兵镇压，兄长也不负所望，成功拿下晟王，凯旋而归。
众人本以为卫琢会就此正常，没想到没了晟王的威胁，他依然我行我素，更变本加厉。
竟然下令要全国的妙龄女子每日进贡鲜血，以研究出长生不老的丹药！
这一次，民众更加愤怒，而兄长也趁着带兵积累的威望和民心就此反对卫琢。
昏暗的密室内关着一男一女，正是白清安和乌昱枫。
前几天，白清安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在掖庭的乌昱枫找到了密室。
要不是寝殿的守卫发现，真给白清安逃了。
如今前朝有兄长，后宫有我，这天下很快就会是我们的了。
我照例前来和白清安说着外面的情况，白清安越听脸色越难看。
「哦，对了。你的好情郎——卫琢，现在可是每日被我精心照料着，你想不想看看他的模样啊？」
卫琢早在那次晕倒后就毒发，身形消瘦，不能行动，整日躺在榻上。
现下在朝廷冒充他的是我的嫡姐，等卫琢一死，嫡姐就能假遁。
至于登基之人，我们早就想好了，我身为皇后比之他们要名正言顺一些。
再加上抗压晟王一事，我亦有出谋划策，还出了政策如何管理流民。
如今我在民间的威望比之卫琢不知好上多少。
想到卫琢现在的模样，我面露嫌弃。
「吃喝拉撒皆在榻上, 污糟得很。」
听到卫琢的下场，白清安恨恨瞪着我：「你不会好过的！我会让……」
「让你的系统抹除我？」
我大笑几声：「痴人说梦！你真有那能耐我也不会好好在这儿气你呢。」
白清安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命人将她提起来, 带去关押卫琢的地方。
正要出去，听见乌昱枫喊我一声「姐姐」。
我脚步微顿, 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我不是你姐姐。」
「长姐会来寻你。」
乌昱枫伤害嫡姐最多, 兄长和我都一致决定将人给嫡姐处置。
到了关押卫琢的地方, 白清安看到卫琢的惨状, 她泣不成声。
「卫琢，卫琢, 我是笙儿啊！」
「笙笙儿……」
卫琢已失了神智, 听到白清安的声音，竟又恢复一丝神智。
我不禁感叹神奇。
宫婢在我的示意下将白清安扔到卫琢污脏的床榻上，上面全是未清理的排泄物。
白清安整张脸直触到排泄物，她尖叫着疯狂擦着脸上的脏物。
卫琢看到她, 扯着干裂的嘴唇, 双眼无神, 一张脸瘦得不成人样。
他笑道：「笙儿, 哈哈，笙儿过来啊。」
白清安惊恐地后退, 我哪里容得她退下。
在她耳边低语：「你不是一直想见卫琢吗？去吧。」
我狠狠将人踢了过去, 耳边顿时响起白清安惊恐的尖叫。
「滚开！你个脏东西！别碰我！」
退到殿外, 殿外已有不少宫婢拿着火把蓄势以待。
「放。」
一声令下，霎时漫天火光。
凄厉的尖叫和咒骂隐约从火里传出来，我轻叹。
真是便宜她了。
要不是忌惮她体内的系统, 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去。
这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彻底熄灭。
我守在外面, 等侍卫带出两具烧得漆黑的尸体才放下心。
让侍卫将尸体拖到乱葬岗丢弃, 我起身, 脚略微有些僵硬。
站着缓了缓，声音从前飘到后，直至每个人都能听见。
「承元殿大火，陛下驾崩了。」

-10-
承景五年, 帝崩，在乌明义的极力支持下，皇后乌氏即位。
改国号为盛, 自此乌氏开启新的王朝。
又是一年春天ƭûₗ，长公主乌行雪提议女子可参加科举，女皇乌寒笙极力赞成。
在女皇和长公主的强硬下，无人敢提出质疑。
法令颁布, 民间掀起女子读书的风潮。
我下了早朝，突然起了兴致在宫内闲逛，视线瞥到一个躲着我视线的捧花小太监身上。
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我淡然收回视线。
嫡姐还是放了他一命。
只当是个普通小太监，我没有多给他一分眼神。
嫡姐和兄长还在等着我, 毕竟有个心野的亲爹难以处置。
当年五月, 太上皇驾崩，女皇悲痛，罢朝数日。
太上皇葬入皇陵, 女皇复又恢复早朝。
盛国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