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盲症与前夫哥

我有脸盲症,连续包养五个都是同一个人。
直到治好病,我又包养了他第六次。
家里濒临破产,我为了逼他走,故意挑衅:
「有一说一,你长得像我前夫哥五合一。」
他神色淡淡,嘴角微微翘起。
「那你的取向还真是专一。」
「为了奖励你,我们六个打算掏空家底,反向包养你。」

-1-
谢随是我包养的第六个帅哥。
宽肩窄腰,腹肌结实有力,185 总裁。
此时此刻,我正对着他一脸谄媚。
「哥,这捆钞票不够,还有一捆。」
他轻笑一声,微微挑眉。
「我看起来很缺钱?」
我讪笑一声。
自己包过运动员、医生、影帝……
不同的职业,一样的类型。
但还从来没有尝试过总裁。
他似笑非笑,「听说过你的包养事迹。」
「很丰富嘛。」
不知为何,这话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我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放心,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谢随嗤笑一声。
「每次你都这么说。」
每次?难不成我和他说过好几次?
我不由得有些心虚。
毕竟自己的脸盲症很严重,有时候会出现认不出同一个人的情况。
既然如此,走为上策。
我把钞票夺过来,声音越来越小。
「那就算了。」
说完我转头就想跑,却被一股大力扯回去。
谢随拧着眉,似乎有些不满。
「你就这么走了?」
「就不再……胡搅蛮缠一下?」
你小子,挺上道啊。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每次包养的套路?
先塞钱,再撒娇,实在不行拿出刀。
美色诱惑不行,那就暗戳戳威胁。
谢随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恰巧了解你的光荣包养史而已。」
哦?现在我都这么出名了吗?
我轻咳一声,「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毕竟你是总裁,胡搅蛮缠容易引起反感。」
嗯,有理有据。
我看他听得认真,越发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那就放长线钓大鱼,再拉扯一下。
我重新把钞票塞到他怀里,故作羞涩。
「不勉强你,再考虑考虑吧。」
说完我径直要走,却又被拽住。
谢随抿抿唇,像是很不情愿一样。
「既然你这么坚持。」
「……那我答应了。」
我一脸懵逼。
自己还没开始发力,怎么这么快就成了?
包养的这六个,一个比一个答应得快。
我喜滋滋摸着自己的脸。
是不是因为我长得越来越好看,所以拿下得越来越迅速?
有眼光!
我一把挽住谢随手臂,一脸猥琐。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拍拍他屁股,软嫩 Q 弹。
手感十分熟悉,我非常满意。
我长吁短叹。
「唉,你的屁股,让我想起那五个前夫哥了。」
谢随:…

-2-
要说我那五个前夫哥,那真是各有各的特点。
第一个是正经谈的,但在知道我只是玩玩后,怒而分手。
我悔不当初,在酒吧喝到昏厥。
抱着第二个前夫哥痛哭流涕。
「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我舍不得你……」
我哭得昏天黑地,他也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有些动容。
轻咳一声,刚要说些什么安慰我。
下一秒,我掏出一捆钞票塞进他怀里。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不就是一个前男友吗?只要对象换得快,没有悲伤只有爱!」
二号前夫哥咬牙切齿,差点把钞票捏碎。
后面几个……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问到他和前夫哥最喜欢哪一个这样的话题。
无论我回答谁,他们的表情都一言难尽。
唉,难懂的男人们。
有了五次前车之鉴,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提前夫哥了。
我赶紧收回拍屁股的手,一脸深情。
「我是说,你的屁股,与众不同。」
「有一种特殊的孤独感,别人都看不出来。」
「对了,看看腹肌。」
谢随:…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恪守本分。
前夫哥们都嫌弃我猴急,那就改一改。
电影院里,前面的小情侣亲的水声都出来了。
以往的我,一般也早就开始趁机吃吃豆腐。
可这次,我正襟危坐,不动如山。
倒是谢随,看起来有些燥热难耐。
一直在深呼吸,看向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怎么?饿了?」
我一脸莫名其妙,看向他上下起伏的胸膛。
他深吸一口气,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我越过他,去拿一旁的购物袋。
「这有爆米花,薯片,还有果冻……」
我翻翻找找,俯下身时刚好贴在他胸前。
不能明目张胆吃豆腐,偷偷摸摸贴贴总行吧。
我故意蹭了蹭。
身下人的反应更强烈了。
别过头去,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
我轻咳两声,拍拍他肩膀。
「不要怕,我是正经人。」
谢随羞恼地瞪了我一眼。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隔天,我拉着他去玩密室。
屋子里机关很多,我被吓得尖叫连连。
一般这种时候,我都会趁机跳到对方身上。
感受一下肌肉的脉搏,拍拍屁股,亲亲小脸。
可这次,我自巍然不动。
即使吓到脱力,也仅靠着墙。
「你快解题。」
我颤颤巍巍地在角落缩成一团。
谢随看着离他八丈远的我,嘴抿成一条直线。
「我不会。」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
之前的五个前夫哥,几秒钟就能解开一道题。
倒显得谢随这个现任,不太聪明的样子。
为了展示自己的女友力,我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前。
「我来解,你靠近点,在后面保护我。」
谢随点点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迅速拉近距离。
弯下腰,呼吸几乎要擦过我耳侧。
……是不是太近了点?
我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认真算数。
下一秒,一只鬼手伸到眼前。
伴着可怕的音效和吼叫,使劲向前抓我的衣服。
我头皮一阵发麻。
下意识后退,差点跌倒。
身后一只大手像是早有预料似的,稳稳扶住我腰侧。
我欲哭无泪。
终于放弃抵抗,闭眼缩进他怀里。
谢随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哑声问道:
「害怕?」
我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是真的,不是装的。」
我拉过他的手放在我心口。
「我是正经人。」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腰间的手逐渐用力。
游移向另一侧,将我整个人箍进怀里。
我一脸无辜。
「天地可鉴。」
「这可不是我强迫的啊,是你主动的。」
他叹了口气。
「知道了,正经人。」
过了几天,我借着没带钥匙的理由,借宿他家。
一墙之隔,浴室里传来水声。
往常这个时候,我早就把换洗衣服拿跑了。
贴着门缝,贱兮兮地问他要不要我递过去。
然后顺势倒地不起,纵观全局。
但这次,我坐怀不乱。
谢随擦着头发出来,发梢还在滴着水珠。
热气腾腾的水雾中,是影影绰绰的肉体。
残余的水滴顺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流入锁骨。
再往下,是紧实的腹肌……
他掀起眼皮。
我正坐在床上,一边打坐一边敲木鱼。
「施主,切莫乱我道心。」
谢随无奈地关上灯。
夜深人静,我意识终于不清。
动来动去,下意识地摸向对面腹肌。
对面人一僵,呼吸加重。
不对劲。
我瞬间清醒过来,对着他肚子猛拍。
「哎呀!哈哈哈,真带劲!安塞腰鼓!」
谢随深吸一口气。
像是终于忍无可忍,将我压在身下。
「怎么?我不像你的前夫哥?」
「这么能忍,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3-
我愣了愣。
他的话让我更加笃定,我在外的风评十分不好。
现在谢随眼中的我,也许就是一个风流成性,喜欢拍人屁股,又猴急的女流氓。
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不要听他们说,我不是这样的人。」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歪头挑挑眉。
像是在洗耳恭听我的解释。
我一脸的正气凛然。
「我只是单纯地好色而已。」
谢随:……
他长叹一口气。
「算了,也不指望你能有什么长进。」
旖旎氛围全无,他起身坐回原处。
发泄似的往下拉衣服,盖住紧实的腹肌。
我的手一时没处可去,有些尴尬,顺势向下,正好复住他大腿。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秒。
我有些尴尬。
「啊哈哈,习惯了……」
话虽如此,手却没从大腿上挪开。
谢随横了我一眼,揉揉太阳穴,竟然也没反抗。
自暴自弃地掏出电脑,开始办公。
哦对,忘了他还是个总裁。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特别是当对方还穿着裁剪得体的男装。
骨节分明的手指,黑色紧身的高领毛衣。
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不愧是姐亲自选的男人,就是带劲。
我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但经过刚才那一遭,又不敢太逾矩。
最后只能选了个合适的角度,枕在他肩头。
我声音弱弱,试图挽回自己碎成渣的形象:
「就算好色,也只好你一个人的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谢随的唇角好像微勾了一下。
就这样,我一直陪他工作到半夜Ťŭ̀₁。
昏昏欲睡,却又因为美人在侧,无心入眠。
简言之,好色,且胆小。
一抬眼,对上他晦涩不明的眼神。
「睡不着?」
话音刚落,谢随把腹肌一撩。
下一秒,我的手自动就贴上去了。
我又惊又喜,几乎要睡意全无。
谢随轻咳两声。
「不是不摸睡不着?」
我一边努力摸,一边回想。
自己好像是在五个前夫哥面前,立过这样的人设来着。
失眠头痛,只有摸腹肌才能治好。
我有些脸热。
为了过手瘾随便瞎扯而已,他还真信了?
而且这么隐私的事情,谢随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想着想着,手还摸着,我竟真有些昏昏欲睡。
眼皮不受控制向下耷拉,头也摇摇晃晃。
睡着的前一秒,眉间落下一吻。
谢随的声音微哑,无奈又纵容。
「睡吧,小色鬼。」

-4-
第二天醒来,我精神抖擞。
谢随眼底乌青,好像一夜没睡。
他看起来很哀怨。
「每次都点火不灭,你的良心呢?」
「每次?没有这么夸张吧?」
我尬笑两声,试图挽回形象。
「我一般就是上上手,没动过真格。」
「虽然有五个前男友,但都是点到为止。」
他的眼神更哀怨了。
语气也变得咬牙切齿。
「我还能不知道吗?」
好好,你知道就好。
我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肩膀。
「放心,我Ṫŭ̀ₔ会努力忘了他们的。」
「一会儿去约会,你加把劲,以后只包你一个。」
谢随闭了闭眼,表情不知是哭是笑。
被我拉到面馆,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面馆老板笑得像个全是褶的包子:
「美女,又带男朋友来吃饭啊?」
「上次是医生,上上次是维修工,这次穿得西装革履,还都是一个人。」
「角色扮演?小两口玩的挺花。」
我尬笑两声。
老板什么眼神?明明就不是一个人!
谢随凉飕飕地瞟我一眼。
「这面,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其他几位哥哥都有?」
「早知他们来,我就不来了。」
我这个大馋丫头汗流浃背。
连忙讨好地把刚端上来的面推到他面前。
「你信我,这家真的好吃。」
谢随:……
沉默之中,菜终于上齐。
我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他坐在对面,默默给我那碗面挑香菜。
熟练得让人心疼。
看得我叹为观止。
从摸腹肌到挑香菜。
这些生活的小细节,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你小子,不会是暗恋我吧。
我美滋滋地又摸上了谢随的大腿。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虽然你这么喜欢我,但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
「我们之间只是冰冷的金钱关系,我最爱的还是白月光初恋。」
谢随「啪嗒」一声放下筷子。
神色复杂,紧紧抿着唇。
最后淡淡扫了一眼我还按在他大腿上的咸猪手。
「不吃别扒拉。」

-5-
这样简单而纯粹的金钱关系,仅仅维持了一个月。
直到我收到了银行的短信:
「您好,您已破产。」
打爸妈的电话,也死活打不通。
银行卡被冻结,我终于意识到一个悲惨的事实:
本富婆的好日子,好像要到头了。
没有钱的日子异常难熬,我开始到处打零工。
积蓄越来越少,也逐渐养不起谢随。
我一咬牙,一跺脚,打算向他坦白。
谁知一推门,谢随正倚在门口。
眉眼低垂,就像等了我很久似的。
「回来了?」
他不看我,径直接过我手里的包。
「饭都做好了,快趁热吃吧。」
我坐到饭桌旁,一脸心虚。
这几天自己常常彻夜未归,打工加班。
谢随就像个称职的家庭煮夫,只是默默做饭,从不过问。
但时间一长,再迟钝的人也会察觉出不对劲。
我吞吞口水。
「我想说一件事,我们……」
他埋下头,像是在逃避。
「吃完饭再说。」
这顿饭吃得犹如上刑。
谢随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心死。
最后重重放下碗。
「你又出轨了?」
他喝水的手微微颤抖。
像是在自嘲,微哑的声音异常艰涩: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每一次都会回到我身边。」
「说吧,他是谁?」
气氛凝滞了一秒。
我欲哭无泪。
「这次的情况,比出轨严重得多。」
谢随深吸一口气。
闭上眼不敢相信,希望是幻觉。
怕他下一秒吐血,我赶紧补上一句:
「我破产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
我低下头,等着自己被甩。
可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
语气逐渐咬牙切齿:
「就这?」
「我都做好当三的准备了,就这?」
哎哟。
我连连咋舌。
正宫的地位,小三的做派。
真的是爱之深切。
我很感动,甚至有一秒都不想分手了。
但望向谢随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宽肩窄腰的身材,和比明星还帅的侧脸。
我深切地感受到,我俩之间的差距,只能用无情的金钱来填平。
我叹了口气,深表遗憾。
「我们分手吧。」
谢随恢复战斗姿态,冷笑一声。
「又想甩了我?」
他俯身上前。
「你做梦。」
Ŧū₋我眼珠子都快掉进他微敞的领口里。
白净的锁骨,微微起伏的腹肌……
我咽了咽口水,试图回归理智。
你小子,油盐不进啊。
但没办法,谁让我的余额背着我去当 0 了。
养不起,真养不起。
我恋恋不舍,最后再摸了摸他的ṱúₐ大腿。
出言挑衅道:
「有一说一,你长得像我前夫哥五合一。」
「尤其是白月光初恋,简直是一模一样。」
试问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是替身?
前边四个都是这么跑的,这次我也很有信心。
可谢随神色淡淡,嘴角微微翘起。
「那你的取向还真是专一。」
「为了奖励你,我们六个打算掏空家底,反向包养你。」

-6-
不被包不知道,一被包吓一跳。
原来被包养的感觉,这么爽!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用打工,每天躺平。
周一,运动员上门。
「起床了,跟我出去锻炼。」
他一只手把裹紧小被子的我扛起来。
买好的早餐已经摆在桌上。
饱满的胸肌撑起紧身健身衣,刚跑完步还散发着热气。
我枕在他肩膀上。
搂住脖子,身下起伏的肌肉紧实有力。
啊,早安,这美好的肉体。
我蹭了蹭他的下巴,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前几天打工一直站着,腿都酸了。」
「让我歇一歇,好不好嘛。」
他喉结上下滚动,最终无奈地把我塞回被窝。
床上架起小桌板,豆浆包子又重新换了位置。
「至少吃完了早餐再睡。」
周二,医生哥哥按时来给我检查身体。
我可怜巴巴地伸出被烫伤的手。
「给客人端咖啡的时候洒的。」
他绷紧唇角,蹲下身给我上药。
带着冷意的白大褂拂过小腿,我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那张清隽的脸在眼前放大,长睫下的眼睛润泽又严肃。
我抚上他的眼镜,是冷的。
「啊,好凉。」
想要缩回去,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攥住。
他抬眼看我,突然就呼吸一顿。
故作冷淡的面具破碎,只剩情欲。
他探身靠过来。
呼吸咫尺可近,医生哥一把将碍事的眼镜摘下。
这时我才看清楚。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破碎又偏执。
呼吸被掠夺的瞬间,带着凉意的声音落入耳畔:
「专心点,这位患者。」
周三晚上,影帝哥醉醺醺蹭进我被窝。
身后传来一阵凉意,他不管不顾将我揽入怀中。
脑袋枕在我肩颈处,微热的呼吸打在锁骨上。
「好玩吗?」
带着醋意的声音有些闷。
「喜欢我们哪一个?嗯?」
哎呀,这个问题,你让朕如何回答。
没法选,真没法选。
我扯过被子,试图蒙混过关。
却被一起揽进怀里。
他侧过头,细细吻我的眉眼。
像条撒娇的大狗狗。
可怜兮兮的眼睛水润晶亮,让人没法拒绝。
我只好哄哄他。
「喜欢你,喜欢你。」
他皱起好看的眉眼,也Ṭũ₃不知道高不高兴。
带着酒意的唇畔不知疲倦般凑过来。
一次又一次,撩得人心烦意乱。
「要只喜欢我才行。」
周四,维修工上门修灯泡。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只看得到白色背心外鼓起的肌肉。
他性格沉闷,不善言辞。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在旁边打下手。
「螺丝刀。」
我低头在工具箱里翻翻找找。
踮起脚,递过去。
温热的大手接过工具,动作熟练。
没一会儿,家里大大小小的问题都被解决。
他不安地坐在沙发一角,像是怕自己弄脏屋子。
我搓搓手。
「他们赚钱容易,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他沉默半晌,抬头看我。
「打杂工勉强能养活你。」
「别嫌弃我。」
我抱着他的肱二头肌亲了亲。
「怎么会,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你很特别,有一种特殊的孤独感。」
「对了,看看腹肌。」
周五,白月光初恋哥虽迟但到。
他还是和大学时一样,穿着单薄的白衬衫。
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我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怎么也来了?」
他神色闲散又淡。
「怎么?不欢迎我?」
随即自嘲地笑笑。
「嘴上说着忘不掉我,回头就又谈了五个。」
我连忙解释:
「那些都是替身!」
「还得是你,月光妃,最得朕心!」
他嘴角微微抽搐。
抿了抿唇,试探性地看向我。
「所以,既然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有些沉默。
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开玩笑掩饰尴尬。
「我这病,连人都认不清。」
「还是别耽误你这大好年华。」
他也沉默了。
眼神晦暗不明,直勾勾地盯着我。
说话轻得像一阵风: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被你耽误?」

-7-
白月光哥走后,我愣神了好久。
直到周六谢随回家,轻轻敲了两下门。
我眼神呆滞,他似笑非笑。
「想你的初恋哥呢?这么魂不守舍?」
我破天荒地没插科打诨,有气无力垂下头。
空气有些沉默。
谢随眼神复杂,插兜倚在门口。
领带松松垮垮系着,黑西装微敞,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我吸吸鼻子,声音哽咽。
「周一到周五都满了,你是周末?」
他点点头。
「来,让朕摸摸腹肌。」
谢随:……
虽然一脸无语,但他还是默默地撩起衣服。
坐到旁边,轻轻地给我擦眼泪。
「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我一边摸,一边抽泣。
「你不懂,初恋的杀伤力是最强的。」
腹肌都解决不了的烦恼,那是真烦恼。
谢随张了张嘴,伸出手,似乎想安慰我。
我含着泪抬起头:
「所以这种好事,下周还有吗?」
谢随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陪你闹了一周,还没玩够?」
他磨磨后槽牙。
「我怎么记得,好像你才是被包养的那个?」
我摸腹肌的动作一顿。
可恶,竟然被他发现了。
谢随无情地把衣服往下扯。
「从明天开始,你来服务我。」

资本家!妥妥的资本家!
我一手拖着地,一手擦着桌子。
一脸怨恨,看着对面悠闲喝茶的谢随。
他懒洋洋扫我一眼。
「没吃饭?用点劲。」
我吭哧吭哧,差点把拖把攥碎。
赌气似的把抹布一甩。
「我是被包养,又不是被奴役。」
他掀起眼皮看我。
「哦?那你想怎样?」
我眼珠一转,讨好地凑上前,把衣服一撩。
谢随连忙移开眼神。
耳廓微红,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你干什么?」
呦,你小子,高攻低防啊。
我扯过他的手,放在小肚皮上。
「给你摸,我不想干活了。」
他沉默地抓了两下,手掌的温度逐渐升高。
扭过头去,只露出一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就这些,可不太够。」
我嘿嘿一笑,整个人都贴过去。
坏心眼地朝他耳朵吹气:
「那你说,什么才算够?」
「主人?」
谢随猛地推开我。
喘着粗气,一脸羞恼。
那天,他抡着拖把,擦了一天的地。

-8-
美好的生活总是很短暂。
某天,我突然接到老妈来电。
「知道错了吗?」
我老泪纵横,哭天喊地。
「妈!你可终于接电话了!」
「你再不回来,我都——」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零食,和对面努力拖地的谢随。
硬着头皮继续编:
「都要被这贫穷的生活压弯了腰啊!呜呜呜呜!」
对面一阵河东狮吼。
「白兮兮,我还不了解你?」
「谢家那小子都快被你迷成智障了,他能舍得让你没钱花?」
「我和你爸刚下飞机,赶紧滚回家接驾!」
我拉着谢随火速赶到家门口。
看着眼前的独栋别墅,一脸懵逼。
家里不是破产了吗?
怎么被贫穷压弯腰的只有我一个?
饭桌上,我妈看着正襟危坐的谢随,乐开了花。
半晌扭头瞪我一眼。
「诈骗短信都敢信,脑子被驴踢了?」
说完又乐呵呵地回过头。
「小谢,最近麻烦你了。」
「我家这傻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脑子缺根筋。」
话是说给谢随,眼神却朝着我爸。
我爸弱弱地指向谢随。
「老婆,女婿在这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叹了口气。
唉,老妈的脸盲症又加重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谢随相对无言。
「阿姨一直都这样吗?」
我点点头。
「岁数越大越严重。」
「我爹为了让她开心,每天变着花样扮演不同角色逗她。」
他眼神晦涩不明。
「这就是你不肯固定伴侣的原因?」
「就没想过,像你爸妈那样过日子?」
我叹了口气。
「不是谁都拥有我妈这样的运气。」
「把我带大的小姨也有这个病,后来老年痴呆。」
「直接把别人认成小姨夫,家产全让人骗光了。」
我低下头。
「我这样的人,对别人来说是累赘。」
「包养就刚刚好,各取所需,不谈感情只谈钱。」
谢随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扬扬头。
「行了,你先走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他沉默半晌。
喉结滚了滚,一直挺拔的后背微微塌下。
最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开。
我一个人走在小路上。
正想伤春悲秋一下——
突然,一辆小轿车直直朝我冲来。
眼前变黑的前一秒,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补药啊。
我那六个前夫哥,这下全要变成鳏夫了。

-9-
耸耸鼻子,一股消毒水味。
睁开眼,对上谢随微红的眼睛。
「疼不疼?」
他给我掖了掖被角,自顾自地往下说。
「还好只是头部轻伤,没有什么大事。」
「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也……」
他垂下头,像是有些后怕。
眼神支离破碎,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我望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乐开了花。
但是看着看着,我突然咂摸出一丝不对劲。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回忆起自己五个前夫的长相,好像对上了。
我惊悚地望了望刚进来的护士。
五官特征明显,闭上眼还能记得。
他爹的。
出个车祸,好像把我脸盲症撞好了。
我一时不知道是喜是悲。
病好了本应该高兴。
可是现在,我发现了一个绝望的事实。
自己的五个前夫,好像都是同一个人。
自己为了包男模赚的血汗钱,竟然都进了一个人的腰包。
我阴测测地看向谢随。
给你小子玩爽了是吧?
现在,该轮到我了!
我捂住脑袋,可怜兮兮地。
「头好痛,我要见月光哥。」
谢随身体僵了僵。
顶着我期盼的小眼神,默默地走出病房。
没一会儿,穿着白衬衫出现。
我咬牙切齿。
你小子,把西装外套脱了就算变身成功。
糊弄鬼呢?
自己之前竟然真的傻傻信了!
我磨磨后槽牙。
「初恋哥,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特别是这衣服,跟谢随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我一字一句,咬着字音。
他眼神游移,表情心虚。
「碰巧而已。」
我冷笑一声,把他扯到病床上。
不老实的手悄悄从衣服下摆钻进去……
谢随身体僵硬,紧紧抿着唇,溢出几声闷哼。
我紧紧盯着他。
「那可真是碰巧,腰上的痣都一样。」
手下的肌肤紧缩了一秒。
谢随不自在地移开眼神。
我的手逐渐下移。
「那其他地方,是不是也……?」
他猛地坐起身,有些气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扣扣手,一脸无所谓。
「刚刚得知我家没破产,想好好感谢一下你们六个。」
「你去把他们几个都叫过来。」
谢随深吸了几口气。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们当成什么?」
他像个被富婆揩油的贫穷小伙,倔强又绝望。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们都有事,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没事才怪呢!
一想到六个谢随站在面前的场景,我就一阵恶寒。
我怒极反笑。
「行啊,既然他们都有事,那你来照顾我吧。」
「别愣着,先去给我炒俩菜。」

-10-
没想到,谢随这一呆就是一个月。
为了让我心情更好,他甚至主动玩起 cosplay。
身份轮番切换,那张脸却始终如一。
我则随心所欲地使唤他。
「我要吃苹果。」
他默默放下喂饭的勺,开始削苹果。
像个被老公虐待的小媳妇。
这段时间,我的气也算是消了不少。
逐渐放下心结,开始仔细观察起眼前人。
微颤的长睫,水润的眼睛。
他还和过去差不多,傲娇又心软。
明明被甩后气得要死,却还是回了头。
被我包养了一次又一次,毫无怨言地收拾烂摊子。
唉,我这该死的魅力。
我啃着苹果,晃了晃脑袋。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老电影。
名字叫做,初恋五十次。
我撑着脑袋,聊起废话:
「你说,失忆的人为什么会一遍遍爱上同一个人?」
他望着我,眼底的情绪慢慢变浓。
「也许是因为习惯。」
「不。」我煞有介事地晃了晃手指,「是因为爱。」
「这说明她的爱已经直达心底,无需记忆。」
话音刚落,我们都愣住了。
谢随的眼神越来越深,像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
我有些脸热,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干脆直接把他拉至眼前。
「吧唧」亲了一口。
「那个……」我搓搓手。
「我承认我之前是有点混账,你听我解释。」
他眼神幽幽。
「你都知道了?」
我去,反应神速啊。
我陪着笑。
「我后面包养那么多次,不是因为见异思迁,也不是因为不爱你……」
谢随面无表情,咬牙切齿。
「而是因为,单纯的好色。」
哎呀,被发现了。
我心虚地抱住他。
「那你打扮得花枝招展,被我包养了五次。」
「难道就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吗?」
谢随耳廓微红,脸黑成了锅底。
「所以这么多天,你就看着我被耍得团团转。」
「有意思吗?白兮兮。」
完蛋,叫全名了。
这意味着他很生气。
谢随表情羞恼,把手一甩。
我踉跄着倒在床上。
「以后你愿意包养谁就包养谁,别来找我。」
病房门「咣当」一声合上。
我叹了口气。
得,前夫哥合六为一。
最后追夫火葬场了。

-11-
好在前夫哥嘴虽硬,身体却很诚实。
喧闹的酒吧里,我正在舞池里跳广播体操。
雇来的男模非常敬业,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贴。
谢随在远处幽幽地看着。
手里的高脚杯差点被攥碎。
我假装头晕,走到吧台。
「来杯酒,最烈的那种!」
谢随闭了闭眼,拦住酒保。
一杯温开水递到眼前。
我故意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向上摸。
「小兄弟,看你很面生啊,新来的?」
「你长得像我前夫哥……六合一,要不跟姐走?」
他默默看着我,没说话。
眼神执拗又悲凉。
我被吓住,缩了缩脖子。
扭过身子,弱弱地往回走。
只是走了没两步,双脚突然腾空。
……腾空?
我腰间一紧,原来是被整个人扛起来了。
谢随嘴角紧抿,下颌线绷直。
一只手紧紧箍住我的腰,丝毫不能动弹。
一路上,他都面色阴沉。
直到被扔到床上,他还是那副鬼样子。
扯了扯领带,一脸不耐烦。
「前脚刚表完白,后脚就去酒吧?好样的。Ṫū́⁼」
他俯下身,肌肉绷紧,像匹暴怒的狼。
「今天必须好好教训你。」
下一秒,早就准备好的攒劲小曲响了起来。
微醺的氛围感瞬间填满房间。
我媚眼如丝。
他僵硬了一瞬。
「是吗,要怎么教训我?」
谢随喉结滚动,周身气势熄了火。
我指尖在他腹部上下滑动。
「是这样教训,还是这样教训?」
手腕被他紧紧攥住,他声音低哑。
「别闹。」
呦,这就顶不住了?
我缓缓起身, 将他压在床上。
眼神暧昧又轻佻。
「你在生气吗?」
我朝他吹了吹气。
吻在他脖颈处,一下一下。
声音含糊不清。
「可我说过,我只好你一个人的色。」
谢随的眼睛颤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你…」
我一只手撑在他脸侧, 垂落的发丝拂过脖颈吻痕。
「谢随。」
「这次, 我认出你了。」
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
腰被紧紧掐住, 他的吻像是有些急不可耐,像张大网一样紧紧裹过来。
轻轻喘着气,直到窒息。
「那这次,别再点火不灭了。」

-12-
忍者如果不忍了,后果将是灾难级别。
我扶着快断的老腰,欲哭无泪。
而谢随蜷缩在身侧,手还紧紧箍着我的腰。
安全感极度缺乏的姿势, 像只脆弱无依的小狼。
我不耐地动了动,他瞬间惊醒。
「醒了?」
我浑身无力, 声线也早就哑了。
罪不能白受, 我打算逗逗谢随。
故意摆出一副懵懂的表情。
「你谁?」
谢随的眼神可怜巴巴, 看起来快要碎了。
犹豫半晌,咬咬后槽牙。
「我是你昨天包的男模。」
这是还想再被包第七次?
我无力地挥挥手。
「没钱,你走吧。」
他局促地拽着被子。
「你昨晚说我像你前夫哥, 拽着我不走。」
我冷笑一声。
「你是说那个六次一的谢随?」
「骗我六次钱不说,告完白他还跑了。」
我晃晃手指。
「男人如果太嘴硬,是会没老婆的。」
谢随有些慌了,凑过来把脑袋枕在我颈间。
黏黏糊糊,像条撒娇的小狗。
「那如果他回来了呢?」
看我没反应, 他环抱住我的力道加大。
声音却越来越轻。
「也许他只是怕你说分手。」
「毕竟你第一次走的时候,头也不回。」
谢随垂下眼。
「我宁可被你抱千千万万次,也不想离开。」
心脏像是塌下去一块, 掉进了蜜糖罐里。
我终于明白,自己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的病会拖累他。
这对谢随而言,并不公平。
毕竟自己的假设之中, 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想象——
即使我一辈子都记不清他的脸庞, 那些普通人脑海中清晰的眉眼,对我而言只是模糊的倒影。
但他爱我。
即使被伤害无数次, 也不愿意离开。
我小心翼翼地抚向谢随的脸,撇撇嘴。
「其实,我的脸盲症好了。」
他瞪大眼睛。
「什么时候?」
我有些尴尬。
「车把我的脑子撞好了。」
谢随像是在回忆,脸也越来越黑。
「所以…」
「之后那些, 又都是骗我?」
见他又要生气, 我连忙掰过他的脸。
主动吻了上去。
他像是被浇了一盆水的小狗, 眼睛湿漉漉。
耳朵耷拉下去, 尾巴还晃着。
我可怜巴巴撅起嘴。
「又要把我甩到床上,拂袖而去吗?」
「那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冰冷的、无情的、冷酷的Ṫų₉坏男人!」
谢随一脸无奈, 按住我撒泼的四肢。
唇角微翘, 眉间似有松动。
我乘胜追击。
「那你打我吧,骂我吧,对我做什么都行。」
他像是来了兴趣。
「做什么都行?」
我大字型摊在床上。
以示尊重。
他俯身压下去,轻轻蹭我的脸。
「运动员、影帝、医生、维修工、初恋、总裁, 我们再来一遍?」
灼热的呼吸喷洒Ţū́ⁿ在脸上。
「我的金主。」
我毫无还手之力。
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坏了,真让这小子玩爽了。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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