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买了套别墅金屋藏娇。
得知后我刚找人查探女孩底细,他就将我名下的一个公司搞破产。
他掐着我的脖子,满眼警惕地威胁我:
「你最好别招惹她!不然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我挣扎开他的禁锢,质问:
「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在你看来就这么不值钱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柔光:
「她会将我放在首位,在我这里她也胜过一切!」
-1-
我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后视镜里映出自己惨白的脸。
那栋藏在梧桐深处的别墅亮着暖黄的光。
雨水顺着落地窗蜿蜒成泪痕。
隔着雨幕都能看见周延琛把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拢进怀里。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振动,私家侦探发来消息。
【沈小姐,查到林薇是美院大三学生,半年前在画廊与周总相识。】
我盯着半年前三个字,突然想起那时周延琛说要去巴黎出差。
他回来时衬衫领口沾着油画颜料,我还笑他是不是改行当艺术家了。
公司破产的短信就是这时候跳出来的。
我看着账户余额瞬间清零的通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上午刚拜托侦探调查林薇,下午我的设计公司就被举报产品造假。
周延琛,你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我顶着哭肿的眼睛回到家。
直到后半夜,指纹锁开启的提示音传来时,我正盯着我们的结婚照。
十二年前的周延琛还会在拍照时偷偷勾我手指。
现在他西装上沾着甜腻的香水味,眼底结着层寒霜。
「你找人调查她?」
他扯松领带逼近,腕表折射的冷光晃疼我的眼睛。
那只签过无数份合同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玻璃相框摔在地上发出脆响,我挣扎间踢到茶几。
他送我的星空杯滚落在地。
那时我们挤在二十平的出租屋里分吃泡面,他指着杯底细碎的鎏金说。
「知意,等我有钱了,一定带给你整片银河。」
「我们……十几年……」
-2-
喉间的桎梏让我呼吸困难。
我拼尽全力挣扎开他的禁锢,虚弱地倒在地上,质问:
「我们十几年感情,在你看来就这么不值钱吗?」
我被身下的玻璃碎片划出道道血痕。
可这身体上的疼痛却比不上心痛的一分。
这个曾经因为我切菜伤到手就紧张到半夜跑去买创可贴的男人。
此刻却任由血珠滴在定制地毯上。
「她会将我放在首位,在我这里她也胜过一切!」
胜过二十岁陪他摆地摊卖画的冬夜。
胜过他起初创业失败时我典当珠宝的决绝。
甚至胜过我们死在腹中的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吗?
「她会在画室等我七个小时,就为给我Ṭüⁿ画幅肖像。」
我摸着无名指上的戒痕低笑出声。
当年他胃出血住院,我在 ICU 外守了三天三夜。
还因为交不起手术费跪在主治医生面前。
如今却因为一幅破画感动成这样?
那些我相信过的承诺,终究还是成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扇在自己脸上。
我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的领口,锁骨下方有一个文身。
是林薇名字的字母缩写。
鲜红的字母像道新鲜伤口,而我分明记得上周这里还干干净净。
落地窗外劈过一道闪电,照亮他眼底扭曲的疯狂。
我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突然发现西装内袋露出酒店房卡的一角。
当年他总抱怨酒店床单太硬,非要抱着我才能入睡,现在倒是不挑地方了。
-3-
我蜷缩在酒柜角落,抱着那本尘封的相册。
十八岁的周延琛在照片里举着烤红薯,鼻尖沾着煤灰。
那晚我们蜷在天桥下取暖,他把冒着热气的红薯喂给我,自己干噎已经凉掉的馒头。
我说等将来有钱了,要买十个烤红薯让他吃个够。
他眼睛亮晶晶地吻我:「我不要红薯,我要你永远这么笑。」
不知过了多久,相册突然被人抽走。
周延琛浑身酒气地站在面前。
「你还留着这些?」
他的声音沙哑,手指重重戳在十八岁那张照片上。
「那时候多蠢,连件像样的羽绒服都买不起。」
他突然夺过,将相册摔在地上。
泛黄的纸页在周延琛脚下散开,十八岁少年冻得通红的笑脸被皮鞋碾得嘎吱作响。我盯着那张照片边缘洇开的咖啡渍。
那是三年前他熬夜做并购案时我不小心打翻的。
他明明心疼得手指发抖,却还是先问我有没有烫伤。
「留着这些垃圾做什么?」
原来这些回忆只有我一个人当作最珍贵的东西放在心上。
在他那里,只是可有可无的垃圾。
当时的心疼是真的,但现在的不在乎也是真的。
他踢开脚边的相册。
「沈知意,你非要像个怨妇一样扒着过去不放吗?」
我掌心死死攥着从碎片中抢救出的半张照片。
那是我们第一次去海边,他背着我踩浪花,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还沾着我恶作剧抹的沙子。
-4-
「周延琛,你那道疤还疼吗?」
他下意识摸向伤口,那里原本有条五公分的刀疤。
创业初期被混混勒索时,他把我护在身后挨了一刀。
后来他总说那是勋章,证明他永远会挡在我前面。
「找人调查薇薇?跟踪到别墅?你以为装可怜就能让我心软?」
果然,在不爱你的人面前,做什么都是错的。
就像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罪的。
「随你怎么想吧。」
他掐着我下巴强迫我抬头。
「你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岁那个沈知意?」
他拇指重重擦过我裂开的唇角。
「看看你这双眼睛,全是市侩的精明算计。林薇不同,她的画里有光。」
我自嘲了一声。
如果我始终是过去那个单纯幼稚的沈知意,我们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角落了。
我变成如今这样,还不都是因为心疼他,想为他承担一些苦楚。
谁又不是从 20 岁走过来的呢?
我也曾年轻过,也曾肆意过,也曾为了一个人付出一切。
可最终换来了什么呢?
是冷落,是背叛,是恶语相向。
是十二年的相互取暖比不上半年的新鲜邂逅。
「以后你就老实待在这,别再去打扰薇薇。我不过来的时候,也别去找我。」
我继续保持沉默,他不耐烦地说道。
「听懂了吗?」
他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权利。
算了,就这样吧,谁也留不住一个想走的人。
「好。」
他的眼神里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又恢复平静,转身离开了。
今夜应该会跟林薇大战三百个回合,来庆祝终于摆脱了我这块狗皮膏药吧!
可谁规定了答应就要做呢,现在他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越要做什么。
我就要在他们面前膈应他们。
-5-
看着地上的相册碎片,我拨通陈律师电话。
「帮我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陈律师的声音带着歉意。
「沈小姐,周先生名下的资产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海外信托,目前能分割的只有这套老宅。」
原来他早就为我们的分开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甚至连我们一起打拼下来的财产都是私吞。
还真是一点情面不留。
「协议上写财产平分,要是他不同意,就麻烦陈律师帮我打官司了。」
我把要求告诉陈律师,在电子版做好后,我发给了周延琛。
白纸黑字像一把刀,将十二年的光阴劈成碎片。
【你看看,没什么问题今晚下班就把协议签了吧。】
手机在包里疯狂振动,周延琛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我按下接听键,他的呼吸声先一步传来,急促而焦躁。
「沈知意,撤回离婚协议。」
我有一刹那的不可思议。
这不是他想要的吗?
「林薇还在上学,我不能让她背上小三的名号。」
背景音里有女人轻柔的哼唱声,是林薇在弹钢琴。
我闭上眼睛,想起二十岁那年他蹲在琴行橱窗外,说等赚了钱要给我买最好的钢琴。
现在他确实买得起了,只是弹琴的人换了。
我真傻,竟然期待他还有那么一丝良知。
「周延琛。」
我轻轻抚摸婚戒留下的苍白痕迹。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结婚那天,你说过什么?」
电话那头骤然安静。
那天的誓言是我们在民政局门口对彼此承诺的。
「我这人没什么浪漫细胞,但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永远不会让你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的公司我可以恢复,但你不能再去打扰林薇。」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听见打火机开合的声响。
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从前我总会伸手夺过他的烟,现在却连规劝的想法都没有了。
「不用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碎裂的声响,林薇的惊呼像根针扎进耳膜。
我笑着挂断电话,泪水却砸在协议书上,晕开了「周延琛」三个字。
-6-
我把手机关机,四周一片黑暗。
几个小时后,我听见开门的声响。
他的声音带着愤怒。
「沈知意,谁给你的胆量不接我电话?」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你没资格管。」
「我没资格?我是你……
「总之,撤回离婚协议,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周总这是演什么戏码?」
他踉跄着逼近,酒气混着林薇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后退,脊背撞上冰凉的酒柜。
他的手掌撑在我耳侧,指节泛白。
「你以为离婚就能解脱?你的设计公司早被行业拉黑,没有我,你连这栋老宅的物业费都付不起!」
「所以呢?」
我抬起下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ƭũ₊要我跪着感谢周总施舍?还是像林薇那样,等你七个小时就为画一幅破画?」
他突然暴怒,一拳砸在酒柜上。
昂贵的威士忌瓶炸裂开来,琥珀色的酒液混着玻璃碴溅在我脚边。
「你永远都不会懂!」
他眼底泛着血丝。
我忽然笑出声。
「你为了一个认识半年的学生,毁了我的公司,现在还要用钱买我的尊严。周延琛,到底是谁不懂?」
他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似要辩解,最终却化作一声冷笑。
他猛地抽回手,从西装内袋甩出一张支票,轻飘飘的纸片擦过我脸颊,落在满地玻璃碴上。
「五千万,够不够买你闭嘴?」
他声音沙哑,眼底却藏着快意。
「沈知意,你从来都算得清楚,不是吗?」
我弯腰捡起支票,白给的钱傻子才不要呢。
周延琛有些震惊地再次摔门而出,只留下一句话。
「你以前不是这种爱钱的人。」
以前我相信他爱我,也会豪掷千万给我买喜欢的东西。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我必须得拿钱为自己谋出路。
-7-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
是林薇发来的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张未完成的油画,男人侧脸的轮廓锋利如刀。
那是周延琛在晨光中翻阅财报的模样。
我太熟悉他耳后那颗小痣的位置,那是亲吻时我最爱轻咬的地方。
【我知道你在看。】
消息框跳出来,定位地址是城南画廊。
【我手里有你一直想弄清楚的那件事情的真相,想知道的话,就来找我。】
那件事的真相我找了七年,托了各种关系,找了私人侦探,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必须去。
我走进画廊时,正撞见林薇踮脚替周延琛系领带。
他垂眸的神情让我心脏骤缩。
那是新婚时我给他挑第一套西装才有的温柔。
林薇歪头笑,指尖还缠着暗红色的丝绸领带。
她颈间晃着枚翡翠吊坠。
我认得那块玉,是周家传给长媳的陪嫁。
去年婆婆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说。
「小意,妈只认你这个儿媳妇。」
周延琛突然拽住我的手腕。
「沈知意,制造偶遇也不用这么刻意吧?」
我盯着他无名指上被摘掉婚戒的浅色戒痕。
「我没有看情趣片子的爱好。
「让我跟林薇单独谈谈。」
「我知道姐姐对我有气,要打要罚,我都悉听尊便。可是……我真的离不开阿琛。」
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延琛心疼得不得了。
我没再说什么,上去拽她的手腕。
「今天你必须把那件事说清楚。」
周延琛用力把我推开,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尝试站起来,却觉得脚踝一阵疼痛,又重重地摔下去。
我疼得面色苍白,额头布满汗珠。
周延琛却用鄙夷的语气说道:
「沈知意,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绿茶了,但装可怜这套对我没用。」
真是倒反天罡,这不就是林薇的写照吗?
说别人能耐,却看不到自己黑。
他把林薇打横抱起来,向门口走去。
「你愿意在这待着就待着吧,我没空陪你胡闹。」
-8-
我在原地坐了很久,等到疼痛缓解了一些,我才试探着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可刚到门口,我发现这偌大的城市竟没有我的栖身之所。
这座城市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那家他常去的咖啡馆。
那间我们曾窝在沙发里看老电影的私人影院。
甚至街角那盏昏黄的路灯,都刻着我们 12 年的回忆。
我缩进街角的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
店员担忧地问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我摇摇头,指尖摩挲着屏幕上陈律师发来的新消息。
【沈小姐,周先生刚刚冻结了您所有个人账户,包括老宅的产权也被临时查封。
【他现在动用关系在拖延离婚协议,恐怕……】
奶茶店的冷气吹得人发颤,我盯着屏幕上周延琛最新发布的财经专访。
镜头里的他西装革履,无名指上突兀地空着,却笑着展示林薇为他画的肖像。
评论区的粉丝清一色吹捧。
【神仙爱情!】
【周总看画的眼神好温柔!】
【周太太肯定幸福死了!】
我虽和林薇不是相同的领域,但我作为设计师,自然有些绘画功底。
也曾在社交平台上发过送给周延Ṭũ⁵琛的画。
他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我的作品,而是一个招摇过市的小三。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痛感让我清醒。
【那就打官司吧。
【他婚内出轨的证据,您帮我整理好。】
周延琛,你想当圣人,那我就亲手撕了你的面具。
挂断电话后,我拨通了一个尘封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怎么?什么事让靠爱情能当饭吃的沈小姐想起我来了?」Ṭų₎
当初我义无反顾地和周延琛漂泊在外。
一路看着他的成长,无论是开心的、难过的,成功的、失败的,几乎所有时刻我都陪在他身边,也从来不曾抱怨。
可现实告诉我,爱不能抵岁月漫长。
当初的海誓山盟如今都已随着时间消散。
或许男人有钱了都会变吧。
「张哥,三年前你欠我的人情,该还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片刻。
「你要查什么?」
「周延琛近半年的所有行程,尤其是和林薇的。」
十二年前陪他啃冷馒头时,我何曾想过有一天要雇人查自己丈夫的开房记录。
-9-
三天后,张哥送来文件袋。
照片里的林薇踮脚亲吻周延琛的喉结,背景是城南酒店 1808 号房。
「监控显示,周总这半年在这间套房入住四十七次。」
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在一起了。
根本不是我以为的半年,而是更久。
那时周延琛怕我查到资金去向,所以只能带林薇去酒店。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连演都不演了,直接买了栋别墅金屋藏娇。
我攥紧拳头。
我虽然平时对周延琛温柔备至,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张哥欲言又止,「还有段录音……你做好心理准备。」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阿琛,你老婆要是知道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林薇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不用管她,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周延琛的冷笑陌生得刺耳。
那年出租屋漏雨,他整夜把我裹在怀里取暖,自己高烧到说胡话还在念叨。
「知意不能感冒。」
我盯着照片里交缠的身影,指尖几乎将纸页捏碎。
监控截图的时间密密麻麻标注着他们每一次的苟且。
最早的那次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那天他说要加班Ťũ̂₁,却是在酒店套房哄着林薇画所谓的人体艺术。
录音笔里的对话循环播放,周延琛那句「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像把生锈的刀,反复割开结痂的旧伤。
七年前我流掉的那个孩子,曾让他跪在手术室门口痛哭失声,如今他却能轻描淡写地为另一个生命铺路。
手机突然振动,是林薇发来的 B 超照片。
胚胎的轮廓旁配着行小字。
【姐姐,医生说是个男孩,阿琛说要给他取名念薇呢。】
我拿着手机的手气得发抖。
张哥温柔地看我,摸了摸我的头。
「这么久不见,就为了让我看你这副颓废的模样?」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困在原地太久。」
曾经的一切在他那里都不作数了。
接下来,我会让周延琛跪下来求我。
周延琛最看重名声,这些证据足够让他在商圈身败名裂。
他欠我的,我要让他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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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的镁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穿着周延琛最厌恶的黑色西装。
大屏幕滚动播放着酒店监控、开房记录和那张刺目的 B 超图,台下哗然如潮水翻涌。
「周先生不仅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更在婚内与林薇女士长期同居并育有私生子。」我举起缠着纱布的手,声音稳得自己都心惊。
「今日起,我将正式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并申请冻结周氏集团所有股权。」
闪光灯疯狂闪烁,有记者尖锐提问。
「周太太,您曝光丈夫丑闻不怕影响公司股价吗?」
我轻笑一声。
「从他在林薇床上那刻起,周氏就不再是我的责任。」
周延琛,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以后就让他靠着和林薇的爱过一辈子吧!
后台突然传来骚动,周延琛带着保镖破门而入。
他眼底猩红,全然失了往日的从容。
林薇缩在他身后,却在对上我视线的瞬间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沈知意!」
他一把攥住我手腕,力道大得骨骼作响。
「立刻撤诉,否则……」
「否则怎样?再掐我一次?还是像弄垮我公司那样,把我也埋进土里?」
他瞳孔骤缩,手指触电般松开。
林薇突然捂着肚子啜泣。
「阿琛,宝宝踢得好疼。」
他立刻转身揽住她,温柔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抓起话筒,里面传来自己嘶哑的冷笑。
「周总别忘了,你当初跪着求我嫁你时,发的毒誓可都在老天爷那儿记着账呢!」
-11-
发布会结束后,我打算回到老宅收拾行李,张哥非要跟着。
几经劝说后,我们各退一步——他在门外等我。
其实我是不想让他再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走进房间,我举起手中的椅子,狠狠地砸向墙上的挂画。
画框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四溅,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张照片是我们第一次旅行时拍的。
他搂着我的肩膀,笑得那么灿烂。
现在,照片被撕裂成两半,像极了我们支离破碎的感情。
我抓起茶几上的马克杯,上面印着我们俩的名字。
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杯子瞬间粉碎,碎片飞溅。
我走到书架前,抓起另一本近几年的相册。
我们的十二年几乎都记录在这两本相册里,包括被周延琛踩碎的那本。
翻开第一页,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幸福。
可现在,那些笑容在我眼里变得刺眼而讽刺。
我用力撕开相册,照片一张张散落在地上。
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我以为,他是那个可以陪我走完一生的人。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房间里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撕裂的照片和翻倒的家具。
墙上的挂画歪斜地挂着。
沙发上满是划痕。
茶几被掀翻在地,最后连窗帘也被扯了下来。
阳光瞬间洒满房间,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转过身,看着满屋的狼藉,自言自语道:
「周延琛,我们结束了。这段回忆,这段感情,还有你和我,都结束了。」
我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虽然还有些许的疼痛,但更多的是释然。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老宅,夕阳的余晖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12-
我走到楼下时,正好迎面碰见周延琛。
他西装凌乱,领带歪斜,眼底烧着猩红的怒火。
张哥本想下车,却在我传给他一个眼神时镇定地坐回去。
时隔多年,他依然能秒懂我的意思。
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的仇我自己来报,我的恨我自己来发泄。
「沈知意,你疯了!那些录音曝光,我的融资全完了!」
我仰头直视他扭曲的面容,笑得讥诮。
「周总不是要保护林薇和孩子吗?怎么,现在连自己都护不住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毁了我?我有的是办法让媒体闭嘴,而你……」
他俯身捏住我的下巴。
「只会像条丧家犬一样滚出我的世界。」
我摸出手机,亮出正在直播的界面。
弹幕疯狂滚动,满屏都是【渣男去死】。
「周总不如先看看热搜?
「林薇的画里有没有光我不知道,但你现在的表情……」
我凑近他耳边,「可比下水道的老鼠还精彩。」
他僵在原地,手机从掌心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直播间人数飙升至百万,咒骂声如潮水般淹没他的呼吸。
「关掉!」
他嘶吼着扑上来,我侧身躲开,他踉跄着撞在树上。
「知意,我们可以谈条件。」
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沙哑。
多可笑,十二年的感情到最后,竟要用「谈条件」三个字收场。
我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甩在他脸上。
「签了,我就撤热搜。」
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让他签字,后面撤不撤还是看我心情。
就算撤掉了,热度这么高的话题也早就被网友知道了。
都是商人,比的就是谁更狠。
「你忘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周氏倒了,你那些设计稿的版权费也别想拿到!」
我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袖口的褶皱。
他总以为拿捏着我的软肋,却不知我早将设计专利秘密转让给了张哥的公司。
「你名下那点版权,我几天前就处理干净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第一次看清我。
「周总,净身出户总比身败名裂好得多。」
我将钢笔塞进他掌心,笔尖抵在他胸口。
「知意,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他突然放软声音,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我的手背,像从前哄我时那样。
这伎俩他曾用过千百遍——创业失败时、酒后失态时,甚至在我们失去孩子的那天夜里。
可此刻我只觉得反胃。
「签,我的耐心有限。」
我将离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指尖重重地戳在签名栏。
他猛地抬头,眼底猩红。
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着他每一寸表情的崩塌。
额角的冷汗、抽搐的嘴角,还有死死抠进掌心的指甲。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他依旧没有任何行动。
我收拾协议书,「时间到了,周总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直到坐进张哥车里时,他仍愣在原地。
-13-
三天后的财产分割庭上,我见到了不一样的周延琛。
西装依旧昂贵挺括,但领口歪斜,眼下泛着青黑。
他找了全市最厉害的律师来为他辩护,但再厉害的嘴也比不过事实和证据。
法槌敲响时,他接过净身出户的判决书。
周延琛佝偻着背签字,笔尖划破三张纸。
判决结束后,他突然暴起砸了茶杯。
「那些钱是我凭本事赚的!这女人凭什么分!」
玻璃碎片溅到我的高跟鞋边,我慢条斯理地跟大家说明。
「周总可能忘了,你胃穿孔住院三个月,是我卖了嫁妆给你凑手术费。你第一桶金的启动资金,是我连续熬夜画的三百张设计稿。」
旁听席一片哗然。
「你以为你赢了?林薇肚子里是我的种,周家的血脉!而你永远是个下不了蛋的……」
清脆的耳光声打断恶毒的诅咒。
我甩了甩震麻的手掌,看着他脸上迅速浮起的指痕笑出声。
「这一巴掌,是替那个没机会叫你爸爸的孩子打的。
「周延琛,那栋别墅的地板下,还埋着我们结婚时种的合欢树苗吧?」
我忽然开口。
他浑身剧震,像被什么击中了要害。
当年我们穷得买不起婚戒,就在郊区荒地埋了颗种子,说等树苗长高就来补拍婚纱照。
后来他成了周总,却把那块地圈成私家花园,盖了金屋藏娇的巢穴。
当我的律师放出周延琛给小三购置别墅的流水时,连法官都皱起眉头。
远处林薇的尖叫刺破空气,她挺着微隆的小腹冲过来。
「阿琛你怎么能签!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她终于意识到,那些真爱至上的情话在真金白银面前多么脆弱。
林薇的指ŧüₓ甲深深掐进周延琛的胳膊,她尖厉的哭号在空旷的法庭走廊回荡。
「你说过会给我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她扯着他的领带,全然没了往日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我冷眼旁观这场狗咬狗的闹剧,转身要走,却被林薇扑上来扯住衣角。
「都是你!你毁了我的一切!」
她仰头瞪我,眼线糊成黑泪。
我挣脱开,抬手轻轻掸去灰尘。
「周太太这个位置,我让给你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
-14-
走出法院时下着细雨,张哥撑开黑伞等我。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周延琛追着林薇栽倒在台阶上,定制西装沾满泥水。
林薇的高跟鞋踩过他的手,头也不回地钻进出租车。
「要扶吗?」张哥挑眉。
我驻足凝视那张曾让我神魂颠倒的脸,如今已变得面目全非。
「走吧。」我转身踏入雨幕。
人总要淋过刺骨的雨才懂,有些温暖是自己给的。
后视镜里,周延琛踉跄着追了几步,突然跪在积水里发出野兽般的号哭。
那声音很快被雨声吞没,如同我们被岁月吞噬的爱情。
几天后,在一场宴会上。
我眯起眼,看清那人面容时,瞳孔猛地收缩——是周延琛。
他裹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口沾着酒渍,下巴布满青茬,与昔日矜贵的商业精英判若两人。
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他脸上。
「周总,集团宣布破产后您有什么打算?听说您的情人把钱都卷走了!」
周延琛踉跄着后退,却在抬头望见我的瞬间僵在原地。
「让开!」
他突然发疯似的推开记者,赤红着眼冲到我面前。
伸手想抓我手腕,却被张哥一把钳住。
「知意,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嗓音嘶哑。
「我会像从前一样对你好,求你再看我一眼……」
我俯视着他,目光冰冷。
「周总,跪着求人的滋味如何?当年你躺在 ICU 时,我就是这么卑微地恳求医生。」
我蹲下身,指尖ŧṻₐ挑起周延琛的下巴。
他痴迷地望着我,却在看清我眼底的寒意后浑身发抖。
在被别人抛弃后才想起我的好,真是让人恶心。
-15-
几个月后,财经头条炸开惊雷。
【新晋女掌门人正式入驻金融中心顶层】。
发布会现场,记者犀利发问。
「沈总是否对周延琛还有旧情?」
「旧情?」
我挑眉轻笑,身后大屏播放着集团建立国外分公司的视频。
「我这个人,最喜欢把过期的东西碾碎了当肥料。」
深夜的酒吧街,周延琛蜷缩在巷角翻找垃圾桶。
馊臭的残羹粘在他袖口,他却浑然不觉地攥着半瓶劣质威士忌。
橱窗电视正重播着我的采访。
「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
周延琛灌下最后一口酒,泪水混着酒液砸在地上。
我逐渐获得了公司的掌控权。
虽然生活越来越好,但我始终有一个心结。
那就是必须从林薇手里找到七年前我流产的真相。
所有人都告诉我孩子是自然死亡,心里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不是真相。
搞成如今这个局面,如果不用些手段,她肯定不会说。
没想到的是,林薇竟主动给我发了消息。
【姐姐,你真的不想知道七年前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我死死攥住手机,指节几乎要刺破皮肤。
七年前那场意外流产,医生说是因为我过度劳累。
可此刻林薇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刀,直直捅进心脏最溃烂的伤疤。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城南画廊的地址。
画廊早已闭馆,唯有二楼亮着一盏孤灯。
我推开虚掩的门,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薇背对着我站在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前,画布上是周延琛的背影,西装笔挺,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孤独。
「你终于来了。」
她转身,指尖摩挲着画布边缘,「你知道吗?阿琛每次看着这幅画都会发呆,他说这像极了他记忆里的某个瞬间。」
他就是这么一边出轨一边怀念的吗?
真可笑。
「少废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病历单,轻飘飘地甩在我脸上。
「你以为孩子是自然流产?」
她俯身捡起病历,指尖划过周延琛的签名。
「是他亲手签的手术同意书啊,姐姐。
「当年给你做手术的,是我小姨。她现在还在那个医院,不信你可以去问。」
耳鸣声轰然炸开,我踉跄着扶住画架,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七年前那个雨夜,周延琛浑身湿透地冲进医院,抱着我一遍遍说「孩子还会有的」。可原来,他的怀抱里藏着刀刃,他的眼泪里掺着砒霜。
我低头喃喃道:「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公司刚拿到融资,他不能有软肋。」
她的声音讽刺,「这可是他喝醉酒时亲口跟我说的哦!」
我颤抖着冲出画廊。
原来他那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利益。
为了利益,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杀死。
我以前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卑劣的人。
我会让他为我的孩子偿命。
-16-
我站在医院档案室的阴影里,泛黄的病历在指尖发颤。
【患者沈知意,妊娠 12 周,家属周延琛自愿终止妊娠。】
签名栏的笔迹锋利如刀,刺得我眼眶生疼。
走廊传来高跟鞋的脆响,林薇的小姨穿着白大褂ƭũₒ推门而入。
「沈小姐,我劝你别闹了,周总当年给的封口费,足够我全家移民三回。」
保镖从后面架住她。
我按下藏在领口的录音笔,笑得森冷。
「那笔钱沾着人命,花得安心吗?你的报应很快就到了。」
我托人找到周延琛现在的住处。
将那张泛黄的手术同意书拍在周延琛面前时,他正在廉价出租屋里喝得烂醉。
看到我时,他的喜悦溢于言表。
「解释。」
我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他的眼神也随即黯淡下来。
「知意,我没办法……」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那些年我们过得太苦了,我不能让你和孩子再……」
「别用为我好当借口!你只是舍不得权势,舍不得你周总的光环!」
张哥缓缓走进来,摸了摸我的头,这是他一直以来安慰我的方式。
周延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
双眼猩红地想要抱我,却被张哥拦在后面。
「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起长大的哥哥。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能那么快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那我们……」
我被人污蔑的时候你在哪?
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
我一个人偷偷落泪的时候你又在哪?
现在来装什么伉俪情深。
「我懒得跟你说更多了。」
周延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能不能看在我们过去十二年的回忆上,原谅我一次?」
他竟然还能这么顺理成章地说出回忆这两个字。
那当初跟我说那是垃圾的是谁?是鬼吗?
他的眼眶红了,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知意, 我爱你。以前是我没有珍惜,是我混蛋,是我畜生不如!」
爱?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太廉价了。
我没管他,在保镖的保护下走出公寓。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用微弱的声音说:
「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吗?」
下辈子……我们别再遇见了。
最后, 他依旧狼狈地跪在地板上。
于是爱在风中抬头,有人笑着释怀,有人在风里爱了又爱。
-17-
回去后, 我包下市中心最大的 LED 屏。
正午十二点,屏幕骤然亮起, 七年前的病历和手术同意书被放大到极致。
周延琛龙飞凤舞的签名旁, 是林薇小姨戴着口罩操作仪器的监控录像。
人群如潮水般聚集。
镜头里,我一身黑西装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话筒将声音送进每部正在直播的手机。
「各位记者朋友,今天我要实名举报周氏集团前总裁周延琛,涉嫌故意杀人罪。」
满场哗然中, 我举起密封的物证袋。
「七年前, 我的丈夫与妇产科医师合谋伪造自然流产,这是当时的手术同意书。」
大屏幕切换成周延琛的银行流水,一笔 500 万的打款指向林薇小姨的海外账户。直播观看人数以每秒上万的速度飙升,弹幕铺天盖地淹没了画面。
周延琛衣衫褴褛地冲过来,却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
他疯狂踢蹬着双腿, 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屏幕冷光。
「知意,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我蹲下身,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道。
「比起你对我孩子做的, 这算什么?」
转头对镜头扬起下巴。
「我已向检察机关提交全部证据。周先生,监狱会教你怎么当个人。」
最终,周延琛和林薇的小姨都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
曾经高高在上的他,最终沦为圈内笑柄,成为阶下囚。
我注销了与周延琛有关的所有社交账号, 成立独立工作室, 凭借自身能力重振产业。
曾经的落魄少女蜕变为商界新星,而张哥始终默默守护, 成为我坚实的后盾。
三个月后,林薇也生下了周延琛的孩子。
但孩子后来根本不服从她的管束, 整日跟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待在一起。
抽烟、喝酒、打架, 样样精通。
在上小学时失手杀了人, 林薇因包庇罪入狱。
他们在监狱里再续前缘了, 真想看看她和周延琛在监狱相见的场景啊!
只是想想就很好笑。
没过几天,城南监狱就爆发了一场恶性斗殴。
据狱警透露, 周延琛因不懂规矩被几个重刑犯围殴, 肋骨断了三根,左眼近乎失明。
他蜷缩在牢房角落,血混着污水浸透囚服,耳边回荡着囚犯的嗤笑。
「周总?你现在连条狗都不如!」
我看着满座名流举着香槟灿笑, 一身高定红裙站在舞台中央,对着镜头举起酒杯。
「敬周总,祝他牢狱生活……精彩纷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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