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皇帝后,系统让我亡国。
于是我直接开始摆烂。
终日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力求将昏君形象贯彻到底。
可后来大臣们对着我高呼「陛下圣明」。
我才发现事情好像变得不太对劲。
等等,怎么就四海臣服,万国来朝了?
-1-
一觉醒来,我从大学生穿成了古代皇帝。
身上还绑定了个亡国系统。
任务只有一个:
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解锁亡国成就。
我心想这还不简单。
不就是当昏君吗?
身为当代大学生,别的不会。
摆烂那可是人之常情,顺手的事。
只要我懈怠朝政,重用奸佞,放任贪腐横行。
再加上奢侈无度,不务正业,导致民不聊生。
亡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摩拳擦掌,踌躇满志。
立志要当个最杰出的亡国之君!
-2-
翌日早朝,我端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
听着满朝文武朝我高呼万岁。
我哈欠连天,困得不行。
凌晨五点上早朝,这不是要朕的命吗!
殿下的礼部尚书李大人踏出一步,捧着玉笏正要奏报。
「陛下,殿试在即,您应该……」
我猛地一拍龙案:「退朝!」
满朝哗然。
我拎着龙袍下摆就往殿外跑。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陛下不可」。
我理都没理,充耳不闻。
开玩笑,再让你们说下去,朕还怎么当昏君?
-3-
我回到乾清宫,舒舒服服地补了个回笼觉。
等我睡到晌午起来用膳时。
魏公公侍奉在我身边,告诉我说。
那位李大人仍然跪在乾清宫外求见。
据说是从早朝开始,一直跪到了现在。
期间滴水未进,谁劝也不听。
只为了见我一面。
我眉毛一挑,有点惊讶。
这少说也得跪了有七八个小时。
当真是铁骨铮铮,妥妥的大忠臣啊!
-4-
我放下筷子,连忙跑到乾清宫外。
只见烈日当空,李大人穿着闷热的官袍。
低头跪在乾清宫门口。
他那张老脸被晒得满脸通红,汗如雨下。
见到我以后,李大人神情激动。
颤颤巍巍地起身,想要叩头行礼。
我急忙上前几步,搀扶住了他。
李大人紧紧攥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科举关乎国家未来,不可怠慢。
「请陛下务必以江山社稷为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倒在了我怀里。
多亏魏公公心思缜密,派人取了水过来。
待李大人悠悠转醒,我深受感动,当即下旨。
将这位忠心耿耿的李大人外派广州府,调任香山县县令。
「多谢陛下盛恩……哎?」
礼部尚书眨巴着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外派?广州府?县令?」
我点点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爱卿,你这等股肱之臣,岂能留在京师蹉跎呢?
「自该前去偏远县城,替朕分忧解难啊!」
李大人脸色煞白,似乎还想要辩解几句。
我连连摆手,命人将李大人拖了下去。
-5-
看着李大人绝望的神情。
我心中暗自窃喜。
处理掉一个敢于进言的大臣。
想必我肯定距离亡国又近了一步。
叮!
我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礼部尚书李大人操控科举多年。
【寒门弟子大多晋升无望,心灰意冷。
【宿主解锁成就『革新科举』,声望值+50。】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
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阿米诺斯。
合着那位李大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忠臣。
反而是个罔顾朝纲的大奸臣?
-6-
一时间,我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这可是我亡国的左膀右臂啊!
咋就让我给贬职流放了呢?
这李大人也真是的。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朕讲吗?
你说你要操控科举,难道朕还能不答应?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毕竟刚刚才下旨。
现在就反悔,脸面上挂不住。
我本想等过段时日。
再找个由头将李大人调回来。
未曾想半个月后,我收到消息。
李大人在赴任路上遭遇山匪,不幸身亡。
我那么大个奸臣,说没就没啦?
简直岂有此理!
震怒之余,我下令严惩那群无法无天的山匪。
【宿主解锁成就『清除匪患』。】
【当地百姓交口称赞,声望值+5。】
我:……
呜呜呜,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干好事儿了。
我抹着眼泪,只好在朝堂上另寻奸佞之臣。
-7-
取消早朝的第二十天,我隐约想起一个人。
当朝的户部侍郎严大人。
好像是个后世家喻户晓的大贪官。
据说足足贪了十亿两白银,震古烁今。
可敬!可叹!
我翻着魏公公呈上来的户部账册。
发现今年的江南盐税比往年少了三十万两。
前不久,我还偷听到宫中太监议论纷纷。
说是那位严大人最近又在城南新置了五进宅院。
对劲儿了,没跑了。
这严大人必是板上钉钉的大贪官啊!
重用!必须重用!
我连忙吩咐魏公公。
让他把严大人给朕叫来。
-8-
乾清宫内。
我盯着跪在面前的中年胖子,苍蝇搓手:
「爱卿啊,朕想要修一座摘星楼。」
严大人猛地抬起头,面露难色:
「陛下,户部现银不够啊!」
我大手一挥:「那就挪用军饷,再加征三成赋税!」
严大人瞪大眼睛,犹犹豫豫地说:
「陛下,此举劳民伤财,怕是不妥吧……」
笑话,朕可是要当昏君的人!
有什么妥不妥的?
况且我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吗?
朕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你怎么贪?
这老小子,还跟我搁这儿演上了?
真以为自己两袖清风啊?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
「聒噪,让你办你就办。
「办好了封你当户部尚书。」
严大人眼神躲闪,最终还是一咬牙说: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我欣慰地点点头。
觉得自己终于走上了正确的亡国道路。
-9-
入夜后,我正躺在床上睡大觉。
突然听到系统叮咚一声:
【检测到严大人连夜查账。
【揪出十三名贪墨军饷的官员。
【追回白银四百万两。】
我:???
隔日清晨,严大人跪在乾清宫外,老泪纵横:
「陛下圣明!原来您早就知道军中藏有蠹虫!
「微臣这就调拨银两,重修北疆防ṱũₕ线!」
系统的提升声再度响起:
【宿主解锁成就『明察秋毫』。】
【清廉值+50,声望值+100。】
我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几欲崩溃。
你这位严大人是怎么回事?
老子是让你去修摘星楼!
你特么查贪官干嘛啊?
你查也就算了。
查出来的钱你自己不贪点吗?
这合理吗?
这对吗?
说好的大贪特贪呢?
说好的不择手段呢?
你身为贪官的职业道德呢?
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啊?
严大人Ṱŭₖ老老实实地跪在我面前,回答我:
「陛下,不查贪官……
「修ṱũ̂¹摘星楼的银两凑不出来啊……」
说得好。
罚你下次不许说了。
-10-
我强压下自己想要阴暗爬行的冲动。
冷静下来后,我进行了一番缜密的分析。
我断定,这肯定是严大人的伪装。
他是想要打造自己铁面无私的人设。
借此来迷惑我,让我放松警惕。
这样他就可以放开手脚,肆意敛财了。
一念至此,我决定助他一臂之力。
我再度召见严大人,吩咐道:
「严爱卿,朕准备办一场全国选秀。」
严大人的脸顿时皱成包子,面露苦涩:
「陛下,可目前后宫充盈,无须增补啊!」
我干咳两声:「后宫的事儿,你少管。
「总之,这次选秀,按每人千两白银的标准收取报名费。
「你懂我意思吧?」
我朝严大人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严大人歪着头脑,若有所思。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最后严大人点点头:「如懂。」
-11-
严大人的效率很高。
隔天他就呈上来一份《选秀财政预案》。
我打开一看,险些被气晕过去。
只见严大人的奏疏上写道:
「大选期间,可向商贾拍卖观礼席位,五十两白银起拍。
「还可开发胭脂产业链,预计至少创收一百万两白银。
「另设皇家选秀礼仪培训班,按照一万两白银的标准收取报名费……」
我实在受不了了,恨不得掐着严大人的脖子摇晃。
「朕是让你贪污!贪污懂吗!」
严大人神情惶恐,委屈巴巴地掏出一个荷包:
「微臣上个月的俸禄还剩下三两。
「陛下想要就拿去……」
我直接被气笑了。
好好好,你不贪是吧?
那朕就逼着你贪!
是夜,我派锦衣卫给他家塞了箱金条。
结果寅时三刻,我就听见殿外喧哗不止。
严大人扛着箱子冲进来,扑到我脚边。
「陛下,这定是瓦剌的反间计!
「臣请即刻充公!」
我彻底无语了,瘫坐在龙椅上。
看严大人指挥小太监把金条登记造册。
-12-
忙碌间,我注意到严大人的官服上打满了补丁。
我想起昨日东厂呈上来的密报。
说是这厮把每月的俸禄全都捐给了慈幼局。
自己平日里吃咸菜,喝米粥。
天天穿旧官服,日日睡在户部值房。
我本以为这些都是严大人装出来的假象。
可如今看来,却又不像。
我有气无力地问他:
「爱卿啊,你如此做派,究竟是图什么?」
严大人闻言全身一震,放下手中的纸笔,跪倒在我面前。
「回禀陛下,微臣七岁时,家乡遭逢大旱。
「彼时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是先帝的赈灾粮,让微臣捡回了一条命。」
我一时语塞,内心五味杂陈。
严大人的身子微微颤抖,哽咽道:
「自那以后,臣便立志天下再无灾民。
「后承蒙圣恩,官拜户部侍郎。
「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严大人好感度+100。
【解锁严大人背景故事。】
经过系统提示,我才得知历史上的严大人,其实并不是贪官。
反而是个深受百姓爱戴和敬仰的好官。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他因为反对当朝皇帝修建摘星楼。
这才被诬陷贪污,凌迟处死。
行刑那天,百姓万人血书,为其击鼓鸣冤。
我回过神来,盯着在值房通宵算账的严大人。
眼前的胖子和史书上记载的贪官影像渐渐重叠。
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深叹了口气,还是提拔他做了户部尚书Ŧṻ⁸。
三日后,严大人呈上《官员财产公示制度》。
满朝贪官哀鸿遍野。
-13-
既然贪官这条路不通,我只好另寻他法。
恰好此时魏公公委婉地提醒我:
「陛下忧劳国事,许久未曾临幸后宫了。
「翊坤宫的万贵妃近日新制了许多桂花羹。
「老奴斗胆,恭请陛下移驾尝鲜。」
我闻言猛地一拍大腿,暗骂自己没脑子。
怎么连沉溺酒色,流连后宫这条路都忘了?
我连忙吩咐魏公公,立即起驾翊坤宫。
对于那位万贵妃,我有点印象。
我记得历史上的她仗着自己独得圣上恩宠。
擅自干预朝政,祸乱朝纲。
是最终导致亡国的关键因素。
当真算得上红颜祸水,罪大恶极。
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事儿。
等魏公公带我走到翊坤宫时。
远远就看到万贵妃在宫外相迎。
「臣妾恭请圣安。」
听到那柔软甜美的嗓音。
我整个人呼吸一滞。
万贵妃的确是个极出挑的美人儿。
肤如凝脂,眼波似秋水。
几乎让人挪不开眼。
我不由得感慨。
这真不怪昏君吧!
正常人谁能顶得住啊!
-14-
往后数日,我干脆直接搬进翊坤宫。
终日沉溺在万贵妃的温柔乡里。
总算找到了点当昏君的感觉。
这天上午,我正跷着腿躺在万贵妃榻上。
魏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
吭哧吭哧地抬进来一个红木箱子。
「陛下,这是今日新递上来的奏折。
「还望陛下过目。」
我满脸不悦,刚要发火。
脑海中却灵光一闪。
我抽了本奏折扔给万贵妃,笑道:
「爱妃你看,兵部这群人真是大老粗。
「写个军报跟老太太裹脚似的,又臭又长!」
万贵妃娇呼一声,下意识接住折子。
她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说:
「陛下,臣妾一介女身。
「怎敢妄议朝政?」
我大方地摆摆手,说道:
「无妨无妨,爱妃就当个话本随意看看。
「要是实在觉得无聊,画个乌龟也成。」
万贵妃诚惶诚恐地应承下来。
魏公公还想再说些什么。
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万贵妃摊开奏折,时而蹙眉,时而点头。
我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模样。
觉得甚是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顺手把朱砂笔插进她的发髻里。
万贵妃登时涨红了脸,娇嗔道:
「陛下又胡闹了。」
我哈哈大笑,心情格外舒畅。
万贵妃久居深宫。
又怎会懂得边关军防之事?
必然会导致边关动乱,军心不稳。
距离亡国也只是时间问题。
等我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回来。
发现万贵妃还在批阅奏折。
甚至等我入睡时。
她手边的折子都还剩下一摞。
见到万贵妃如此努力,我甚是欣慰。
专门遣人送了一碗药膳粥给她。
努力固然是好事。
但熬坏了身子可不行。
不然以后谁来帮我批奏折。
谁来帮我推进亡国大业?
-15-
次日五更天,我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就听见兵部侍郎崔大人在外面鬼哭狼嚎。
我顶着鸡窝头爬起来,刚掀开帘子。
就被崔大人一个滑跪抱住龙靴。
他手捧着奏折,高呼道:
「陛下圣明!贵妃娘娘真乃女中诸葛!」
我一脸懵逼,低头看向他高举的奏折。
昨夜还空白的边角,如今布满详细的娟秀批注:
朱砂笔圈出好几处「军械损耗异常」。
墨笔标注出好几处「屯田数据存疑」。
最后还画了幅惟妙惟肖的……战术阵型图?
这都是什么玩意?
崔大人激动得唾沫横飞,连连说道:
「娘娘指出我军布防看似万无一失,实则漏洞百出。
「等到瓦剌来袭时,很容易被骑兵分段击破。
「臣等连夜推演,发现依照娘娘的方法进行改进,竟有奇效!」
万贵妃端着银耳羹进来时。
我盯着她发髻上摇晃的金钗怔怔出神。
这女人前些日子还在抱怨江南胭脂涨价。
怎么突然间就学会排兵布阵了?
演我是吧?
万贵妃被我盯得耳尖发红,小声说:
「陛下,臣妾父亲曾任边关参将。
「臣妾小时候常偷看家父的推演舆图。
「久而久之,便也学到了一些皮毛……」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刑部侍郎宋大人和吏部侍郎孙大人也赶到了翊坤宫。
他俩齐齐跪在我面前,磕头请罪。
等我看完刑部呈上来的卷宗。
更是恨不得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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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上显示,不久前京师兵马司抓到一伙盗匪。
巡捕经过搜查发现,这伙盗匪手里竟有不少出自宫中的珍品。
盗匪招供说,这些珍品都是从京城的官员家里偷出来的。
可离奇的是,京师衙门从没收到过这些官员的报案。
这伙盗匪还交代,他们经常销赃的地方是城南的一家当铺。
可等巡捕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当铺的陈掌柜已经上吊自缢了。
因为涉及宫中珍品,这伙盗匪皆被判处死刑。
依照律法,死刑案件必须奏请皇帝批准。
可万贵妃在审理卷宗时,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
首先就是那伙盗匪典当宫中珍品的价格。
虽然明面上陈掌柜开具的票书没问题。
但那伙盗匪显然没收到那么多钱。
其次是陈掌柜不光上月刚纳第十八房小妾。
而且从他账本上记录的金额来看。
他支付给那伙盗匪的钱。
加起来快能买下半座紫禁城了。
万贵妃翻出京城商铺名录,抽丝剥茧。
竟然仅凭卷宗,就硬生生推理出一条暗线来。
「当铺的实际控制人。
「其实是吏部刘主事的小舅子!」
刑部侍郎看过批注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怠慢,当即联合大理寺和都察院一同追查。
最终查出刘主事借由官员任免事宜,收受贿赂。
为了掩人耳目,刘主事让自己的小舅子开了家当铺。
想要贿赂刘主事的官员。
先是故意让盗匪偷走财物。
然后再以极低的价格典当给当铺。
如此便可以躲避追查,神不知鬼不觉。
哪怕事情败露。
也可以把掌柜的推出去当替罪羊。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古法洗钱是吧?
经三法司粗略核查。
京师之内。
竟有三分之一的官员牵涉其中!
刑部侍郎止不住地擦着冷汗,哆嗦着说:
「若不是娘娘洞察秋毫,还真就让此等奸臣隐瞒了过去。」
旁边的吏部侍郎更是脸色惨白:
「微臣监管下属不力,愧对圣恩,请陛下降罪!」
我颤颤巍巍地拿起卷宗,看向万贵妃:
「爱妃对审理断案也颇有心得?」
万贵妃红着脸,低头用手指绞动着衣角:
「此前臣妾在宫中无聊。
「仔细研读过宋慈的《洗冤集录》。
「偶有所悟……」
【刑狱冤案-1。
【吏治清明度+50。
【宿主声望值+100。】
听着耳边接连不断响起的系统提示声。
我只觉得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解锁成就『慧眼识珠』。
【解锁万贵妃背景故事。】
-17-
在系统的讲述下,我才得知历史上的万贵妃,知书达理,聪慧过人。
她父亲是前朝镇守边关的都指挥使,身份显赫,统领精兵十数万。
或许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我这位皇帝起初一直对万贵妃敬而远之。
可等到万贵妃的父亲病逝后,瓦剌再度蠢蠢欲动,屡犯边关。
而穿越前的我刚愎自用,固执己见。
哪怕万贵妃冒险谏言提醒过这位皇帝。
瓦剌善于骑射,要尽量避免与之进行野战。
但他完全置之不理,眼见瓦剌主动败走。
他贪功冒进,不管不顾地下令全军出城追击。
未曾想却落入瓦剌提前布下的陷阱。
边关二十万将士全军覆没。
直接导致大梁从此无力再制衡瓦剌。
只能放任其肆虐边关,逐渐壮大。
这一战也被后世称为瓦剌举兵南下,山河破碎的转折点。
最荒唐的是,那位皇帝为了保全自身颜面。
居然将决策失误的事实推到万贵妃身上。
指责她品德有失,祸乱朝纲。
万贵妃被打入冷宫,最后白绫赐死。
我简直被这位皇帝不要脸的程度狠狠震惊到了。
妥妥的干啥啥不行,甩锅第一名。
要不说人家能亡国呢?
这境界确实不一样。
我回过神来,怔怔地看向眼前低垂着头。
似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万贵妃。
我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都是苦命人,又何必相互为难。
只是这翊坤宫,日后怕是住不下去了。
再让万贵妃批阅几天奏折。
我怕不是要成为力挽狂澜的中兴之主了。
-18-
为了尽快完成亡国指标。
经过一番思索,我把魏公公叫过来。
宣布我明天下午要上朝。
魏公公又惊又喜。
毕竟我有好一阵子没上过朝了。
但他很快又苦下脸,对我小声逼逼:
「可是皇上,下午上朝,自古未有先例呀……」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要什么先例?你再跟朕废话,朕就送你去见先帝!」
魏公公被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领旨退下。
待我睡到自然醒,慢悠悠地上朝时。
殿内已经站满了文武百官。
我端坐在龙椅上,清了清嗓子:
「朕欲打造百艘宝船,下西洋扬我国威!
「船上要装满本朝珍宝,赏赐给沿途诸邦!
「这期间严禁贸易,船上的珍宝只许送,不许卖!
「朕的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还是户部尚书严大人站出来,颤声说:
「陛下,宝船造价高昂。
「且前不久摘星楼刚刚ṱū́₊落成,国库空虚。
「若是此时兴造宝船,来年遭遇旱灾。
「恐无法及时赈济百姓啊!」
听着严大人的进言,我内心狂喜。
毕竟我要的就是劳民伤财,百姓民不聊生。
什么旱灾不旱灾的,关朕吊事!
我拍着龙椅,义正词严:
「国库空虚?那就加征商税!
「人力不足?那就征发十万民夫!」
「总之三个月的时间,朕见不到百艘宝船。
「你和水师提督就到船上去当伙夫吧!
严大人还想争辩,我立刻补刀:
「谁再敢劝谏,贬为庶人!」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无一人再敢说话。
三个月后,一支气势磅礴的舰队正式下海。
船上堆满了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我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声。
【宿主解锁成就『涸泽而渔』。
【检测到『民怨四起』。
【宿主声望值-50。
【亡国指数+30。】
我激动得差点从龙椅上蹦起来。
这狗日的进度条终于肯动了!
-19-
眼见着亡国大业有所进展。
我决定趁热打铁。
又一次下午上朝时。
我敲着țū₂龙案,沉声说:
「朕要吃岭南的鲜荔枝。
「还有江南产的最新鲜的鲥鱼。」
殿内的大臣们又一次沉默了。
良久过后,兵部尚书夏大人哭丧着脸站出来:
他擦着冷汗,小心翼翼地进言道:
「陛下,岭南和江南距京师足有三千里。
「荔枝和河鲜长则五日,短则三日内必腐。
「此非人力所能及啊……」
我当即沉下脸,冷声说:
「朕不管,你自己去想办法。
「朕要是吃不上新鲜的荔枝和鲥鱼。
「你就等着去岭南伐木头吧!」
说完,我还发出一阵反派特有的笑声:
「桀桀桀桀……」
妈的,好奇怪啊!
这真是人能发出来的笑声吗?
听完我的话,那位夏大人直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
「陛下,昔日汉武帝建扶荔宫,移植荔枝树于关中,终因水土不服,徒耗民力!
「唐玄宗为博妃子一笑,令快马自岭南递送鲜荔,致驿卒毙命、州县凋敝!
「史册昭昭,皆是亡国之兆啊!
「臣今以头叩阶,惟愿陛下念太祖创业艰难,罢荔枝鱼鲜之贡!」
说罢,夏大人伏地长跪,以额触地,血流不止。
而我就像是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依旧神情冷漠,不为所动。
我冷冷地打量着夏大人,淡淡道:
「哦,那你滚吧!
「来人!拖下去砍了!
「连带着九族一起,全都砍了!」
夏大人磕头的动作顿时一僵。
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正色道:
「但话又说回来……
「陛下夙兴夜寐,忧劳国事。
「欲浅尝一番荔枝鱼鲜,倒也无可厚非。
「身为天子近臣,微臣自当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
其他朝臣纷纷侧目,看向严大人。
不是哥们儿,还有高手?
你这变脸速度有点快啊。
不过好在,我又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声。
【宿主解锁成就『黎民膏血』。】
【检测到『怨声载道』。】
【宿主声望值-100。】
【亡国指数+80。】
我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按这个趋势,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流民四起。
很快就能完成系统交代的亡国任务了。
-20-
接下来的数个月里,我整日无所事事。
最大的乐趣就是拉着后宫嫔妃们打麻将。
系统的亡国指数噌噌Ṫũ⁰噌地往上涨。
我不禁感慨万千。
心想要是我的 A 股也能涨成这样就好了。
某日上午,我正躺在御花园里晒太阳。
魏公公急匆匆地赶过来:
「陛下,岭南递送的新鲜荔枝到了!
「恭请陛下品鉴。」
只见魏公公一招手。
一个小太监端着果盘上前。
盘内冰雾缭绕,如仙气升腾。
正中间摆着两颗鲜嫩的荔枝。
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好家伙,还真给送过来了啊?
魏公公躬身垂手,又继续道:
「江南进贡的时鲜鲥鱼。
「今日寅时三刻也已经呈进御膳房。
「此刻正用松木文火清蒸着。
「待到午时皇爷移驾交泰殿,便能尝到了。」
不知为何,等魏公公的话说完。
我右眼皮突然开始狂跳。
心底也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我细想,魏公公再次传报。
说是户部、兵部、工部的三位尚书大人一起求见。
我思索片刻,还是让他们都进来了。
兵部尚书夏大人率先跪到我面前:
「陛下英明,假借进贡之由。
「督促各司广开民智,不敢怠慢!
「如今火药经过改良,威力更胜以往数倍!」
紧接着工部尚书刘大人也跪了:
「陛下圣明,为确保沿路畅通无阻。
「各州县的驿站连夜休整土路。
「如今泥泞变坦途,运输效率提高了五倍有余!」
最后的户部尚书严大人更是热泪盈眶:
「托陛下鸿福,淤积数年的河道重新被疏通。
「三千余里水路昼夜不息,江南至京城的漕运效率提升数倍。
「各镇商贾云集,商税同比翻了三番!」
我:?
诸位爱卿在说什么?
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21-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穿山越岭。
工部不断改良炸药威力。
硬生生炸出数条三丈宽的穿山隧道。
洞口还刻着「荔枝古道」四个大字。
原本被深山隔绝的村镇顺势连接起来。
现在从岭南快马五日可达京师。
而为了确保鲥鱼新鲜。
工部进一步改善江南沿岸的水陆联运体系。
却意外打通了此前江南漕运的瓶颈。
更离谱的是,原本反对最凶的江南士族。
如今争相在驿站旁开设酒楼。
招待过往的商户和船工,赚得盆满钵满。
运河上飘满挂着「河鲜速运」旗号的商船。
一时间江南河鲜成为京师权贵的新宠。
沿河税银翻倍,渔民月入抵得过以往一年。
【宿主解锁成就『九州通衢』。
【检测到『民怨渐平』。
【声望值+200。
【经济繁荣度+300。】
我听着耳边传来的系统提示音。
只觉得大脑如同宕机了一般。
半天没缓过神来。
直到魏公公又前来禀报。
说是去年出海的那支船队回来了。
不仅带回了堆成小山的土豆和红薯。
还有十七国使臣疯狂砸钱,跪求通商。
市舶司的税银多到库房炸裂。
魏公公呈上来一颗土豆和红薯:
「陛下,户部奏表,说此物甚是神奇。
「不光耐寒耐旱,病虫害少。
「而且只要掌握方法,哪怕是在贫瘠的土壤种植,亩产也可达数千斤。」
「户部已经开始在关外试点推广这些粮食了。」
我低头扶额,想死的心都有了。
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解锁成就『粮仓永固』。
【饥荒发生概率-80。
【解锁成就『万民归心』。
【声望值+500。
【亡国指数-2000。】
我:……
不敢睁开眼!
希望是我的幻觉!
-22-
如今大梁国库充盈。
百姓安居乐业。
以现在的亡国指数来看。
我下辈子也完成不了目标。
冥思苦想三个昼夜后。
我将目光锁定到了燕王身上。
史书里说他十六岁便单骑闯敌营。
生擒女真大将。
二十岁平定西南土司之乱。
军中威望直逼先帝。
为牵制燕王,先帝将其留在京中。
迟迟不肯让他去辽东就藩。
没过几年,燕王私自豢养三千死士。
声称根据《祖训》,朝无正臣,内有奸逆。
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之恶。
他以「清君侧」为名,誓师出征。
尽管历史中的燕王没能起兵成功。
但属实也把我这位原本的皇帝吓了一跳。
致使他变得愈发惊慌多疑。
为日后亡国埋下了祸根。
我深受启迪,决定依靠燕王之力。
助我一举完成亡国大业!
次日上朝时,我特意宣燕王入殿。
他身披银甲,腰间佩剑未卸。
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面露不悦。
燕王却熟视无睹,撩袍下跪:
「臣弟叩见皇兄。」
我眯眼打量他,笑着说:
「老四啊,你替朕守了十年京师,辛苦了。」
燕王把头颅压得更低:
「为皇兄分忧,臣弟万死不辞。」
我跷起二郎腿,状似随意地挥了挥手:
「朕准备让你就藩辽东。
「封地扩三倍,再拨十万铁骑。
「你可愿意?」
朝堂上的空气骤然凝固。
燕王猛地抬头,眼眶通红:
「皇兄……信我?」
首辅张大人踉跄扑出,抖如筛糠:
「陛下!藩王就藩需削兵权、撤亲卫。
「此乃祖制啊!」
我猛地一拍龙案。
「放肆!我与四弟手足情深!
「他怎能以寻常藩王论处?
「宣旨,再赐三千红夷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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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离京那日。
我特意登上城楼围观送行。
十万玄甲军黑云压城。
燕王银甲白马行于阵前。
看得我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朝中不少大臣认为我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
待到燕王势大,日后必成隐患。
而我却巴不得燕王赶紧奉天靖难。
到时候我禅位于他,还能苟全性命。
岂不是直接完成了亡国目标?
我暗自窃喜。
心想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然而一月后,八百里加急战报传来:
燕王率兵奇袭女真王庭,阵斩努尔哈赤。
缴获牛羊马匹无数。
随战报附赠的还有一封燕王亲笔信。
和一位老和尚的头颅。
燕王在信中说。
那时候满朝都觉得他会造反,不许他就藩。
唯有皇兄至诚至信,还为了他与首辅反目,燕王不胜感激。
前不久,一个黑衣老和尚找到他,说能让他王上加白。
燕王当时就怒了,拔剑砍了老和尚的脑袋,献给皇兄!
他还当众立下誓言,谁敢阻止他为皇兄镇守国门,谁就是他的敌人。
我:?
大哥,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说好的奉天靖难,以清君侧呢?
你怎么还赖在辽东不走了?
【宿主解锁成就『驱除鞑虏』。
【燕王忠诚度+200。
【辽东安定值+500。
【亡国指数-5000。】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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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燕王成了铁杆保皇党。
我只好痛心疾首地另寻突破口。
听闻最近北面的突厥势力不断壮大。
屡犯边境,劫掠城池。
我决定举全国之力,出兵讨伐。
户部尚书严大人抱着账本直哆嗦:
「陛下,去岁刚征瓦剌。
「若再起战事,恐伤国本啊!」
我心中暗喜,朕要的就是伤国本!
我无视严大人的鬼哭狼嚎,继续道:
「传令,调集五十万大军。
「三日出征,不得有误!」
兵部尚书夏大人脸色惨白,连忙跪下说:
「陛下,彼时先帝远征。
「事先需要备齐粮草军械、牛马车辆等物资。
「最快也要筹备数月。
「三日出征,未免太过仓促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夏大人一眼。
心想你这老登逼话真多。
不仓促一点,这仗怎么输啊?
这仗不输,我怎么亡国啊?
而且为了确保此战输得万无一失。
我还要精心挑选一位将领。
这个人选我先前就已经物色好了。
我看向大殿角落里站着的那个锦衣少年。
他今年不过二十,是皇后的弟弟。
也是京师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经常流连于青楼赌坊一类的场所。
看起来一副蔫头耷脑,弱不禁风的模样。
「你,就你,陈青。」
那位锦衣少年惊愕地抬起头。
「朕封你为骠骑将军,统帅三军。
「替朕出征漠北,你可答应?」
还没等陈青答话,夏大人率先说:
「陛下,小国舅爷年纪尚轻。
「且从未有过带兵打仗的经验。
「军国大事,还望陛下三思啊!」
我冷哼一声,对着文武百官沉声道:
「谁让朕看中的将军,就只有二十岁呢?
「朕钦点的骠骑将军,就是要天生富贵!
「从不受框束,怎么打都能赢!」
殿下的陈青脸色涨红,似是无比激动: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我装作满意的样子点点头,宣布退朝。
尽管我明面上将他夸得天花乱坠。
内心却在止不住地哀叹。
孩砸,你别怪朕心狠。
到时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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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五十万大军仓促出征后。
我已经提前做好准备。
就等前线大军溃败的消息传来。
突厥铁骑兵临城下。
我便收拾家当火速南迁。
朝堂上的豪情壮语我都想好了。
「主张留守者,可斩!」
在我怀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
足足等待了三个月后。
第一封军报终于传回了京城。
夏大人火急火燎地跑进殿内,高呼道:
「陛下,陈小将军在河西大败突厥。
「总计歼灭和招降近万人!Ťûⁱ」
我:啊?
夏大人抬起头,眉飞色舞地继续说:
「那位陈小将军更是所向披靡。
「只率万骑精兵,便深入敌后几千里!
「甚至还在突厥祭天的坛场上,立起了大梁军旗!」
我:……
「陈小将军还说,请陛下放心。
「他作战时最喜欢轻装向前,不需要后方!
「陛下慧眼如炬,臣等叹服!」
我欲言又止,无语凝噎。
哥们儿,当初我是逗逗你的呀!
你丫还真是霍去病啊?
少年战神啊?
封狼居胥啊?
夏大人无比兴奋地说道:
「陛下,只要我军乘胜追击。
「定能一举剿灭突厥,永绝后患!」
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
「不行!」
夏大人愣住了,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我在龙椅前来回踱步。
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番思索后,我灵机一动。
连发十二道金牌。
让陈将军即刻班师回朝。
夏大人眉头紧皱,疑惑不解道:
「可是陛下,眼下我军局面大好。
「若此时鸣金收兵,恐前功尽弃啊!」
开玩笑,再让我那位小国舅爷打下去。
土豆怕不是都要种到西伯利亚去了。
面对我的坚持,夏大人无可奈何。
他只得长叹一声,领旨退下了。
-26-
三日后,前线的军报再度传来。
陈小将军在收到金牌后。
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选择了撤兵。
没想到事后陈小将军得知。
先前突厥所展现出来的溃败。
竟全都是假象。
目的就是诱敌深入。
可我军不知为何。
如同开了天眼一般。
突然停止追击,掉头撤退。
这让突厥的计谋完全落了空。
夏大人跪在殿下,感慨道:
「原来陛下早就看穿了突厥之诡计。
「这才力排众议,硬是要求陈小将军撤兵。」
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附和:
「陛下果真神机妙算,高瞻远瞩!」
「臣等自愧不如啊!」
而我阴沉着脸。
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你说你犯那个贱干什么?
人家宋高宗是你能学的吗?
我重新冷静下来,说道:
「再给陈小将军传令!
「命他调转阵形,阻击突厥!」
朝堂上的大臣们又愣住了。
夏大人踌躇了半天,战战兢兢地说:
「陛下,前线将士连战数日。
「此刻已是人困马乏。
「且后续粮草供应不足。
「此刻直面突厥大军,难有胜算啊……」
废话,朕要的就是难有胜算!
面对我的怒容,夏大人没敢再争辩。
整个朝堂上也是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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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忐忑不安中苦等了半个月。
前线的军报终于传进宫中。
夏大人扑倒在地,欣喜若狂:
「陛下,陈小将军真乃是少年战神!
「仅率五万轻骑兵,便大破十万突厥军!
「他乘胜追杀至,斩杀突厥可汗。
「甚至还举行了祭天封礼,兵锋直逼。
「突厥残部远遁,从此漠南再无王庭!」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沸腾了。
齐齐对着我高呼「陛下圣明」。
我瘫坐在龙椅上,心如死灰。
有时候一个人穿越。
真的挺无助的。
后来我这位小国舅爷凯旋而归。
庆功宴上,有人问他是怎么做到战无不胜的。
小国舅爷猛灌了一口酒,眼眶通红。
「当初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学无术。
「就连皇后姐姐也认为我不堪大用。
「让我早些考取功名,成家立业。
「直到那天,大殿之上!
「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夸我有名帅之姿。
「说我是万中无一的军事天才。」
他猛地站起身,「啪」的一下就把碗摔了:
「如此知遇之恩,让我在心中暗自发誓。
「突厥不灭,何以为家?!」
我嘞个知遇之恩啊!
莫名感觉燃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突厥:我不知道啊!他喊着友情啊羁绊啊未来啊什么的就冲上来了。
沟槽的公式做题就是快是吧。
【宿主解锁成就『知人善任』。
【解锁成就『饮马瀚海』。
【解锁成就『平定四方』。
【解锁成就『万国来朝』。
【声望值+1000。
【亡国指数-10000。】
人在无语的时候。
真的会笑。
-28-
总之,在我的一顿微操下。
大梁境内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别说亡国了,就是亡个县城都费劲。
事到如今,我也懒得折腾了。
时年三月, 初春。
我独自登上紫禁城后面的景山。
慢悠悠地走到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喂, 统子,你玩够了没有?」
系统没理我。
我抬脚踹了一下那棵老槐树。
「还跟我装死是吧!」
系统还是没理我。
我气急败坏,直接掏出一根绳子:
「非要我学你吊死在这里。
「你丫才肯出来是吧!」
短暂的沉默过后。
我脑海中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冷哼一声: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
「我做的一切决定,怎么可能事事都顺利?
「最后的结果, 其实都是你想看到的。
「你就是原本的那位亡国之君, 对吧?」
系统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叹了口气, 抬头望着老槐树。
「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 弥补自己的遗憾吗?」
话音刚落,我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一阵微风不知从何而来,迷了我的眼。
等我视线恢复,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明媚晴朗的天气被乌云遮蔽。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我转过头, 看到山下的紫禁城燃起熊熊烈火。
兵刃相交的叮当声。
将士的厮杀声。
还有百姓的哀号声。
全都混在了一起。
沸反盈天,甚嚣尘上。
刺得我耳膜生疼,浑身发冷。
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前。
站着一个身穿龙袍, 手捧白绫的男子。
他身后还跪着一位老太监。
已然是泣不成声, 不能自已。
男子缓缓摘下头上的冠冕。
老太监战栗着举手接过。
一声凄厉尖锐的嗓音划破夜空。
「老奴……恭送大梁皇帝上路!」
那名男子攥住白绫, 低声自语道:
「朕薄德匪躬, 上干天怒, 然皆诸臣误朕也。
「朕死, 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
「自去冠冕,以发覆面。
「任贼分裂朕尸, 勿伤百姓一人……」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吊颈而亡。
心脏不由得刺痛了一下。
景山三月的风。
还是有几分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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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过神, 我眼前又多了个身影。
他眉目清秀,却带着几分稚气。
明黄色的绸缎穿在他身上。
当真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的少年皇帝。
他负手而立,轻声说:
「朕想做中兴之主,不料却成了亡国之君。
「兴许是朕的怨念太深, 也或许是罪孽太重。
「竟化作了那所谓『系统』之物。」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先生, 你自后世而来。
「朕想问问先生。
「朕……真的错了吗?」
我闻言一怔, 心头满是苦涩。
遥想他继位那一年。
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本该无忧无虑,意气风发的年纪。
他却要独自面对诡谲汹涌的朝堂。
要解决天灾人祸,要抵御外敌。
更要担上所谓的国运。
何其沉重,又何其荒唐?
我发自内心说:「那不怪你。」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向我拱手道:
「多谢先生, 愿意陪朕演完这场幻梦。
「能得见此番盛世,朕也无憾了。
「只可惜, 黄粱一梦终须醒。
「先生, 有缘再见。」
微风乍起, 落叶纷飞。
吹得我睁不开眼。
-30-
我又变回了临近毕业的普通大学生。
六级没过,保研无望,offer 没有。
先前我所经历的一切。
仿佛真的就是幻梦一场。
直到某天早上, 我打开招聘软件。
突然收到一家知名企业的录用通知。
不需要会外语, 上四休三, 打卡随意。
我激动万分,跟室友汇报喜讯。
室友却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咱们老祖宗百年前就不学外语。
「上四休三了。
「你在激动个锤子。」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搜索网站。
发现原本历史上的他非但没有亡国。
反而知人善任,锐意革新。
打造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这时, 我才猛然醒悟。
原来我们一起打造的盛世。
并非幻梦一场。
他继承了我们崭新的愿景。
一直走到了最后。
史书记载,他在临终前还特意写下几句话。
交代后人要始终铭记于心。
「先生说。
「取消早八。
「不学外语。
「上四休三。」
后世的所有史学家都在猜。
他口中的「先生」究竟是谁。
争论多年,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
只有此刻手机屏幕外的我。
对着最下面的那行小字又哭又笑。
「这是先生的愿望。
「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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