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领养时,姐姐果断跟着离开,只留下我跟奶奶相依为命。
她以为从此富贵荣华。
结果豪门哥哥是个疯子,天天凌虐她。父母偏心,只对她叱责打骂。最后她发了疯,捅伤全家,被警察逮捕。
我却成为了农科院最年轻的院士,培育出了高端小麦,提名特奖,前途无量。
姐姐出逃,闯进颁奖现场,含恨杀了我。
再睁眼,回到了豪门领养的那日。
姐姐抢先扑进奶奶的怀中,眼神怨毒:「妹妹,这次,该你下地狱了。」
可她不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没带脑子,都是死路一条。
而我的梦想,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发展农业,改变世界。
-1-
「你们想好了吗,谁想跟我走?」
破旧的小屋内,却站着一对穿着光鲜亮丽的夫妻。
女人温柔地看着我们,轻声询问。
他们是宁城有头有脸的豪门,姓付。此次来,是为了在我跟姐姐中挑选一个孩子领养。
许盈珑愣了一下,眼神狂喜,紧接着就一把推开我,转头扑进奶奶的怀中,噘着嘴:「我要留在奶奶身边。」
女人把目光放到我身上,弯了弯眼,温和道:「那就是你跟着我们走了,是吗?」
许盈珑在一旁搭话:「是啊,是啊,就让妹妹跟着你们回家吧。」
奶奶鲜少被许盈珑这样亲昵地对待。
有些错愕,不自在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在此前,许盈珑嫌弃奶奶穷,总是对她颐指气使,骂她老不死。
甚至她嘴馋时,在下着暴雨的大半夜,也要把年迈的奶奶叫醒,使唤奶奶替她去买东西。
奶奶有些奇怪。
她知道,许盈珑嫌贫爱富,一直不满意家里穷。
怎么这次富豪来家里,要领养一个孩子时。
许盈珑却一反常态,不选择跟着豪门离开,却要留在家里?
奶奶想不通,为什么许盈珑破天荒地选择留在了这个清贫的家中。
我对此却一清二楚。
因为我跟许盈珑,都重生了。
我跪在地上,重重地朝着奶奶磕了三个头:
「奶奶,感谢您照顾我多年。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您。」
磕完,我站起身。
平静地走向了付氏夫妻:「我跟你们走。」
-2-
上辈子,姐姐一马当先,抢先扑进了付家夫妻的怀中,果断选择要跟他们离开。
她以为,进了家境优渥的付家,从此以后,她就拥有幸福快乐、公主一般的生活。
却不知道,付家领养女儿,是有所图谋的。
付家有个儿子,叫付景,模样端庄,长相俊秀。
可惜是个有躁郁症的疯子。
姐姐许盈珑进了付家,等待她的不是豪门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哥哥霸道的宠溺。
而是疯子的凌虐。
付家父母见付景情况有所稳定,决定送付景去学校念书。可担心付景一个人在学校里不习惯,这才决心收养一个孩子。
许盈珑进付家的第一天,满心欢喜地想跟付景打好关系。可付景讨厌家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非但不笑脸相迎,反而径直给了许盈珑一巴掌。
付家父母见怪不怪,丝毫不理许盈珑脸上的红肿,只是嗓音冷淡地命令她,看好哥哥。
进了学校,同学们同样看不起许盈珑这样的养女。
太子爷周重知更是带头霸凌许盈珑,她在学校里过得苦不堪言。
而回家后,付家父母一旦发现付景在学校发病,导致自己受了伤,就要拿藤条抽许盈珑,还要罚她跪一夜。
许盈珑过得不好。
跟她相反,我的生活非常平静。
许盈珑走后,奶奶把她全心全意的爱都给了我。
我每天在校刻苦学习,放了学就帮奶奶卖烤红薯。虽然生活过得辛苦,可我却觉得很幸福。
后来,农科院院士来学校考察,一眼就相中了我。
我不负所望,一路考上农校,进了农科院,跟着院士做实验,培育出了高端小麦品种。
甚至因此,被提名最年轻的最高科学技术奖候选人。
前途无量,风光无限。
而许盈珑因为受到折磨,发了疯,捅伤全家人,被警察逮捕入狱。
只可惜,我没能成功登上领奖台。
颁奖典礼那天,许盈珑越狱,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我,她嫉妒得双眼发红,发了疯般地捅了我十几刀。
所以重活一世,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奶奶身边,决心要把我推向付家的那个深渊。
走出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奶奶依依不舍地望着我,满脸不舍。
而姐姐许盈珑靠在奶奶怀中,望向我的目光中,却是满满的怨毒。
她冷笑一声:「妹妹,这次,该你下地狱了。」
她笃定,进了付家的我,会跟前世的她一样饱受折磨。
可已经死过一次的许盈珑,难道还不明白吗?
无论选择哪条路,像她这样这没脑子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3-
许盈珑猜得不错,进付家的第一天,我就深知,付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父母把我带回家,将我拉到一个面容英俊、眸色深沉的少年面前。
他们看着付景,柔声道:「小景,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了。去了学校,她会照顾好你的。」
说完,付母把我推上前,像个玩具一样展示在付景面前。
「以后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哥哥,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听到了吗?」
我看着面前的少年:「知道了。」
付家父母走后。
付景懒洋洋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半晌后,他嗤笑一声:「什么东西,也配做我妹妹!」
下一刻,他伸出手,用力地一把将我脑袋掼在桌上。
磕出巨大一声响。
他目光里带着暴戾,望着我的眼神轻蔑,宛如在看一只无足重轻的蚂蚁。
「傻逼。」
而此时,遗漏了东西的付母也刚巧转身回来。
见到我狼狈地被付景掐着脖子,摁在桌上。
她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只是取完东西,路过付景时,瞥了一眼我,淡淡道:「付秋实,盯仔细了,别让你哥哥受伤。」
我被掐住脖子,只能转动眼珠子看向付景,轻声回答:「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看着付家父母看似对付景关心,实则漠然的模样。
我觉得付景可怜。
真可怜。
付家父母忙着出差,很快就离开了。
在确认他们真的走后。
我伸手,一把抓住付景的头发,狠狠地往下一扯。
我嗓音平静:「松开我,没脑子的疯子。」
付景因我这动作吃痛。
他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愤怒地瞪着我:「你敢骂我?我要告诉爸妈,把你赶出去!」
我绕开付景,弯了弯眼眸,微微笑道:「刚刚妈妈都看到了,你掐着我,我可都不敢反抗。」
「所以我怎么敢骂你呢,哥哥?」
上楼时,我警告付景:「在爸妈回来之前,你最好安分一点,别作妖。」
说完,我不理会付景不可置信的表情,径直离开。
任付景怒气冲冲地在外把门拍得震天响。
我都不为所动。
-4-
许盈珑并不只满足于把我推向深渊。
她开了直播,摆出一副脆弱的模样,泪眼蒙眬地举起手机拍摄。
许盈珑长相清纯,此时黑发披散而下,更显得无辜。
她楚楚可怜地道:「我跟妹妹从小被奶奶带大,我对奶奶有很深的感情。」
「在豪门优渥的生活和长久陪伴的亲情之间选择。」
「因为奶奶身体不好,我还是决定留在奶奶身边,希望能多陪陪奶奶。」
说罢,许盈珑顿了顿,苦笑一声:
「可妹妹头也不回地选择进入了豪门,一点都不关心奶奶之后的生活如何。我真的觉得,她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看着直播间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听完许盈珑的话,许多人被舆论带着走,毫不客气地骂起了我这个白眼狼。
许盈珑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说妹妹的做法不对。我当然知道,在有选择的时候,选择富贵是人之常情。」
「我能理解她的做法。」
「当然,」许盈珑撩了一缕头发到耳后,轻轻柔柔地道,「我会一直陪在奶奶身边的。」
许盈珑盯着手机屏幕,露出一个荒漠里生长出的唯一一朵纯洁的小白花般的笑容。
她握起拳,似是为自己加油:「我会好好跟着奶奶一起生活下去的!」
看着许盈珑的这副纯洁无害的模样,许多网友心疼起她来。
她的这段直播也被录制成视频,传了出去。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夸她是朵淤泥里开出的小白花。
而我,就是贪婪势利的白眼狼。
-5-
毫不意外,学校里几乎所有同学都看过了这段广为流传的视频。
太子爷周重知自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
他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倔强的女孩,在面对金钱和亲情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情。
不但如此,她还坚强、无害。
相比之下,我这个嫌贫爱富的势利妹妹,就显得更加恶毒奸诈。
周重知一向鄙夷我这样市侩的人。
所以,他带着人,耀武扬威地将我堵在厕所门口。
周重知抽着烟,半蹲在我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朝我的脸吐了一口烟:「你看看……你这样肮脏的臭虫,怎么配来这所学校念书!」
周重知抖了抖烟灰,下一刻,他径直将带着火星的烟头摁在我的胳膊上。
我被人抓住,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重知的烟头烫在我的皮肤上,「滋」的一声响,很快就烫出个红肿的水泡。
看到这一幕,周围男生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哄声。
许盈珑被人叫过来,刚巧看到了这一幕。
随即,她瞪大眼睛,捂着嘴惊讶道:「你们怎么能这样!」
周重知抬眼,懒洋洋地站起身,走到许盈珑身边,轻笑一声:「喂,小东西。」
「本少爷帮你报仇呢,你不喜欢这样吗?」
许盈珑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掩藏住眼底的得意。
转而,她跺了跺脚,气愤地看着周重知:「我不喜欢这样,太过分了!」
周重知看许盈珑皱着鼻子,嗤笑一声,扯过她的胳膊,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不喜欢啊?不喜欢下次我换一种。」
许盈珑的嗓音娇娇俏俏地:「周重知,你怎么能这样对同学呢?不可以!」
走过拐角,许盈珑悄悄回头,轻蔑地扫视了我一眼。
她自然是得意的。
上辈子,学校里欺负她最多的人就是周重知。
这辈子,身份一变,周重知反而喜欢上了她,帮着她来霸凌我。
可是,姐姐啊,重活一世。
靠男人,这就是你仅有的手段?
-6-
付景最开始到学校的那几天,表现得很平静,安分守己,也没作妖。
可交完试卷,我回到教室时,却发现地上乱成一团。付景的桌子已经被掀翻,书本散乱落了一地。
付景人也不在了。
同学的眼神里还带着惊恐,他们说。
付景本来坐得好好的,却突然一下子发了疯,骤然把自己触手能及的东西都砸了。
我是在一间空旷的教室里找到的付景,老师们试探地站在门口,却都不敢进去。
他平静地坐在教室中央唯一的那张凳子上,眼眸底下藏着深不见底的暴戾。
许盈珑看到这一幕,怨毒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上辈子被付景发疯时凌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惊惧大叫:「付景就是个疯子!他有病!」
照顾了付景这么久,她难道不知道,躁郁症发作的人是不能受刺激的吗?
我上前,扬手就重重地给了许盈珑一巴掌,我勒令她:「闭嘴,不许说话!」
她被我掼在墙上。
许盈珑瞪大了眼睛,刚想尖叫。
可下一秒,她余光一瞥,就看到周重知带着跟班从走廊上过来。
许盈珑眸光一转,抽抽噎噎地就落下眼泪,哭着道:「你怎么欺负我?」
周重知看到这幕,他绷着下颌,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喂!付秋实,你想死是吧?」
我却根本没理周重知。
转身踏进无人敢进的教室,用力甩上背后的门。
面对付景蓦然抬起的那骇人眼神。
我目光镇定,把手中的药瓶递出:
「把药吃了。」
付景的嗓音冷冷的,他毫不客气地道:「滚出去!」
见我逐步走近,付景的手指蜷缩了下。
下一刻,他起身,掐着我的脖子就往地上掼。
付景的眼眸通红,他从嗓子里发出低吼:「我说,滚出去!」
此情此景,我没有丝毫意外。
但这里是学校,不是在付家,不是付景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跟着奶奶干了多年农活,别的不说,我的力气是真的大。
我一声不吭地掰开付景的手,攥着他的领口,径直翻身把他摁在地上。
我压着付景,一字一顿:「我说了,吃药!」
付景此刻躁郁症发作,是一点也听不进我的话。他挣扎着,就要起身:「你敢这样对我,我要叫爸妈把你赶出去!」
我嗓音冷冷的:「随意。」
若不是当初,奶奶欠了付家的恩情,要报恩。
我才不会乖乖跟着付家离开。
付景弄不过我,他目光发狠,张嘴一口就咬在了我的手臂上。
他没留情,顷刻间,我血流如注。
我却不惯着他,用力一拳揍在他脸上,浑身带着血,跟他扭打起来。
付景刚才发泄了一通,这会儿早就没了力气。
打到最后,他被我反剪双手摁在地上,被迫把药吞进了肚子里。
付景目光仇视地瞪着我:「付秋实!你有病!」
我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有病的是你。」
「脑残。」
-7-
因为这次付景是在学校里发病的。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付景有躁郁症。
许盈珑更是在学校里宣扬,说付景是个疯子,他暴虐凶残,大家要离他远点。
面对周重知的询问。
许盈珑眼里立刻蓄起泪珠,她眼泪汪汪地道:「付景是个很可怕的人,我之前……看到过他欺负人,我只是想让同学们离他远点,这样才安全。」
听闻此话。
周重知心里那点微妙的别扭顿时烟消云散,更觉得许盈珑善良。
他一把揽住许盈珑,手一挥,豪气道:「别怕,跟着我,我不会让你被欺负的。」
闻言,许盈珑露出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她脸红了,轻轻地打了一下周重知的胳膊,娇嗔道:「你在说什么……」
正因为许盈珑宣扬的这些话。
付景本来就不合群,如今,他身边更是不敢有人靠近。
只有我,在学校时照常盯着付景,监督他按时吃药。
付景对我很不耐烦,他不止一次地斥责我,让我滚。
我盯着付景把药咽下去,收了药瓶就转身走开:「没想挨着你。」
因为上次付景发病时,我不耐烦扇了许盈珑一巴掌。
被周重知看见了,他觉得我霸凌许盈珑,因此愈发厌恶我。
在学校里,我经常能发现我的桌椅被人用马克笔写着「贱人」「婊子」。
去食堂用餐时,也会有人故意撞我,导致饭菜全撒在我身上。
甚至,我偶然出去一趟,回来时就能从书包里摸出蛇、老鼠、蟑螂等,有时是死的,有时是活的。
看见我僵住。
周重知趴在窗沿边,跟他那些跟班笑得前仰后合。
我倒面不改色,走过去径直从他的校服领口处把东西原封Ťù⁽不动地塞回去。
周重知吓得大叫,跳着脚把衣服里的老鼠抖下去,他骂我:「你有病啊!」
我不说话,转身回了座位。
周重知的目光阴恻恻的,他瞪着我:「我要弄死你。」
-8-
周重知他们人多。
我向来避着他们走,躲得过,我就清静一天。
躲不过,被他们逮住了,我就要稍微狼狈一点。
但我从没向周重知求饶。
即使是在他碾着我的手,趾高气扬地盯着我:「啧,付秋实,我看你嘴挺硬的啊。」
我痛得冷汗涔涔,但就是不吭声。
终于,周重知觉得没意思了,转身带着他那一帮跟班离开。
我从地上缓缓爬起,靠在墙上,盯着周重知的背影,哑着嗓子道:「周重知,你有机会最好弄死我。」
「要不然,我会拉着你下地狱。」
周重知听到这话,轻蔑地回头:「傻逼,放句狠话真当自己很牛 x?」
紧接着,就是一群男生的哄堂大笑。
周重知欺负我的情景,付景经常看到。
但他只是漠然地扫我一眼,随后就漠不关心地转身离开。
许盈珑见状,笑吟吟地拍着我的脸,嗤笑道:「付秋实,你上赶着给付景当狗。可人家从没把你放在心上呢。」
我这会儿没力气抽许盈珑。
只能靠在墙上缓口气。
气缓完了,我抬脚就狠狠地踹向许盈珑。
她吓得尖叫,退后了几步,愤愤地瞪着我:「贱人!你怎么还不死!」
紧接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咯咯笑了起来。
她得意极了:「现在还没到时候。我的好妹妹,你就等着陷入漫长不见天日的噩梦吧。」
-9-
付景跟周重知打起来了。
等我赶到的时候,他俩在教室里,已经扭打成一团,身上挂彩。
一位是宁城的显赫付家,一位是周家的太子爷。
这两人打起来了,谁也不敢去拉架,生怕误伤。
班主任在门口,也急得团团转。
我看了一眼躲在门口,捂着嘴兴奋看戏的许盈珑。
能看出来,向来没交集的这两人会无缘无故地打起来,其中肯定有她的教唆。
许盈珑看到我出现,得意地弯了弯眼,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付家父母出差回来了,得知付景跟人打架,你猜猜,他们会怎么做?」
「妹妹,你完了。」
我看见许盈珑就觉得烦,抬手就猛地甩了她一巴掌:「完完完,这会儿没周重知保护你,你怎么不知道你要挨打?」
打完,我完全不理会许盈珑在我身后的尖叫。
抬脚就走进了教室。
付景的躁郁症这会儿又发作了,他双眸猩红,双手死死地掐着周重知的脖子。
周重知也是个不甘示弱的主,把付景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往他脸上揍。
我站在一旁,抄起长棍,毫不留情地往周重知脑袋上一砸。
「哐当」一声响。
周重知被敲了这一闷棍,眼一翻,就失去了知觉。
我甩开棍子,觉得万分舒坦。
外面的老师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付秋实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快快快,把周重知送医务室去!」
看到周重知昏了过去,可付景掐着周重知的脖子,仍旧固执地不肯松手。
我怕他真给周重知掐死。
只能摁着付景,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安抚他:「冷静下来,付景。」
付景眸子一转,阴狠地瞪着我,看似想给我也来一拳。
我先发制人,反剪住付景的手,禁锢着他:「冷静!」
付景不甘心,挣扎了几下,张嘴就咬住我的胳膊。
靠!又咬,他属狗的么?
我语速飞快:「我现在是你在学校里唯一的熟人,我有你的药,我能照顾好你。」
「所以镇定下来好吗?」
「你乖一点,乖一点,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听着我的安抚。
或许是付景嘴里尝到血腥味,他那双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瞪着我,慢慢地松开了嘴。
-10-
这事闹得很大。
老师将双方家长都请来了学校。
周家父母看着周重知的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付家父母:「你们家这养女下手挺狠啊。」
闻言,付父斜睨我一眼,抬手毫不留情地甩了我重重一巴掌。
顷刻间,我的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几乎尝到了口腔破皮的淡淡血腥味。
付父笑着道:「是,这孩子养不乖,下手太重,真是不好意思。」
当着周家的面,付父声色俱厉地训斥了我一通。
旋即,他叫我滚出去,他会跟周家的人好好聊聊。
只是在我出门时,付父拍了拍我的肩,嗓音轻柔:「干得不错。」
看到我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出门。
许盈珑眼一弯,咯咯笑得得意,她幸灾乐祸地捂ţů⁶着唇:「妹妹,你完啦。」
「回去挨鞭,罚跪,一样都少不了。」
「而且那疯子犯病,你说不定还要被他折磨得很惨呢。」
我看到她就觉得心烦。
一把掐着许盈珑的脖子,掼在墙上,冷冷地看着她:「嘴巴放干净点,他只是有病,不是疯子。」
许盈珑被我掐着,呼吸困难,眼角不禁沁出了点点眼泪。
她脸涨得通红,不停地拍我的手:「真是付景养的好狗,这么护主。」
这时,周重知沉着脸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看到我掐着许盈珑的这一幕,他上前,一把就将我们拉开,目光不耐:「你又欺负你姐姐,真是恶毒。」
连着被我敲那一棍子的深仇旧怨。
此刻,周重知看着我的眸光森寒。
他冷冷地盯着我:「你这次真的惹到我了,付秋实。」
我弯着眼,注视着面前的这两人,笑吟吟地道:「想弄死我啊?」
「真可惜,晚了。」
付景面色平静地从门内走出,他一掀眼皮,拎着我的后领就往外走:
「付秋实,走了。」
看到这一幕,许盈珑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几乎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
我没理。
一把甩开付景的手,皱眉看着他:「你有病?」
付景脚步一顿,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别扭,他动了动嘴,但没说出话。
抬起腿,径直就往前走。
我警惕地打量着付景,觉得他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酝酿了半晌,付景才深吸一口气:「我听到了,那个白莲花骂我疯子的时候,你凶了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付景似乎有些困惑。
「我对你并不好。」
我哦了一声:「就是看她不爽,想找个理由收拾她而已。」
「况且,」我皱眉,盯着付景,同样是实打实的困惑,「我一直都骂你是疯子啊。」
-11-
付景似乎单方面开启了跟我的冷战。
这是我的推断。
因为之前监督付景吃药,他还要讽刺我:「傻逼。」
有时跟我对着干,会故意将药打翻。
而现在,付景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冷地接过药,仰头就吞下去。
虽不知道他到底又在发什么疯。
但我觉得这样的付景很让人省心。
他吃完药,我也就直接回位置继续做题。
多亏了许盈珑这辈子的选择,虽然付景是个疯子,但付家在金钱上从不亏待我。
上辈子,我白天上学,晚上要帮着奶奶卖烤红薯。
没钱,舍不得买教辅资料。
题册都是从高年级的前辈手里花低价买来的,一本习题写写画画,翻来覆去刷上几遍,才舍得放下。
而现在,家中有保姆照料,上下学有司机接送。
每个月,付母都会打一大笔钱到我的账户上。
我根本不需要担心钱不够花。
相反,许盈珑的生活就拮据得多。
奶奶年纪大了,每天顶着凛冽的寒风出门卖烤红薯,也挣不到什么钱。
她每个月都是拿着贫困补贴度日。
但上辈子过惯了优渥的生活,这辈子骤然回到缺衣少食的生活中,她过得非常狼狈。
许盈珑本来就学习成绩不好,前途堪忧。现在更是只能靠着周重知对她的喜欢,拾回一点对未来的信念。
许盈珑偶尔回到家里,经常窝火地指责奶奶:「老东西,你为什么拿不出钱?快出去挣钱!」
我考虑到奶奶年纪大了,担心她操劳坏了身体。
我特意将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攒起来,趁着许盈珑没在家中,把钱塞给奶奶。
我叮嘱她:「家里缺什么就买,但是别纵着许盈珑,也别让她老是使唤你。听话,奶奶!」
奶奶牵着我的手,那双浑浊的眼睛愧疚地注视着我:
「秋实,是奶奶没用,人老了,挣不到钱,反而还要把你送出去。」
「秋实,在外面别受欺负啊。」
我眼眶一热,回握住奶奶的手,笑了笑:「奶奶,我现在生活得很好,爸爸妈妈对我很好,哥哥对我也很好。我不会受欺负的。」
奶奶这才像是放下了心,她缓缓地拍着我的手:「这就好,这就好。」
临走时,奶奶拉着我,非要塞给我一袋红薯。
「这是奶奶自己种的,健康。带回去给你爸妈吃。」
我推拒不了,只能拿在手中。
「奶奶,我下次再来看你,记得保重好身体。」
奶奶站在门口,目送我远去,她笑呵呵地朝我挥着手:「奶奶等你。」
回到家,我就看见付景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烦躁地翻着书。
见我回来,他的语气有些不满:「你去哪儿了,怎么放学没等我?」
看到我拎着一个带着泥土的脏兮兮的塑料袋进门,付景表情更嫌弃了:「这是什么?看起来好脏。」
我懒得理付景,走进厨房,将红薯洗净擦干。
付景跟了进来,双手抱胸,倨傲地站在一旁:「你买这个干什么?」
「我今天去看奶奶了,这是她种的。」
付景听说过我的事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见我开火,他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地开口:「喂,付秋实,我也要尝尝。」
我没放调料,只是把红薯放进清水里煮熟。
付景皱着眉,挑剔地用叉子挑开皮,试探性地尝了一口:「勉勉强强,味道还行,你奶奶种得不错。」
看着付景别扭的模样。
破天荒地,我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
上楼时,我像摸狗一样顺手拍了拍țų⁸他的头顶:「吃完,别浪费。」
付景瞪大眼,倒吸一口凉气:「付秋实,放肆!」
-12-
自从上次被请家长,周重知勉强在学校里安分了一段时间。
但是每次路过,我都能注意到。
他盯着我的眼神阴冷,仿佛在筹谋着什么。
同样的,许盈珑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只是,她盯着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怨毒:「为什么你不用被关禁闭!为什么你没有挨打!付秋实,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想知道吗?」
下一刻,我掐着她的后颈,站在楼梯上,弯腰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那就跪下来求我啊,姐姐。」
其实答案很简单,了解清楚每个角色的需求是什么。
付家父母因工作太忙,因此想要孩子在校时有人照料,生活平稳。付景从小被冷落,因此希望自己有人陪伴,得到关心。
我只希望我的校园生活安静地度过。
动动脑子,找到这三者之间的平衡点。
主动付出一些努力。
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只可惜,上辈子许盈珑过于自私,只想着自己,丝毫不肯退让。
这就是我跟她的不同。
许盈珑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她恨恨地瞪着我。
片刻后,她深呼吸,强压下心头的愤怒。
她冷笑一声:「走着瞧吧,付秋实。」
「没了奶奶在你身边,你以为范院士这辈子还会选择你做弟子吗?你做梦吧!」
「这辈子,我一定会过得比你更好。」
-13-
圣诞节后,天气陡然转冷。
宁城难得下了一场雪。
上次许盈珑对我放了狠话,现在更是铆足了劲讨好周重知。
毕竟,获得周重知的喜欢,成为周家太子爷的未婚妻,可是风光无限。
这是她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尊荣。
临近新年,学校也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灯笼,校园焕然一新。
我知道,这是学校领导为了迎接农科院院士莅临学校演讲,在环境方面所做的努力。
而我,按部就班地过着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偶尔趁着许盈珑不在家,去探望奶奶。
这样的生活很平静,我很喜欢。
只是自从上次付景放学没等到我后,他盯我盯得很紧。
我去探望奶奶时,这位大少爷就坐在车里,屈尊降贵地等着我出来。
美其名曰,怕我闯祸。
我:「……」到底是谁会惹事!
有时付景等得不耐烦,就会一脸嫌弃地跟着我进门。
像付景这样金枝玉叶的大少爷,出现在这狭窄的城中村的出租屋里,确实显得突兀。
奶奶局促地擦着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招待。
付景挑挑拣拣地擦干净一张小凳坐下,难得没有炸毛。
他矫情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一次性纸杯,刻薄地评论:「再多坐一会儿,我的风湿都要犯了。」
我瞪了一眼付景:「少爷,爱坐坐,不爱坐滚。」
付景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但屁股像粘在凳子上了一样,不肯挪窝。
直到我帮奶奶干完了活,付景才磨磨蹭蹭地站起身。
奶奶慈祥地看着付景,乐呵呵地道:「小景呀,下次再跟秋实来家里玩。」
付景干咳一声,不情不愿地对奶奶扯出一个笑:「下次见。」
走出门,却遇到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
-14-
周重知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巷口,他身后跟着一群小弟,手中拎着棍棒。
周重知盯着我们,阴恻恻地冷笑了一声:「终于让我逮到你们了。」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来,唇角带着轻蔑:
「你们可真是挑了一个好地方,没有摄像头,Ṭů⁷没有人。」
他敲了敲手中的长棍,慢悠悠地道:
「就算小爷今天弄死你们,也不会有人知道。」
周重知跟踪我们。
我眸光一扫,看清楚人数,心底立刻就有了估量。
付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眼皮一掀,朝周重知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傻逼。」
周重知听到这话,怒极反笑:「今天就试试,到底谁是傻逼!」
我倒退一步,用手肘顶了顶付景的胳膊,低声道:「听我指挥。」
付景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也能打?」
我盯着逐步走近的周重知,嘴里轻声倒数:
「三。」
「二。」
「一。」
付景从容开口:「你说,揍谁。」
最后一刻,我一把拽起付景的手,厉呵:「跑!」
付景被我一把扯走,他震惊:「不是说打回去吗?」
我跑得驾轻就熟,带着付景在小巷里灵活地钻来钻去。
我喘气之余,还有力气骂他:「你有病啊!对面十八个人,我们才两个人,怎么打!」
「有骨气是好事,但不会审时度势的人就是蠢货。」
「我的脑子和手都很重要,我的梦想是培育出独属于华国的高端小麦,我不能受伤。」
付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嗤:「怂货。」
但他也没真的脑残到要回去跟周重知干架。
说完这句话后。
付景就没吭声了。
幸亏我曾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对地形非常熟悉。
我带着付景跑到一处死胡同,几步踩着墙翻了过去,然后又赶紧把付景拽过来。
藏好后,我拉着付景蹲下,耳朵贴墙,听着周重知的人骂骂咧咧地跑远。
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就看见付景愣愣地盯着我。
我皱眉:「干什么?」
他犹豫片刻,嘀咕开口:「你刚才翻墙那一幕……挺帅的。」
-15-
许盈珑还作了一次妖。
一天夜里,她突兀地找上了付家,哭得梨花带雨。
她手里举着相机,带着哭腔拍我们的大门:「妹妹,奶奶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在摄像头照不到的背后。
许盈珑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柔柔弱弱地道:「你跟我走,快去看看奶奶吧。」
许盈珑嫌弃家里破旧,老早就搬出了出租屋,心安理得地住进了周重知给她租的公寓。
鲜少回去。
就算奶奶生病,她能比我先知道?
况且,我前不久才去看过奶奶。
她面色红润,身体健康。
许盈珑此举,无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调取了奶奶家里的监控,看了一眼,确认奶奶康宁无虞后,抬手就要把门给关上。
「得了吧,姐姐。」
「我看你憋着一肚子坏水呢。」
许盈珑慌慌张张地拦住门,她表演得很焦急:「我是说真的,妹妹,奶奶真的生病了,就在家里想见见你。」
我嗤笑一声,打量着许盈珑:「姐姐,下次演得真一点,我会考虑的。」
付景从我身后走出来,他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盯着许盈珑,像是在看一只不起眼的臭虫。
他嫌恶地皱着眉: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敲我们家的门,当安保是摆设吗?」
付景摁响通话键,嗓音冷淡:「保安,把人赶出去。」
许盈珑是带着哭腔被保安请出去的。
离开前,她手中举着的摄像头一直朝着我们的方向。
许盈珑遥遥望着我们的眼神怨毒,她无声地开口:「你完了。」
完什么完?
真当我是傻的,看不到她明晃晃举着的手机吗?
我只是,想让这股风,吹得更大点,再大点。
架得越高,摔得当然才会越惨啊。
-16-
在定Ťú⁹好的日期,范院士如约而至。
因为范院士是农科院的知名学者,她到来的时候,有许多报社记者为了采访范院士,一起来到了学校。
而就在校长毕恭毕敬地邀请范院士一同参观学校的时候。
许盈珑举着手机,哭哭啼啼地闯了过来。
她Ṭúₛ跪在地上,哭着抓住了范院士的裙摆,泪眼汪汪地道:「老师,求你帮帮我吧。妹妹被付家收养后,不但不管我跟奶奶的死活,还在学校里霸凌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范院士是位很温和的长辈,见状,她连忙扶起了许盈珑,关切道:「孩子,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妹妹是谁?」
许盈珑一边抽噎,一边抹着眼泪:「我的妹妹,是付秋实。」
听到这个名字,范院士愣了一下,她眸光逐渐变得锐利。
她轻声道:「你能具体给老师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而跟在一旁的记者,看见许盈珑闯进来,早就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摄像机。
在听到许盈珑说出霸凌时,他们的双眼更是一亮,摄像机的红点不停地闪烁着。
他们死死地盯着许盈珑,纷纷温和地开口:「孩子别怕,我们是记者,会还你一个公道。」
许盈珑慢慢抬起哭得通红的双眼,举起了手中的手机点开视频。
那段视频,正是前几天夜里,许盈珑哭着来到付家拍门的那段。
随着视频放到尾声。
记者义愤填膺道:「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忘恩负义!」
「霸凌又是怎么回事?」
「事关青少年的成长,我们非常重视校园暴力案件,要坚决杜绝校园霸凌,绝不容忍。」
范院长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她看向校长:「请把另一位孩子叫过来吧,我想听听她的说辞。」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校长脑门都在流汗,赶紧让人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
一进办公室,他就严厉地训斥我道:「付秋实!即使被付家领养,可许盈珑同学毕竟还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仗着如今是富人家的孩子,就欺负姐姐呢!」
我站在校长对面,抬眼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反问道:「校长,您的意思是,不管是谁,都不能校园霸凌同学是吗?」
校长大声道:「当然。这里是学校,不管学生家庭情况如何,进了学校就都是学生,校方绝不容忍任何人有校园霸凌的行为。」
听到这话,我满意地弯了弯眼:
「校长,我举报,周重知校园霸凌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谁不知道,周重知是宁城周家的太子爷,身份尊贵。
是个不好招惹的存在。
记者的摄像机转瞬之间,又齐刷刷地对准了我。
校长额上冷汗齐刷刷地淌下,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胡说!你自己霸凌同学的事情都没解释清楚,怎么能空口诬陷周同学!」
-17-
我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首先,校园霸凌许盈珑这件事,是她对我的诬陷,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内容。」
许盈珑面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慌张:「你撒谎!」
她要求校长调出监控,把之前我在走廊上抽她的监控都翻出来。
从监控中,能切切实实地看出。
我抽了许盈珑巴掌。
校长一拍桌面,厉声道:「付秋实,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眸光一转,摇了摇头:「我承认,我抽许盈珑是事实,这是我在情急之下的暴力动作,我甘愿受罚。」
许盈珑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我话锋一转:「可是,我每次生气抽许盈珑,都是事出有因。我哥哥付景有躁郁症,因此情绪不稳定。可许盈珑在学校里大肆宣扬付景是个疯子,她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让付景的病情雪上加霜。」
「更何况,许盈珑每次都是当着我的面,骂付景是个疯子。」
我抬起眼,看向众人:「付景是个好哥哥,我不能容忍他被许盈珑这样诋毁。」
付景有躁郁症这事,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
闻言,校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有记者小声道:「确实,因为话语冲突发生肢体矛盾,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能作为校园霸凌的直接证据。」
范院士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点了点桌面,看着我:「那么,你姐姐说你对年迈的奶奶不闻不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范院士。
我轻声道:「或许,让我奶奶亲自出面解释,会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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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景领着奶奶,走进了办公室。
早在路上,奶奶就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非常失望地望着许盈珑,似是不理解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奶奶哽咽开口:「秋实是个好孩子,从小陪着我在地里干活,也从不喊苦喊累。」
她那双干瘪苍老的手,在衣服兜里摸了又摸,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被缠绕紧实的布兜,解开来,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
奶奶的手慢慢摩挲着那银行卡,眼里淌下眼泪:「秋实被付家领养后,每个月都来看我,还把她的零花钱都攒了下来,给我这个老婆子用。」
「她担心我身体不好,分明自己学习也很忙,却经常回来看我,帮我干活。」
「姐姐啊……」奶奶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蓄着泪,她愧疚开口,「是不是奶奶学历不高,没能把你教好?」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撒谎污蔑妹妹呢?」
听着奶奶的话,许盈珑的脸色变得苍白。
她不停地摇头:「你在说什么啊奶奶?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付秋实去看你的事情?」
许盈珑笑得很勉强:「你别为了护着付秋实,就对大家说谎啊……」
奶奶蹒跚地走了两步,颤巍巍地就要朝着众人跪下来。
「我这老婆子敢保证,秋实真的是个好孩子,她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你们别凶孩子。」
看着奶奶的行为,我立刻上前,一把扶住奶奶。
奶奶挣开我的手,跪下去朝着众人磕头,她流泪道:「盈珑是我没教好,我的错,你们也别怪她。」
记者的眼珠子一转,看过的场面多了,他们心里跟明镜一样。
谁真谁假,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我扶着奶奶站起身,看着许盈珑冷笑:「你当然不知道我经常回去探望奶奶的事情。」
「因为你嫌弃家里穷,很早就已经搬走了。你扪心自问,搬走后的半年里你回去看过奶奶几次?」
「因为担心奶奶身体不好,摔跤生病没人照料,我在家里安装了摄像头。」
看着许盈珑一寸一寸惨白下去的脸。
我冷声道:「这些事情,如果你在家的话你肯定能发现。」
「可是,你知道吗?」
我调出摄像头,把之前手机里保存的监控记录调出。
视频中,许盈珑鲜少回家,而每每回去,就是翻箱倒柜地找奶奶的存折,趾高气扬地朝奶奶要钱。
幸亏我提前嘱咐过奶奶,因此她将我给她的银行卡藏得很好。
这才没被许盈珑找到。
视频中,许盈珑不耐烦地推搡了一把奶奶,骂道:「老不死的,真的是活着浪费,一点钱都拿不出来。」
「我留在你身边到底有什么用!」
而奶奶,被许盈珑一推,踉跄地跌倒在地,只能道歉:「对不起,是奶奶没用,挣不到钱……」
早在之前看到这些视频时,我就怒火中烧。
连夜赶到奶奶家,带奶奶去检查身体。
幸好没出什么大事。
而现在,留在视频中的证据,全都成为了刺向许盈珑的利刃。
方才自我进门起,许盈珑就将手机偷摸地架在了书柜上。
她的手机开着直播,从最开始就一直在录像。
她的本意,是想挑起对立,让网友骂我。
却没料到,事情反转得这样快。她被我不动声色地拦着,根本没机会去关闭直播。
网友们从一开始对许盈珑的怜惜、对我的谩骂,到风向转变时的无言,再到看见最后这些视频,他们风头一转,对许盈珑破口大骂起来:
【好无语!到底是什么恶心的白莲花!装什么无辜!】
【亏我还以为她留在奶奶身边是因为爱奶奶,原来只是想吸老人的血!啃老人的骨头!】
【贱死了贱死了!啊啊啊!我刚才还帮着她说话,我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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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院士扶着奶奶坐下,她轻声道:「秀娥姐,休息一下,喝点水。」
奶奶曾是范院士研究室里的辅助工人,帮科室刨土种地。
上辈子,范院士记挂着年迈的奶奶,演讲结束后,特意拜访了奶奶,这才意外发现我在农业方面很有灵性。
因此,我努力考上农校后,成为了范院士的弟子。
这辈子,许盈珑想阻挠我跟范院士见面,不想让我继续上辈子的那条路。
可我早有准备,早早就将自己的论文整理完成发送到了范院士的邮箱。
看完我的论文思路后,范院士大为惊喜。互相加上联系方式,她了解了我的情况,并约好在演讲这天与我见面。
所以许盈珑哭哭啼啼地闯进来后,范院士一听到我的名字,就决定当面了解清楚实际状况再下结论。
而事情的发展果然不负她的期望。
再看向我时,范院士温和地笑了笑:「秋实,你果然是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你。」
顿了顿,她转头看向校长,严厉道:「付秋实同学身上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
「现在,该把周重知叫过来,聊聊他校园霸凌的问题了吧。」
见此情况,校长额头上的冷汗,越擦越多。
我笑了笑:「当然,空口无凭,我们完全可以看看监控再说。」
提到这件事,许盈珑险些站立不住。
我却坦然地点开了监控,将摄像头拍下的,周重知带着人围堵我的场景,一五一十地全都放了出来。
我当然不会像许盈珑一样,蠢得明目张胆,兴师动众。
我懂得养晦韬光的道理。
要做,就要做那一击毙命的鹰。
今天,我要将所有的东西,都一块儿解决。
周重知霸凌我,这是事实。
而今天,跟着范院士一起来的,全是宁城报社的精英记者。
对于豪门霸凌这种敏感话题,他们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双眸猛地亮出红光。
不撕下一块血肉,决不罢休。
周重知啊,即使他是周家最尊贵的太子爷,也没人能护。
-20-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我所料。
有了证据,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记者将周重知霸凌同学一事大肆宣扬。
一夜之间,周氏集团的股票跌得厉害,就连周重知,也是连着好几日都没来上学。
我担心周重知疯狂报复我,那几日我很乖,定点上下学,一刻都不敢在外面多待。
可无可避免的,在学校我还是撞见了周重知。
他这几天下来,憔悴得厉害,一双眼睛黑黝黝的,眼下带着青色。
他拦住了我:「付秋实,我们聊聊。」
我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确保周围都是同学,才戒备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周重知充耳不闻,他低头,点了一根烟。
含在嘴里,尼古丁在他肺里滚了一圈,他抖了抖烟灰,才缓缓开口:「我找人堵你的那条小巷子,就是你奶奶住的地方?」
我皱着眉,不知道周重知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防备地开口:「你别想找我奶奶麻烦,我早ťűₖ就把她接走了,她现在在一个你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听到我的回答,周重知嗤笑一声,将烟蒂丢在地上,伸脚碾灭。
「我没想报复你。」
他沉默了片刻,才喃喃开口:「那么久,我居然一直都没意识到,许盈珑嘴上说着她关心奶奶,可却从来都没回去看望过她。」
周重知用力地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小爷我看得透,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我之前讨厌你,是以为你见钱眼开,是个贪婪势力的白眼狼。」
「我爸就是这样的人,他害死了我妈。所以我一直最讨厌这种人。」
「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 tm 就是个蠢货,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自诩正义。」
周重知抿了抿唇,他动作有些僵硬地低下头,向我道歉:「对不起,付秋实。」
看着周重知这副模样,我冷静地退后了两步:「别犯贱。」
「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周重知站在我身后,安静地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他轻声道:「你就当我是犯贱吧。」
-21-
听说周重知甩了许盈珑。
没过多久,又传言许盈珑怀孕了。
她哭着闹着找上了周家,要求周家负责。
可惜,搭理她的,不是周重知,而是他的父亲。
周父因为股市受损严重,本来就没有好脸色,如今看到许盈珑这个害得周重知丑闻披露的罪魁祸首,更觉得厌恶。
他面对许盈珑时,还是笑吟吟的,但说出的话却不留分毫情面:「你怀孕了,怎么就知道是我儿子的?」
「像你这样的女人。」周父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一番许盈珑。
她长得好看,巴掌大的小脸,圆润的眼睛,从小都是美人。
因此,她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妄想着能靠皮相俘获男人。
只可惜,上一世,她跟付景对着干,被折磨得很惨。
而这一世,周重知看透了许盈珑的嘴脸,对她已经厌恶至极。
打量完之后,周父轻蔑ƭṻ₈地笑了笑:「只要招招手,就能有一大堆。」
「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周父挥了挥手,嫌恶至极:「拖下去,把胎打了,然后,该送去哪儿就送哪儿去吧。」
许盈珑被强制堕胎,短短几天,她瘦得厉害,脸颊瘦得都凹陷了下去。
奶奶听说了这件事,只觉得心痛,埋怨自己没把许盈珑教好。
我却清楚,这一切都是许盈珑咎由自取。
我不愿奶奶伤心,于是答应替她去医院看望许盈珑。
许盈珑躺在病床上,看着我的眼神空茫,她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重活一世,我的结局还是这样凄惨!」
「凭什么,我争不过你!」
我远远地看着她,没什么表情:「你最大的错,就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上辈子,你想靠着付家,成为大小姐。可惜他们要养女是有所图,所以你接受不了,根本不考虑付景的病情跟付家的人对着干,恶性循环下,付景更加讨厌你。」
「这辈子,你想靠周重知的喜欢,成为富太太。可惜,周重知喜欢的你,都是伪装出来的。你能装一时,却装不了一辈子。」
「你明明,可以选择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
「姐姐,我跟你最大的不一样,就是我从来不靠别人,只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听到我的话,许盈珑怔愣了片刻,她惨白着脸摇了摇头。
固执道:「我跟你不一样!不一样!」
许盈珑声嘶力竭地喊着,叫人把我赶了出去。
后来,我听说许盈珑养好了身体之后,频繁出入酒吧舞厅这样纸醉金迷的场所。
靠着她的皮相,确实勾搭上了不少有钱男人。
可那些男人都只是跟她玩玩,玩腻了之后,很快就将她丢弃。
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结婚。
他们鄙夷道:「你就是个被千万人玩过的婊子,要不是看你脸长得还行,我才不愿意接盘。」
短短几个月,许盈珑被迫堕了很多次胎。
最后一次,她在酒吧碰到了周重知。
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周重知。
许盈珑熬红了眼,她抄着刀,朝着周重知走了过去。
周重知被连捅数十刀,立刻就送进了抢救室,生死未卜。
而许盈珑因故意伤人罪,被逮捕入狱。
-22-
这条新闻,是我在查成绩时,因网页推送而看到的。
高考结束,付景考得不错,531 分,够他上一所宁城的好大学了。
而我,739 分,是本市的理科状元。
我的目标明确,就是范院士曾就读过的农校。
高考结束,我看护付景的任务也已经完成,我决定向付家告别。
我推出一张卡:「这是我高中时参加竞赛,以及发明专利所获得的奖金。」
「你们给我的零花钱,我也全都留了下来。」
我被付家领养,也只是为了报答当年他们帮助过奶奶的恩情。
现在,是时候离开了。
听到我的话,付景握紧了拳头,他不可置信道:「你要离开?」
我笑了笑,安抚他:「付景,没有谁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你要学会分别。」
如今,付景的病情已经控制得很好,他的躁郁症很少发作。
「况且,」我的眼神软了软,「我有我的梦想,我要去追求我的梦想了。」
我的梦想是培育出高端小麦,让华国人拥有属于自己的高端农作物,让粮食不依赖国外进口,让人民优先选择本土粮食,让本国农产品能实现优质优价,让农民能赚到钱。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
奶奶辛辛苦苦种出的农作物,不用再被低价贱卖。
上辈子,我已经培育出了梦想中的小麦品种。
而现在,这一切都还只是预想。
如今的华国,在国际市场上缺乏高端农产品。虽是农业大国, 却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产品进口国。
况且,华国除了东北平原和小部分地区能够实现机械化生产种植, 大部分地区都是山地和丘陵,并不能实现完全机械化。
我相信,有了之前的经验, 我不但能提前培育出理想的小麦品种,还能进行更优质的改良。
让其成为更加适应华国的优质高端小麦。
-23-
只是,我没想到,开学的那天。
付景拎着行李箱,懒洋洋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些错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把揽过我的肩膀, 撩了撩眼皮:「哥哥舍不得妹妹一个人漂泊在外。」
「所以, 我决定报考到你隔壁学校守护着你。」
付景推搡着我就往外走, 「快去帮我填资料, 那里有好多人, 人一多我就头疼。」
借着我双手没空,付景顺手塞了一张银行卡到我包里, 他笑得轻佻:「付家有钱,又不是养不起你这个小孩,你矫情什么?」
「好不容易有个学霸妹妹, 全家宠着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看你整天生活得跟苦行僧一样?」
「别担心。」付景揉了揉我的发顶, 「我让人把奶奶接到了家里面, 会有人好好照顾她的。」
「天才,别管有的没的, 你只需要靠你的脑子改变世界。」
「其他的,有哥哥在, 你怕什么?」
「一日为兄,终身为兄。」
「你哥我会罩着你一辈子的, 你就放心吧。」
-24-
25 岁那年, 跟着范院士, 我们团队成功培育出了高端优质小麦。
产量高, 口感好, 种植容易。
短短几年, 华国的优质小麦就已经热销全球。
靠着种子收取的高额专利费用,以及出口农产品的获利, 华国的农业发展得愈来愈好。
农业能赚到钱, 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投身于农业生产。
在我 29 岁那年。
最高科学技术奖的颁奖典礼的现场。
我们整个团队都被提名,表彰我们在小麦方面为农业做出的巨大贡献。
奶奶就坐在台下, 偷偷抹着眼泪。
她激动地鼓着掌,笑着说:「秋实,我为你感到骄傲。」
付景微笑着看向我, 他祝贺我:「妹妹, 恭喜你,梦想成真。」
我朝他们走去。
背后是掌声雷动,镁光灯不断闪烁。
我知道, 随着农业的不断夯实,华国的未来,会获得更加坚实有力的保障。
华国永远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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