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开着车,在女子监狱门口等刚出狱的女人。
那些没有亲戚朋友来接,长得也不差的女人,是我的猎物。
只要稍微示好,她们就会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对我投怀送抱。
-1-
女子监狱门口站了个女人。
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蛋。
朴素的衣服也遮不住她曼妙的曲线。
我透过车窗,眼睛贪婪地在她身上梭巡。
一阵冷风吹过,女人像只鹌鹑一样缩起了肩膀。
小腹处一团火热猛地爆发,我不再犹豫,发动车子开到她面前。
摇下车窗,我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你好,我是爱心志愿者,致力于帮助出狱的人回归社会。」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我递过去一张名片,红色的爱心上印着我的名字。
社会公益志愿者:夏川。
女人接过名片,脸上的戒备消去不少。
她犹豫片刻,打开车门上了车。
一阵混杂着洗衣液味道的体香扑面而来,让我内心躁动不已。
鱼,上钩了。
-2-
一路闲聊,我知道了女人的名字。
桑榆,24 岁。
因为给人做担保,被判了五年。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这种容貌姣好的女人,多半是诈骗或者给人做担保进去的。
出狱后父母断绝关系,亲朋好友远离。
长久的监狱生活导致她们和社会脱节,整个人会处于迷茫失措ţù₍状态。
我是唯一向她释放善意的人,也是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她才会那么容易上了我的车。
这样的女人,只要稍微对她好一点,就能很轻易地拿下。
桑榆,是第四个上我车的女人,也是我接到过最漂亮的女人。
一想到她在床上的样子,我浑身就像是爬满了蚂蚁,瘙痒难耐。
桑榆话不多,我说一些风趣幽默的话时,她会捂着嘴Ṭü⁼冲我笑。
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带着与世隔绝的清澈。
我把车停在一个餐馆门口,请桑榆吃了顿饭。
中规中矩的湘菜,两个人一共才花了不到一百。
桑榆吃得很慢很仔细,不小心掉在桌上的菜她都会捡起来放进嘴里。
我点起一支烟,笑着看她。
基本上,每个刚出狱的人的第一顿饭都是这样。
坐完牢后,才知道外面的生活有多么珍贵。
所以,这些女人出来后基本就不会想再进去。
基于这一点,就算我用上了粗暴的手段,她们也不会想着报警。
吃完饭,天色已经黑了。
我邀请桑榆去我家里住一晚,明天再继续帮她熟悉社会环境。
桑榆同意了。
-3-
我住在春景园。
虽然名字诗情画意,可却是个老旧的安置小区。
不过对桑榆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环境。
其实抛开社会公益志愿者这个伪造的身份,我就是个社会最底层的垃圾。
没有钱,懒得去工作,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辆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破车。
身材不高,长得不帅。
我这样的人,连找个女朋友都费劲。
但是凭着这条路子,我能睡到很多外貌和身材都不错的女人。
桑榆如果没有进过监狱,我相信在路上她都不会用正眼看我。
可现在她不但上了我的破车,还跟我回了这个老旧的租房。
我有办法让她主动爬上我的床,更能让她像条母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
-4-
楼道里脏乱昏暗,老旧的感应灯发出微弱的黄色光晕。
来到我租的房子前正要开门,一团黑影就从角落里猛地朝桑榆扑了过来。
桑榆尖叫一声,裤脚被那只褐色的泰迪扯得粉碎。
她躲在我身后,我用脚把泰迪踢开,嘴里大声驱赶着。
那泰迪根本不怕我,反而龇牙咧嘴地朝我大叫起来。
剧烈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顶着泡面头的老女人从楼下三两步冲了上来。
她一双三角眼瞟了我一眼,张开猩红的嘴唇骂道:
「敢踢我儿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去?」
女人叫王芳,是我的房东。
我不敢顶撞她,离开了她这里,我找不到更便宜的房子。
脸上赔着笑,我冲她道歉。
「芳姐,我可不敢踢你家的球球。」
「只是你最好把它关起来,不然咬到了人可不好……」
王芳伸手指着我,口水飞溅地打断了我的话。
「咬到人了我赔!」
「你要是敢动我宝贝儿子一根寒毛,老娘要你的命!」
她眼珠子在桑榆身上转了一圈,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以后少带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我怕脏了我的房子。」
「看着就一股骚劲……」
王芳把球球抱进怀里,扭着屁股走了。
我不好意思地冲桑榆笑了笑,带着她进了屋子。
这小区虽然破旧,可我在房子里了花心思。
贴了墙纸,弄了氛围灯,地上还铺了地毯。
我给桑榆找了套睡衣,指了指另一个房间。
「你先去洗个澡去去晦气,今晚就睡那里。」
桑榆冲我道了谢,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我点燃香薰,把灯光调暗,打开音箱放了一首抒情的英文歌。
倒上两杯香槟,静静等待着桑榆出来。
是人,就会有需求。
在监狱里待了这么久,很多女人都对这种氛围没有抵抗力。
在微醺的状态下,她们很快就会对我投怀送抱。
这招我屡试不爽,我相信对桑榆也是一样。
很快,浴室的门就开了。
刚洗完澡的桑榆,让我看直了眼。
这套睡衣,是我精心挑选过的。
贴身,丝滑,完美展现出了桑榆的美妙曲线。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皮肤依旧白得耀眼。
桑榆在我身边坐下,羞涩地冲我一笑。
香薰、洗发水,混合着桑榆身上独特的味道,让我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
我冲她举杯:
「祝贺你即将迎接崭新的人生!」
桑榆眼里亮晶晶的,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我找准机会,慢慢挨到了桑榆身边。
手臂肌肤触碰的瞬间,我浑身一颤。
我伸手搂住桑榆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把嘴唇贴了过去。
可我没想到,桑榆一把推开了我。
她两颊通红,捂着脸跑进了房间里。
我心里暗骂一声,狠狠一拳捶在了沙发上。
晚上,我躺在床上硬是睡不着。
桑榆的脸、身材和味道像是幻灯片,不断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桑榆这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我一定要狠狠地品尝。
-5-
第二天,我是被楼下乱哄哄的说话声吵醒的。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中午了。
出了卧室,一股饭香扑面而来。
桑榆系着围裙,站在饭桌前冲我笑。
桌上,两荤两素四个菜,色香味俱全。
「好久没做饭了,手艺不知道还剩多少。」
「坐下尝尝吧。」
正好我也饿了,顾不上外面的动静,坐下三两下就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桑榆的手艺很好,特别是刀工。
五花肉每块都切得薄厚均匀,简直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我看着她,暗想自己真是捡到了宝贝。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忍不住好奇,推开门走了出去。
房东王芳的门口,围着一群租户。
人头挨着人头,黑压压一片,我根本挤不进去。
我拍了拍一个黄头发的纹身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纹身男叫二虎,和我住一个楼层。
二虎是个混混,坐过牢,现在每天靠着小偷小摸维持温饱。
他看了我一眼,笑着咧出一口黄牙。
「不知道谁把房东那条贱狗弄死了,剥了皮挂在她门上。」
「那老女人早上起来看到门上一团血淋淋的肉和地上的狗皮,当场就吓疯了。」
「听说已经进了 ICU,要是救护车再来晚点,她就得去和那贱狗团聚。」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笑。
这里的租户,基本都被球球追着咬过。
楼道里都是狗屎狗尿,臭气熏天。
由于王芳太过强势,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如今狗死了,王芳也进了 ICU,所有人没有庆祝都算克制了。
我想起昨晚的事,也笑着狠狠啐了一口。
就在这时,桑榆从楼梯间探出了个头。
我冲她招了招手,她走到了我身边。
二虎一见桑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呦,这位是?」
我不动声色地把桑榆挡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是我女朋友。」
二虎嘿嘿笑着,眼里涌出止不住的羡慕。
见气氛有些尴尬,二虎又聊起了杀狗的事。
「你们没见过那张狗皮吧?」
「要我说,杀狗的人绝对是专业的。」
「你看那狗皮剥的,没有十年刀工根本剥不出这么完整的狗皮!」
「刚才警察也来了,可是这么多人他们找谁去?」
「都怪那老女人舍不得花钱修监控,现在好了吧……」
刀工……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那盘被桑榆切得整整齐齐的五花肉。
转过身,却发现桑榆已经上楼了。
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昏暗的楼道里。
-6-
下午,我又带着桑榆出去逛了一圈,给她买了几件衣裳和生活用品。
一路上,她贪婪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五年的时间,外面的变化确实太大了。
回家的时候,桑榆明显变得更依赖我了些。
走路的时候,她的身子时不时地就会触碰到我。
每触碰一次,就像是落下一颗火星,让我浑身一颤。
我知道,我很快就能得到她了。
刚回到家里,房门就被敲响。
猫眼里,是二虎那张油腻的脸。
我把门拉开一条缝,没好气地问他:
「有什么事吗?」
二虎嘿嘿笑着,把门掰开,探着脑袋往屋里看。
「兄弟,咱们也住了这么久了,都没好好唠唠嗑。」
「这不,我在家摆了一桌,请你过去喝几杯。」
我心里冷笑,二虎平日里抠搜得跟个什么一样,今天居然转性请我吃饭了。
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正当我要拒绝的时候,他神秘兮兮地和我说道:
「我大概知道是谁把房东的狗杀了,你去我家,我和你慢慢说。」
我心里一颤,神使鬼差地跟着二虎走了。
到了二虎家一看,这小子还真舍得下血本。
桌上满满当当摆了几个大菜,都是从附近的高档饭店里买的。
他开了一瓶酒,连着敬了我好几杯。
「哥,你是真牛,带回来的女人都盘靓条顺。」
「我二虎很少服别人,今天我服你了。」
我被他说得嘴角翘起,又干了好几杯酒下去。
二虎给我倒满后,谄媚地凑了过来。
「哥,能不能教教我,这些女人哪里找的?」
「她们长得好就算了,还这么听话,我村里那些买来的老婆都没这么好。」
我冷笑着,终于明白了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了。
都告诉你了,那我还吃什么?
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我冲他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本事,你学不会的。」
二虎听了,也不生气,继续一个劲地夸我。
活了这么久,我没听过什么恭维的话。
他的话我很受用,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去。
很快,我的眼前就模糊了起来。
不过,我没有忘记问他是谁杀了房东的狗。
二虎的声音,开始有些缥缈了。
「昨晚两三点的时候,我听见你家的门开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你家的门关上了。」
「狗,是被你家那个女人杀的。」
我抬起沉重的头,准备反驳他。
可是,我又想到了桑榆的刀工和那张被剥得整整齐齐的狗皮。
二虎嘿嘿笑着,继续说道:
「那娘儿们坐过牢,是吧?」
我一个激灵,又被沉重的酒精压了回去。
「老子也坐过牢,很容易就看出来了。」
「牢房里就那么大点地,你要活动身子,步子不能迈得太大。」
「她走路时迈的步子,刚好就是牢房里一块地砖的距离。」
二虎的笑声越来越大,他的脸也越来越模糊。
「老子就说你怎么能找到这么极品的女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坐过牢,知道里面是什么滋味,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想着进去。」
「你说,我要是告诉你家里那娘儿们,我知道狗是她杀的。」
「然后我要对她做点什么,她敢不敢报警呢?」
我拼命挣扎着想起来,却重重摔倒在地。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7-
再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
不好!
我不顾宿醉后的头痛,猛地跳起来冲出卧室。
桑榆还是和昨天一样,系着围裙站在餐桌旁摆弄着菜。
我过去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昨晚二虎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桑榆疑惑地摇了摇头。
「没有啊,他昨晚把你送回来就走了。」
「怎么了?」
我又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才松了口气。
「没什么,吃饭吧。」
这次,桑榆做了一道红烧鱼。
鱼身上一道道切花,深浅均匀,长短相同,简直像是画出来的。
一时间,我又想起了昨晚二虎说的话。
他是骗我的,还是说桑榆真的……
我瞟了一眼桑榆,她依旧眼神无辜,脸色平静。
饭刚吃完,我接到了表哥的电话,他说让我去他那里一趟。
我告诉桑榆不要乱跑,就急忙出了门。
出门后我往二虎家瞥了一眼。
他的鞋没在门口。
这小子不知道去做什么,一大早就出门了。
我没在意,上了车就往表哥那里驶去。
表哥是我的引路人,去监狱门口找女人这条路子是他告诉我的。
他的手底下,像我这种人还有很多。
我们去接到女人后,获得她们的信任。
等玩腻了之后,再带去表哥那里。
那些女人,会被送去境外。
之后再怎么样,表哥就不告诉我了,但看表哥逐渐鼓起的腰包,大概率也没什么好事。
表哥说,这些刚出狱又没有亲朋好友的女人,就像是一棵无名的野草。
没有人关心她们在哪里,是死是活。
而且,就算改过自新,她们也会被大多数人当成社会的毒瘤。
给身边的人造成负担。
我们处理掉她们,是在做好事。
女人处理掉之后,表哥会给我一笔钱。
其他人拿着钱都去挥霍了,而我把钱存了起来。
我想在城里买一间房子,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为了掩人耳目,表哥的基地在城外的废品场。
我经过严密的搜查,在最深处见到了表哥。
他笑着给了我一个拥抱,粗壮的手臂拍打着我的肩膀。
「你小子可以啊,听说搞了个极品货色?」
我点起烟,冲他笑了笑。
表哥盯着我,脸上挂起了淫荡的笑。
「怎么样,得手了没有?」
见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表哥嬉笑着给了我一拳。
「没用的东西!」
他从办公桌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丢给我,瓶子里是一颗小药丸。
「晚上想办法让她吃下去,跟个死猪一样随便你玩!」
见我接过瓶子迟疑着,表哥瞪了我一眼。
「怎么,还怕她报警啊?」
我把瓶子还给表哥。
「谢谢表哥,我不想用这个,我要让她自己主动爬到我床上来。」
表哥冲我竖起大拇指。
「你厉害。」
「不过,要快点了,我那边急着要。」
「争取今晚就把她拿下,好好玩几天,再送到我这里来。」
见我点了点头,表哥挥了挥手让我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心情有些低落。
说实话,我挺喜欢桑榆的,不想太早把她交给表哥。
可是没办法,不听表哥话的人最后都死了。
我不想死,那只能让桑榆去死了。
到了家门口,我心底突然一颤。
租房的采光不好,就连大白天都要开灯。
可是现在,窗户里黑漆漆的。
难道桑榆跑了?
我火急火燎地掏出钥匙打开门。
灯光亮起,屋子里的场景吓得我叫出了声。
-8-
桑榆坐在沙发上,衣服凌乱。
二虎躺在血泊里,胸口还插着一把剪刀。
他瞪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脑子一片空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桑榆抹着眼泪,泪眼蒙眬地看向我。
「你走之后没多久,他就上门来找我借东西。」
「进了房间后,我就被他扑倒在沙发上。」
「他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反抗,还说报警的话对我也没好处。」
「我不愿意,就拼命反抗。」
「他生气了,把我拽到地上用脚踢我,迷迷糊糊间我从桌子上摸到一把剪刀刺向他。」
「结果,正好刺到他的胸口……」
桑榆哭得梨花带雨,我心底的恐惧也被一股怒气冲淡。
二虎这个杂碎,居然敢动我的女人,死了也是活该!
我走过去,慢慢把桑榆搂进怀里。
看着地上的尸体,我的心又慢慢冷了下来。
报警?
桑榆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很可能不会受到处罚。
可她是刚出狱人员,在外面没待几天就杀了人,肯定会成为警察的重点关注对象。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无缘无故地消失,肯定会引起重视。
表哥那边已经着急要她了,要是我交不了差……
想到这里,我狠狠打了个寒战。
表哥的那些手段,我可不想被用在自己身上。
可若是要帮着桑榆瞒下这件事,尸体该怎么处理呢?
我咬着嘴唇,眉头越皱越紧。
桑榆柔弱滑润的手掌,攀上了我的胸口。
「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再进去了。」
「你要是帮了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纠结,桑榆把头靠在我的大腿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
「放心,他只是个没工作的混混。」
「就算失踪了,也没人会在意。」
「夏川,你是我现在唯一能依靠的男人了……」
桑榆说话间,温热的鼻息喷吐在我大腿根上。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弱小无助的样子,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9-
付款买下一把宽刃斩骨刀后,我提着一大袋东西回了家。
桑榆和我说,她在监狱里,学到过很多处理尸体的技巧。
我只需要帮着打下手,她就能把尸体了无痕迹地处理掉。
回到家后,桑榆把一卷防水雨布在浴室的地板上铺开。
各种不同大小和材质的刀具,被她熟练地在雨布上一一摆好。
她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马尾,身上系着雨衣,手上戴着白色的橡胶手套。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
桑榆不像是在分尸,更像是在做菜。
我帮着她,把二虎的尸体拖到雨布上。
桑榆把一罐冒着气泡的白色黏稠液体递到我手上。
「双氧水,小苏打和洗涤剂。」
她眨眨眼,冲我笑了笑,暗示我用法,然后带上了浴室的门。
-10-
桑榆的法子很有效,我仔仔细细地把地毯和沙发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我看到桑榆在不停地挥刀落刀。
她的动作有规律,有节奏,就是没有声音。
我浑身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视线有些发晕。
接到桑榆短短两天,我就参与到了一起分尸之中。
她像是一朵开在泥沼里的蔷薇,还没摘下来享用,就陷入了淤泥里无法自拔。
我开始为把她接回来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了。
一闭上眼睛,二虎那瞪大的双眼就在我脑海里回荡,让我浑身发毛。
突然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忽然打了个激灵。
桑榆刺死二虎的那把剪刀,明明是放在她房间衣柜最底下那个抽屉里的,为什么她会在客厅摸到它呢?
而且,我跟着表哥的时候,他教过我一些防身的技巧。
表哥说我身子骨弱,和人动手的时候必须一击致命。
想一击毙命,最简单的两种方法就是刺心脏和抹脖子。
心脏是有胸骨保护的,如果位置和力度不对,匕首会被胸骨挡住或者划开。
只有找准方向,从胸骨的缝隙刺进去,才能做到一击毙命。
那把剪刀刀身不长,刀尖也不算锋利。
桑榆一个女人,能在慌乱中用剪刀刺破二虎的衣服,并且准确地透过胸骨的缝隙,扎进他的心脏吗?
我想得越多,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也在不断下降。
桑榆入狱,真的只是因为被骗着给人担保吗?
这时我才发现,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吱呀一声,浴室的门被推开。
像是昨天一样,暖黄色的浴室灯光下,桑榆穿着那件睡衣慢慢地走了出来。
刚洗过还没吹干的湿润头发,微微有些透光的睡衣里包裹着的曼妙身材,无不在挑逗着我。
她慢慢走进卧室,探出半个身子朝我笑着勾了勾手。
透过半开的浴室门,里面的场景瞬间让我心中微微燃起的火焰熄灭得彻底。
浴室里,只剩墙角一堆整齐的黑色塑料袋。
雨布、雨衣和刀具都洗得干干净净地堆叠在一起。
这一切,像极了桑榆做完饭后的厨房。
干净,整洁,有序。
两行凉气在身体里游走,我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11-
第二天醒来,推开门后桑榆已经做好了饭,站在饭桌旁等着我了。
她还是系着那件粉红色的小熊围裙,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桌上依旧是四个菜,色香味俱全。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几声,我坐了下来,往自己碗里扒拉了几块红烧肉。
桑榆坐在我对面,用手撑着下巴,弯起眼睛看我。
昨天的事让我对她有些发怵,吃了几口饭之后主动找起了话题。
「尸体我们怎么处理?」
「要不,我们等下就提几袋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丢了?」
桑榆摇了摇Ţü₃头。
「不用丢,我会把它们都处理掉的。」
我疑惑地看着她。
「冰柜里可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而且现在温度不低,放在外面很容易就会发臭,到时候肯定会被人怀疑的。」
她笑了。
「放心,我已经处理掉一袋了。」
「你是怎么……」
我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几盘肉。
桑榆看着我,声音依旧温柔。
「怎么,味道不好吗?」
「我用生姜和料酒过了好几遍,还放了很多调料呢。」
我肚子里翻江倒海,抠着自己的嗓子眼,不停呕吐起来。
桑榆慢慢走过来,把我推倒在地,一只脚踩在我胸口。
她力气大得吓人,我根本无法起身。
刺啦一声,我的衣服被锋利的刀尖挑开。
桑榆用尖刀在我肚皮上不停比画着。
「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只能帮你把它们装进肚子里了。」
她冷冷地笑着,用刀尖划开了我的肚皮……
下一秒,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胸口像是风箱一样剧烈喘息着。
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实,我差点被吓尿了。
摸索着拿出手机,现在是凌晨一点。
我用颤抖的双手,给表哥发去了短信。
【明天早上,我把她带过来。】
很快,表哥就回复了。
【这个点,你应该刚从人家肚皮上爬下来吧?】
【臭小子,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既然你玩够了,那就明天上午十二点准时Ṱů⁻把她带过来。】
-12-
收到表哥的回复,我才踏实地睡了过去。
起床出了门,我又闻到了一股饭香。
桑榆像是一座亘古不变的石像,静静地站在饭桌旁,系着围裙,微笑地看着我。
一瞬间,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而且,桌上真的有一道红烧肉。
昨晚的梦境浮现,我嗓子眼一阵发痒,差点要吐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拽着桑榆出了门。
「今天去外面吃,我带你去吃大餐。」
桑榆非常平静,没有质疑。
她脱下围裙,折叠整齐,然后用保鲜膜把桌上的饭菜盖住。
「晚上回来还能吃呢,别浪费了。」
我心里冷笑。
你晚上可吃不上了。
上了车,我带着桑榆往城外的废品厂开去。
我心里已经对她产生了恐惧,只想赶快把她送走。
这次,我能拿到一大笔钱。
有了钱,我就能挺直腰杆,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像她这样的女人还有很多,我只要挥挥手里的钞票,她们就会像见到骨头的狗一样朝我扑过来。
随着离废品厂越来越近,我也逐渐放松起来,嘴里慢慢哼起了歌。
突然,桑榆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没有吃到刚才的红烧肉,真是太可惜了。」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脚下用力一踩油门,车子轰鸣着开进了废品厂。
停稳后,表哥带着两个手下走了出来。
他看着下了车的桑榆,眼睛冒着光,偷偷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转过头,看着桑榆黑亮亮的眼睛,讪笑了一下。
「这是我们社会公益救助中心的负责人,你跟着他走就行了。」
桑榆点了点头,跟着表哥那两个手下进了一间隐蔽的屋子。
前几次,我也是在这里,看着那些女人被带进这间屋子。
后面,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们。
表哥咧开嘴笑了。
「这娘们是真单纯,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被你带过来的女人,到这基本就发现不对劲了。」
「哭着喊着要跑,得费点工夫才能让她们听话。」
「这个妞傻乎乎的,自己就进去了。」
我想要附和,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昨天桑榆处理二虎尸体的画面,还在我脑子里无法磨灭。
表哥看出了我的不自然,打趣地对我说道:
「怎么了大情种,还真玩出感情了?」
「上次那个妞你也是这样,依依不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老婆呢。」
听了表哥的话,我眼前浮现出一张脸。
我心里一沉,没有说话。
表哥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重重塞进我怀里。
「别把她们当人,当作畜生就行了。」
「谁他妈会对畜生动感情?」
「咱们拿了钱,找个安安分分的女人过日子才是正道。」
我捏了捏袋子,心底的愧疚一扫而空。
和表哥道了谢,我开着车径直去了售楼部。
这次加上我前面赚的,刚好够全款买下一套小户型。
签完购房合同后,我找了个烧烤小摊,痛快喝了一场。
饮下一大瓶冰镇啤酒,我掐着手指头盘算起来。
虽然房子已经买了,可装修和家具还得花一大笔钱。
没事,再找几个女人送表哥那去就行了。
这是无本的买卖,十分划算。
要是再能搞到几个像桑榆那样极品的女人,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
二虎的尸体,还在浴室的黑色塑料袋里没有处理掉。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二虎已经死了整整一天了,都没人来找他。
这种混混和那些刚出狱的女人是一样的,无亲无故,自然无人理会。
吃完烧烤,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
我结了账,驱车回家,准备趁着夜色去处理掉一部分二虎的尸体。
可刚踏上楼梯,我就愣住了。
微弱的灯光,从窗户的缝隙投射出来。
可我明明记得出门时关灯了啊。
我轻轻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正掏出钥匙,却发现门轻轻一碰就开了。
房间里,桑榆穿着那件粉色的围裙,站在饭桌旁冲我笑。
-13-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才发现这不是我的幻觉。
桑榆笑着过来把门关上,拉着我在饭桌前坐下。
「这么晚才回来,肯定饿坏了。」
我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怎么回来了?」
她轻笑一声。
「我回来很奇怪吗?」
我语气一滞,试探着说道:
「是那边的人让你回来的吗?」
桑榆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帮我盛了一碗饭。
「我说我想回来跟着你,他们就让我回来了。」
我死死地盯着桑榆,脑子在急速运转。
桑榆绝对是在骗我,表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让她离开。
但是,她是怎么从废品厂出来的呢?
那里面有表哥的人守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而且,就算她能侥幸逃走,又怎么可能会再回到我这个把她推进火坑的人这里?
我绝对不会相信,桑榆会爱上我。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桑榆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我的碗里。
「红烧肉,是我最拿手的菜。」
「上午的你没吃到,这次可一定要尝尝。」
「这次啊,我可是用了不同的食材呢。」
说着,她把筷子递到我的手边,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红烧肉香气扑鼻,晶莹剔透。
酱色的肉汁顺着颤颤巍巍、好像果冻一样的肉块流下,把雪白的米饭浸透。
这么让人食指大动的画面,我却没有一点胃口。
我不耐烦地打掉筷子,正要问她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时,却不小心瞟到了红烧肉的皮上。
虽然被酱汁染了色,可我还是看到了,上面有一个深沉的图案。
一只漆黑的眼睛。
这个图案我见过,就纹在表哥的背上。
-14-
我喉头滚动,胆战心惊地看向了桌上的其他菜。
这几个大盘子里,装的全是晶莹剔透的红烧肉。
红烧肉,我以前吃过很多次。
我敢确定,这些盘子里的根本不是猪肉!
一个大胆而绝望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颤颤巍巍地转过头,看到原本放柜子的位置,多了两个巨大的冰柜。
于是我再也忍受不了,尖叫着往门外冲去。
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脚步声响起,桑榆不紧不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跑什么,不喜欢我做的菜吗?」
「我可是记得,你最喜欢吃红烧肉了。」
我双腿无力地靠在门上,绝望地冲她大喊。
「你到底是谁!」
桑榆没有说话,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捆了起来。
她力气大得吓人,我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她把我绑在饭桌前的椅子上,用筷子夹起碗里那块红烧肉,声音冷冽。ťů⁸
「你,还记得柳枝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脑子里像是起了惊雷,轰然炸响。
柳枝,是我走上这条路,第一个接到的女人。
她学历不高,被人骗着做了担保,最后进了监狱。
她很好骗,我只要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喜欢上了我。
她很天真,还说过要和我结婚,生上好几个孩子。
她厨艺很好,最拿手的菜就是红烧肉。
但是,我和她只是玩玩而已。
拜托,谁他妈的会娶一个坐过牢的女人。
不过那时候我从没接触过女人,倒是和她玩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她送去了表哥那里。
我现在还记得,最后她那惊讶的眼神和绝望的尖叫。
不过拿到钱之后,我很快就把她忘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给我做的红烧肉的味道。
这个该死的贱货,她不是无亲无故的吗,怎么还会有人来给她报仇?
我赶紧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对桑榆说道:
「柳枝的事真不能怪我,我也很喜欢柳枝,但是要帮他们做事,身不由己。」
「我知道柳枝很喜欢我,是我对不起她。」
「你是她的朋友,看在她这么喜欢我的分上,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放了我?」
桑榆笑了,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
「可以,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我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和柳枝那个傻女人一样,都很容易哄骗。
可接下来桑榆的话,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柳枝的红烧肉,是和我学的。」
「她和我说过,要给心爱的男人做一辈子红烧肉。」
「所以,我会帮她完成梦想。」
桑榆说完后,目光盯在了那两个冰柜上。
在我绝望的眼神中,她捏开了我的嘴。
那块红烧肉带着扑鼻的香气,慢慢朝我靠近。
-15-
我叫夏桑榆。
这个名字,是我妈起的。
她说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漫天。
我妈在要上大学的年纪,被家里半卖半嫁给了我爸。
她经常对我说,以后要去参加成人高考,等我长大了,和我一起念大学。
可我妈没等到这一天。
她在我六岁那年,被我爸醉酒后活活打死了。
仅仅是因为他在外面听别人说了一句,生不出儿子是你老婆没用。
我爸是个厨子,刀工很好。
他很轻松地就把我妈处理掉了。
然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老婆和野男人跑了,就抹掉了我妈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
可是还有一处地方,他抹不掉也处理不了。
那就是我的心里。
处理我妈的时候,他把我绑在旁边。
用胶带粘着我的眼皮,强迫我看着我妈一点点变成一堆碎肉。
他说我以后要听话,不然也这样对我。
我没有哭,也没有流泪。
我记得我妈说过:
桑榆,想做的事,什么时候去做都不算晚。
所以,我跟着我爸学了十二年厨,用十二年获得了他的信任。
最终在十八岁的时候,我把他做成了一道菜,摆在了我妈的照片面前。
-16-
离开家乡后,我凭着过人的厨艺在一家小饭馆当了个厨师。
老板看我是个小姑娘,对我动手动脚,晚上偷偷摸进了我的房间。
我砍下他的双手,脱骨后炖得酥烂,塞进他嘴里。
有人报警,我被判了六年。
在监狱里,和外面不一样。
我没了陪伴我十二年的菜刀,打不过那些欺负新人的狱霸。
进去的第一天,我因为不会低头,被打得遍体鳞伤。
当我蜷缩在最角落的床铺上时,一只布满伤痕的手臂朝我伸了过来。
手掌打开,上面躺着一块粗制滥造的药皂。
我睁开眼,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用这个擦拭伤口,可以除菌消炎。」
「要是伤口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那个女孩子个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嘴角会有两个酒窝。
-17-
后来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柳枝。
柳枝高中没有毕业就辍学出来打工,她被亲戚骗着做了担保,最后无力偿还违约金被判了五年。
她个子矮,没有背景,在监狱里是最底层的那一批。
我的到来,让那些人的欺凌对象从柳枝转移到了我身上。
柳枝给我抹着药膏,嘴里不停ţü₆吐着舌头。
「你越反抗,她们就打得越重。」
「老老实实低头认错,能少挨不少打呢。」
「你知道吗?确实我在家里就一直被我爸打,进来之后发现,她们打得还没我爸重呢。」
「哈哈……」
说着,她居然低声笑了起来。
柳枝一边给我传授着经验,一边麻利地把我身上的伤口都抹上了药膏。
那药膏虽然黑漆漆一坨,但是抹在伤口上凉凉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冷冷地盯着她。
我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柳枝小心翼翼地收齐药膏,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很像我姐。」
「她不听我爸的话,不愿意嫁给一个老男人,被我爸活活打死了。」
「我不想看你被打死。」
说完,她像是一只老鼠一样,轻轻地溜走了。
-18-
柳枝教了我很多东西。
怎么才能讨狱霸欢心,挨打的时候怎么蜷缩起身子,才会让伤害降到最低。
我很听劝,按她说的做,身上的伤痕在不断减少。
每次外出放风的时候,我都会玩命地锻炼身体。
深蹲,仰卧起坐,挥拳,弯腰闪躲……
柳枝总是会蹲在旁边,用手撑着脸看我。
「桑榆,你现在练是不是有点晚了?」
「得练多久才能打得过她们啊?」
我喘着粗气,回了她两个字。
「不晚。」
我可以用十二年来为母亲报仇,也可以花上好几年,把我在这里挨的打悉数返还。
时间一天天过去。
我挥拳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脚步也越来越灵活。
终于有一天,我一个人把那些狱霸全都打倒在地。
后来,我成为新的狱霸。
柳枝像个跟屁虫一样,每天都耀武扬威地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
她的背直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光。
再后来,监狱长找到了我。
狱霸,是有特权的。
知道我会做饭后,监狱长安排我去厨房帮忙。
那一天,所有犯人都多吃了好几碗饭。
晚上,柳枝紧紧抱着我,眼睛放光,嘴角流口水。
「桑榆,你今天做的红烧肉以后一定要教我,太好吃了!」
她比我早进来一年,也会比我早两年出去。
我躺在最宽大的床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等我出去了,我们一起住,我天天做红烧肉给你吃。」
那晚,柳枝高兴得没有睡着。
她说她可以先工作两年,等我出来了,就拿钱给我开个小饭馆。
我在后面炒菜,她在前面端菜和收钱。
等挣大钱了,我们要买一栋大房子,一直一直住在一起。
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丝波澜。
在此之前,我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如今被人如此详细地规划好,似乎也不赖。
那晚,我也没能睡着。
-19-
时间飞逝,一个上午,柳枝哭着被带出了监狱。
她说,她一定会等我。
出去之后,柳枝经常会来看我。
她说她遇到了社会公益救助中心的好心人,免费给她地方住,还给她饭吃。
我让她小心点,不要再被骗了。
她拍着胸脯和我保证,说那个男人看起来挺老实的,肯定不会骗她。
后面柳枝来见我的时候,让我教她怎么做红烧肉。
她说帮助她的那个男人很喜欢吃红烧肉,她想学着做给他吃。
柳枝红着脸,眼睛里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再后来,一直到我出狱那天,柳枝都没来看过我。
我知道,感情这东西很脆弱,有时候一阵风就吹散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把柳枝对我的感情消磨得干净。
我不恨她,但是很想去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只要她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我发现我怎么都找不到柳枝的踪迹了。
她就像是柳絮,被风吹散得无影无踪。
于是,我找了一个柳枝曾经说过的社会公益救助中心的人。
我提起柳枝的名字后,他脸色就变了。
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我先下手,把他打晕捆了起来。
当我切下他身上的第八块肉的时候,他把一切都交代了。
柳枝死了,受尽折磨后死的。
当初接她出狱的那个男人,叫夏川。
-20-
我打扮了一番,在夏川来监狱狩猎前就等在了那里。
在监狱里待了六年,我知道该怎么收敛自己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一个小时后,夏川的车来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我面前。
上车后,我不经意间瞟到了他嘴角的冷笑。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我心中的怒火。
熊熊燃烧,疯狂爆裂。
到了他家后,我遇到了房东和她的那条狗。
柳枝曾经和我说过,她很讨厌她们。
房东经常骂她是下贱的女人,那条泰迪也好几次把她喜欢的裙子咬破。
当晚,我就下楼把狗杀了。
在监狱厨房做了六年菜,我的刀工更上了一层楼。
一张完整的狗皮,几分钟就被我剥了下来。
血肉模糊的狗尸,我随便挂在了房东门把手上。
第二天,房东被吓进了 ICU。
我特意下楼看自己的杰作,却被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盯住了。
我知道,他发现了我是从监狱出来的。
我也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当晚,那个叫二虎的黄毛把喝得大醉的夏川送回来后,就猴急地往我身上扑了过来。
我随便闪身,一个手刀就把他打晕了过去。
二虎被我捆着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我不想滥杀无辜。
等第二天夏川出门后,我带着点水和食物进了二虎房间。
我想让他老实点,等我把事情做完,自然会放了他。
可他却面露凶光地威胁我。
二虎说他杀过人。
他侮辱了一个女高中生,然后活活把她打死了。
尸体就被他埋在树林里,现在警察都没发现。
他料定我不敢杀他,希望让我害怕,让我跟着他,不然就弄死我。
听完后,我就皱起了眉头。
他得意地笑,以为我害怕了。
可我想的是,该怎么杀了他, 才不会让夏川起疑心。
-21-
最后,我在房间里找了把剪刀,在二虎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插进了他的胸口。
现场,被我伪造成了他想要对我不轨, 被我反杀的样子。
夏川回来后, 如我所料没有报警,还帮着我处理现场。
但他终究是被我处理尸体的样子吓到, 第二天一早就想着要把我送走。
到了废品场之后,他们把我带进了一个小屋子里。
屋子的墙壁上都是抓痕,上面用鲜血写着无数个救命。
在墙壁的角落,我看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桑榆, 对不起。】
我死死咬着牙, 才没让眼里的泪水落下。
把对不起三个字仔细地擦掉, 我在上面一笔一画重新写上了两个字。
【柳枝。】
咬破指尖,我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个爱心。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他们的头目带着几个人淫笑着走了进来。
我任由眼泪滑落,站起身朝他们走去。
在他们戏谑的目光中, 一个男人的喉咙被划开。
他们没有搜我的身,也不会想到我的身ţů₆上会藏着一把刀。
很快,那几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血液, 把地面都铺满。
我相信,这是那些进过这个房间的女人最好的祭品ťů⁻。
这里地处偏僻, 时间还有很长,我不紧不慢地把尸体都分解好, 装进了袋子里。
把袋子都放进两个大冰柜后,我开着一辆货车把冰柜送到了夏川的屋子里。
起锅, 烧油。
我用现有的食材,按照教柳枝的做法, 给夏川做了一桌子红烧肉。
做完后,我收拾好厨房,静静地站在饭桌旁等着他回来。
就像是,柳枝曾经对他做的那样。
我会完成柳枝未完成的梦想,在这个房间里,给夏川一直做红烧肉。
一直,一直。
-22-
一个月后。
我温柔地去除掉夏川手脚上的铁链, 把他轻轻从床上扶了起来。
他靠在我身上的瞬间,我整个人微微一沉。
这一个月, 他胖了不少。
嘴唇红润, 脸蛋也变得圆润有光泽。
只有那一双眼睛, 变得越来越浑浊无光。
一坐到饭桌上,夏川脸上就露出了痴傻的笑。
他丢掉筷子, 用手抓起桌上的菜就往嘴里塞。
料汁和口水, 顺着嘴角滴落得到处都是。
一眨眼的工夫,夏川就把桌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他在那里发着脾气, 把一个又一个碗碟打碎, 最后甚至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好饿,我没吃饱!」
在嘈杂的响动里,我听到了楼下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和微弱的警笛。
终于来了吗?比我想象中要早呢。
看了一眼在一地狼藉里哭嚎着打滚的夏川,我嘴角慢慢勾起。
无所谓, 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
轻轻坐在附近的椅子上,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门外脚步声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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