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叙

嫁给高干子弟第六年，我攒够了一千万。
还偷偷办了离婚证，准备带着儿子出国逍遥。
顾京绛知道后，逼着问我原因。
我烦躁道：「你技术太烂，脾气太硬，人太老。」
顾京绛握着拳头，把手指弄的『咯咯』作响。
我吓得眉心一跳。
「你敢家暴，明天你这儿职位就得丢！」
顾京绛掏出警棍，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开口：「丢就丢了。」
我实在受不住，向他求饶。
「我错了，复婚，明天就复！」

-1-
我看着账号上的七位数余额，我的杏眸闪烁着兴奋和贪婪的光芒。
我双手一拍，兴奋地对我家宝贝说：「宝贝，从今天开始，妈妈带你离开。」
顾叙这小萝卜头郑重地冲我点了点头：「好的，给我找个帅帅的新爹。」
我留下一封离婚协议书ŧŭ₀放在书房，拖着行李箱带着小宝准备离开。
小宝欢呼雀跃跑起来。
走到庭院游泳池，顾京绛一身警装，从车库走出来。
他枯井般的眼眸讳莫如深地看了眼我跟顾叙。
片刻，顾京绛轻淡地笑了笑。
「你们要去哪？」
小宝脸色垮了下来，扬起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我也很奇怪啊。
顾京绛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我扯出八颗牙齿标准的假笑：「老公，你怎么回来了？」
顾京绛轻佻下眉，意味深长看着我。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
我：「……」
我忍不住暗暗翻个白眼。
还说呢！
平时都是大半夜回来。
一回来就往死里折腾。
然后再让我守活寡！
我呸！
老娘真是受够了这饥一顿饱一顿的苦日子。

-2-
顾京绛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没回答我，拖着行李箱去哪呢？」
我心虚道：「我准备带着小宝去法国玩一趟。」
去法国是真！
可我跟小宝去了就暂时不打算回来了。
小宝噔噔噔跑到顾京绛面前，扬起小脑袋，眉眼弯弯奶声奶气开口：
「对啊，爸爸，我跟妈妈准备去法国玩，你要不要去？」
顾京绛沉思一下，笑着点了点头：「好，等我换身衣服。」
小萝卜头愣了。
平日里，他连顾京绛的面都见不到，他也没想到顾京绛这次会答应。
楼上有我刚刚放的离婚协议，不能让他这么快知道。
「爸爸。」
眼看着顾京绛上楼去换衣服，小宝急着从身后抱住他。
小宝跑太快，脚下一滑。
掉进游泳池时，下意识抓住顾京绛的腿。
一大一小，同时掉进游泳池。
「小宝。」
我吓得惊呼一声。
连忙放下手中行李箱，跳进游泳池去捞小宝。
这游泳池水深最少也有一米二，跟他一样高。

-3-
一个月前，我带着小宝回老宅。
婆婆给我夹了一块鱼肉，微笑道：「栀栀，你嫁入我家快六年了，也该要个二胎了。」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了，等京绛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高门不易嫁。
这是真的。
我跟顾京绛能够在一起，剧情很老套。
在同学聚会喝多了，车内邂逅，再然后奉子成婚。
我家不算穷，还挺有钱。
但跟顾家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顾京绛是个负责任的人，他娶了我。
但我知道，他爸妈是不太满意我这个儿媳，能够接受我，完全是看在孩子面上。
我公公是这京州的州长，婆婆家庭不仅是豪门，她还是著名的舞蹈家。
她不像什么小说里的恶毒婆婆，她像个笑面虎，跟你说话总是带着不容置喙的语调。
我在他们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又孝顺。
他们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也不会因为对我身份不满意，就对我挑刺。
只不过，这豪门压抑的生活我过够了。
一千万够我和儿子出国逍遥的了。
不想装了。

-4-
小宝掉进游泳池，当天就发起高烧，送往医院。
没想到一向好体质的顾京绛也引起了感冒。
顾京绛的父母得知自己宝贝儿子跟孙子都感冒发烧，赶来医院。
婆婆脸色不是很好看，温柔的语气带着责怪。
「栀栀啊，你怎么照看小宝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发起这么大的高烧？」
我刚要开口解释，顾京绛轻咳一声，哑着声音说：「妈，是我的错，没来得及拉住小ţũ₎宝。」
婆婆脸色缓和几分，嗔怪地瞪了一眼顾京绛：「还有你，每天那么忙，一回来就把我孙子给弄进游泳池。」
顾京绛：「……」
顾京绛在医院待了一会儿，跟我交代两句，就去局里了。
不久，我收到民政局发来的短信。
是让我去领离婚证的通知。
一个月前，顾京绛接到上面的通知，没看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就签了字。
我私下把Ṭũ̂₇这份离婚协议书交给律师去办理。
算算时间，刚好一个月。

-5-
顾叙在医院住了一天。
我给小家伙换上衣服准备出院。
顾叙一听到要出院，小脸兴奋得不行。
「妈妈，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爸爸灵魂互换了，他叫我爸爸。」
我给顾叙套上外套，无奈地看着兴致勃勃的小家伙。
「不许胡说。」
他应该是没发现，顾京绛已经从警察局回来，在去给他办出院手续。
显然，顾京绛已经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了。
也听到小家伙的话了。
他脸色冰冷，盯着顾叙。
「顾叙，再说一遍。」
「我叫谁爸爸？」
「没有。」小家伙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抱住我，把头埋在我怀里。
「是我叫你爸爸。」
顾京绛平日里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成天一副不苟言笑、老气横秋的模样。
也难怪儿子会怕他。
我抱着儿子出院，顾京绛在身后，金丝眼镜下的黑眸眯了起来。
「顾叙，你已经五岁了，可Ťū⁺以下来自己走。」
顾叙悻悻道：「知道了。」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奥迪 A8。
车虽普通，但车牌号不普通啊。
顾京绛爸妈见我们出来，从车里下来。
婆婆温柔地笑着开口：「小宝好长时间没去我们那儿了，我来接小宝去顾家住一晚。」
顾京绛点头，我也没拒绝。

-6-
他们接走小宝后，顾京绛转头将我抱进车里。
他俊美如斯的脸颊慢慢沾染了情欲。
那副唇齿挪到耳畔以及脖颈，轻舔慢咬，拿捏分寸慢慢下移。
「栀栀……」
我呼吸变得急促。
一想到他像头黄牛一样埋头苦干，一干就是几个小时，我推了推他。
顾京绛神色茫然，「怎么了？」
我说：「你做得不舒服，我不跟你做。」
顾京绛染上一抹潮红泛着情欲的脸颊，愣了几秒，由红转黑。
「都做了六年了，你现在才说不舒服？」
顾京绛还真就松开了我。
我低着头，整理自己微乱的衣裙。
我本以为顾京绛会开车回家，没想到他居然开到了酒店门口。
我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顾京绛挑了下眉：「去酒店，慢慢调教我。」
他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我眼尾挂着残泪。
「疼啊，你混蛋！」
顾京绛诧异：「以前怎么不见你喊疼？」
我怒道：「以前也疼。」
他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活塞运动。
我气得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7-
第二天一早，一堆人闯了进来。
「不许动，扫黄。」
我连忙缩在顾京绛怀里。
丢死人了。
顾京绛替我向上拉了拉被子。
他坐起来，倦怠地抬眼看向那几个警察，嗓音低沉寡淡。
「是我。」
几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一个个憋着笑。
「顾队，怎么你也……」
顾京绛淡淡道：「我这是合法的。」
为首的警察轻咳一声，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一本正经开口：「顾队，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你的身份证就不用看了，嫂子的身份证有吗？」
顾京绛：「只有我的。」
警察哥：「哥，有人举报这酒店有不正当的交易行ṱű̂ⁿ为，你知道的，有涉嫌人员要一律去局子留个档案的啊。」
顾京绛：「知道了。」
我掀开被子，狠狠瞪着顾京绛。
我还要跟顾京绛去局子喝杯茶。
顾京绛见我脸色难看，轻声哄着我：「下次不会了。」
虽然档案填写的是我和顾京绛的名字，但顾京绛代我回答的。
警察哥：「嫂子名字。」
顾京绛：「宋栀叙。」
警察哥：「年龄。」
顾京绛：「二十七。」
我扭头，面对着墙壁。
我嫌丢脸还不够大。
坐在电脑前的档案人员一脸奇怪。
「哥，你说你跟嫂子是夫妻，可这上面明明显示已经离异了啊。」
顾京绛：「不可能。」
档案人员让开位置。
「哥，你来看看。」

-8-
顾京绛看着电脑，深沉如墨的眼眸眯了眯，拿起鼠标对着页面刷新再刷新。
他终于信了。
抬眼，讳莫如深地看向我。
「怎么回事？」
我本来不想说，原本打算偷偷带着儿子离开。
但面对顾京绛犀利的眼神直逼而来，我怂了。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顾京绛眯了眯深邃的眼眸，想起一个月前我交给他一份合同。
我说是给儿子买的保险。
加上当时警局打电话让他去出警，所以他连看都没看，就快速签了字。
顾京绛沉着脸，抓着我的手离开局子。
顾京绛愤怒地把我塞进副驾驶，上了车，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为什么这么做？」
既然瞒不住，我也不打算瞒了。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还能是为什么？不想跟你过了。」
顾京绛黑着脸问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开口：「你技术太烂，脾气太硬，还很老。」
话音刚落，顾京绛眼底的愠色过浓，脸色也比刚才更沉了几分，下颚线绷紧。
放在胸口握着拳头的手「砰砰」作响。
我眉心一跳，惊慌又警惕地看向顾京绛。
他该不会要打我吧？
「你敢打我，你明天这个职位就得丢！」
车内的温度上来，显得有些闷。
顾京绛冷笑一声，脱掉身上的外套，松了松领带。
「丢就丢。」
我放弃反抗，双手抱胸，疏离又冷漠地看着顾京绛。
「我就是不想跟你过了，婚都已经离了，还能怎么样？」
我还不信，他还能绑着我去复婚！
平心而论，顾京绛确实没做错什么。
工资卡全部交到我手上。
我跟他奉子成婚嫁入顾家，我们之间的生活比白开水还淡。
如果六年前没有那场意外，他娶的人就是俞心舟。

-9-
当初一场同学聚会，我和他都喝醉了。
在聚会结束之前，以前的老同学还调侃顾京绛什么时候娶俞心舟。
「顾京绛，我可听说了啊，人家俞心舟专门从国外飞到国内，明面上是给我们面子，实际上懂得都懂。」
「我去年无意在英国旅游，还看到顾警队和俞大美人在约会呢。」
包厢响起一片羡慕的「哇哦」声。
有同学问他们：「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顾京绛这种天之骄子被学校的女生暗恋很正常，我也不例外。
只不过我有分寸，我知道我和他的家庭差距。
所以我从不会自取其辱故意出现在顾京绛面前。
玩到十一点，包厢大多数人都喝得烂醉如泥。
我不胜酒力，喝得有些头晕，胸口也闷。
我跟包厢的人说了一声，就先离开了。
顾京绛追了出来。
他说要送我回去。
我浅笑拒绝了他。
可能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我站在路边迟迟打不到车。
没办法，我只能同意让他送。
可是刚坐上车，我想起顾京绛也喝了酒，不能开车。
我问他：「你不是也喝酒了吗？」
顾京绛淡淡应了一声，拨动着手机，看了我一眼。
「嗯，我找代驾。」
在车里等代驾这段时间，我察觉车内温度越来越高，而且头还越来越疼。
再然后，顾京绛贴了过来。
那个时候的顾京绛发型是慵懒的三七侧分，戴着金丝眼镜，丝毫没有现在的老气和高冷。
他咬着我的耳垂，让我身子微微一颤，酥麻感一瞬间蔓延至背脊尾骨。
「栀栀，我喜欢你……」
我没听清顾京绛后半句说的是什么。
「什么？」我眼眸越来越迷茫，喘着气说，「你不许叫我栀栀。」
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凭什么这么亲昵地叫我的名字？
那时候，车内太过暧昧。
我酒精上头，又沉沦美色，竟然把他有心上人的事给抛之脑后了。
小宝就是在这一夜有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怕他正牌女友找上门来，趁他还没醒酒就跑路了。
我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甚至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10-
一个月后，我吃啥啥不香。
到医院一查，我怀孕了。
天塌了。
我爸是大学教授，我妈是高中老师，我在我爸妈眼里都是乖乖女的形象。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酒后乱性还有了孩子，他们一定会受不了打击的。
我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想好应对之策，顾京绛出现在医院。
他穿着黑色大衣，身影在人群中卓然而立。
深邃漆黑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检查单上，瞳孔一缩。
「你怀孕了？」
我慌乱之下想把检查单藏于身后，又听到顾京绛低沉坚定的声音。
「我负责。」
他说他要娶我，我觉得顾京绛的容貌、家世背景都占上乘，所以我就同意嫁了。
我们奉子成婚。
婚后，他和我的关系好似比普通人多了一层亲人的身份。
他越来越忙，忙到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
有的时候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体检。
不过我也没觉得委屈，毕竟我在物质上还是挺富有的。
但我和他过了这种平淡的日子六年了。
我在顾家任劳任怨，在顾家没捞多少，就一千万，还是一点点攒的。
我现在有钱了，足以带着儿子去别的地方肆意快活。
所以，我现在想换个老公，怎么了。
本来他也没多爱我啊。

-11-
「来复婚。」
顾京绛还真就把我抓到民政局复婚。
至于怎么抓的。
用皮带。
我瞪了顾京绛一眼：「不复。」Ţū́⁸
我一个劲地想要挣脱被皮带绑住的双手。
哪有这样的啊。
绑人绑上瘾了，谁都绑。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跟工作人员说：「她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离婚。」
我嗤笑道：「离婚协议书上白纸黑字你签了字的，难不成还有假？」
顾京绛被我呛到，脸色阴沉紧绷，一个劲地盯着我。
工作人员见状，看了看顾京绛，又看了看我。
最终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这位女士，需要报警吗？」
顾京绛把瞪我的目光转移到工作人员身上。
我点头如捣蒜，装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需要，需要。」
「他一直把我关在小黑屋里，逼着我生孩子，我都生了八个了，我实在不想生了……」
眼看着工作人员被我说动，目光带着同情。
顾京绛额头青筋暴起，怒斥一声。
「闭嘴。」
他一把掏出工作证甩到桌子上，在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下，将我从椅子上打横捞起来。
顾京绛把我塞到车里。
他被我气得不轻，胸口不断起伏。
还能隐隐听到他的磨牙声。
嫁给他这么多年，我一直扮演着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第一次把他气成这样。
车里也没别人帮我说话。
我有点怂。
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
顾京绛打开车窗，在车里吸了根烟，烟雾缭绕，黑眸涌动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弹了弹烟灰，看向我，「真不想和我过了？」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嗯。」
顾京绛：「小宝呢？」
我眨了眨眼，一脸期待：「可以把他给我吗？」
那天我在顾京绛的书房放完离婚协议后，本来就是偷偷带小宝走。
只是没想到，一向忙到能够三顾家门而不入的顾京绛突然回家，还说有空跟我们一块去法国，打乱了我的计划。
抚养权，我肯定是争不过顾家的。
不过顾京绛既然问了，我还是抱有幻想的。
顾京绛冷笑一声。
「想得挺美。」

-12-
从那天起，我向保姆交代了一些关于小宝的事情，就离开了顾家。
顾京绛要把现在住的这套别墅给我。
我没要。
我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顾京绛，像个金丝雀一样住了六年。
我想换个环境生活。
顾京绛想给我房子，我觉得他对我还是有愧疚心理的。
我说：「你要是心疼我，不如多给我点钱。」
顾京绛淡淡掀了掀眼皮，又被他以「想得美」三个字怼了回去。
他真的是……一毛不拔。
他越一毛不拔，我越庆幸，多亏我留了个心眼，偷偷存了一千万。
我在市区租了套两室一厅的公寓。
找了份新闻报道方面的工作，没有工作经验的我，只能当个实习生，月薪五千。
我和顾京绛突然离婚。
小宝的爷爷奶奶打来几个电话询问缘由。
我简单敷衍过去，然后嘱咐他们照顾小宝，后面大多数把手机关机。
他们对小宝的好，真没话说。
离婚一个月，我几乎一个星期回顾家看小宝一次。
顾京绛也会偶尔带小宝过来。
之前小宝都是我看大的，突然不在我身边，还挺不习惯的。

-13-
晚上，我闺蜜徐橙提着小烧烤和一打啤酒就来我家了。
她从毕业就开始工作，现在已经是某设计公司的总监。
一直寡到现在，有点恨嫁。
我俩喝得稍微有些上头。
徐橙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栀栀，我知道这样说不好，我一直寡到现在，突然见你恢复单身，我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我高兴的是，终于有个人单身陪我做伴了，但又不希望你过得不好。」
我喝得有些微醺，脸颊泛红，一把揽住徐橙肩膀，笑道：「我现在手里有点小钱，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如果你找不到男朋友的话，那咱俩过一辈子吧，也不错。」
徐橙深深看了我一眼：「你说的哦。」
我俩对杯，又干了一杯。
徐橙说：「栀栀，俞心舟回国了。」
我反应有些迟钝，愣了两秒。
「哦。」
当初我跟顾京绛闪婚，整得我们那个圈子的人都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故意爬上顾京绛的床。
俞心舟骂我不知廉耻，泼了我一身红酒。
后来被顾京绛看到后，黑着脸把她叫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再后来俞心舟就出国了。
徐橙不甘心地问我：「你跟顾京绛离婚，你真的甘心啊？这个世上，有钱的挺多，但像顾京绛这种有钱还有权的家庭，还真是少见。」
我说：「我俩没感情。」
徐橙：「没感情都生活六年了。」
我冲她抿唇笑笑：「为了小宝啊。」

-14-
我不知道的是，顾京绛今天带着小宝来找我。
我跟徐橙的对话，被他父子俩偷听。
小宝被顾京绛单手抱着。
见他脸色阴沉，心虚地安慰顾京绛：「爸爸，你别伤心，妈妈说的一定是违心的。」
顾京绛盯着狡猾的萝卜头，冷笑一声。
「顾叙，是不是你想见你妈，所以成天告诉你，你妈和我离婚有隐情？」
小宝奶声奶气地开始教育起了顾京绛：「你看看你，又急了！什么我妈，她不是你老婆吗？」
顾京绛：「……」
小宝：「哦，我忘记了，确实不是了。」
顾京绛放下小宝，直接转身离开。
小宝知道又惹他爹生气了，连忙小跑跟上去。
「爸爸，人家错了嘛。」
他故意的。
明天周末，要不是见妈妈要紧。
谁哄他啊。

-15-
第二天一早，顾京绛带着小宝出现。
昨晚喝得有点多，头到现在都还疼着。
不过在看到小宝那一刻，脑袋的沉重感顿时散去。
父子俩在我这儿吃完早餐。
趁着小宝周末，我准备带着他去游乐园玩。
我见顾京绛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说：「我下午就把小宝送回去。」
小宝拽了拽我的手指，仰头望着我，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也想去玩的。」
我看向顾京绛。
一大早就臭着脸。
想起昨晚徐橙告诉我，俞心舟回国了。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他：「前夫哥，你是……恋爱受挫了？」
顾京绛冷睨着我，脸色比刚才还黑。
我连忙闭嘴，心虚地看向窗外，躲开顾京绛阴沉的目光。
急了。
被我说中破防了。
陪小宝在游乐园玩的时候，顾京绛的手机不断响起。
他皱着眉头回复消息。
我想让他先离开去忙，又见他一整天黑着脸。
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回去的时候，我们把小宝送到顾家。
我刚准备下车，被顾京绛拉了回去，锁住车门。
背着小黄鸭书包刚下车的顾叙：「？？？」
我下意识轻声喊道：「小宝……」
顾京绛：「他自己会走路。」
我：「……」

-16-
顾京绛突然把副驾驶的车座放平。
借着清冷的月光，在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里，他贴了过来。
车内温度和声音仿佛开始无限放大。
很清晰地听到我们的喘息声。
微薄的幽光照在他五官分明的轮廓，一双如墨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我。
「我们俩没感情？」
这一句话把我给问懵了。
但又觉得这句话很熟悉。
片刻后，我才想起昨晚跟徐橙说过的话。
接着，顾京绛眼圈开始泛红，沉声又问：「宋栀叙，你是不是从来就没爱过我？」
「这六年，你没有一丁点儿喜欢过我吗？」
我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有过。」
顾京绛按住座椅边缘的力道微微收紧，轻声开口：「那后来为什么不喜欢了？」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是不说了，你老破防。」
顾京绛还真信技术太烂、脾气太硬、人太老这三个理由。
前夫哥沉思半晌，一本正经开口：「如果我改，能不能给个机会？」

-17-
自那天起，顾京绛似乎变了个人。
我察觉，他在追我。
但是我没敢告诉他，追我的人不止他一个。
我们公司有个小狼狗，也在追我。
顾京绛平日里没空，但一有空就在我公司楼下接我。
明明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有个快要上小学的儿子，成天穿着件冲锋衣。
发型也改了。
从老气横秋的大背头改成三七分碎盖。
还摘掉了平时戴的眼镜。
我同事问他多大，他礼貌地说二十五。
真够脸皮厚的。
这天报社通知，京区一所幼儿园失火了。
江野安排我去采访。
这是我工作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让我单独去采访。
可是听到幼儿园的名字，我心底一下紧张起来。
跟小宝所上的幼儿园名字一模一样。
我询问了一下幼儿园地址，发现失火的那所幼儿园就是小宝的幼儿园。
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张道：「江主编，我儿子就在这幼儿园上学，您安排别人去吧，我采访不了，我现在要去看我儿子。」
江野惊愕道：「你有儿子了？」
我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18-
我去的时候，幼儿园浓烟扑面，空气弥漫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幼儿园门口围满了人。
现场一片混乱。
消防员和警察都到了现场。
有些班级的孩子已经平安出来。
没见到自己孩子出来的家长都想冲进去把自己孩子抱出来，然后被警察制止。
有些急躁的家长已经跟警察打了起来。
我迟迟没看到小宝的踪影，趁着警察和几个家长起冲突时，我在人群里挤了进去。
人群中，一只大手又将我拉了回去。
我扭头，看到是顾京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焦急道：「顾京绛，小宝还在里面。」
顾京绛今天穿的便衣，黑色的衬衫，抬手替我擦去眼泪。
「我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
十分钟左右，顾京绛抱着小宝出来。
小宝嫩滑的小脸被浓烟抹上一层黑，头发也乱糟糟的，显得有些滑稽。
我心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摸了摸小宝的脸，心疼地开口：「别的小朋友都出来了，你怎么最后出来的呀？」
小宝眉眼弯弯一笑，露出小虎牙。
「我和老师在保护其他小朋友呀。」
「小朋友都吓哭了，两位老师顾及不了所有的小朋友。」
「妈妈，你不要担心，消防员叔叔已经把火扑灭了，所以小宝不怕Ṱų₆的。」
这场大火的起因，是一个小朋友偷拿他爸爸的打火机到幼儿园，不小心点燃了手工品。
所幸发现得尚早，除了几个孩子受到惊吓，没有受伤的。

-19-
我从顾京绛怀里接过小宝，手腕处蹭到一抹湿润的触感。
我低头一看，是血。
我面色一变，紧张地将小宝放下，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小宝，你受伤了？」
小宝一头雾水：「没有呀？」
我抬手给小宝看我手腕上沾染的血渍。
「这血从哪来的？」
小宝迷茫的小脸微微一变：「好像是爸爸的。」
我回头，刚喊了一声「顾京绛」。
顾京绛的几个手下穿着便衣，急匆匆赶到他身边。
「哥，凶手都已经抓捕到了，你胳膊受了伤，快去医院看看吧。」
我陪顾京绛去医院包扎。
在路上我得知，顾京绛在得知小宝幼儿园起火时，正追捕两名抢劫犯。
他把其中一名抢劫犯逮捕，但胳膊也挨了一刀。
在得知小宝幼儿园起火后，他放下手里的任务。
也没有去医院包扎伤口，而是先来到幼儿园。
我听着，对顾京绛又气又心疼。
「顾京绛，你这嘴留着干什么用的！」
顾京绛任由护士包扎，他抬眸看向我，眼底仿佛藏着细碎温柔的月光。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柔至极。
「你心疼我。」
「还说对我没感情。」
我：「……」

-20-
一个星期后，顾京绛出现在我门口。
他只身一人，没带小宝。
我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下意识皱起眉。
他受了伤，怎么还敢喝酒？
「小宝呢？」
顾京绛眼圈通红，醉眸微醺，沙哑的声音发涩。
「你眼里只有小宝。」
「你就不能看看我？」
我淡淡提醒一声：「俞心舟回来了。」
我本以为他听到初恋的名字，心情会大好，谁知他更委屈了。
「你甚至关心别人回不回国，你都不关心我的伤势怎么样？」
我蹙了蹙眉，神情莫测地盯着顾京绛：「俞心舟是你的初恋，怎么就变成别人了？」
他气得一把将我按在玄关柜上。
「你从哪听到的傻逼闲话？」
「老子一直喜欢的是你。」
「高中的时候，你一直不理老子。」
顾京绛声音低喘，说着说着就开始动情地咬住我的耳垂。
他的双手一边不老实地在我身上乱摸，一边哑着声音告诉我当年我怀小宝那一晚是他蓄意计划的。
我惊得睁大双眼，颤抖着声音：「顾京绛，你知法犯法……」
他掏出手机给我，一双带着欲念的黑眸仿佛和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那你现在去报警。」
我：「……」
顾京绛单手托着我的臀部，将我抱到落地窗前。
我在他怀里不敢乱动，双手撑在他肩膀上，生怕让他伤口复发。
「你胳膊受伤了。」
顾京绛挑了挑眉，眼底闪烁着一抹欣喜。
「你关心我？」
我：「……」

-21-
窗外，下着大雨。
簌簌雨声打在落地窗前，一片雾气朦胧。
整座城市笼罩在磅礴的雨幕中。
「提起裤子就跑，让我找你找了一个月。」
「还好，老子能力强。」
他压着我亲，引得我浑身颤栗。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又被他一把抓了回去。
理论上，我应该推开他的。
毕竟他毫无技术可言。
但现在，我大脑混混沌沌，好像没什么理论可言。
我失声喊了他的名字。
「顾京绛……」
顾京绛：「叫老公。」
我轻声道：「我们离……离婚了。」
我察觉顾京绛的大手抓着我的肋骨，力道紧了几分。
「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做恨？」
耀眼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睁不开。
我闭上双眼，一口咬在顾京绛肩膀上。
窗外的雨声掩盖了一场旖旎的声音。
直到雨势有了平息迹象，他抱我回了卧室。
又一次压下我。
我不知道这晚我是怎么度过的。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雨又是什么时候彻底停的。
当初我高中不理他，甚至躲着他。
俞心舟是主动追求他的。
她在众人的眼里始终是大方明艳。
而我，自知和顾京绛家境悬殊。
所以喜欢，是下意识自卑。
但又足够清醒，不希望和顾京绛有任何交集，落得自己飞蛾扑火的下场。
他心底多少有些变态的占有欲。
大二那年，我去英国读书。
他为了见我，时常去英国。
那一场同学聚会，也是他做东。
他本想着从那一天开始，循序渐进地追我。
可是那一晚，他喝了酒。
没醉，但是足以让他动情。

-22-
第二天醒来，我身上的红牙印有些可怕，像是真被人啃了一样。
顾京绛揽住我腰间的力道加紧，深邃的眼眸泛着粼粼波光，盯着我看。
我羞愤地瞪了他一眼。
「你盯着我做什么？」
他认真地问我：「昨晚，跟以前比，可有长进？」
我脸颊羞涩地泛起红晕。
「还行。」
顾京绛嘴角上扬，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羞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话说得，搞得我跟他还有下次一样。
有了这一次之后，顾京绛一直求着我和他复婚。
当初跟他闪婚太快。
我还没做好当妻子的准备，就已经当妈了。
正常的恋爱流程都没有。
顾京绛乞求道：「栀栀，小宝还小，你不为我着想，也得为小宝着想，他才五岁。」
一想到小宝，我有些动容。
他见我不说话，又自怨自艾。
「都怪我，当初是我用了卑鄙的手段，让你嫁给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听到顾京绛这句话茶里茶气的呢？

-23-
下了班，我跟江野挥手再见。
准备打车离开，就听到顾京绛叫我。
我小跑到他面前，见他摘掉了眼镜，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你看得清啊？」
顾京绛一把扣住我乱挥的手，脸色严肃：「没到瞎的地步。」
看吧，打扮得年轻，内心还是老年人的心态。
他牵着我，打开车门，淡淡问了一句：「跟你一块出来的是谁？」
我：「我们主编。」
顾京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向我。
他什么话没说，绕到车另一侧上了车。
这举动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了？」
顾京绛发动引擎，Ťű̂⁽冷着脸说：「他对你有意思。」
我一脸惊讶，扭头看着顾京绛冷硬的侧脸。
「你怎么知道？」
江野是公司空降的主编。
小狼狗的长相，又帅又年轻。
但是一开始进报社就当主编，引得公司人员不服。
后来得知他家报社公司就是他老爹的。
在公司江野挺照顾我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察觉他对我的态度比其他同事要好一些。
还经常约我出去吃饭。
但是大多数我都拒绝了。
后来他告诉我，他也在英国上学，是我学弟。
曾经对我一见钟情过。
顾京绛黑着脸看向我，深吸一口气，脚踩油门。
我讪笑道：「不愧是当警察的，这侦探能力就是不一样。」
他开着车，不理我。
我噘了噘嘴，「你看你，又破防。」

-24-
他把车开到顾家的车库，将我抱到他腿上。
「什么时候复婚？」
我叹了口气，手指搅动他的领带。
「复婚又要应付你妈那个笑面虎，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嘛，何必在乎那一个证呢？」
顾京绛揽着我的腰肢，神情莫测地盯着我：「我妈笑面虎？你跟我妈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我白了顾京绛一眼，「那是因为我事事做到面面俱到。」
顾京绛沉默。
我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忍不住继续吐槽。
「离婚后，你一分也不给我，要不是我自己攒了一千万，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吃土？」
顾京绛一脸无辜：「我的工资卡不是交给你保管？我上哪还有多余的钱？」
我：「你的工资卡每月就一万二，那你还挺穷。」
顾京绛气笑了。
「我穷？」
我点了点头。
顾京绛堵住我的唇, 轻舔慢咬。
「宝贝，那是因为, 就算离了, 我也会想尽办法跟你复婚, 我压根就没想过跟你分什么财产。」
我推了推顾京绛：「外界传言你顾家是豪门, 哪门子豪门。」
豪门离婚, 至少能分走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吧。
我呢, 就一千万。
「富的是我爷爷。」
我：「……」
顾京绛心思完全不在我的对话上，大手不老实地在我身上乱摸。
他深吸一口气, 说：「坐上来。」
我坐在他腿上, 能清楚感受到他裤子搭起来的帐篷。
「不要。」
我羞红着脸，刚要从他腿上下来，他又把我抓了过去。
我一屁股坐下去，他弄出个死动静，呼吸变得急促。
「点了火不给灭？」
我瞪了顾京绛一眼：「你自己点的。」
顾京绛轻轻咬着我的耳垂。
「狡辩。」
我颤栗一下。
黑暗中, 他握住我的手，冰冷的铁质感扣在我的手上。
我低头一看。
银色的手铐。
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把我另一只手也扣上，开始慢条斯理地解他衬衣上的纽扣。
我：「！！！」
我睁大双眼, 刚要开口，嘴巴也被堵住了。
衣冠禽兽具象化了。

-25-
大半夜，他把我放进浴缸, 给我洗澡。
他揉搓我的脚踝, 说：「以后我妈对你不好, 你向我告状。」
我懒懒看了他一眼：「你能怎么办？」
顾京绛：「找个理由, 请她到我们那儿去喝茶。」
我噎了一口。
这个理由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其实我婆婆只是对我高傲了些。
但是她平时都是大把大把向我和小宝砸钱。
生怕亏待了她孙子。
不然以顾京绛的工资, 我再攒十年也攒不到一千万。
我抬脚轻轻踢了踢顾京绛的胸膛。
「你妈让我生二胎, 我不想生，你去跟她说。」
顾京绛：「嗯，不生，我跟她说。」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顾京绛：「你会怎么说？」
顾京绛仰起头, 黑眸深沉地望着我：「我工作太忙，平时就够亏待我老婆孩子了，我以后不会要二胎。你们要二胎，我就去结扎。」
我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番外】
跟顾京绛复婚后, 我也没辞掉我的工作。
小宝从幼儿园升到一年级。
某一天, 他系着红领巾，背着小书包放学回来。
「妈妈, 我想要个妹妹。」
我狐疑地看着小宝：「谁教你的？」
我婆婆也没再跟我提过要我生二胎的事。
小宝：「别的小朋友都有妹妹，我也想要, 我会保护她的。」
我：「……」
小宝晃动着我的腿，奶声奶气地哀求道：「你就生一个妹妹吧，两个也行。」
晚上，顾京绛洗完澡出来。
我试探性地开口：「老公, 我们生个二宝吧。」
顾京绛擦着头发, 神情莫测地看着我：「你不是不想生吗？」
我心虚道：「我又喜欢了。」
他扔掉毛巾, 上了床。
然后将我抱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那今晚就让你怀上，好不好？」
折腾了大半年也没怀上。
我推开顾京绛, 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幽幽道：「外强中干啊。」
顾京绛脸色一黑。
抱着我蒙上被子。
口嗨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没下得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