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钱给迟厌买助听器的第三年,我病倒了。
他心疼落泪,说要娶我。
转头,我看见他在拍卖场点天灯。
五千万拍下前女友的画作,助她打开国内名声。
一个亿,拿下世界级设计师的孤品项链,当抢婚见面礼。
有人问:
「迟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江燕你准备抢婚的事啊?」
迟厌嗤笑:
「不说,她太乖了,我怕她一时受不了做傻事。」
原来没钱是假的,听不见也是假的。
我沉默了一会,抹掉眼泪。
迟厌,你错了。
我不会为你去死。
我政审公示期过了,不陪你玩了。
-1-
包厢前,一群纨绔子弟在下面起哄。
「迟少,你装聋竟然装了三年,不会真爱上江燕了吧?」
有人抢答:
「怎么可能,那种人玩玩可以,娶回家,迟哥他爹不得打断他的腿?」
「而且一看你就不懂了,装聋这招床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是吧,迟哥?」
被围在人群中央的男人偏了偏头。
任由下面的人给他点烟。
心安理得。
仿佛生来就是被这么捧着的。
他淡淡「嗯」了声:
「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来点清粥小菜,挺解腻的。」
「我宝贝能为我一天打两份工呢。」
心却从心脏麻痹到四肢。
我忽然想起,迟厌这人,欲望重。
总是在床上折腾得我受不了。
甚至,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前几周我累得病倒后,他还缠着我试各种技巧。
说运动有助于排汗。
原来他是不尊重我。
不尊重我的身体,也不尊重我的人格。
「江燕有点东西啊,能给迟哥免费睡这么久。」
「迟哥,你和嫂子试过男人最喜欢的招式吗?」
「前些天我和一个女星试了,特别爽。」
这些话太过不堪,我几乎没有勇气再听下去。
落荒而逃。
迟厌咬着烟,笑笑没说话。
那人没眼色,越说越离谱。
完全没察觉到包厢此时已经渐渐安静下来。
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2-
出来后,主位上的男人慢慢抬眸看向那说浑话的人。
身边人立刻压低声音提醒他:
「你有病是不是,嫂子是你能说的?」
「没看到迟哥生气了?」
他终于看到男人脸上的不虞。
连忙认错:
「迟哥,我错了,你也知道我嘴上向来没把门的……」
男人淡淡「嗯」了声。
那人还没松口气,烟头就被不轻不重地摁进他嘴里。
迟厌勾唇:
「下次,有把门了么?」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嘴里被烫出水泡,却不敢吱声。
只疯狂点头。
「要是谁敢在江燕面前说漏了嘴……」
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淡淡的警告意味扫过全场。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警告完,他打开了手机。
-3-
出来后,我想点根烟抽。
雨丝却频繁拍打在打火机上,火没打起来。
迟厌的消息发来:
「姐姐,你今天不是说要给我个惊喜么,你人怎么还没来呀?」
刚开口,冷风刮进喉腔,引起阵阵我咳了几声。
烟这时被点燃,呛得我眼眶发红。
「你在哪了?给我发个定位,我过去找你。」
我盯着公交站牌发呆。
「堵车了,今天赶不过去。」
发完消息后,我静静坐在长椅上等。
13 路还要等半个小时。
今天是迟厌的生日。
刚结束工作后我就急忙赶来。
原本的计划是,将礼物给迟厌。
和他们玩一会。
再顺道,一起回家。
雨水湿了衣服,沉了右口袋。
我低头看着被口袋鼓起的棱角。
那是给迟厌的惊喜——瑞士进口的助听器。
如果是电视剧上的女主,她接下来应该会狠狠将东西连着盒子一起丢进垃圾桶。
演得一点都不好。
三十万呢。
穷鬼哪里舍得扔。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我抬手将眼泪抹去,却很快又掉了下来。
-3-
迟厌回来时,委屈地撒娇:
「我今天生日欸,你怎么这么忙?」
他像往常那样吻我的耳垂。
直到寻到我的唇。
我却没兴致地偏过了头。
他动作僵住,下意识蹙眉:
「怎么了?」
「那里是不是还疼?」
他次次这么说,可没有哪次是收敛的。
兴致上头,他不管不顾,像个得到喜欢玩具的劣童。
我只当是,男人在床上的劣根性。
可我却忘了一句话。
床品差劲的人,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这张我看过无数次的脸。
突然想起有朋友这么形容过他。
迟厌啊,有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你以为人家深情,其实人家甚至都没走心。
我很想直接问他:
「戏弄我好玩吗?」
「大少爷,看我这个平民百姓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特别满足特别有成就感?」
可撕破脸后,要吵架,要摊牌。
可我好累。
真的好累。
我想睡觉。
我还有工作。
所以找了个借口:
「抱歉,来姨妈了。」
「好,你今晚好好休息。」
迟厌站在阳台上,深深看了眼卧室里的人儿。
嗤笑一声。
礼物没给他准备就算了。
他怎么不知道,她生理期还能提前一周的。
他正想进去问她到底怎么了。
手机上,秦心如发了条消息:
「喂,我的画开始拍卖了,你人呢?」
迟厌捏了捏眉心,笑着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姐姐,我有事出去一趟。」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这些天的工作忙得我晕头转向,再加上被冷风吹得受了凉。
我胡乱点头,只想让他快点走。
头微微发热。
正打算休息一会。
迟厌没走多久,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燕子燕子江湖救急,我妈突然阑尾炎住院了我得去看她!」
「今晚的拍卖会你替我值班好不好!」
我有点为难:
「小莲,我头有点热……」
「求你了,听说今晚来大人物,领导不给假,发现我私自离岗我会被辞退的!」
「而且我俩一组的,到时候一起扣绩效。」
「今晚提成我俩五五平分。」
「成吧。」
我打起精神,带了工作服匆匆赶去会场。
-4-
「江燕,你刚才没来,不知道有多激烈。」
「秦氏千金那副起拍价一百万的国画被神秘人前男友以五千万价格拍走了。」
「那幅画其实不值五十万,命真好啊,有个挥金如土的前男友呢。」
我很少参与这些讨论。
即使是真的。
也是人家的本事,有能力让人为他花钱。
看着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我情不自禁看向自己这张疲累的脸。
厚重的粉底下,是层层青黑的眼圈。
明明才二十三岁。
见我换上工作服,其他同事奇怪:
「江燕?今天不是你的班啊?」
「你不会又帮林莲值班吧?她肯定是去约会了!如果她每次都这样,提成应该全是你的才对。」
「好啦,我下次一定拒绝。」
我没解释太多。
下半场开始了,也就是原本是林莲的值班。
我清了清嗓子,带上金色面具走上台。
向座下的客人介绍今天第一件竞品。
「各位先生女士们,现在登场的是世界级孤品『护心莲』——起拍价,一千五百万。」
台下开始举牌:
「两千万。」
「两千两百万。」
「这可是世界级孤品,我出三千万。」
这个价格确实算高了。
在场的人以为这条项链势必是他的了。
我举起法槌:
「三千万一次。」
「三千万两次。」
正要敲第三下时。
一声无比熟悉的嗓音从二楼悠悠响起。
「一个亿。」
我心漏了一拍。
「我靠,是迟少!」
「迟少也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二楼。
-5-
「嗐,迟少一出手就是点天灯,谁能争得过他,谁敢跟他争啊?」
我顺着声音抬眸看去。
一瞬间,那些日日夜夜的回忆全部涌入脑海里。
「姐姐这么努力,以后我一定好好在家做好伺候好你~」
「姐姐,我太没用了,竟然靠你养我……」
「谢谢姐姐给我发的 1314 红包~~」
……
男人的撒娇和此刻的声音重叠:
「你们工作人员都喜欢盯着客人的脸看么?」
因为低烧,声音比平时哑了两分。
迟厌没有认出是我。
「燕!拿竞品给迟少和秦小姐啊!」
同事压低嗓音提醒我。
我眨眨眼,眼皮热得发烫。
身体比大脑更先反Ṫṻ₂应过来,已经拿着竞品朝着二楼走去了。
「哎呀,怎么这么慢?」
二楼上还坐着一个女生,翘着二郎腿。
这就是秦氏的千金,也是迟厌留学归来的前女友。
她拎起那条在灯光照耀下闪出火彩的项链惊叹:
「阿厌,好漂亮!」
迟厌轻笑看她:
「这种漂亮,只有我能给你,你真的要和那个废物结婚?」
秦心如微微嘟嘴:
「那你那天来抢婚吗?」
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姿态,眼前的重影似乎更多了。
身体踉跄一下,高跟鞋随着动作跟着往后倒。
「哐当」一声。
托盘跌落在地,秦心如被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
我顺着台阶上的红色丝绸毛毯滚到一楼。
金属面具贴着额头撞到楼梯拐角,疼得钻心。
迟厌迅速搂住女人的腰,蹙了蹙眉:
「她叫什么名字?」
他从刚才就注意到这个女生了。
尽管隔着一张面具,他还是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一定是和其他想攀上他的女人一样。
粘腻,恶心。
同事准备帮我解释一下,却被男人挥手打断:
「拍卖行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工作了?」
「你们的专业水平让我怀疑你们的能力了。」
「算了。」
「直接开了吧。」
同事不敢说话了,要是迟少一个不高兴容易牵连到她。
这份工作可不好找。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解释道歉的唇动了又动。
想起一年前,我过五关斩六将,得到在这里工作的机会。
「迟厌!我找到一份高薪工作啦!一个月有一万五呢!」
「姐姐真棒!」
最终,垂眼道歉:
「抱歉,是我的失误。」
弯腰躬身时。
面具松动,往下坠,我下意识扣住。
额上的血透过镂空处掉下来,混着透明的液体。
经理匆匆赶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立刻圆场:
「迟少,这是开门红啊,今年事业一定一帆风顺!」
迟厌一旁的助理冷冷出声:
「你是说,我家少爷还得借了平民的血的福气是吗?」
秦心如有点糟心:
「算了阿厌,没必要在这种人面前浪费时间。」
-6-
办公室里,经理摇头叹气:
「江燕啊,你说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迟家大少我们惹不起,你懂的。」
这个姑娘业务一直是组内最高的,话少,人也勤快。
可惜了,要是再干一年半载,她也能坐到他这个位置。
林莲不敢看我。
这个结果我接受。
确实是我的问题,不懂拒绝。
经过林莲时,我补了一句:
「钱记得转我。」
「摔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计较这点钱。」
林莲小声嘀咕。
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不算大。
也没必要借行里的了,毕竟不回去了。
我脱下外套举过头顶,往公交站跑。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公寓。
里面的灯是亮的,迟厌回来了。
「不是说睡觉吗?你跑出去做什么?」
「怎么湿成这样?」
他拉着我坐下,给我擦头发。
我太累了,手语都不想打。
眼神盯着化妆台上的摆放的两条的情侣项链放空。
那是迟厌给我买的第一个礼物。
那时候某音上搞活动,九十九两条。
劣质的银链因为潮湿的雨季生了锈。
我低下头,绕着发尾,忽然开口:
「我被开除了,养不了你了,迟厌。」
「要不,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句话,我紧紧盯着他,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刚要回答。
却很快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闭了闭眼,努力控制发抖的身体。
都到这时候了,迟厌,你为什么还在装?
我摇头,示意没事了。
他却追问: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一个工作而已。」
他要演,我也懒得拆穿。
「我们不和傻逼生气好不好。」
「对了,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和我说吗?」
他抱着我轻轻摇晃。
好消息,我破涕为笑。
是啊,差点忘记了。
-7-
短信通知我,政审公示期已经过了。
我也要走了。
不过现在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我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
「姐姐,什么好消息?」
我没回。
也没注意到,拿衣服进浴室那瞬间。
男人的神色冷了下来。
「助理,帮我查一下江燕最近在哪工作,然后,和什么人发生了矛盾。」
「事无巨细,全都要发给我。」
江燕最近对他很冷淡。
他想要。
可看她蜷成一团的模样,他没勉强。
紧接着,他拧起眉头,撩开女生刘海。
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小块淤青。
我呼吸一滞。
在他俯下身来我就默念:
快走快走。
天不遂人愿,他洗了个冷水澡也躺了进来。
腰间探入一只手。
我皱眉,想推开他。
男人悠悠警告:
「再动就不只是盖着被子睡了。」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没敢再乱动。
任由他将我抱在怀里。
-8-
再醒来时,我差点被吓一跳。
迟厌坐在床边。
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盒子,笑着看我:
「姐姐,这是什么?」
里面是我专门从国外给他定制的助听器。
三十万。
其实万把来块就能买到好用的助听器了。
可因为我心疼他,所以总想给他买最好的。
而这三十万,我足足用了三年才能挣到。
即使有段时间我压力大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也没有和迟厌说。
因为我不想让我的爱,变成他的负担。
我看也不看他就拿了回来。
「帮同事买的东西。」
他摸了摸鼻子,装作无所谓地放下。
「我还以为是姐姐给我的礼物。」
-9-
他不提我都差点忘了。
这款助听器是定制款,没有质量问题不退不换的。
还在纠结怎么处理。
家族群里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在校外买习题时出了车祸,耳朵听不见了。
不到半个月就高考了,现在在群里借钱买助听器呢。
他成绩不错。
我看着那个精美的盒子思考三秒。
自嘲,反正也用不上了。
正巧,那孩子就在附近读书。
出门前,迟厌又追问:
「姐姐,你去哪啊?」
我敷衍过去。
没注意到身后他沉下去的眼神。
-10-
男生特别内敛,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不便宜:
「姐姐,我不能要。」
我执意塞给他:
「你不要我也退不回去了,这是定制款的。」
他脸很红,估计是臊的。
其实我和他家长没多大交集,应该是不好意思。
「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努力学习,找个好工作再慢慢还给我。」
「你脑子好,姐姐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吗?」
推辞间,我的手腕被人拽住,带着身体站起来。
是迟厌。
他看到熟悉的盒子,不干了。
「这不是你给我的吗?你给他?什么意思?」
见我沉默,他更加用力地捏住我的肩膀:
「江燕,说话!」
说什么呢。
我平静地看着他:
「人家意外失聪了,明年就高考了,真的需要这个。」
迟厌不明白:
「他失聪关我什么事?我造成的吗?」
少年见状有些局促,虽然听不见,但大概也知道我们是因为这个东西吵架。
急忙解释:
「哥哥,这个,是姐姐借给我的,以后,我会努力赚钱,还给她——」
「闭嘴,我问你了吗?」
迟厌转头朝着林宇大吼。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是给你的吗?」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太傲慢了。
他无法共情那些真正有需求的人。
也是,要是有同理心,他能用这种事骗我么。
「江燕,助听器给我,这是你买给我的!」
我没给。
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少爷发疯。
见我没理他,他又去祸害林宇。
揪着人家的衣领质问:
「你到底用了什么招数骗江燕给你这个?」
「还有,你刚才脸红什么?」
「她是我女朋友!」
我被他吵得头疼:
「够了迟厌!」
「这个游戏你还没有玩够是不是?!」
-11-
他脸色猛地一白,才回过神来。
从刚才起,江燕就一直没有打手语。
而是,说话。
而且,她眼里毫无意外的情绪。
仿佛,早就知道。
他艰难地开口,想解释:
「江燕……」
我却一点都不想听了。
好烦:
「迟厌,你不用解释。」
「如你所见,我早就知道了。」
「过家家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12-
回去的路上,他都在跟我解释。
「迟厌,你早干嘛去了?」
我一天掰成两天用,他在做什么?
他在和人疯玩三天三夜。
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来缠我。
我熬几个通宵赚钱给他买助听器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在给人「点天灯」,起拍价一百万的东西他出价五千万拿下。
在场谁敢跟这位太子爷争呢?
他迟厌多了不起啊,钱不要钱似地往外撒。
想到过往种种,我觉得我他妈的就是个蠢货!
我一把推开他,崩溃大喊:
「迟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遇到你?」
这些天紧绷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我语调哽咽:
「我问你,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很爽是吧?」
他的语气苍白:
「江燕,我没有故意耍你……」
「那是因为什么?」
看着他这副无言的样子,我忽然卸了力:
「迟厌,你走吧。」
「我这间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抬了抬手,似乎想擦掉我的泪水。
我哭着推他:
「你走!我求你了,你走好吗?」
大吵过后,本就低烧的头痛得更加厉害了。
朦朦胧胧间,似乎被人小心扶起喂了口温水。
「江燕,我不会同意分手的。」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
是提醒登记的。
-12-
迟厌想看,我心一紧,立刻扣下手机。
他僵在那,也不在意,摸摸我的头:
「姐姐,我不逼你。」
「你先冷静一会,我出去一趟。」
「回来后我们再解决这个问题,好吗?」
刚刚微博还推荐了条秦氏千金结婚的娱乐新闻。
今日广场大屏也在循环播放。
我知道,他要去抢婚了。
我随意点点头。
「那你亲我一口。」
「你这些天对我太冷淡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侧过脸,一脸期待。
我无奈对着他侧脸闭眼亲下去。
早点打发他走,我也能早点走。
他却忽然偏过头,重重摄住我的唇。
我挣扎,他却早有预料,捏住我的后颈不让动。
捶打他,他顺势挤进去,和我十指相扣。
一吻缠绵过后,他抵着ŧū₊我的额头温声:
「姐姐,等我回来。」
我心底冷笑。
等你回来,让我从预备三转正成正式三是吗。
-13-
迟厌一走。
我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顺便将刚才的恶心也一并洗去。
检查了身份证和护照等其他必备证件。
关门那刻,无名指上素戒磕到门把手。
这是迟厌一周年给我的礼物,同样是九十九块。
寓意:长长久久。
我垂眸面无表情地脱下,和钥匙一并放在玄关处。
你的长长久久给别人吧,我不要了。
-14-
婚礼现场上,迟厌几乎是从门口跑过来的。
有人打趣:
「迟哥这么担心秦姐嫁给别人啊。」
迟厌顿了一下,想到家里那位。
笑着摇头:
「不,小爷我今天过来呢,就是想和大家说清楚,你们的嫂子,会是江燕。」
「也只会是江燕。」
他已经想好了。
说完这件事,就回去和江燕坦白,求婚。
说罢,他看向今天的主角——秦心如。
「心如,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的。」
女人的脸色僵住。
为了他今天的抢婚,她特意换上了平底鞋。
迟厌低头看到,也顿了一下。
「当然,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帮你最后一次,没有任何代价。」
秦心如扯起唇角:
「他家境也挺好的,算了没事。」
迟厌点头:
「那就行,我先去找我家宝贝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朋友喊住:
「迟哥,好歹喝一点再走。」
江燕最近情绪确实不好。
算了,给她点时间缓缓。
-15-
席间,有人惊呼:
「我靠,我老妹出息了,考公成绩第二!」
「今天这桌我请!」
「滚吧你,人家婚礼你搁这请上客了。」
「不过还是恭喜了,这不得给妹妹摆一次桌啊。」
「那肯定,我妹这段时间都不知道有多辛苦。」
众人纷纷祝贺调侃。
迟厌笑:「要是我家宝贝也考,她能拿第一。」
那人不笑了,小心试探:
「迟哥,你……你不知道吗?嫂子就是第一。」
迟厌眉心一跳,心空了一拍。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见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下。
他们这个圈子有从商的,自然也有从政的。
要不是因为她妹妹今年考公,他也不会去留意这些。
她名字很好找,两个字,特别显眼。
就那样出现在第一栏。
职务那栏——村党支部书记,江燕。
连照片都有。
-16-
与此同时,先前让助理查的东西也查了出来。
「迟总,不好了!江小姐,江小姐……」
「说。」
男人语气凌厉,喝得助理立刻回答:
「江小姐知道你的身份了。」
迟厌皱眉。
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下意识地,他开始复盘这些天的行动轨迹。
「因为那天晕倒滚下楼梯的拍卖人,是嫂子……」
迟厌脸色猛地顿住。
回想起那天,她额头上的青紫。
……
还有他感受到的眼神。
不是黏腻恶心的。
是眷恋的,痛苦到极致的。
江燕看着他给别的女人送价值上亿的项链,她在想什么。
他不敢想下去了。
后面江燕从二楼直接滚了下去。
他怎么做的。
他把她开除了。
这份工作怎么得来的,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江燕有段时间不断学习和背诵各种专业知识。
即使在睡梦中也碎碎念。
但他没留意她做的是什么工作。
迟厌只知道自己现在心情很糟糕。
十分地、极度地糟糕。
踹了桌面一脚:
「我让你开你就开吗?」
经理心底犯嘀咕:
有钱人是不是脑子都不太好啊。
那晚你是不知道你脸色有多不耐烦吗?
我差点都以为江燕是你仇人呢。
他当然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地道歉。
迟厌看着值班表,突然蹙眉:
「等一下,林莲是谁?」
「那晚,不是她值班么?为什么是江燕?」
经理不得已把人带了过来。
男人屈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听说你总是让江燕替你值班?」
所以我家宝贝总是那么辛苦,回家累成那个样子。
都是你造成的,对吗?
林莲磕磕绊绊地解释:
「是,但我妈——」
迟厌抬手制止:
「好了,既然不想值班,以后都别干了。」
林莲吓得脸色都白了。
她平时确实会找借口让江燕帮她值班,但那天有大人物要来。
她没有那么蠢,会将这么大的业绩让给江燕。
这份工作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求经理:
「经理,那天我妈是真的得了阑尾炎,我不得已……」
她这下是真的哭了:
「那些钱要给我妈交手术费呢经理……」
「经理你帮我求求情吧!」
经理都自顾不暇了,挥手让人将她东西收拾好带走。
-17-
村里四面环山。
这个地方确实贫瘠,洗澡都要去大井那边打水回来。
衣服是在溪边一起洗的。
可能是以前吃的苦太多,我比想象中要更快适应这里。
开始全身心投入扶贫攻坚工作。
跟着上级一起规划村里发展路径。
偶尔,我还会上门辅导这些娃娃学习。
虽然这地处偏僻,远离都市。
但胜在荔枝产量丰盛。
村民也愁,产量多,但卖不完,剩下的浪费了。
我提议直播带货。
现在很多农作物的主要销售渠道也都是靠这招。
村民们总是在我们干完活后让我们吃上热乎的饭菜。
「姑娘小伙们,你们辛苦了哟!」
他们觉得我们能来这里是他们的荣幸。
我和同事连连摆手:
「应该的应该的。」
-18-
可接连几天,直播间都没啥人。
尝试过投流,也收效甚微。
眼看荔枝就要熟了,焦头烂额之际。
在第七天,直播间突然来了流量。
我以为是官方扶持。
屏幕上却接连刷了 99+火箭飞船特效。
绵绵不绝。
不止是我惊讶,连同事都不敢相信。
这种阵仗即使是千万粉丝级大网红都不曾见过。
「这位网友,如果你是不小心摁到的话,您找后台助理,会给您退的。」
他没有说话。
我奇怪:
「哈ťū́ₓ喽?这位网友,您在线吗?」
连麦申请弹了出来。
就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里,直播间的人数就陆陆续续涨到一万+。
公屏上的人也纷纷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从开播到现在已经刷了二十来三十万的礼物。
同意申请后。
我笑容僵住。
那张脸,挫骨扬灰我都不会认错。
迟厌。
他勾唇:
「好久不见,姐姐。」
直播间人数在迟厌露脸的那刻涨到 10 万+。
【少爷好帅啊啊啊啊啊!】
【少爷有钱就算了,长得还那么性感,声音听得我腿软啊啊啊啊!】
……
「燕姐,怎么了,这是你认识的人?」
我摇头,想装作不在意,继续向大家介绍。
低头拿荔枝,却发现手指在抖。
不受控制地。
同事看出我剧烈的身体反应,简单向网友解释了一下替我播。
-19-
原以为这场闹剧很快结束。
营销号闻到流量的味道,一下播数十个视频宛若雨后春笋纷纷冒了出来。
我和迟厌的关系也被人扒了出来。
「我服了大少爷能不能来追我啊?我不用 99+飞船和火箭,我一个就够了!」
「少爷您看老奴适合栓在哪里?全听您的安排!」
「天生劳碌命,明明有个这么有钱的前男友非要分手跑去山区买荔枝,买得明白吗就买?」
甚至有人扒出我的素颜照肆意点评:
「啊,这长相也就普通人啊,少爷喜欢她哪一点?」
【原来少爷也会喜欢普通人啊,以后姐妹们大胆追,万一遇到眼瞎的呢!】
还有一些网友揣测我是故意的。
【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的,人家少爷前女友是秦氏千金,她拿什么和别人比?只有闹一闹才能让少爷多看她俩眼了。】
这些评论的点赞量居高不下。
说明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村长看到了这些评论,也气了:
「你说这男娃咋这么小心眼,都分了还这么纠缠。」
「小燕,你别去管这些,这些天你也辛苦了,直播要不暂停几天?」
我心里也烦。
但现在热度很明显起来了,干脆就接住这波流量。
直播照常。
我劝说自己不去看那些骂评。
甚至有人专门找茬,网购回去的荔枝以各种理由拒收退回。
还没等我处理完这些事,迟厌来了。
-20-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的。
没打算搭理他,关门送客。
他却手疾眼快地抵进门缝。
霎时,那双漂亮得能做手模的手红肿起来。
我深吸了口气。
「手拿来。」
「姐姐,疼。」
药水还没涂到手上人就喊疼。
我瞪了他一眼:
「再喊就自己擦。」
他不说话了。
却又没安静多久,指尖滑过我的脸颊:
「你瘦了……」
我条件反射地站起。
药水被带翻在地,他那只没受伤的手就那样僵持在半空中。
接下来,我去工作,他就在外边等我。
向来坐不住的人这几天都
接连几天,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走?」
每当我一开启这个话题,他要么避而不答,要么扯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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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高考结束,林宇才知道现在网上全是对江燕姐的讨伐。
言语污秽不堪。
想上线和这群跟风侠对线。
顿时,他忽然想到什么。
高考结束,他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大厅里,连着无数个摄像头。
今天这场发言是直播式的。
客套话结束后,林宇调正麦克风:
「最后,我还要感谢亲戚家的姐姐,也就是最近网络舆论中心的女生。」
「高考结束后,我看到很多网友对她的网暴,我想说,她并不是大家所说的那样。」
「反而,是个很好的人。」
「高考前,我耳朵听不见了,是她将十几万买来的助听器借给我。」
「这个助听器原本是她辛辛苦苦攒钱买给男友的,却发现男友骗了她。」
「她男友家境殷实,却眼睁睁看着她一天打几份工来养他。」
……
台下学生议论纷纷。
显然他们也知道了。
「不是吧,真的吗?」
班主任不好突兀上前去拉他下来。
使劲给他使眼色,他全然不顾。
「最后,我想说,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课题之一,就是学会不人云亦云。」
「这句话送给我自己,也送给在场的所有人,和屏幕前的网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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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彰大会还没结束,新的视频就轮番上场。
林宇继续推波助澜,将助听器的高清照片上传到社交媒体上。
上面有一处细微字样——江燕爱迟厌 1314。
一经上传,直接登顶热搜。
网上对江燕的țū́ⁱ风评一下反转。
有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国外进口的。
找到了门店。
知情人士说:
「这个姑娘在第一年就付了定金,剩下的钱是她攒了两年才付完的。」
还有人顺着时间线索查出那天拍卖行发生的事。
那天有人在现场凑热闹,还拍了视频。
当时没热度,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现在随着照片的爆火,浏览量一夜暴增。
「我天呢,我都不敢想小姐姐在看到自己辛苦打工三年,攒钱给男友买助听器,以为对方会惊喜会开心,结果人家根本不需要得多失望啊。」
「已经不是失望了,是绝望了。」
「还鞠躬道歉,女生命好苦啊。」
「喂,渣男出来道歉啊!」
「听到了吗?我让你道歉@迟厌」
「@迟厌道歉!」
「@迟厌,听到没有,道歉啊!」
先前那些纷纷自称「老奴」的人没了声音。
甚至有人找到迟氏集团官博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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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厌的行为已经引起巨大的舆论。
迟父有些头疼,想让助理去将人带回来。
他还没死心,想带我一起走。
「姐姐,跟我回去。」
神经病。
我没理他,转身就要出去。
眼前突然一暗。
……狗日的。
这狗东西给我下药。
再次醒来,已经在车上了。
车窗外还是熟悉的场景。
现在,应该还没开出村外。
我要挣扎,他不轻不重地摁住我:
「姐姐,有什么矛盾我们回去解决。」
「放我走。」
他自顾自地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
「姐姐,我们回去就结Ţų₀婚。」
「你这是犯法的,放我走。」
我摸索到头上发簪,抵在他脖颈上:
「迟厌,放我走,别逼我。」
这是村里小孩送我的手工,我一直戴在头上。
鲜血一点点洇出来。
他满眼都是病态,像是失去了痛感。
……神经病!
我反手抵在自己脖颈上:
「放我走!」
「江燕!我放你走!!!」
迟厌吓得脸色彻底白了,立刻让司机停车。
「少爷,老爷说让你尽快回港——」
「我他妈让你停车!」
车停稳后,我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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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燕,你一定要留在这吗?」
迟厌还是不甘。
我忽然停住脚步,回答他另一个问题:
「迟厌,这些天你总是说你错了。」
「其实你没错,是我错了。」
「错在我蠢,错在我瞎,没看出来您这个大少爷的身份。」
「在我这里,从来就没有无心之失。」
「举个例子,你知道割腕会死,所以不会去割腕,可你明知道会伤害到我,却还是这样做了不是吗?」
「迟厌,都是成年人了,你早就做出选择了。」
这些话说得未免太过恶毒。
他直接掉泪,眼尾通红。
话我已经说到这了。
他一直沉默,没再说话。
也没再拦我。
我离开的最后一刻,他突然问了一句:
「是不是我割腕了,你就能原谅我?」
我突然笑了。
现在还在用自杀的方式来威胁我。
对他这样的大少爷来说,他从没觉得自己有错。
他现在只觉得我好像真的要离开了。
他没有想过,他骗的不止是我的感情。
还有我年轻的心力。
那时我总想,江燕,再坚持坚持吧。
助听器也买到了,到时候,她和迟厌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可我看到的是,他在拍卖场一掷千金。
他走前,我再次喊住了他,自嘲般开口:
「迟厌,我这些年的努力,是不是在你眼里就是个笑话啊?」
这个问题其实困惑我很久。
原来问Ṫù₄出口,才能释怀。
「不是……」
我耸肩:
「不过没关系,那个爱你的江燕已经死了。」
「死在你无穷无尽的谎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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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件事带来的流量,村里荔枝销量很好。
但一波流量不可能吃一辈子。
我和同事也慢慢学习如何去运营账号。
总之,忙里忙外。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听到迟厌这个名字。
因为工作需要,我得回港城办个事。
好友陈冬给我接风。
她告诉我:「迟厌自杀了,燕子你知道吗?」
我咬肉的动作一顿,随后摇头。
陈冬说,他在家里的浴缸中割腕。
她是我和迟厌的共友。
看着迟厌半死不活的样子为难,似乎是想劝我去看一下迟厌。
可又没有什么理由。
而且她家资金链断了,是靠着迟厌给她家的项目才盘活的。
怎么说,她都欠迟厌一个人情。
所以整场饭局下来,她都没吃几口菜。
倒是我,胃口还不错。
每个菜都吃了好几口。
看着她纠结半天,我擦了擦嘴。
率先打开这个饭局的目的:
「这几天我刚好有时间, 可以去看他。」
陈冬惊喜:
「江燕, 你说真的?」
我点头,笑:
「骗你做什么。」
「那太好了!谢谢了。」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或者——」
「不用,你给我个地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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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 看着豪华的配置和整洁到一尘不染的楼层。
我不得不承认,有钱真好。
即使迟厌自杀住院。
依然能享受最好的医疗环境。
而山里那些人, 不到病得严重都不肯去镇上就医。
我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病房内, 男人躺在病床上。
听见动静,他转头看我:
「你是谁?」
我抿唇,走向他:
「我是江燕。」
他应该是真的割腕了。
冷白的手腕被厚厚的纱布包裹, 洇出些淡粉色。
「哪个江, 哪个燕?」
割个腕,他倒是失忆了。
我轻声回答:
「江河的江, 燕子的燕。」
他却反驳:
「你才不是江燕!」
「什么意思?」
「江燕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低声埋怨,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她那么恨我, 是不会来看我的。」
「你这个骗子。」
我一时无言,静静垂眸看着他。
「迟厌, 别装了。」
「我今天来看你, 不是因为你真的割腕了。」
「也不全是因为好友的劝说。」
如果我实在不想做一件事, 其他人其实是劝不了的。
迟厌知道。
所以他也安静下来了, 呼吸都浅了。
「我是来告别的。țů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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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屋檐下,一颗嫩芽悄悄从瓦缝里挤出。
带着一股莫名的孤勇。
我笑了一下,最后再看他:
「以后,我可能都不会回这边了。」
他眼皮颤了一下:
「什么Ŧų⁹时候走?」
「……」
我沉默, 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扯了扯唇, 语气苦涩:
「现在这个都不能对我说了吗?」
我点点头, 承认:
「嗯,因为不想让你再来烦我。」
他笑了:
「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我不答了。
他又问:
「那破地方真的很好吗?」
迟厌看着她, 心脏涩涩发疼。
值得你抛弃在这的一切。
抛弃我。
我没指出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破地方」。
傲慢惯了的人,是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
听到他这么问,我脑海中浮现出村里孩子们纯真的笑容。
村民们质朴的关心, 我点点头:
「很好, 空气好, 人也好。」
迟厌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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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层干了六年, 荔枝村现在的面貌焕然一新。
我被评为最美干部,同时升职, 今年被调回市里。
离开前, 村民来送行时热泪盈眶。
「燕姑娘,这些年, 辛苦了!」
我也有些哽咽:
「都是应该的!」
「大家,有缘再见!」
此时, 我年华二九。
朋友调侃我以后要享福了。
我无奈笑怼:
「别害我啊。」
「都是为人民服务, 我呢,只是换了地方,没差。」
推开新办公室大门时,落地窗前, 站着一个挺拔的清瘦身影。
那人穿着男款制服。
伴随着熟悉的嗓音响起:
「江燕,好久不见。」
「我是你的新同事,以后请多指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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