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来迟

我同时给周家两兄弟做替身。
哥哥喜欢欲的,我蕾丝裙兔尾巴齐齐上阵。
弟弟喜欢纯的,我白衬衫黑丝袜投其所好。
由于业务能力强,所以一直没有穿帮。
直到有一天,我一时疏忽,被狗仔悄悄盯上。
「港城周家两兄弟疑似共享金丝雀」的词条登上了热搜。
弟弟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时,我正坐在他哥哥的腿上讨巧卖乖。

-1-
一起做替身的姐妹们都很心疼我。
她们知道,我是周家二少爷周闻郴圈养的金丝雀,可周闻郴从不碰我。
「桑茵这么好看,怎么就跟了周闻郴那种古板的男人?」
「听说周闻郴为了给白月光守身,所以从来不碰桑茵。」
「可怜的桑桑,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我一边听她们说,一边扯过两张纸巾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周闻郴确实从不碰我。
他每个月给我十万,只要求我陪他吃饭兜风聊聊天。
这种生活,简直舒服得要命。
因为空闲时间太多,我又给自己接了个活,找了个新金主。
像这种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我只敢偷偷摸摸做,根本不敢让姐妹们知道。
此刻,宋瑶瑶还心疼地抱着我:「桑桑,久旱对身体不好,要不然你换个金主吧。」
「周家大少爷周淮因,手握资产千亿,未婚单身长得也帅,要不然你去试试他?」
「得了吧。」边上的其他姐妹提醒我:「我听说,周淮因已经养了只雀儿,就是神秘得很,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是谁。」
「你可别淌这趟混水了。」
我狠狠灌了口饮料,根本不敢接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周淮因发来的消息。
「今晚到别墅等我。」
我乖乖回了个「好」。
实不相瞒,周淮因找的那个替身……也是我。

-2-
周淮因和他弟弟不同。
他放纵得很,浑身上下一股子使不完的牛劲,可喜欢折腾人了。
进屋后,我脱掉黑色风衣,露出里面的狐狸套装。
头上特意配了个毛茸茸的兽耳发箍。
周淮因显然十分受用,喉结滚了几滚,眼眸瞬间暗了下去,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他单手解了衬衫的扣子,慢条斯理地抽出皮带,朝我招了招手。
「过来,坐下。」
我听话地坐在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胳膊撒娇:「这发箍是我亲手做的,喜不喜欢?」
他滚烫的掌心紧紧贴住我的小短裙,嗓音沙哑:「喜欢。」
我趁机抱着他的脖子,用又软又腻的语气说,「我昨天看上了一款限量版新包。」
「嗯,买。」周淮因语气很淡,但手上劲儿却大,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我的腰,指尖慢悠悠地画圈。
唇齿纠缠时,我的狐狸尾巴被他狠狠拽下,他抬起我的下巴,贴着我的耳朵问我:「小狐狸是不是文盲?」
「什么?」我迷茫地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勾起唇角,手按在了裙子拉链上:「我想调查小狐狸的学历,好不好?」
在一片灼热的窒息里,我被周淮因抱在腿上。
他今天心情很好,看着他动情的模样,我借机又说:「我想在市中心买套房子。」
「明天送你一套。」他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加重手上力道,疼得我嘤咛了一声。
「小财迷,别惦记着钱了,专心点对我。」他哑声提醒。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拜金。
周淮因对我很好,无论是物质还是感情上,他都狠狠满足了我。
我差点就要忍不住爱上他了。
可那天,我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原来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 po 文。
周家两兄弟是男主,他们的白月光是女主。
而我,只是白月光离开后临时顶替的女配。
等白月光回国,两兄弟会为了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因为白月光讨厌我,他们就变着法子囚禁我、折磨我,甚至把我关在精神病院让我发疯。
故事的结尾,是他们三个人一起没羞没臊地生活。
而作为小配角,我惨死在了一个冬天。
得知真相的我立刻从爱河中清醒,只想着赶紧捞钱。
反正白月光还有一年才会回国,我辛苦点,打两份工,赚够了钱就跑路离开。
此刻,屋里的暧昧气氛不断上升,可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就像催命符一样。
周淮因不悦地松开了手,示意我快点处理。
我正准备静音,却看见宋瑶瑶给我发来了一长串的消息。
「好你个桑茵,居然瞒着我这么久。」
「都是金丝雀,凭什么你能打两份工赚两份钱?」
「亏我这么心疼你,原来你过得比谁都滋润啊。」
我缓缓打出了一个「?」。
她立刻回我:「装什么装,我知道周淮因养的那个金丝雀就是你了。」
周淮因就在边上,衬衫都脱了等着我,我压根没时间问她怎么知道。
我只能央求她:「帮我保密,我回头给你解释。」
「来不及了,大家都知道了。」
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她给我转了一个热搜。
词条赫然是:「港城周家两兄弟疑似共享金丝雀」。

-3-
我颤颤巍巍地点了进去。
里面有两张图片。
前一张是我和周闻郴一起吃饭,他给我喂饭,帮我擦嘴,看我的眼神都在拉丝。
后一张尺度更大,是我和周淮因在露天阳台上接吻,当时我还打扮成小兔子的模样。
天杀的无良媒体,偷拍隐私,害得我玩脱了。
宋瑶瑶还在给我发消息:「那俩兄弟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知道。」我实话实话。
宋瑶瑶:「你疯了吗?我劝你赶紧逃跑。」
「周淮因可能还没看到消息,但听我男人说,周闻郴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与此同时,周闻郴也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很好。」
我吓得一个哆嗦,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周闻郴看着温和又好说话,但动起怒来可怕得要命。
这边,周淮因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长臂一捞将我拉进怀里。
「事情处理完了吗?处理好了的话,时间该给我了。」
他按住我的手,从他鼓鼓的胸膛开始往下滑,带我体验他结结实实的八块腹肌,再停在向下延伸的人鱼在线。
「桑桑,帮我脱掉。」他哑着嗓子蛊惑我。
可生死时刻,谁有心情做这种事啊?
我咬牙缩回了手:「周淮因,今晚不行。」
「我刚接到消息,我妹妹生病发烧,我要回去照顾她。」
我推开了他,从衣架上拿起黑色风衣披上:「下次,我们下次再来。」
周淮因看了我一眼,强行熄了火,拿过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正想推拒,门铃突然响了。
门外传来周闻郴辨不出喜怒的声音:「哥,在家吗?」

-4-
听见周闻郴声音的这一刻,我吓Ţû⁸得躲在了沙发后。
周淮因开了门。
周闻郴语气冰冷,开门见山:「哥,你认识桑茵吗?」
「认识,你可以喊她嫂子。」周淮因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怎么,你也认识?」
周闻郴唇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认识,你可以喊她弟媳。」
四周突然安静了,静得我心尖都在颤。
周淮因莫名其妙:「你胡说什么?」
「你没看热搜?」周闻郴飞快点了几下,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简单来说,我和你养的金丝雀,是同一个人。」
空气再一次凝滞了。
再后来他们说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我偷偷摸到了别墅的后门,从后门逃了出来。
得赶紧离这俩疯批远点。
出了门后,我一路猛冲,一边冲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未来。
虽然今天说好的包包和房子飞了,但这一年攒下的积蓄也有几百万,够我和妹妹们以后几年的生活费。
只是可惜了,本来想多囤点钱的。
眼看着我离别墅越来越远,身后也没人来追。
我放下心来,恶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的碎石。
「两个蠢货,自己不谨慎点,害得我也遭殃。」
话刚说完,脖子突然一凉,一只冰冷的手勾住了我的项链。
周闻郴出现在我前面。
他朝我逼近,逼得我连退数步,后背抵在了路灯上。
他语气凉薄,带着一丝玩味:「桑茵,我哥好骗,我又好哄,我们一门俩兄弟是不是很好玩啊?」
我想往另一边跑。
可那边,周淮因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脖子顶着刚才被我抓出的红痕,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
他神情晦暗不明,低头卷着衬衫袖口,不动声色地堵住了我的去路。
「桑茵,我劝你最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退无可退,脱力地靠在路灯杆子上,手心紧张得冒汗,面上还强行镇定:「我不就是同时打ƭū́ₓ了两份工吗?」
「你们当初找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不能兼职啊。」
周闻郴像是气笑了,伸手就要擒住我的手腕:「这种事还要我和你说?这不是基本的职业道德修养吗?」
但他没能碰到我。
周淮因薄唇紧抿,拦住了他的动作,深深看了我一眼。
目光太过冷凝,我不敢直视,只敢垂下脑袋盯着路灯下修长的影子。
周闻郴还要再说,沈雨桑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四周一片安静,电话那头的话语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里。
「阿郴,我回国了,刚刚落地。」
「我也给淮因打了电话,不过一直没人接听,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一下。」
哟,白月光比原剧情提早了一年回国。
周闻郴聊得太过投入,我见状趁机从他身边跑走。
他光顾着打电话,想追我的时候已经晚了。
至于另一个人,我匆匆回头看了一眼。
他依旧站在原地,微微偏头,右手缓缓抚过脖子上的那道红痕。灯光在他睫下打出一片薄薄的阴影,让他本就复杂的神色愈发晦暗难明。
看这样子,是压根不打算追我了。
也是,白月光都回来了,谁还有功夫理会替身?
我想,只要我和沈雨桑不打照面、不起冲突,应该不会沦落到原书中那样悲惨的结局。
回到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妹妹们都去睡觉了。
我把取好的钱用信封包着,交给了院长妈妈。
这是一家私人福利院,里面收养的都是被遗弃的女婴。有的身患重病,有的家里困难,还有的仅仅因为她是女孩就被送到这里。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住在福利院里,院长是我的妈妈,也是所有孩子的妈妈。
两年前,她的心脏查出问题,需要紧急手术。
手术费用太高,我将积攒的钱都拿出来,可还是不够。
走投无路之下,是周闻郴找上了我。

-5-
当时周闻郴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笑得温温和和。
「桑茵,你和我喜欢的女孩长得很像。」
「我这里有一笔交易,你做不做?」
所谓的交易,就是陪他吃吃饭、聊聊天,他每个月给我付十万元,交易一年起步。
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的秘书当天就给了我一份清单,里面写满了沈雨桑的平常喜好、吃饭忌口、穿衣风格。
秘书嘱咐我一定要将清单背熟。
我懂。既然是做替身,那就模仿好正主呗。
但第一次和周闻郴吃饭,我就犯了错。
那天他点了一大桌子菜,吃饭时我一Ţŭ̀₂共夹了四次什锦虾仁,周闻郴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看。
他抬着我的下巴,修长的手指着那盘虾仁,温声说道:「桑桑,你今天演得不像。」
「她就算再喜欢一道菜,一顿饭也绝不会夹超过三次。」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这次演得不对,要扣钱哦。」
三千块就这么没了,我的心都在滴血。
后来院长术后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需要服用抗排异药物,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我和周闻郴说明情况,求他预支工资时,他笑得眉眼弯弯,话却冰冷刻骨:「桑桑,得寸进尺是不好的习惯,她就不会这样。」
他不肯给钱,可我又急需用钱。
所以周淮因答应一个月给我一百万的时候,我飞快点头答应。
在周淮因面前,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他从来不提沈雨桑,我也假装不知道。
此刻,看着沉甸甸的信封,院长不肯收下:「阿茵,这些年你给院里的钱也够多了,就连我的手术费都是你凑的。这笔钱,我真的不能再要了。」
我把信封塞进她的手心:「那么多妹妹需要照顾,您就留着吧。不用担心我,我给自己也存了笔钱。」
「另外,妈妈,我要走了。」我轻轻拥抱住院长:「我打算去沪市,近几年都不会回来了。」
在港城,周家俩兄弟想要整我太易如反掌,我还是走远点才好。
我定了三天后离开的机票。
这两天,周家兄弟都没找我,宋瑶瑶倒是和我提起了他们。
「白月光还真和我们这种替身不一样啊。」
「你看见昨天维港的那场烟花了吗?放了一个多小时,花了大几百万,听说是周淮因为了庆祝沈雨桑回国特意放的。」
我突然想起之前和周淮因的一次对话。
那时我虚脱地靠在他的怀里,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我的碎发,哑声问我:「桑桑,除了钱,你还有别的喜欢的吗?」
我想了想,回答他:「烟花,能照亮半边天的那种。」
他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回答,将脸埋在我的颈窝,半晌才声音闷闷地道:「好,下次我去维港给你放场烟花。」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烟花放是放了,但压根不是给我放的。
「桑桑,你在听吗?」电话那头,宋瑶瑶还在喋喋不休:「今晚周闻郴还斥巨资给沈雨桑安排了一场欢迎宴呢。」
「她有的,你也要有!你都要去沪市了,姐妹这就给你安排一场送别宴。」
宋瑶瑶给我发来一个地址。
想着日后要几年不见,我决定再和她小聚一下。
结果我到的时候,感觉不太对劲。
这送别宴的规格,是不是太高了点?人是不是请的太多了点?
觥筹交错里,我看见了一身蓝色碎钻礼服的沈雨桑,她身边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周闻郴和周淮因。
三个人齐齐朝我看来。
我步履一顿,低头掏出手机。
一秒钟前,宋瑶瑶刚刚给我发来一条消息:「宴会厅的名字发错了,前面那个厅是周闻郴给沈雨桑办的欢迎宴,你可千万别进去啊,怪尴尬的。」
她发来一个新的定位:「来这里,姐妹们都在等你呢。」
「别羡慕她有烟花秀,我也给你准备好仙女棒啦。」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宋瑶瑶无数遍。
知道她办事不靠谱,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我低着头,想装成什么都没发生地退出去时,沈雨桑朝我走了过来。
「你就是桑茵?」她端着一杯酒,笑吟吟地看着我。

-6-
沈雨桑抬了抬手,宴会厅的大门被人合上。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将手里的红酒杯递给了我。
「来者是客,不喝一杯再走吗?」
在周闻郴给我的那份清单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沈雨桑爱喝红酒,且酒量很好。
可我不行,我对酒精严重过敏。
周闻郴第二次和我吃饭,吃的是西餐。他让我喝了小半杯红酒,结果我全身红肿、上吐下泻,在医院待了两天。
「我酒精过敏,喝不了。」我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是没给钱,所以不喝吗?」沈雨桑无所谓地笑了笑,倾身问我:「阿郴和我说过,你爱钱,只要给钱就行。」
沈雨桑果然和书里描写得一样,看我不顺眼。
说这话时,她的声调微微拔高,刚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他们转头看向了我。
虽然没有开口,但眼神里的鄙夷也没有掩藏。
周闻郴走到她的身边,唇角是标志性的微笑:「难得雨桑开口,你就喝吧,反正之前你也不是没有喝过。」
「还是说,」他话锋一转,语气兴味盎然:「真要我们开价,你才肯喝?」
我转头看向了半倚着窗的周淮因。他侧对着我,低头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半分眼神都没有分给我。
迎着宾客的目光,周闻郴朝我伸出了一根手指:「十万,喝吗?」
呵,拿钱来考验我,那他还真考验对了。
十万,够福利院二十七个小女孩好几个月的开支了。
不过就是难受个两天,这笔买卖简直是赚麻了。
「喝!」我冲他笑了笑,爽快地接过了酒杯。
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怕他赖账。
正准备喝时,酒杯忽然被人夺过,酒液尽数泼在了周闻郴的脸上。
「哥,你干什么啊?」周闻郴顶着满头满脸的酒,惊愕地看着周淮因。
周淮因却没有理会他,反而转头问我:「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喝,你是打算进医院吗?」
「对我差劲就算了,对自己也这么不好。」
他越说越是生气,脸色阴沉地拉住了我的手,作势就要离开。
「淮因,欢迎宴还没开始,你这就要走?」沈雨桑连忙喊住了他。
周淮因脚步不停,我想抽回手,他却强硬地掰着我的手指,与我十指相扣。
「不是,哥,雨桑姐都喊你了,你不给个面子留下来吗?」周闻郴也在喊他,甚至不解问他:「她已经回来了,你还管桑茵干嘛?」
对啊,我也想问啊!
正主都回来了,他当着正主的面和我牵手离开,这合适吗?
难道周淮因是把我当成工具人,想利用我让沈雨桑吃醋?
大抵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周淮因闻言恍惚了一下,眼神有些迷离。
我正打算从他手心挣脱,片刻后他却更紧地拉住了我的手。
「周闻郴,脑子有病自己看病去,别把脏水都泼到我的身上!」
「找什么替身假装深情?沈雨桑是出国,又不是死了。怎么,国内和国外是有结界吗?你要是真喜欢她,不能出国找她,非要找替身玩?」
周闻郴被他说得也来了气:「说我干什么,你不也找……」
周淮因冷冷地打断了他:「我找的从来不是替身,是女朋友。」
直到走出宴会厅,我的脑子还迷迷糊糊。
我感觉,现在的走向和原书似乎有点偏离了。
周淮因浑身散发着怒气。我想挣脱他的手,他干脆直接将我拦腰抱住:「要是等下不想哭得太大声,那就别乱动。」
宋瑶瑶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桑桑,你在哪啊?怎么还不来?」
「我在大堂,你赶紧下来帮我,有人要把我带走。」我连声将她求助。
「哪个没眼力的王八蛋居然打你的注意?」宋瑶瑶气势汹汹:「你放心,老娘马上下去救你。」
那边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呜呜呜,我就知道宋瑶瑶是个仗义的姐妹。
结果周淮因突然在这时插了一句:「是我,桑茵现在和我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脚步声戛然而止。
「周、周大少爷啊……那您和桑茵玩得开心,我就不去搅和了。」
宋瑶瑶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在一片难言的静默里,周淮因西装革履,一手揽着我的背,一手托着我的膝弯,长腿迈出酒店大门,上了早就候着的迈巴赫。
「周淮因……」我想下车,他却拦住了我,反手擒住我的手腕。
「桑茵,两天了,整整两天你都没找过我,一句解释也没给我留。」他欺身而上,咬牙切齿:「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点吗?」
前面的司机很有眼力见,立刻升起挡板,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我眨了眨眼:「解释什么啊?那天不都解释了嘛?」
「就是我想多赚点钱,兼了两份职呗。」
不过到底是我违反职业准则,我诚诚恳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周淮因将我逼在车窗与他的臂弯之间:「如果今天我不找你,你会来找我吗?」
找他干什么?我才不想被关进精神病院。
我摇了摇头,实诚地道:「不会。」
「桑茵!」他一字一顿,气得笑了出来,眼尾微微泛红。说着,他单身挑开领带,解了衬衫纽扣,半垂着头,与我鼻尖挨着鼻尖。
心跳在这时飞快加速,周淮因的脸和身体对我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我连忙偏开了头,不想再和他四目相对。
他却扣住了我的后脑,灼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在了我的唇上。
「桑茵,你这个混蛋!」
「我正儿八经和你谈恋爱,就是给你的钱多了点,你倒好,觉得我是在找替身养金丝雀。」
「你个混蛋,骗我感情,真的……坏得要死。」

-7-
唇齿纠缠中,车里的气氛太过暧昧。
我仰头被迫承受着他的吻,熟稔的感觉蔓延至全四肢百骸,生理本能让我勾住他的脖子,往他的胸膛里靠。
「桑茵,我本来还想,你这样骗我,我一辈子都不理你。」
「可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迟早要栽在你这里。」
「周闻郴就不是个东西,别理他了,只理我,好不好?」
他说得很认真,可我不能确定这话是真是假。
我只知道,按照剧情,抛弃我爱上沈雨桑才是他的宿命。
但当周淮因欺身而上,咬着我的耳朵说他爱我的时候,我的理智还是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他好像真的在违背原定剧情去爱我。
「那夜维港的烟花看见了吗?为你放的。」
他一遍遍地说着爱我,与我十指相扣,理智终究被情感欺压,我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哑声道:「好,以后只理你。」
话音刚落,我感觉自己成了一部三折迭手机,被一次次翻折出奇异的弧度,一个晚上都没能好好睡觉。
快天明的时候,我才睡了过去。
这晚,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在沈雨桑回来之后,我依然对周淮因死缠烂打。
可周淮因还是不受控制地被沈雨桑吸引,逐渐厌恶了我,最后将我关进精神病院。
我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我死的时候才二十七岁,可模样枯槁憔悴,身材臃肿不堪。
我这么个爱漂亮的人,死的时候可难看了,发丝里居然还夹着虱子。
我是被吓醒的,醒来的时候恍惚了很久。
我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个重要情节。
床边空荡荡的,周淮因已经离开了。
摸过手机,宋瑶瑶倒是给我发了很多消息。
「桑桑,你还好吗?周淮因没把你怎么样吧?」
「对不起,我昨天太怂了。可我男人地位没他高,我实在不敢惹他。」
「你没事吧?怎么不回消息?」
「沈雨桑喝醉了酒,听说犯了胃病,周家两兄弟都赶了过去,这会应该没工夫找你。」
「你不是今天下午的航班飞沪市吗?这是个好时机,赶紧去吧。」
看着宋瑶瑶喋喋不休的文字,我终于想起了醒来时被我遗忘的梦境。
在梦里,沈雨桑假装自己喝醉了酒犯了胃病,周家兄弟因为担心她赶了过去。
她穿着一件白色小吊带开了门,素面朝天更显清纯丽质。
沈雨桑喜欢熏香,可那天好巧不巧,保姆点错了香,点了催情香。
周家兄弟没有把持住,这是 po 文里三个人第一次整整齐齐地同时出现在床上。
这画面,冲击力太大,我不敢想象。
我尝试着用别墅的座机拨打了周淮因的电话。
「嘟嘟」两声过后,是沈雨桑接的。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疲惫:「找淮因的吗?他这会不太方便。」
那边似乎有人正在催她,我只听见她不满地抱怨了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再一次拨打,可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突然深切地意识到,重要剧情可能真的无法更改。
就像周淮因以为沈雨桑犯了胃病,会火急火燎地赶过去一样,作为书中主角,他们之间无法避免地互相纠缠。
作为无足轻重的小配角,我还是别卷入其中,平白丢了自己的命。
我匆匆从别墅离开,回到住处简单收拾了行李,赶往机场。
我给李瑶瑶发了条消息。
「老娘要去沪市过好日子咯,别太想我。」
只是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缩了一下。
不知是因为要离开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还是因为周淮因。
正如宋瑶瑶所说,一切风平浪静,周淮因忙着走剧情,没有闲工夫搭理我。
我顺利地抵达机场,办好值机托运,取了机票打算进去安检。
只是我还没进去安检,就被人喊住了名字。
「桑茵。」

-8-
人群那端,周淮因挽起白衬衫一步步朝我走来。他的手臂上缠了绷带,隐隐渗出了一点血迹。
可我没精力问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神色冷峻,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咬牙切齿地望向了我:「桑茵,你真的是个骗子。」
「明明昨晚还在我的怀里,说着一辈子不离开我的话。今天倒好,这是打算远走高飞了?」
我想到梦里那个囚禁我的地下室,紧紧攥着手里的机票,狡辩道:「那个,如果我说我是去沪市旅游,逛逛迪斯尼,你相信吗?」
周淮因轻轻笑了一声,眼底愠色渐浓:「桑茵,你还真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嘴上却一点也不饶人:「说吧,是我把你扛回去,还是你自己乖乖跟我回去。」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机票:「能都不选吗?」
「行啊。」周淮因很好说话,点了点头:「那我换一个选项。」
「选十箱还是选失焦?」
「啊?」我绷紧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继续朝我这逼近。
ṱüₑ「这也不肯选?」
「那选失焦还是选嘴角开裂?」
「选嘴角开裂还是大脑脱机?」
「选大脑脱机还是选我?」
???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安检口就在我的后面,周淮因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都不想选。」我把机票背在身后,摇了摇头:「周淮因,我不想再和你有纠葛了。」
他的神情在一刹那变得十分受挫。
可没多久,他垂眸看着我,开口时嗓音又干又哑:「可是,我想。」
「桑茵,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在给福利院的小女孩子们讲故事。当时你翻着一本故事书,阳光洒在你的身上,细碎的星星为你描边。我盯着你看了很久很久,但你没有发现,目光只留给了孩子。」
「那之后,我假借偶遇和你见了很多次面,可你总忙着兼职,兜兜转转,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后来我说每个月给你一百万让你陪着我时,你开心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其实那天,因为你的答应,我心里比你还要欢喜。」
「我喜欢你捧着故事书明媚温柔的样子,也喜欢你打扮成小狐狸小ƭű̂ⁱ兔子逗我的模样。桑茵,我知道你一开始到我身边是为了钱,可你当真对我一分真心都没有吗?」
「我要的不多,但凡你对我有一分真心就够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认真,眼瞳里倒映着的都是我的模样,。
问这话时,他的身体还在微不可觉地轻轻颤抖。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他笑了笑:「没事,没有真心也没关系。」
「桑茵,我有的是钱,你可劲儿花,可劲儿造作。」
「我能接受的,我都能接受的。」
但怎么可能没有真心呢?
我曾无数次地陷入周淮因给我编织的温柔乡里。如果不是得知了 po 文的真相,只怕早就深溺其中无法自拔。
亲吻的反应最能说明一切。
如果没有真心,我不会迎合他的吻,不会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不会主动贴上去任凭他将我折腾得气喘吁吁。
所以,我怎么可能对他没有真心呢?
周淮因几乎没有在我面前示弱过。
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心里某处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周淮因,看着我。」
他看向了我,长睫翕动,漆黑漂亮的眼眸落着永恒不灭的星光。
他紧张地捻着衬衫袖口,安静地等着我的回答。
「周淮因,我对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人冲到了他的面前,是周闻郴。
周闻郴来不及看我一眼,火急火燎地拉过周淮因:「哥,快走!」
「雨桑姐在闹自杀,你赶紧过去。」
周淮因闻言,浑身一震。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跟着周闻郴飞奔离开。
走的时候,他似乎想要回头,看看我或者给我留一句话,但终究还是没有。
我只看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看吧,男主对女配只能嘴上说爱,行动上永远在向女主奔赴。
「周淮因,我对你也有真心。」
但已经不重要了,这句话只能说给空气听。
我转身进了安检口,坐上去沪市的飞机。

-9-
我在沪市定居了下来。
说来也是运气好,来这儿没两天我就找到了合适的住处。
邻居们都很和善,平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会搭把手,家里煮了好吃的也会来和我分享。
在福利院的时候,我经常幻想,如果以后财富自由了要做什么?
真的不需要再为生计犯愁后,我去申请了应用经济学的研究生。
我还很幸运地选到了心仪的导师。
读研之后,跟着导师做课题、办会议、写论文,时间以「周」为计算单位,日子过得很快。
堆积如山的文稿让我几乎忘记了周淮因的存在。
只是梦里偶尔会有他的身影。
读研时候,也有男生跑来给我告白。
但始终差了点意思,没有让我产生谈恋爱的冲动,我也不想将就。
三年后,我平安地过完了自己的二十七岁生日。
真好,我没有蓬头垢面地死在精神病院,我依然漂漂亮亮,充满活力,能不喘气地爬十层楼。
生日这天,院长妈妈和妹妹们给我发来消息,祝我生日快乐。
宋瑶瑶也给我打了电话。
在我的明令禁止之下,她三年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港城的事。
可今天,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有事就说啊。当然,如果是周家的事,就别和我说了。」
「是周家的事。」宋瑶瑶央求我:「你就让我说吧,我憋不住了。」
「听我男人说,周淮因可能已经死了。」
我愣了愣,失笑道:「你胡说什么呢?」
「真有可能。你想想,这几年你有看见周淮因出席过任何活动吗?」
我没有特意去关注他,但我记得他之前一直是周家的发言人。
「没准只是退居幕后了。」
「不是。」宋瑶瑶很肯定:「我男人以前和周淮因也算得上是朋友,可这三年来都没和他见过面。」
「上次周闻郴出席发布会,有记者问起他哥,周闻郴没有说话,可眼圈忍不住泛红。」
「圈子里都在说,周淮因估计已经死了,可能因为遗产分配或者别的原因,死讯一直秘而不宣……」
我打断了宋瑶瑶的话:「不可能的,你别瞎说。」
可嘴上是这样说的,挂断电话后我还是翻出了计算机。
他怎么可能三年都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呢?
我查了整整一个晚上,翻遍了每一条和周家有关的新闻,放大了每一张图片,都没有找到周淮因的一片衣角。
一切都在印证着宋瑶瑶的话。
我又安慰自己,周淮因可是男主,书里的男主怎么可能死?
但我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走向已经和原剧情大不一样了。
在 po 文里,这时故事走到了尾声。沈雨桑和周家两兄弟一起生活,但名义上她还需要一个丈夫,所以和周淮因结了婚。
这个时候,她也怀上孩子了。
可她至今未婚,前两天还踩着恨天高出席活动,小腹一片平坦。
犹豫了很久,我尝试拨打了周淮因的电话。
拨了三次,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
第二天我继续拨打,电话依然关机。
宋瑶瑶说,周淮因所有的朋友都联系不上他。
于是那天,拿了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后,我买了回港城的机票。
港城没有什么变化,宋瑶瑶也还是那么活泼。
只是来接机的不只有她,还有沈雨桑。
「聊一聊吗?」她问我。

-10-
和上次见面不一样,此刻的沈雨桑看着温和了许多,看我的目光里也没有敌意。
刚好我也有事想要问她,点头答应了:「好。」
一见面,沈雨桑就开门见山:「桑茵,其实我不讨厌你。」
「相反,我很喜欢你,觉得你长得漂亮,很对我的胃口。」
「那次欢迎宴上,我端着酒杯去找你时,本来是想夸你。可不知为什么,说出口的话却变得刻薄奚落。」
「明明我不想这样的,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着我,逼迫我去针对你。」
她小口抿着茶:「我还做了很多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比如装胃病、点迷香、闹自杀,千方百计地吸引周家兄弟。」
「我是喜欢过周淮因的ṱū́₋。早在去德国之前,我就和他表了白,但他拒绝我了。君若无心我便休,我也没想着纠缠,出国读书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回国之后,我变得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真正的我好像被封印住,看着躯壳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为了两个男人要死要活。」
「桑茵,三年了,我终于知道自己变成这样的原因了。」
沈雨桑攥着茶杯:「因为我是 po 文女主,我所在的世界是本小说,我的行为都是别人强加的。」
「喜大普奔的是,这个破 po 文终于结尾了,老娘恢复自由身了!」
「老娘一个雌鹰般的女人,一个只用了五年就拿到德国博士学位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围着男人团团转!」
「真的丢死人了,我要回德国了!」
沈雨桑说完,突然跑到我的面前,抱着我亲了一口:「桑茵,书里说你死在了二十七岁,看你现在还好好活着,我真的太开心了!你也是雌性中的雌性,突破书里桎梏顽强生长,真的是ẗú⁷太太太好了!」
「老娘根本不讨厌你,谁会莫名其妙讨厌美女啊!」
看着在我面前神采飞扬的沈雨桑,我恍惚了很久。
她还拉着我:「今天找你,不只是聊我,还有周淮因的事情。」
「三年前,我按照书里所写,假装胃病,把熏香换成迷香。当时,周闻郴把持不住地贴了上来,可周淮因砸碎了玻璃杯,用碎片划伤自己的手臂保持冷静。」
「他是我们之中最先发现自己异样的人。他试图与身体抗争,比如割伤自己,通过疼痛唤回理智,来夺取对身体的所有权,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沉默了片刻,问出了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惑:「他还活着,对吗?」
「嗯,活着。」沈雨桑叹了口气:「但他过得很不好,你要去看看吗?」

-11-
周淮因就住在当初我们一起住的那间别墅里。
我的房间没有变化,布置一如当年,就是床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限量版包包。
可周淮因的那间却不一样了。
里面有好多冰冷的金属仪器,密密麻麻,看得我头晕眼花。
「在疼痛没有用的时候,医生告诉他,或许电击能有效果。」
「我真的很感谢他。如果他跟着剧情走,我一个人也没办法和宿命抗争,或许现在的我早就和书里的结局一样了。」
「电击能让他维持清醒,但也不能长久。清醒的时候,他喊来公证员立了遗嘱。」
「他的遗产分成两份。一半留给他的家人,另一半留给了你。他说之前答应在市中心送你一套房子,还答应给你买限量版包包。所以遗嘱上写了房子赠你,这三年来新出的限量版包包也都买了,堆在你的屋子里。」
周淮因躺在床上输液。他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下巴尖了好多,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一直一言不发的周闻郴在这时抬起了头,眼眶红红的:「桑茵,我是混账,当初把你当成替身,可我哥不是。」
「我哥这三年过得很苦,清醒时不是处理公务就是打听你的消息。半个月前他陷入昏迷,到现在都没醒来。我真的很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他还要再说什么,沈雨桑把他拖了出去:「别当电灯泡,你哥也不想看见你。」
我坐在床边,看着面容苍白的周淮因,只觉得恍恍惚惚。
这人不是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牛劲吗?不是每次非要我哭着讨饶才肯罢休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孱弱了?
我拉起周淮因的手,将他的掌心贴住我的脸颊。
这三年来,刻意不去回想不去打听,如今才一见面,跳跃的心脏就在告诉我我还爱他。
我在床边陪了周淮因好几天,他一直没有醒来。
倒是私人医生,和我说了很多他这三年来发生的事。
说他怎么抢夺身体支配权。
说他在提起我时眼底的笑意有多么温柔。
说我屋里的每个包都是他亲自选的。
「那堆在屋里做什么?怎么不送到我的手上?」
我握着他的手,轻声问他。
本来是想打趣他,可看着面前迟迟不醒的人,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因为事情没有尘埃落定,所以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12-
周淮因终于醒了。
他哑着嗓音,指腹轻轻摩挲过我的脸颊。
「那天在机场, 我明明不想走,想听你把话说完, 想带你回家, 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拼尽全力回头, 看见了你失望至极的模样。」
「那一刻,我告诉自己,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Ṭûₐ, 不要找你, 不要把你牵扯其中。」
他看着我, 唇角弯出一个熟悉的弧度, 眼底也有了笑意。
「桑茵,你哭了。」
他轻轻喟叹了一声:「有这一分真心,对我来说也够了。」
「周淮因。」我喊他的名字。
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拿到了经济学硕士学位, 恶补了很多经济学知识。」
「嗯?」
我拍了拍他的脸颊:「你投资不是很厉害吗?带我一起投资吧。」
他讶然片刻便点了点头:「好,我教你。」
「周淮因, 」我又喊他,将这段时间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要和我正儿八经地谈场恋爱吗?」
他愣了愣,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坐了起来。
「要!」
刹那间天旋地转,他将我按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过来, 又因为生疏而愈发让人悸动。
「那天在机场的问话, 我还没有回答。」
我仰头望着他,认真重复着三年前想要说的话:「周淮因, 我对你怎么可能没有真心?」
「无数个心脏疯狂跳动的瞬间,都在昭示着我对你的爱。」
说完之后, 周淮因很久很久都没有接话。
我愣愣地抬头看向他,却见他闭着眼, 眼角有水珠闪烁, 片刻后无声滑落。
良久之后, 他睁开了眼,将我拥了个满怀。
「桑茵,你是我违背剧情也要去爱的人。」
「现在这样, 真好。」
四目相对, 呼吸交织, 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灼热。
不知什么时候, 周淮因的手按在了我的短裙拉链上。
轻轻巧巧一扯, 拉链就被他拉到了底。
他的手也愈发不安分了起来, 以燎原之势在我身上游走。
「诶,不是, 你干什么呢?」
「周淮因, 你躺了半个多月,身体还没好全,能不能先养养……」
他取来漱口水用过之后,用嘴将我的话堵得严严实实。
十指相缠的那一刻, 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愧是 po 文男主,剧情可以强行更改,但天生配置和属性是一点也改不了。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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