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他带球跑啦

二次分化成 Omega 后,我被在易感期的好兄弟压倒了。
好消息:他失忆了,我们还能当兄弟。
坏消息:我 tm 的怀孕了!
这次他可能要当爸爸了……

-1-
「一般来说,ABO 的分化期都是在十三到十六岁左右,像你这个年龄才分化的我倒是第一次见,等级还这么高。」
医生将检测报告递给我,透明镜片下的双眼透露着些许好奇。
我伸手接过,低头不语。
检测报告上显示,我体内的 Omega 激素已经完全超过了平均值,信息素等级为 S。
短短一天时间,我从一个 Beta 彻底变成了 Omega。
「你分化得太晚且等级较高,近期可能会出现信息素紊乱的情况。到时候一定要来医院。」
医生仔细叮嘱,给我开了些阻隔剂和抑制剂。
临走前又跟想起来什么似的,顺手把桌子上的 ABO 性知识科普小册子一起塞给了我。
我将阻隔贴贴到后颈上,在感觉到身上的苦橙味渐渐消散后,才打车回了家。
脑袋昏昏沉沉,我上楼回房,却在路过书房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安志文,安禾可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舍得的?」
书房门没关好,继母方秀莲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从门缝传了出来。
父亲坐在椅子上,任由女人的巴掌打在身上,沉着脸一言不发。
方秀莲抹了抹眼泪,语气坚决:「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安禾嫁过去的。」
安禾是继母的孩子,比我小三岁,是个十分漂亮的 Omega。
安志文此时也烦了,他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倒闭吗?」
倒闭?怎么回事?
在我疑惑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谁在外面?」
书房门被打开,偷听被人发现,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你怎么回来了?」
我如实回答:「去了趟医院。」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安志文皱眉。
我将手中的检测报告递了过去。
「这……」看清检测结果后,安志文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母亲是 Omega,安志文是 Alpha,他们本以为我也会分化成 Omega 或者 Alpha。
结果,整个分化期都过去了,我还是只是个平平无奇的 Beta。
没人想到,我的分化期竟然会来得这么晚。
方秀莲脸上是同款惊讶,不过片刻,她眼珠一转,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
「禹卿啊,按理说,这孩子成年后,父母就没有抚养义务了。」
我皱眉,听出了她的话里有话。
「方秀莲!闭嘴!」安志文脸色一沉,厉声打断了她。
方秀莲被吼得身体一震,随即仰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
「安志文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你要是敢把安禾嫁过去,我就跟你离婚!」
说完,她狠狠推了男人一把,气冲冲地跑出了家。
在儿子面前如此掉面子,安志文也觉得有些丢脸。
他柔声道:「禹卿,别跟你阿姨一般计较,她就是心情不好。」
「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安志文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我抿了抿唇,沉默地回房间将保险箱里的银行卡和房产证拿了出来。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遗产,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这已经是我所有的积蓄了。
我递给安志文。
安志文愣了一瞬,随即苦笑:「这也不够啊!」
突然,他抬眸看我,眼神中有打量,也有犹豫。
「禹卿,如果联姻能帮助公司渡过这次难关,你愿意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我就是问问,你别急!」见我反应激烈,安志文轻咳一声,连忙找补。
眉心紧蹙,我当然知道,他绝对不是随口一提。

-2-
烈日高照,我走在树荫下烦躁地点了根烟。
「怎么不接电话?」手机里嘟嘟的响声,却始终没有接通。
我啧了一声,拨了另一个号码。
「禹卿?怎么了?想我了?」高宇吊儿郎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陆景珩呢?我打他电话怎么没人接?」
「哦,他在酒店呢。」
高宇把地址发了过来,继续说:「但是你这几天最好别去惹他,他易……」
没等他说完,我就急切地挂了电话,打车去了酒店。
坐电梯时ṱũ̂₆,两个工作人员正在聊天。
「八楼走廊的监控好像坏了,等会儿去报修一下。」
我看了眼高宇发来的房间号,来到了 806 门前。
敲门,没人应。
「陆景珩?你在里面吗?」
我贴着门,听见屋内传来细细簌簌的响声,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片刻后,门开了个小缝,我手疾眼快地挤了进去。
屋内一片昏暗,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
朗姆酒的味道扑面而来,惹得我莫名一阵战栗。
我皱眉:「你喝酒了?」
陆景珩站在玄关没动,他嗓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别提了!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烦……」
「出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无情打断。
我面色呆滞,喃喃道:「你说什么?」
「出去。」
他又重复了一遍,ṱü₃语气冷若冰霜。
陆景珩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我眼眶一酸,一整天积压的委屈几乎是在瞬间就涌了上来。
「我就不。」我站在原地倔强地仰头,不让泪水落下来。
「你确定?」
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极度危险的信号,宛若一头嗜血的狮子在寻找猎物,压迫感十足。
屋内的酒味好像更重了。
「不出去!」我不想认输。
玄关的人沉默片刻,打开了房间的灯。
刺眼的白光在一瞬间亮起,我不适应地眨了眨眼,这才看清了陆景珩此时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灰色睡衣,眼眶里满是红血丝,像是熬了好几个大夜一般,看起来憔悴极了。
环顾四周,一米八的床上十几个白色枕头搭成了一个小窝。
我猛然想起初中时课本上看到的。
Alpha 在易感期时异常敏感脆弱,并且极度缺乏安全感。
会出现类似于动物做窝的筑巢行为。
所以,陆景珩这是易感期到了?
而这朗姆酒不是真的酒,而是他信息素?
从前我是 Beta 的时候,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可分化成 Omega 后,我就变得异常敏感。
空气中的朗姆酒味越来越重,浓郁的信息素瞬间冲进我的体内。
后颈在发热,苦橙味的信息素也不可抑制地往外泄。
我感觉身体一阵燥热,手心不断冒汗,连腿都软得站不稳了。
我觉得自己可能要发情了。
现在即使我再没有生理知识,也该知道,一个易感期的 Alpha 和一个正在发情的 Omega 待在一个空间里会有多危险。
陆景珩信息素的攻击性太强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同时,又莫名有些舒服。
我努力撑着自己发软的身子,故作镇定道:「我不知道你易感期。我先走了。」
咔哒一声,门口传来上锁的声音。
陆景珩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一双黑眸宛若寒潭,让人心生忌惮。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Ṫũₘ:「你干什么?」
「我刚刚给过你机会了。」陆景珩说。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信息素骤然压到我身上,我舒服地哼出声,脑袋一片昏沉。
陆景珩来到跟前,宽大的手掌搂住了我的腰,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蔓延全身。
理智渐渐丧失,我眼眸湿润,扯着陆景珩的手就要脱他的衣服,却解不开扣子。
「给我……」我急得快哭了。
陆景珩轻笑,将我抱上了床。
他细细抚过我的眉眼,眼底满是珍爱与怜惜。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边,低沉醇厚的嗓音如同正在演奏的大提琴,他微叹:「真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我迷糊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下一瞬,唇齿相交。
后颈的抑制贴被揭下。
我只感一阵酥麻,全身都不受ẗūₖ控制地战栗起来。
牙齿咬破,朗姆酒味的信息素注入腺体,眼前出现一道白光……
我将头无力地埋进陆景珩的怀里,终于哭出了声……

-3-
许是刚分化信息素还不稳定的原因,这次的发情期来得持久而猛烈。
床上、浴室、沙发……到处都留下了朗姆酒和苦菊混合的味道。
睁开眼,屋内依旧是一片昏暗,一切都像是幻觉。
可身上的酸痛和满地的空营养剂瓶提醒我,这不是在做梦。
我 tm 真的跟我好兄弟搞到一起了!
耳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陆景珩闭着眼睡得很熟。
此时他眼底乌青,满面倦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累。
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醒来的陆景珩。
纠结万分,想不出解决办法。
最后我悄悄挪开搭在小腹的大手,在一片狼藉中找到自己破烂的衣服,偷偷摸摸地跑了。
坐上出租车时,司机打量我一眼,表情古怪。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全是陆景珩信息素的味道,一闻就知道干了什么事。
我暗自咒骂,从兜里摸索出抑制贴反手贴到了后颈上。
家里空无一人,我兀自上了楼,脱力地躺在了床上。
脑袋昏沉,后颈依旧有些发热,我不自觉地蹭了蹭被子,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最后,我妥协般叹了口气,起身从衣柜深处拿出了一件黑色外套。
这是上次家里开趴时,陆景珩落在我家的。
我将脑袋埋进外套,如同一个瘾君子一般,大口呼吸,渴望从中获取一点熟悉的味道。
时间过去太长,留在上面信息素早已弱不可闻。
我焦躁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最后疲惫地睡了过去。

-4-
门口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手机在耳边振动,看了眼屏幕,我烦躁地接通电话。
「你最好是有急事找我,否则我杀了你……
「陆景珩出车祸了!」
高宇此时也顾不得我的起床气了,急切地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睡意瞬间消散,我猛地跳下床,套上衣服就往外走。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你先来医院吧。」
压下门把,纹丝不动。
我微怔,随即低声骂了一句。
「怎么了?」高宇问。
「没事儿,你先去,我等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我攒着怒气一脚踹在门上。
「安志文,我知道你在外面,你他妈给我开门!」
门外静了一瞬,方秀莲软声道:「禹卿啊,婚期已经定了,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待在家,别出门了。」
「我不会嫁的。」
我态度坚决。
公司出了问题,但这不该我来偿还。
安家前段时间接了个大项目,本来是可以大赚一笔的,可政策突变,花大价钱拍下的地皮在一夜之间成了废土。
安氏前期投入太多,甚至在银行借了大批贷款,而现在一切付诸东流,如果不能尽快补好这个大窟窿的话,面对安氏的只能是破产。
商圈捧高踩低是常态,如今安家势微,其他人躲都来不及。
唯有陈家愿意伸出援手,为安氏提供周转资金。
要求就是,联姻。
陈家有一独子名叫陈洲,正值壮年。
但要联姻的不是他,而是他那年逾五十岁的老爹陈鹤年。
圈中有传言说陈洲并不是陈鹤年亲生的,所以陈鹤年着急找一个 Omţùₛega 结婚生个继承人。
母亲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安志文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多次劝阻。
可安志文不听,一头扎进房地产想闯出个名堂。
这些年来,他屡屡碰壁,这次竟然还想卖儿子来换取周转资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享受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现在也该到你回报的时候了。」安志文在门外说道。
「如果能生下孩子,那以后陈家的不就是你的?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心感荒谬,一股无可抑制的怒火在我血管里奔腾翻滚。
这是要逼婚?
我嗤笑:「要不是我妈,你觉得以你的能力公司能支撑到现在?安志文,我从来都不欠你的。」
门外没了动静,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我往下看了一眼。
二楼,不算高。
我深吸一口气,扒着窗沿踩到一边的小平台上,随即一跃而下。
一楼是柔软的草坪,但我的脚踝还是不可避免地闪了一下。
来不及细看,我草率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爬起来就往大门处跑,将惊呼声远远甩在身后。
医院。
高宇站在病房外,面色复杂,看到我时欲言又止。
我心猛然一坠,口中泛起苦涩。
「什么时候准备后事?」我问。
高宇双眼一瞪:「想什么呢!人没事!」
悬着的心缓缓落下,我一拳捶在他胳膊上,骂道:「你刚刚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我还以为人死了呢!」
「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记得了?
我怔住。
高宇解释,人暂时没什么问题,就是后脑勺磕到了。
脑震荡,且颅内瘀血压迫神经,造成了短暂性失忆,至于什么时候恢复,那就不清楚了。
此时,病房门被打开。
陆妈妈冲着我们微笑:「景珩醒了,你们进去看看吧。」

-5-
推开门,陆景珩正直直地靠在床头,他面色苍白,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蓝白病号服穿在身上显得他格外瘦弱。
「嘿,珩哥!感觉怎么样?」高宇开口问道。
许是刚刚陆妈妈已经向他说明了我俩的身份,此时的陆景珩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却并未表现出抗拒的神色。
「好多了。」他说。
高宇是个话痨,一坐下就开始不停地叭叭我们几人的过往。
从幼儿园说到大学,我都听烦了,陆景珩却始终保持微笑。
我自觉新鲜,果然失忆了,这人的性格都变了。
这要放在以前,以陆景珩的脾气,早烦得让高宇闭嘴滚出去了。
我插不进嘴,就自觉从一旁的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开始削皮。
「我们只是朋友吗?」
突然,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
苹果皮断在手上,我抬头,陆景珩目光沉沉,眼底满含深意。
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想起什么来了?
我心底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抱歉,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我会和一个 Omega 成为好朋友。」
似是看出我的为难,陆景珩解释道。
「什么 Omega?他是个 Beta。」高宇大笑,然后他回头凑到我身上闻了闻。
「你小子谈恋爱了?身上怎么全是 Omega 信息素的味道?你们干什么了?」
我白了他一眼,将他推开。
「我分化成 Omega 了,就在前两天。」
「我去!」高宇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那不是以后,我们再也不能搂搂抱抱,亲亲热热了?」
我十分佩服他的脑回路。
「我是 Beta 的时候,也没有和你这么亲密过好吧?你不要污蔑我!」
「也对。你一般都是和珩哥搂搂抱抱,亲亲热热。」
此话一出,几乎是在瞬间,一道热烈的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在心里把高宇那个傻缺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景珩刚醒,需要休息,我们没多说就打算离开。
「等等。」陆景珩看着我,「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高宇一怔,随即假模假样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果然,三个人的爱情太拥挤,我根本不配拥有姓名!」
过足了戏瘾,这才关上了病房的门。
「你想聊什么?」我站在原地没动。
「你很怕我?」陆景珩换了个姿势,悠悠道,「或者说?你有事瞒着我?」
这句话说得笃定,我按下心底的慌张,故作镇定道:「怎么可能?你别多想。」
「过来。」陆景珩拍了拍床沿,语气有些不容置疑。
我有些犹豫,害怕他看出什么。
但最后还是走了过去,用半个屁股瓣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下一秒,手腕被人拉住,身侧传来一阵力,我不受控制地压在了陆景珩身上。
「你干什么?」我惊呼。
男人锢住我的肩膀,修长的手指抚过后颈,最终隔着抑制贴轻轻摩擦我的腺体。
陆景珩将头埋至我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惹得我一阵战栗。
突然,他开口了:「以前,我们也是这么亲热的吗?」
我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安禹卿,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陆景珩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一股热血冲进脑袋,我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一个 Alpha 夸一个 Omega 的信息素好闻,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就算失忆,也不可能将生活常识都忘了吧?
他在故意调戏我!
我瞪着他,正欲发怒,陆景珩却一把抓住我的手。
他盯着我,唇角轻扯了一下,递过来的视线耐人寻味。
「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很浓。
「安禹卿,我们真的只是朋友关系那么简单吗?」
陆景珩又问了一遍。
我抿唇,只觉头痛不已。
这要我怎么回答?
单纯的朋友?可我们昨天还躺在一张床上。
炮友?那这么多年的兄弟情算什么?
情侣?哪有情侣是从上床开始的。
最终,我扭了扭身,挣脱陆景珩的禁锢。
「哎呀!都跟你说了是朋友,你话怎么这么多?」
我将他放在床头的外套拿起,披在身上,理所当然道:「信息素浓是因为我经常穿你衣服啊,染上的。」
陆景珩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底沉黑晦暗,看得出来他并不相信我的话。
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谎言十分拙劣,但我现在只能装死。
「医生说你才刚醒,不能过度用脑!」
我强硬地将陆景珩按躺在床上,敷衍哄道:「你乖乖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许是真的累了,陆景珩面上浮现出一丝倦容,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我松了口气,转身就跑。
临走前,还不忘捎上陆景珩的外套,上面全是他的信息素。
朗姆酒的味道涌入鼻息,烧进心尖,我不自觉扬起了唇角。

-6-
出了医院,我开始在网上看房子。
家肯定是不能回了,回去了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夜里睡熟了,就被人卖去生孩子了。
跟着中介转了一天一夜,在我累得快要瘫倒时,终于找到了一套还算看得上眼的房子。
房间很小,客厅甚至没有我原来卧室一半大。
但胜在安全便宜,至少在这,我不用看人脸色,不用担心有人以所谓的父母之命,逼迫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
交了一年租金,买了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我倒在床上,抱着从陆景珩那里顺来的外套,闭眼假寐。
最后快要睡着时,手机铃声猛然把我振醒。
我摸索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陆景珩声音。
「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啊?」我脑子一片糨糊。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今天出院,你没来接我。」
陆景珩语气很平静,我却好似从中听到了一丝委屈和指责。
「抱歉,我忘了。」
高宇是跟我说过陆景珩出院的日期,不过这几天我收拾新家,给忙忘了。
再说了,他一个有独立意识的成年人,能说能唱、能跑能跳的,还需要人去接吗?
这人失个忆,怎么还变矫情了?
「你现在在哪?」陆景珩问。
「干吗?」我内心警惕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我轻咳一声,吊儿郎当起来:「我在马尔代夫度假呢,这边风景真不错,推荐你下次也来。」
对面沉默半晌,骤然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我叹了口气,心底陡然升起一抹失落。
我承认,我要强,我自尊心过剩。
我不想看到曾经与我并肩的朋友,在看到我现在处境时,眼里出现一点类似同情或怜悯的目光。
我不需要。

-7-
「禹卿哥,烤箱里的曲奇好了,你拿出来一下吧。」
李颜在收银台冲着招手,我应了一声,将目光从漆黑的手机屏幕上移开,戴上手套进了后厨。
我在这个蛋糕店已经上了整整一个月的班,这一个月里,陆景珩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
倒是高宇,暗戳戳地来问过我好几次,说我是不是和陆景珩吵架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吵架吗?可我们连面都没见。
他们说,很多的友谊都是在一次次冷战中渐行渐远的,可能我和陆景珩的关系,真的要走到头了吧。
我吸了吸鼻子,暗自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楚。
毕竟失去一个朋友,总是会难过的。
可是,在我心里我真的只是把陆景珩当成朋友吗?
好像在我闯进酒店那天,一切东西就开始变质了,包括,我和陆景珩之间的感情。
「禹卿哥,你替一下我!」李颜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地指了指厕所。
我接过她手中的打包盒,示意她赶紧去。
此时过了高峰期,店里的人并不多,我低着头看手机,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收银台前,淡淡的朗姆酒味涌入鼻息。
「结账。」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抬起头,表情呆滞。
陆景珩敲了敲桌子,无声催促。
我猛然回神,手忙脚乱地将面前的慕斯蛋糕打包好。
陆景珩接过,转身就走。
「陆景珩!」我忙叫住他,「你伤好了吗?」
男人冷哼:「我不想和骗子说话。」
「你这不就说了吗?」我搓着衣角,喃喃道。
陆景珩脚步微顿,像是和自己怄气一般,甩着手走得更快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原本我以为陆景珩只是路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又来了。
我将呆愣的李颜挤到一旁,殷勤地将打包好的蛋糕递给陆景珩,外加一根酸奶味的棒棒糖。
陆景珩看我,眼神询问。
我挂起笑,冲他眨了眨眼:「这是员工个人行为,赔罪礼。」
他抿唇不语,临走时却把那根棒棒糖揣进了兜里。
我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
陆景珩就这么连续来了一个月,我棒棒糖也就送了一个月。
我们之间话依旧不多,却在一来二去间多了几分暧昧。
直到某天午饭时,李颜将便当从微波炉拿出来,冲我招了招手。
「禹卿哥快来,我今天做了鱼,可好吃了。」
我闻声落座,浓重的鱼腥味钻进鼻子,随着肠子一阵响,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我捂着嘴,急急地跑进卫生间,扶着洗手池吐了个天昏地暗。
「怎么回事啊?要不是知道你没男朋友,我都差点都以为你怀孕了呢?」李颜拍了拍我的背,调笑道。
怀孕?
我身子一僵,脸色霎时变得跟窗户纸一样白,失了神一般怔愣在原地。
几个月前,那些刻意被我忘记的画面在瞬间涌入脑海,热烈的朗姆酒和苦橙味交织,相融。
我抓着头发,一阵懊恼,陆景珩没戴,而我他妈竟然忘了吃避孕药。
靠!不会真的有了吧?
易感期碰上发情期,回想着那三天的激烈程度和次数,我心底愈发慌张。
晚上陆景珩照例来买蛋糕时,我头脑短路,不仅找错了钱,连每天的棒棒糖都忘了给。
陆景珩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走了。

-8-
晚上十点,我锁好店门,和李颜在路口分别后,到楼下药店买了盒验孕棒。
最后却在家门口看到陆景珩。
「你怎么在这?」
高大的身影隐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生病了?」
陆景珩瞥了眼我手中的袋子,蹙着眉问。
我将袋子藏在身后,遮掩道:「一点小感冒,不严重。」
面前的男人不说话了,四周一片寂静,而他沉默得像是一座山。
不知过了多久,他说:「安禹卿,你又骗我。」
嗓音低沉暗哑,晦涩不明的语气里掺杂着数不清的伤心与难过。
我鼻尖微酸,却依旧低着头,不肯和他对视。
僵持不下,陆景珩伸手拿我手中的袋子,我紧紧攥着,丝毫不肯松懈。
争执间,脆弱的塑料袋应声而破,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
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陆景珩猛然抬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谁的?」他的声音在颤抖。
嗯???
我他妈怎么忘了,这小子失忆了。
「和你没关系!」
我将地上的验孕棒捡起,拿出钥匙开门。
陆景珩挤进屋内,反身将我压在了门板上。
「凭什么没关系?你知不知道我……」
他眼角通红,一双黑眸隐隐约约闪着水光。
「你什么?」我静静地盯着他,问道。
「我喜欢你!」
像是自我放弃一般,陆景珩将我搂进怀里,脑袋埋在我的颈窝,瓮声瓮气道:「安禹卿,我喜欢你啊!」
心底涌上暖流,空缺地方被填补。
那不肯诉之于口的悸动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应。
我吸了吸鼻子,嗓音发涩:「陆景珩,你别可怜我……」
双颊被人捧住,陆景珩大拇指按在我下唇:「安禹卿,这不是可怜。我是心疼你。」
「那孩子怎么办?」
怀里的身体骤然僵住,陆景珩红了眼:「真的有了吗?」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陆景珩直起身,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他拿起验孕棒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拉进了厕所。
裤子被人拽下,陆景珩表情严肃:「尿。」
我眨了眨眼:「你看着我尿不出来啊。」
男人愣了两秒,抿了抿唇,将验孕棒递给我,转身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看着手中的两条杠,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装的,陆景珩表现得比我平静,如果忽略他的双微颤的双手的话。
他将我抱到床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验孕棒测得不一定准,你明天请假吧,我接你去医院做检查。」
我乖乖点头。
陆景珩揉了揉我的头发,俯下身在额头印下轻柔一吻。
他眼睫微弯,语气温柔:「你早点睡,我明天来接你。」
「好。」

-9-
B 超室内,医生指着显示屏内的一块白点给我说,那就是胎心。
陆景珩紧紧抓着我的手,神情激动。
「禹卿,你看到了吗?我要当爸爸了!」
我故意呛他:「是你的孩子吗?你就乱叫。」
「只要在你肚子里,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要养!」
陆景珩抬眸看我,语气坚决。
一旁的医生投来异样的眼光,那表情仿佛在说:「这些小年轻,玩得可真花。」
我尴尬地笑了笑,拉起陆景珩飞一般地逃出了医院。
陆景珩将我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双眉紧蹙:「你慢点,怀着孕呢。」
我无语:「哪有这么娇弱。」
然后,我把他拉到身旁,十分严肃地开口:「这个孩子,你想要吗?」
陆景珩怔住:「为什么不要?」
随即他拉住我的手,语气认真道,「决定权在你,你不想要那就不要,你的感受应该放在首位。」
「但是如果你是因为外界压力、金钱压力,那我现在给你承诺,我陆景珩,将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你昨天才跟我表白,今天就说永远,凭什么?」
陆景珩急了,他从包里掏出一本皮质笔记本递给我,说:「禹卿,我不是一时兴起,我真的喜欢你好多好多年了!」
「即使是失忆了,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这辈子命中注定的老婆!」
笔记本里写尽卑微暗恋,写尽时光匆匆,青涩少年长成成熟男人,初心却从未变过。
我没想到,原来那么早,我就被人珍惜地放在了心上。
见陆景珩如此真诚,我也不忍心再骗他。
直接将三个月前酒店发生的事,和Ŧú¹盘托出。
他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所以你是说……这个孩子,是我的?!!」
「哦,不是你的,它是集天地灵气幻化出来的。」我面无表情道。
「老婆别生气!」陆景珩将我扯进怀里,一口亲到我脸上,「初为人父,我只是太激动了!」
「你少来!」

-10-
月份小,我不愿意辞职,也不愿意搬家,陆景珩为这事跟我吵了一架,最后黑着脸走了。
还以为要和我冷战好几天,结果到了晚上,他又屁颠屁颠地来接我下班。
「下班太晚,你一个 Omega 不安全。」
我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脸,情不自禁地笑了:「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我不以为然,结果事实向我证明,陆景珩的担心是对的。
这天晚上,公司有急事,陆景珩加班没能过来。
我自己打车回家,结果,刚上车,脑后就传来一阵疼痛,随即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被死死地被绑在椅子上。
「方秀莲,你干什么!」
屋内光线昏暗,面前的女人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可我还是认出了她。
「凭什么你们都抛弃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声音嘶哑,神情癫狂,看起来属实是不太正常。
从她碎片化的话语中,我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经过。
在公司快要破产的这个紧要关头,安志文在外面有了人,要和她离婚。
而她的女儿安禾死活不愿意联姻,偷走了方秀莲这么多年攒下的私房钱跑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丈夫出轨,女儿背叛,她接受不了这些事实。
「都怪你!」方秀莲死死盯着我,双目通红,「要不是因为你不肯嫁,我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落魄的境地!」
「安禹卿,你这个贱人,我要你生不如死!」
她拿出一个瓶子朝我走来,鼻下一阵异香, 腺体发热。
我感觉浑身发软,苦橙味的信息素不住地往外冒。
我被引诱到发情了。
「S 级的信息素确实很诱人, 这附近有不少流浪汉,你慢慢享受吧。」
方秀莲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满是癫狂。
房门打开, 陌生难闻的信息素不断向我袭来, 我不住地挣扎。
粗糙的麻绳磨破了我的手腕,陌生 Alpha 的味道越来越近, 我丝毫不敢停下。
终于,手腕一松,绳子被解开了。
我跌坐在地上, 奋力朝门口爬去。
力气渐渐消散,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意识消失前, 我闻到了朗姆酒的味道……

-11-
陆景珩来得及时, 医生给我打了抑制剂, 我才缓缓清醒过来。
「宝宝没事。」陆景珩覆住我摸向肚子的手, 语气温柔。
「方秀莲已经被警察带走了。绑架,故意伤害, 我找了律师,不会让她好过的。」
说这话时, 他冷着脸, 表情阴沉。
我靠在他的怀里,独自挣扎的绝望痛苦渐渐散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
经此一事,陆景珩说什么都不让我一个人住了, 不到半天时间, 他就将一大堆行李搬进了出租房。
一室一厅的本来就小, 再加上他一米九的大高个, 两个人住着, 整个屋子都转不开了。
最后,在陆景珩的死缠烂打下, 我还是搬去了他那里。
婚期定在了十月, 安志文没收到请帖, 死皮赖脸地质问。
他冠冕堂皇地说,这婚礼 Omega 方的父母不出面怎么像话。
陆景珩让人将他请了出去, 客客气气道:「禹卿母亲的灵牌自然会出现在婚礼上, 至于其他人, 凡事先问问自己配不配。」ṱų²
……
新婚夜,朗姆酒味的信息素毫不留情地冲进体内, 压制,掠夺, 侵占……
酒味浓郁, 我醉得一塌糊涂,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停了动作。
陆景珩亲了亲我的手背,语气克制又隐忍:「禹卿,现在不行……」
我眼眶微红,环住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医生说, 轻点没关系。」
陆景珩眸光微沉,下一秒,铺天盖地的信息素ţúₚ瞬间将我包裹……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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