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成了植物人,我代长姐嫁过去延嗣
一人洞房着实困难,我停停歇歇,忽然瞧见将军脑袋上冒出个小气泡
【没用的东西!】
【下次别来了!】
吓得我浑身一颤,转身就逃。
惊恐之余回头望了一眼,小气泡还在咆哮。
【给老子回来!好歹做完再走啊!】
-1-
爹娘向皇帝请旨,将长姐送去将军府为昏迷不醒的将军延嗣,以换取兄长承爵。
可一向唯唯诺诺的长姐,却在大婚当日像是变了个人。
她以死相逼,说要让我们全家一起下黄泉。
爹娘无计可施,只能把我给捆了,让我代替长姐出嫁。
长姐心满意足的给我盖上盖头前,我看到她脑门冒出来字:【我真的重活一世,这辈子定能过得比上辈子好!】
被这一行文字震撼到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推上花轿。
花轿摇摇晃晃,我思绪却百转千回。
长姐要是同我好好说,我根本就不会反对。
因为我打小就知道,在爹娘心中,只有兄长才是他们的孩子。
女儿,只不过是随时可以用来给儿子铺路的垫脚石,
一个能卖得好价钱的物件罢了。
所以我眼红长姐这门姻缘很久了。
因为我确实意外偷听到,爹娘想把我送去端王府当妾。
可同样是嫡女,谁乐意去给人当妾啊?
虽然将军因伤昏迷,可上无公婆,只有一个在宫中当妃子的姑姑。
嫁过去就能自己当家做主,还不用伺候丈夫。
来日若是真能为将军诞下孩子,不说横着走,绝对无人敢欺负!
长姐她,居然让给我。
心情有些复杂。
只能说长姐真是个好人。
我才不管什么这一世上一世。
反正我才不要给人做妾!
-2-
拜过天地,送入洞房后。
云妃身边的嬷嬷来了。
「二姑娘,老奴奉云妃之命,过来教导您一些房事上的技巧。」
老嬷嬷一来就行礼,直接喊我二姑娘。
听得我都愣了片刻。
「娘娘、娘娘她知道了?」
「国安爵府的教养,老奴算是领教了。」
也是。
长姐专门挑大婚当日闹事,闹得还挺大,以死相逼的那种。
爹娘妥协后,她又没藏起来,还一脸得意的送我上花轿。
怎么可能不被人瞧见?
「还请嬷嬷回禀娘娘,长姐行为不妥,但吟吟愿意为将军延嗣,将军若是一辈子不醒,吟吟愿意守着将军一辈子,若违此誓,天打雷ţú³劈!」
老嬷嬷难看的神色,此刻才稍缓了几分。
「二姑娘不必如此,娘娘既没有声张,还叫老奴过来,定也是看好您的。」
我低眉顺目,一脸乖巧的模样称是。
表面是这么说,但实际大家都心知肚明。
原本就没有贵女愿意干这事,即便那是杀敌无数,庇护了万千百姓的镇国将军。
长姐都是因为利益交换,才来的。
若是闹开,估计连我这个国安爵府的嫡次女都捞不着。
云妃就算再气再恨,也只能先忍着。
「春宵苦短,老奴只能先捡着些说,待圆房后,再将闺房乐趣细细说来。」
我曾见过老嬷嬷在大婚前出入过好几次长姐的院子,只是每次她都愤愤而去。
每次嬷嬷离开,都听说长姐大发脾气。
想来,定是在教这些,听得我脸红心跳的玩意。
「您记住了吗?」
我感觉热热的,脸蛋估计都红透了,对嬷嬷点了点头。
「记、记住了。」
老嬷嬷叹了口气:「过了今夜,您便是将军夫人,只要您能为将军生下一儿半女,娘娘绝不让任何人欺负到您头上!」
-3-
烛火摇曳。
我坐在床边,望向躺在红床上的男人。
虽然知道一会要干什么,但还是莫名的紧张。
心跳加速,一下一下的。
感觉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眉峰如剑,鼻梁高挺,即便躺了许久,脸色看着有些苍白,却难掩英俊之姿。
若他还未曾昏迷,岂会轮得上我一个小小的国安爵府的嫡次女。
「将军,妾是您今日过门的妻子,名唤吟吟。」
我太紧张了。
干脆先说点话来缓解一下好了。
「今、今夜是我们的洞房夜……」
我伸出颤抖个不停的手,想帮他解开衣裳。
但想了想。
算了!
他又不会醒,还是脱裤子好了。
我视线从他那宽厚的胸膛挪到身下,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撇开头。
一鼓作气扯掉他的裤子。
悄悄将眼睛张开一条缝。
仅看了一眼,又立马将眼睛闭了起来。
「对、对不起,将军。」
「吟吟也是迫于无奈。」
若是今晚不圆房,给云妃献上一点诚意。
她或许暂时对付不了国安爵府,但拿捏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我完全不敢睁开眼啊!
先深呼吸,再深呼吸。
嬷嬷刚刚怎么说来着?
哦!
先、先让将军有点感觉……
我咬着唇,完全是闭着眼做推进流程的。
直到感觉差不多,才解开自己的衣服。
确实有些屈辱。
我咬着唇。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东想西想。
想到了长姐,想到了爹娘。
想到了那些偷听到的话。
做妾好,还是做正妻自个行房好?
我深吸一口气。
下定了决心,坐了上去!
-4-
我趴在将军的胸膛委屈地呜咽。
我是个懒人。
一累了就喜欢迁怒人。
这苦差事怎么就叫我一个人干了!
反正过程就是停停走走,断断续续。
不用看夫君脸色,自己随心所欲的话。
好像……
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将军闭着眼,我也闭着眼。
快点结束吧。
最好一次就怀上,以后再也不来了!
呜呜呜
我是个废物。
都不知道第几次休息。
当我无意识抬头时。
忽然看见将军头上冒出了一行字。
【没用的东西!】
我浑身一颤。
啊啊啊!
内心有个小人在狂叫,将军头顶上有字!
是不是说明……
还没来得及多想,今日洞房猝不及防就完成了。
那瞬间我就想拔腿而跑。
可是有心无力,只能很憋屈的喊人进来扶我。
根本不敢再继续看将军头顶上,是不是还继续输出什么。
只要我不看,就不存在!
当丫鬟扶我下去的时候,余光又不受控制的往将军那边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奇怪。
难道方才因为太痛,眼花了不成?
-5-
按道理来说,这本是皇上赐婚。
第二日应当进宫谢恩。
可新娘在大婚当天,却换了人。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
幸而云妃身边的老嬷嬷并未离开,她取了圆帕放入锦盒后,特意过来寻我。
「夫人昨日辛苦,娘娘的意思是让夫人好好休息,将军如今还缺人照顾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云妃这算是认可我了。
「多谢嬷嬷提点,吟吟要学的还有很多。」我回了老嬷嬷半礼以多谢她的提点。
「夫人折煞老奴了。」
国安爵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有眼睛的都会看。
我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什么,毕竟他们就是糊涂窝囊还喜欢卖女求荣。
老嬷嬷在一旁,等将军府中下人全都过来认主子,又敲打了一番后,这才回宫去向云妃复命。
等把人送走后。
我才露出几分疲态,回到东厢房,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软被中。
昨晚可把我累够呛,腰部以及往下都还疼得厉害,又担心第二日要进宫承受云妃的发难,怎么都没睡好。
「真是辛苦姑娘了。」奶娘声音哽咽,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不住地埋怨起了长姐:「大姑娘也是!若真不愿意,早该以死相逼了,偏偏要等花轿临门才干出这档子事,这不是……」
我趴在软被上,动都不想动。
「好奶娘,莫要说那些旁的了,快帮吟吟按一按吧,吟吟可疼了。」
奶娘一听,眼泪都不擦了,赶忙上前来帮我松泛酸疼的腰部。
我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虽然要出卖自己的肚子,可人不能既要又要,
想要享受着富贵又肆意舒坦的人生,总要用些什么来交换吧?
-6-
奶娘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等我睡醒,日头都快升到最顶上了。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立马招人传了膳食。
望着摆在桌上的四菜一汤,道道精致,可比我在国安爵府吃的要好上数倍!
动筷前,我非常虔诚的感谢了长姐。
若不是她。
我还在府中苦巴巴呢。
心情特别好的将饭菜一扫而空。
让我贴身丫鬟漫月把嫁妆单子拿过来给我瞧瞧,也好消消食。
这嫡女的嫁妆也是很有讲究的。
嫡长女出嫁,能有五万两压箱钱,六十台嫁妆。
而嫡次女,只有三万压箱钱,嫁妆什么只允许五十台。
更不要提,皇帝出手大方,又给人添了二十台。
出嫁当日,长姐闹得难看,我赶鸭子上架,以嫡长女的规格出嫁,简直是赚大发了呀!
越是翻看那嫁妆单子,便越是压不住笑。
不过这铺子上的人,都得换一换。
我请来了管事,让他帮我把这些铺子的管事都敲打一遍,不行就换了。
反正将军手下也有不少私产,甚至还豢养了不少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
「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也劳烦管事帮我问问,愿不愿意去我那些的铺子寻个差事,也不干什么,只看着别叫人来闹事便好。」
我提的要求,管家都一一应下了。
甚至因为我愿意给伤兵一份工作,脸色也比刚进来拜见我时,多了几分缓和。
「老奴替那些将士们,多谢夫人了。」
他这话说得很诚恳,朝我拜了一拜。
「您客气了!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我从心底里感到敬佩!」
再说了,给我的铺面全都打上了将军的旗帜,就等于是找个巨硬的靠山。
谁敢乱来,就得掂量掂量了。
当然。
对于被我扯了大旗的将军,我也做好了计划,要每天都去联络一下感情。
要用人家的名声亦或者是手下,总要有点表示吧?
-7-
将军府原本为我准备了个院子,新婚第二日就可以搬过去。
为此,我都拒绝了。
搬去后院走过来可太远了,还是住在东厢房比较近,适合我这样的懒人。
又睡了个午觉起来,虽然身体还有些不适,但已经好多了。
我从东厢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正房。
专门伺候将军的俩人看到我过来,忙给我行礼。
「不必拘谨,以后每日我都会抽空过来陪一陪将军。」
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我态度是摆出来了。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应了一声,便端着水退下了。
将军依旧躺在床上。
虽然因为昏迷清瘦了几分,但面容并没有因此凹陷下去,依旧那般俊俏迷人。
脑子不受控制的回忆起了昨晚,感觉空气有些闷,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眼下正无人。
我快速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像一只偷腥的猫儿,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
忽然想到了昨夜好像看到将军脑袋上似乎也冒出了字。
我意有所动,打算试探一下。
于是俯身贴着男人的胸膛,凑到他耳边低语:「没遇到将军前,吟吟也不知自己,竟这般爱色。」
说完后,有些期待地望向男人的头顶,希望能出现些什么。
很可惜,什么也没出现。
也许昨晚上,真的是我看错了。
不免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与他说起明日回门的安排。
虽然他没办法给我任何反馈,却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8-
三朝回门,云妃身边的老嬷嬷又特意从宫里头出来,随我一道回国安爵府,以充场面。
叫外头人都知道,云妃很满意我这位新进门的将军夫人,旁人要想轻视,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可没想到,夫家给足了面子,娘家却没给。
即便夫君不来,父母不在门口迎着,也该准备多些人,以表示对姑娘的重视。
结果,国安爵府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就连管家都只是站在阴凉处,等马车到了,才迎上来。
哪哪都叫人觉得,丝毫不重视我这个女儿。
好歹这门婚事也是皇帝赐婚。
饶是临时换了人没被皇帝斥责,也不能如此轻待。
「姑娘!老爷他们怎地如此欺负人!」奶娘气得浑身发抖,连对上前见礼的老管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我安抚的拍了拍奶娘的手,却不由得露出几分讥诮。
如此浅薄的道理,就连奶娘都懂,甚至还替我打抱不平。
而我这些家人……
我扯了个浅浅的笑容:「既然父亲母亲如此不待见女儿,礼到便是,我还要回去照顾将军,就先走了。」
再怎么也帮他们化解了长姐抵死不嫁的危机,却在回门之日迎都不迎。
那我也懒得作陪了。
说完,扭头就要上马车离去。
「二姑娘!您误会啊!」管家也急了,赶紧对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神。
「夫人如何会不重视您,他们都翘首以盼……」
「哦,那谢谢他们这般翘首以盼了。」我放下帘子,立马叫车夫走人。
他们来得倒也是快。
人未到,声先至。
「你这孩子,怎地气性这般大!快跟娘进府去,闹成这样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我娘言语间竟对我生出了些许不满来。
而挽着她胳膊的长姐更是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啊,妹妹这般,岂不是叫人看我们国安爵府的笑话?」
「笑话?长姐人都站在这,还怕旁人笑话妹妹么?」
长姐脸色一变,脑门上又开始冒字:【她怎地牙尖嘴利了起来?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母亲肯定会帮我把替嫁这件事扣到她头上的。】
「妹妹如今可是得偿所愿了,连姐妹情都不顾了吗?」长姐这矫揉造作的假哭,看得人心梗。
-9-
看到那行文字,我双手不由攥紧了帕子。
原来这就是他们,今天为什么没在门口迎接我的用意了。
想让人觉得,替嫁一事是我闹着要嫁过去,而非长姐。
毕竟嫡次女推出去了。
这长女还没卖出去呢。
名声若是不好听,还怎么卖个好价钱?
估摸着忐忑了几日,未见皇帝云妃怪罪。
花花肠子又来了。
宋妗想变成苦主?那可就要看我答不答应了。
「你确定要在府外跟我辩论这个?」
我娘约莫是瞧出了我的不依不饶,也是赶紧出来打圆场。
「好了!今日是你归宁的日子,别闹得太难看了。」
「爵夫人此话说的,究竟是谁闹得难看?」
「周嬷嬷?您、您怎么也来了?」我娘看见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人,脸色那是变了又变。
「云妃娘娘担心夫人归宁受人欺负,特让老奴陪着夫人回门,岂料还未进门,便被人狠狠地为难一番!」
周嬷嬷眼神锐利,冷哼了一声:「将军虽还未醒,可谢家不是无人!」
有周嬷嬷在,她们母女二人像见了猫儿的老鼠,再无那嚣张劲儿。
「夫人,下车吧。」
-10-
周嬷嬷这话一出,我这想借题发挥直接回去的计划,怕是不成了。
真烦!
不过没事,作为女儿,已经为家族出一份力了。
今日之后桥归桥,路归路,
年节送份礼,再也不来了。
就这么在心中好生安慰了自己一番。
才又下了马车。
进府后,我娘以同我说些体己话为由,请周嬷嬷去偏厅吃茶。
等人一走,她们收敛起了笑脸,对着我哼了一声。
「吟吟,你今日行为真叫母亲寒心!」
我娘一坐下,便摆了张臭脸,给我扣帽子。
「此话,也当还给母亲。」
我在下方坐下,连个给我送茶的都没有,还得给漫月使眼色。
「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知道京中已经有不少针对你姐姐的谣言了吗?你们可是姐妹,一荣则荣,一损则损啊!」
我娘激动之余,狂拍椅子把手,也不知道她拍得手疼不疼。
如此痛心疾首,慷慨激昂。
而长姐,就在她身边默不作声,当个小可怜。
我接过漫月递过来的茶水,吹了口茶,漫不经心道:「与我何干?她有今天,是我造成的吗?」
「相反,我还替姐姐扛下了这欺君之罪呢,若非皇上不计较,此时,我们一家老小也应该在黄泉路上了。」
我娘被我哽住了,脸涨得通红。
大概觉得硬的不行,要来软的了。
「娘亲知道,那日让你嫁过去,着实是委屈了你,可事急从权,总不能看着我们一家老小死吧?」
这话说的,明明罪魁祸首就就在身边,却为难帮忙解决问题的人。
以为能者多劳,就继续多劳是吧?
还真不好意思,我就不是个能者!
「那为何后续几日,家里不立马将长姐送走,断了这谣言,偏要等到今日,女儿归宁?」
正准备打亲情牌的我娘,哽住了。
-11-
「家、家里已经罚过你姐姐了。
「再说了,此事也是家丑……
「若将你姐姐送走,岂不是就坐实了换嫁谣言,你姐姐名声糟了,也间接影响了你啊!」
我娘言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
呵。
我看着长姐头上的闪烁的字,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怒,挤出几个字来。
「所、以、呢?」
我娘哪还有方才黑脸的模样,假意咳嗽了一声,言明自己的目的:「为娘知道委屈你了,可你也知道将军那情况不一定能醒得过来,就算他还有延嗣的能力,你一人也独木难支啊!
「可若你长姐嫁了好人家,以后还能不照拂你这个妹妹不是?」
「所以为娘希望你可以对外说,此事是你所愿,长姐是为了成全你……」
我看了我娘一眼,真想知道,她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
但她接下来的话,像是在告诉我。
她当然不会,不仅不会,她还想把我身上最后一滴血榨干。
「若就这样说,难免会叫人不信,Ṫű₆这样!你把你那些嫁妆,让人拉一半回来,当做是给你姐姐的歉礼,这样啊,针对你姐姐的谣言,便可就此散去了。」
她宋妗的谣言识破了,那我呢?
哦。
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跟他们又有何干系?
「当、当然……也不是贪你的嫁妆,拉回来以后,为娘会帮你打理好的,你就安安心心在将军府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
连偷偷还给我这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只当他们是自私凉薄但还有一丝为人父母的țų⁾底线在。
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底线。
明明是一副连吃带拿的嘴脸,却还要打着为你好的模样。
我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最后越笑越大声,用帕子擦去笑出来的泪水,问道:「母亲与长姐这计划,父亲跟兄长知道吗?」
「他们是拍手叫好啊,还是瞠目结舌啊?」
一直作壁上观的长姐,在此时开口了。
既然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她自然是要宽慰我几分的。
「吟吟你放心,我们到底是两姐妹,日后姐姐不会亏待你的,这嫁妆也不是真的要,就是为了平息谣言罢了。」
「我们也知道委屈了你……」
「知道还说?这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长姐成功被哽住。
-12-
「如此大事,母亲还是把兄长跟父亲都叫来吧,也好叫我知道,是母亲的意思,还是宋家的意思。」
若只是母亲的意思,那她与宋家日后还有得来往。
「此等小事,何必去劳烦你父亲,我们自个解决便是了!」
我眼前压根就没有什么耐性的母亲,又笑了。
长姐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她是体会过父母疼爱的孩子。
兄长虽说是第二个孩子,但一出生便是长子。
而我,是母亲最后一个孩子,若是个儿子,说不定能得到她几分青睐,偏又是女孩。
自打一出生,Ṱù⁶便扔给了奶娘。
在这后院倾轧之下,小心翼翼地活着。
她对我没什么感情,我对她亦是如此。
「母亲还是请父亲来得好。」
「趁着女儿现在还愿意心平气和的说话。」
她原本很不耐烦Ṭűₛ的想要回绝,却被长姐晃了晃手臂。
约莫也知道自己理亏,便派人去前院请来了那俩父子。
父子俩过来,皆是一脸的迷茫。
「奶娘,把刚才母亲的话,同父亲还有兄长说一遍。」
奶娘早已气得浑身颤抖,此刻开口已是带着愤怒。
他们听完后,皆默不作声。
「圣上旨意已经下来了,兄长作为世子,也赞同母亲这以损害一个女儿来拯救另一个女儿名声的计划吗?」
宋墨人如其名,他默不作声。
根本不开口。
「父亲以为呢?」
我看向了站在前边的男人。
「此事确实是你姐姐作孽,但事已至此,待计划事了,为父再为你添上一倍的嫁妆如何?」
「哦,那就是同意了?」
「吟吟,为父希望你能为了宋家考虑。」
我娘跟长姐皆露出一丝喜色,觉得这件事十拿九稳。
-13-
我垂下眸子,冷笑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走到宋父面前。
「但女儿有个比破除谣言更好的办法。」
宋父挑眉。
「女儿决定——」我看着他,眼底全是癫狂的笑意,故意拉长了音调:「刺杀当今圣上。」
「父族四,母族三!夫君至今昏迷,应当不会算在内,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下黄泉!如何?」
「宋吟!你疯了!说的都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娘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是吼了出来。
「女儿只是把原先扛下来的死罪,还给大家而已。」
「说起来还得谢谢长姐,这可谓是言传身教啊。」
宋妗的脸色在此时变得无比难看。
那又如何?
叫我忍气吞声,让人幸福一生?
那真抱歉了。
以前没诛九族的机会,现在有的是机会。
「宋吟,你也是宋氏女,难道你……」我爹也被我震撼到了,努力压下惊骇,放软了语气。
可我根本懒得听。
「父亲母亲大概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最是会偷懒,要么不做,要么一步到位!」
我收敛起了笑容,冰冷地视线犹如一条潜藏在阴暗处许久了的毒ṱŭ⁴蛇,终于露出了它的尖牙。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一会我便随周嬷嬷入宫去,有将军这层身份在,皇上定会召见我的。」
我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却叫他们都打了个寒颤。
「爹,她简直是疯了,我们把她抓起来吧!」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宋墨,终于开口了。
「抓吧抓吧,有本事就关我一辈子,只要我有机会出去,我就有机会面圣的。」
「若是见不到皇上,我就刺杀皇后,见不到皇后,我就随便找个皇子杀,总能诛九族的,放心~」
说完后。
我也不管他们作何表情,扔下了一句:「若真想为宋家好,父亲就壮士断腕,处理掉那些本该处理掉的麻烦。」
我招呼已经呆滞了的漫月跟奶娘,走出正厅前,瞥了长姐一眼。
「还有,我嫁给将军,皇上下旨给了兄长世子之位,交易已成。」
「我们就此划清界限吧,毕竟我是个疯子,一不顺心,可能就会干出刺杀圣上这种诛九族的大事呢。」
我抬头看着天空,吐出了一口浊气。
「你今日要是离开了,以后就在也不是国安爵府的人!把嫁妆还回来!」
都到了这一步,我娘估计还不死心呢。
但被兄长呵斥住了。
-14-
周嬷嬷也从偏厅出来了。
正厅这动静儿闹得这么大,约莫她也听到了一些。
她如何想的,我管不着。
「母亲想要嫁妆,别着急啊,待女儿进宫见过皇上……」当着周嬷嬷的面,我依旧大大方方,还能转过头来冲他们笑一笑呢。
「母亲糊涂了!小妹你莫要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宋墨上前一步,不再保持沉默。
看他如此,从胸前溢出了一声嗤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我跟着国安爵府啊,算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上了马车后,奶娘是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可怜的姑娘啊,怎么就……」
「奶娘,我不可怜。相反,离开他们,以后都是好日子!」
掀开了帘子,看着外头满是烟火气息街道,以及拂面而来的风。
都让我觉得无比自由。
「可日后没有了娘家ŧū₈撑腰,将军若是一直不醒……」奶娘担忧得很。
「那便努力生个孩子,到时候我儿就是将军府的主人了,何愁日子过得不好。」
其实,就算生不出也没关系,
有将军在。
只要我这一辈子,不做出格的事,不偷人。
老了再寻个孩子过继呗。
午饭也没用,就回了将军府。
「老奴还要回宫向娘娘复命,便不进去了。」
「嬷嬷慢走。」
周嬷嬷行了个礼。
等我走后,她才上马车离开。
用过午膳后。
没回东厢房,而是去了正房。
我把在国安爵府发生的事,一股脑的跟将军说了一遍。
「其实我气疯了,当时就想着大家一块死好了!」
现在想来还是一肚子气。
可当时却只能憋在心里。
若我表现出一丝跳脚,只会叫他们痛快,露出那副假惺惺的嘴脸。
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号,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事的嘴脸,拿孝道压人。
就算我今日不答应,跟他们吵起来,他们就不会用这个计策给宋妗洗白吗?
不!他们一样会的。
因为他们还没有从宋妗身上获取价值。
所以。
我直接往大逆不道上扯。
往他们切身利益上扯。
这样他们再想去做的时候,就该有所顾虑了。
万一我真的疯了,真去刺杀皇帝怎么办?
说到后边,我笑出了声。
「将军,吟吟今日真是痛快极了呢!」
「不过吟吟以后,也没有家了。」
「吟吟只有将军了。」
我将手放入了男人的手掌中。
他的手掌宽厚能将我的手完全包裹着。
「可将军不能陪吟吟说话,那就给吟吟一个孩儿吧!」
-15-
正值晌午。
可我如今,只想尽情的放纵一番。
白日又如何?
我睡我自个儿的夫君,碍着别人什么事?
一回生二回熟。
在国安爵府憋着的气,还带着余怒了。
这会决定尽情的发泄出来!
「他们说我生不出孩子!」
「还说以后长姐嫁了个好人家会照拂我!简直是胡说八道!」
一边骂人,一边哼唧:「越是这么说,越是要生个孩子,气死他们!」
「气死他们!!!」
气血上涌,估摸着我现在眼睛都红了。
正上着头呢。
忽然间又瞧见了将军头顶上冒出了字。
【真是气恨了啊,这次竟如此有用。】
我双眸圆瞪,死死地盯着那行字。
哪里还敢有半点动作。
【刚夸完就垮了?下次还是别来了!】
这这这……
我紧张到浑身绷紧。
啊啊啊啊!
将军他……
我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惊惧之下又羞得脸都发麻了!
哪还Ṭű⁵顾得上什么。
抽身就走。
脚刚踏到地面,却因为发软直接摔了。
回头再一看。
那字没有像上次那般消失,反而还气急败坏了起来。
【给老子回来!好歹做完再走啊!】
我一站起来,也顾不得其他。
直接捂着脸一路小跑回了东厢房。
一脑袋扎进锦被之中,把自己裹成了蚕蛹。
「姑娘,这是怎地了,不是去将军那……」
「我、奶娘……我还是死了算了!」
我再也没脸见人了!
「这是怎地啦?发生了何事啊?」
「您不要再问了!」
无论奶娘如何劝说,我都不愿意从锦被中出来。
-16-
我一直缩在被子里,直到夜幕降临。
奶娘过来同我说。
国安爵府那边传话来,说是已经把长姐送走了。
我扯了扯嘴角。
所以,长姐所谓重生回来,就折腾出了这个?
接着。
漫月又进来禀报,说是照顾将军的太医,递话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想到了今日中午,自己对将军做的事。
有些心虚的咬着唇。
不会是我走后,将军发生了什么吧?
「快请太医进来吧。」
若真出了什么,那我可真是难辞其咎。
「夫人。」
「太医请起,可是将军他……?」
「今日下午,老夫给将军把脉时,发现将军他对外界有反应了,当时问了服侍将军的小太监,他言夫人下午去过。」
「却又支支吾吾,着实是关系到将军,老夫才斗胆来问,夫人可是做了什么,才令将军对外界有了反应,若能多来几次,将军苏醒有望啊!」
我先是一愣,在眼底满是求知欲的太医面前,只觉得脸颊发烫,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次就算了,还多来几次。
我都怕将军醒来后,把我杀了。
太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疯狂咳嗽了起来。
「将军对外界起了反应,这是往好方向发展,他身体已无大问题,只还是需要刺激……这就,夫人自个把握吧。」
太医这话说得我脸热,临走前,他还多说了一句:「机不可失,短时间内若能刺激两次,说不定……」
「您说的话,妾身会考虑的。」
我囫囵吃了些东西,想着太医的话,叹了口气,又提着灯往正房走去。
说实话,越靠近正房,便越觉得羞耻。
脑子开始发散思维。
长姐是重生回来的,但上一世她自己说自己一直在守活寡。
那也就是说,她上一次没这么刺激人咯?
越这么想,越觉得我是不是太急色了些啊?
-17-
「夫人来了。」
我对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点了点头,快步进了正房。
人走到了床前。
想到今天下午,自个丢下人家不管,落荒而逃的事情。
便有些心虚,哪怕是知道男人此刻醒不过来,也不敢看他。
「今、今日下午,是吟吟不对,吟吟是特意来向将军道歉的。」
说完后,我看向将军头顶。
没有任何字冒出来。
我试过不少人,但只有他跟长姐头上会冒出字。
长姐是要干坏事时,会冒出来。
而他……
我咳了一声,好像是那档子事的时候,犀利地批判我的不行……
「吟吟知道今日将军未曾尽兴,今夜是特意过来弥补将军的。」
我脱了鞋趴在男人身上,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
心里加了俩字,才怪。
听太医说,将军下午反应还挺大。
十分的生气,气得身体跟手都抖了的那种。
连眼珠子都动了起来。
但就是醒不过来。
太医说,刺激不够。
让我今晚再接再厉。
拍了拍热得发烫的脸颊。
深呼吸了几口。
手才开始在人身上乱来。
「吟吟累了,今晚先这样了,晚安。」
中午不上不下,晚上不下不上。
够刺激吧?
我裹着被子,十分心虚的打算溜之大吉。
忽然感觉手腕被人一把攥住。
顺着那攥着我手腕的手看去。
躺在床上的将军竟睁开了眸子。
不止如此,他眼底燃烧着怒火。
昏迷了一年的男人怎么还那么有劲儿啊!
一下把我拽过去不说,还能反客为主。
「将、将军您醒了,吟、吟给你传太医?」我大声呼喊着,叫外头守夜的小太监也听见。
我就只是按照医嘱试了试,居然真的醒了。
这男人是有多气啊!
-18-
幸好。
将军是个很有定力之人。
他恢复了理智,并松开了攥着我的手腕。
此刻白皙的手腕上,都被他攥出了一道红痕。
太医匆忙赶来,为将军诊断。
而我趁乱,赶紧溜回东厢房。
然后把门一锁。
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心脏。
不禁思考。
现在连夜逃跑,还来得及吗?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
东厢房的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夫人,怎么还逃走了呢?」将军是坐着轮椅过来的。
一来,那双锐利的眼眸,便死死地盯着我。
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总不能说,我看到你脑袋上冒出的那句要弄死我的话给吓到了吧。
「将、将军才醒,应当好好调理身子才是。」
下人在此时早已退下,估计都躲得远远的。
而他自个推着轮椅到了我的床前。
「不急,有些事总是要做完的。」
「……」我欲哭无泪,想像他求饶一番。
谁知这打仗的汉子就是与文弱书生不一般。
才醒来,哪怕是双腿还不适应走路,也要报复。
「吟吟不是抱怨太累了,今夜就歇着吧,为夫来。」
「……」
对不起,不是很想要这样的歇息!
-19-
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了长姐。
她不知被关在什么地方,漆黑又阴森,面容狰狞的怒吼着:「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过得比现在还要好!」
而我似乎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注视着一切。
「可以。」一道古怪的声音传入耳中:「但你能用谁来献祭换取重生呢?」
「封迟!云妃本来就意属宋吟嫁给他,只怪我当时心高气傲,不愿为妾,只要再重来一次,我定会将宋吟的姻缘还给她!」
场景在此时突然转变。
还是长姐。
依旧是面容依旧是那样的狰狞。
「系统!为什么重来以后,我过得比上一世更差了!」
「逆天而行,本就需要付出代价,不止献祭,与你许下愿望相关之人,都会得到天道相应的补偿。」
「补偿?宋吟那个该死的贱人!她是不是知道了?所以才害我如此!还有封迟!他在上一辈子明明一直都没有醒来!」
「求求你,看在吸食了我那么多七情六欲养伤的份上,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吧,这次把时间往前推一些,好让我有反转的余地。」
「可以,但时间越往前,相对应需要献祭的人就越多。
「并且,这是系统最后一次帮你,无论成不成功,系统都将离开,你想好要用谁来献祭了吗?」
宋妗好像疯了一般,笑容癫狂:「我的,九族!」
等我睁开双眼时,心脏仍然怦怦跳得厉害。
思绪仿佛还没有从那个噩梦中完全抽离。
听见奶娘喜极而泣的喊着:「醒了!姑娘你终于醒了!太医!」
我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极为嘶哑。
来为我诊脉的,正是给我建议要刺激封迟的那位太医。
他此时也是一脸歉意。
替我细细诊断后,松了口气。
「夫人无事了,就是被折腾狠了,老夫已训斥过将军了。」
我此时已经连喝了几杯水,声音也不似原先那般嘶哑。
「多谢太医。」
等太医离开后,我便让漫月去请将军过来。
-20-
「将军也真是,才醒过来便如此折腾姑娘!」奶娘帮我拢了拢衣裳,语气埋怨道:「姑娘都昏迷三日了!」
封迟到时,站在门口踟躇片刻。
「将军来了怎地不进来?」
封迟摸了摸鼻子,颇有些歉意的走了进来。
奶娘行礼告退。
很快,房间便剩下我们二人。
「你,好些了吗?那日是我不对。」
「咳,且不提这些,吟吟找将军前来,是……」
我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有道声音告诉自己,不过是一道噩梦罢了。
但另一道声音又说,这或许不是梦。
「将军、将军在出征前,是否同云妃娘娘提过,若凯旋归来,便到国安爵府向吟吟提亲一事呢?」
封迟低着的头因为我这番话,猛地抬了起来。
见他这般表情,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确有此事,也是我托大了。只是没想到,我我昏迷后,姑母竟擅作主张,将夫人娶进门,此事也是封迟对不住夫人。」
「若封迟一直未醒,便累夫人此生。」
他站起来,冲我抱拳鞠躬:「还望夫人能给为夫一个机会。」
「将军,他们没跟你说,吟吟是怎么嫁过来的吗?」
「无论夫人如何嫁过来,但阴差阳错还是嫁了过来,你我便是天赐良缘。」封迟一脸笃定。
我被他此话说的有些脸红:「吟、吟吟不过是小小伯爵府的嫡次女,又不受父母喜爱,怎么就入了将军青眼。」
竟叫人在出征前,便谋划着要上门提亲。
「自是为夫慧眼如炬,发现了吟吟皮囊下有趣之所在。」封迟不是个扭捏之人。
有问必答就算了,还动起手脚来了。
「就是这身子,着实需要练练,日后清晨随为夫去跑几圈?」
我被人抱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及羞涩,就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吟吟不是将军手底下的兵!」
「夫人一直唤将军,不是兵是什么?」
我正躲着耳边呼出的热气,耳垂就被人捏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
乖巧地喊了他一声:「夫君~」
这一喊,感觉身后人要不老实了。
「不行!吟吟还疼着呢!」
我推开了他的手,严厉拒绝道。
封迟遗憾地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身子骨还得多练练。」
到底是克制了,没有直说我没用,就是眼神传递了这个意思。
「吟吟请夫君来,是有事要说。」
一番交谈后,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梦到的事,并隐去了所谓系统。
既然先前都能看到人头顶冒出字了,做个预知梦怎么了。
不过嘴上还需斟酌一番,才开口:「吟吟也觉得很荒谬,明明前几日家中已派人来说,将长姐送走了。」
可在梦中,长姐为了再一次重生。
在端午宴上意图行刺皇帝。
这不就明摆着学我吗?
「很快便是端午,究竟是否会如吟吟所说,端午便见分晓。」
我点点头。
随后又悄悄地打量了眼前的男人好几眼。
「将军,就这么相信吟吟?」
「自然。」封迟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手指微曲,似挑逗般勾了勾我的手指。
「夫人说什么,我都会信。」
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挪开了视线。
-21-
封迟醒后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都。
不少人议论的对象都已经从我长姐变为了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想让人放过她,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的目的,也是达成了。
但跟她想要的恶意不同。
人家在谈论到我的时候,无不是羡慕的语气。
说我宋吟是个有福气的。
不然怎么一嫁给将军没多久,就把人给冲醒了。
若是我长姐嫁去将军府,说不定人将军到现在还躺着呢。
有不少人还感谢长姐的临时反水,才让将军得以这么快苏醒。
越说越离谱,就差还说我是天上仙女下凡拯救封迟了。
我听着奶娘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同我说起来京中风向,有些想笑。
「国安爵府那估计肠子都悔青了,还让人递了信儿过来,不过奴婢没接。」漫月也很高兴,跟着附和了两句。
「别理他们,黏上来可就没完了。」
若那梦后半截的预知不假,那宋妗绝对没被送走,这才会跟着一块入宫。
不过现在,此事尚未发生。
捉贼拿脏,看端午她如何行事就知道了。
-22-
端午佳节,皇帝邀臣子们入宫共赴佳节。
封迟算是苏醒后头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我亦是如此。
不少人在我们来了以后,对我们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而在诸多目光中,我敏锐的感受到这其中夹杂着一道怨毒,而顺着有所感的方向望去。
正是宋妗所在之处。
她果然来了,如今正一脸乖巧地跟在母亲身边,但那怨毒的目光却出卖了她。
皇上与皇后未到。
但已经少数宫妃先到了。
端午也是他们见家人的好时候。
我与将军见了翘首以盼了许久的云妃。
云妃很是激动。
握着我们的手,连连叮嘱我们日后要好好过日子。
云妃似还有些意犹未尽,但随着太监唱报着皇上皇后的到来,而暂时结束话题。
「众位平身,今日乃端午,特邀诸位爱卿一同,都莫要拘谨了。」
皇帝来了几句客套话,拉开了佳节盛宴。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
有些怀疑那个梦境的荒谬性。
选择在端午,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还是有些难度的。
皇上虽说与臣子同乐,但保持着距离,想刺杀皇帝,不简单。
不过宋妗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刺杀皇帝。
她只是需要闹得好像要刺杀皇帝那般就行。
正分神,感觉手腕上多了什么。
低头一看,封迟正在专心致志的为我系了一条五色绳。
「愿夫人无病无灾,那瘦弱的身子得多加锻炼才是。」
「……」
如果没有后半句,或许还有点感动呢,
我也拿起了五色绳为他系上:「愿夫君往后无病无灾,一切顺遂。」
封迟抬手将我发丝拨到耳后,露出了个笑意来。
别说,我是真的挺爱色的。
加上他本人确实长得好,又因病养了许久,比那些武夫又白了许多。
这一笑,竟把我迷住了。
「看什么呢?」
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夫君好看,吟吟欢喜。」
我们旁若无人的咬耳朵。
倒叫我心里的紧张下去了几分。
也就刚下去。
就听见了惨叫声。
宋妗已经被云妃一脚踹在了地上,她手上还握着簪子呢。
她什么时候过去的?
真搞行刺这套啊?就不能动动脑子!
-23-
云妃这一脚挺重。
宋妗一时间都爬不起来。
侍卫很快便赶到,将她抓了起来。
她笑了,笑得特别得意,就跟自己成了什么人生赢家一般:「臣女刺杀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诛臣女九族!」
国安爵府那些人早就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在皇帝面前请罪了。
「皇上恕罪啊!都是臣管教无方,这孽女怕是疯了!」
皇帝脸色也十分难看,周身翻腾着怒气。
都说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但当今也不是个暴君,该问的还得问。
「疯了不关起来,还带进宫乱跑?你这个国安爵爷也是够昏庸无能的!」云妃冷呵了一声,直接不给人好脸色。
「臣、臣女约、约莫是受了刺激,才、才会如此啊!」
我爹说着,视线竟然往我们这儿看了过来。
蠢货!
不过也是,他本来就没多大的能耐,会的也只是宅中妇人那些手段与格局。
现如今被皇帝这般质问,当然要甩锅了。
「你想说你女儿大婚当日以死相逼,让她妹妹替她善后,可等人嫁过去后,夫君醒了,琴瑟和鸣,她又后悔了是吧?」
云妃也不顾什么前臣后妃,一张嘴就开怼。
「皇上,臣妾有些话,不吐不快了!」
皇帝总是有些包袱的,比如骂人这种事,他就需要很需要一个人来做。
如今对云妃点了点头。
「当初是你用女儿换你儿子世子诏书的吧?本宫请你夫人进宫,明着跟她说了是二姑娘,只为了顾及你大姑娘被陛下略过担忧被外人曲解,才在圣旨写宋家嫡姑娘。」
「你们对外,却宣扬要嫁你们家大姑娘,此事是你们家大姑娘自己争取的吧?大婚当日又是她忽然反水,将自己妹妹推上花轿的吧?」
「更别提,此女做了事后,当起了缩头乌龟,趁其妹归宁,还要其妹妹承担骂名,让自己成为苦主!」
「她有今日,怨得了谁?!今日竟还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简直是愚蠢可恶至极!」
「而你们,教养出此等歹毒之人,更是有罪!」
宋妗笑了:「云妃娘娘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把我妹妹摘出来,可我这个法子,还是跟她学的呢!」
「大家一块死,多好啊!」
照猫画虎也要有个度啊。
我若行刺陛下,那肯定趁没人时真动手,让他受伤。
她倒是光明磊落,又没那真伤到陛下的本事。
被抓后不想着求饶,就想囔囔着要诛她九族,大家一块死。
人又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你在利用。
帝王最在乎什么?
当然是自己被人利用,怎么会真如你所愿?
不过这些话,我就不适合说出口了。
站在我身旁的封迟气得很。
「若陛下真赐你九族,可就真如了你的意,日后谁过得不顺,便拉上九族一块,陛下岂不是一天从早到晚都得杀人?」
「而且,你没听过祸不及出嫁女?想拉我夫人一块死,下辈子吧!」
-24-
好好的端午节,被弄成这样。
皇帝也被膈应得不行。
「一死了之太便宜了!国安爵府这一脉,革去爵位,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三代不得参与科举。」
我看着他们瘫软在地,我爹更是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我娘哭得六神无主,对着我便喊:「吟吟,吟吟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家啊!」
「自己作死,神仙难救,别在这为难我夫人!」
封迟直接将我挡了个结实,抬手叫人速度些拖下去。
好好的端午被弄成这样,众人只能早早出宫了。
宋妗的计划不成了。
想重头再来的梦,也破碎了。
我们回了将军府,都很默契地选择不提此事。
国安爵府被迅速抄家。
贬为庶民的宋家,被驱逐出京。
我没去见他们, 只让漫月送了张一千两的银票过去, 权当尽孝了。
但漫月很快又回来了,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姑娘,老爷夫人, 大姑娘都去了。」
正在凉亭喂鱼的我,手一抖。
手中的鱼食跌入湖面, 被鱼儿争先抢夺。
「奴婢从银票去城外给他们,却见大姑娘她忽然暴起, 用簪子刺死了骂骂咧咧的夫人,老爷上前阻拦,也被她划破了喉咙, 唯有少爷幸免于难。」
漫月想到那场景, 有些后怕的打了个哆嗦。
「大姑娘,她真的疯了, 还高喊着什么她一定会重头再来,还说绝不放过姑娘。」
漫月捂着胸口, 十分后怕道:「大姑娘是真的疯了!」
「也许,她早就疯了吧。」我已经懒得去想, 那个所谓系统会不会再帮她重生了。
重生又不是长脑子, 就她的脑子, 以及这累世的记忆, 只有让她越发的迷失在情绪中。
别说再重来一次,就算是重来十次,她也只会,一次过得比一次差。
每一次都会怀念上一次, 永远不可能得到满足。
这就是人之贪欲。
我叹了口气, 缓缓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
何况, 带着记忆重生回来,人还是那个人吗?
或许, 在只有宋妗记得的上一世中,她早已从怯弱的沉默中逐渐扭曲了心态,又或者是偶得机缘, 陷入癫狂。
变得狰狞可怖, 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分寸。
既然不想走上一世的老路, 那边敢作敢当, 偏偏间歇勇猛,持续怯弱。
该豁出去的时候, 豁不出去。
才落得如此下场。
到底姐妹一场, 她以前对我也算不错,得知她就这么死了, 还是有些难过的。
一直到封迟回来。
我也没缓过劲儿。
封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抱着我。
听着他的心跳。
我内心的焦躁, 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我想皇上请了旨, 戍守辽东,吟吟可愿随我去看那辽东风光,大好河山?」
我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京都花繁似锦, 与我而言,回忆皆是不好。
辽东随远。
余生还长。
我的好日子,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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