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共感扳指爬上龙床

我是一个暗卫,最近意外和主子的扳指共感了。
他一摸扳指,我就腿软。
一转扳指,我更是刺激得差点当场跪下。
后来我实在忍不了了,冒死和主子说出实情,恳求他将扳指赐给我。
主子却慢条斯理地转着扳指,眼神扫向我的下半身。
「可朕就是故意的啊!」

-1-
我叫十七,是皇上的暗卫之一,负责在暗处观察主子周围的动向。
但最近,身体有些不对劲。
总觉得有人在隔空操纵我的某个地方。
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腿软得不行,蹲在房梁上死死咬住牙口。
主子还在下面呢!
万一被他知道我有了这种软肋,肯定会把我踢出暗卫营的。
我强迫自己忽略奇怪的感受,将注意力放在主子身上。
他正坐在案几后批改奏折。
半长的墨发自肩头落下,划过锋利的面孔。
垂眸思考时,便停笔转着手中的扳指。
我看了半晌,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转扳指的手法,居然和我身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主子又要提笔了,似乎是觉得扳指硌手,他缓缓抽动扳指,然后,猛地取了下来。
「呜——」
我腿软得几乎要趴在横梁上,忍耐中仍泄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主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皱了皱眉。
「十七。」

-2-
缓了缓,我利落地跳下横梁,跪在主子身前。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主子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
「刚才在做什么?」
总不能和主子说我共感了您的扳指。
这太荒谬了。
况且,主子对这块翡翠扳指最为喜爱,那可是皇帝权力的象征。
我答不上来。
「属下方才分神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那熟悉的触感又来了。
余光上瞟。
果不其然,主子又在把玩那块扳指。
距离太近,我似乎感觉主子那细长的手抚摸的,就是我。
我几乎要跪不住,头垂得更低。
「你很热。」
岂止是热,是很热,非常热,热得想立刻去泡冷水。
「陛下——」
外面突然传来李公公的声音。
主子垂眸扫我一眼。
「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主子不但不罚我,还让我回去休息。
我如蒙大赦,立刻跪恩。
转身从暗处飞走时,瞥见他缓缓戴上了扳指。
我扶着房梁再次一个踉跄。
主子人好。
如果没有那块扳指的话,就更好了。

-3-
接连泡了一个时辰的冷水而没有异样后,我再次发现了规律。
似乎只要离那块扳指够远,我就不会被其影响。
反正皇上身边的暗卫有很多,我可以申请去外办差。
想到这,我找到统领。
「老大,我想在外面办差。」
顿了顿,补充道。
「也不要离皇宫太远,最好可以看到御书房。」
统领今夜值班,蹲在树上嗑瓜子,斜睨了我一眼。Ťŭ̀ₛ
「你当挑黄瓜?」
「皇宫不比在外风餐露宿的好?」
好是好。
就是久了容易废。
我诚实道:「我想吃苦。」
「你确定?主子可能不会同意。」
我沉默了。
在一众暗卫中,我跟着主子的时间最短。
别的暗卫总要出去送信暗杀,但他从没派我去。
作为离主子最近的暗卫,主子的墨是我研的,茶是我泡的,连每日吃菜前的毒也是我试的。
总而言之,除了暗卫该做的都做了。
离得近,连各种不应该得的赏赐也会赐我许多。
可现在,我却要申请调离。
属实对不起主子的信任。
但没办法,为了我的二弟,我只能托统领帮我问问。
辗转不安地睡了一晚后,统领过来传话了。
他没说结果,只是一脸复杂地看着我。
「主子让你过去。」
完了。
天要塌了。

-4-
我忐忑不安地跪在主子面前,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想在外面办事?」
他的语气,仿佛我只要说一句是,就会血溅当场。
我闭了闭眼。
二弟啊二弟,大哥的命要紧。
「也可以不去。」
主子冷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从善如流地请罚。
刚一开口,就觉得某处传来一道刺激。
原本半跪的身子渐渐瘫软,我崩紧了身子。
主子转着扳指的手微微一顿。
「十七,你近日有些反常。」
主子,您可真聪明!
我垂着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没有。」
主子显然不信,细细地打量我许久后,他突然开口。
「过来。」
主子不会要亲自动手砍了我吧!
我忐忑地起身,视角高了一些,能更清楚地看见主子手上的动作。
主子练武,手上有一层薄茧,特别是虎口处,因此他每次交叉着手时,压在扳指上的重量格外清晰。
譬如此刻。
我走到他身侧,正想跪下,被他伸手一捞。
恰好是戴着扳指的左手。
我拼命攥紧了手,才没呼出声来。
主子目光一顿,落在我有些红润的脸上。
我手遮住腹部,有些难堪。
「最近吃坏东西了。」
「有些不舒服。」
我声音越来越虚,因为主子已经将手探向我的腹部。
还是那只戴着扳指的手。
我想都没想,一把抓住他的手。
好死不死,抓住大拇指。
我又跪下了。
现在不用考虑社死与身死选哪个了。
我一起死,呜呜。
主子一时没有说话,目光晦暗不清地看着我,又落在自己手上。
良久,他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将我扶起。
这次用的是右手。
「既然如此难受,就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当值。」

-5-
然而第二天,我没能去当值。
昨日夜里突然变凉,我泡了一夜池子,恰好风寒入体,发热不止。
我怕感染主子,让统领替我向主子请假一日。
恍惚有人站在我床前,我以为是统领回来了,哑着嗓子叫他。
「老大,帮我倒杯水吧。」
没有回应。
但不一会我便感觉杯口往我唇上贴。
统领还怪贴心的,还喂我。
我顺势喝了好几口,刚抬眼,便看见一大片显眼的黄色。
谁这么大胆,敢在宫里穿这么鲜艳的黄色?
我迟钝地想了好一会,突然清醒,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主子!」
主子被我慌乱的样子逗笑,并未治我失礼,将我重新包进被子里,顺手一摸我的头。
「还有些烫,晚点再叫太医来看看。」
我感激得一塌糊涂。
「谢主子。」
主子微微一顿,面色有些古怪。
「不必谢,毕竟你这样,也是因为……」
主子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了。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样归根结底是因为那扳指。
可今日,主子左手指上戴的并不是那只翡翠扳指。
难道主子不喜欢决定不戴了?
我兴奋得差点想给主子跪下。
等主子离开,我才发现横梁上还蹲着一个统领。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
「十七,你觉不觉得,主子对你有些特别?」
我额上还留有主子的余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主子关心下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统领歪了歪头,最终无言离开。

-6-
此次风寒,主子赐了我许多伤药和补品。
但我一个身强体壮的暗卫用得少,于是将多余的一些给了同乡的阿花。
她是尚衣院的宫女,比我早来宫半年,之前对我多有照拂。
「这些都是陛下赐的?」
我点头,顺带叮嘱她:「别让别人瞧见。」
「你放心。」
阿花兴奋地瞧着这些伤药,顺嘴打趣。
「陛下没送你其他物件?没用的也可以拿来叫我卖了换钱。」Ṭû⁺
阿花喜财,胆子也大。
但主子赐的东西怎么能随手赠人?
我没答,将身上的碎银都给了她。
「你若缺钱,可以来找我。」
阿花目不斜视地接过,突然眯眼,自一堆药瓶中挑了一瓶出来。
「这个我用不着。」
我疑惑接过,看见雪白瓷瓶上【补肾】二字时猛地呛咳出声。
「这也是陛下赐的?」
「……」
「是不是有些过于贴心了?」
我赶忙为主子解释:
「主子关心下属的生活罢了。」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暗卫和宫女独处也是大忌。
我赶忙飞到一旁的树上,阿花也收拾好包袱离开。
可她走错了方向,迎面便撞见了主子和太后。
阿花急忙跪下行礼。
看见主子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时,我心猛地提了起来。
好在,他很快就让阿花离开了。
但主子却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怕引起动静,我没敢立刻离开。
反正主子很快就会走的。
我如此想着,突然感觉那熟悉的,令我难以忍受的触感又来了。
而且这次,格外地凶猛。

-7-
这实在太突然,我浑身Ţű⁻颤栗着将衣袖咬在口中。
「这处景不错,母后不如在这儿说。」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感觉天塌了下来。
眼前散过一抹熟悉的黑影。
统领半蒙着面蹲在另一棵树上,冲我眼神交流。
【今日不是你当值,守在这做什么?】
我摇摇头,偏头看了一眼那口枯败的池子。
【无事,赏景。】
我不是话多的性子。
统领没再说什么,老实地看着不远处的主子,顺带扫一眼我。
我心里更是慌张,只觉得主子这次把玩扳指的时间过于长了。
这实在太折磨人了。
我微微偏移了身子,手往那处探去。
在我即将忍不住时,主子又突然停下了。
「既然母后要求,那朕便收下那些秀女便是。」
这句话让我的神志稍醒。
主子要扩充后宫了?
也是,主子身为皇帝,总会扩充后宫的。
我靠着树干微微喘着粗气。
一抬眼,就发现统领已经离我更近了些。
近到可以猜到我刚才做的事情。
他欲言又止。
「十七,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但室外……」
他顿了顿。
「还是要收敛一些。」
「……」
我沉默闭眼,觉得我今日本就不该出门。
不然怎么会丢了半条命就算了,还把面子也一并丢了。

-8-
主子平日很少近女色,这次却很迅速地封了一位齐贵人。
那女子身份神秘,连我都没见过她的真容。
婚礼潦草,到了半夜洞房时,主子特意吩咐我在屋顶守着。
我不理解。
但不能不从。
今夜的月很亮,我守在屋顶,脑海中不自觉地想主子会怎么对那女子。
主子这么好,那女子应当很幸福。
屋子里安静得诡异,原来主子做这事的时候这样柔情无声。
今夜过于漫长了。
突然,不远处有轻微的声响,我顺着声音看去,一抹黑影翻过围墙。
鬼鬼祟祟,定是刺客。
我果断运起轻功,但就在我刚飞在半空时,下身猛地一紧。
这感觉已经不能用刺激来形容了。
我全身的功力突然松懈,就这么直直地往下坠去。
主子怎么今晚都不放过扳指啊!
屋顶被砸破,我最终落在一片柔软中。
那感觉持续不断,我意识恍惚,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主子啊主子,十七这回被您害惨了。
不知是不是做梦,我还当真看见了主子。
他和平日温柔的模样有些许不同。
带了些邪气,眼神微微迷离。
应当是喝了酒。
而手上捏着的,是那枚我再熟悉不过的扳指。
「朕的新娘怎么醉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周围是大片的红,赶忙爬起来。
「主子,我不是……嘶……我……」
主子醉得厉害,也饥渴得厉害。
一把将我捞进怀里,亲了许久。
我几乎要窒息,只觉得身上也染了些酒气。
主子抚摸着我红肿的唇,笑得得意。
「夜还长呢,好好陪朕。」

-9-
那夜,很长。
天光微亮时,我强撑着浑身酸痛的身子,趁主子还没醒来时溜了。
离开时甚至连轻功都运不了。
翻的窗。
躲在房中清洗了半个时辰,才洗去那独属于主子身上的龙涎香。
一边洗一边想,自己完了。
如果让主子知道自己昨夜Ṭŭ̀ₑ睡的根本不是小妾,而是我。
那我的暗卫生涯肯定要结束了。
说不定,九族也要没了。
我实在不想看见主子失望的表情。
要不,现在就跑吧!
如此想时,门突然被敲响,统领的声音传来。
「十七,今日是你当值,怎么还不去?」
我尽量以平常的音调应道。
「马上。」
很不对劲。
按理说,主子这时候应当发现异常了,顾忌皇家颜面,应该谴暗卫调查才是。
但统领却没任何指令。
我惴惴不安地前往御书房。
一路上,宫里与平时无异,好像昨日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一两个宫女说昨夜陛下宠幸了嫔妃许久。
「只不过,齐贵人的声音听着有点奇怪呢。」
「陛下还是第一次宠幸后宫呢。」
我脚步一个踉跄,险些从树上栽下来。

-10-
到了御书房,我守在角落,暗自观察主子的表情。
出乎我意料的是,主子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有些愉快?
嘴角一直微微上扬,时不时暗自思索什么。
在李公公送点心来时,还特地招呼我下来吃。
我心口发颤,恍惚觉得这是死亡前兆。
「十七。」
主子今日的表情格外柔和。
「坐在软椅上吧。」
我不敢推拒,吃着甜腻可口的点心,突然觉得热泪盈眶。
我昨日上了龙床,酿成大错,主子还请我吃糕点。
主子人真好。
「好吃吗?」
我诚实点头:「谢主子赏赐。」
眼角一顿,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那翡翠扳指。
此刻时机正好,不如——
我扑通一声跪下。
「主子,属下有事要和您坦白。」
我将头垂得很低,极快地将事实一口气说完。
主子许久才出声,语气淡淡。
「你是说,朕摸扳指的时候,你也会有感觉?」
我怕主子不相信,支支吾吾地开口。
「您可以……现在就验证。」
主子没有犹豫地将扳指拿在手中。
他把玩的动作很缓慢,视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我浑身燥热,又觉得羞耻。
刚一退又被主子捞了回来。
主子低哑的声音落在耳畔。
「靠近些,朕才能瞧得清楚。」
我腿软得不行,不小心跌在主子腿上。
这……主子怎么也有感觉了!
我急忙跳开,却被紧紧锢住,腰带也随之散落。
「十七,朕怎么瞧着,你这腰身如此熟悉呢?」

-11-
我心底猛地一个咯噔,甚至觉得那股燥热都褪了下去。
事实真相我不敢说,只能转移话题。
「主子,您验证过了。」
「可不可以,将扳指赐给我……」
我越说越没底气。
直到主子轻笑一声,慢慢抬起我的下颚,在我眼前收起那枚扳指。
「可朕就是故意的啊!」
「十七打算怎么办?」
我震惊,我不解,脑中飞速思考。
什么故意?
故意不给我?
还是故意……
我突然想起统领前些日子塞给我的那本春宫。
我和主子此时的姿势与其中一幅尤为相似。
我猛地摇头,咬紧下唇。
「属下只是个暗卫,全凭主子定夺。」
毕竟我的命也是主子给的。
我从小失去双亲,靠外婆养大。
后来外婆重病,又恰逢洪涝,是亲临村子赈灾的主子给了我们救命钱。
后来外婆寿终正寝,我独自来京城谋生,被权贵陷害。
也是主子亲自主持公道,看我资质不错将我收为暗卫。
我此生了无志向,只希望能一直守着主子就好。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我疑惑抬头,见主子无奈地敲了敲我的头。
「十七,你就是一根木头。」

-12-
主子虽然不愿意将扳指赐给我,但自那之后,他转扳指的次数少了许多。
只是,举动更加怪异了。
外出时,我本应该和其他暗卫一同在暗处跟着。
主子却让我上马车。
统领传话时看我的眼神满是深意。
毕竟身为暗卫,上主子的马车和上龙床有什么区别?
我垂死挣扎:「老大,你没听错?」
统领颔首,欲言又止。
「主子说你最近身体不大好。」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不服,正想大展身手,刚一运轻功便觉得下身一颤,摔了个狗吃屎。
统领面色复杂地将我扶起。
「看来主子说得没错。」
「……」
我气势汹汹地钻进马车,对上主子含笑的眼,立马低头。
得,主子肯定又是想玩那个游戏了。
我脸红到了耳根,不敢想如果主子在这里我会多么羞耻。
主子看穿了我的心思,挑了挑眉。
「怎么,朕就只会欺负人?」
我很想说,是的。
自我说出那事后,主子就异常喜欢看我脸红气喘的模样。
还要让我自己叫停。
「主子,在外面,可以不要玩扳指吗?」
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
我近日胆子大了许多。
都敢和主子打商量了。
可他非但不恼,还当真将扳指放进了匣子里,笑脸盈盈的。
「那作为交换,给朕买几盒点心吧。」
该死,主子这笑容简直比扳指还犯规。

-13-
主子的脸如同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明明我去买糕点前还好好的,可发现我还私藏了一袋点心后便不高兴了。
「你怀里揣着的那袋红豆饼不给朕吗?」
我顿时直冒冷汗。
不明白主子为什么放着我买的五盒点心不要,偏偏看中了我藏在身上的。
我慢慢地掏出来,老实上交。
「主子,您不是不喜欢吃红豆馅的吗?」
主子确实不喜欢,他连打开那袋红豆饼的想法都没有,放在手心掂了掂。
「这是你给自己买的?」
「……是。」
话音刚落,我就被主子踹下了马车。
连带着那袋红豆饼也被丢了出来。
主子冷冷的声音从帘子里传出来。
「自己回宫。」
我思考了许久。
久到我休息时将红豆饼带给阿花时还没想明白主子怎么突然生气了。
阿花在一旁囫囵吞枣,啧啧摇头。
「唉,这饼子好些都碎了,下次记得给我包好一些呀!」
我哪敢还有下次。
阿花突然拍了拍我的肩。
「你说陛下是不是因为知道你撒谎了,所以才生气呀?」
「怎么可能?」
我是不喜甜食,但主子赐的那些我都会吃光,只有太过甜腻的会忍不住干呕。
主子怎么可能记得一个暗卫的喜好。

-14-
主子好像不要我了。
他在身边安排了其他资历丰厚、武功高强的暗卫,让我听统领差遣。
可近日太平无事,我实在没有活干,只能待在统领身边。
在我连续叹了第十三口气时,统领忍不了了,塞了一把瓜子给我。
「你怎么了?」
我说出心中所想。
「主子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答得干脆利落。
「是。」
我无言地看着若无其事嗑瓜子的统领,对方坦然回视。
「就算主子不让你在身边伺候了,你也还是暗卫呀。」
「工钱有少吗?」
我老实摇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心里的那股郁气仍然没有散去。
统领突然眯眼。
「十七,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主子了吧?」
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反驳。
「怎么可能?主子是天皇贵胄,我只是个暗卫。」
「主子那样高贵的人,就应该由另一个聪慧能干的贵人来配才是。」
「万一他喜欢傻的呢?」
「……」
我被怼得没了脾气,最后被拽去喝酒解愁。
一直到了深夜,愁半点没解,人倒是醉了许多。
统领扶着我往回赶。
秋风萧瑟,他偏说屋顶更凉快,拽着我在屋顶狂奔。
我迷迷糊糊听到他说了一句「就是这儿了」。
就见统领正蹲在屋顶上——揭瓦。
我吓得赶紧阻拦,只听统领说。
「这是齐贵人的宫殿,你不想瞧瞧她的样子吗?」
我手又缩了回来,蹲在统领身边。
「只看一眼,看了就走。」
等室内的视野逐渐变大时,我低头探去,寻找那嫔妃的身影。
然而下一秒,身后突然袭来一股力,我措不及防地摔了下去。
身后的人拍了拍手,悠悠开口。
「脚滑。」
「……」

-15-
统领力度精准,我掉在了床榻上,被层层帐幔包裹着。
这情形太过熟悉。
我顾不得再找嫔妃,立马弹跳起飞。
离屋顶堪堪一步时,我感受到了扳指的召唤。
梅开二度——
我再度摔下床榻,这回没能爬起来。
一回头,就见主子捏着扳指笑脸盈盈地看着我。
完了,夜闯嫔妃寝宫是什么罪来着?
十个脑袋够砍吗?
主子慢悠悠地踱到我身前。
「十七啊十七——」
我赶在主子下定论之前赶忙开口。
「主子!属下——」
我发现我连辩解的借口都没有,顿时心如死灰,颤颤巍巍地恳求道:「属下可以选一个死法吗?」
主子挑了挑眉,点头。
我脑子一抽:「属下想寿终正寝。」
主子气笑了。
我缩在主子脚边,不敢抬头。
只感觉主子离我越来越近,他掰过我的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
「那朕替你选。」
下一秒,身体突然腾空,我今晚第三次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而主子,居高临下地解着我的腰封!
我恍惚间想起那夜的主子。
也是如此开头的。
只不过,今夜的主子根本没有喝醉。
「主子,你,这是——」
「不许躲。」
我条件反射般坐直,下一秒唇被堵上,主子照旧将我亲得喘不过气。
半晌才似气愤地哼道。
「罚你是个木头。」
「不懂朕的心意。」

-16-
主子的心意在那一夜彻底展现。
第二天,我颤颤巍巍地捂着受伤的身躯离开。
这次连窗都翻不了,走的正门。
回到暗卫营时,统领守在门前,见我回来不紧不慢地递来一瓶伤药。
根治此伤。
我呆愣地站在风中。
「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统领笑笑:「从宫里出现了个不存在的齐贵人开始。」
敢情就我不知道主子对我的心意?
我再次凌乱。
「所以,你怎么想?」
我捏着那瓶太医院独有的上好的伤药,迟迟没有开口。
直到微凉的晨风吹过,才稍稍清醒。
「我不ṱùₐ敢。」
是不敢。
不是不想。
但就这一个巨大的身份鸿沟,就足以止住所有的想法。
只要能像现在这般守着主子,就很好了。
此后对于主子那些隐晦的提示,我都置若罔闻。
几次之后,主子大概是恼了。
御书房也不让我进,扳指不戴了。
连秋日狩猎也不带我。
如此过了ṭü⁻三日,我听到了主子中毒的消息。

-17-
那一刻,我什么身份都顾不上了。
急忙赶到主子身边。
床榻上昏睡的人眉头紧锁,惨白的唇角还留着一丝未擦去的血迹。
我跟了主子四年,替主子拦下过大大小小数百次刺杀,从未失手。
怎么才离开不过三日,就这样了?
没有命令,我不敢在主子跟前久留,转头怒气冲冲地跑到首领面前。
「主子怎么会中毒?」
「吃食要经过三层筛选,那数十暗卫、御前侍卫通通都死了吗?」
统领沉默半晌,才惆怅地抬头。
「主子身边有内奸,抓住三个,其中一个人招了。」
「这次下毒的人,是太后。」
我震惊了。
虽说主子对太后不太亲近,但平日也算恭敬。
毒杀皇帝对太后有什么好处?
但当务之急是找到解药。
据统领透露,他们已经排查了各个地方,如今只剩太后寝宫。
我当即请命。
可当我迈入寝宫第一步时,才发现这是个圈套。
太后从层层围卫的侍卫身后走到我面前。
竟然慈眉目善地笑起来。
「你叫十七吧,脱了衣服让哀家瞧瞧。」
我:「???」

-18-
我确实没想到,太后一把年纪了还有这种爱好。
我抵死顽抗。
最终失败。
太后的视线落在我后腰上。
那里有一块菱形的红色胎记。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喜事一般大笑出声。
隔了片刻又拿出一枚玉佩。
这是我藏在柜子底层的。
「镇国公曾经有一个爱妾,二十年前,那小妾去山中祈福时意外早产,又遇上洪灾,下落不明。」
「镇国公找了许久,只找到小妾的尸体,至于那孩子的特征,就是这枚玉佩和胎记。」
知晓我胎记与这玉佩就只有与我同一个卧房的统领。
我瞬间了然,主子身边的内奸究竟是谁。
但这身份,实在出乎我意料。
戏本子上才会出现的戏码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主子并非太后所出,却是由太后扶持上位。
在这之后便一直想摆脱太后的控制。
如今已过四年,我以为局势已定,没想到太后居然还想改朝换代。
太后满脸笑意地捧着我的脸。
「这就是天命啊,你难道不想和家人团聚吗?」
如今除了太后一党,就数镇国公权势最大。
她想和镇国公联手推倒主子。
而我就是投名状。
我戏谑地笑笑。
「您宫里这香料毒性挺烈,是打算向镇国公交一具尸体么?」
太后也笑了。
「这毒名为饮月寒,一月发作一次,服用十二次解药后可解,只要你肯同我合作,往后你有荣华富贵,我登顶人极。」
这毒我曾听过,天下至毒,会炼制这解药的整个中原不超过三个。

-19-
我答应了。
代价是换取主子的解药。
至于我自己的毒,太后只给两了个月的。
我被她安排去见了镇国公。
这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抱着我哭了许久。
当即答应与太后合作。
等太后满意离开后,镇国公连忙扯着我给我介绍其他亲人。
我笑着摇了摇头,将身上的玉佩递给他。
「我知道您孩子在何处。」
「只要您能答应我三件事。」
天命之人从来都不是我。
我后腰上那胎记是意外,是我三岁时烧柴烫的。
至于玉佩,是阿花曾谢我帮她赶走村里的流氓赠我的。
我有双亲,她才是那个被隔壁大娘捡回来收养的主角。
我俯身跪地,向镇国公磕了个头。
「其一,希望您能帮陛下铲除太后一党。」
「其二, 希望您能善待阿花。」
「其三, 替我买处宅子吧,离京城越远越好。」
若是太后知道我耍了她, 定是当场就没命了。
镇国公一一应允, 还想多给我些赏赐, 被我婉拒了。
我身上的财物过这剩下的日子已经足够。
临走前,我偷溜去主子寝宫, 将解药给主子喂下。
药效迟缓, 我看着主子的睡颜, 鼻子忍不住有些酸。
「主子,十七走了。」
「往后,主子记得多休息,别太劳累,如果可以,在心里为十七留一个角落吧。」
「很小一个就可以了。」
我轻轻吻上主子的唇角,终于说出那句在心里藏了四年的话。
「我爱你。」
后来țūₛ宫中内乱, 太后一党彻底倒台, 内奸被剿灭。
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远离京城的路上, 身上所带的唯一珍贵之物,不过一枚扳指而已。

-20-
镇国公听说我要去欣赏宫外美景,特意给我安排了个山清水秀的桃源之地。
就是有些远,等我到了后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其间我见识了一次那寒毒的威力, 犹如万蚁穿心,服下解药也不能彻底缓解。
太后手中固有解药,可我不想主子因为我被太后牵制。
总不过一个暗卫而ƭų₋已。
死了便死了吧。
我浑浑噩噩地想, 直到我推开那扇宅子的大门时,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心顿时停止跳动。
怎么才一月不见,主子就变了这么多。
平日常戴着的金饰没戴, 脸颊消瘦了些, 连新长出的胡子也没剃。
不如平日好看了。
显得不那么高大了。
时间好像静止了,过了好久好久,主子才迈步。
我以为他要提我私自出京的事了。
可他却只是停在我面前, 带着血丝的眼红了眼眶。
「朕最喜欢的那枚扳指不见了。」
「特来问问朕最喜欢暗卫,可曾见过?」
心脏猛地一颤, 片刻后剧烈跳动起来。
我颤抖着手自怀里掏出那枚扳指, 冰凉的翡翠被暖得犹如火炉。
「可是我已经感受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中毒的缘故, 我与它之间的牵绊也消失了。
它如今对我而言, 就只是一枚扳指了。
主子小心地将它攥在手心里。
「就算它只是一枚普通的扳指了, 朕还是很喜欢。」
就好像说。
就算我只是一个暗卫, 他也会很喜欢。

-21-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根治了寒毒。
在这期间,我入住后宫,顶替了那位不存在的齐贵人。
主子一直陪在我身边,为了找寻解药,他花了很多功夫。
但我们谁都没再说过放弃。
再后来, 宫里那位深居简出的齐贵人独据盛宠, 成为了皇后。
又几年,山河安定,朝堂稳固。
朝中大臣们才发现, 他们的皇后不仅是位男皇后,原身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暗卫而已。
但此时帝后齐鸣,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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