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文女主我拒走剧情

一觉醒来,穿成古早虐文里的小白花女主。
顺着剧情走,会被霸总虐心又虐身。
违背剧情,又将遭受系统电击惩罚。
我选择反客为主,与天斗。
后来,他们纷纷跪下求我放过。

-1-
一觉醒来,我穿进了一本古早虐文里。
还绑定了一个系统。
按照剧情。
霸总对我一见钟情,不顾我即将和男朋友订婚,强取豪夺,甚至拍了视频威胁我当他的情妇否则就将视频曝光。
我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温柔的男朋友,只能被迫分手答应霸总。
后面就是霸总得到我却不珍惜。
因为我出生贫穷,被霸总他妈甩支票羞辱、被霸总的订婚对象女二在宴会上羞辱、被别墅里的佣人嘲讽。
总之是个阿猫阿狗都能踩我一脚。
在这样艰难的处境之下,我更加想到了温柔男二的好,却因此惹怒霸总。
他睡了别人,还强迫我看现场。甚至派人侵犯我,却意外让我们的孩子没了。
男二为了帮我出气,和男主对着干,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伤心欲绝,霸总追悔莫及,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我,但我已经心灰意冷。
他把怒火发泄到女二头上,让她家破产,被一群乞丐轮致死。
我逃他追,我插翅难飞。
他在大雨中给我跪下道歉,说他不嫌弃我。我因为心软就此原谅了他。
于是整本书二百四十章,二百三十章都在虐我,两章他追妻火葬场,剩下八章甜蜜婚后日常。
系统让我必须按照剧情走,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我全程皱着眉听完:「你脑子被驴踢了?」
系统:【……?】
「我特么活得好好的,你给我拖这鸟不拉屎的埋汰地,还特么让我做这沙比任务,你脑子有泡?这是人能写出来的剧情?」
「……」
【……】
「……」
【……】
「……」
……
累了。
骂了一个小时,嘴都骂干了,系统像是听不懂人话,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现在的剧情走到我刚被强取豪夺完。
顶层套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周围的凌乱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床头放着一张空白支票。
我穿好衣服,拿起手机对着床、地上猛拍。
然后将床单和垃圾袋一起拎出门,打车。
霸总并没有安排人守着我,他很自信。
系统意识到不对劲,出声:
【宿主,您想做什么?】
按照书里,我现在应该气得撕掉支票,然后在浴室哭着清洗自己的身体,洗到脱皮。
这是最蠢的做法。
证据都特么洗没了。
我想做什么?
当然是带着人证、物证走法律程序。
在我上出租车的那瞬,全身肌肉强烈收缩,麻麻的。
「?」
【根据规定,违背剧情走向,宿主将遭受不同程度的电击。】
也就是说,我要真做什么,系统是没法干预的。
「会死吗?」
【不会,只是惩罚。】
「哦,那随你。」
我骨头硬,只要电不死随便电。
让我走剧情,不可能。
身上的电流感愈发明显,我整个人都在抽搐,头晕目眩。
到市医院检查时,我人都快站不稳。
「医生,我现在头ŧù⁶晕犯恶心,有证据怀疑是性侵过程中受到了暴力殴打。」
医生深信不疑地开单,毕竟我身上确实有青紫。
随后带着就诊记录以及开具证明去了附近的警局报警。
审讯室内。
我坐在椅子上。
说着把医院开具的材料递了出去。
「我要告蔺观棋昨晚九点到凌晨两点在悦豪酒店顶层,对我实施强奸。」
强奸,这两个字被我说得像抢劫一样镇定。
该为此感到羞耻的人不应该是我。
对面两名警察眼里的震惊藏不住。
「是我们想的那个人吗?」
我冷静点头。
「是江城蔺家的大少爷,蔺观棋。」
他们看我的眼神透露着怀疑。
但是没有人规定受害者就非得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懦弱模样。
才华、身份、荣誉都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人品。
身份尊贵又怎么样?
畜生永远都是畜生。
程序走得很顺利,直到他们出去接了一通电话。
回来后就变了语气。
「不好意思李女士,您的报案无法受理。」
他们以「情侣关系」和「并没有大声呼救」为理由,让我撤回报案。
我要找他们局长。
他们直接告诉我。
「识相点认了吧,找谁都没用,你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显然这通电话是谁打的,不言而喻。
以前看小说里男主权势滔天没什么感觉,现在身处其中,才发现是如此地令人恶心。
我带来的材料也被扣下了。
我沉默着走出门,众人的目光犹如实质,好像在看一条不知所谓的可怜虫。
带着温度的大衣落在我身上,遮住了破烂的狼狈。
我转身。
是一名实习女警,脸上还带着稚嫩的正气。
我刚进警局时,是她给我倒了杯温水,安慰我不要害怕。
此时她安抚性地抱住我,眼里有着说不明白的坚毅和信仰。
在我耳边坚定道:「好好活着,材料我替你保存好,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勾唇,拉了把往下滑的大衣。
莞尔一笑:「谢谢。」
混沌的脑袋多了几分清明。
走出警局,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布加迪。
两侧站着黑衣保镖。
我很识相地上了车。
身上的电流渐渐消失,留下一后背的冷汗。

-2-
车停在一座豪华的庄园里。
年代久远,却保留着贵族的风格。
大厅极尽奢华,繁复的灯饰悬挂在墙壁,地面上铺着金丝勾勒的手工地毯。
尽头处,男人坐在椅子上,单腿搭膝。
眉目深邃,棱角线条流利,耳骨处戴着黑金色的耳钻,整个人的气质冷傲又妖邪。
长得像个雕塑,人模狗样。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嗓音低哑磁性。
「敢报警?你是头一个。」
我猛搓耳垂,特么的死夹子。
「听说你快订婚了?」
「知道还问?简直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一噎,薄唇轻启。
「分了,跟我,只要你乖乖听话,支票上的数字随你填。」
「我如果不呢?」
他神色冷了下来,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说如果他看到你在我身下婉转的模样,还会要你吗?
「他还没尝过的滋味,我觉得很不错。
「你也不想让全江城的人都看一遍吧?」
按照剧情,此时我应该又羞又愧,气得直掉眼泪,正中狗男人圈套。
特么的。
握紧的拳头再也收不住,我抡起右臂,狠狠一拳打在他胸口,接着用尽全力飞速踹了两脚。
他横倒在地,满眼不可置信。
我可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软柿子。
穿书前,姐可是武馆传人。
系统一向平稳的机械音此时有些颤抖:
【宿主,你……你,严禁殴打男主!】
熟悉的电流漫布全身,痛感愈发清晰。
我嘲讽道:「呦,狗护主了?」
系统沉默。
我刚想上前继续揍。
身上的疼痛加重了三分。
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酥痛,手脚麻到无力。
我咒骂几句,狠狠咬住舌头,直到出了血,身体勉强能控制住。
蔺观棋狼狈地想起身,我猛地扑在他身上。
勒住他脖颈。
专门往脸上扇巴掌。
我身体有多痛,扇得就有多重。
庆幸由于霸总太过自信,谈话前就让所有佣人出去了。
我边打边骂。
「强奸犯特么的还有脸说这话,直肠再短也不能直接用嘴拉吧?
「不夹起尾巴做个人还浪到我面前来,什么东西。」
啪啪又是两巴掌。
「我特么让你偷拍,特么让你传播!
「打你我都嫌恶心,你下不下贱!
「头一辈子抬不起来的玩意儿!」
霸总的脸肿成了猪头。
他眯起肿胀成一条缝的眼睛,自以为透露着杀气,实际上像个小丑。
「女人,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
我一拳砸在他鼻梁骨上,他闭嘴了。
想到什么,我缓了缓,问道:
「我李书桐和你蔺观棋之间是不是情侣?」
他不说话。
我作势拎起拳头。
他屈辱地摇头。
我没收着劲,毫不客气地伸手一耳光。
「哑巴了?说话!」
「不是。」
「昨天晚上在悦豪,你是不是强迫的我?蔺观棋强奸了李书桐你承不承认这个事实?」
「……承认。」
听到我想要的,我默默收起了录音笔。
视线痛到模糊,我深吸一口气。
「视频在哪?」
这次霸总咬着牙不肯出声。
我已经没力气了。
看他这副贱样子,又不想让他好过。
我勒住他的领带,用头狠狠撞击他的脑袋。
撞得他头晕眼花。
进气少,出气多。
「咳,咳,没……没有视频……咳咳……」
我不信,接着打。
系统急忙出声尖叫:
【没有视频!真没有视频!监控早坏了,再打男主就死了!】
听到这话,我放心地倒了过去。
最后,蔺家的佣人进来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我和快凉了的霸总。
急忙送往医院。
由于我俩满头都是血,他鼻青脸肿,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况且他一八五,身体又高又壮,而我只不过是一六五的瘦弱女子。
大家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揍了谁。
反正我俩都进了 ICU 抢救。
他是被我打的。
我是因为违背剧情被系统电的。

-3-
我当晚就醒了。
而霸总昏迷了两天两夜。
也不知道他们脑子怎么想的,竟然放心把我和霸总安排在同一间 VIP 病房。
俗话说,趁他病要他命。
于是我拔了霸总三次氧气管。
他没死成,我倒是因为被电击进了三次抢救室。
还挺难杀。
就在我第四次被推出抢救室。
病房里。
身着燕尾服的管家,满脸欣慰。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霸总。
欣慰道:「好久没见少爷睡这么熟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
「你说什么?」
管家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少爷有严重的失眠症,李小姐您真厉害,能让少爷安心睡这么久。」
Ṭūₑ「……」
十个霸总九个失眠是不是?
哪家好人失眠症一睡睡个两天两夜啊。
「你确定他不是昏迷了?」
「怎么会,少爷是我见过身体素质最好的人。」
我指着氧气管,垂死挣扎。
「这个难不成插着玩的?」
边上的院长老头突然拍了下脑袋。
「诶呦,这个怎么忘拔了?蔺总只是骨折,哪需要这个?」
说着上前轻松地拔了。
我眼里快喷火了。
是啊,他当然不需要。
现在需要插氧气管的是我。
真是他 father 的,气到心梗。
我就说怎么每次拔管,他都没事。
敢情是拔了个寂寞。
他如果醒着是不是还得感谢我。

-4-
夜深人静。
越想越气,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轻车熟路地靠近床边。
男人脸上的青紫未消,睡梦中仍紧皱着眉头。
为了方便行事,我俯下身凑近了些。
正准备一只手捂眼,一只手捂鼻子。
忽然,闯进一双视线。
男人掀起眼皮,语气森然。
「女人,你竟敢偷亲我?」
霸总的脑回路果然不一般。
精彩,实在是精彩。
智商和质疑之间,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自信。
刚想收回的手不经大脑。
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亲你爹。
「睡什么睡,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
害我白被电。
男人被扇得偏过头,下意识双手捂脸。
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女人,你又打我?」
「打你还要挑日子?」
奇怪。
这次怎么没被电击。
系统幽幽出声:
【宿主,由于您的动作太快,未能被识别。】
「……」
师父,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吗?
弄又弄不死,看见他就心烦。
说他是 2B,铅笔都不乐意。
我连夜让护士小姐姐给我换了个单人病房。

-5-
霸总全身多处骨折。
我被电得心悸。
导致我俩都得在医院躺着。
这天上午。
我正跷着二郎腿,龇个大牙啃苹果。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少女脚踩粉色高跟鞋走进来,容貌精致,身材窈窕。
全身上下,就连手里拎的保温桶都价值不菲。
她面带怒气,风风火火。
我放下二郎腿。
头也不转。
「不知道进来前先敲门?滚出去。」
少女明显一愣,下意识退了回去。
「那什么,我太着急给忘了。」
然后关上门,轻叩三下。
我随手将苹果核扔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轻描淡写。
「进来。」
她重新扬起下巴,为自己造势。
「蔺哥哥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你?」
哦,确认身份了。
书里的恶毒女二,向君如。
一个刁蛮的千金大小姐,家世仅次于蔺家。
偏偏对霸总一片痴情,明明是他的订婚对象,却最不受他待见。
后期带着她的姐妹团疯狂针对女主,给她使绊子。
不仅没成功,反而成为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最后霸总为了给女主出气,弄得向家家破人亡。
简而言之,妥妥的恋爱脑+炮灰。
「想知道?」
她点头。
「这样吧,你去给我买包辣条,我就告诉你。」
因为霸总胃不好,这几天的饭清淡无比,狗都不吃。
我嘴里快淡出鸟了。
想点外卖又没钱,实惨。
她抿抿唇,迟疑道:
「真的?没耍我?」
「再墨迹就当我没说。」
她二话不说,转头跑得高跟鞋哒哒响。
没到五分钟就拎着一大包辣条回来,气喘吁吁的。
我吃得香得很。
恋爱脑也是有好处的。
「这回可以告诉我了吧?」
她双手抱臂,趾高气扬。
我又拆了一袋新的。
「你怎么不直接去问他?」
她脸上滑过一抹委屈。
「问了,他说是摔的。我不信,他让我带着我的鸡汤一起滚。」
我简直要笑出声。
你这不是往他心窝里戳刀子吗?
他那么要面子的人,宁愿说自己是摔的也不可能说实话。
看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淡淡勾唇。
「行吧,其实是我打的。」
谁知她上下打量我一眼。
语气不屑。
「就你?
「风一吹就倒了,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这人有一个毛病,最讨厌别人看不起我。
ťű⁶眯起眼睛,右手搭在桌角蓄力。
咔嚓一声,实木桌角直接被掰了下来。
「……」
她傻眼了。
我覆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我不仅能揍他,不高兴了我还能揍你,你信不信?」
面前的人脸色发白,鼻尖冒出一层汗珠。
我正欣赏着她的神色。
结果陌生又熟悉的电流感直冲脑门。
整个人控制不住抽搐。
系统:【宿主您违背人设了,比起她,您此时更像恶毒女配。】
我:「关你吊事,去你爹的!」
本来打算装杯,结果成了装疯。
马德,傻逼系统就是故意的。
老娘迟早有一天整死你。
向君如张大了嘴巴。
拎起包转身就跑。
还不忘死鸭子嘴硬。
「你,你神经病,你这种女人,蔺哥哥是不会喜欢的!」
走得太急,连保温桶都忘了带走。

-6-
这人挺客气。
来都来了,还留桶鸡汤给我。
我端着香喷喷的鸡汤,边喝边溜到隔壁霸总房间。
男人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见我走进来,脸转了过来。
通红的眼里满是血丝,眼周一片青黑,胡子拉碴。
表情麻木,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子表明是个活物。
诶呦我去。
我吓得碗差点没端稳。
还以为看见我太奶了。
他看着我,眸光幽深。
「女人,给我喝口。」
我沉下脸,飞快地腾出一只手。
电光石火之间,霸总的脸上出现五道鲜明的指痕,嘴角也缓缓渗出血迹。
他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
「本来就是送给我的鸡汤,我喝一口有错吗?」
我一愣。
原来你指的鸡汤啊。
我听成了「给我口」。
没办法,谁让你有前车之鉴。
我不紧不慢又喝了口汤。
「你不要的东西凭什么认为还归你?错过就是错过!」
书里女二给他送了无数次汤、饭。
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不是进垃圾桶。
他明明可以直接说他不吃以后别送了,却偏偏选择当个哑巴,把对方捧着的一颗真心放在脚下蹂躏,以此满足自己病态的心理。
哦。
他还有严重的施虐欲,最喜欢看别人抛下尊严,哭着求他,把他当成黑暗里唯一的希望。
然后再当面踩碎它,欣赏他们眼底的绝望。
即使是他深爱的女主,也不例外。
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女主在鳄鱼池里挣扎,一边在岸上优雅地品着红酒。
他前脚嘴里喊着宝贝,后脚就可以把宝贝扔给十几个男人糟蹋,自己在那举着相机拍摄。
他可以一面嘴上说着爱,一面把女主绑在椅子上,强迫她看着他是如何睡别的女人。
他甚至可以动情地亲吻着她,然后让她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如何惨死。
可笑的是。
这种以爱为名的伤害,竟然可以洗白。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最后反而反咬一口。
他说,如果你乖一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因为只有把受害者指点得不干净了,施害者才能推卸全部的责任。
于是女主从此被套上了「不乖」的枷锁,为所有的不幸承担后果。
最后的圆满结局,是多么讽刺。
顿时觉得手里的鸡汤都乏味了起来。
有些人是注定没办法被原谅的。

-7-
夜里十二点。
隔壁咚咚的响声,吵得我耳鸣。
我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霸总房门。
男人维持着砸墙的姿势。
见我进来,眸光闪了闪。
我刚想抬手揍他,余光却无意间扫到他上扬的嘴角。
不对劲。
他怎么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书里对霸总悲惨的童年遭遇一笔带过,只说他有个变态程度旗鼓相当的父亲,并且有家暴的习惯。
他自幼起,身上就全是伤痕。
心念电转之间。
想起之前每次打他,他总会流露出诡异的兴奋,即使隐藏得很好。
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忍着被电击的疼痛,我猛地甩了他一巴掌。
男人闷哼出声。
眸底翻涌着迷离的神色。
哦豁。
虽然很离谱,但不得不承认。
我貌似解锁了霸总的隐藏属性——他有严重的受虐倾向。
并且这种暴力殴打可以缓解他的失眠。
霸总该有的毛病他都有,不该有的他也有。
怪不得被打从来不还手,也不生气。
敢情是乐在其中啊。
诡计多端的贱男人。
我抱臂勾唇。
「睡不着是不是?想让我打你是不是?忍得很难受吧,毕竟每次被打都很爽。」
心思被戳穿,男人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可是,我凭什么要满足你呢?」
看着他逐渐僵硬的表情。
我慢慢补充:
「这可是个体力活,总不能白干。」
霸总不愧是霸总,一秒悟出言外之意。
「女人,你想要多少?」
我伸出五个手指。
「一次五……」
「五万?可以。」
我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其实我想说五千来着。
「签劳务合同,税你交。」
走了合同,既可以拿钱,又不用被电。
毕竟我只是在打工而已。
「可以。」
霸总立刻拿起手机,给秘书打电话,让他半小时之内按要求送份合同过来。
不愧是金牌秘书。
不出二十分钟,就已经全ƭū́⁽副武装出现在病房。
男人身形挺拔,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清冷漠然。
季文礼,霸总最得力的助手。
能力出众,身世悲惨。
看上去清冷禁欲,实则腹黑记仇。
他暗恋女二向君如。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向君如对蔺观棋一片痴情。
书里描述,他距离心上人最近的一次,可能就是给她收尸的时候。
嗯,实惨。
季Ṱűⁿ秘书:「二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工资要按次结。」
霸总:「给我买份保险。」
签完合同。
我握紧拳头,跃跃欲试。
霸总变了变脸色:
「季秘书,再补充一点,她把我打死,工资全扣。」
「……」
「……」

-8-
失去系统的限制后。
优点是,揍得很爽。
缺点是,把控不好尺度。
半个月下来,霸总被揍晕过去是常事。
连 ICU 都去了好几次。
院长老头私下找过我。
目光复杂,语重心长。
「小姑娘,你们年轻人处对象,玩归玩,但是注意点尺度。别把我老板玩没了,我这快退休的年纪可不好找工作啊。」
「……」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也是我老板。
这天中午,霸总想睡午觉。
于是我拿出新发明的降龙十八掌和旋风三连踢。
打得他风度尽失,嗷嗷叫。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转头看去。
向君如站在门口,拎着保温桶,满眼惊恐。
哦豁,忘记关门了。
视线对上,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打了他,就不能再打我了。」
我故意吓唬她:
「没关系,顺手的事。」
她杏眸微动,咽了下口水,硬气道:
「我知道汤都是你喝的,你要是打我,我以后不送汤过来了。」
那可不行。
有钱的恋爱脑可不好找,那汤别提有多鲜补了。
给霸总喝浪费。
应该炫我嘴里。
我屈服:
「明天换个种类,天天喝鸡汤有些腻。」
她想了想,试探道:
「人参枸杞排骨汤行不行?我爸保险箱里有几支百年野山参。」
我默默吞了吞口水,说了句「行」。
她走后。
霸总下颌微微扬起,薄唇轻挑:
「女人,你喜欢吃人参?
「那种不值钱的东西我有很多。
「你求我,我都给你。」
话音刚落,发出一阵惨叫。
马德,最讨厌有人装逼。
我捏紧拳头。
假笑道:「你先求求我下手轻点。」
那天,整个医院都在传院长要提前退休了。

-9-
把握一个人最大的弱点就可以控制他。
而控制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从精神入手。
现在霸总的弱点明晃晃摆在我眼前。
他不仅得花钱雇我打他,还得看我脸色。
我心情好,就打他。
心情不好,理也不理。
一个星期下来。
他失眠到抓狂。
「我付了高额报酬的!」
我侧眸瞥他,语气嗤笑。
「怎么,不许罢工?」
「你以为打你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吗?既要让你爽,又不能把你打死,每天还得更新手法,除了我,有谁受得了你。
「天天累死累活。」
我随意靠在沙发上,目光上下打量他,眼里盛满讥讽。
「别忘了,你可是个强奸犯,我的道德每分每秒都在遭受煎熬。
「当然,你要是乖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有时候,目光可以是控制人的武器,话语可以是奴役人的枷锁。
他怔然。
随后闭上眼,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哀求。
「对不起。」
「为什么而道歉?」
他说:「我不该管你抽不抽烟。」
我很喜欢尼古丁的味道,它会让我着迷。
所以我从不避讳自己抽烟的事实。
拿到工资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烟。
在我买烟被霸总撞个正着时,他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女人怎么能抽烟?」
第二句话是:
「赶快戒掉,我不喜欢抽烟的女人。」
凭什么他可以抽,我不可以?
他明明可以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却偏偏选择定义女性不能抽烟。
烟盒上并没有写着「男士专用」四个字。
但「女士禁用」成了一种约定俗成。
人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
他现在的道歉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我并不在乎。
我的目的并不在于教导他,这不是我的义务,他也不配。
我想看见的,是他向自己的成见低头。
我掏出烟盒,修长的指尖夹出精巧的女士烟。
他识相地拿起一边的打火机。
低头为我点火。
我浅浅咬着烟蒂,翻涌的烟云缭绕在口唇间。
「我不光抽烟,我还抽多管闲事的男人。」
手上微微用力,猩红的烟头按在男人的手背,烫起一片焦灼。
弥散的烟雾里,男人的眉眼半垂。
宛如一只被驯化的野狗。

-10-
或许是医院的传言太离谱。
终于,霸总他妈找上了我。
她约我在一家餐厅的包厢见面。
和书里剧情一样。
开场就是。
「给你两千万,离开蔺观棋。」
剧情中,原女主这个时候气愤不已,觉得自己的品质受到了侮辱。
不仅没有收支票,反而泼了霸总他妈一杯冷茶,转身就走了。
我默默观察着眼前的人。
女人皮肤苍白,容颜秀美,眼角的皱纹为优雅端庄增添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眼底深处却是空茫和麻木,好像被掏空了灵魂的美丽偶人。
这不正常。
一个人如果具有不属于她年龄段的神韵,那就必然拥有她这个年龄段所有的不幸。
「容阿姨,我会离开他,但不是现在。」
她抬头怔然,麻木的神情流露一丝意外。
她在惊讶,惊讶我知道她的姓名,惊讶我喊的不是蔺夫人。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当过自己了。
容亦秋。
书中的悲惨人物。
这本书的作者似乎偏爱强取豪夺。
原女主的命运简直就是她的姐妹版。
一个原本出生在富裕之家的女儿,无意间被风流的贵公子看中,拒绝无果后,相继经历家破人亡、强取豪夺、爱人自尽。
贵公子看上去人模狗样,实际上是个心理变态的神经病,易暴易怒,有严重的家暴倾向。
她被囚禁,多次逃跑无果。
被佣人时时刻刻看着,连房门都不能出,被迫怀孕生子。
然而生下的孩子也是个恶魔。
深陷泥沼,无法挣脱。
这才是真正的不幸,习惯于绝望的处境,比绝望的处境本身还要糟。
原以为她是看不上我。
可她犹豫片刻后,还是坚定道:
「孩子,你值得更好的人,蔺观棋他不是良配。」
我讶然之余,微笑点头。
「阿姨,我知道的。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命运,一样的开始。
「蔺观棋他强奸了我,在我即将订婚的时候。
「我的未婚夫到现在仍下落不明。」
眼前的人那根紧绷的弦像是突然断了,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声线染上哽咽。
「孩子,我这辈子已经毁了,你不能走上我的老路。
「他和他爸一样,是个魔鬼。
「那年,我谋划了整整十三个月,终于可以有机会逃出去。但是他抱住我的腿,说想和我一起走,于是我心软了,带着他一遍遍地记路线、演练。那天晚上,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他很久,等到的却是他拉着他父亲的手,站在我逃生的路口。
「他一开始就没想和我走,他只是想通过告密巴结他的父亲。他们的眼神是那么冰冷,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她的声音低得几成气音,眼底是无尽的恨意。
「那年,他仅仅五岁,天生的坏种。」
她紧握着我的手,如痴如癫。
「你必须马上离开他,拿着钱,快走。」
我摇头。
轻轻抱住她发抖的身子,声音放缓。
「别担心,阿姨。」
我不会允许自己胯下生出的血肉,成为刺向我的尖刀。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它不会缺席。」
直到和阿姨告别。
我仍在疑惑,凭什么他们认为被害者可以抛下一切爱上加害者?
即使现在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但恨意真的可以随着时间而被抚平吗?
不,日减其半,万世不竭。
滂沱大雨,会变成一生的潮湿。

-11-
「想要什么奖励?」
「陪我去吃个饭,朋友组的局。」
我说过,只要他足够听话,就可以提个不算过分的要求。
驯狗的方式,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听到这个回答,我用故作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的朋友,带我去见?不太合适吧。」
然后慢慢勾起嘴角。
「以什么身份呢。朋友?员工?」
灯光下,只见他薄唇抿出一抹不自然的弧度,下意识回避我的视线。
蓄意压低的声音变得黏稠,仿佛一只岸边等待猎物上钩的海妖。
「还是……家属?」
男人的脸唰地变红,像是被踩着尾巴。
「你简直痴心妄想!去就是了。」
说完慌乱离开。
原书中的女主可没有这个待遇。
蔺观棋一方面喜欢她的无知和乖顺,另一方面又嫌弃她的清高和蠢笨。
又怎么会带她去自己的圈子。
真是可爱。
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作为施暴者本身,竟然会对另一个施暴者产生感情。
对他百求必应的,他嗤之以鼻。
对他爱搭不理的,他趋之若鹜。
所以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永远喜欢新鲜感和征服欲,他们站在猎人的视角凝视女性,妄图掌控一切。
殊不知,有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12-
他们聚会的地点选在了一家别有风味的西餐厅。
席间,我坐在蔺观棋边上。
一群男人叼着烟,笑得意味深长。
「呦,蔺大少这是换新口味了?」
「什么时候玩腻了,送我也行。」
「看着倒是个听话的。」
他圈子里的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他对你的重视程度。
蔺观棋听了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其他的反应。
很显然,他在默许他们给我下马威。
别人不给的面子,要自己争取。
我拿过蔺观棋面前的香烟,手指轻弹烟盒底端,两指并拢,夹起弹出的那根。
伸向边上坐着的男人。
他嘴里的烟才吸了一口,下意识将烟头抵了过来,替我点燃。
我轻描淡写地吐出一阵白烟,视线扫过他们,缓缓道:
「够听话吗?」
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周围的人神色各异。
一群看人下菜的人精,摸不准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了,纷纷将话题从我身上岔开。
我嗤笑,起身去了洗手间。
回来后。
走到门口,却发现包厢正中间站着一个女服务员,衣衫半湿。
她拘谨地低着头,露出半张婉约的侧脸。
男人们肆无忌惮地投过打量的视线。
「想好了?」
开口的是最先调侃过我的男人,面前放着空了的酒杯。
她眼睑轻颤,鼓起勇气摇了摇头。
男人被落了面子,冷下脸。
「嫌钱不够?不妨提醒你一句,一个没人要的二手货,可别太端着了。」
边上有人附和。
「江少乐意给你几分面子可不要不知趣。」
「离过婚,还带着孩子,以后谁敢娶你。」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看上你是你走运。」
在众人言语的嘲讽中,她强忍着委屈,不停地用手擦拭。
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人性的丑陋之处就在于此。
对无权无势善良的人羞辱挑刺,对有权有势缺德的人夸赞奉承。
果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我没由来地感到愤怒。
那一个个字眼刺耳又熟悉。
在他们眼里,女性的价值要用婚姻去衡量。
如果一个女人离婚了,那她将会被贬得一文不值。
我脱下那件曾经带给我温暖的大衣。
走上前披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眼眶里有一丝诧异。
「他们的看法仅代表个人,而我看到的是一位努力生活、独立抚养孩子成长的坚强女性。我很佩服你,有勇气跳出痛苦的婚姻。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
「离婚本身就是一种正常的权利和自由,用『光彩』这个词去形容实在可笑。」
我从桌上端起酒杯,走到霸总面前。
毫无征兆地泼了过去。
酒水淋湿了头发,顺着发梢滑落。
他先是怔愣,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控诉道:
「又不是我泼的她!」
「有区别吗?一路货色。」
一伙人中地位最高的,无形中具有决断权。即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漠视,看起来是中立的态度,实则是一种默许。
他们已经是一类人了。
我转头端起另一杯,塞进她手里。
「感情和泪水是女人最大的武器,这句话只适用于女人没有刀枪和权利的情况下。
「现在给你个机会,泼回去。」
她接过,看了我一眼,里面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孤注一掷。
下一秒,连酒带杯都泼了过去。
「……」
「不,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泼,不……不太熟练。」
蔺观棋的杀鸡儆猴在前,姓江的男人不仅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快,反而赔着笑脸。
毫不怀疑,如果我扇他左脸,他也能笑着觍起右脸让我扇。
这全因为他们仰仗着蔺家。
他们犹如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底层的头上。
山上滚落的每一片雪花,对山脚来说都是一次雪崩。
一开始我只是想为自己削平山顶,后来我想的是如何铲平整座大山。

-13-
对于不够听话的熊孩子,应该怎么治。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离开。
等他哭够闹够,没力气了,自己就会反思哪里做得不对。
我联系上季文礼。
直接开门见山。
「季秘书,季光山是你父亲吧?隐姓埋名为仇人效力的滋味怎么样?」
「李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二十年前,江城季家的灭门惨案,你猜在二十年后会不会在向家身上重演?」
书里提到过只言片语,二十年前霸总父亲通过不正当的商业竞争挤垮季家,逼得季家家破人亡。
要不是我心思细,还真发现不了季文礼和季光山之间的关系。
毕竟最后季文礼在复仇面前,选择了爱情。
女二死后,他殉情了。
活脱脱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翻版。
戳到要害,电话那头的声音一顿。
我笑道:
「别害怕,我不是在威胁你。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包括让向君如远离他。」
想要让对方帮忙,首先得让他觉得有利可图,调起对方的欲望。
长久地沉默之后。
他:「你想要什么?」
我:「帮我掩盖两个月的行踪。」

-14-
想扳倒蔺家,季文礼和我两个人还不够。
向家,是目前唯一能与蔺家抗衡的势力。
在向君如又一次来医院送汤时。
我引诱她带我离开。
「诶呀,最近突然发现狗男人也挺帅的。」
她之所以能心平气和坚持给我送汤,主要原因在于我对霸总的态度不屑一顾,甚至厌烦。
我每次打骂他越狠,她就越开心。
因为她可以趁机去送温暖,虽然每次都没成功。
她一愣,慢慢抬眸,连睫毛都在颤抖。
我继续道:
「可能是日久生情吧?」
下一秒,我送到嘴边的汤被一股大力夺走。
「你个叛徒!别想喝我的汤了!」
「……」
她气得端着碗,来回跺脚。
见我视线仍盯着汤,直接一鼓作气仰头喝完。
「……」
我知道你激动,但你能不能先别激动。
这是我喝过的。
「你离蔺哥哥远点!」
「就在隔壁,你说再远能有多远。」
「你回家住行不行?」
「不行,我没有家了。」
「那你去我家!我把你藏起来!」
咳。
成功来地太容易了。
所以说,永远不要高估一个恋爱脑的底线。
她急眼了,甚至可以把情敌带回家。

-15-
和蔺家全员变态不同。
向家根正苗红,向老太爷年轻时当过兵,向老太太去世得早。
两人只有一个儿子,向父和向母感情和睦。
整个家庭氛围友善,也难怪养出的女儿如此单纯。
到向家的第一天,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向老爷子腰背挺直,中气十足。
说话间透着股威严之意。
他问我对蔺观棋是什么看法。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
「长得丑玩得花,癞蛤蟆还想吃西瓜。」
向君如的脸黑了。
老爷子发出一阵洪钟般的笑声。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有我们向家人的风范。」
向父见缝插针补充道:
「向家家训:狗与蔺观棋不得入内。没有歧视狗的意思,我爱人对狗毛过敏。」
「……」
那就是歧视蔺观棋一个人。
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往向君如的方向。
向母皮笑肉不笑。
「她要不是我女儿,门都进不来。」
向君如默默缩了缩头,不敢吱声。
她应该庆幸现在的剧情还没有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书里向家破产的重要原因,是因为向君如为了和霸总订婚,在霸总的哄骗下偷出向氏集团的内部核心资料,导致集团项目均遭重创。
如果没记错的话,季家老爷子和向老爷子是过命之交的战友。
啧,那也难怪了。
孙女爱上了仇家的儿子。
属实糟心。
我跟着唾弃一句。
「叛徒!」
「……」

-16-
老爷子很喜欢我。
因为全家只有我和他一样早上五点起来晨跑、打太极。
我甚至还会下象棋。
他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到了知己。
向父向母也很喜欢我。
因为自从我来了,向君如再也没办法去舔蔺观棋。
她去哪里我都跟在后面。
拉个屎我都要在边上看着,防止她跟蔺观棋汇报信息。
只要她动了舔狗的念头,一经发现,立刻上报全家。
然后四个人对她进行批评教育。
严重时,克扣生活费。
她抓狂,我也没办法。
为了不让恋爱脑坏事,只能牺牲她了。
完美融入向家后。
我跟他们坦白我的意图。
寻求合作。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
在得知我的遭遇后,向老爷子气愤不已,想也不想点头答应。
他们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
另一边,季秘书负责稳住霸总,迷惑他的视线。
我负责利用剧情优势,抢在霸总之前,将盈利项目纳入向氏投资名单。
不知不觉中,原本属于蔺氏集团的资金流进了向氏的口袋。
不仅如此,我还故意给他留了几个夕阳项目。
看上去颇具潜力,实际假大空。
资金投入大、周转时间长,最后必定亏损一空。

-17-
我消失的这一个月,霸总四处找我。
他没找到。
但是有一个人意外地找上门。
原女主的未婚夫——陆长洲。
他穿着黑色大衣迎风而立,眉眼温柔,目光深深,仿佛除了我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一步一步沉稳地走来。
拥我入怀。
「书书,别来无恙。」
那一刻,心潮翻涌,熟悉的感觉充斥着脑海。
鼻子一酸,眼前渐渐模糊。
我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明明长相不同,但那种感觉真的太像了。
略带温度的指尖抚过我眼角的泪水。
他低声轻哄:「我回来了,书书别怕。」
原书的陆长洲和李书桐一样,ŧúₘ出身贫寒,但他在计算机领域有着卓越的天赋。
二人在大学里相知相识相恋。
他真的很爱她,做到了一个男朋友能做的一切。
因为爱和包容,在女主执意跟他分手的时候,他选择放手。
后面知道她过得不好,即使自己羽翼未满,仍然和霸总对抗。
最后死在了开车找她的路上。
他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出于尊重,我向他坦白了自己被强奸的事实。
他沉默片刻,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薄唇覆在我的额头,嗓音哽咽。
「是我来得太晚了,书书一定吃了好多的苦。」
我眼窝一热。
恍惚间觉得他喊的不是「书书」,而是「舒舒」。
李书桐吃了好多的苦,边舒寒也吃了很多的苦。
或许出于私心,我想给他一个好的结局。
我向老爷子力荐了他,向家识才也惜才。
没了霸总的打压。
他这次的项目很快顺利开展,甚至没过多久,抓住了 IT 浪潮,一举跻身科技新贵之列。

-18-
所有人都在慢慢步入正轨。
除了向君如。
她最近恋爱脑抽风。
执意要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扔了,一比一对照我的穿搭。
甚至打算去整容。
她属于甜美千金风的长相,但她非要整成清冷骨感型。
家里没人能拦住她。
我捏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轻轻笑了一声。
「削骨,割眼皮,隆鼻,打针。干脆能做的都一遍吧,反正你对自己也不满意。
「整成功了还好,他能多看你两眼,然后下一秒再喜欢另一个类型。
「整失败了,那对你可不好说,对他倒是一点影响没有,兴许还开心你不去烦他了。」
她的脸色越来越僵。
我ṭų¹继续道:
「你那衣服也别扔,我俩直接换衣柜多方便。」
「我馋你衣服很久了,又贵又好看,哪像我的,清汤寡水。」
她双手捂住耳朵,疯狂摇头。
我攥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摔在床上。
「我看你不是需要整容,你是需要去治治脑子!」
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自轻自贱到这种地步。
她崩溃大喊,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他不喜欢我,他说我不好看,我想成为他喜欢的类型有错吗?
「你没有爱的人,你不会懂这种感觉!」
见她发疯,我端来一盆凉水,直接泼了过去。
她面无表情地愣住,随后双手抱膝蜷缩在床上,脑袋低垂。
泪水无声地滑落。
「为什么要用被爱来衡量自我的价值和美丽?
「你在他那得不到回应,只能说明他不是你的答卷,这并不代表你就是不及格的答案。
「你可以因为自己的喜欢去整容,但不能是因为一个男人的喜欢。
「你不是蔺观棋的附属物,你就是你自己,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
我上前绕过她的腿弯,将她公主抱到阳台。
夕阳将落,阳光如碎金般洒射,飘落的云团之间,是喷涌而出的明霞,闪闪烁烁。
「漂亮吗?
「可是拍出来不及它三分美丽。
「但你知道这是镜头的问题,不是它的问题。
「别人说出糟糕的话,那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
「在我眼里,你和晚霞一样耀眼。」
女孩子各有各的漂亮,没有所谓应该的样子。
你可以吐槽一个女生的眼光,但不要因此就否定她的全部,更不要从外貌上攻击她。
「还有,我有爱的人。
「他的爱让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美好。
「爱一个人,不光因为他的样子,还因为和他在一起时,你的样子。」

-19-
如果对一个男人过于执着,那一定是自身出了问题。
向君如的问题在于见的男人还不够多。
于是我带着收拾好的向君如,来到江城有名的销金窟——风月楼。
别名,牛郎店。
大手一挥:「把你们这最帅的都叫过来。」
于是纯情小奶狗、禁欲大狼狗、成熟腹黑男、年下小弟弟。
浪漫的、幽默的、阳光的、冷酷的应有尽有。
会唱会跳还会扭。
把我俩围在中间。
向君如眼睛都看直了。
玩得乐不思蜀,甚至还自学成才。
让一帅哥给她喂酒,另一帅哥给她喂葡萄。
兴致上头,酒哗哗往下灌,拦都拦不住。
我扶着醉醺醺的她去结账时。
老板笑得温柔。
「您点的都是我们这的头牌,按小时计费,一位一小时五十万。
「一共八百万,您看是刷卡还是?」
???
多少?
八百万?
我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没有一万块,之前在霸总那赚的钱我都给服务员小姐姐了。
我不动声色地捣了捣怀里的人。
示意她付钱。
我付不起,她肯定能。
结果她唰哭出声:「我哪有这么多钱,我的零花钱早被我妈扣光了!」
「……」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氛围。
我咬牙切齿:「你这些年给蔺观棋送的礼物有这个几十倍不止。」
她顿了顿,哭得更大声了。
「那得多少钱啊!我不要喜欢他了,他能不能把那些都还给我。」
说着想到什么,摇摇晃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三两下摁通电话。
还开了免提,像极了老年人通话现场。
「喂!」
「向小姐,你好。」
「季秘书!」
「我在。」
「季文礼!」
「我在的。」
「呜呜呜呜,你知道我送蔺观棋的礼物,他都放哪了吗?好多钱,那都是钱!」
电话那头的人不说话了。
还能去哪了,便宜的扔了,贵的被蔺观棋转手送给别的女人了。
「呜呜呜呜呜,你说话啊,我没钱买单了,我还要靠那个钱养男人呢。」
男人声音一沉。
「你现在在哪里?」
我大感不妙,却没能捂住这个死丫头的嘴。
「销金窟!全是帅哥!」
「等着,我马上到Ťů₀。」
吾命不久矣。
季文礼来得很快,甚至还穿着睡袍。
他眼神里像是裹了刀子,冷笑道:
「这就是李小姐说的让她远离蔺观棋的方式吗?」
「……」
这波我属实理亏。
毕竟是让她别喜欢男主,不是让她再喜欢上别人。
季文礼结完账,从我怀里抱走向君如,转身离开。
隐约听到二人的聊天。
「季文礼,蔺观棋是不是把我东西藏起来了,不肯还我?」
「嗯,我帮你偷出来。」
「偷不出来怎么办?」
「我赔给你。」
……
我正准备自己打车回去。
回头却看见,陆长洲一样的风尘仆仆,站在我身后。

-20-
在我离开蔺观棋两个月后,他处于将疯的边缘。
我知道,回去的时候到了。
我故意出现在他参加的宴会上。
随后成功喜提别墅囚禁大礼包。
除了限制我的自由,他对我言听计从。
光是照顾挑刺的我,就已经花费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一个人眼里如果全是情情爱爱,那么他的脑子是会生锈的。
季文礼给他递的文件,他有时甚至看也不看,直接签。
我躺在沙发上看上个世纪的香港电影。
有意无意暗示,自己喜欢股神一样的男人。
他听进去了。
于是他去股市买空卖空对冲。
在陆长洲的操控下,一开始他稳赢。
等他上瘾之后,对自己愈发自信,下股越来越大。
最后,他输了公司大半的现金。
这时,之前投资的项目相继出现问题,资金链出现缺口。
接着蔺氏竞标失败。
蔺氏集团的丑闻被有意地传给媒体。
股票下跌,市值下降。
向氏施压下,无人敢借款给蔺家。
等他反应过来时,蔺氏集团濒临破产,再也无力回天。
蔺家,连同它的附庸,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清查之后,下狱的下狱,自杀的自杀。
蔺观棋的脑子长回来了。
他逃了。
他清楚这一切和我脱不了干系。
但没完全长回来。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我和陆长洲拥抱的照片。
他笑得像个疯子。
他问我是不是还爱着陆长洲。
没等我回答。
他扑通跪地道歉,他说自己不应该强奸我。边打自己耳光边发誓,他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但我很清楚。
他的下跪不是道歉,是胁迫。
即使他一次次地发誓,但男人最喜欢发誓,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什么两样。
他现在扔掉的尊严,事后会加倍地在我身上讨回来。
我说:
「我们本该有美好的开始,是你毁了它。」
我在故意激怒他。
果不其然,书里的剧情发生了。
我被下药,四肢无力地绑在椅子上。
门外是一群大汉。
蔺观棋让我求他。
「如果我求你,你会放过我吗?」
「呵,我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笑着扯断麻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提前吃了解药。
就等你说着这句话了。
毕竟,天道该有轮回。
你做的恶,自己得承受一遍。
门从外面被打开,向君如带人猛地冲进来。
让人按住蔺观棋,自己不停地扇他巴掌。
「敢给我姐下药,我打死你!
「小瘪三,得亏我醒悟得早,不然我娃以后没法考公。」
他被注射完同样的药物,我将他丢进了曾经李书桐经历的那个房间。
接着,十几个大汉走了进去。
我退出,关上门。
享受你的盛宴吧。

-21-
世界的男主角果然命大。
这都没死。
我将收集的证据连同那支录音笔,一起交给警察。
最后,蔺观棋因故意杀人罪、强奸罪、偷税漏税等被判无期徒刑。
他被带走的那天,来的警察是一名小姑娘。
许久不见,她已经转正了。
隔着一辆车的距离,她笑,我也笑了。
你看,你我都等到了。
蔺观棋临走前问我:
「你有没有有爱过我?哪怕一分一秒。」
「在你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没等几天,狱中传来蔺观棋自杀的消息。
那一瞬,剧烈的电流滚过全身。
我痛得晕了过去。

-22-
醒来后,我感觉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
胸口如同刀绞。
系统:【宿主,原男主已经消失,建议您立即挑选陆长洲为新男主走剧情,否则痛苦加重,同时您永远也无法回去。】
是吗?
我低笑出声。
拔下输液针。
跌跌撞撞走到医院最顶层,二十楼。
脚踏上阳台边缘。
「书书!」
陆长洲站在几步处,神色焦急。
我看着他的眉眼,那几分熟悉也渐渐消失了。
我摇头:「我是舒舒。」
边舒寒的舒。
我从来不是什么李书桐,我就是我自己。
陆长洲也不是他,那个少年早就牺牲了。
我不服输,他更不服输。
他告诉过我,要往前走,只要骨头够硬,就不会被打折。
我们都不可能成为他人的傀儡。
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从台上一跃而下。
「陆长洲,做你自己,再见。」
风在耳边呼啸,身体急速下坠。
我知道这个世界无我容身之处,但区区一个系统,有什么资格审判控制我的灵魂?
在来到这个世界第九十八天三小时零四分,以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一直都坚定同一个答案,就是回去。
回家的方式从来不是遵守,而是打破。
将一切破烂的、腐朽的,都打碎。
阳台的男人从地上挣扎着站起,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裂痕,嘴角边渗出一丝血迹。
然而他唇角勾笑,神情是肆意的张狂。
站在台边,双手放空,向后仰下。
「你不是李书桐,我也不是陆长洲。
「我们都不可能成为他人的傀儡。」
原男女主消失,主角光环被打破。
角色桎梏被解除。
世界盛大,到底谁才是主角?
作者说了不算,你自己说的才算。
人人皆可以是世界的主角。
【001 号系统违反主法,已被送往销毁区。】
【各位,欢迎回家。】
耳边传来「咔嚓」,清脆的声响。
荒诞的世界秩序崩塌。
新的秩序正在缓慢有序地运行。
眼前白光骤起,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逐渐敞开。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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