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的长姐逼我让出一切

长姐十分感性。
我千辛万苦为老人治疗病痛。
她却因为老人晚上睡不着觉而伤心落泪:
「妹妹,你也是有家人的人,为何就不肯尽心尽力呢?」
众人以为我是故意的,偷偷在我鞋里放了针,扎得我鲜血淋漓。
我医治难产的皇后失败,劝她节哀。
长姐却在旁边哭得比皇后还要伤心。
「这可是一条小生命啊。」
「妹妹你是怎么能对病人说出这种话的?明明有办法就是不尽力!太没有同情心了。」
因她这一句话,皇后震怒,自小学医的我被打残双手,关进死牢不日问斩。
好在我有最后的保命底牌,长姐却擅自拿去解放牢里罪大恶极的囚犯。
「你不觉得这些人被关着太可怜了吗?」
「一生都没有自由,与自己的家人无法团聚。」
她因为善良温柔得了太子的青睐和皇帝的赞赏,被封了县主,风光无限。
我含恨而死。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她阴阳怪气的那天。
这一次,我冷笑一声:
「你行你上!」

-1-
「妹妹,你光治他们身体上的伤有什么用,你没看见这些老人晚上睡不着觉吗!」
「你也是有家人的人!难道就不会心疼他们吗!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他们的!」
长姐话音刚落,那些老人不满的眼神齐刷刷地朝我射了过来。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让我恍然惊觉。
我重生了!
上一世这个时候,因为战乱,许多流民逃难至此。
身为医者,我不忍心看他们被病痛折磨而死,主动出城救治他们。
长姐见状,以帮我打下手为由跟着我出了城。
可她嘴上说心疼那些流民,实际上活都是我做的。
我到处奔波,千辛万苦治好那些流民身上的伤口,刚想要躺下稍作休息的时候。
她突然一把将我从榻上拽了下来,眼眶通红地谴责我:
「那些流民里的老人都睡不着觉,你怎么能安心休息的!你也是有家人的人,你看他们失眠难道不会心疼吗!」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他们的!」
就因为长姐这番话,那些老人都以为我是故意的!
他们开始埋怨我对他们不够尽心尽力,偷偷在我鞋子里放了银针。
扎得我鲜血淋漓,好一段时间无法走路。
我委屈地跟爹娘哭诉,可换来的却是爹娘不耐的冷眼:
「你长姐说的对!你身为医者,病患都睡不着觉了,你怎么有脸休息!你对他们不尽心尽力,有这种下场也是你活该!」
说着他们慈爱地看向长姐,眼里是对着我时没有的喜爱和自豪:
「还是我们嫣嫣心善,知道关心这些流民,这才像我们将军府的儿女该有的风范!」
爹娘冷漠厌烦的眼神,像无数根针一样狠狠扎进我心里。
没过多久,皇后难产,爹娘为了邀功力荐我去医治。
我累死累活救治皇后,可我们来得太晚,只能勉强保住皇后的性命,没能救下小皇子。
我劝皇后节哀,长姐却在旁边哭得比皇后还要伤心。
「妹妹你怎么能对病人说出这种话!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
「你学医这么多年明明有办法的!为什么不尽力!如此没有医者仁心!你这样怎配当医者!」
我正要解释,爹娘却劈头盖脸将我咒骂了一顿:
「你长姐没你精通医理,却有一颗敬爱心疼娘娘的心,而你呢!」
「我们怎么就教出你这么恶毒的女儿!你这不是要害我们将军府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吗!」
「既如此,我将军府跟你恩断义绝!我们也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最爱的这些家人,他们就这样一字一句,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皇后震怒,直接叫人将我双手打残,把我关进死牢不日问斩。
好在我Ťų⁻曾经帮皇后的侄女恢复了容貌,她答应了我会为我求来一道赦免的圣旨。
谁知道长姐却冒然拿走,释放了牢里那些罪大恶极的囚犯。
我瞬间崩溃,质问他们为什么。
长姐却皱着眉,义正言辞道:
「你犯了错接受惩罚是应该的,但ṭůₐ这些囚犯不一样。」
「他们在牢里接受惩戒多年,定诚心悔过了,若继续关着,一生都没有自由,无法与自己的家人团聚,你难道不觉得太可怜了吗?」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医者,却都是为你自己谋私利!」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只觉得荒唐至极。
我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手臂穿过牢柱攥住了哥哥的衣袖,哭求他救我。
可他却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般,用力扯走自己的衣袖,冷声:
「这都是你活该!」
明明我做了那么多,可长姐却只是柔柔弱弱得说了几句:「好可怜!」
所有人都觉得她善良识大体。
最后得了太子的青睐和皇帝的赞赏。
她被封为县主,风光无限。
而我被押上刑台,含恨而死!
既然如此,这一世这些流民爱谁救谁救!
我不干了!
在唐婉嫣的催促声中,我冷笑一声:
「长姐既然这么心疼,那你行你上啊!」
我收拾好东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2-
回府后我直接闭门不出,也不再去管那些流民。
长姐叫不动我,转头告到爹娘那去。
爹气势汹汹地闯入我院子,一脚踹翻了我刚移植好的药草。
「你长姐让你去救人你为什么不去!你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将军府!」
唐婉嫣急切地附和,眼里全是对那些流民的同情和不忍:
「城外还有好多人等着妹妹救命呢!妹妹说不救就不救了,这跟故意害死他们有什么分别!」
我被这话气笑了:
「长姐想救人就自己去救,别光动嘴皮子啊!」
话音刚落,娘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
「你还敢顶嘴?」
「没规矩的东西!你眼里还有长幼尊卑吗!看来得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来人!把三小姐带去祠堂罚跪!跪到她不敢再顶撞她长姐为止!」
我被几个下人合力按着跪下,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
钻心的痛让我直不起身。
长姐这才满意一笑:「妹妹你别太自私了,我已经把人带进来了,你好好医治吧,可别辱ţṻₔ没了我们家的名声。」
几个嬷嬷不顾我的挣扎架着我就走。
还没进门,隔着一段距离就看见我原本种满了药草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药田里光秃秃的一片,已经绝迹的价值连城的药草都被毫不留情地撕扯殆尽。
那本该是用来治疗爹当年在战场上落下的旧疾的。
那些流浪汉每个人手里抓着一大把药草,正唾沫横飞地高声喧哗:
「还是大小姐善良啊!带我们进府还说草药随便我们拿!」
长姐哽咽出声:
「我没想到我妹妹会这么不像话,她明明能帮到大家,却就是不肯为你们尽心尽力!太让我失望了!」
「大家放心,我一定让她好好医治!」
我一整日滴水未进,看着自己跪出血,伤口没及时处理已经溃烂的膝盖。
又看了看那群比我还要生龙活虎的「病患」。
蓦地轻笑出声:
「姐姐说的对。」
「可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也是伤患,无法看诊。」
「姐姐毕竟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拯救受苦受难的百姓,姐姐也有责任。」
「这些流浪汉明明看着就很精神,姐姐却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身体有问题,肯定有法子治疗他们,不如就由姐姐代劳为他们医治!」
唐婉嫣一噎,爹娘立刻将她护在身后:
「你少扯些有的没的!你姐姐哪有你懂医理?当然还是你来医治最合适!」
哥哥不顾我的伤腿将我拽到那些流浪汉面前,厉声斥责: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赶紧把人治好!」
看着他们无条件偏袒长姐的模样,指甲在掌心掐出了血。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按他们说的做了。
等到给那些流浪汉看诊完,我已身心俱疲。
可那些流浪汉得寸进尺,赖在我的院子里不肯走。
说他们食不果腹,也无处可去。
长姐觉得他们可怜,同情心又泛滥了,转头对我哭诉:
「这些流浪汉个个面黄肌瘦,想来平日里缺衣少食,如今生了病更需要多吃点好的补身体。」
「妹妹不如救人救到底,把院子也让出来,让他们有个地方好好休息!」
「你顺便去厨房给他们做点补身体的药膳,他们也好补补身体。」
我被她这话气笑了。
让的不是她的院子,要累死累活给他们做药膳的也不是她,她当然说得轻巧!
「只让我的院子怎么够,姐姐这么深明大义,那不如把自己的院子也让出来,他们定会感激涕零。」
我话音刚落。
娘就狠狠给了我一个巴掌:
「目无尊卑的东西,你妒忌心怎么这么重!不甘心让出院子,就算计上长姐的院子了!」
哥哥跟在娘身后,冷厉的眼神像刀一样剜在我身上:
「那些流民需要的是一个方便他们治病养病的安身之所,长姐的院子又没药草,让出来能有什么用!」
连爹爹也觉得我自私自利,给他脸上蒙羞:
「枉你同为将军府的儿女,竟连你长姐半点气度都没学到!简直是丢尽我们将军府的脸面!」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流民闯进我的闺房,翻箱倒柜。
梳妆台上的胭脂被打翻,罗裙被子染上脏污的手印。
爹娘和哥哥见状,蹙起了眉,但终究没有开口制止。
我十指陷进了肉里,心下冷笑。
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家人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女儿。
就因为我出生时的一句赤脚鬼传言,他们就处处担心我会害了他们!
既然如此,这家人我也不要了!

-3-
接țű̂³下来两日,进出将军府的流民越来越多。
他们拖家带口的,连我原本那间院子都不够他们住,于是他们开始得寸进尺地挤进其他院落。
这些流民把爹的书房和哥哥的练武场当成打牌排泄的地方,弄得满地污臭。
每日还没到饭点,膳房里的膳食就全被他们洗劫一空,娘和长姐屋里的首饰也开始频频失窃。
不过两日,长姐就受不了了,私下求爹把那些流民赶出去。
爹娘和哥哥也苦不堪言,但碍于面子,这事还是不了了之。
我还暗中留意到。
娘这几日因为这些流民吃不好睡不好,身上的旧疾似乎比我预想的还要快出现复发的症状了。
她经常胸闷气短,却没放在心上。
我并不打算提醒她,只专心把偷偷藏起来的唯一一株助产的药草炼制完藏好。
很快就到了皇后快生产的日子。
趁着爹要进宫面圣,我请求他带我一同进宫。
爹得知我是想为皇后生产尽一份力,答应得很快,不过他把唐婉嫣也带上了。
我知道他是想让唐婉嫣也跟着去皇后跟前露脸,但我没拒绝。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皇后已经被抬进了产房。
产房内是皇后娘娘撕心裂肺的哭喊,产房外战战兢兢地跪倒了大片的宫人。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顾不上唐婉嫣就急忙进了产房。
「遭了!胎位不正,孩子卡在宫口出不来了!它快没气了!」
接生的婆子们满头大汗地把一盆又一盆红得刺眼的血水端出去,个个脸上都是恐慌。
我急忙上前把脉施针助产,把提前炼制好的助产药给皇后喂下。
可见半点好转都没有,接生的产婆怕得双腿都在打颤:
「完了完了,这样下去娘娘和皇嗣恐怕有性命之忧,这可怎么办啊……」
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唐婉嫣扑在皇后床边,哭得肝颤寸断,活像皇后娘娘已经死了一样。
她痛心疾首地瞪向我: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么严重!妹妹你是不是根本没尽力医治!」
「我虽不如你医术精湛,却也知晓救治病人需要尽心尽力!若你真诚心救人,怎么可能会救不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可是一个小生命啊!她Ťű₇都这么痛了!你见死不救,良心就不会痛吗!」
她话音刚落,产房内众人瞬间对我怒目而视。
「都说唐家大小姐至纯至善,她这妹妹怎么心肠如此狠毒!」
皇后娘娘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我咬牙切齿:
「救不了本宫肚子里的孩子,本宫就要你陪葬!」
在所有人不善的目光里,我上前一步。
「还有一个办法。」
说着,我视线刷地落到唐婉嫣身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曾从一本绝迹的古籍上看到过,心诚至善之人的心头血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保下娘娘和小殿下的性命不在话下。」
「姐姐至诚至善,举城皆知,相信姐姐一定愿意献出心头血救娘娘和小殿下的吧?」
这话一出,唐婉嫣脸色瞬间就变了:
「妹妹这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你胡说八道就不怕害了皇后娘娘吗?」
我打断她:
「我敢以我的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唐婉嫣气急败坏:
「娘娘!您可千万别信她的话啊!」
我心下冷笑。
如今小殿下危在旦夕,就算是假的,皇后也会愿意一试的。
果不其然。
下一秒,皇后虚弱却不减冷戾的眼神扫向了唐婉嫣:
「怎么,你不愿意救本宫?」
唐婉嫣被吓得僵在原地。
这副模样落在皇后眼里却是她心虚了,皇后脸色冷了下来,狠声:
「来人!按住唐婉嫣,给本宫取心头血!」

-4-
唐婉嫣吓得疯狂挣扎:
「皇后娘娘!她一定是在骗您!」
「唐婉清一向嫉妒我,她只是借口故意要报复我!您可千万不能被她蒙蔽啊!」
皇后娘娘看向在场的太医:
「唐婉清说的法子可行?」
太医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面面相觑,道:
「臣等没听过这种方子。」
唐婉嫣眼神一亮。
可下一刻太医迟疑着补了下一句:
「但古籍里曾有一段含糊记载了心头血有治病奇效,或许……可以一试。」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我看着唐婉嫣崩溃的神色,淡定地应了句:
「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皇后正要点头,就见唐婉嫣突然神色激动地抬手指向我:
「我妹妹从小学医,尝遍百草,她的心头血肯定比我的有用!」
说着她满脸失望地看着我:
「妹妹若真心想救皇后娘娘,应该主动牺牲自己才对!如今却把主意打到我这个无辜之人身上!简直没有医者仁心!」
看见皇后神色动摇,我心下冷笑。
倒是我小瞧她了。
「正因我自小尝遍百草,身体可能残留毒草毒性,取我的血恐怕对娘娘百害无益。」
「娘娘如今半点风险都冒不得,只能委屈姐姐了。」
皇后开始不耐烦了:
「若唐婉清真的诓骗本宫,本宫绝不会放过她。」
话落,她直接叫下人取唐婉嫣的心头血。
那些婆子强硬按住不停挣扎的唐婉嫣,不顾她的哭喊,拔刀就朝唐婉嫣胸口划去。
我心里默数着时间。
接过沾染了唐婉嫣鲜血的刀刃。
掐着点将刀刃上唐婉嫣的血滴落到皇后娘娘肚子上。
就在那一瞬间,皇后娘娘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下意识用力。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成了。
母子平安。
「生了!皇后娘娘生了!是个小皇子!」
产房内所有婆子喜极而泣。
瘫软在地上的唐婉嫣蓦然瞪大了眼。
皇后娘娘疲惫苍白的脸终于露出了笑意:
「唐家两位小姐助本宫诞下龙子,重重有赏!」
流水般的赏赐一箱箱抬进了将军府,不少流浪汉都看得眼红。
很快,唐婉嫣用心头血救下皇后娘娘和皇子殿下的事传了出去。
唐婉嫣在民间的呼声越来越高,人皆称颂她是在世「活菩萨」。
我沉默不语,只一昧地推波助澜。
这件事越传越夸张,甚至还有人说唐婉嫣的血肉能治百病。
爹娘和哥哥起初不以为意,甚至沾沾自喜。
直到这天,住在府里的那群流浪汉突然暴动。
他们拿着刀把唐婉嫣堵在将军府门口,大吵大闹着要唐婉嫣给个说法。
「不是说唐大小姐是在世『活菩萨』吗!为什么你给我们的那些草药根本治不了病!」
「可不是,我儿子的风寒都大半个月了,住进你们院长后,非但没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
「天杀的!还我娘的命来!她原本在院子里住的好好的,可无意间被院子里的草割伤后就一直高烧不止,吃了你们给的药草毫无作用,隔天就撒手人寰了!」
「我说你们怎么那么大方,连院子都舍得让给我们!原来根本不安好心!」
唐婉嫣被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
爹娘急忙将她挡在身后,解释道:
「大家稍安勿躁,这其中一定是哪里有误会!」
可他的话非但没能安抚住那些流浪汉,反而激怒了他们。
其中一个流浪汉指着他躺在地上血色尽失、毫无气息的母亲,气得青筋暴起,唾沫横飞:
「都怪你们我母亲才变成这样的!还能有什么误会!」
「大将军,您一世英名,可不能包庇您女儿,要为我们做主啊!」
顶着那些流浪汉怨忿的目光,唐婉嫣急得眼神乱瞟。
目光扫到我身上,突然想到什么,指着我大声道:
「唐婉清!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难道是你怪他们抢了你的院子和房间,就故意下毒害他们!」
说着,她一脸痛心疾首地指责我:
「你平日嫉妒我能得到爹娘和哥哥的宠爱,处处陷害我也就罢了!」
「可你怎么能因为看不起这些流浪汉,就故意要害死他们呢!」
那些流浪汉会出问题当然不是因为我下毒。
我的院子里养的那些稀世药草有些根茎含有毒性,那些流浪汉只顾着抢夺药草,丝毫没注意到掰断根茎时沾到了根茎上的毒液。
沾染上了,根本无药可医。
唐婉清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那你怎么不早说!你是不是存心要害死他们!唐婉清,你故意的吧!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我一脸的无辜:
「当初是你们没经我同意擅自让他们采摘我的药材,也是你们非要我让出院子,你们就没听我解释过呀。」
唐婉嫣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哥哥不悦地推了我一把:
「那你就不会拦着点吗!你明知长姐没你了解那些药草的药性,我看你就是存心害她!」
爹娘冷着脸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们怎么就生出你这种嫉妒成性、陷害长姐、迫害百姓的孽障!」
「都是你闯出来的祸!还不赶紧想办法帮他们医治!」
说着爹娘赔笑朝那些流浪汉道:
「都是我这个女儿不懂事,大家放心,我们会让她重新培育出新的药草,让她医治好你们,否则就让她以死谢罪!」
看着他们声情并茂,一唱一和地把一切归咎于我的模样,我真是气笑了。
张了张嘴,正要说那些药草早就被拔的一干二净,培育不出来了的时候。
就听见那些流浪汉拔高声音激动地反驳:ţŭ̀ₗ
「谁知道你们培育出来的新药草到底能不能治病!」
「你们害死了人,还想用几根药草轻飘飘揭过,哪有这么好的事!」
爹皱起眉:
「那你们想怎么样!」
几个领头的流浪汉面面相觑,而后齐刷刷地看向唐婉嫣,眼里的贪婪都快溢出来了:
「听闻唐婉嫣用血肉救下难产的皇后娘娘,让小皇子起死回生,她的肉能活死人,肉白骨!」
「我们不要你们的药草了!我们要她的血肉!」

-5-
唐婉嫣被他们眼里的贪婪吓得脸色发白。
哥哥连忙将唐婉嫣挡在身后。
爹原本还在还为唐婉嫣用心头血救下皇后而沾沾自喜,如今恨不得赶紧撇清关系:
「简直荒唐!外面的传言不可信!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是被我家嫣嫣的药草救下来的!什么血肉可以肉白骨,根本没有这回事!」
可那些流浪汉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他们可没那么好糊弄:
「外面都传了多久了,也没见将军府澄清,现在我们来求你们救人了,你们却说是假的!谁信啊!」
「唐大小姐不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吗!她能拿血肉救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怎么就不能救我们了!」
「怎么,是看不起我们老百姓,觉得我们比不上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尊贵吗!」
虽说唐婉嫣血肉能活死人肉白骨这种传言是夸张了。
但在爹娘看来,当初确实是唐婉嫣的心头血救下了人。
所以面对这群流浪汉的说辞,他们一时哑口无言。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争执。
没人知道,救下皇后和小皇子的根本不是唐婉嫣的心头血。
而是我一早给皇后喂下的助产药。
服下后药效生效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我故意说是唐婉嫣的血肉,掐着点让刀刃上的血滴落到皇后身上,让所有人都误以为是唐婉嫣的心头血发挥了作用。
唐婉嫣不是想踩着我出风头吗?
那我就让她出个够!
那群流浪汉见从爹娘他们不肯松口,甚至开始动手去拉扯唐婉嫣。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爹被他们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脖子涨红,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6-
病来如山倒。
爹这一倒下,上战场时落下的肺病顷刻间复发,来势汹汹。
娘看着躺在病床上满脸痛苦地捂着胸口的艰难喘息的爹,急得来回踱步。
锐利的眼神直射向我:
「你爹的肺病不是已经治好了吗!怎么会又复发了?还来得这么严重!」
唐婉清扶着说不上话的娘,对我怒目而视:
「就是啊唐婉清!你骗我们爹的病治好了,其实根本就是偷懒不肯给爹好好治!」
「你救别人那么不上心也就算了,连我们的亲生父亲都这么不尽心尽力!你还有良心吗!」
哥哥一把拽过我,按着我的头让我跪在爹面前,怒声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很会治病吗!院子里养了那么多药草,赶紧拿过来给爹把病治好啊!」
爹闻言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用力攥住我的手,艰难地吐字:
「对!你从前给我治肺病的龙脊草呢!还不快去拿来!」
在爹娘他们紧张的眼神下,我眨了眨眼,无辜道:
「可是爹娘,最后一批龙脊草,已经被长姐让那些流浪汉连根拔起,毁得一干二净了呀!」
娘瞬间瞪大了眼,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
爹和哥哥齐刷刷看向长姐。
长姐被他们的眼神吓到,神色慌张地倒打一耙: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院子里的那些是龙脊草!你明知道那些药草对爹的病有用处,却眼睁睁地放任那些流浪汉摘走你的药草!你到底是何居心!」
「你难不成是怪爹娘平时更偏爱我,就蓄意报复!唐婉清,你好狠的心啊!」
哥哥气得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长姐说得对!你明知道我们不如你懂医理,为什么不提醒我们!」
我平静地强调:
「不是我不想提醒你们。」
「爹娘,你们忘了吗!那时我被你们罚跪,等我赶到的时候,姐姐已经让那些流浪汉毁掉了我院子里的那些药草了啊!」
长姐冷哼一声:
「就算那些药草没了,难道你就不会再培育出来一些吗!」
我打断她:
「那些流浪汉连药种都扒走了,就算真能培育,少则三五年,爹怎么可能等得起!」
长姐没注意到爹娘微变的眼神,还在无理取闹:
「我看你就是不想给娘治病,故意推脱吧!」
我看着唐婉嫣,勾了勾唇角,故意道:
「还有一种办法。」
在爹娘和哥哥期待的眼神下,我缓缓道:
「至善至诚之人的心头血能治百病,当初皇后和小皇子就是靠姐姐的心头血活过来的。」
「相信姐姐为了治爹的病,一定不吝于将自己的心头血奉献出来的吧?」
我话音刚落,看着爹娘和哥哥陷入沉思的眼神,长姐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7-
「爹娘!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定不是唐婉清说的那样!」
「说不定就是她在上面做了什么文章,故意这么说的!」
爹晦涩难辨的目光落在唐婉嫣身上,缓了口气道:
「如今龙脊草尽毁,不若就让嫣嫣试试……」
「不行!」娘急急忙忙把唐婉嫣护在身后。
「嫣嫣给皇后治病已经伤了身体,短时间内再要她的心头血,那就是在要她的命啊!」
爹气得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那我的病就不治了吗!」
说着爹看向哥哥:
「峥儿,你来取!」
哥哥看了一眼瑟缩在娘怀里的唐婉嫣,又看了一眼爹,沉默片刻道:
「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你再等等!」
爹霎时瞪大了眼:
「你这个不孝子!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下人打断:
「不好了将军!外面那些流浪汉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身手,拿着刀剑强闯进了府里,已经杀了我们好几个士兵,我们拦不住了!」
哥哥脸色一变,连爹都顾不上,急匆匆地出了门。
我也趁乱悄然退出爹的房间。
回房的路上,我无意间发现有几个行止诡异的流浪汉悄然从爹的书房出来。
赫然是前几日混在流浪汉群里,拿着不属于本国兵器的人。
我若无其事地离开,写了信暗中把消息送进了宫。
但这事还没完。
虽然有娘护着,但爹总爹总会见缝插针找长姐要取她的心头血。
长姐被吓怕了,哭着求着哥哥把她送出府。
可府外也到处是蹲守唐婉清,要取她心头血的流浪汉。
此时把唐婉嫣送出去,也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哥哥安抚她:
「我已经逼唐婉清另想办法了,你再等等,我就不信她没有别的治爹的病的办法!」
可唐婉嫣精神高度紧绷,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等等等!你这几天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没看见爹那副要撕了我的样子吗!」
哥哥耐着性子继续哄她:
「那些流浪汉不太对劲,而且他们也想要你的血肉,他们全堵在门外,就算我们出去了,也会很快被他们盯上,我准备汇报给陛下,等宫里的消息传来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唐婉嫣闻言情绪崩溃,抓过桌边的花瓶就往哥哥脑袋上砸:
「那你就不会叫人去把他们赶走吗!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帮我!你不是说会永远保护我的吗!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到!」
「我要你这种废物弟弟有什么用!」
花瓶将哥哥砸得头破血流,他压抑许久的脾气也瞬间爆发,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用力一推,直把长姐推倒在地:
「好啊, 原来这就是你的心里话!」
「我要是不想帮你,我就不会在爹面前护着你,更不会这几日为了帮你处理流浪汉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要不是我护着,你早就被爹取心头血, 甚至死在那些流浪汉刀Ṭù⁹下了!」
「既然你觉得我没什么用, 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你是死是活也跟我没关系了!」
看着唐峥阴沉的脸色, 唐婉嫣这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恐慌,她抓住唐峥的衣摆,终于软了脸色:
「峥儿,你别生我的气, 我刚刚就是太着急了, 你疼不疼, 姐姐给你上药好不好?」
可太晚了,唐峥已然不愿再相信她,他抽出自己的衣摆甩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心下冷笑。
很快,一切就都要结束了。
唐峥不再管唐婉嫣之后,护着唐婉嫣的就只剩下娘了。
可娘年纪大了, 爹若真的动手,她根本拦不住。
这天晚上, 姐姐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惨叫。
等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娘抱着脸色惨白, 毫无声息的长姐崩溃恸哭。
哥哥站在一旁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爹握着沾满血迹的刀,嘴边还有没擦干净的血, 整个人宛如地狱修罗。
府里的下人全都吓得连滚带爬地四处逃窜。
看见我,爹捂着胸口脸色痛得扭曲地问我:
「我已经喝了她的心头血, 快帮爹看看,这病是不是有救了!」
我这才发现,他胸口处也被人捅了刀。
可想而知,那定是长姐挣扎时留下的。
我视而不见地略过他的伤口,假模假样地给他诊了脉,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快了,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他眼神一亮: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痊愈了?」
「不是。」
我勾起恶意的笑。
是还有一炷香, 他们就都要下地狱了。
爹拧起眉:
「那是什么?」
可不必我说,他话音刚落, 将军府瞬间被禁卫军团团围住。
禁卫军统领带着人直接闯进了府门。
「将军府通敌叛国, 证据确凿!陛下有令, 满门抄斩!」
爹娘和哥哥瞬间血色尽失,疯狂大喊冤枉。
禁卫军统充耳不闻, 直接叫人把他们统统带走。
越过我的时候, 哥哥突然激动地指着我大喊:
「不是满门抄斩吗!那她呢!为什么不抓她!」
我没说话,一旁的禁卫军面无表情道:
「唐三小姐大义灭亲, 揭露两位将军叛国有功, 陛下特下赦令,免去一切责罚。」
爹娘和哥哥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可不管他们再怎么叫嚣,也只能被那些禁卫军强硬地带走。
府里下人跑的跑, 散的ťųₖ散。
我拿起一早准备好的包袱,离开了将军府。
从此天涯路远,一切顺心。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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