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不装了

穿进救赎文，系统让我做小太阳。
但我是个恶女，自私冷漠又好色。
每次救赎到一半就装不下去：
「被欺负不是你的错，我会保护你的，好了看看腿。」
「别怕，我带你回家，有人鱼线吗？让我摸摸。」
「我相信你，肯定不是你做的，对了你腹肌有几块？」
救赎这段时间，我占够了便宜。
等到任务完成时。
系统发出了尖锐的暴鸣：
「我那么大一个救赎怎么变成 po 文男主了？」

-1-
我从小就是别人眼里的坏女孩。
斤斤计较，自私自利。
所以系统让我装成小太阳时我是拒绝的。
此刻我已经走到了昏暗的小巷。
男主正在被拳打脚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系统快要急死了：
「这段可是最重要的，你快上前呀！救了男主才能剧情开始啊！」
我翻了个白眼：
「我干嘛要为一个陌生人冒生命危险？」
我冲上去，男主是得救了，我可惨了。
什么小太阳，我看是大冤种吧！
我根本不理会系统的尖叫，正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男主被打得闷哼一声，突然抬起了头。
月光在此刻照下来，在他脸上落下阴影。
我一愣，被这张冷峻的脸勾了魂。
话锋一转，有些晕晕乎乎：
「倒也不是不可以救……」
等我用手机外放报警音把那群混混吓走后。
男主，也就是江序，已经失血过多昏迷。
我屁颠屁颠把人拖到医院。
买了最好的药，还专门叮嘱医生可别留疤。
系统被我前后的变脸无语住了。
它辣评：
「忘如本。」

-2-
江序醒来后，我正借着擦药偷摸他的手。
他沉默了一下，将手收了回去：
「是你救了我？」
我有些遗憾地咂咂嘴：「对呀！救你可花了我不少钱呢！」
剧情里，男主父母双亡，高中辍学。
大伯表面上收养他，实际霸占房产暗地虐待。
男主因此性格扭曲阴鸷，直到遇上我这个小太阳，才得到了救赎。
我目光过于露骨，江序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钱我会还你的。」
系统催促我，趁着男主此刻窘迫，赶紧带回家。
我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读台词：
「那群混混故意找事，以后肯定还会来报复你。
「你跟我回家吧！正巧我缺个保镖，就当偿还我的救命之恩。」
江序打断了我：
「你不知道吗？我可是这片有名的灾星，跟我走得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为了让男主孤立无援，他的大伯故意散布谣言。
我义愤填膺：「都是胡说，被人欺负又不是你的错，坏的是他们……
「别在意流言，我以后会保护你的，你真的很好，」
但这种正义凛然的话很不符合我的性格。
装了几句，我就装不下去了，暴露了本性：
「对了，能不能看看腿……」

-3-
江序最后当然没让我看腿。
他表情冰冷，转过头像是没听到。
走到小区门口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系统提醒我：
「这就是女主徐瑶，等你治愈好男主后，男女主就可以正常恋爱了。」
服了，搞半天，原来我是个二手商。
利用完了就扔，成为男女主 play 的一环呀！
徐瑶一看到江序就快步上前。
她眼神担忧，直接就上手去碰江序的左脸：
「怎么有伤，跟谁打架了吗？」
江序偏了偏头躲开，平静地叫了句徐小姐。
我有些不高兴，抬脚就挡在了两个人面前：
「有事说事，动手动脚干什么？」
以后谈恋爱是以后的事。
现在江序还是我救回来的人。
我一向自私，占有欲强，不注意本性又暴露了。
徐瑶吓了一跳，求助般地看向江序。
但江序一直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受伤了，明天就不用来店里了，给你几天假。」
徐瑶看没人理她，掩饰性地转移话题。
江序辍学后一直在修车。
现在就是在徐瑶家的修车行工作。
我不耐烦地拉着江序就走，直到上了电梯。
还是忍不住转身警告：
「你现在可是我的人，得听我的话，被我抓到跟别人拉扯，别怪我不客气。」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提醒我 ooc 了，我没管。
江序将我偷偷摸上他手臂的手使劲扯下。
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冷淡：
「你救了我，随便你干什么。」

-4-
住在一起后，做任务就方便多了。
男主在大伯家经常被克扣伙食，甚至有时一天只有一顿饭。
我按照剧情，给男主煲汤养身体。
但我又不舍得钱，批发了一大堆预制料理包：
「你大伯真不是人，你以前真是受苦了，还好现在我可以帮你补回来」
江序喝汤的样子很好看。
手指修长，眉眼清俊，手背上的青筋都很是性感。
我没忍住又摸了上去：
「好可怜啊，你手好大呀，我手好凉，看起来很适合暖手呀……」
装模作样给江序吹头发时。
我吹着吹着手就悄摸地搭在了喉结上：
「哇，你的头发好软，好像小狗哦，睫毛也好长……」
知道江序怕黑，我专门买了个小夜灯：
「以后不用害怕了，有我和小灯陪你，好了让我看看你的人鱼线……」
江序通常会冷着脸，使劲抽回手腕。
或者是阴沉着走开，摔门离去。
但就算这样，严防死守，我还是占了不少便宜。
系统几乎快气晕了：「让你救赎，没让你上手，你倒好把男主彻底得罪了。」
我没当一回事：
「那咋了，我只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5-
伤好后，江序又继续修车了。
系统给我输送下一段剧情。
「男主他大伯的儿子，故意找人去修车行闹事。」
「为了不丢掉工作，男主一直忍让，但还是被污蔑偷钱，最后是女主出面才解决此事。」
果然江序回来时，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气愤：
「也太坏了，空口白牙污蔑别人，我咒他们回家路上掉进臭水沟！」
江序一直低着头，此刻突然抬眼：
「你难道不问事情经过，就直接认为是污蔑吗？」
修车行的监控正好坏了，那边又有几个人一起作证。
江序完全没办法澄清，毕竟他的穷众所周知。
而徐瑶表面上赔钱了事，却彻底坐实了江序的罪名。
我心疼地给江序的伤口吹气：
「那当然了，我永远相信你，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或许是我吹得太用力，江序身体很僵硬。
半晌，他才说：
「知道了，还有把你的手从我腹肌上拿开。」

-6-
那天之后，江序似乎对我宽容了些。
我偷偷摸他腹肌，蹭他肌肉。
他只是警告似的看我一眼。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用力拍开。
我这人，别人越推让让我越咄咄逼人。
一次更是直接将江序按倒在沙发上。
腿缠上他的腰，手也放在了腹肌上。
江序无可奈何，皱着眉语气隐忍：
「摸够了就下去。」
但这次我没有停住。
我这些天占够了便宜，有些得意忘形。
脑子发晕，竟然直接低头亲了上去。
极度的安静过后是猛然剧烈的心跳声。
江序猛地将我推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还没说什么，脸色突然爆红。
我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有些心虚，正想道歉。
结果江序猛地站起来。
手机都忘拿了，头都没回。
直接冲进房间，门被摔得震天响。
我和系统面面相觑：
「他没生气吧，不是吧，就亲了一口，大不了我让他再亲回来。」
系统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它讽刺我：
「再亲回来，到底是在惩罚你还是奖励你？」
我脸一红：「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7-
我以为江序睡一觉起来就消气了。
结果早上一看，我直接炸了。
「你什么意思，裹这么严实防谁呢？」
天热，江序经常穿背心，偶尔也会穿衬衫。
前两颗扣子松开，锁骨微微露出，说不出的禁欲。
穿背心时，手臂结实有力，弯腰时从领口能隐约看到腹肌。
结果现在，大热天的。Ŧü₀
他竟然穿着外套，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丝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我涨红着脸，不依不饶：「你穿成这样不热吗？你换回以前，我保证不偷看了。」
江序懒得理我，推开我就出门上班。
连着几天都是这样。
我之前的手段也没有用了。
每次靠近，江序就跟防贼一样，躲出去好远。
三番五次被拒绝后，我有些忍不住了。
逮到机会，将江序拦在浴室外：
「你什么意思？躲我？这样不明不白地远离很伤人，知不知道？」
江序冷着一张脸：「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就是亲了一口吗？小男人就是心胸狭小。
江序推开我，往房间走。
我叫了几声他都不回头，我彻底绷不住了：
「江序，你真的很装！」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被人当贼一样防着。
显得我好像对江序多饥不择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似的。
我语气有些恼羞成怒：
「咱俩都亲过了，该摸的也摸了，你已经没有很冰清玉洁了！」
江序脚步一顿，又一次将门摔得震天响。

-8-
因为早上的这件事。
气得我早餐只吃了四个包子，三根油条，两碗小米粥。
等到中午消了气，我咂咂嘴。
帅哥生气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我兴冲冲地将外卖倒进餐盒里。
系统难得对我和颜悦色：
「不错，知道送饭，总算想起自己是小太阳了。」
我打扮得漂漂亮亮，拎着饭盒就跑了出去。
等到修车行时，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
几个修车工聚在一起吃盒饭。
江序没在，我一问，他还在修车：
「老是这样，闷声不吭不合群，偏偏指明要他的人很多，活多的吃饭时间也不休息，显得我们偷懒似的。」
这语气酸溜溜的。
一听就知道江序在这里被同事们隐隐排挤。
等我拎着饭盒找到江序时。
他果然在修车，汗水从锋利的眉眼滑落。
没有衣服阻挡，慢慢地落在了肌理分明的腹肌上。
我脸色难看起来，旁边的人看我脸色不对：
「是大小姐要求他不穿上衣工作的，江序平时独来独往，但很听大小姐的话。」
好家伙，在家防贼一样防我。
结果徐瑶一句话，天天在这里孔雀开屏。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气得要死。
江序看到了我，眼睛里闪过讶异。
他走过来，看到了我手上的饭盒，声音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你来做什么，外面这么热……」
正在这时，徐瑶娇俏的声音也传来：
「江序，你修完了没有，云记已经定好位置了，走吧……」
云记，一家有名的高档餐厅，以海鲜最为出名。
海鲜大餐呀，我盒子里的预制外卖自然比不过。
我直接把饭盒摔倒在地，冷笑一声就走。
系统在我脑海发出尖锐的暴鸣：
「温柔！大气！体贴！林年年，你好歹装一装啊！」
谁爱装小太阳谁自己装去，我不干了！
我没走几步，就被快步上前的江序抓住。
徐瑶也跑了过来，她捂着鼻子像是看到了脏东西。
盒饭撒了满地，徐瑶打抱不平：
「林小姐，江序工作辛苦，你送饭怎么送这种东西？」
好浓的茶味，呵呵，可我这个恶女就爱治茶：
「徐小姐这么心疼员工，怎么中午给员工吃的还是八块钱盒饭？」
徐瑶脸色一僵，求助似的看向江序。
但江序没看他，皱着眉看我被晒得发红的脸颊：
「出来怎么都不带把伞？」
江序抬手给我遮阳，拎起衣服带我离开。
自从我出现，江序没有将一丝注意力分给徐瑶。
我余光里看到徐瑶身体僵硬，小脸气得发白。
笑死，小白花已经过去式了，又争又抢才是主流。
我踮着脚勾上江序的脖颈。
这次连开头都懒得装了，直奔主题：
「你现在可是我的人，给别的女人看算什么？」
说着说着我又一肚子火，拿起外套胡乱给江序披上。
江序此刻堪称顺从，他任由我乱动：
「徐小姐说这样可以吸引顾客，给我每天加两百块钱，我才答应。」
这算是解释了，跟江序之前冷漠的样子完全不同。
可我是个恶女，最喜欢不依不饶，无理取闹：
「只有这些吗，我不信，她肯定还让你干别的了吧？」
江序闷哼一声。
拉扯间，我无意识地扯掉了他的腰带。
指尖划过他紧致的人鱼线，缓缓向下……
江序猛地按住我放在腰部的手，声音哑到了极点：
「那你还想怎么验？」
江序的表情冷静，额头却有汗珠浮现。
他像是笃定了我不敢，眼神里没有一丝害怕。
本来我有些尴尬，但被这Ťů⁷样一激。
瞬间起了胜负心，一咬牙直接摸了上去：
「就这样验……」
到最后验完，我脸蛋红红，双腿发软。
是被江序半搂半抱回家的。
晚上躺在床上还在回味，我真情实感赞叹：
「系统，男主可真的是，」
我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词：
「发育健康啊。」
系统要被我气晕了，根本不理我。

-9-
那天之后，我天天都去给江序送饭。
徐瑶像是跟我杠上了。
她给员工们全部定了高档餐厅的工作餐。
而江序的更是被格外照顾，碗里肉多得要溢出来。
徐瑶眼含担忧：
「江序，你做的体力活，伙食一定要好。」
系统语气欣慰：
「这才是女主呀！善良又大方。」
员工们拍马屁，也跟着一起附和夸赞。
徐瑶看到我手上的饭盒，眼含得意。
可她不知道，玩茶，我可一点也不逊色。
我勾着江序的脖子，他顺从地低下：
「这可是我一大早去买的排骨熬的汤，手都被烫了。」
我露出手指，故意露出失落的样子。
「没想到已经有人给你送饭了，是我不识趣。」
江序眉头一下子皱起来，抿着唇要带我去买药。
徐瑶不死心：「吃完饭再去吧。」
但江序没有理她，头都没回。
我坐在椅子上，江序半蹲着给我包扎。
我将饭盒递给他，又拿出自己的午饭。
是一个饭团，我故意大声：
「二十一斤的排骨汤男人在喝，六块钱一个的饭团女人在吃。」
江序：「……」
他跟我包扎好后站起来，脸色冷得吓人：「以后别给我送饭了。」
我拉了江序几下，他都不理我。
这就生气了，就这么喜欢女主？
我切了一声，再怎么喜欢，现在不还是我的人。
我这种恶女，才不会轻易地让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不给你送，那你吃什么？」
江序说：「我以后中午回家吃。」
他视线扫过我的手指又移开：
「午休时间我来做饭，你以后别进厨房了。」

-10-
那可不行，我还要继续找回场子呢。
于是每天江序中午回来做完饭，又被我赶回去上班。
我拎着他做好的饭，隔一会儿出门。
当着徐瑶的面，故意亲密地靠在一起吃饭。
徐瑶快被我气死了。
本来大热天出门挺烦人的。
但是看到徐瑶那张愤怒的脸，格外下饭。
我乐不可支，倒在江序的怀里，趁机摸了把腹肌。
江序木着脸，已经对我的行为免疫了。
我在他耳边吹气，故作坚强：
「你想跟同事们一起吃饭就去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在家吃泡面也可以。」
江序看我一眼：「真去了你又不高兴。」
我：「……」
系统笑得想死：「你真把男主当蠢货呀！那可是未来黑白两道通吃的商业大佬，你那点小伎俩不够看的。」
我反唇相讥：「那又怎么了，有用就行。」
我才不管以后剧情是什么样。
江序现在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自私自利，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想从我手上抢人，做梦！

-11-
徐瑶发现送饭没用后。
就开始想别的办法了。
她每天故意留下江序加班，制造相处时间。
我也不甘示弱，ẗů₇撒谎说自己胆小怕打雷。
江序哄着我睡着之后，电话又打过来。
「那个大客户点名要你，江序，你必须过来，不然工作别想要了。」
江序起身时，我睁开眼拽住了他：
「不去行不行，我真的很怕打雷。」
江序没说话，我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我盯着江序许久，在他眉心亲了一口：
「那修完早点回来好吗？亲吻就代表同意。」
江序常年工作，手掌上经年累月积攒着细小的伤痕。
很粗糙有力，但扶着我脸颊的力气很轻。
江序轻轻吻在我眉心：「知道了。」
但那天晚上江序失约了。
他去了一整晚，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
系统呼出一口气，兴高采烈：
「剧情总算回到正轨了，女主突然高烧，男主把她送到医院，照顾了一整夜。」
「这是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开始呀，谢天谢地。」
高烧？照顾？
我捂着耳朵躲进被子里，窗外的雷声丝毫不见变小。
系统偏向女主，江序也偏向她。
照理说我应该ťů₀知难而退，将主场让给他们。
但没办法，谁让我是个恶女呢？
毫无理由就把我绑来做这个乱七八糟的救赎任务。
我既然出了力，就绝对要讨回来利息。
我不好过，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12-
第二天，江序回来了。
他眼下发黑，有些疲惫，看起来真的是一夜未睡。
江序解释：「店里有点事，很急，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我冷淡地「嗯」了一声。
晚上吃过饭，江序打开电视，传来嘈杂的声音。
但我看都没看，一直低头打游戏。
反倒是江序双臂张开的动作顿住了。
这是我最近一直在追的剧。
往常我都会使出各种手段赖到江序怀里，拽着他陪我一起看。
「不喜欢吗？我换一个。」
江序抿着唇看我。
但我并未回应，扔下来一句不想看，就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手机响起提示音。
是徐瑶发过来的信息：
「最脆弱的时候，有最重要的人陪在身边。」
配图是在医院。
徐瑶脸色苍白，但神采奕奕，看向镜头的目光有一丝挑衅。
不是吧，装小白花装上瘾了。
我冷笑一声，丝毫不惯着她：
「那就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哦，对了，听说你昨晚烧到 39℃了，不知道天天这样还能撑几天。」
徐瑶被我噎住了，有些气急败坏：
「总比有些人等一晚上都等不到人好，看着真觉得可怜。」
系统语气啧啧：
「你跟女主较什么劲？人家一个电话马上男主就会出门。」
果然，来电铃声透过门缝传来。
过了会儿，江序走进来：
「我要去店里一趟，客户叫得急。」
他看着我又补充：「处理完我就回来，最晚十点。」
我嗯了一声，等了一会儿，江序还没走。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就看到江序盯着我的眉眼。
一向冷淡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抿着唇，没头没脑地一句：
「这次不亲吻了吗？」
我说：「不了。」
既然承诺了做不到，我也懒得弄这些幼稚的动作。
江序哦了一声，竟显得有些失望。
在电话那头的催促中，江序最终还是离开了。

-13-
消沉几天后，我给自己鼓劲。
恶女从不内耗，打了鸡血后我满血复活！
我又继续拎着饭盒在徐瑶面前找存在感。
这次是 plus 般，不但送饭，还要让江序给我喂水擦汗。
只要能ṭų⁾给徐瑶找不痛快，我什么都愿意做。
连带着我对江序的态度也恶劣起来。
以前好歹还会装一装体贴温柔。
现在直接把江序当狗使唤ţųₛ。
也不找借口了，想看腿就看腿，想摸肌肉就摸肌肉。
我做好了准备。
江序只要质问，我就用救他的恩情理直气壮拿捏。
结果奇怪的是，江序好像没发现我的刁难似的。
就像现在，我手伸过去，江序很自然地抓过来放在他的腹肌上。
我语气恼怒：「我是要喝水。」
江序脸一僵，又若无其事地将水递过来。
徐瑶在旁边看得牙都要咬碎了。
系统提醒我：「你别刺激女主，女主也不是忍气吞声的。」
果然，徐瑶很快就进行了反击。

-14-
那天，我洗完手出来。
就撞到了江序和徐瑶在一起。
两个人站在隐蔽的角落，被树荫遮着。
我一个激灵，首先观察了两个人的动作。
很好，没抱没亲，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
我偷偷摸摸地蹭了过去，躲着听两个人的对话。
徐瑶的声音柔弱，楚楚可怜的样子：
「江序，林年年根本就不在乎你，她给你送的饭其实都不是她自己做的，是料理包，几块钱一袋批发的那种。」
江序嗯了一声，徐瑶像是被鼓励了继续说：
「还有，她要是真心疼你，就不会让你天天中午跑来跑去，还让你洗衣服拖地，你本来工作已经够累了。」
我听得心里冒火，转头对系统阴阳怪气：
「这就是你偏心的女主，背地里挑拨离间，说别人坏话，也算是善良大方吗？」
系统试图挣扎：「这算什么坏话，又没有难听的词汇，不就是你平时做的事吗？」
但很快系统就被打脸了。
因为徐瑶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用词很是刻薄：
「林年年，自私、抠门、娇蛮、心胸狭隘、斤斤计较，除了一张脸看得过去，没有半点优点，他根本配不上你。」
我脑袋冒火，系统着急地拦都拦不住。
拳头握紧，我马上就想冲出去。
但这时，一道声音制止了我。
烈日高悬，环境燥热。
江序的声音却清朗平静，我听到了他的回答：
「林年年，谨慎，节俭，聪慧，爱恨分明，坚韧勇敢。」
江序挨个进行反驳，他顿了一下，接着说：
「以及，很漂亮。」
「你的评价有失公允，如果评价一个人无法当面说出，背地里也不应该肆无忌惮。」

-15-
那天我没有等江序送我。
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其实徐瑶说的话也没有很过分。
我以前听过比这更难听千倍万倍的话。
比如在我拒绝给弟弟买房时。
父亲扇我巴掌，母亲骂我冷血婊子贱货。
又比如，我摆摊赚学费时。
没有占到便宜的中年男人，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说我斤斤计较这辈子都是穷酸的命。
穷人家是很难养出知书达理、温婉优雅的女孩的。
没钱没爱没陪伴，只有责骂和殴打。
大部分人会自卑、敏感、懦弱，忍气吞声。
而少部分会成为我这种极端。
泼辣，冷漠，自私利己，睚眦必报。
所以系统找我来当小太阳，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我对系统说：
「你剧情里给我安排的男二我不要。」
我不要当燃烧自己奉献他人，最后被剧情配平的小太阳。
我善于算计，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让我做事便要付出利息，而现在我来讨债了。
江序，既然你说出那样的话被我听到。
那就别怪我不选择放手。
我要你爱我，更要你离不开我。

-16-
晚上，江序下班回来。
我盯着他换衣服，做饭，煲汤。
江序表面上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手上却抖了抖，差点把糖当成盐。
他让我先去看电视，等会儿再来洗手吃饭。
我靠在厨房边，突然说：
「江序，换个工作吧！」
厨房的人影顿住了，我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不想你再修车了，你总是加班，根本没有时间陪我。」
我不想江序再跟女主见面，也不希望他们再扯上关系。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江序换个工作。
这段时间，江序一直很听我的话，也很纵容我。
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没有，江序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切菜：
「茶几上有我带回来的零食，饿了你先垫一垫。」
除了零食之外，旁边还放了一个盒子。
里面是最近我追的剧里女主的同款发夹。
要 800 元，我嫌贵，正准备在网上 pxx 一下。
但盒子里的显然是正版，我随口一句话，江序记在了心里。
我没有去拿：
「我不是要礼物，江序，你不要转移话题。」
很久的沉默之后，我听到了江序的回答：
「对不起，但我不能辞去这份工作。」
那天晚上，就像是以前的地位反转。
江序想来拉我，我却转身将门摔得震天响。
系统嘲笑我：
「别妄想改变剧情，男主不可能辞去工作的，你安分一点，真是不自量力。」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还是江序那句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凭什么不可以？
系统的话更是可笑。
我都是恶女了，怎么可能会安分守己？

-17-
早上吃饭时，我还是不理江序。
中午的时候，也没有去给他送饭。
徐瑶专门发信息问我：
「怎么？吵架了？」
表面担忧，实际上幸灾乐祸。
我满肚子气，她刚好撞到我枪口上了。
我给她发了满屏的油腻中年男人表情包。
把徐瑶恶心得一直骂我神经病。
江序下班回来，一进门就下意识看我。
但我没理Ťų₌他，把遥控器按得快要报废。
他走过来，突然塞给了我一叠东西：
「这是我所有的银行卡，密码是我们初遇那天。」
江序应该从来没有哄过人。
所以此刻语气有些不自然地生硬。
知道的是银行卡，不知道的还以为塞了把杀猪刀呢。
「我没有学历，也没有文化，去不了大公司，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电视剧依旧在放着，但我根本听不清演员在说什么。
江序半蹲下来，抿着唇看我：
「修车是我现在会的唯一东西，积累了客户也能够养活自己。
「我没有不听你话的意思，只是我签了三年合同，提前离开违约金很贵。」
我们所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
窗户隔音并不好，此刻能听到外面呼啸嘶哑的风声。
「我想再攒点钱，换个好点的房子，也想买辆车，你皮肤嫩，每次出门都晒得很难受。
「我会努力多学点东西，等到合同期满，有一点积蓄，就去找别的出路。
「试错需要成本，慎之又慎，我想多一些时间准备。」
我知道江序将来会飞黄腾达。
系统也说男主只是现在穷，将来会功成名就。
但江序不知道，辞职就意味着颠簸，意味着不确定。
他不知道未来如何，他自己可以吃苦，但现在身边有个我。
「对不起，年年，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时间。」
江序漆黑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面容。
我想此刻的样子肯定很呆很傻。
因为江序眼里控制不住带了丝怜惜和珍重。
我转过了头，欲盖弥彰似的：
「我又没逼着你辞职，修车就修呗！我又不是小孩，哪里还天天需要人陪着？」
简直是在疯狂打脸我之前装可怜的话。
但江序没有嘲笑我，他在我的手腕上落下一个吻，语气认真：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18-
如果不能辞职，那就从别的方面入手。
系统说男女主感情的升温，是因为男主救了女主一命。
之后两人两情相悦，靠着救命之恩，男主也得到了女主家里的认可。
而男主也会因为发现对我的感情只是感激，女主才是真爱。
「全是胡扯。」
系统说一句，我怼一句。
「什么感激？感激会亲嘴，会摸腹肌吗？」
「还救命之恩，要救命就能爱上，那女主就是网上说的，看病爱上医生，军训爱上教官，报警爱上警察的那种人。」
系统气急败坏：「那还不是你擅自加戏，原剧情哪里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有，接吻是一种礼仪，国外很流行，并不代表什么。」
系统编号 111，估计是寡惯了，一直当光棍。
根本不懂什么是恋爱，我故意曲解它：
「礼仪？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对你这样做喽？」
没等系统回复，我眉眼一弯，突然柔和下来，语气：
「111，你知道吗？其实我很依赖你的，我来到这个世界，只能依靠你，你是我最信任的存在。」
我湿着眼睛，语气真挚：
「我平时跟你吵架，其实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心里一直不踏实，只有你在，我才安心，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不对？」
我轻轻对着空气亲了一口：
「111，你讨厌我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就算偏心女主也没关系，只要愿意跟我说话，我就很开心了。」
空气凝滞了一刻。
好久，系统的声音才响起。
它应该在努力克制，但还是显得有些狼狈，斥责我：
「别把哄男主那套用在我身上。」
我弯着唇没说话，半晌，系统的声音又响起，有些僵硬：
「还有，我没说过讨厌你。」

-19-
公园里，我躲在大树后面。
杂草丛生，周围全是蚊子。
我被咬得受不了，喊系统给我想个办法。
系统嗤笑了一声，说我没苦硬吃。
但很快，我觉得身体一凉，本来争着咬我的蚊子突然不动了，紧接着疯了一般从我身边疯狂逃离。
我还没高兴多久，就被身上的味道熏得头疼。
「你干了什么？」
系统：「风油精。」
我狐疑地闻了闻手臂：「你喷了多少呀？怎么味这么重？」
系统的声音古板，但我莫名听出一丝笑意：
「是你。」
它又补充：「我把你变成了风油精，效果不错吧？」
我眼前一黑，正在我跟系统扯头花的时候。
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徐瑶站在不远处。
应该是在等人，是不是期盼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马上男主就来了，这可算是男女主的第一次约会，这个公园湖可是被称为爱情湖，附近的情侣几乎都来散过步。」
「女主失足掉进湖里，男主英雄救美，天呐！真的好浪漫。」
什么狗屁约会，明明是江序跟徐瑶约在这里拜访客户。
还爱情湖呢？要是散步就是爱情，那这里的工作人员。
岂不是人均一百次重婚罪起步？
系统喋喋不休，它甚至还劝我：
「要不走吧，现在回去还能赶上疯狂星期四。」
我盯着徐瑶，语气阴森森的：
「小嘴巴……」
系统闭了嘴，终于安分下来。

-20-
剧情很快开始。
徐瑶东西掉了，她弯腰捡的时候，脚一滑就摔进了湖里。
我赶紧呼叫安排好救她的人。
结果那边支支吾吾，声音发虚：
「抱歉哈，晚高峰，我被堵在路上了……」
我气得几乎两眼一黑。
而徐瑶掉进水里，很快就惊恐地挣扎起来。
她大声地呼救，可这里偏僻，并没人经过。
我一咬牙，跟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水花四溅，我直接炸到了徐瑶身边。
等我好不容易把人抱上来时，徐瑶已经有点翻白眼了。
获救之后，她吐了两口水，马上哇哇大哭。
被她的胳膊缠得死紧，我尝试几次都没拉下来。
她还一直哭，根本停不下来，哭得我心里更烦。
我直接上手捂住她的嘴，语气训斥：
「还哭，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徐瑶拼命地点头，保证自己不会再哭，我才放开了手。
她猛地大喘气，深呼吸几次后。
她抬起头，语气有些别别扭扭：
「是你救了我？」
废话，不是我，难道是鬼吗？
徐瑶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眼圈发红，期期艾艾：
「Ŧùₜ我没想到你会救我，明明你平时看起来那么讨厌我，那你……」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怎么竟然有一丝娇羞？
我突然觉得不对，脑子里面姬达乱想。
女主该不会真的是那种谁救她就爱上谁的那种智障设定吧？
男主救她，她爱男主，我救她，她爱我，可我不是拉拉呀！
我语速极快：「本人普通本科，非 985、211，目前也无考研打算。」
徐瑶的脸越来越红，我也越来越慌张：
「要不你还是喜欢江序吧！我可不敢在你身上留下本科的吻痕，咱们没有未来的……」
就在我满头大汗，甚至想要逃跑时。
徐瑶脸色涨红，终于说出了后半句话：
「那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啊？我风油精过敏……」

-21-
医院内，我坐在病房外。
拍了拍心口，长出一口气：
「原来是过敏啊，真是自己吓自己……」
江序半个小时后赶来。
一见到我就紧皱眉头，语气急促，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但江序不信：
「他们说你跟徐瑶一起落水了，是不是发生了争执，她欺负你了？」
我说：「不是一起掉下去的，是我见义勇为，我可厉害了，一个人就把徐瑶捞上来了。」
江序却并没有因为我的话安心。
他冷着脸，检查我的状况，我拉他袖子他都不理我。
我莫名有些心虚：
「不是没事吗？我心里有数，救人危险很小，当时也没有想太多，有人在眼前落水总不能不管吧……」
虽然这样说，但其实我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我水性不算太好，所以才找别人来走剧情救徐瑶。
在我胡乱解释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
「不会有危险的。」
我疑惑地「啊」了一声。
系统像是在解释：
「我不会让你出危险的，我一直在盯着。」
它顿了顿，语气生硬：「你之前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不是，这还是我认识的嘴毒冷漠系统哥吗？
感觉像是拼好饭吃中毒了。

-22-
徐瑶醒来后，点名要见我。
江序挡在我身前，要跟我一起。
他现在有点应激，黏着我一刻也不想分开。
我安抚了很久，他才终于答应等在病房门口。
徐瑶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说吧，你救了我, 想要什么？」
丝毫不见被我救起来时的狼狈。
徐瑶微抬着下巴，是我熟悉的高傲样子。
「你得赔我这身衣服, 还有打车钱和今天的午饭。」
徐瑶点了点头，看着我，突然说：
「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不要喜欢江序。」
我摇了摇头：「没必要。」
感情是不可以控制和要求的。
我没有办法让徐瑶不喜欢江序。
她无法控制, 我也无法控制。
之前跟徐瑶斗气，也只是因为她单方面爱慕，手段拙劣。
我闲得无聊，被她针对, 也愿意跟她玩玩。
可如果江序率先越了界，和徐瑶暧昧。
那我会立刻抽身离开，懒得再看江序一眼。
徐瑶盯了我许久，又移开了视线：
「上次我高烧送我来医院的不是江序, 他去了客户家, 雨太大被困在了那里, 医院的事我是骗你的。」
我愣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徐瑶说的哪件事。
「对不起，我不该说谎。」
徐瑶脸色发红，看起来有些羞恼和尴尬。
她又生硬地转移话题：
「除了那些, 你还要什么报答？」
我想了想：「那晚饭也给我报销了吧。」
徐瑶不可思议：「就这些？」
我点头：「就这些。」
她瞬间破防了：
「林年年, 我的命难道就只值几件衣服和几顿饭钱？」
当然不, 还有打车费呢！
但我看徐瑶快气晕了, 难得心善，没有说出来。
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一句对不起。
我转过头。
徐瑶这次没有躲避我的视线, 直直看着我。
比起不久前有些支支吾吾，有些羞恼。
这次的对不起，显得格外严肃和庄重：
「对不起, 江序说得对，片面的评价会有失公允。」
「当面说不出的话，背后也应该谨慎评论。」
徐瑶很是认真：
「林年年, 你勇敢、坚韧、善良, 是很好的人。」

-23-
走出病房后, 江序立刻握住我的手腕。
系统欲言又止：
「你这样一救，剧情全都乱了, 男女主以后怎么在一起呀……」
我反问它：
「那么, 男女主的定义是什么呢？」
单薄苍白的纸片, 落在现实生活中是有血有肉的。
人生有很多的路口, 也会遇到很多的人。
一念之差，所有的结果都完全不同。
我问江序,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是因为救命之恩, 还是因为之后的救赎陪伴。
我给了江序两个选择，但他却说都不是。
他的吻落在了我发间, 我便知道了答案。
就像我很难说清什么时候喜欢上江序一样。
小巷的相遇, 惊鸿一眼的对视。
见色起意和一见钟情的界限似乎格外模糊。
而江序孤僻、阴郁，自小被周围所有人当作灾星。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那样热烈直接地表达对他的喜爱？
他也不懂，为什么有人知道他的过往却毫不在乎, 只一味地亲近？
怜悯和心疼在无意间会刺痛敏感的自尊。
只针对他这个人的喜爱和渴求显得格外纯粹。
等江序反应过来时，早已经挣脱不出。
上天喜欢和人开玩笑，但阴差阳错。
有情人最后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