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野欲望很强,在床上从不知节制。
我只当这是蛇族兽人的本性。
直到那天拿错手机,看到他在群里的调笑。
【蛇有两根,浅浅又体弱。】
【怕她结契晚上遭不住,先泄泄火。】
我这才知道,陆行野想要结契的对象从不是我。
而是他的青梅白浅浅。
我没哭也没闹,转头找医生洗去所有记忆。
七日后,我会忘记陆行野。
忘掉与兽人有关的一切。
回到原本属于我的生活。
-1-
醒来时,床的另一边已经没了温度。
越是临近结契的日子。
陆行野在床上越发变本加厉,不知节制。
地上凌乱的衣堆里响起嗡嗡的振动声。
我翻出手机解锁。
看到桌面的那一刻。
我才发现这是陆行野的手机。
大概是走得匆忙,不小心拿错了。
正要锁屏关掉手机,微信突然弹出新消息。
【野哥,下周就到结契日了,不告诉沈尽欢真相吗?】
真相两个字令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群里的聊天记录很长。
我滑动许久屏幕,才翻到群聊的第一句。
【@陆行野,野哥你不是要跟浅浅结契吗?怎么跟沈尽欢好上了?】
问话的是陆行野的堂弟陆胥。
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白浅浅清纯,沈尽欢娇媚,啧啧啧……】
【一兽享二女,好福气啊陆大少。】
【陆大少高抬贵手,也给小的们留些契女啊!】
上层人为了高智长寿,屡次进行基因优化。
虽达成了目的,也产生了难以控制的副作用。
——返祖。
为了不让人类被返祖兽性驱使。
定下规矩,每一位兽人都要在 24 岁结契。
而结契的对象,大多是养在族内的普通人。
也称之为契女。
唯一的区别是,白浅浅从小在陆家长大。
而我是七年前被带回陆家。
群里热闹了许久,陆行野的消息才重新出现。
他调笑道:【能有什么关系。】
【蛇有两根,浅浅又体弱。】
【怕她结契晚上遭不住,先泄泄火。】
屏幕上细小的字符如同刀片吞进嗓子。
尖锐疼痛。
我坐在凌乱的床上。
浑身酸痛,双腿发软。
满目春色,却通体发凉,如置冰窖。
-2-
我掐着手心的肉。
逼着自己看完了所有的聊天记录。
大多是调侃打趣。
陆行野很少接话。
只有荤话讲到白浅浅身上。
他才会在群里回复几句。
我抖着手,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
心酸、粉刺。
怄得慌,却只能逼自己认清现实。
灰暗的屏幕重新亮起。
是「沈尽欢」发来的消息。
【拿错手机了,来换一下。】
我怔愣了一瞬。
收到医院的定位,才反应过来这是陆行野拿着我的手机发过来的。
临近结契,陆行野每日都需要体检。
【好。】
我丢开手机,从床上起身。
陆行野劲大。
昨晚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碎。
即便能穿上,也没法出门见人。
我只好翻出陆行野的衬衣套上。
独属于陆行野的气息将我整个人笼罩。
若是从前,我定是一路甜到心底。
如今……
只剩下恶心反胃。
忍不住想要作呕。
到医院时。
陆行野正在私人休息室。
双腿交迭,慵懒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贴在怀里女人的发顶。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发丝。
温柔地抚摸。
像是在呵护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封闭的空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
我仓皇地移开视线。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眼前的场景仍旧刺痛了我的双目。
陆行野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目光冷冽,丝毫没有方才的温情。
我张了张嘴,还未出声。
陆行野下意识抬手捂住了白浅浅的耳朵。
气氛凝固。
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得体的笑。
轻声走上前,朝他晃了晃手机。
陆行野看懂我的比画。
摸出手机递给我。
正要接,一双手突然从身后伸上前,将手机抢了过去。
「哟,让我瞧瞧野哥手机里有什么秘密。」
陆胥眉飞色舞,表情暧昧。
我连忙把手里的手机塞给他:
「你手里的是我的,这个才是陆行野的。」
陆胥瞧着面前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
又是一阵怪笑。
「呦呦呦,这锁屏密码都是一样的呢!」
陆行野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我用的也是。
眼皮猛跳。
内心涌上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听见陆胥的起哄声:
「你俩指定有什么关系,我看看备注的是什么……」
听到这我平静了下来。
早上我看过,陆行野微信给我备注的全名。
陆胥却是点开了手机联系人。
摇晃着脑袋评价。
「啧啧,欢欢……」
「野哥你这钢铁直男,给沈美女备注得跟呼来唤去的狗一样。」
-3-
我的身体骤然僵住。
跟呼来唤去的狗一样!
多么可笑又讽刺的比喻。
陆行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拧眉呵斥:「在医院吵什么吵?」
陆胥这才瞧见被陆行野护在怀里的白浅浅。
「把人吵醒你零花钱这辈子都别想要了!」
陆胥立马怂了。
猛猛点头,还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表示自己闭嘴。
然而,țú⁾白浅浅还是被吵醒。
她从陆行野怀里起身。
明明刚被吵醒,眸色却不见半点混沌。
陆行野轻轻地替她揉着额角。
「要不要让医生看看?」
白浅浅抿唇,苍白的小脸露出乖巧的酒窝。
「我没事,都是老毛病了。」
她说着,打量了一圈。
最后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尽欢?你怎么过来了?」
我稳了稳气息,语气平静。
「陆行野拿错了手机,我来换。」
白浅浅眨了眨眸子。
好奇地瞧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还真是巧,就连手机壳都是一样的欸。」
她扁着嘴,故作生气地继续道:
「怎么会拿错手机?你们昨天背着我偷偷在一起?」
白浅浅用「背」这个字,宣示了她的地位。
我没有在意她这些小动作。
越过她,直直地望向陆行野。
陆行野眸色沉沉。
警告我不该说的别说。
可我想说。
说出我和陆行野的关系。
说出昨晚的事。
「白小姐好奇地说,也不是不能说,昨晚我们……」
「沈尽欢!」
陆行野猛地起身打断我。
额头青筋暴突,眼底的神色更是冷得骇人。
他这副模样,将我没说完的话堵回到胸口。
不说委屈,说了难受。
陆行野解释:「没什么,昨晚聚会的时候不小心拿错了而已。」
白浅浅听完松了一口气。
踮脚在陆行野的唇角亲了亲。
「阿野,你说我要不要让医生准备点药。」
「还有一周就要结契了,我怕我受不住你……」
她声音越来越低,脸颊浮上一层绯色。
娇羞可人。
陆行野喉结滚了滚。
大手猛地揉了揉白浅浅的脑袋。
「说什么呢!」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那些药别乱吃。」
「我就算没了理智,也绝不会伤害你……」
后面的话,我听不下去。
逃也似地转身离开。
原来,陆行野知道吃药损害身体。
可昨晚,陆行野却眼睁睁看我为了容下他。
吞了药。
也对,我对他而言。
只是一个拿来泻火。
保持理智,呼来唤去的工具!
会不会伤害身体。
不在他的考虑。
可笑的是,我至今才看穿这一切。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疼痛如刀割。
却也无法与心底的苦楚相提并论。
眼底汹涌着愤怒、怨恨。
慢慢地被压下去。
转为痛苦、茫然。
明明陆行野喜欢白浅浅。
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呢?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
阳光照在身上。
明明是温暖的,却让我觉得更加刺骨。
眼前阵阵发黑。
「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4-
再次醒来,耳边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又是哪个返祖的畜生!」
「他还记得自己是个人吗!闹成这样,是想让人死在床上吗?」
医生脸色十分难看。
转身瞧见我醒了,叹口气没再说下去。
我知道他生气。
但他也怕得罪上层兽人。
病房重新安静了下来。
我呆呆地坐在病床上。
直到瞧见墙上新贴的宣传单。
「记忆清洗手术?」
医生见我感兴趣ẗüₚ,顿时介绍起来。
「兽人是少数,且大部分是血脉传承。」
「不允许对外婚配,结契对象也是从小养在族里。」
「如果想要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得洗掉所有与兽人有关的记忆。」
我怔愣住,难以置信地舔了舔唇。
这算不算打了瞌睡就来了枕头?
我不想再留在陆家。
洗去记忆,忘记陆行野。
忘记兽人。
是最好的选择。
「我要做记忆清除手术。」
然而事情没有我想得这么简单。
医生说洗掉我的记忆需要七天。
我问他有没有快一点的方法。
医生理解我的急切,但还是没有办法。
「七天还不快吗?你只是个普通人。」
「一次性洗去七年的记忆,相当于脑子受到强烈冲击,会变成傻子的!」
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再犹豫,直接签了术前合同。
「现在就可以安排手术吗?」
医生拍了一下脑袋,「忘记说了,还需要你族里当家人签字。」
「放心吧,电子版本会直接根据你的绑定信息发到对方手机里。」
他贴心地补充:「现在科技发达,不用你亲自送过去,不想见的人可以不用见。」
三句话冲撞的我脑子直接宕机。
族里当家人?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所想。
手机铃声同时响了起来。
屏幕上「陆行野」三个字不停地跳动。
我咬唇,在最后一声铃声里接通电话。
「沈尽欢,你在哪?」
「我……」
不等我吞吞吐吐地拖延时间编造借口。
陆行野先不耐烦了。
「不管在哪,去趟医院帮浅浅取一下体检报告。」
悬在半空的心落回了肚子。
我松开紧攥衣Ṭűₔ袖的手。
装作若无其事地应了下来。
离开病房前,我再次向医生确认手术要求。
确定一定要陆行野签字后。
没再磨蹭,冷静地取了报告。
回陆家前,绕路去私人食府打包了炖汤。
-5-
我被领回来陆家后,一直随着陆爷爷住主宅。
白浅浅因为从小在陆家长大。
有属于自己的小楼。
陆行野来开门。
水光氤氲,水珠顺着发梢落在敞开的胸口。
他一定是刚洗完澡。
这个结论使我不由得干呕了一声。
陆行野眼眸骤然缩紧。
「小意,你……」
我躲开陆行野的手。
小意是陆行野为我取的小名。
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
只有我们独处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喊我。
才会展现对我的亲昵。
我装作没看见陆行野停在半空的手。
侧身挤进屋,举起保温桶。
「刚从医院体检回来,是不是还没吃饭?」
「我来的路上给你带了汤,先喝点垫垫肚ƭṻₔ子。」
陆行野十分习惯我对他的关心。
没多想,转身回屋。
瞧见陆行野随意丢在茶几上的手机。
我停下脚步,「要不坐沙发上喝,正好我帮你擦头发。」
陆行野闻言挑眉。
「你是想把水擦进碗里?让我喝洗发水?」
我尴尬地闭上嘴。
光想着怎么拿到陆行野的手机。
没考虑到陆行野喝的汤会怎么样。
陆行野闷声笑了笑。
没多想,主动走到沙发坐下。
我将保温桶放下,绕到沙发前不经意地被绊倒。
手扶住茶几,手机顺势放上去。
两部一样的手机再次摆在了一起。
我呼出一口气。
接过毛巾轻轻地给陆行野擦头发。
陆行野闭上眸子。
见状,我正转身要互换手机,却与突然出现的白浅浅撞个正着。
我被撞得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
「我的汤!」
随着白浅浅的惊呼。
汤水倾泻而下。
我狼狈地坐在地上。
身上的衣服被汤水浸透。
透出湿漉漉的阴影。
白浅浅被陆行野眼疾手快地扯开。
「有没有受伤?」
白浅浅像是受惊的小鹿,紧紧地搂着陆行野。
缓了好一会才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汤全都倒在尽欢身上了。」
她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
「尽欢,你身上穿的衬衫好像不是很合身?」
「就好像穿的男人的衣服一样。」
她说完,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捂住嘴。
陆行野这才注意到。
我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衫。
「像什么样子!你自己的衣服呢?」
陆行野的声音冷冽。
我想与他争辩。
浑身的血液却像是被冻住了。
以至于张口的第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白浅浅好心地提议。
「怪我没出声就端汤过来,尽欢不如先去我楼上换条合适的裙子。」
我近乎踉跄地跑上楼。
直到躲进衣帽间。
才喘着气,看向捏在手里的手机。
这是陆行野的手机。
短信未被点开。
只要我在电子文件上签上陆行野的名字。
就能忘掉一切,离开陆家。
从此与君再不相见。
-6-
身后突然响起的开门声。
吓得我一抖,手机摔在地上。
节骨分明的手攥住我的手臂往后一扯。
猝不及防地背后撞到男人的胸膛。
整个人被陆行野圈进了怀里。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带着苦淡烟味的茉莉花香。
喜欢茉莉花的是白浅浅。
他身上沾染着浓烈的属于白浅浅的味道。
我挣扎着想要脱离陆行野的怀抱。
他却低头,将脑袋埋进我的颈窝蹭了蹭。
深吸一口气。
这才重新直起身子放手。
「还是喜欢小意身上的味道。」
我后退两步,咬牙不语。
陆行野闷笑两声:「怎么这个表情,吓到了?」
「我换衣服你来做什么?」
陆行野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上下扫视了一圈。
「浅浅这条裙子还挺适合你的,很漂亮。」
答非所问。
好在陆行野没发现我拿了他的手机。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先回去了。」
还没走两步,陆行野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拽了回来。
「急什么?要不要带几条裙子回去?」
「平日穿的那些牛仔裤不适合你。」
我涨红脸。
「我还没落魄到捡别人的衣服穿!」
陆行野一愣,笑出声。
「新品刚昨日送来放在衣帽间,吊牌都没拆。」
他说着俯身亲昵地掐了掐我的脸。
「不喜欢的话,等我忙完这阵子陪你出去买,可好?」
我偏头躲开他的手。
即便知道所有真相。
我依旧看不透陆行野在想什么。
他明明决定与白浅浅结契。
又为何要这般亲密地与我接触。
好在,不管他怎么想。
我已经彻底清醒了。
胡乱答应几句,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再赶回医院,护士确认没问题。
便安排了今晚的手术。
打了麻醉。
我昏昏沉沉地似乎做了梦。
梦见我刚来陆宅的那段时间。
奶奶去世,爸妈都不愿意养我。
后来,爸爸打听到了什么。
便把我卖给了陆爷爷。
陆宅很大,就连卫生间都比我奶奶的家还要大。
可我不喜欢这么大的地方,空旷冷寂。
陆行野是陆家唯一一个发现我失眠的人。
比我小一岁,被捧在众人手心里长大的陆少爷就这么拿着故事本。
每日先将我哄睡了。
才轻轻离开,回自己房间睡觉。
直到佣人没注意。
将奶奶留给我的布娃娃裹着衣服一起塞进了洗衣机。
等到发现时,本就破旧的布娃娃彻底碎成了渣渣。
我没哭,没闹。
甚至没敢怪罪一句。
只是这一晚,陆行野怎么也没法将我哄睡。
他问我怎么了。
我只是睁着眼,反复地看着床上原本放着布娃娃的地方。
陆小少爷反应过来,跑回房间。
过了半个多小时又拿着一个娃娃木雕回来。
「这是我照着记忆刻的,就用它代替原本的布娃娃陪尽欢睡觉,好不好?」
木雕刻得十分还原。
兽人高智,陆小少爷更是小小年纪就过目不忘。
我看到他手上多出的划痕。
忍了一天的眼泪,再也憋不住。
他拍着我的背,轻声哄:
「木雕可以留住记忆中的美好,不容易损坏。」
「以后我都给小意刻,好不好?」
「对了,小意是我给尽欢取得的小名,尽欢喜欢吗?」
我点头,抽噎着问他,现在对我这么好以后怎么办。
他只是宠溺地笑。
「我会永远永远对小意好的。」
我听着这句誓言入睡。
再睁开眼,瞧见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清洗记忆手术结束了。
我反应过来。
原来当初陆行野说的不是诺言,是谎言……
-7-
昏昏沉沉地睡了几次。
再醒来,对上的是陆行野紧张的眸子。
他用拇指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怎么哭了?」
我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陆行野的手。
「阿野,与我结契好不好?」
病房气氛骤然凝固。
我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
陆行野声音冷了下来。
「你都知道了?」
我回望着他,「如果你指的是与白浅浅结契这件事。」
陆行野沉默半晌才继续道:
「浅浅体弱,是因为救了我的命。」
「我答应过与她结契,好好照顾她。」
这件事我听陆爷爷说过。
只是陆爷爷同我说的是,白浅浅害得他孙子差点丢了命。
心思重,他不喜欢。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你可以为她选择其他的结契对象。」
「与你结契,她不一定能活下去。」
陆行野脱口而出:「别的浑小子我不放心!」
群里的聊天记录再次从脑海中闪过。
我晦涩地掩盖住眸中的痛苦。
陆行野不知何时拿出一个木雕。
刻的是穿裙子的我。
「小意,除了结契,别的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
好像很爱我。
只是这爱,不是独一份。
我缓缓坐起身,接过木雕。
自嘲地笑了笑。
下一瞬,直接将其从窗口丢了下去。
扑通一声,落入池子。
我倔强地抬眸,一字一顿:
「陆行野,我、不、贱。」
-8-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陆胥打来的。
他的嗓门很大,即便没有开免提。
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哥,嫂子出事了,你快回来!」
陆行野没有半分犹豫。
起身头也不回地从病房跑了出去。
不知何时起,陆行野留给我的只剩下了背影。
他走后,医生来查房。
查完走之前,说了一句:
「我说你挂完点滴就能回去。他没多问,只当你是发烧。」
我听懂,向医生道谢。
两个小时后,我刚拔针。
陆行野沉着脸,怒气冲冲地回来。
「沈尽欢!你对浅浅做了什么!」
我皱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
陆行野死死盯着我,脖颈青筋崩起。
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浅浅在抢救室九死一生,你害的,你说你听不懂?」
这么低端的栽赃陷害,连电视剧都不拍了。
可陆行野信了。
我极其无语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更是让陆行野理智全无。
「浅浅好意借你裙子,你却心生嫉妒害她,要是她出了事,我定要你……」
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怎么,白浅浅出了事要我给她陪葬吗?」
陆行野被我噎住,浑身怒气消散。
剩下满脸厌恶。
「沈尽欢……你真的变了。」
我没有接话,没有同他吵。
只是默默地在心底补充。
变的不是沈尽欢,是陆行野。
-9-
我被陆行野的人强行请回了陆家。
白浅浅昏迷了三天。
我就被关了三天。
这三天,我收拾了三次行李。
第一次收拾完,第二次再整理时。
发现多了一些记不清的Ŧùₑ东西。
便又拿了出来。
随着记忆的消散。
第三次打开箱子,把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
我想,我还是在陆家住得太久。
才会分不清哪些东西只属于我。
明明来的时候我只带了奶奶留下的布娃娃。
走的时候,应是空着手。
孑然一身地离去。
到第四天,便听佣人说白小姐醒了。
我没在意。
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倒数离开的日子。
只是最后的一点时间。
依旧有人不肯放过我。
说是陆宅在办单身宴。
白小姐请我下去热闹热闹。
记忆被清除了一大半。
往日的纠缠被模糊,我还记得白浅浅这个人。
但不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跟着佣人到了前厅。
白浅浅见到我,招了招手。
「欢欢,过来。」
旁边站着的几位瞧见,直接笑出了声。
有人没忍住出声,「怎么听着跟呼狗一样。」
白浅浅姿态亲昵地拉住我的手。
「是不是吓坏了?是我身体不好过敏导致短暂休克,不怪你。」
我没忍住提醒她。
Ṭũ̂⁺「你应该说不是你的错,而不是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不怪你。」
「还有,请叫我沈尽欢,谢谢。」
白浅浅没想到我会这样当众下她的台。
脸上的笑容僵住。
但很快调整过来,拿出一张请帖。
「尽欢,我和阿野结契你可一定要来,我给你排在前排最好的位置。」
我瞟了一眼没接。
「我有事去不了。」
白浅浅却好像听不出拒绝。
强行把请帖塞到我手里。
我不接,退后一两步。
砰的一声。
请帖落在地上。
身后响起陆行野震怒的声音。
「沈尽欢,你又想做什么!」
他攥住手腕,将我拖到白浅浅面前。
「道歉!」
「我没错,凭什么要我道歉!」
陆行野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来。
五指收紧,捏得我只觉得骨头都要碎了。
我死死地咬牙。
不服输,憋着泪瞪回去。
「被关了三天,还没反思明白?」
陆行野威胁道,「不道歉,就继续关着反思。」
「什么时候愿意道歉了再放你出来。」
窒息感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浑身发冷,到底是低了头。
「道歉,我道歉!」
捡起请帖,身子前倾。
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
接着恍然地笑了一声。
「还有,祝你们幸福。」
-10-
一直到结契这日。
陆行野都没再见到沈尽欢。
他忙得焦头烂额,便喊来陆胥。
「你去看看沈尽欢,她要实在不愿意过来也不勉强。」
「给她送点吃的上去。对了,她花生过敏注意一下。」
陆胥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哥,你悄悄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与嫂子结契?」
「嫂子从早忙到现在,不见你关心,反倒关心起别的女人。」
「这无论怎么瞧,你都更喜欢沈尽欢啊!」
陆胥或许是怕挨揍,说完扭头就跑。
只留下陆行野愣在原地。
脑中无限循环着最后一句。
他更喜欢沈尽欢。
他更喜欢沈尽欢吗?
陆行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与白浅浅在一起时,更多的是心疼她。
即便与她ƭũₖ亲近,也不会增生欲念。
可沈尽欢……
陆行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知道,小姑娘生气了。
平日看着软乎,实际上倔得像一头驴。
就像小时候,明明受了委屈却瞪着大眼不肯掉一滴眼泪。
在这一刻,陆行野止不住脑海中闪过的身影。
他想见她。
就现在。
陆行野放下酒杯,径直往外走去。
步子越迈越大,越来越急。
「阿野。」
陆行野停下脚步。
白浅浅望着眼前男人的背影。
突然慌了。
小跑着上前拉住陆行野的手。
「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结契仪式了,我们该过去准备了。」
白浅浅今天打扮得很美。
身上的红裙子,衬得她苍白的面孔多了些许红润。
陆行野的视线在她脸上划过。
出现在脑中的却是沈尽欢丰盈饱满的红唇。
还有那晚香津浓滑在舌尖缠绕。
揉进骨血的抵死缠绵。
陆行野侵略的眼神,让白浅浅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她娇羞地锤了一下陆行野。
「回神啦!」
陆行野扯了扯领口,「浅浅,如果我们不结契……」
白浅浅猛地扑上前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大喜的日子,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宾客都到齐了,一切都成了定局。」
肌肤相触。
陆行野却像是被冰了一下,拉回了理智。
是啊,定局。
他不能现在离开,浅浅救了他的命。
他无论怎么样都不能丢下她。
让她难堪。
等今天仪式结束,再说清楚一切。
同沈尽欢解释。
她才是所爱之人。
浅浅是救命恩人。
只是妹妹。
-11-
陆行野牵着白浅浅上台。
繁重的仪式,让他有些走神。
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沈尽欢。
她不喜欢这些规矩。
明日找人精简一下。
还有装饰布置,说不定连场地都不喜欢。
到时候直接另外找地方好了。
陆行野不停地挑刺,挑到最后。
发现现场的所有沈尽欢都不喜欢。
那他呢?
沈尽欢会喜欢陆行野吗?
这个想法出现后,陆行野突然心空了一下。
就好像他无意识地丢了东西。
许久之后才发现丢的是难以割舍的珍宝。
流程接着往下走。
「契主可以为夫人戴上戒指了。」
随着这句响起,陆胥端着古朴的盒子上了台。
陆行野愣住,这个仪式不是已经取消了吗?
祖传的戒指廉价,不受喜欢。
而且属于他家传给夫人的戒指,早已被他爷爷送给了沈尽欢。
那现在这个盒子是哪里来的?
陆行野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盒子被打开。
正是本该在沈尽欢手里的那一枚。
陆胥解释:「我上楼的时候没找到沈尽欢,只看见这个。」
「想来是她知道自己拿著名不正言ťű̂⁽不顺……」
「她人呢?」陆行野打断。
陆胥挠头,「这我不知道啊,房间里没人。」
「不过东西都收拾起来了,可能出去旅游散心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仪式要继续时。
陆行野突然跳下了台。
他接过手机给沈尽欢打电话。
可一直打不通。
抢过陆胥的手机,再拨通这串号码时。
对方接了。
「你谁呀?打错电话啦!」
陆行野连忙问:「是我,陆行野,你去哪了!」
电话那头却是疑惑的语气。
「陆行野?不认识。」
「打错电话了,先生。」
陆行野焦急:「别挂,你先听我说……」
「也不买保险,不买房哈!」
下一瞬,电话直接被挂断。
等陆行野再打回去,已经打不通了。
如他自己的号码一样。
被拉黑了。
陆行野死死地盯着手机,近乎目眦欲裂。
「不认识,她说不认识我……」
「陆胥,查!给我查她在哪!」
空气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陆胥满脸懊恼地应下。
宾客不知该作何反应。
白浅浅咬唇,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扯出一抹笑。
落落大方地道:「尽欢自从来了陆家,从没出过远门。」
「阿野把她当妹妹疼,所以比较担心。」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
这个说法还是缓和了现场的气氛。
白浅浅看向陆行野。
「小胥去查需要时间,我们继续完成仪式吧?」
陆行野却是摇头。
「浅浅,仪式不能继续。」
「很抱歉,到今天才明白,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我会补偿你的,但现在……」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现在,我要去找我爱的人了。」
-12-
我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他认错了人,还非要说我忘了他。
「这位……陆先生,你再纠缠我可就报警了!」
然而眼前这位长相俊美的男人,真的听不懂人话。
他拽着我的手不放,「小意,你还在生我的气,故意演我的对不对?」
「我可以解释!白浅浅救过我,我只当她是妹妹。」
「先前是我没有想明白,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也只有你。」
这段话我翻来覆去听了七八遍。
真的已经不耐烦了。
我挣扎着抽回手,「说了八百遍了,小意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其次,就算是你没认错,就算我是这个小意。」
「那又怎么样?我已经忘了你,你就是个陌生人,好吗?」
我说得很直白。
陆行野的双手,肩膀,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
「陌生人……」
他眼神空洞地重复着三个字。
我趁机按下电梯离开。
彻底看不见陆行野的身影后,摸了摸空落落的胸口。
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曾经爱过。
但是……
并不重要了,不是吗?
我迅速开导完自己,将一切抛之脑后。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一周后,公司空降新总裁。
我被调岗到总裁办。
新总裁的办公室是生冷的黑灰色系,应当是位不好相处的人物。
直到瞧见陆行野走了进来。
定制的西服衬得他身形挺拔。
怀里抱着的大捧鲜花,只能沦为他的点缀。
矜贵又迷人。
我警惕地后退。
「不是说清楚了吗?即便你追到公司来,我也不是你的小意。」
陆行野眼里滑过一丝暗淡,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相识,相知,相爱。」
「至于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我愣了两秒,一句话不敢说。
逃也似的离开了公司。
这晚半夜惊醒,我发帖求助。
#家人们!有没有可能爱上同一个人两次!#
【如题,我可能失忆了,前任找上门要重新追我,怎么都赶不走。】
【本来想着接触少,结果他是个高富帅,直接空降成我的老板了!!】
这个话题十分吸引半夜不睡的恋爱军师。
【人这一生不就是反反复复地爱上同一个人吗?】
我回复她:【如果是个渣男呢?】
她也是秒回:【话又说回来,人总不能反反复复摔在同一个坑里。】
我十分赞同,点开她的头像畅聊一晚。
第二天再遇到陆行野花枝招展地献殷勤。
提不起劲,甚至还有些犯困。
陆行野看在眼里,第三天带了一个木雕。
「小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换环境就睡不好。」
「今晚让它陪你……」
砰——
木雕被无情地拍落在地上,摔成两半。
我冷冷地抬眸,「不好意思,我讨厌木雕。」
-13-
陆行野只是怔愣了一瞬,便调整过来。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
接着到了下午的时候,全公司发了调查表。
让填写喜好。
我把爱吃的全部都填到厌恶那一栏。
犹豫了一瞬。
还是将喜欢的那一栏填上了花生糖。
显然陆行野也想到了表格可以造假。
所以这并没有击退他的热情。
送到我面前的五星级大餐仍然是我爱吃的。
我没有拒绝,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陆行野眼神唰地亮了。
坐在我面前,就这么看着我吃。
我只当看不见他。
吃饱放下筷子时,陆行野皱眉。
「怎么就吃这么一点?不舒服吗?」
我从兜里摸出一把糖递给他。
「早上糖吃多了,肚子还没饿。」
说完也拆了一颗,塞进嘴里。
陆行野脸色大变,猛地掐住我的下巴。
「你吃的什么?快吐出来!你对花生过敏,你……」
我咬碎花生糖,嚼着咽下肚。
怕他不信,甚至张开嘴给他确认。
「小意她死了。」
在陆行野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我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笑了笑。
「你亲手杀死了爱你的小意,现在的沈尽欢只是沈尽欢。」
说完,毫不犹豫地离开。
陆行野喉间不受控地溢出一阵呜咽。
掌心微颤,手掌的糖落了一地。
-14-
为了塑造完全不一样的沈尽欢,让陆行野死心。
我提前吃了过敏药。
这一招效果很好,自这天之后。
我有一个多月没再见到陆行野。
这天加班到半夜两点,刚出公司后颈一麻。
晕了过去。
再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我揉着脖子从床上坐起来。
找了一圈才找到落在地上的手机。
手机壳被换了。
手机人脸识别关了,锁屏密码也被换了。
下意识输出一串数字。
手机却成功解锁了。
脑海中闪过几个片段。
我抱着脑袋疼得直打滚。
陆行野冲进卧室,焦急地凑上前查看情况。
我使劲后退,躲开他的手。
「别过来!」
陆行野将手收回去,轻声哄:
「好,我不过去。我让医生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念出脑海中瞧见的那段话。
「蛇有两根,浅浅又体弱。」
「怕她结契晚上遭不住,先泄泄火。」
陆行野的脸色瞬间衰败。
我讽刺地勾唇,「杀人犯!你亲手杀死了小意!」
这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行野骤然崩溃。
他捂着嘴巴,眼眶干涩到疼痛,呵呵地大口喘气。
「我没有,不是我……」
他像是疯了一样重复着。
自欺欺人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他跪在地上,佝偻着背将头死死地埋在腿间。
我没有多看他一眼,从床上下来推门走出去。
刚出卧室,便撞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瞧见我惊讶地瞪大双眼。
「欢欢,你回来了……」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
「不好意思,听到你的声音有些条件反射。」
白浅浅捂住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想看她演戏,径直出了门。
然而记忆没有回来,我在陆宅兜了三圈,成功迷路了。
没办法,只好原路返回,回了房间。
陆行野见我折返,眸中的惊喜怎么也藏不住。
「小意……不,尽欢你回来了!」
我扯出礼貌的笑容。
「陆总,有来有回,你把我绑过来得负责返程啊!」
陆行野还没开口,白浅浅抢先指责。
「尽欢,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离家出走,阿野为了找你三天没合眼。」
「找到你,你又各种闹脾气,给他出难题。」
「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了, 你应该懂事一点。」
我挑了挑眉。
「哦, 看来你就是那个浅浅。」
「麻烦你拴好狗, 别让人到我面前蹿。」
白浅浅气得不行。
「你说什么呢!阿野是血统高贵的蛇族兽人!你怎么能拿他跟那低端的畜生比!」
「对不起。」我直接认错, 「我错了。」
「他跟狗比, 都是侮辱狗!」
-15-
白浅浅面目狰狞, 「你!」
「够了!」陆行野大吼一声, 「白浅浅你出去。」
白浅浅没想到陆行野会赶她走,瞬间哭得更凶了。
「阿野, 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行野掐住了脖子。
「是你逼走了小意。」
白浅浅被他赤红的双目吓得一哆嗦。
余光瞧见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阿野,你误会我了。我……」
陆行野红着眼,死死掐住白浅浅。
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我对你这么好, 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你呢?」
「你逼走了小意,害我失去爱人。」
陆行野再也忍不住,大声嘶吼起来。
「你只是救了我一命, 凭什么捆绑我一辈子的幸福!」
白浅浅根本受不住陆行野的怒火。
她是真的体弱,就这么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随着她失去意识, 陆行野慢慢恢复理智。
他转身,放缓语气。
「尽欢,你不喜欢她, 我就把她处理了。」
「以后没有人再阻拦我们。」
「我们结契, 一辈子在一起, 同生共死好不好?」
我扑哧地笑出了声。
「可是我最讨厌蛇, 怎么办呢?高贵的蛇族兽人。」
陆行野眼睛都亮了, 他跑回房间翻出一根针筒。
扎在手臂上。
「这是基因退化针, 是专门用来处罚犯错的兽人。」
我满意地点头, 「那这样吧, 你先打着针。」
「什么时候基因稳定了, 再来找我。」
「毕竟我现在想到你是蛇,就恶心。可以理解吧?」
陆行野像是得了糖的孩子, 猛猛地点头。
「好, 我都听你的。」
-16-
专门用来处罚犯错兽人的东西。
自然不会是好东西。
陆行野打第二针时,便感受到了自己生命力在衰减流失。
打到第八针时, 他的头发苍白, 脸上有了皱纹。
陆胥强行将人打晕送去了医院。
可陆行野一醒来,还是要坚持打基因退化针。
再打下去肯定会出事!
陆胥简直拿他没办法,在医院焦虑地转了一圈。
发现了墙上贴的一张宣传单。
「记忆清除手术?」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医生!这个手术可以忘掉一个人吗?」
医生答可以。
手术就这么安排了下去。
可是……
谁也没想到,手术达到了反面效果。
他更疯了。
陆行野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
不停地念叨。
「我是个杀人犯。」
他不记得沈尽欢, 却永远忘不了自己有个爱人。
在他束缚带上,杀了白浅浅后。
陆家组织了专门的医疗团队。
陆行野慢慢好转。
却变得沉默寡言,如同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陆胥抱着唯一的希望找到了沈尽欢。
沈尽欢听完陆行野的情况, 竟是笑出了眼泪。
「我骗他的, 就算他真的不再是兽人, 我们也不会复合。」
「我也曾躺在那张床上清洗记忆。」
「他只是走了我来时的路,又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17-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见陆行野的消息。
此后,这个人就这么从我生命里消失了。
后来过了许久许久, 有一天,我的记忆恢复了。
我想起了自己是小意。
想起了曾经对陆行野的爱。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从我签下字,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开始。
我就亲手杀死了自己。
-全文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