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今天也在哭吗

陆嘉易伸出手时,我眼前突然涌现弹幕。
【姐姐,他后期找人害死你做上了丞相,这不是爱情是诈骗啊!】
【呜呜呜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你身后的暗卫,你死后他疯了一样孤身去杀男主,最后被一堆护卫捅成了刺猬!】
陆嘉易给我下情毒,中招的却是我的暗卫。
眉目清俊的男子狼狈地喘息着,难受得眼角淌出了泪,却还是避开了我触碰的手:「主君,不用管我……」
【这么诱人……】
【妈耶,姐姐,他都这样了,你还把持得住?】
好消息:我把持不住。
坏消息:我正同他怄气呢!

-1-
陆嘉易朝我伸出手时,我的眼前突然涌出许多条弹幕:
【姐姐,他后期找人害死你做上了丞相,还诬告你谋反抄了你的家,这不是言情是诈骗啊!】
【男主怎么还在攻略女配,能不能直接快进到取代她做上丞相然后遇见女主啊?】
【小狗一个人跟在后头,快碎了。】
讲的什么玩意儿?
我闭上眼又睁开,见那些文字仍一句接着一句弹出。
我是当朝丞相,今日休沐去京郊钓鱼,遇见了陆府公子陆嘉易。
天上下起滂沱大雨,泥地湿滑,陆嘉易见我几次三番差点滑倒,伸出手来让我扶着他走。
弹幕说,我搭上他的手后,会在下次差点滑倒时,Ṱù₌被他「意外」拉入怀中,从此对他动了心。
【呜呜呜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你身后的小暗卫。】
【一想到昭昭死后裴准疯了一样孤身去杀男主,最后被一堆护卫捅成了刺猬,虐死我了!】
裴准?我讶异地朝身后看了一眼,没瞅到。
自然瞅不到的,若能叫人轻易发现,还算什么暗卫。
裴准是我十五岁时从斗兽场买下的奴隶,名唤阿准,随我姓,经训练后成了我的暗卫。
他身手矫健,行踪隐秘,总是远远地跟着,危急时刻却又能第一时间出现。
只是这自不量力孤身赴敌的行径,倒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裴准一向是谨慎、缄默又稳重的,永远如影子般暗暗跟随着。
【别看裴准现在面无表情的,回去就偷偷抹ẗŭ₅眼泪,他真的,我哭死。】
……这是我认识的裴准么?
我忍不住又回头瞧了一眼。仍没能瞧见。
「姑娘?」陆嘉易的手仍停滞在那里,等我搭上去。
【直接拉呗,丞相也是个女儿家,往怀里一拉便娇羞地春心萌动了。】
有种巴掌扇不过去的无力感。
「谢谢,我有下人。」我搭上了婢女翠环的手。
陆嘉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收回了手。
【一语双关啊!姐姐嘴好毒我好爱!】
【这男主也挺那个的,勾搭完贵妃表姐又来勾搭丞相。】
【都是为了事业啊,反正他真正喜欢的是还没出场的小太阳女主~】
眼前文字一阵激情输出,我是看懂了。
这陆嘉易,是贵妃卫书玉的表弟。
此人极善钻营,一头以贵妃为后台竭力巴结朝中权臣,另一头又千方百计博取皇帝的欢心与信任。
眼下他将算盘打到我这个丞相身上,因着我是个女子,便精虫上脑地耍起拙劣伎俩想让我对他动心,死心塌地做他升官路上的垫脚石。
据说,我前期被他勾引得交付真心,给了他许多资源;
中期他捞到了官位,联合贵妃的势力与我分庭抗礼;
后期他将我害死,成功做上丞相,转头还与党羽串通诬陷我谋反,我被削了官爵,劈开棺木剥下金紫朝服,以庶人之礼安葬。
这么王八的玩意竟是男主。
他们声称他阴暗狠辣、杀伐果断,做上丞相后更是权势滔天,后来被小太阳女主感化救赎,两人从此过上酱酱酿酿的生活。
扯,真是扯。
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我现下只瞧见陆嘉易没人扶着,在泥地里摔了个狗啃泥。
「陆公子没事吧?」我故作关心。
「不碍事,不碍事。」陆嘉易挣扎着要爬起,又滑了一下,趴倒在地。
「公子别急,慢慢来,我先走了。」
「裴姑娘……」
「公子怎知我姓裴?」
陆嘉易动作一僵,脸埋进泥地里装死。
【我的脚趾已经尬得抠出一座太庙了。】
【丞相不愧是丞相,真敏锐。】
我嘲讽一笑。

-2-
风将雨不断吹送到身上,即便打着伞,也还是淋湿了不少。
我一回丞相府,便换下湿衣,泡上了热汤。
雾气氤氲,蒸得人神思游离。
【好美啊姐宝,呲溜呲溜——】
【我是会员,锁骨以下凭什么打码!】
【出水芙蓉……裴准你到底行不行,一Ŧű̂ₛ天到晚只敢握着个木雕小猫睹物思人!!】
木雕?去年我初学木雕时,雕了只奇丑无比的狸奴,鉴于实在不堪入目,随手丢了。
没想到,竟被裴准捡了去。还……还睹物思人?
不,我不能忍受他看着那丑玩意儿想我。
啊,等等。
我回过神来,倏地瞪大了眼。
裴准,喜欢我?!
啊??
我问丫鬟:「翠环,若你的主子是个俊美的男人,你会喜欢他吗?」
翠环正替我按着肩膀,死气沉沉道:「主君,犁地的牛会爱上驱使它的农夫吗?」
【笑死,这丫鬟已经沾上班味了。】
「有理……」我若有所思,「但也不是没可能吧。」
「主君,您莫不是不要我了,想让我去做别人的丫鬟?」翠环顿时急了,「小姐,我可是自打在裴府就一直跟着您的呀呜呜呜~」
【老板要将我调离高薪岗位,我 belike:】
【我有一个朋友感同身受地汗流浃背了……】
我被逗笑了,安抚地拍了拍翠环的手:「少想点有的没的,你是我最疼的丫鬟。」
陆嘉易既在我死后才马后炮地诬告谋反,害我时靠的应当不是政治手段。
保险起见,府里还是添了些人手。
啧,还是不够安心。
真是后悔没学那些权臣培养些死士之类的,这时候倒是缺起人来了。
也是可笑,这样的本相却在死后被陆嘉易诬告谋反,抄家劈棺。
我下意识想把玩腰间的玉佩,却摸了个空。
呵呵。
当时,我在顺剧情,弹幕在吵架,没人留意到猥琐的陆嘉易向玉佩伸出了魔爪。
……这王八也不知到底是陆府公子还是陆府贼子。
「裴准。」
树影晃了晃,青年轻巧跃下,恭顺地敛着眉目:「主君。」
裴准高而清瘦,此刻一身黑衣,墨发高束成马尾,更显挺拔清俊。
唔,剑眉星目,长得还挺好看的,比那王八男主顺眼多了。
【暗卫长得比男主有韵味,这是可以说的吗?】
【姐姐,你看呆了吗?我也看呆了。】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两声,道:「往后我出门时,你便贴身跟着吧。」
裴准诧异地抬眼看来,眸子似亮了亮,与我视线相触后又迅速低头:「是。」
【哟哟哟,又给他爽到啦!】
【苍天有眼啊!小狗终于不用再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脖子抻老远还听不到一点!】
我打量着裴准。
他除了耳尖有些红外,并无异样,仍是平常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哪里开心了?
嗯,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木头会……在我死后为了报仇,跟着丧了命。
我迟疑地摩挲着袖中的小物件,扭扭捏捏半晌,还是丢了过去。
「雕坏了,拿去玩吧。」
裴准错愕地瞧着手中的木雕狐狸,愣在原地,耳尖肉眼可见地红透了。
【哈哈哈哈哈,拿去玩吧!】
【裴准:啊?我吗?】
【主君,你真把我当小狗啦?】
「谢主君。」裴准将木雕揣入怀中。
【裴准嘴角快压不住了!】
【今晚不用哭了,使劲笑吧!】
我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诶呦,这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3-
进御书房前,我又碰见了陆嘉易。
哟,这是拍皇帝马屁来了。
陆嘉易瞧见我一身官服,故作惊讶ťù₋:「陆某失礼了,竟不知姑娘就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女相。」
我冷着脸:「丞相就是丞相,分什么男女?怎不见得有被唤作男相的?」
【昭昭,雌鹰般的女子!】
男人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懒得同他周旋,拂袖而去。
与皇帝议完事后,我被安排了一份杂活:陆嘉易初来京城,闲暇之余带他逛逛。
「爱卿,朕就把他交给你了。」老皇帝语重心长道。
【男主和皇帝说他喜欢裴从昭,让助攻呢。】
【是不是有点扯了,她是丞相啊……】
【言情频道的剧情,看个乐子就行,何必较真。】
但我的人生不是乐子啊喂。
真是服了。
越看这男主的笑脸越觉得晦气。
出了宫门,瞧见裴准在轿前等候,我的面色稍有缓和。
从暗卫变成随行护卫后,他不再一天到晚穿得像黑乌鸦一般了。
今日这套绀青色衫子,衬得他整个人都亮了些。
正寻思着要不要说点什么,陆嘉易从身后追来:「丞相留步。」
我连忙上了轿子,催马夫快些走,又掀开轿帘,故作疑惑:「方才似是听到有人喊本相。裴准,你可听到?」
「不曾。」
「哦,想必是听错了。」
裴准低着头,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裴准他又爽了!】
【陆嘉易脸色有点难看啊。】
【剧情是不是发展得不太对?】
【管他呢,我先嗑为敬!!】
哈哈,剧情要是发展得对,本相的命就不太对了。
我还是在晚上碰见了陆嘉易。
长安街上亮起灯,他朝我款款而来,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若非早已知道他是个贱人,我怕是要同旁人一样觉得如沐春风了。
「好巧,又见面了。」
【不巧,微微,我在等你。】
【前面的,笑死我了。】
【妈呀,男主这俊脸这笑容,哪个姑娘不动心!】
我嘴角抽了抽。
陆嘉易递来玉佩:「那日丞相落了样东西,陆某一直没寻到机会还。」
我接过玉佩,挑眉:「陆公子的手倒是挺灵活的,我这玉佩一直缠得结实,竟要你神不知鬼不觉摸了去。」
陆嘉易脸上的表情顿时和我一岁的小侄子便秘时如出一辙。
裴准默默转过了身,肩膀微微颤动。
【扑哧,家人们我先笑为敬……】
【切出去确认了下,是救赎言情,不是喜剧片啊。】
这厮继续硬着头皮笑:「丞相说笑了。这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做的,边角又极为圆润,想必您一定十分喜爱吧。」
「是啊。」我将玉佩重新系在腰间,神色柔和了些。
算起来,这玉佩也陪了我好些年了。
裴准一开始不是暗卫,只是我的随从之一。
十六岁那年上元节,我偷溜出宴席去街上游玩,他被迫跟着。
我瞧上一家关扑摊子的云纹如意玉佩。
裴准连投了三局全壶,摊主见实在耍不了赖,终于愁眉苦脸地递来玉佩。
我欢喜地将玉佩系在腰间,问裴准搭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眉清目秀的少年笑得腼腆:「好看。」
灯笼将他的眼眸映照得明亮极了,像盛着星星。

-4-
「裴姑娘小心!」
刀光剑影裹挟着风声擦过耳边,将我从回忆中猛地扯出。
有刺客。
陆嘉易挡在我身前,胸口被剑划了一道。
裴准利落地杀了两个,又同剩下四个缠斗在一起。
「陆公子,你怎么样?!」我扶住陆嘉易。
陆嘉易面色苍白,朝我挤出一个微笑:「裴姑娘,你没事就好。」
然后我看到了他被剑划烂的衣裳下若隐若现的血包。
……好拙劣的演技。
我想把他丢在地上,但忍了。
【裴准你小子把人都杀完了他还怎么英雄救美啊,笑死我了!】
【裴准不语,只是一味地上。】
【男主只能用苦肉计了。】
裴准留了个活口,但那人咬破舌下毒囊自尽了。
「好疼啊……」陆嘉易仍在半真半假地演着。
我无心欣赏他的演技,因为裴准臂上的伤口正不断渗血,暗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
「裴准,你受伤了?」
我想上前去查看伤势,却被陆嘉易攥住了袖子。
「裴姑娘,我眼前发黑,浑身无力,感觉要晕倒了……」
【修罗场!!!!】
【陆嘉易他又争又抢啊!】
【好一个绿茶……裴准你拿什么和他斗啊啊啊!】
「主君,我没事。」裴准好似感知不到疼痛一般,面无表情,只是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陆嘉易的手。
我实在扯不开袖子,想着尽快脱身,便道:「你快些回府包扎罢,我将他送到陆府去。」
裴准的眸子黯了黯:「是。」
【小狗碎了,我也碎了……】
【好落寞的背影呜呜呜呜!】
【主人选了情敌,裴准要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
我扶起陆嘉易慢慢走着,裴准滴血的伤口却不断在眼前闪现。
第一次觉得这弹幕吵闹得很,惹人烦躁。
陆嘉易演得太过投入,硬是墨迹地走了半个时辰才到陆府。
我中途多次想罢演,但顾及他正得皇帝欢心,且皇上还嘱托过我好好对他,还是忍了。
陆府的小厮跑来迎接时,我如获大赦,交接完陆嘉易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真没工夫陪他闹了!

-5-
我推开裴准的房门,嗅见浓烈的酒气。
他正安静地伏在桌上,脸埋进双臂间。
「裴准,你喝酒了?」
我将金疮药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头。
裴准将头扭向另一边。
「伤口处理了没?」
沉默。
我无奈地瞧着他的脑壳:「把头转过来。」
纹丝未动。
「醉得不轻,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嘟囔着,往另一头绕去,却见裴准眼尾绯红,长睫上还挂着泪珠。
我大受震撼。
一直以为弹幕动不动就说裴准晚上回去哭是开玩笑的,未曾想竟是写实派……
【偷哭这么多次,终于被发现一回……】
【我怜爱了,昭昭你呢?】
【快宠幸他吧,我忍不了了!!】
「多大人了,还哭鼻子?」我在他身侧坐下。
裴准回道:「二十。」
「……你倒是有问必答。」
也才二十。
他这些年愈发稳重沉默,我都快忘记自己要年长两岁。
目光触及他手上握着的木雕狐狸,我的心软了软,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竟真的如弹幕所述,老拿着木雕睹物思人,还一个人偷哭。
还……还怪可爱的……
「受伤了还喝酒啊,裴准?」
我挪开他的酒壶。
裴准来夺,却抓住了我的手腕。
炙热的温度从他掌心渗来。
我老脸一红。
【牵手了!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
【家人们,把在一起打在公屏上!!】
男子的手修长而有力,指节上还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试图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失败了。
「主君,不要喜欢那个陆公子好不好……」裴准抚摸着木雕狐狸,兀自呢喃着,泪珠簌簌从眼角滚落。
我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为什么?」
「他一看就不是好人。」
「哪里不好?」
裴准蹙眉:「哪里都不好!」
他似有些急了,松开我的手,坐直身子,醉眼迷离地盯着狐狸,哭诉道:「他总是对主君笑,一看就居心不良!」
我挑眉:「人家还不能对我笑了?」
裴准更急了,眼泪断了线般滑落,却又被问得哑口无言,委屈巴巴往桌上一趴,将狐狸揽进臂弯里。
【卧槽!可爱成这样!!】
【呜呜呜别逗他了他要碎了……】
【准准,昭昭不疼你,我来疼啊啊啊啊啊!】
我也跟着趴在桌上,定定地瞧着他:「旁人都不可以喜欢主君吗?」
裴准迷糊摇头。
「那裴准呢?」
他将狐狸揽得更紧了些:「不可以。」
「为什么?」
「裴准只是个低贱的奴隶,手上沾满鲜血,不配喜欢主君。」
我的心被揪起一般,倏地紧了紧。
难怪他总是低着头。
难怪他不敢与我对视。
原来,他的一颗心,低到了尘埃里。
「阿准,我从未觉得你是低贱的奴隶。」
「裴准一向是主君最信任、最得力的手下。」
「不许再妄自菲薄。」
我瞧着他迷茫的模样,又补了一句:「我不喜欢你这样。」
裴准眨了眨湿漉的眼眸,摸摸狐狸的脑袋,小心翼翼:「那主君……喜欢裴准吗?」
弹幕突然疯了般排山倒海袭来,铺了满屏。
【那~主~君~喜~欢~裴~准~吗~】
【主!君!喜!欢!裴!准!吗!】
【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说喜欢……】
【老公你说句话啊~~~】
【昭昭,裴准突然长嘴了,你的呢!】
我的脸颊噌地烧了起来,脑瓜子嗡嗡的,卡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裴准都不喜欢主君……主君凭什么喜欢裴准。」
【也是个嘴硬的。】
【翻译:你先说你喜欢我!你先说!】
【争气啊裴准!!快点!!我急着上厕所呢!!!】
我捏紧衣袖,竟隐隐生出些期待来。
醉醺醺的裴准又将头埋进了臂弯,委屈道:「没有不喜欢。」
我伸出指节敲敲木雕狐狸的脑袋:「没有不喜欢是什么意思?裴准……喜欢裴从昭?」
裴准不说话了,将头扭向另一边,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呵呵,我怒去上厕所了,你们就这样喜欢不喜欢地一直耗着吧。】
【我真没空陪你们闹了,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先说好不好?】
【老师我们家孩子比较自卑,您多关照下吧……我哭死。】

-6-
裴准做了个梦。
梦见手中的木雕狐狸变成了笑吟吟的裴从昭。
她说。
「阿准,我从未觉得你是低贱的奴隶。」
「不许再妄自菲薄,我不喜欢你这样。」
裴准怔了怔,忐忑问道:「那主君喜欢裴准吗?」
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是主君可满意他这个暗卫。
狐狸撇了撇嘴,傲娇道:「裴准都不喜欢主君,主君凭什么喜ṭü₈欢裴准?」
他有些难过:「没有不喜欢。」
他连在梦里都不敢说,喜欢的。
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可是主君就像月亮,该高高挂在天上,他只能远远地瞧着清辉。
裴准有些郁闷。
头晕乎乎地疼,手臂刺刺地疼。
然后,中草药的味道在鼻间蔓延开来,伤口覆上湿意。
狐狸轻轻吹了吹,凉凉的。

-7-
皇帝携贵妃和陆嘉易去行宫避暑。
由于要处理政务以及接见珵国王公,我也一同去了。
陆嘉易作了个揖:「裴相,又见面了。」
我瞟了眼皇上,扯起嘴角笑了笑,关心道:「陆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好多了。」
皇帝捋了捋胡子,笑道:「嘉易舍身救你,爱卿可要好好回报他这份心意啊!」
我尴尬陪笑:「一定的。」
我回什么,再赔一个血包吗?
【裴准又开始黯然神伤了。】
【小狗心碎……】
我下意识望过去。
裴准又回到了往日的黑乌鸦装束。
毕竟是宫里,确实得严肃些。
还是穿绀青色好看,黑色显得太冷峻……
这鼻梁真挺……
【丞相大人,您又看痴了吗?】
【哎呀真帅呀,呲溜呲溜——】
我面上一热,尴尬地咳了咳。
裴准蓦地看来。
我迎上他的视线,在青年目光将要躲闪之际,开口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好了。」
「哦……给我看看。」
裴准将伤臂往后藏了藏:「包扎得太丑了,主君还是莫看了。」
???
丑?
我如此贴心地替他包扎,他竟嫌丑?!
「你包的吗?」我嘲讽道。
是你包的吗你就点评上了。
裴准有些不好意思:「昨夜……昨夜太困了,迷迷糊糊包得草率。」
我彻底沉默了。
【竟然断片了?啊??】
【这么高能的剧情,你没一点印象!!】
【裴准啊裴准你真是一点不进步,活该你单着。】
【开动小脑筋想想好不好,你包得再差也包不成这么丑啊。】
……
太伤人了。
「主君,您突然走这么快干什么?」翠环踏着小碎步跟上来。
「主君,您脸色好差,没事吧?」
「话说回来,这行宫真是凉快啊!」
突然感觉翠环的聒噪程度堪比弹幕。
裴准腿长步子大,倒跟得毫不费劲。
我暗戳戳较起劲来,越走越快。
他还是轻轻松松。
「离我远点,不准跟这么近。」我回头命令道。
裴准的眼神闪了闪,默默放慢了步伐,落在后头。
如果他长了狗耳朵,那此刻一定是耷拉着的。
是不是有点凶了?
感觉他也挺无辜的。
那伤还是为了我受的呢。
我犹犹豫豫偷偷摸摸地往后瞟了眼,什么都没瞧见。
裴准,往后退一点,不是叫你退回暗卫的距离……
笨成这样。

-8-
我三天没看见过裴准了。
弹幕也嚎了三天了。
【裴准每天都躲在树上沉思自己犯什么错了。】
【木雕狐狸都盘包浆了。】
【何止啊,主君也茶饭不思的。】
【老天啊救救这对小情侣吧!!】
【猜裴准今晚哭不哭?我押 5 毛他哭。】
我心虚地挠挠眉毛。
今日接见珵国王公,皇帝大摆筵席,二人正畅谈。
我偷偷挑了几样吃食,差翠环给裴准送去。
「主君,同样是犁地的牛,我怎么没有这待遇呢!」翠环痛心疾首。
我敲了敲她的脑壳:「你分明坐我旁边吃到现在。」
【满朝文武为何支支吾吾无一人敢言?】
【男主,虽然你心是坏的,可干了件好事……】
【不知道说什么了,先笑一下吧。】
【不是,都在看戏,没人可怜他吗?】
【一会儿就有人去可怜了。】
弹幕突然变得鬼鬼祟祟,还净说些听不懂的话。
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几杯酒下肚有些热了,我离席去院子里吹风。
醉意席卷上来,身形摇摇晃晃之际,一只手稳稳托住了我。
「丞相醉了。」陆嘉易的手在我腰间游走,气息暧昧地喷薄在耳边。
我踩了他一脚,一巴掌扇了过去。
「放肆!」
陆嘉易吃痛,眼中却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可觉全身燥热,四肢发软?」
男人毫无惧意地上前,步步紧逼而来:「大人,我可以帮您。」
我蹙眉后退:「你对我的吃食动了手脚?」
陆嘉易笑了笑:「听闻丞相爱吃杏仁酪。」
坏了。
那杏仁酪每人一份,我的给了裴准。
「怎么?杏仁酪不合裴相胃口?」陆嘉易卸下了一贯的君子伪装,眼神挑衅。
我怒极反笑:「本相近来不喜甜食,倒了。」
男人面色一僵。
我上前揪起他的衣襟,眸光一凛:「陆嘉易,别仗着自己正得皇上欢心,就以为本相奈何不了你。」

-8-
我连跑带奔闯进了裴准的屋子。
已经迟了。
桌上那碗杏仁酪空了。
「裴准!」
眉目清俊的男子蜷缩在床上,狼狈地喘息着,身体滚烫,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我抓住他的手把脉。
是情毒。
唯有欢好可解,否则中毒之人将爆体而亡。
我瞬间懂了弹幕先前在叽里咕噜些什么。
【裴准绞尽脑汁,不如男主灵机一动……】
【别闹别扭了我们昭昭准准!做一下就和好行不行!!】
【大度特度!一度起来就没命了忘情了发狠了!!!】
裴准反扣住了我正在把脉的手。
炙热的温度透过肌肤渗来。
我视线扫过他紧蹙的眉头,迷离的双眸,滚动的喉结……目光触及他手里攥着的木雕狐狸时,我的心颤了颤。
「裴准?」我轻声唤道。
青年眼皮颤动,努力将涣散的视线聚焦。
「主君……」裴准呢喃着,与我对视的刹那,意识回笼了些。
裴准松开紧抓着我的手,难堪地别过头。
燥意又席卷上来,喘息声愈发沉重。
那双素来深邃沉静的黑眸此刻湿漉漉的,眼尾染上浓郁的绯红,生理性的泪水正不受控制地淌出。
【女王,求您疼他啊啊啊啊——】
【这都不上,到底行不行!】
【求你了,实在不行让我来吧!!】
【我愿意为裴准解毒,不是为了身子,主要是怕他毒发爆体而亡!!!】
【一进来被大家的苦茶子绊倒了……】
我抬手替他拭去眼角湿意,只觉喉间干涩,哑声问道:「难不难受?」
裴准的耳垂红得几欲滴血,颤抖着避开了我的触碰:「主君,不用管我……我就是死了也……」
他要那毒折磨得连说话都无甚力气,断断续续的,挣扎着将手覆上臂间伤口,用力碾了碾。
「你做什么!」我攥住他的手。
鲜红的血自纱布渗出,痛意撕扯得男人双目清明了些。
「主君,求您出去……别再管我了。」裴准的眼神几近哀求。
我怔住,瞧着他痛苦难耐的模样,心若被针扎一般疼。
【这么诱人……】
【妈耶,姐姐,他都这样了,你还把持得住?】
【裴从昭,你还是不是女人!】
弹幕排山倒海袭来,唆使我趁人之危。
我替裴准擦了擦额上的汗。
然后挥手劈向他颈间。
裴准晕了。
我回房在药囊中翻出清心丹,喂他服了一粒。
裴准肌肤上滚烫的热意渐渐散去。
虽说这清心丹不能解毒,但每日服用一粒,压制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陆嘉易这厮既然是想用这毒逼我与他发生关系,从而拿捏我为他铺路,必然是没留解药作后手的。
况且,情毒之所以叫情毒,本就只能……通过那事来解。
我头疼地在心中对陆嘉易那王八施了一万遍炮烙之刑。

-9-
接见珵国王公的这几日,陆嘉易卖力表现,哄得皇帝一日比一日心花怒放。
贵妃又常在皇帝耳边吹风,说他是个可用之才。
总之,这王八卖弄来卖弄去,终于做上了御史大夫,一跃成为朝中新贵。
陆嘉易此前本就与诸多官员有来往,又有贵妃撑腰、皇帝助势,渐渐在朝廷暗中组成了朋党,与我抗衡。
男主就是男主啊ŧū₇,原剧情是勾引我扶他上位,现下我此处行不通,他往别处努力努力也依旧做上了权臣。
那晚过后,裴准总有意无意避着我。
事情原委是听得敷衍的,道歉是说没关系的,随行是隔老远的,一天话都讲不上几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故意下药轻薄了他呢!
我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被他这般一套连招胡乱应付了一通后,心中愈发闷堵。
弹幕近来也冷清许多,只偶尔有几个嚷嚷嗑不到 cp 的。
我不停处理公务,企图平息烦闷。
莲州水患频发,堤防年年拨款修整,却总是每三年就决口一次,此次更是验收无误后仅一年即溃,蹊跷得很,钦差如何也查不出问题。
我自请前去赈灾。
抵达莲州城时,入眼皆是一片狼藉。
灾民见了马车纷纷挤上前来,请求施舍点吃的。
我揉揉眉心,差衙役将带来的物资分了去。
我一边赈灾济民,一边遣人暗中探访,还真发现了点猫腻。
这里的官员虚报民夫数量侵吞役银,还将市价 30 文的治河梢料虚报至 75 文,又把仓库积压十年的腐烂梢料充作新料,甚至还偷偷转卖石料。
至于此前派遣来的人为何没能查出问题,一是官员总故意迟报趁机捞钱,待钦差抵达时贪腐证据已尽数销毁;
二是堤防验收前他们会提前在薄弱处加固表层应付检查;
三是贪墨由这莲州官吏层层向上按比例分成,早已由地方到中央拧成一股绳。
陆嘉易这王八,怕是屁股还未坐热,就又要被我拉下御史大夫之位了。
常在水边走,哪能不湿鞋呀。

-11-
离开莲州那日,重建工作已进行得差不多,灾民悉数返城。
马车颠了吧唧的,我昏昏沉沉地掀开帘子,瞧见挂着零碎星子的夜幕。
「翠环,到哪了?」
「大人,已行至京郊了。」
「停下歇息会吧,这马车今日怎这样晃。」
车夫说马兴许是渴了,他去打些水来。
先前那匹马半途中得了病,这马是方才路过清浦时换的。
等等,清浦?若没记错,都水使者江彧正驻此地巡视。
我心生怀疑,起身要下去看看这马。
马儿突然嘶鸣一声,发了疯般狂冲,将我重重摔回了车子里。
「大人!!」翠环在后头惊叫,「你们愣什么,快去追啊!」
癫狂的马儿喉间涌出浑浊的呼噜声,马车剧烈颠簸得几乎腾空,我被甩来甩去,连站都站不起来。
车轮悬空的瞬间,失重感袭来。
马车坠崖了。
车厢摔滚着撞向崖壁,断裂散架,木刺划过我的腿。
好消息,崖下有水。
坏消息,我是旱鸭子。
我突然想发笑。
让那帮人失望了,一切证据在几日前便已暗中送往京城,现在都快到皇帝手里了。
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水纷纷灌进鼻腔,气管燃起刺痛的灼烧感。
意识开始出现裂缝。
迷迷糊糊间好似瞧见了裴准的脸。
许多日未见了,他又清瘦了些。
……
腰间忽然缠上一道有力的臂弯。
柔软的触感贴上我的唇,渡来气息。
有人托着我破水而出,游向岸边。
「主君?」裴准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
我剧烈咳嗽了几声,挣扎着睁眼。
男子面色紧张,月光爬上他俊朗的眉梢,映照出被湖水浸润得清亮的眼眸。
水珠自他额间滑至下颌,砸在我脸颊上。
我浑身无力,意识尚模糊着。
夜风拂过湿衣,我打了个寒颤。
裴准将我揽紧了些。
炽热的温度透着湿漉的衣衫传来。
「再抱紧些。」我呢喃道。
裴准于是收紧了怀抱。
我下巴抵在他肩上,贪恋着这温度。
【卧槽,一进来就看到这画面是我的福气!】
【这什么,湿身 play 吗?】
【妈妈,我的 cp 复活了!!】

-12-
裴准从衣角撕扯下布条,替我包扎腿上伤口。
我瞧着他湿发黏在面颊上,下意识伸手捋了捋。
气氛一时有些暧昧。
方才还发冷,现下却突然热了起来。
我瞧着他低顺的眉眼:「让你做近身护卫,为什么这几日离那么远?」
裴准自责道:「属下知错。」
「我问的是原因。」
裴准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继续包扎。
伤口狰狞,他眸间闪过心疼,放轻了力道。
男子的指腹不时蹭过我的肌肤,痒痒的。
我无奈叹了口气,又问:「给你的清心丹还剩几颗?」
「五颗。」裴准顿了一下,「这药珍贵,主君不必再浪费在我身上。」
我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若毒发身亡,我便欠你一条命了。」
他立马抬头表忠心:「我的命本就是主君的。」
我被他一噎,沉默片刻,手抚上他的面庞。
「笨蛋,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暗卫也好,随从也罢,不过是份差事。」
「裴准,你早就不是七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奴隶了。」
「我也……从未将你当成随时都可舍弃的工具。」
「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裴准脸上泛起红晕,抿了抿唇,低声道:「主君在裴准心里也很重要。」
我笑了笑:「有多重要?」
他直视着我的眼,眸中认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的手指在裴准脸上游移,描摹着青年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裴准,我想问的是,你喜欢我吗?」
【啊啊啊还得是我们大女人啊!】
【嗑疯了嗑疯了!!】
【亲嘴!亲嘴!亲嘴!!!】
裴准无措地眨了眨眼,面上浮现出慌乱,猝然站起身后退一步。
「主、主君莫要再逗弄我了。」他的身子僵硬而笔直,眼神无处安放,只好死死盯着地面。
「回答我,裴准。」我上前一步,捏起他的下巴,逼他与我对视。
【我靠!就这个强制爽!】
【这才是我尊贵会员该看的东西啊啊啊!】
裴准的喉结滚了滚,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别过了头,故作镇定道:「我们回去吧。」
「哦。」我凑上前去,吻了吻他紧绷的唇角。
裴准的眼睛倏地睁大,怔在原地。
【亲——上——了——】
【啊呀我怎么变成粉色了!】
【啊啊啊啊啊啊发出尖叫!!】
【裴准我就知道你不行啊,还得看昭昭!】
我勾唇一笑,又命令道:「腿疼,背我。」
他于是愣愣地伏下身子。
我心满意足地揽上他的脖子:「走吧。」

-13-
皇帝那头收到证据勃然大怒,一连治了户部侍郎、转运使、都水使者、莲州知州、通判等许多案涉官员的罪,一条勾结暗线连根拔起,全端了。
牵线者陆嘉易下了诏狱。
笑死,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御史大夫做得还怪会勾结朋党、投机取巧的。
我去诏狱看他时,只觉扬眉吐气。
几日未见,陆嘉易已憔悴许多,灰头土脸的, 早已没了当初翩翩公子的模样。
「阿昭,我是真心喜欢你。」他依旧没放弃打感情牌。
「喜欢?」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下毒的是谁?与都水使者串通害我的又是谁?」
陆嘉易狡辩道:「我只是想毁了证据,从没想过要害你。我, 我也不知你不会凫水……」
「够了。」我打断他,「你当我和贵妃一样耳根子软,说点好话就信了?」
男人眸子亮了亮:「你是吃贵妃的醋了?」
我强忍住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你这种龌龊之辈到底是怎么当上男主的?」
甚至还有什么小太阳女主来救赎他。
他配吗?
陆嘉易被处死那日, 正逢休沐。
我堪堪睡到晌午才醒。
【bur,男主就……这么死了??】
【他死了,后面还有女主什么事儿啊!】
【我一开始是来看小太阳救赎阴暗批的……虽然现在已嗑疯昭昭准准(擦汗)】
【这剧Ṱŭₚ情是不是偏得太大了?他不是男主吗, 丞相本来的设定也只是个炮灰啊!】
我默默看着眼前文字飞速飘动, 愉悦地扬起嘴角。
什么男主不男主的, 在我这儿, 我就是主角。
从能看见弹幕起,我就注定不会输。

-14-
木雕雕到一半, 我撂下工具跑了。
小狗初具雏形,孤零零地坐在桌上。
裴准墨发凌乱,呼吸灼热。
意识涣散之际, 他将嘴唇咬出了血, 借痛意保持理智。
我的指腹擦拭过他唇上的血珠,柔声安抚:「阿准, 别咬自己。」
男人紧扣住我的手腕,眼尾红得彻底, 有些难堪地别过头。
他似是想说什么, 然身体燥意沸腾, 啃噬得他面容愈发痛苦。
裴准不受控制咬上我食指的瞬间, 细密的痛意席卷而来。
【好涩!!我受不了了啊啊啊!】
【戳到 xp 了,狂喷鼻血。】
我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抚过他的眉眼。
好吧,其实当初把他从斗兽场带出来, 就是看他长得俊俏。
十三岁的少年身上血淋淋脏兮兮, 一双黑眸却清澈又温驯。
像只可怜的小狗。
裴准松了口气, 喃喃道:「对不起……主君,对不起……」
我抹去他眼角的泪:「不疼的,一点也不疼。」
「裴准,你喜欢我吗?」我凑上前去, 轻声问道。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
ťû⁻【喜欢啊!他喜欢得要疯了!阿准你嘴再不用就捐了!】
【我替他说!喜欢!Love!撒浪嘿!阿伊西铁路!】
「说话,裴准。」我盯着他的眼睛。
「喜欢……」裴准被毒搅得早已神志不清, 双眼迷离地吐出了实话。
满屏弹幕扭曲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爱心。
【普天同庆, 家人们把苦茶子飞在公屏上!】
【尖叫!我在床上蛄蛹成蛆了!!】
【姐妹们且先粉红着, 我先黄一步啊啊啊!】
我笑意渐深, 俯身吻过他眼角的泪、高挺的鼻梁, 吻上他沾了血渍的唇。
裴准闷哼一声,眼尾绯意更甚,眸中翻涌起浓稠的欲,手掌从后扣住了我的头, 掠夺每一寸呼吸。
男人的衣襟被扯开。
手指抚过炙热滚烫的肌肤。
「裴准喜欢谁?」
裴准眼睫轻颤,声音暗哑:「主君。」
「主君是谁?」
「……昭昭。」
我轻咬上他的锁骨。
「一会儿还会哭吗,裴准?」
「……」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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