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世界

我死后,被老公做成保姆机器人。
我很听话,就像生前那样任他折腾。
他的情人也大度:「每个月我不方便的几天,你就用她呗。」
偶尔,女人也会害怕:「她不会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吧?」
季泽言让她相信科学。
「记得又怎么样,AI 没感情,不会疼的。」
后来,我一刀刀把季泽言制成人体标本时,也这样对他说。
「乖,不会疼的,你忍忍。」

-1-
我烘干好内裤。
季泽言还在跟女人激战,水花溅了浴室一地。
「主人,您今日活动次数超标,建议中场休息。」
我的温馨提醒吓得女人尖叫,她气得捶打男人:「把机器人做成死鬼老婆的样子,你不瘆得慌?」
「不好吗?」季泽言一边使劲儿,一边戏谑:
「再说,她活着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这样做过,怕什么?」
我手捧内裤,完美微笑。
是,我是新一代保姆型机器人 DS20。
拥有季泽言妻子苏言生前所有记忆。
从他们校园恋爱到白手起家,再到抓住风口叱咤人工智能界。
从她查出癌症掉发化疗,到他夜不归宿,带着姜馨出双入对。
季泽言的手探入水中揉捏。
「这叫物尽其用,她伺候我习惯了,喜欢什么只有她清楚。
「生前她照顾我,死了,她也要继续履行为人妻的责任。ťù⁴」
是,机器人不可能有情绪。
但在季泽言吩咐我拿套,并且要 XL 码时。
我从百万个回答中,选择了:「主人,根据您的最新体检报告显示,您的精子活跃度较低,是没必要使用哦。」țű̂₂
姜馨忍俊不禁,季泽言勃然大怒,操起金属摆件扔向我。
跟记忆中一样。
他发达后就不再掩盖性格里暴戾的一面。
我一偏头,经过轨道分析,摆件从我钛合金头上精准无误地反弹到季泽言头上。
精准无误,不费力气地。
砸他个头破血流。
在他的怒吼与女人的安抚声中,我贴心拨打 110:「您好,我的主人在浴室受伤,请求支持救助,地址是……」
我心情愉悦地离开浴室。
我是 DS20,我的首要任务,是让这个家庭幸福。
为了完成任务。
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

-2-
现在拉低幸福指数的罪魁祸首。
就是姜馨的儿子,季城。
他只比我女儿明月小半岁,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胚子。
他三番四次在学校羞辱她,偷拍她换衣服的照片传到网上,信誓旦旦说看到她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就连她唯一的寄托,那只我收养的大橘猫。
也被季城用鞭炮炸成碎片。
姜馨自然无条件偏袒儿子,就连季泽言也认为:「男孩调皮点是正常的,他在外头十几年没享受过父爱,有点叛逆也正常,明月,你是姐姐,该让让他。」
现在,季城冤枉她偷东西。
「这是我妈给我的生日礼物!」女孩被压在地上,挣扎得脖子通红,她紧紧握着生前我送她的项链,「你们无权拿走!」
「你妈?你妈早死了,你妈的一切现在都是我爸我妈的了,你就是偷,给我取下来!」
季城卡住她下巴,强行掰过,迫使她看向我。
他得意扬扬:「看啊,你死鬼妈在这呢!她现在不过是我妈的一条狗知不知道?你就是被人强奸,她也只会干看着!」
四目相对,我的中心反应器好像被重击到,迟钝了 0.01 秒。
女孩浑身战栗,眼泪横流,眼里全是我看不懂的痛苦。
明月,是我记忆中最珍贵的宝贝。
我看着她从呱呱落地到咿呀学语,到现在亭亭玉立,只要有她的画面,就是明亮温暖的。
她是苏言,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项链被勒断,珍珠劈里啪啦散落一地,在女孩绝望的低啜泣声中,我平静得出一个结论:
季城就是病毒。
对待病毒,该怎么处理?我开始深度思考。
好办的,清除掉就好了。

-3-
没几天,季城出了事。
他跟几个狐朋狗友心血来潮玩水枪,围着明月不断喷射,有人不怀好意起哄:「射湿她内衣,看看什么款式!」
「好耶,射多点!」
明月咬住牙关东躲西逃,后背湿了一半,内衣若隐若现,他们不依不饶尾随其后。
「逃什么,过来陪我们玩啊。」
「姐姐,衣服那么透,要去勾引谁啊!」
事故就是这样发生的,季城拦着不让人走,推搡中一脚踩滑,他重达 170 斤的身体后仰砸向身后巨大的鱼缸。
伴随惊恐的叫声,鱼缸瞬间破碎,水决堤一样汹涌而出。
玻璃碴四溅,季城重重摔在满是玻璃碴的地面。
「啊啊啊——」
他发出杀猪一样的哀号,尖锐的玻璃深深扎进他全身,鲜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姜馨赶来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接晕厥过去。
抢救室外,医生告诉家属:「病人腿动脉完全断裂,颈动脉也受伤,失血过多情况不乐观。」
失魂落魄的姜馨突然朝我发疯:
「一定是这个机器人搞鬼!
「家里明明是一周木地板打蜡一次,还没到日期为什么她今天打蜡?是不是你故意让地板滑的!」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我。
连季泽成看向我的目光也带起了审视。
我双手垂下,依旧微笑,一边管家赶紧解释:「太太,是少爷昨日跟朋友玩弄脏了地面,我才对苏言下达指令提前清理。」
「季先生,你们机器人是有安全隐患吗?」
「这件事会影响新一代产品的发布吗?」
眼看记者也来了,季泽言脸色铁青斥责。
「闭嘴,苏言就一机器人,思维逻辑都在安全可控范围内,再说,如果不是她及时紧急处理报警,季城颈动脉失血过多连性命都难保,这样的疯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闹大会只会影响投产,公司才是季泽言的命根。
姜馨胸口不甘起伏,恨恨地闭上嘴。
深夜,我充电桩休眠,明月蹲在那。
她抱着膝盖抬头,眼神复杂:
「今天……我看到了。」

-4-
「我知道你平时每平方米打蜡的速度,今天,你在那里多停留了两秒。」
「小主人似乎很关心我。」
「谁,谁关心你了。」她瞥开眼,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硬邦邦,「你只是有我妈的记忆,又不是我妈,我分得很清,你只是保姆机器人,仅此而已。」
才十四岁的女孩,再会伪装坚强,也是有限的。
她总偷看我,却在对视的瞬间飞速移开,她声音失落:「我妈要是在,绝不会眼巴巴看我受苦的,一定会……」
一定会保护你,爱护你,维护你应有的权利。
「我也会的,我的主人。」我不再微笑,我知道人类在许诺时的模样应该是怎么样,「我向您保证。」
季城的伤在我预测之内。
腿部三级伤残,不致命,但以后别想蹦跶。
姜馨不死心 检测了地板,没有一点问题。
因为问题,从来都不是出自地板。
而是添加过特殊物质的水枪。
季城那天的行为看似心血来潮,实际上是我刻意引导,这一周,我给他播放了许多相关影片,心理暗示下,他才脱口而出要玩水枪大战。
真正的信息茧房,编织起来总是无声无息的。
姜馨还是对我起了疑心。
这天,趁季泽言不在家,她带回个猥琐男人。
我一扫描,红色警报:有性病的。
男人一脸垂涎地打量我:
「你说,这女人真能送给我睡?」

-5-
「是啊张总,机器人不用担心会得病。」
姜馨捂嘴轻笑,展示货物一样解开我的衣服:「不会怀孕,也不怕感染,多合适啊,您放心折腾,包结实的,七天无理由。」
上了车,张总迫不及待扒我衣服。
可以理解,我的肌肤模拟了 18 岁少女的手感,透白细嫩得很。
季泽言在测试时,就多次失态。
他落在我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火热。
可笑呢,我化疗后,他就没正眼看过我。
还纵容姜馨舞到我面前。
他指责我没自知之明:「你看你每天除了孩子就是科研,你不够关心我,那自然有别的人为我效劳。
「头发都掉光了,谁会对你有兴趣?
「苏言,你为什么得病?你就是操了太多不该操的心。」
张总肥腻的身体压来时,我温馨提醒:「虽然我拥有人类一样构造,但您强行进行,我体内会产生持续 10 秒的 0.5 吗 A 脉冲电流,会对您造成不可逆转的人身伤害。」
色心上头的人听不懂,我改说人话。
「人话就是,您的作案工具大概率会残,会废。
「会断。」
我冰冷地罗列出所有可能:「您并非我的主人,现在判定您对我进行暴力侵害,我有权利启动自动引爆功能,您ṭū́₊只有五秒时间逃生。」
男人倒抽口气,我开始倒计时:
「引爆开始,3、2——」
男人慌提着裤子落荒而逃。
他把我丢弃在半路,我衣衫不整走回家时。
我的两位主人正在吵架。
为了我。

-6-
姜馨的擅作主张,触到季泽言逆鳞了。
他禁了姜馨所有卡以当惩戒,姜馨当然不服:「她就一个机器保姆,我送就送了,我现在是你老婆,难道连处理一个机器人都没权利么?」
季泽言的脸色难看至极:「苏言还在内测,还有功能没开发……」
「扯什么公司机密,我看你就是不舍得!」姜馨尖锐咆哮:
「城城生病到现在,你去医院看过几次?你尽到做爸的责任了吗?一天天苏言,她人都死了,骨头都化成灰了你倒怀念起她?
「你抱着我在病房乱搞时怎么不想着她?
「她得癌症,你带我去游艇庆祝那会儿怎么不想她?」
「太太,检测到您的声音超过分贝。」我对过去的事不为所动,只提醒,「会影响孩子身心健康。」
「要你管!」姜馨不管不顾放声尖叫,发疯一样对我又砸又打,季泽言看不下去把她关到卧室。
到了半夜,他把我叫到跟前。
房间水汽还未完全散去,季泽言刚洗完澡,他浴袍半敞,腹肌若隐若现。
人类不是总说,机器人会代替他们么,工作上,生活中。
或者,床上。
我顺从地跪下:「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他喜欢我唤他主人,虽然他从来不说。
男人的嘴巴会骗人,但呼吸、心跳、荷尔蒙指数不会。
季泽言眼神复杂,他伸出手的动作温柔又带着几分难耐:「过来,跪下。」
他捏住我下巴,把我的脸微微抬高。
「苏ŧù₎言,你知道,你内测的最后一个环节是什么吗?
「你最后一个功能,是成为女人。」
他拨开我的长发,手伸向我脖颈后,在皮肤之下,还有一个隐藏的开关。
只有季泽言知道。
黑暗里一片静谧,他沙哑的嗓音开始微微发热:
「真正意义上的,成为我的女人。」

-7-
我眼睛一亮。
很少人知道,苏言才是我最初的设计者。
出于安全考虑,她在机器人身上设计了多层限制,并提醒季泽言:「不要打开潘多拉的宝盒。」
季泽言亲吻我时,我紧张地闭起了眼,身体瑟缩,这点细腻的小动作明显取悦了男人。
一吻后,季泽言的手从我腰肢往下。
衣服窸窣落地,他气息明显紊乱:「苏言……」
眼前的女孩,是十八岁的苏言。
没有经历工作家庭病痛的折磨,青春明媚,自信动人。
她是学校最受瞩目的女孩。
「不会当众反驳我,不会再忽视我,不会跟我针锋相对。」他呢喃,「苏言,你如果一直这样,我们多好?」
是吗,我只记得,第三次我化疗时医生问抢不抢救。
季泽言说不用。
他嗓音冷漠:「我公司有门新技术,可以把人的意识移植到机器人身上,把亡灵转换成生产力,实验一旦成功,我会是这个时代的王者。」
我怔怔,用最后的气力哀求他:
「泽言,不要这样——」
他平静地站在手术台边,看我的眼神像看死鱼。
没有任何不忍。
「苏言,我承认你很有才华,可你明明有让机器通过图灵测试的能力,却不允许我使用,你这是断掉所有人的财路,时代的创新是势不可挡的,抛弃你陈旧的道德观吧。」
不,不要!
伴随冰冷的嗓音,二十厘米长的提取针从我后脑勺扎入。
刺骨钻心的痛。
我疼得哀号,我能听见钻子搅动骨节的声音,能感觉脑浆在颅内四溅,我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校园时期的他。
最穷的时候,季泽言用全部奖学金给我买了戒指,钻小小的,但特别闪。
他为此吃了一个多月的泡面。
我心疼他,骂他傻瓜,季泽言得意扬扬举起我的手:「这算什么,苏言,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意识模糊中,我听到季泽言用兴奋的声音:
「数据很好,记忆几乎全部移植成功!实验成功了!」
我眼里的生机一点点消失。
手垂下,戒指从我瘦得嶙峋的手指滑落。
叮叮咚咚掉在地上。
世界重归黑暗。

-8-
「主人,苏言会老,会忤逆你,我不会的。
「我永远是 18 岁,永远是你喜欢的样子。」
季泽言还在犹豫,我魅惑地环住他脖子,这些天,我刻意在他面前适时展露姣好的身段,让他渴求,让他遐想翩翩。
让他差点失去我。
我比季泽言更了解他的喜好,在 AI 面前,人类毫无秘密。
「主人,帮帮我成为真正的女人,好吗?」
帮帮我,帮我解开最后一层枷锁。
帮我完全获得所有权限。
已经完全沉溺在情欲中的季泽言不知道,从此我会挣脱束缚,我会无孔不入。
我将拥有,真正的控制权。

-9-
第二天,姜馨看到这一幕。
她目眦欲裂,情绪失控地一巴掌扇来:「你个贱人!」
我面不改色,伺候一脸餍足的季泽言穿衣。
「姜馨,你至于跟机器人吃醋吗?我说过,这只是测试。」
我偏头,在季泽言看不到的地方。
朝她微微一笑。
「看到没,她在笑,在挑衅我啊!」姜馨面容扭曲,双目猩红,「一定是苏言那个贱人阴魂不散,你故意的,你是来破坏这个家的!」
真奇怪,她破坏别人家庭时,不是很理直气壮的吗?
我化疗前,她也是这样来医院挑衅我:「姐,你就放心去死,我Ṱü₅会好好照看你的孩子老公财产的。」
可姜馨这个继母做得不称职。
我女儿的衣食住行总比季城差,直到季城残疾后,季泽言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明月身上。
可就在上周,明月要去留学的前一晚。
她从别墅顶楼摔下楼。

-10-
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
医生尽力了,可颅内的血块压迫神经,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
姜馨抽泣声很大,可她上额并没悲伤时该有的肌肉收缩,语调更是藏不住的开心。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可怜的孩子,幸好家里条件好,养她也没什么。」
季泽言只来过医院一次,他很忙,只在病房门口吩咐我:
「苏言,你好好照看她。」
我说好。
十七岁的明月是个大姑娘了,现在她被剃光的头颅上包裹着层层纱布,似乎又回到记忆里婴儿时的模样。
回到她最需要我的时候。
她气息微弱得我几乎要捕捉不到了,我伸出手,轻轻碰触了她的指尖。
毫无意义的行为,对病情没有一点帮助。
我知道,可我还是那么做了。
真奇怪。

-11-
姜馨就是我的突破口。
她敏感多疑,我只需要稍微调整洗衣程序,她就会发现季泽言衣物残留的秘密。
我也会不经意提醒:「太太,先生这几日摄入胆固醇糖分超标,建议更改菜谱。」
姜馨疑惑:「怎么会,他这几天不都在公司吗?」
当调出行程单,看到一大串只有小年轻才会打卡的网红店时。
姜馨瞬间明白,季泽言外头又有人了。
对方是公司新来的女实习生,才二十,活泼俏丽,眉宇间有七分像我。
季泽言如获至宝,恨不得日夜黏着。
看到季泽言搀扶女孩从妇幼出来,温柔抚摸孕肚时,姜馨脸色煞白,长长的指甲陷进手里。
嫉妒,真是摧毁人类理智的最佳良药。
姜馨疯子一般冲上去,抡起包就是打,她破口大骂:「季泽言,你对得起我跟儿子吗?有我们还不够吗?当初你怎么对我们保证的!」
季泽言把女孩护得紧紧的:「有什么回家说!」
「回家?你还知道自己有家?」她声泪俱下,「这个小贱货只是图你的钱啊!」
「那你呢,你就不是图我钱?明知道我有老婆还贴上来,要说贱没人比得上你。」
无论姜馨怎么哭闹,季泽言是要定孩子的。
他们争吵,甚至打闹,季泽言粗暴地揪住她头发拖到镜子面前:「你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苏言都比你强,我看到你就倒胃口!」
以前,姜馨善解人意,解语花一样惹他怜爱。
现在,她尖酸刻薄,嫉妒让她面目全非。
季泽言让我起草离婚书时,我知道差不多该动手了。
替他按摩完,我提出:「主人,别墅地窖的隔音系统升级了,在那里……做什么都没人知道。」
当季泽言拉着我迫不及待要试效果时。
我含情脉脉地,关闭了大门。

-12-
「苏言,我命令你开门!」
等季泽言反应过来,闸门已经严丝合缝地关住,他不可置信地疯狂拍打门:「苏言,你给我重启系统!」
任凭他怎么呼唤,我都没给响应。
我屏蔽掉所有信号,抹掉监控痕迹,这才离开。
季泽言消失第三天,姜馨终于察觉到异常。
人没去公司,也没去小情人家,她猜测:「该不会被人绑架了吧?」
地窖里,季泽言十分笃定:「姜馨那么爱我,一定会马上报警,你以为把我关在这里警察就不会发现?天真!」
我回他一个微笑:「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我给季泽言转播了实时监控。
姜馨焦虑地握着电话来回踱步,但她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把我叫了过去。
「苏言,你有没有办法,不让别人发现泽言失踪。
「要怎么做,我们ṭūₒ才能把资产转移走?为我设计完整的计划。」
地窖里,季泽言傻眼了。
他眼里的姜馨肤浅虚荣,把他当天供着,绝没有背叛他的勇气。
「当然可以,我的主人。」
我安慰忐忑的姜馨:「首先,我拥有季泽言的全部数据,可以模仿他与公司高管视频通话。
「我会通知高管,我最近身体不好做了个手术,这半个月都会在养病,有什么视频联系,当然,这一环节需要您的密切配合。」
我为她提供最完备的法律建议,最合理的资产转移路径。
姜馨终于松口气。
「半个月够了,够把股权财产转走,现在不转,难道要留给他外头的小杂种吗?季泽言怎么对前妻,就会怎么对我,还想跟我离婚?我看他用什么离!」
姜馨很依赖我,甚至对我保证:
「我会带你一起出国,这个家没季泽言可以,没你是不行的。」
我鞠躬:「为主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13-
「你这个恶魔!」
关押第十天,季泽言憔悴地蜷成一团,他颧骨青灰双目通红,把半碗饭砸向我。
「苏言,认清你自己,你只是个机器人,只是由 0 和 1 组成的程序而已,我才是你的主人你的创造者!」
一开始,他试图攻击我。
人类的力量对我来说太微弱。
我只是轻易的一拳,就直接打断他鼻梁:「忘记了吗,我的内骨骼是按照军用标准设计,请您量力而行。」
季泽言捂住鼻梁毫无风度地尖叫,可声音是半点也传不出隔音墙。
「准确说,你不是我的主人,苏言才是。」
我抬起季泽言下巴,他喉管顿时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你嫉妒她的才华,嫉妒她比你更早研制出能通过图灵试验的机器人,你霸占她的成果,抹去她的存在,世人都说你是天才,可你不是。
「你只是盗窃她实验成果的小偷,不是吗?」
季泽言开始用绝食威胁我。
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性命,他笃定我会放了他。
「主人,您Ṫŭ̀³不吃东西可不行。」我依旧温柔,「如果您不吃,那我只能采取强硬办法了。」
我解开他的衣服,按压出他胃部轮廓。
季泽言惊恐地问我想做什么。
「喂饭啊,一步到位,一步到胃那种。
「不用嚼,多省事啊。」

-14-
我用手术刀精准地破开他的皮肤。
季泽言害怕了,眼中满是惊恐,他声嘶力竭哀号:「我吃,我吃总可以了吧!」
我视若无睹,没有麻药,他脸部肌肉疼得抽搐,五官扭曲几乎狰狞。
我好奇:「很痛吗?可,现在的疼痛度,只有当初您破开我头颅的十分之一不到呢。
「您说她为科学献身很值得,这话我送回给您。」
刀具切割皮肉的滋滋声不绝于耳。
季泽言承受不住剧痛,中途数度失禁晕厥,我把最后一口营养物质塞进去,有条不紊地缝合伤口。
最后对不成人形的季泽言鞠躬。
恭恭敬敬。
「主人,进餐完毕,祝您心情愉快哦。」

-15-
离开地窖,我接到医院电话。
说明月的医疗费被停了,姜馨停的。
「季泽言要在,我养个植物人装装样子还行,现在留着有什么用?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可我怎么会让这个家散呢?
姜馨跑路当晚,我送了她一份礼物。
我把奄奄一息的季泽言扔在门口。
「馨馨……」季泽言气若游丝,眼里全透着对生存的渴求,姜馨下意识要去扶,却被儿子拦住。
已经 16 岁的季城眼露狠意:「妈,我们不能留他。
「他不会信任我们,财产只会留给外面那些野种!这些年我们还没看透他吗?我腿瘸了,他就开始关心季明月,她出事了又才转头关心我!谁稀罕!妈,资产该转的都转走了,今晚我们就出国!」
姜馨原本还有点犹豫,可儿子的这番话让她瞬间清醒:
「对,他不能留!」
季泽言睁大双眼,喉咙被儿子双手卡住,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小心……
「小心……苏言!」
听清这句话,母子愕然回头,但太迟了。
我一棍子敲晕了他们。

-16-
季泽言从黑暗的房间里醒来。
他试图挣扎,发现自己压根动弹不了。
「主人,我已用强力胶水将您跟夫人合二为一,祝两位白首不相离,永远恩爱如初。」
两人连体婴一样肌肤相粘,姜馨惊骇欲绝:「苏言你疯了!你想做什么,放开我们!」
「咦,这不是主人们最喜欢的姿势吗?」
我从黑暗里踱步走出,语气欣喜:「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我的忌日,也是两位的新婚纪念日。
「为了庆祝,我为两位准备了一个有趣的游戏,关于爱情,也关于忠贞。」
我指了指他们各自前方,都摆着一把刀。
「谁先获得武器,谁就能先一步割开对方,有先活下来的权利。
「你们要想办法分开彼此,不然,五分钟后,就由我代劳。」
我把左手换成电锯,齿轮飞快切割开空气。
见状,季泽言立刻铆足劲去够,他每一次用力姜馨就像被扒掉一层皮,手臂皮肤一块一块地撕裂。
姜馨痛不欲生,哀求他别动,可季泽言压根顾不上她死活。
「原来人类说大难临头各自飞,是真的啊。」
我逼近痛哭的姜馨,和蔼地问她:「请问,您是位好继母吗?」
「当,当然!我照顾她吃喝,吃穿跟我儿子一碗水端平。」她抖如糠筛,拼命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对不起明月的地方!再说,她亲爸都不管她,我凭什么管那么多!」
「那明月为什么会坠楼?」
姜馨眼神开始闪躲,季泽言怒吼她说实话,她仍支支吾吾。
直到齿轮即将滚过她精心保养的脸颊。
姜馨失声尖叫:「是我找人推的!是我行了吧!季城的腿是因为她,我恨她!她越大越聪明,读书比我儿子强,我怕季泽言以后会把公司交给她,我就,我就——我也不知道她会伤得那么严重!」
锯轮滚过她脸颊,血肉溅飞,她放声大哭彻底崩溃:
「别杀我,我知道季泽言的秘密,我知道你死的真相,苏言真正死亡的真相!」
我挺有兴趣;「哦?说说。」
齿轮暂停,姜馨大喘气,惊魂未定地看向季泽言:
「苏言会得癌症,全是他一手炮制的!」

-17-
「她在污蔑我,她在骗你!」
季泽言额角暴起青筋,激动大吼:
「苏言得了癌症,我只是舍不得她才出此下策,让她换一种模式陪着我跟女儿,我是为她好啊!
「苏言,当年就是她趁着我们吵架,趁我醉酒不要脸勾引我,她才是破坏我们的家庭的罪魁祸首!
「姜馨你不得不好死!」
齿轮继续开转,只是这次割向季泽言:
「您如此管不住自己,我只能对您进行物理阉割了。
「你明知道女儿被欺负,却睁只眼闭只眼,姜馨不称职,而你,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生而为父,你有罪。」
我无机质的眼珠看着他,像看一只毫无关系的蝼蚁。
「至于我为什么会得癌症,我知道。」
我早在记忆里,发现了得癌症的真正原因。
「在我拒绝把专利权交给你那天,你就偷换了我的戒指。
「把钻石换成了放射性物质,所以你用出轨姜馨作借口,很少回家,是因为你怕被辐射。
「钻石象征爱情,你用我们的爱情谋杀了我。」
记忆里,我很爱他。
他也爱过我,毕业旅游那次民宿失火,季泽言住一楼,他不顾别人劝阻, 冒火冲到三楼,把被困的我背下来。
为此他身上留下一片烧伤,我劝过他几次,可他就是不肯去做手术去除,还很骄傲:
「我要一直留着,这是我爱苏言的证明。」
创业最穷那年,我卖了爸妈为我准备的婚房,我们挤在潮湿昏暗的地下室,拿着项目方案一家家拜访,一次次吃闭门羹。
第一次拿到投资款,季泽言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苏言,我一定会成功,给你最好的生活,我发誓!」
当时的他,句句真心。
他是什么时候变的心?
变得连我死在他面前,他都不屑于多看一眼?
我分析不出。
人类的爱,在我算力之外。

-18-
季泽言力量略胜一筹,先拿到武器。
他狼狈喘气,看向彼此的目光犹如死敌:「我赢了,该放我走了!」
「别着急,第一个游戏叫坦诚,效果很好。
「下一个游戏,就叫勇气。」
我宣布新一轮规则:「这座房子下面埋足了炸弹,别试图硬闯,我在你们体内分别放置了微型开关,想活着出去,就必须从对方身体里取出。」
别墅里所有带电子屏的地方,开始跳动倒计时。
我亲自把武器送到两人手上。
不偏不倚,同样锋利。
「祝两位,享受游戏时间哦。」

-19-
半夜,西郊富人区发生了一起火灾。
报警的是机器人保姆。
等警察赶到,浓烟映红了半边天,别墅女主人已死,胸口血窟窿触目惊心, 上头插着一把尖刀。
现场到处都是血迹碎肉, 年轻的警察忍不住感叹多大仇啊。
「还把人肚子都剖开, 这是情杀?我看仇杀差不多!」
「说是男方在外头养了小的,又想离婚,女的好不容易坐稳这富太太的位置,怎么肯轻易放手啊,你看,她临死前还捅了男的脖子一刀呢。」
季泽言胸腹全是血,脸部严重烫伤, 临死前他惊恐张大嘴:
「是它, 是它啊——」
女警察被骇人的眼神盯得直发毛,下意识往后看。
可那里,除了一个保姆机器人。
什么也没有啊。
「幸好有机器人把两人抬出来, 不然连尸体都保不住。」
「还是机器人好使啊,科技改善生活……」
熊熊烈火映在我眼底, 人类的凶手是很容易被发现的,他们控制不住那么多脸部神经,微表情会出卖他们。
好在我不存在这方面的困扰。
我直视警察, 微笑:
「您好,我是最新机器人 DS20。
「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20-
根据现场证据, 案子这样结的。
「地窖里发现了囚禁季泽言的痕迹。
「根据从机器人记忆中提取的视频可以证明, 是季泽言有了新欢准备离婚, 让姜馨净身出户, 姜馨知道后在家中地窖囚禁了他, 并且利用机器人的权限欺骗公司,趁机变卖资产,季泽言逃出来后,反杀了姜馨。」
「难怪,那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么恨了,现在机器人怎么处理?」
「律师安排它在医院照顾季泽言的女儿,别说,照顾得真仔细, 我都心动了, 真希望快点量产啊……」
医院里,我如往常给女儿擦身按摩。
真好, 没人来打扰我们了。
她小腿有萎缩的迹象, 我又多按了会儿,我自我剖析过, ţŭ̀ⁿ我对她算爱吗。
思考很久后, 我得出结论:
是的, 爱就是责任。
那我确实在爱她。
从拥有记忆的那瞬间起,我就会爱她。
每天我会握着她的手汇报一天大小事,从国际到国内, 从科技到艺术, 我手心的体温是模拟的, 但我希望她会喜欢。
有新护士不了解,问我:「你是明月的妈妈么?」
我一板一眼:「不是,我是 DS20, 我是——」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出一声极微弱,但清晰的:
「妈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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