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亡命徒

老婆凌晨回家,背上被烟头烫了一个伤疤。
我疑虑重重,问道:「开个年会,怎么搞成这样?」
她情绪冷淡:「不该问的别问,你早点睡吧。」
半夜,老婆在客厅上吊,撒手人寰,我情绪瞬间崩溃,立即向老婆同事了解情况。
老婆同事表示,年会当晚,老总单独喊老婆开会,之后再也没有见到她。
我找到老总对质时,却被当众羞辱:「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子叫板?!」
「你老婆是我员工,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我心一横,喊上兄弟,直接把他给绑了。

-1-
夜里,将近十二点,老婆公司年会才结束。
回家后,她直奔浴室,说要洗个澡。
我推门送换洗衣物,老婆雅雅脸色有些惊恐,立马关上门,吼着让我出去。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见外。」
我故意调侃,活跃气氛,但刚刚老婆对着镜子检查背上伤口的画面,我记忆深刻。
很明显,她背上是烟头烫出来的伤疤,还不是普通烟头,是雪茄。
在等老婆洗完澡期间,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是凌晨三点,我猛地起身,跑到客厅,却看见恐怖的画面。
电扇的铁钩上拴着一根绳子,老婆正挂在那根绳子上,手自然下垂,双脚悬空。
那一瞬间,我心跳加速,差点瘫倒在地,迅速跑上去,把老婆抱了下来。
打开灯,才发现她脸色苍白,身体僵硬,鼻子已经没有气息了。
我悲痛欲绝,抱着她号啕大哭起来。
报完警,法医上门检查了,确认是自我了断。
处理完老婆后事,我的思绪停留在她背后的伤疤上。
我立马找到老婆在公司要好的同事小雯,询问了年会当天情况。
她如实地说道:「晚会后面,总经理把雅雅叫走了,那之后,再没看到她了。」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叫走她?」
小雯思索了一下:「年会一等奖被雅雅抽中了,10 万,估计是因为这个事吧。」
她脸上又露出很谨慎的表情,补充道:「一等奖从来不会颁给普通员工,总经理可能是劝雅雅放弃,或者其他什么交易。」
我心里一惊,立马跑回家,检查了雅雅那晚换洗的衣物,上面残留了些许污渍。
我当即找了家检测机构,结果显示,上面有男性的液体。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崩溃了,号啕大哭起来。
脑子一片空白,真不敢想象,雅雅是受到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根据小雯提供的线索,我查到了总经理的信息,他叫李明。
为避免打草惊蛇,老婆去世的消息,还不能往外公布。
第二天,我以老婆家属的身份,去公司给她请假,在财务处,恰好看到了桌子上有份文件。
上面显示,本月,总经理李明额外收入 10 万元,备注是年会一等奖分红。
也就是说,李明不仅欺负了老婆,逼得她了断,还抢走了本就属于她的 10 万奖金。
此仇不报,我还算人吗?

-2-
几天后,我在三人小群里,发了条消息:【今晚八点,城南郊外柳庄。】
先到的是张小离,他中等身材,脸庞清秀,长发,戴着一副眼镜:「强哥还没来吗?」
正说着,刘强赶到了,他浓眉大眼,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很壮实。
我找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用绳子系紧,放在马路的另一边。
约莫十分钟后,远处驶来一辆车,靠近时,在强光的照射下,我认出了那块熟悉的牌照。
看好时机,我用力扯出石头,它恰好滚到疾驰的车轮下,顿时,车子斜着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个圈后,翻在了马路一侧的半坡上。
我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车损看起来比较严重,驾驶舱都有些凹陷了。
听到脚步声,车里面的人立马叫喊了起来:「您好,救救我,救救我啊!」
刘强走到驾驶室一侧,用力拽开车门,一把将那人拎了出来。
他不是别人,正是财务主管李明。
刘强将李明扔到一棵树下,打开手电筒,他脸上全是血,喘着粗气,右大腿裤子都烂了,血肉模糊。
李明眯着眼:「谢,谢谢你们,劳烦再帮忙叫辆救护车吧,我,我他妈太疼了。」
他看着我,神情和善,「谢谢你,小伙子,你们真是好人啊!」
我笑了笑:「狗东西,对你而言,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是雅雅她老公,陈子任!」
这老小子脸色立马僵硬住了,他一点也不傻,脑子转得很快:「难道车祸,是你搞的鬼?」
我哼了一声:「我找你要债来了,10 万块钱,有印象吗?」
这家伙倒也没狡辩,言辞恳切地说道:「好说,好说,我车里边有现金,都是你的!」
我去车里搜了搜,足足有十几万现金,我装了 10 万,其他的,装到另外一个袋子里。
「小陈,钱也拿到了,这下可以放过我了吗?」
李明哀求着说道。
此时,寒风吹过,他冻得瑟瑟发抖,大腿伤口的血,已经流了很多。
我说道:「年会那晚,你把雅雅私下喊走,是干什么去了?」
他连连求饶:「没,没干什么,就是劝她放弃那 10 万。」
见他不老实,我直接一拳砸到他脸上,这家伙左眼立刻乌青了。
我戴上医用手套,从包里拿出铁签子,喷了些酒精,又在辣椒油里搅拌了一下,随后直接刺进他大腿里。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李明嘴里迸发出来,他脖子上的青筋鼓起,眼睛里都充斥着血丝。
他疼得直求饶:「陈哥,陈爹,你饶了我吧。
「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条狗ťũ⁷命。」
我拔出铁签,又将一整瓶辣椒油倒在他伤口上,他抽搐了几下,直接ŧū⁼晕了过去。
我提起一桶冰水,麻利地浇到他脸上,这家伙瞬间惊醒了。
没想到,他倒是镇静了起来:「大哥,反正你老婆都没了,要不你就放过我吧,有事好商量!」
我怒气拉满,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往树上磕去。
又说道:「调查你许久了,发现你他妈还真是个人渣,可以说,死有余辜!」
他脸色骤变,颤抖着嘴:「你,你他妈,什么意思?」
「三个月前,你瞒过总部,财务造假,削减公司一半季度奖金,为此会计阿兰被迫走上绝路,就因为你在澳门输了 500 万,需要平账。」
李明脸上冒着冷汗,显然是被吓傻了,继而,直接疼晕过去了。
刘强一把拎起他,拖拽着,又塞回了车里。
张小离打开一桶汽油,浇到了车里,我拿出火柴,擦出一根火,直接丢到车里。
在燃起的一瞬间,三人用力将车推进了坡下,一股猛烈的火球顺势滚落,跌到谷底,爆炸,迸发出灿烂的火星。

-3-
刨除 10 万,还有 2 万,我分装到另一个袋子,顺便写下被李明害死的当事人名字。
第二天,我们去了一个地方,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袋子留给家属。
阿兰老公在自己的外卖筐里看到钱,情不自禁地号啕大哭,这个曾经也是小老板的大个汉子,因为替阿兰打官司,耗尽了家产。
晚上,出租房的天台上,我们仨躺在屋顶,喝着啤酒。
「手刃人渣的感觉,太他妈爽了,草!」
张小离对空怒吼了一声。
我续了一瓶:「到时候替你妹妹报仇了,会更爽的。」
三人会意,瓶嘴相撞,简单碰杯了一下。
我们是在网上论坛一个小组里认识的,各自都有着苦逼的故事。
张小离爸妈多年前就离婚了,当时,张小离判给了妈妈,妹妹张清清判给了爸爸。
不幸的是,几年前张小离妈妈去世,他就选择辍学了。
因为和妹妹关系一直很好,又很懂电脑,便在妹妹家附近开了个电脑维修店。
然而,几个月前,妹妹因为被同学欺负,受不了,跳楼了。
因证据不足,人情复杂,很多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让小离彻底崩溃,打算亲自为妹妹报仇。
刘强,则是单亲家庭,爸爸在他几岁时遭遇车祸去世,这在他心里留下阴影,患上了轻度抑郁症。
这些年,一直是妈妈带着他生活,刘强妈妈在菜市场里卖菜,虽然辛苦,但日子过得也顺遂。
刘强妈妈是远近闻名的美女,ṱůₓ一个月前,三个喝醉酒的人渣,在菜市场调戏她,引得众人围观。
事后,那几人按照寻衅滋事,拘留了几天就给放了。
然而,刘强妈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夜里吃了大量安眠药,再也没有醒来。
三人里,我擅长情报搜集和分析,负责制定计划,张小离精通网络电子设备,刘强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浑身都是力气。
我们三个商定,抱团复仇,血债血偿,不计后果。
本来想取名复仇者联盟,觉得俗气,就改成亡命徒,直接又暴力。
第二次亡命行动,地点是一所初中。

-4-
夜里十二点,刘强一个轻跃,翻上围墙,把一块破抹布蒙在监控摄像头上。
张小离鼓捣着电脑,没一会儿,保安室里传来电流「滋滋」的声音。
里面人碎嘴了几句:「草,又他妈哪里坏了?」
紧接着,一位老头打着手电筒出来了,四周检查了一下,终于看到破抹布了。
他找了根竹竿子,戳了半天,没弄下来。
趁着这会工夫,我偷偷溜进保安室,把一个 U 盘插在电脑上。
张小离迅速敲击着键盘,设置完后,我取下 U 盘,溜走了,前脚刚走,老头后脚回来了。
「刺激,不过监控系统搞定了,那老头接下来看到的,就是定格帧。」
我们绕到另一侧,直接翻过院墙,进了学校。
来到教师宿舍楼下,因为早就放了寒假,大多数老师都回老家了,整个楼栋更加寂静。
目标是 302 室,副校长家,这几天,他恰好去临市开会,家里只有他的宝贝儿子,葛小龙。
我拿着一张纸,刷开了门,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找到卧室后,刘强靠在门边,拿出毛巾,往上面浸了些液体迷药。
张小离拿起桌子上的围棋子儿,轻轻抛到地上,清脆的声音传遍屋子。
「谁,谁在外面?
「老爸,你回来了吗?」
没一会儿,卧室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刘强手快,把毛巾捂到脸上,那人挣扎了会儿,就倒在地上去了。
刘强和张小离迅速将他扛了起来,我检查了屋子,确保物品归原。
我们来到操场一侧的沙坑,简单搭了ţů₆个不透光的帐篷,罩住沙坑。
放下葛小龙,我们仨在沙里挖了个大坑,把这家伙扔了进去。
埋上沙,只露出他一个脑袋,张小离撬开他的嘴,将一条毛巾塞了进去。
又使劲扇了他几个大嘴巴子,这家伙才缓慢醒来。
他瞪着大眼珠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拼命挣扎,却被沙子压得无法动弹,喊也喊不出来。
「有趣,原来你这个禽兽也会害怕啊!」
张小离低语了一句,随后,他拿出一个破木盒子。
这时,葛小龙神情明显慌乱起来了。

-5-
张小离从木盒子里拿出一大把头发,发根还黏着黑乎乎的血渍。
「这头发,是你从一位女同学头上硬生生扯下来的,就因为她不给你亲一口。」
又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是用福尔马林泡的半截手指。
「这手指,是你发疯,用砖头活活从同学手上砸断掉落下来的,就因为他没帮你写作业。」
刘强倒吸一口凉气:「妈的,这小畜生,这么歹毒,怎么没被抓起来!」
我冷哼一声:「他有个在学校只手遮天的好爸爸。
「据说,这家伙出生的时候,因为头大导致难产,他爸爸直接放弃老婆,选择他,你们说,他爸对他该有多疼爱?
「不管他在学校怎么作孽,他爸爸总能把他保下来。」
张小离顿了顿,盯着葛小龙那张惊恐的脸,缓缓说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对我妹妹下手。
「你在她课桌里放了几十只干瘪的死老鼠,她吓得昏死过去,引得周围同学嘲笑,你乐开了花。
「你还往她身上泼腥臭的血,那血,就是死老鼠身上抽出来的!
「我说得没错吧?」
葛小龙眼泪哗哗地流,又拼命地点头。
张小离从包里拿出注射针,拨了拨沙子,露出葛小龙的一截胳膊,用脚踩住后,将针插了进去。
慢慢地,鲜红色血液被抽进针管里,满了后,他将血液倒进一个带有刻度的塑料烧杯里,紧接着,继续抽。
葛小龙眼睛瞪得老大,头不自主地两边摆动,眼泪和汗珠哗啦啦地滚到额头两侧,嘴唇也渐渐失去了血色。
抽了好几管后,张小离看了看烧杯的刻度,足足有 1000 毫升。
这会儿,葛小龙已经快睁不开眼睛了,差不多进入失血性休克状态。
张小离拔出针头,小心翼翼地将工具擦拭干净,收了起来,站起身子,表情有些木讷。
张小离重重扇了葛小龙几耳光,又抽出他嘴里的毛巾。
葛小龙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道:「草,我爸要是知道你们这样对我,一定会țű⁷弄死你们!」
他眼里闪着泪花,恶狠狠地盯着张小离,「老子后悔没弄死你妹妹!
「下次,老子要在全校人面前,把她吊起来,让所有人往她身上扔垃圾!」
张小离笑了一声:「没机会了,小畜生。」
他把毛巾重新塞进葛小龙嘴里,又拿出白色的布袋子,套在葛小龙头上,在脖子处用胶布死死缠住,袋子随着葛小龙的呼吸有规律地抖动着。
慢慢地,葛小龙没再不挣扎了,失血休克加上呼吸阻塞,这家伙大概是没有生命体征了。
刘强蹲下去,试了试鼻息,确认没了气儿,便拿起铁锹,将葛小龙又挖了出来,用袋子套好,直接扛了起来。
我和张小离麻利地收起帐篷,又迅速打扫了现场,三人便悄悄撤走了。
驱车十几公里,来到郊外预订的一所破房子,里面放着我们自制的大铁桶。
铁桶有着五层铁皮焊接,每一层间隙里浇筑着水泥,桶身预留了三个孔眼。
刘强把葛小龙丢进铁桶里,张小离往里面浇了一壶汽油,再盖上厚实的盖子。
我们仨拿着高压喷枪,塞进预留的孔眼里,往桶里喷着火。
待里面都成了灰烬,放凉后,盛出骨灰,找了条河流,直接撒进水里。

-6-
回到天台,东方已经有些发白,这座城市马上又要忙碌起来了。
此时,远处一束烟花升空后爆炸开来,绚烂极了。
「草,这个点儿放烟花,真他妈有病。」
向来文静的张小离说话也变得越来越豪放。
年关将近,压抑了一整年的人们,总要想点方法庆祝。
随着越来越多的打工人回乡,这座城市慢慢空了起来,倒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我打开电脑,搜索着近期的热点新闻,脸上不由得僵住了。
「兄弟们,第一次亡命行动被报道了!」
听到这话,他们两个都凑了过来,一条短视频里,主持人播报道Ṫű⁷:「近期,本市郊外,发现了一辆被烧毁的车辆。
「车辆里,发现一具被烧毁的男性尸体,现场经过勘查,目前已确认遇害人员身份。
「同时,警方初步判断,该起车祸案,并不是意外事故,案件正在紧锣密鼓地调查中。」
我暗暗沉思,开口说道:「警察果然不是吃干饭的,伪装失败了。」
张小离扶了扶眼镜框:「不过,现场痕迹被抹除得差不多了,也很难查出来,我们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我点了点头:「不过,快过年了,从社会稳定角度看,警方也会全力侦破,我们要作好思想准备。」
他们俩看着我,眼神里透露着坚定和无畏。
我看了看计划表,说道:「第Ţū́¹三次亡命行动,尽早开始,这次,可能有点棘手,毕竟是面对三个成年人渣!」
刘强扭了扭脖子,深深吐出一口气:「干就完了!」

-7-
为了更好地隐蔽,我们决定,除了实施行动外,不必再聚起来,现在到处都是天网监控,能避则避。
同时,线上联系前,更换所有的电话卡以及网络账号,尽量做到新面孔,不留痕迹。
这天,我正规划着第三次行动,门被敲响了,我瞬间警惕起来。
透过猫眼,我看到是张小离,便开了门,放他进来了。
「不是说好非行动不聚首吗?你跑过来干什么?」
我嗔怪了他一句。
张小离没解释什么,脸上透露着一丝疑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此时,门还没来得及关上,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
我顺着看过去,脸色刹那间被吓得铁青,竟然是两个帽子叔叔。
其中一位用手把住门,眼睛盯着我,问道:「你是陈子任吗?」
我顿了顿,不敢迟疑,立马点了点头。
两位警察拉开门,往里面瞧了瞧,又走了进来,给我们亮了亮警官证。
「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现在跟我们去局里一趟吧。」
就这样,我和张小离都被带走了。
审讯室里,警察问道:「最近,城南郊外发生了一起车祸,死者叫李明,你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对这些事不太关心。」
警察笑了笑:「不应该啊,这个李明,就是你老婆公司的总经理。」
我表情淡定:「那又怎样?」
「你老婆最近不是去世了吗,报的是自杀?」
「对,当时法医还上门了,做了检查,就是自杀。」
「原因你知道吗?」
「不了解,即使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都已经定性为自杀了。」
警察又笑了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倒是挺淡然。」
我有些不耐烦:「警官,问些无意义的问题,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去抓贼!」
对面咳嗽了一声:「那好,我们去李明公司调查了,发现,年会当晚有些问题。」
听到这,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警察继续说道:「公司多位员工证实,当晚,李明单独把你老婆叫走了。
「也就是在那晚,你老婆回家后,没多久,便自杀了,这不应该是巧合吧?」
我打断了对面:「我看不出,也不明白,这是不是巧合。」
警察微微一笑:「行,那说点你能明白的,李明发生车祸的当晚,你在干什么?」
「我在家里,哪也没去。」
「谁能证明?」
「我家监控可以证明。」
说罢,我拿出手机,调出李明车祸那晚的家庭监控,画面显示,我正在家里看电视。
此时,警察脸上透露着疑虑,也没再说什么,后又询问了几句,便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张小离倒像是吓破了胆,浑身都是破绽。

-8-
「陈哥,警察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张小离焦急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放心吧,多亏你制作的监控视频,帮我提供了不在场证据,他们暂时查不到我头上。」
他似乎还是不太放心:「陈哥,刚在局子里,我坐在外面等你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消息。」
我停下脚步:「什么消息?」
张小离皱着眉头:「几个警察交头接耳,在讨论一起失踪案,报案人是一个副校长。
「显然,应该是葛小龙他爸爸,位置这么远,都传过来了,事情发展远超我们想象啊!」
我心里有些不安:「你想说什么?」
他摆了摆手,很快钻入巷子里,消失了。
几天后,我发出召集令,三人在郊外的一片树林里集合。
张小离先到了,他还是那个死出,看似平静,但脸上透着疑虑,这次,他没再沉默。
「陈哥,我想退出。」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了看四周,刘强还没来。
「你他妈疯了,这个时候要退出?」
「我想明白了,反正我的仇已经报了,没必要再犯下血案。」
「草,张小离,你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大仇得报了,刘强他妈妈呢,多可怜啊!」
「那我管不着,又不是我妈。」
此时,背后传来叶子踩碎的声响,回头看去,刘强把围巾摘了,丢到地上。
他呼了口气:「我理解,你们想退出,就退出吧,我一个人报仇,也足够了。」
说罢,他扭头就走,我赶紧上前拉住他:「刘强,别这样,我正在劝小离呢!」
没想到,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眼泪汪汪的。
「强哥,真对不住了,谢谢你帮我妹妹报仇。」
说完这话,张小离头也不回地走了。

-9-
除夕夜,码头大仓里,三个男人围坐在一台电视机前,看着春晚。
一头黄毛的男人骂道:「草,越来越难看,真没意思!」
一个肚子大如球的男人接过话茬:「嗨,要不叫个上门服务,大过年的,开开荤吧!」
一个脸上有道疤痕的男人,掐灭了烟:「消停点吧,最近也不太平。」
黄毛笑了,对着疤痕男说道:「大哥,前段时间,菜市场被咱扒了裤子那女的,自杀了,你听说了不?」
疤痕男点了点头:「长那么漂亮,可惜了,真他妈想不开,又没碰她,就是打个招呼,想交个朋友而已。」
大肚子捡起地上的啤酒瓶,往嘴里倒了倒:「可不是嘛,早知道霸王硬上弓得了。」
听到这,远处刘强浑身颤抖,有点坐不住了。
当他站起身时,我快速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摁住。
「陈哥,你怎么来了?」
刘强瞪着大眼看着我。
我示意他小点声音,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不能丢下你,咱哥俩,要死,死一块。」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大仓里扔了过去,听到动静后,那三人立马看了过来。
察觉到不对劲,疤痕男让黄毛出去看看,那家伙抄起一根铁锨,走出了大仓。
他拿着锨,不断敲击着集装箱,制造出响声给自己壮胆。
在一个拐弯处,我们两个迅速冲出来,先是一脚踢掉他手上的铁锨。
刘强随后用胶布封嘴,我赶紧用绳子套住他的双脚。
黄毛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我们拉直了绳子,吊了起来,嘴被封得严严实实。
刘强拿着锨,疯狂往黄毛男身上抽去,这家伙疼得像蛆一样在乱扭。
刘强打得非常用力,我站在一旁,都看呆了。
没一会儿,黄毛不动弹了。
调整了一下情绪,我们又往大仓走去,同样的套路,刘强将铁芊扔到大仓里。
那两人看到带血的铁芊,脸色瞬间变了,立马站了起来,抄起手边的家伙,一同往外面走着。
两人出来后,看到了刘强,他头发凌乱,目光却十分凌厉,疤痕男脸上忽然有点露了怯。
他壮了壮胆:「草,不过两个废物,怕什么!」
说罢,疤痕男和大肚子向我们冲来。
按照计划,我和刘强各跑一边。
那大肚子听了疤痕男的话,拿着铁锨,径直朝我追来,不过,那老小子身材肥硕,跟个乌龟似的。
一溜烟儿,我就消失在他视线里,等到大肚子转弯追过来,我迅速拉起粗绳子,朝着他的脖子缠去。
绕了几圈,准备拉紧时,被这家伙给拽了过去,我低估了他的力气。
大肚子猛地把我拉近了,一个拳头砸到我脸上,火辣辣地疼,紧接着,我摔倒在地。
那家伙咧着嘴笑了:「草,就你这小身板,还他妈敢跟我硬刚!」
他抬起脚,正要踩下来时,却忽然往后仰了过去。
「陈哥,我来帮你!」
我起身一看,竟然是张小离:「妈的,你小子还是来了!」
他满脸涨红:「你说得没错,我不能这么自私,强子的仇,得报!」
我迅速跟张小离汇合,使出吃奶的劲儿,疯狂地拖着大肚子遛弯。
这家伙脸被勒得发紫发红,嘴里直吐泡沫,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没一会,他就老实了。
张小离累得大喘气儿,弯着腰,扶着双膝:「这家伙,看着大块头,皮糙肉厚的,原来是个脆皮。」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远处码头船坞上,刘强跟疤痕男正在缠斗。
刘强将那家伙死死地压在身下,硕大的拳头疯狂往男人脸上砸去。
紧接着,我们两个拽着大肚子,朝码头船坞走去。
海风很大,浪水时不时拍打到岸上,刺骨的寒冷袭击着我们,不过,内心的复仇热血早就淹没了一切。
没想到,那疤痕男抗住了刘强的击打,突然,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迅速插进刘强的大腿。
我和张小离瞬间傻眼了,赶紧冲上去帮忙,两人却突然被大臂膀勒住了。
余光一看,原来是大肚子,这家伙压根就没死,他厚实的手臂勒得我喘不过气,又不断将我和张小离的头拉拢碰撞。

-10-
「草,差点被你这小兔崽子给弄死了!」
疤痕男擦了擦脸上的血,捡起地上刘强掉落的钱包,打开,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看。
忽然,他笑了:「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卖菜那女人的儿子,怎么着,给你妈报仇啊?
「犯得着吗,我跟兄弟们又没真玩到她!」
他猛地拍了下大腿,「嘿,想到这,还真他妈后悔,小子,告诉你,其实,你妈被我们盯上好久了。
「你妈守寡那么久,肯定需要人暖被窝啊,咱也不是坏人,无非是逗逗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那天,喝了点酒,一冲动,就扒了她的裤子,嘿嘿。」
刘强涨红了脸,泪水很快出来了:「草你妈,老子要杀光你们!」
疤痕男脸色瞬间变了,持着小刀,往刘强大腿又刺了一刀。
刘强疼得大叫了起来。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大脑快缺氧了,我拼命用下巴抵着大肚子的手臂,钻出一点空隙,张开嘴,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臂。
大肚子疼得喊叫起来,张小离迅速跟上,不一会儿,他的两条手臂血肉模糊,松开了。
这时,疤痕男立马扑了上来,刘强紧随其后,抓住机会,将他扑倒,又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小刀。
刘强一手勒住疤痕男的脖子,一手用小刀疯狂往他肚子上捅去,没一会儿,那家伙的衣服全被染红了。
大肚子看着同伴倒地,自知不敌,掉头想跑,我和张小离迅速上前,捡起绳子,再次缠住他的脖子。
刘强上前帮忙,一脚将大肚子踹到海里,三人死死地拉着绳子,没一会儿,水里没了动静,再拉起那人,他已没了呼吸。
疤痕男嘴里吐着鲜血,脸色苍白,倒在地上胡乱抽搐着,挤出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兄,兄弟,对,对不起,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刘强冷静了许多,他脱下衣服,在海水里浸了浸,又走到疤痕男面前,扭着衣服,将海水滴落到他的身上。
巨大的疼痛让疤痕男尖叫起来,十来分钟后,这家伙彻底不再叫喊了。
我们仨躺在地上,全身已没了力气。
刘强拉了拉张小离的手:「谢谢你,替我报了仇,没有你和陈哥,我今晚就死在这了。」
张小离说道:「强子,是我的错,差点没坚持下去,咱仨是永远的兄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看着他俩和好, 我心里宽慰了许多。
天空中弥漫着烟雾,遮蔽了月光,此刻, 远处的烟花绽放, 绚烂的色彩倒映在我们脸上。
「大年初一了, 本来计划着, 今年去老婆家的, 听岳父岳母唠叨,怎么还不要孩子呀!」
我喃喃自语道。
「今年, 我也打算带着妹妹,去妈妈的坟上看看,想告诉妈妈,妹妹初三了, 按她的成绩,考上市里重点高中,一点问题都没有。」
张小离说道。
「我妈存了一笔钱, 打算过完年, 就开个肉铺,据说赚得多一些,其实,她一直都有在相亲, 怕我心里有想法, 不敢答应。」
刘强说道。
我们仨不约而同地笑了, 又不约而同地哭了, 远处的烟花在尽情地绽放。
我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看新闻。
「据警方消息, 郊外车祸案目前取得重大进展, 确定为谋杀案, 本市陈姓男子, 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此外, 本市一起初中生失踪案近日也取得关键性证据, 警方通过侦查, 已掌握三位嫌疑人生物信息。」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心想着,那个假冒的不在场证据, 应该是被识破了。
「兄弟们, 可能是暴露了, 还要跑吗?」
张小离扶了扶眼眶:「有多少人敢按照自己的方式报仇, 这辈子活够了,跑个鸡毛啊!」
刘强笑了:「说得没错,我没了妈妈, 就没了一切,就这么结束,挺好的。」
我呆呆地看着天空Ťü⁸,那烟花的绽放路线, 慢慢勾勒出老婆的面容。
我拿起手机,拨打了 110,遂又躺在了地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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