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阿飘后,我飘到死对头家,偷看他洗澡。
眼前忽然出现:
【妹宝好像还不知道,薛映川会通灵,能看到鬼的。】
我不信邪,又推倒一个水杯。
下一秒,我动弹不得。
一个温热的怀抱包裹住我。
「笨蛋,乖一点。」
-1-
好消息,我出车祸以后,没立即投胎,变成了阿飘。
坏消息,我好像只能跟在我的死对头,薛映川身边。
我尝试了好几次,距离薛映川超过三米,就会被立刻拉回来。
就在我即将开始又一次尝试时,面前忽然出现一行奇怪的弹幕:
【桀桀桀,妹宝不要白努力了,你现在只能守在薛映川身边哦~】
我这人向来听劝,能躺平绝不站直。
既然弹幕这样说,我也不试图做无用功了。
我和薛映川从大学起就是死对头。
针锋相对的事从来没少做。
如今我变成隐形阿飘,怎么能不顺势坑他一把?
毕竟来都来了。
飘到厨房,我发现薛映川正在煲汤。
眼看他马上就要尝味,我立刻从站在厨房门口的猫身上,揪了几根猫屁股毛,放进了他的汤勺里。
「呸呸呸!」
薛映川吐了好几口猫毛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偷笑,那奇怪弹幕又浮现在眼前:
【嘿嘿,某人要倒霉咯!】
下一秒,我的屁股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
我涨红了脸,捂着屁股回头。
发现是薛映川在抖抹布。
我不由得瞪大双眼。
我不是已经变成阿飘了吗?怎么还能被人碰到?
我凑过去,试探着触碰薛映川的手。
果不其然,我的手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臂。
我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奇怪的弹幕根本就是骗人的!
我刚准备继续去捉弄薛映川,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被匆匆出门的薛映川拖离了房间。
-2-
薛映川停车的地方,我有种莫名的熟悉。
直到登上电梯,我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我和男友租房的小区的停车场吗?!
薛映川怎么会来我的出租屋?
电梯很快抵达 19 楼,可薛映川却并没有如我预想一般,去敲开我原本租住的房门。
而是来到了对门,轻车熟路地用指纹解锁。
薛映川竟然是我的邻居?
可我在这里住了快两年的时间,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没等我想明白,他已经从房间里拿了东西准备下楼。
可没想到,电梯门打开时,却看到如此尴尬一幕。
一对男女搂在一起干柴烈火,还不断发出暧昧的喘息。
我飘在一边,兴致盎然准备吃瓜。
薛映川却恰好站在我面前,将我严严实实挡住。
就在我试图穿过薛映川,偷偷看一眼时。
妩媚的女声响起:
「那个晦气鬼的东西你处理干净了吧?」
「哎呀宝贝儿,你放心,我都给扔了。反正她又没爹妈,不会有人找来的。」
我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消失殆尽。
这个声音我绝不会认错。
是差点和我订婚的男友,齐奇。
看两人粘在一起的架势,大概是很早之前就这样了。
我一时气急,忘记了限制,直接朝他们冲去。
没想到真让我飘到了渣男的房间里。
两人正像连体婴一样,跌跌ŧü₃撞撞往卧室走去。
一声巨响忽然在房间里响起。
渣男上个月分期买的平板从桌子上倏然掉下来。
摔得粉身碎骨。
我一边觉得解气,一边又有些困惑。
明明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啊。
一条弹幕又出现在我眼前:
【笨蛋妹宝,有人给你偷偷出气咯!】
我愣在原地。
在这层楼上的,除了我和那对狗男女,就只剩下薛映川。
难不成薛映川会什么法术,还能隔山打牛不成?
-3-
我匆匆飘到薛映川房门口。
正撞上他拿着遗落的手机,匆匆返回。
脸上什么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看不出破绽。
大约是我想多了。
陪薛映川到楼下的时候,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小雨。
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居然不管不顾,跑到垃圾桶旁开始翻找。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狼狈的模样。
刚想笑一笑。
却发现,薛映川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都是我的东西。
那些被齐奇匆匆丢掉的遗物,被他小心翼翼地捡回,妥善放进随身的袋子里。
我一时有些失神。
他大晚上跨越一整个城区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捡回我的遗物?
一丝白烟从我的灵魂里逸出。
鬼在掉眼泪的时候,灵魂会飘出白烟,消散得更快。
薛映川,你是笨蛋。
我低着头,却悄悄驱动法术,在薛映川头顶划出一片挡雨的屏障。
让笨蛋淋雨,也太可怜了。
大概是为薛映川挡雨消耗了太多力气。
跟着他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有些饥肠辘辘的。
原来,鬼也是会饿的吗?
薛映川的衣服还有些潮湿,可他却顾不上换。
匆匆套了印着 Hello Kitty 的围裙,就开始炒菜。
想当初,这个围裙还是大学时,我在超市抽中的奖品。
为了硌硬薛映川,随手就送给了他。
没想到,他竟然保存到现在。
粉色的围裙看上去有些俗气,可薛映川天生冷白皮,穿上显得更好看了。
我在心里唾弃自己,见色忘死对头。
准备偷偷把他清炒虾仁里的盐换成糖。
但想到薛映川在雨中拿回我的遗物,我还是心软了。
只是在他的鸡蛋羹里放了一大把香菜。
薛映川爱吃香菜,我一点也不爱吃。
我眨眨眼。
薛狗,这可是我对你最好的一次了。
却没留意到,一直挥动着锅铲的人,偷偷弯了嘴角。
-4-
三菜一汤出锅,薛映川却没急着吃。
而是先分出来四个小碗,供到他给我搭的牌位上。
特别是那碗鸡蛋羹,绿得有些瘆人。
「……」
呸!
果然就不应该对薛狗好。
【活该薛映川没老婆!】
【就是就是,明明在意得要死,还非要硬撑。怪不得这么多年,妹宝都看不出来薛映川喜欢她。】
我正专心致志地吸收去掉了香菜的鸡蛋羹,看到这行弹幕差点被呛住。
薛映川喜欢我?
不能吧!
【嘻嘻,妹宝还不信。】
【不信的话,可以今晚去瞧瞧,薛映川在偷偷做什么坏事哦。】
我一愣。
但仍旧有些怀疑。
薛映川能做什么坏事。
这样想着,我直接飘进了薛映川的卧室。
差点发出尖叫。
他正背对着门口,脱下还带着水汽的浴袍。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小臂还隐隐透出青筋。
鬼如果有口水,我现在应该已经流了一地。
不知是不是我盯着他肌肉的目光太过灼热。
他似有所感,回身朝我的方向看来。
大概是被浴室热气蒸腾,他连喉结都泛着粉色。
我还没欣赏几眼,却瞥见他床上放着的那一抹月白。
是我的蕾丝睡裙!
-5-
我的脸「腾」地变红。
下一瞬,薛映然竟然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但不过片刻,我就镇定下来。
反正我现在是灵魂,薛映然根本就看不到我。
他停下时,几乎和我脸贴脸。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薄荷的香气。
如果鬼能脸红的话,我现在已经红温了。
他突然朝我伸出手。
我下意识往旁边躲。
他的指尖擦着我耳边而过。
「这墙体是不是空心的?」
随着他轻叩两下墙面,我松了一口气。
就说嘛,人怎么能看到鬼。
薛映川收回手时,食指和拇指似乎在空中无意识捏了一下。
「哎呀!」
这人!
捏到我脸颊了!
他收回的手忽然顿住。
困惑地四处张望:
「小咪?小咪!」
他抱起溜到脚边的猫咪,轻轻点了点猫咪的鼻尖。
「刚刚是不是你在叫?」
我下意识捂住嘴巴。
难道,他看不见我,但是能听到我的声音?
薛映川薄薄的嘴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语气却意味深长:
「也是呢。春天到了。」
我盯着薛映川的脸发呆。
忽然想起,我们相识时,也是在一个春天。
当时我还是个中二少女。
每天幻想的事,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有次我放学回家,路过小巷子。
看到一群混混正在围堵一个少年,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
正是年少的薛映川。
他好看的脸已经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
我凭着一股热血,抡着书包就冲了上去。
二对八,当然没有打赢。
最后还是路人打电话报了警,我和薛映川才脱困的。
那个时候的薛映川,还是个长得白嫩又好说话的乖乖仔。
和现在整天冷着脸的高岭之花完全不同。
我俩在成为死对头之前,还是做过一段时间朋友的。
可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6-
我的视线穿过在薛映川臂弯里舒服地打呼噜的猫咪,落在日历牌上。
忽然反应过来。
和薛映川绝交那天,正是春分。
我和薛映川相识一周年的日子。
我靠着勤工俭学,买下人生第一个小蛋糕。
想着和住我家楼上的薛映川分享。
可刚用他给的备用钥匙打开门,迎面就飞来一条套头衫。
重重地砸在我小心捧着的奶油蛋糕上。
白色的奶油飞溅,在我身上糊了一大片。
「滚出去!」
薛映川的声音声嘶力竭,带着隐约的痛苦。
我想着去查看薛映川的状况,却忽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到了门外。
已经不成形的奶油蛋糕跌落在脚边。
那是我上大学前,最后一次和薛映川见面。
三天后,我在门口捡到一封厚厚的信封。
里面除了薛映川的道歉信,还有一笔足够支撑我到高中毕业的钱。
我匆匆上楼,却只遇到空荡荡的屋子。
薛映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搬走了。
房间空洞的回响,是他留给我的最后告别。
再见面时,已经是在大学的辩论队里。
我们两个站在不同的位置,针锋相对。
从那天起,我和薛映川就成了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春天的午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弹幕的惊叫唤回了我的视线。
【天啊,薛映川真有料!】
【妹宝有福了嘿嘿……】
【蓬松的大尾巴,好想摸摸。】
尾巴?
我转头向薛映川看去。
不知何时,他怀里的缅因猫已经消失不见。
但有一条更长、更蓬松的尾巴,从他的身后探出,逶迤在地。
「咪。」
-7-
我眼睁睁看着薛映川黑色的瞳仁逐渐拉长,一双眼瞳变成金色。
蓬松的头顶颤巍巍探出一双灰白色猫耳。
连同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潮红。
口中只知道咪咪叫。
我整个魂僵在原地。
原来……薛映川是猫妖?
那八年前,他突然从我家楼上消失,也是因为突然的化形吗?
我下意识看向窗户,在看到严严实实的窗帘时松了口气。
但余光却瞥见,眼神已经迷离的薛映川,跌跌撞撞往床边走。
他修长的手抓住床上那一团柔软的睡裙……
我还没看清,他到底拿起我的睡裙做了什么。
就被突然的一股神秘力量推到了门外。
与八年前如出一辙。
【哎呀,有什么是我尊贵的会员不能看的?】
【听说,猫妖的需求都很旺盛欸,看来,这个黑屏要持续一宿了。】
【妹宝一脸疑惑,嘿嘿,还是不知道的好呀。】
我挠挠头。
薛映川是猫妖,有什么见不得我的?
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边,我轻轻贴上耳朵。
「颜春……」
薛映川在喊我的名字!
虽然我长这么大,只交往了齐奇一个男友,还只停留在拉手的阶段。
但我毕竟是一个成年人,哦成年鬼了。
有些东西还是清楚的。
如果现在我还有心脏的话,一定会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我捂着脸颊,瞪着卧室门板。
薛映川,你个变态!
-8-
果真如弹幕所说。
直到第二天,卧室门才打开。
薛映川已经恢复了人形,神ẗṻₓ清气爽地从里面走出来。
我蹲在角落,给他的猫把毛通通打结。
既然摸不到人,就用猫来偿还吧!
巨大一只的缅因,缩在墙角咪咪叫。
薛映川却好像并不在意。
他站在门口,对猫咪的方向虚空轻点。
「你在家要乖哦。」
随后便出了门。
我在原地飘来飘去,等了五分钟。
这次,没有陌生的吸力传来。
我脱离了和薛映川的绑定了?
按捺住兴奋,我又耐心等了十五分钟。
从落地窗看到薛映川的跑车已经离开之后,我尝试着飘向门边。
变成魂魄之后,穿墙对于我来说,是最为小儿科的东西。
但这次,却没能成功。
我疑惑地看了看薛映川家的安全门。
这片小区是市里最高档的豪宅没错,听说安保系统出奇地好。
难不成,还安装了什么防灵异设备?
我试探冲向落地窗,整个魂魄在钢化玻璃上摊成一张饼。
认命了。
我飘进主卧,一眼就看到,昨晚我那条睡裙,正在卫生间里挂着。
伸出手试着触碰,有些湿漉漉。
像早上刚洗完的。
我撇嘴,薛映川果然背着我做坏事。
那我也该做点坏事给他点颜色看看!
但是。
我该把锅推给谁呢……
蹲在阳台门口的缅因,和我对上了视线。
大猫低喵一声,大尾巴默默挡住了屁股后面的铃铛。
「……」
倒也没有那么坏吧!
五分钟后,一锅沸腾的开水,自己飞向了阳台上的发财树。
-9-
在我不顾大猫的惊恐眼神,强行控制沙发的每个抱枕在它的爪子下划过,留下划痕后。
薛映川终于拎着一兜子草药回来了。
他打开灯,脚步似乎有些虚浮。
薛映川受伤了?
他摇摇晃晃,却没有进卧室休息。
而是到厨房,开始熬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薛映川神色恹恹。
就连开火都没有之前那样熟练。
我看着他面色苍白的模样,试探着伸出手。
想替他操纵药锅。
手却不知为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乖。」
薛映川面不改色搅动着草药,忽然开口。
难道,他看得见我?
还没等我这个念头完全冒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那只缅因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发财树的花盆弄倒了。
原来不是说我啊。
这个念头一出,我下意识屏了一口气。
然而,我的眼前还是原本的景象。
无事发生。
那些总爱反驳我和打断我的弹幕并没有出现。
看来,这次真的是我想多了。
薛映川强撑着将汤药盛出来,却没有立即喝掉。
下一秒,一股冲鼻的苦涩在我嘴里蔓延开。
他居然把药碗贡在了我的牌位旁边!
不就是偷偷在他家捣乱了吗。
干嘛要这么整我。
我偷偷飘到薛映川旁边。
准备弹他一个脑瓜嘣。
这家伙却忽然晕了过去。
-10-
我动用灵力,把薛映川运到了床上。
整个魂魄都累得气喘吁吁的。
我飘到薛映川旁边,准备继续弹那个我没能弹完的脑瓜崩。
却被他一把拉到怀里Ťũ̂⁵。
我犹疑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还是透明状态啊。
我小心翼翼戳了戳薛映川的手臂。
可这次,却没有能够穿透他的身体。
下一秒,大片弹幕出现在我的眼前:
【薛映川太坏了!居然偷偷屏蔽了我们!】
【就是就是,妹宝都看不到我们了!】
我心里一惊。
弹幕知道我能看Ťű̂⁷到她们?
下一瞬,大片弹幕在我面前七嘴八舌。
我却捕捉到最关键一句。
【薛映川这个白切黑,又偷偷骗妹宝!】
他骗我了什么?
【妹宝好像还不知道,薛映川会通灵,能看到鬼的。】
我缓慢转头,看向床上面色绯红的薛映川。
他的双眼看向我的方向,但脸色并没有异样。
毕竟弹幕诓骗我也有好几回了,我有些半信半疑。
试探着调转灵力,把床头柜的水杯推翻。
下一秒,玻璃杯并没有跌落成碎片,而是稳稳落地。
一具温热的身体从后面将我紧紧抱住。
「笨蛋,乖一点。」
粗长的猫尾不知何时再度出现,紧紧缠在我的腿上。
薛映川想来能看穿我的想法,轻轻碰了碰我的耳朵。
「别想逃哦。」
我看了眼弹幕铺天盖地的尖叫,伸手揪了把薛映川的尾巴尖。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能看到我?」
他在我的后颈蹭了一下。
「但是。
「现在看不到了。」
我转过身,看到薛映川那双原本应该是金黄色的猫瞳。
如今已经变得灰败。
薛映川,失明了。
-11-
「为什么?」
薛映川扭过头,似乎不想多谈。
「我下班路上遇到了意外。
「前些日子,我灵力波动严重,所以今天最多只能做到处理伤口,没有办法治愈。」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所以是等你灵力正常,就可以治愈了?」
薛映川点头。
「那你为什么能准确地碰到我?」
我倚靠在薛映川的臂弯里,放弃了挣扎。
「因为,我熟悉你的味道呀。」
他用鼻尖轻轻蹭蹭我的脸。
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
前一天晚上薛映川偷偷拿我睡裙的事。
他的尾巴轻轻拍打床铺,好似看穿我内心所想。
「我本来是不打算让你看到的,可是你非要跟进来。」
我捏了捏他的鼻头。
「所以你就把我推了出去?」
察觉到他点头,我又发问:
「所以,八年前那次,你把我推出去,也是因为这个?」
明明看不见了,他还用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我怕你不喜欢我那副样子。」
我哼笑一声,并不买账。
「你之前不是装得挺好,怎么现在不装看不到我了?」
薛映川抿了抿唇:
「我眼睛看不到,就不能给你做饭了。所以要告诉你。」
我挠头,有点没明白这里面的因果逻辑。
「那点外卖不就行了?」
薛映川摇头:
「你能吃我做的饭补充灵力,是因为那是猫妖亲手做的。要是普通人ƭũ₀类做的,就没有这个功效了。
「不过,要给你补充灵力,还有一个办法。」
薛映川忽然将白皙的手腕递到我面前。
「猫妖的血也可以补充鬼魂的灵力。你要不要试试?」
-12-
他的眼睛仍旧无神,嘴角的微笑却真挚许多。
我脸颊抽了抽:
「其实饿点也没事,轻断食嘛挺好的。」
薛映川又摆出那一副无辜神情:
「你是嫌弃我吗?」
我终于忍无可忍,弹了他一个脑瓜嘣:
「是心疼你啊!笨蛋!我怎么忍心喝你的血呢?」
话音刚落,薛映川忽然捧着我的脸吻了上来。
我闭上双眼,沉浸其中。
可血腥味忽然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唔……」
我挣扎着推开薛映川,他唇角还带着餍足的笑。
「疯子!」
我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哦哦哦哦怎么一会儿不见,薛映川就被奖励了!】
我愣住。
「你变态!」
我刚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薛映川握住。
尖尖的猫耳朵在上面轻轻蹭了蹭。
随后与我十指相扣:
「阿春喝了我的血,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说着,他漂亮的脸忽然凑近:
「刚才,你好像没有反感欸。我可以理解为,你并不讨厌我吗?」
弹幕像土拨鼠一样在我眼前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答应他!】
【薛映川这样拧巴的人,难得这样直球啊!】
我看着弹幕在我眼前划过,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算什么直球?
「薛映川。」
他迷蒙的双眼看向我的方向。
「你们城里人,是能接受和不讨厌的人亲嘴的?」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我刚才是为了给你喂药,才、才那样的。」
弹幕都要急死了。
【急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V 我 50,我替薛映川表白!】
【笑死,薛映川你嘴巴真硬啊。我家装修缺榔头,你的嘴先借我用一下。】
我挑挑眉,故意退开一点:
「所以,你对我其实没有那种意思咯?」
薛映川第一次急切地抱上来,眼眶都红ŧű₍了。
「不、我不是,我只是担心,你不喜欢我。毕竟……毕竟,我不是人类,眼睛还瞎了。」
他埋在我的肩头,小声嘀咕:
「我这副模样,哪里比得上你的白月光啊……」
我本来还沉迷于抚摸猫耳朵,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天地可鉴,我哪里有什么白月光啊?
-13-
「就是你高中认识的那个姓秦的学长啊。」
薛映川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
「你读书的时候,他天天帮你带早饭!
「那个时候你跟人聊天,三句不离那个学长,说他长得帅又优秀,都把我忘到后脑勺了!」
他抿抿嘴巴,语气里满是控诉。
我好不容易才在他的话里对上号。
那个学长叫秦远,家里是开早餐店的。
他也帮我们班其他走读的同学带早饭。
至于跟人聊天的时候提起……
好像就只有一次。
是大学还没认识齐奇的时候,邻居阿姨问我有没有对象,想把她家失业三年的二婚侄子介绍给我。
大概是看中我没娘家,好欺负。
因为读高中时,有次秦远来我家送学习资料。
我顺口就胡诌那个是我男朋友,还在外地读警校。
后来过不多久,我就搬走了。
「你为什么不说我是你男朋友啊?」
薛映川垂着头,声音委屈巴巴的。
我却从他话里捕捉到不对劲。
「我认识秦远学长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搬走转学了吗?你怎么会知道?」
薛映川见说漏嘴,当即就要装睡。
却被我扯住袖子。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不坦诚的人。
「猫也一样。」
那根方才还高高翘起的尾巴,连同耳朵一起耷拉下去。
我凑近他,抬手捧起他的脸,让薛映川直视我:
「你是不是在偷偷监视我啊?」
-14-
他的薄唇被我挤成鸭子嘴:
「米有……
「我只是,只是回去修炼的时候,想看你过得好不好,安不安全嘛。」
说到这里,他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要不是我分出元神来看你有没有被欺负,我怎么会知道那个邻居打的你的主意?」
我搬走后不久,听说那个邻居的侄子就意外断了一条腿。
连那个邻居阿姨,也因为被人诈骗而损失了十几万块钱。
薛映川给我出气,我也不好意思再责怪他。
只好把他抱在怀里顺毛捋:
「哎呀,那都过去了嘛。毕竟那只是我一个随口胡诌的关系而已。而且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学长了。茫茫人海,能不能再遇见都不好说。」
薛映川被我安慰了一通,却并不见开心,幽幽开口:
「你想见他吗?
「没关系的宝宝,我可以接受的。只要我是大房就可以。」
?
我有点抓狂。
「我见他干什么啊!」
我见很久不联系的同学干什么?
找人随份子?
「他手里有能让你复生的药方。其实我早该带你去见他的。」
薛映川脸上露出一抹有些苦涩的笑:
「我只是太自私了。秦远法力比我高强,我怕你会不要我。」
【醋坛子要翻了哦哦哦哦……】
【我就说怎么薛映川对男二态度那么差,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的白月光的白月光竟然是自己的同事!这换谁谁也气吧,笑死。】
从弹幕的七嘴八舌里,我才知道。
原来我所在的世界,是一部无 CP 灵异文,主线就是猫妖薛映川和狼妖秦远合作捉鬼。
唯一的感情线,就是薛映川有一个早死的白月光。
只是和文中不同,我死了,但没完全死。
「薛映川。」
我捧着他的脸,狠狠咬了他耳朵一口。
「我喜欢你。
「我最喜欢你。
「以后的日子里,我只会喜欢你。」
薛映川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
我轻哼一声,笑意不达眼底。
「不过你说得对,老同学嘛,是要见一见。我明天就想见他。」
-15-
和薛映川一起去见秦远的时候,他耳朵上还带着牙印。
我要上前寒暄,被薛映川拉住的手却紧了又紧。
「映川没有告诉你,回魂丹要尾七,也就是第Ṭůₛ 49 天的时候来取吗?」
秦远站在实验台后面,一双金丝眼镜后,是没有温度的眼睛。
从上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脸。
也就薛映川这个笨蛋才会觉得,我会喜欢这种。
「阿春今天来是想和你叙……」
叙旧?
我挑挑眉,也就薛映川会信我随口胡诌的话。
随即打断了薛映川,看向秦远: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薛映川的眼盲怎么治。」
方才还一脸失落的薛映川,不可置信地抬头,眼眶又红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这么爱哭啊。」
轻轻蹭掉他眼角的泪珠,我和他咬耳朵。
薛映川正要撒娇,秦远轻咳一声,抬手指了指门口竖着的《办公室守则》。
【禁止办公室恋爱……哈哈哈哈哈秦狗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啊!】
一条弹幕飘过,我敏锐捕捉到了瓜的味道。
「我老婆又不是办公室的人,就亲嘴就亲嘴怎么了?」
「吧唧」一口,一个吻就印在了我的唇角。
薛映川大概被醋意腌入了味,往常牵个手都要打报告,现在倒是嚣张起来了。
像只炸毛小猫。
嘿嘿。
喜欢。
秦远瞪了薛映川一眼,把他叫过去检查。
「不好意思啊,秦先生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一个纤细的声音忽然出现,随即一杯热茶被递到我手心。
「你好,我是秦先生的助理阿玉。」
她的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像哭过。
-16-
「不用担心,我是天生的。」
一对兔子耳朵从她的头顶出现一瞬。
「咳!」
秦远在后面轻咳一声,阿玉瞬间就收回了耳朵。
「办公室守则第三条,不许在办公室露出原形。」
真是很严格的人啊……
不过万幸整个办公室成员都是妖,这样他们都可以看到半透明的我。
自从喝下那日薛映川为我炖的草药,我的身躯逐渐从全透明变成了半透明。
【嘿嘿追妻火葬场预定!】
【当年明明是秦远追的阿玉,结果失忆了反倒在她面前做起严格上司了!】
【到手的老婆要跑咯!】
我正津津有味吃瓜,忽然听见秦远一句:
「薛映川的眼睛,是中毒所致。」
我抱着双臂,冷眼看薛映川在一边疯狂朝秦远打手势。
秦远半点不理睬,直接把真相一口气秃噜完了。
「这种毒,只有半妖秘境里才有。大概是收集化生草时,被毒草的汁液溅到了眼睛。」
昨日,薛映川才告诉我,他为我熬的药,便是化生汤。
能催化魂魄变成能被妖看到的半透明实体。
我冷笑一声。
怪不得我问他为什么受伤,他对我百般敷衍呢。
原来是因为这样。
看来前些日子他灵力波动,大概也是因为如此。
昨日,我分明对他说清楚了——
我这个人最恨隐瞒。
无伤大雅的小惊喜小情趣也便罢了。
最厌恶的,就是自以为是地为别人好而伤害了自己。
我是阿婆捡回来的。
初中毕业那年,阿婆心脏出了问题。
但因ṭū́⁵为怕耽误我中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
还为了照顾我,拒绝医生住院的提议。
直到我考完的第二天,等来的,就是阿婆已经冷硬的尸体。
强忍着眼泪,我转身欲走。
却被薛映川划的结界禁锢。
「阿春,你又要抛下我走了吗?」
什么叫又?
浓浓的白雾像蚕茧将我包裹。
缝隙里,我听到秦远的只言片语:
「医治薛……只需要……双修……」
-17-
我醒来时,整个魂魄被绑在薛映川家里那张大床上。
但周围的装饰,又不像薛映川的卧室。
我有点渴。
这个念头刚出现,一瓶水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打了个哆嗦,一床柔软的毯子就盖在了我身上。
看上去,这地方是随着我的念头提供东西的。
那……
我想要薛映川。
下一秒,阴郁着脸的薛映川站在我面前: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秘境,来了这里,你就不要想走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
他还在喋喋不休一些我不感兴趣的东西。
我在心里默念。
让薛映川站到我能碰到的地方。
「阿春,你不要再想花招, 唔……」
薛映川看上去青涩, 吻技却纯熟。
十分钟后,才堪堪放开我。
「我要怎么说, 你才能相信我?」
我歪头看着薛映川:
「答应和你双修好不好?」
薛映川整张脸都红了。
他刚要再次亲上来, 弹幕却在这个时候刷起了红色感叹号:
【不要啊妹宝!现在酱酱酿酿的话,他会被魂魄吸干阳气的!】
好不容易说服了薛映川,他红着眼眶把我抱在怀里。
「可是我真的等不了了……阿春, 我真的很想你……」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只好和他说起今天下午看到的八卦:
「秦远真的什么药都能配吗?失忆复原的药也可以吗?」
不知道这样的冰山,知道自己亲手推开了自己的未婚妻, 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薛映川听到这话,环住我的手忽然僵住。
「你,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18-
上一世,我是救下狸花猫的渔女。
为了帮他挡住化形的天雷, 我神形俱灭, 只留下一缕魂魄。
兜兜转转,转世为颜春。
只可惜,我不够幸运。
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苦命人。
靠着阿婆拉扯和积蓄,才活了下来。
后来,靠着灵魂印记指引,和薛映川重逢。
只可惜,我这一世, 原本就是短命。
偏偏这个傻子要逆天而行。
-19-
我露出一个微笑。
薛映川喂给我那碗化生汤, 无心插柳,松动了我体内的记忆封印。
就连弹幕也不知道这背后的隐情。
放眼望去,都是问号。
我靠在薛映川肩膀上:
「好不容易换回来的命,你悠着点吧。好饭不怕晚。」
薛映川擦干眼泪,露出一个笑, 点头。
尾巴却不老实地圈住了我的脚踝。
-20-
尾七那天, 我与薛映川十指相扣,又去了一次实验室。
这次,没有见到阿玉。
秦远那张本就面无表情的脸上神情更难看了。
他将丹药交给我。
叮嘱我三日后便可让薛映川眼睛恢复。
潜台词,便是三日后,我即可恢复人形。
双修自然也提上了日程。
他又补一句:最多七天假,届时让薛映川回来上班。
却没想到。
薛映川这一请假,就是一个月。
直到秦远也有事离开,薛映川才不情不愿回去上班。
听说,秦远是去追老婆了。
不过, 那都是后话了。
我从阿玉那里学了一点凡人也能用的结界小法术。
「不用商量了, 今晚分房, 明天你去上班。」
我缩在床上,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也没人跟我说, 猫除了舌头有倒刺, 别的地方也有啊!
虽然很舒服……但是快一个月谁吃得消呢!
薛映川靠在结界边哀求许久, 我都没理。
直到结界外忽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薛映川跌倒的声音。
「老婆,我又看不见了……」
之前秦远说过, 复明一个月,眼睛出现反复也是正常的。
但我到底害怕薛映川受伤。
刚收回结界。
就被一条黑色蕾丝丝带蒙了眼睛。
「抓到你了!」
我狠狠在薛映川尾巴尖上咬了一口。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