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新来的邻居好不容易在大城市买了个老破小,一来就立威。
整栋楼的邻居都瑟瑟发抖,连我对门的恶邻都乖的像狗。
直到新邻居给我打电话:「你家就你爸一个老头住是吧,你让他住我家,我们跟你换个房子住。」
我:「理由?」
「我家是顶楼,我儿子吃不消爬楼,你家 3 楼刚刚好,就这周六是搬家的好日子,让你爸准备下。」
我知道我该回家一趟了。
刚到单元楼下,还没刷卡开门,我对门的恶邻看到了赶紧跑上来给我刷卡。
「姐!姐你可回来了!」
-1-
我手里提着几箱水果,对门邻居赶紧抢过去提:「我来,我来!你怎么能提那么重的东西!」
我说了声谢谢,看到后面有人进来,我顺手撑了单元门让他进,他进去之后不屑地看了我跟对门一眼,然后背着手满意地进门。
虽说我自愿给他撑门的,但这人连谢谢都不会说,我对他瞬间没好感。
对门在我耳边轻声提醒:「就是新来的那个!」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栋楼的邻居我基本都认识,邻里关系都非常好。
我在这里住了五年,后来我爸过来养老我就搬出去了,我爸来之前我对门的邻居见我是个独居小姑娘成天找我麻烦,后来被我一顿惩治,他主动求和再也不闹事。
就这样整栋楼的邻居都相安无事和平相处。
直到顶楼搬进来新邻居。
对门李大磊还把之前顶楼贴在每家每户的纸条给我看。
「以后整栋楼谁家门口都不能放东西,不过我家能放。」
「单元楼下不准堆放杂物,不过我家能放。」
「早 10 点之前晚 7 点之后,任何一家都不能发出噪音影响我家孩子休息,但是我家可以。」
李大磊把一条条顶楼定的规矩读给我听。
我问:「他这都是什么理由?」
李大磊说:「因为他家是顶楼!」
因为是顶楼,所以他要经过每一户人家,门口放东西就妨碍他走路,可他家顶楼放东西不妨碍别人走路。
因为是顶楼,所以一些杂物他们家搬不上去,要放楼下。
整栋楼里就他家有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影响他家孩子休息,但是孩子不一样,蹦蹦跳跳的吵到人,大人不该跟孩子计较。
我明白了,他们的逻辑是顶楼和孩子。
我爸在一旁嘲讽:「就是泼皮无赖,霸王条款,什么都他们占理了!」
我还没说话,外面有人敲门。
是住我们楼下的徐奶奶。
徐奶奶一见我就要哭了:「小离啊!顶楼那个神经病不让我门口放拖鞋,说影响他走路!可他家门口还放了个鞋柜呢!我跟他吵,他让他儿子在我鞋子里撒尿!物业说他们管不了,还说顶楼投诉我门口放拖鞋影响他们走路,叫我把我鞋子收起来!」
李大磊也跟我告状说:「我晚上跟着主播跳操运动,他们说声音太大了不准我跳,说影响他们孩子休息!」
徐奶奶说:「我住你家楼下都没意见,他顶楼的凭啥有意见!」
李大磊握住徐奶奶的手委屈:「对啊,您都没意见,他顶楼的来管我家的事!每次跳操他家老太婆就跑下来敲门,敲到我开门为止!现在我听到敲门声都有应激反应了!」
李大磊和徐奶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当初他跳操,徐奶奶是有意见的。
但是两人后来也磨合好了,徐奶奶晚上八点睡觉,李大磊八点之后就不跳了。
两人互相宽慰着,好像也是委屈到了极点。
我基本已经听明白了,楼上住了一对年轻夫妇两个小孩一个老太婆。
年轻人管投诉,老太婆管战斗,小孩无理取闹。
他们也算是把 buff 叠满了。
-2-
李大磊报了几次警,警察也很无奈,只能说:「老房子隔音差,你就不要在房间里跳了,毕竟邻居都投诉了。」
李大磊委屈死了:「我晚上七点跳的啊!」
「这栋楼老人多,老人睡得早,你体谅一下吧。」
后来李大磊报警次数多了,警察也不怎么管了。
他们的事情都是很小的事,但也可以看出顶楼确实是个无理取闹的恶邻。
买了一套房,以为买了整栋楼呢。
我去顶楼门口看了一下,他们门口做了个鞋柜,另外还放了个鞋架,鞋架已经快放到他们对门的门口了。
对门是一家年轻租客,他们门口本就不放东西,况且是租客也不想跟业主计较,所以也无所谓。
晚上顶楼就来我家敲门了。
还提了一袋苹果。
我看了一眼,隔着袋子我都能看到苹果表面全是烂的。
「听说大伯的女儿回来了,我们赶紧来拜访一下!这苹果我刚买的,好吃的很呢!」顶楼的那对年轻夫妇来了。
男的一脸横肉,女的跟他确实很有夫妻相是一脸肥肉。
两人很不客气地在我家客厅沙发坐下。
「换房子的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爸压根不想搭理他们。
我开着门,对门李大磊听到动静走出来站我家门口看八卦。
顶楼冷冷扫了他一眼,还哼了一声。
李大磊也重重哼了声。
「小姑娘,我跟你说,你们对门邻居老制造噪音,我给解决了!他每天晚上跳操,现在不跳了呢!」
李大磊气得破口大骂,骂得语无伦次。
看出来了,他真的对顶楼很有意见。
其实李大磊跳操肯定影响不到顶楼,只是他们家想跟我家换房子,所以早早把李大磊的问题解决了。
我说:「李哥跳操很多年了,我爸不觉得有噪音,楼下也不觉得,你们好像有些多管闲事了。」
「嘿!!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顶楼男一拍大腿。
「我帮你们解决了噪音问题ťü⁺,你居然说我多管闲事!」
「我是说错了,你那压根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李哥根本不存在噪音问题,反倒是你们直接跑我家来扯着个嗓门,在我耳边嗡嗡嗡的非常影响我心情,没事就跪安吧。」
顶楼夫妇嗔目结舌地看着我:「你几岁啊小姑娘,年纪轻轻说话这么难听!有没有礼貌呀!」
「我有没有礼貌,取决于你们干不干人事。怎么,法律规定年纪轻轻不能说难听的话?你几岁啊就这么喜欢当乞丐,跑别人家要房子,要饭都没你们敢要!」
顶楼夫妇震惊了,两人气鼓鼓地站起来。
指着我爸:「大伯!你也太不会教育孩子了,你看你把女儿教得跟泼妇似的啊!」
我爸爸气得面色通红。
我说:「哪里哪里,那可真不如你爸,把你教成个乞丐。」
「这把年纪了,第一次买房当业主吧,在村里炫耀一下也就算了,跑我们这来耀武扬威,我年纪轻轻都替你害臊。你爸是真不会教育子女,把你教得这么没用,我要是你爸,我宁可一头撞死,省的老脸被你丢尽。」
「你你你!!你!!你给我等着!!」顶楼夫妇被我气得吹胡子瞪眼。
骂骂咧咧地跑回自己家去了。
-3-
等什么等,我可没空跟他在这里耗着。
他起了跟我家换房子的心思,绝对不会因为我一两句话就放弃。
必须收拾这傻逼。
他自家门口放鞋柜,却要管徐奶奶家门口放一双拖鞋的事。
这么讨厌别人家门口放东西。
那我偏要在我家门口放点东西。
我把家里的鞋架扛出来放在门口了。
我早上刚搬出来,晚上回来,门上就贴了纸条。
「请该住户做一个有素质有公德的文明人,不要在狭窄的楼道放东西影响别的邻居走路!!!」
我笑了,就这?
我把纸条拿下来贴回到了顶楼的门上。
然后晚上他们家就来我家敲门。
「你们门口放鞋架影响我们走路了!我儿子摔倒了怎么办!给我拿回去!」
「你们家门口也放了鞋架,怎么你们能放,我们不能放?」
「我家是顶楼,没人经过我家不影响任何人走路,怎么不能放!收回去,不然我投诉!」
物业很快来了,劝我把鞋架收回去,说楼道不能放东西。
物业的理论跟顶楼的如出一辙。
顶楼还嚣张地说:「所以跟我们换房子住顶楼好吧!你们住顶楼门口放什么都没人管,可住 3 楼就不一样了,你们门口放东西就是影响邻居走路!」
我当场把楼上邻居都叫下来,问他们是否影响走路。
全都摇头,不影响。
「也就是说只影响了你一家走路对吧?那可真没办法了,我家门口我爱放什么放什么,你们要是看不顺眼搬走呗。」
物业是欺软怕硬的主,早就被顶楼整怕了,这里的左邻右舍不是老人就是租客,剩下个年轻的李大磊也被弄得烦死,所以物业都是让被投诉人妥协。
这回来了一个我硬杠的,物业也只是劝说几句就走了。
顶楼发现物业这次和稀泥了,他让我等着瞧,说我门口想放鞋柜绝对不可能。
我正上班呢,监控传来入侵警报。
是顶楼的小男孩来门口对着鞋子撒尿了。
我在监控淡定开麦:「乱撒尿的小朋友鸡鸡会被小鸡吃掉哦,以后就撒不出尿了小蠢蛋。」
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也不知道声音从哪里传来的,哭着回家找妈妈了。
顶楼知道了,气得立马报警了,说我侵犯他们隐私,在门口装监控。
「怎么,我家门口装监控就侵犯你家隐私了,那你们别出门了,外面全是监控,你们应该去举报政府举报国家。」
警察也说我们家门口装监控跟顶楼是不搭嘎的,除非我们对面有意见。
我对面李大磊冲出来就说:「没意见!我巴不得邻居装监控,顺带保护我家安全呢!」
顶楼是真气炸了,没想到孩子撒尿这一招在我这里不管用,我居然还装了监控。
「装监控了不起啊!我家也装!!」顶楼怒气冲冲。
「装啊,我可不喜欢管别人家的事,你家装不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冷笑。
「对了警察叔叔,他家的小孩跑我家门口撒尿呢。」
我给警察看视频。
警察看完当场教育了顶楼夫妇。
在警察面前,顶楼男倒是一改往日的嘴脸,满是低头哈腰的。
警察一走,他就怒目警告我:「走着瞧!」
他们家小孩扶着楼梯探出小脑袋来看我。
我对他吹了声口哨:「小蠢蛋再乱尿尿,我让警察抓你哦!」
「呜哇哇!!」哭着跑了。
顶楼夫妇看着我气得浑身颤抖。
顶楼是铁了心要收拾我了,他们要让我家明白,他们在这栋楼说一不二的地位。
他们也知道我家门口有监控,所以他们年轻人不出面,于是叫了他们家 80 多岁的老母。
老太婆把我鞋架和鞋子全部收拾在麻袋里然后拖下去扔掉了。
扔完她还在我家门口吐了一口痰。
我早就在监控里看到了,也没吭声。
所以老太婆才牛气哄哄的。
Ŧű̂ₛ警察找到顶楼一家时,他们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然后说:「我妈年纪大了,就爱收一些破烂去卖,我们也管不住呀,谁叫你门口放鞋柜呢,早提醒你别放了。」
「现在丢了怎么办呢?把我老妈抓了呗!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妈精神不太好,可能警察同志也抓不走。」
他们拿出了一份医院诊断报告,说是他们老妈精神有问题。
警察一看,80 多岁的老人了,精神还有问题,这真不能碰。
警察还没说话,我问:「这诊断书,你们确定是真的?」
「那可不!如假包换!我还能拿我妈的身体开玩笑吗!法律规定有精神病的抓、不、了!」顶楼很是得意,满眼都是嚣张。
还指着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提醒我。
我看一眼他指我的手指,唇角勾起了笑。
「那可太好了,老人的民事赔偿责任原则上由本人承担,子女通常无需替代赔偿。」
我说这话顶楼更加得意了,这蠢货哪里懂什么法律,听得明白吗。
我继续说:「但存在特定例外情形,如若老人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比如精神病,那么子女作为监护人未履行监管义务,需承担相应民事赔偿责任。」
我说话间顶楼夫妇脸上的笑容就逐渐凝固了。
「可能我说得有些晦涩你们听不明白,简单来说,你家老太婆精神不正常,所以你们子女有监管责任,得赔钱。」
「被丢的鞋子里,有双限量版的香奈儿,价值六万,其他鞋子鞋架不值钱,也就万把块,邻里邻居的我给你们打个折,总共给我八万吧,你们看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六万加一万还打个折,怎么变 8 万了!」
「还有一万的精神损失费啊,痛失心爱的限量版鞋子,我心里不难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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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夫妇嗔目结舌地看着我,脸上满是无以言表的情绪。
他们想过最多赔钱,几双鞋子能值几个钱。
这种低档次的老破小,邻居要么是好欺负的老人要么是没有话语权的租客,都是无权无势的主。
他们虽然刚搬进来,但是在这个小区也是租住了十年的,他们很清楚小区里都是些穷鬼,好欺负的很。
谁能买得起六万的鞋子啊。
以前我爸一个人住这里,他门口偶尔放个泡沫箱,顶楼每次看到了都把箱子拿走不准我爸放,还指着我爸的鼻子警告过,再敢放泡沫箱试试。
后来还有几次,我给我爸买了几箱水果,他不在家,我让快递放门口。
这些水果全都不翼而飞。
我爸觉得是顶楼干的,上门去找他们,顶楼又是指着我爸的鼻子一通骂。
「你有证据吗就敢诬蔑我们!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再说了,是你自己门口乱放东西,门口是你家的吗,丢了东西也是活该!」
我爸气得一晚上没睡觉,可也没跟我说,只说让我在门口装个监控。
从那之后,我给他买的水果倒是再也没丢过。
只是顶楼却越发找我爸的麻烦,只要我爸在门口放点东西,无论是拖鞋还是纸箱,他们立马投诉到物业来清理。
物业是个欺软怕硬的,每次都随叫随到,还警告我爸门口不能放东西。
我爸说这是老小区大多都是老人住,谁家门口不放点东西,何况他只是放个小泡沫箱。
他跟物业好说歹说,求着物业就放一个泡沫箱。
物业问我爸为什么非要放。
我爸这才说他每天要出摊卖点绿豆汤,他腰不好,需要放个小箱子借力。
物业其实心知肚明,这一整个老小区,谁家门口不放点东西,何况我爸只是放个巴掌大的小箱子,实在不影响任何人走路。
顶楼那个明显就是针对我爸。
顶楼一听不仅没一丝同情,反而越发嚣张了,指着我爸的鼻子就是一通嘲讽:「这把年纪了还在摆摊,也不让你儿女反思反思,想在门口放东西没门!有本事出去买别墅啊,随便你们放东西!」
我们对门的李大磊都听不下去了。
「你他么有病吧!大伯在门口放东西我都不介意,你一个顶楼的操个哪门子心!」
「只要我住进来了,这栋楼谁家门口都不能放东西!消防法了解一下啊文盲!楼道能放东西吗?」
「你自家门口也放了啊!那么大个鞋柜呢!」
「我家门口关你们什么事!我每天经过你们门口,可你们不需要经过我门口!」
我爸也不想跟他吵,收回了箱子。
他们教训了我爸,教训了楼下徐奶奶和我对门的李大磊。
杀鸡儆猴,所以整栋楼的邻居瑟瑟发抖,门口连个快递都不敢放。
人就是这样,你退一步,他得寸进尺,想你退一万步。
见我爸好欺负,所以他们才想着让我爸跟他们换房子。
我也是接到顶楼的电话才知道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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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顶楼完全不信我有香奈儿的鞋子,他同样指着我鼻子:「小姑娘!做人要诚实,可不要随便敲诈人!你爸一个卖绿豆汤的穷鬼,你能买得起六万的鞋子,你不要搞笑好不啦!」
当我把所有购买记录和证据甩在他们脸上时。
他们全都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懵逼了。
「是现在赔钱,还是等着我去法院起诉,如果我起诉,你们要知道还有律师费你们要承担,到时候没个十万是下不来的。」
他家老太婆在房间里面听到直接就吓晕了。
晕不晕的我可不管,人没了我都不带奔丧的。
我收了钱就回家了。
只听到顶楼吵成了一团。
顶楼男骂他老婆:「都怪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妈去扔他们门口的东西!这下好了,一口气 8 万!你个败家娘们!!」
叽里咕噜吵了几个小时没消停。
还伴随着孩子的哭闹声,老人的劝架声。
李大磊和徐奶奶立马跑我家来了,问我现在战况如何。
我给他们比划了一个 OK 的手势。
顶楼花几十万买的房子都能嚣张成这样,这 8 万可不心疼死他们了,吵到大半夜还在吵。
从此以后他家的老人和小孩都不敢出面了。
本以为这家人铁定要消停一段时间了。
结果我却接到了居委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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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离吗?你家门口放泡沫箱影响到邻居通行投诉到我们这来了,你能收一下箱子吗?」
我真是无语。
我发了照片给居委会看。
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角落里有个白色泡沫箱,箱子小到跟墙面融为一体了。
居委会看了照片也很无语。
我问居委会:「影响通行吗?」
明显顶楼是没事找事,故意膈应你。
反正就不让你好好住着。
「你们两家似乎有矛盾,不如这样,我到你们家来,帮你们调解一下。」
居委会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虽然我不认为我们需要调解。
顶楼女似乎觉得有居委会给他们撑腰,昂着头颅很是高傲。
「想在门口放东西可以,跟我们家换房子,你们住在顶楼随便怎么放,我们不来管你们!如果你们非要在门口放东西,我就起诉你们!」
顶楼男也说:「对!除非跟我家换房子,不然就起诉!谁还不会起诉呢,我们也会!」
居委会听了整一个大无语。
他觉得我们两家之间的矛盾是很小的,无非是门口能不能放东西的问题。
「换房子?你们想顶楼换 3 楼?」居委会不确定地问,以为自己听错。
「我们家有两个小孩啊,每天爬那么高的楼吃不消!您给评评理,我们又不是无理取闹白拿他们家房子,我们新装修的房子跟他们换的呀!我们孩子可是祖国的未来,他一个老头子一个人住那么好的房子干啥。」
居委会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世面。
冷汗都下来了。
我把居委会拉到我身后,我觉得他吵架不行,我直接问顶楼:「怎么你们两个小孩不是你亲生的?」
顶楼男炸开:「你瞎说什么啊!不是我亲生的,难道是野种吗!」
「你这换房子的口气,我还以为你两个孩子是我爸的私生子呢,不然你家小孩爬不动楼干嘛要住我家的房。」
居委会直接忍不住就笑出声来了。
顶楼一家又气得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太难听了你!!」
「难听的话算什么,难看的事我也能做,我一个未婚未育的,光脚不怕穿鞋的,你们再敢动这些歪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
居委会对我竖了竖拇指离开了,以后我们两家的事他再也不沾边了。
惹不起,他躲得起。
-7-
顶楼明显发现啃不动我们家这块硬骨头。
从此好长一段时间都非常安生。
看到我爸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爸摆摊回来,他们还帮忙提东西。
门口我爸想放什么就放什么,他们再也投诉不多嘴。
还特意跟我说邻里邻居的,以和为贵。
我以为他们总算开始好好做人了。
也就安心工作出差去了。
谁知道他们是改变了策略。
他们笑盈盈地来我家求和,拉着两个小孩让他们叫我爸爷爷。
我爸这个人也是吃软不吃硬的。
我一直没结婚,现在看到人家小孩叫他爷爷,他乐得眉开眼笑。
之前的不愉快似乎全都ƭüⁿ忘记了。
然后顶楼又趁机提出换房子。
一阵好说歹说,说他们孩子爬楼辛苦,说以后我爸老了女儿不在身边,还不都是靠邻居帮衬。
还说我不婚不育以后老了没个人养老送终,一个人孤零零的容易被欺负。
说以后孩子认我为干妈,以后养老的事他们孩子包了。
当然这些话都是他们跟我爸说的。
我爸很是动容,一想到自己年纪大了被邻居欺负,要不是女儿回家撑腰,他还要被欺负好久。
等我老了,一个人被欺负可怎么办啊。
顶楼见我爸动容,又开始威逼:「等咱们换了房子,您门口想放什么放什么是不是?要不然您女儿三天两头为了您跑回家,不是给家里孩子添麻烦吗!」
他们的意思如果不换房子,他们继续找法子整我爸,还不得麻烦我跑回家处理。
我是我爸的软肋,最怕的就是给我添麻烦,只要提到我,我爸就会妥协。
被一阵威逼利诱后,他一拍脑门,同意换房了!
我出个差的功夫,我家房子被偷了。
回家看到顶楼一家人住在我家,他们家两个孩子在我床上蹦蹦跳跳。
嘴里还喊着:「老女人家里的床好舒服呀!比咱家的还舒服!」
「老头子不是说了吗,这是外国进口的床垫,十几万一张呢!没想到一个卖绿豆汤的穷鬼睡这么好的床垫。」
我真是两眼一抹黑。
我对外战斗从来没输过,谁能想到自家人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我跑去顶楼把我爸狠狠骂了一顿。
我爸委屈地说:「我也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再说了,他们说的也对,等你老了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没个孩子撑腰,真的很惨的。」
「现在我就是爬楼累点,住着也是蛮好的,不糟心,他们说等孩子大了就跟我换回来,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也免得为我操心。」
我气炸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就那种人一来就霸凌邻居,教出来的孩子铁定也霸凌同学,这种孩子自己爹妈都不一定能养,你还指望他们养外人?」
「要是让他们知道咱们家里拆迁了那么多房子,你还指望他们给我养老?他们天天盼着我死,还想惦记咱们家房子信不信!」
我爸一下子恍然大悟。
「还想让那两个死小孩认我做干妈,你脑子坏了呀!」
我爸彻底没声了,连绿豆汤都没心思卖了。
他们这一辈人本就是勤劳惯了,现在退休了也每天给自己找些事干。
我直接让他先回义乌老家种地去,跟着村里的拆迁大妈们去卖菜,别在这里拖我后腿影响我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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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约了顶楼男谈判。
他拿着合同趾高气扬:「搬不了,签了合同的,你爸答应换房子,期限是 20 年呢,等 20 年后,我家孩子长大了就换回来,你要是有意见只能忍着了,不好意思啊。」
我吃了个闭门羹,被赶出门的时候,他们还笑嘻嘻地指着监控。
「咱们这里有监控Ŧű̂₋哈,你不要想着在我家门口恶心我比我们走,我们可不带怕的!」
说着里面两个小孩还冲着我做鬼脸。
老太婆还指着我鼻子警告:「我们家门口的鞋子很贵的,你要是敢扔掉,我也让你赔钱!」
他们一关上门,李大磊就把我拉进他家里。
「姐!现在咋整啊!这家子明显是不肯搬的,报警铁定也没用!」
徐奶奶也来了,担心地说:「小离啊,这可咋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你们家是三楼,只有 4 楼能影响他家,所以他根本不带怕的啊!」
对,能用噪音把他们逼走的,得是 4 楼。
顶楼一家碰到我的时候,鼻孔都是朝天的,一副我能耐他们如何的样子。
他们还跟四楼邻居有说有笑的。
四楼看到我却是慌张地走开。
生怕我跟顶楼的战斗会把她给牵扯其中。
我之前住在这里,经常会跟四楼打招呼。
这一次我也只是习惯性地招呼一声。
她赶紧摆手:「别叫那么亲热,我们不熟!」
顶楼这家人挺聪明还跟 4 楼打过招呼,威逼利诱 4 楼不能把房子租给我。
就是怕我在他们楼上制造噪音。
这么聪明的恶邻倒是让我战斗的基因开始燃烧,还挺有挑战性的。
顶楼他们家我肯定是不会住的,放着空那不是浪费。
我立马就对外出租。
顶楼男一家知道了,反而不乐意:「这房子是我们换给你爸的,你怎么能擅自出租!不行,肯定不行!我们不同意!」
「现在顶楼是我家,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有意见给我憋着,滚蛋!」
我直接摔了门。
当初他们怎么从我家赶我出去的,现在我还给他们。
他们居然还有脸报警。
警察看了我的合同țú⁵,教育了顶楼一家:「要换房子的是你们,现在房子属于谢女士,怎么处理是她的事,你们要是不爽也可以把三楼出租了!」
顶楼一家顿时无言以对。
4 楼知道我要把顶楼出租,也来找我,希望我找个安静点的租客,她说她噪音敏感。
我笑着说:「保证安静。」
租客小茶是我在小绿书上找来的,在殡仪馆工作。
她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她的父母都各自组建了家庭从不管她。
爷爷刚走奶奶跟着殉情了。
她的叔叔伯伯就第一时间跳出来把她赶出门,嫌她在殡仪馆工作的太晦气,还把爷爷奶奶的房子收走了。
她无家可归,她爷爷奶奶的灵位也没地方去。
见到小茶的时候,她手里抱着灵位还有两个小盒子。
「这是我爷爷奶奶的一部分骨灰,可以带进房间吗?」
我赶紧鞠躬拜了拜:「当然可以。」
带遗体我都没意见,又不是我的房子。
但是顶楼知道直接裂开了。
「你你你,你把我房子出租就算了,你怎么能租给这样的人!我的房子都变成灵堂了啊!」顶楼男看出来是真崩溃了,激动得浑身颤抖。
「什么你的房子,这是我的房子,我跟租客小茶相见恨晚已经认她做干妹妹,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她的爷爷奶奶就是我的,我在自己家里供奉爷爷奶奶有什么问题吗?」
顶楼男睁大眼睛盯着我,简直说不出话来。
然后小茶悠悠地开口,她说话的语速很慢,氛围感拉满。
「大哥,我爷Ţṻ₃爷奶奶其实没死,只是你看不到,我爷爷站在你身后,我奶奶很喜欢你儿子已经下去跟你儿子玩了。」
顶楼男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脊背发凉,但还是怒吼一声:「你少跟我装神弄鬼的!谢离我告诉你,你想用这种方法换回你的房子,我告诉你,没门!」
顶楼男看上去不带怕的,倒是 4 楼吓得瑟瑟发抖。
我来看徐奶奶的时候,四楼赶紧来找我,笑盈盈地拉起我的手:「小离啊,能不能让你租客搬走呀,你说我一醒来看着天花板,知道楼上放了两个灵位,我瘆得慌啊。」
我笑着抽回手说:「大姐,我跟她已经情同姐妹了,搬不走,再说了,咱们也不熟,别叫那么亲热。」
徐奶奶在一旁差点憋不住笑。
-9-
小茶是个干实事的,每天早上起床就去 3 楼敲门。
三楼也就是我家,现在住着顶楼一家。
顶楼男开门看到小茶就觉得晦气。
下意识的退后。
「干什么!」
「我来找我奶奶吃早饭,她一大早就来你家了。」
说着她还对着里面的小男孩笑着说:「奶奶,你别骑在小孩背上,小孩以后长不高的。」
「等吃完早饭你再来好吗?爷爷在家里等着你呢。」
小男孩原本坐在餐桌吃早饭的,听到小茶的话回头看空气。
顶楼全家也都盯着小男孩背后看。
顶楼家的老太婆立马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造孽,造孽啊!」
我看的是现场直播,对门的李大磊直播给我看的。
李大磊笑得四仰八叉:「笑死了姐ťűⁿ,你要是现场看到顶楼一家的表情真的会笑喷的,小茶那姑娘演技也忒好了,她还现场请走了她的奶奶,还拉着空气跟她奶奶说话呢,哈哈哈哈!」
李大磊正说着,门被敲响,是小茶。
「小姐姐你好呀!」李大磊赶紧打开门打招呼。
小茶跟他说:「我奶奶跟我说很喜欢你呢,她晚上想来你家坐坐,可以吗?」
李大磊脊背发凉,瞬间笑不出来。
他对门的顶楼一家更是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关上了门。
李大磊也懵逼,他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特别是我告诉他小茶在殡仪馆工作后。
他都想搬走了。
顶楼那家的小男孩今天在公园里摔了一跤,摔得不严重就是脸破相了,脸上被石头划了个口子。
我为什么那么清楚,是因为当时我在现场。
我闺蜜的女儿,也就是我干女儿,跟他玩了一下午。
干女儿从小听她妈讲鬼故事上头,逮着小男孩说了一下午的鬼故事。
尤其是鬼趴在他肩膀的事。
男孩本来就害怕, 听完更加觉得小茶的奶奶就趴在他肩膀,吓得走路也不稳, 直接摔个狗吃屎。
这可是顶楼家的命根子啊。
到了晚上,小茶又来敲门说她来接奶奶回家。
小男孩终于挨不住, 呜哇哇地大哭起来。
哭着喊着不要住在鬼屋。
顶楼一家指着小茶狠狠骂了一顿说她装神弄鬼。
结果小茶捂着嘴巴啊了一声, 看着顶楼男的身后说:「大哥, 你们家里除了我奶奶,原来还有一个人,不是,一个鬼,他一直跟你们住在一起你们不知道吗?」
顶楼男脊背发凉不敢往身后看。
顶楼老婆忍不住问:「还有谁?」
小茶摇摇头:「佛曰:不可说。」
然后她又伸手拉走了她的「奶奶」。
李大磊以前特爱看热闹, 这一次都不敢开门看热闹了。
顶楼一家是越住越糟心, 越住越害怕。
特别是家里的命根子天天喊着要换房子。
硬生生挨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顶楼男的单位裁员裁到了他,顶楼女的是个家庭主妇每天被老师叫家长说孩子中午睡觉一直喊着有鬼,把其他小朋友都给吓醒没法睡,顶楼女也很崩溃。
顶楼的老太婆本来每天出去捡纸箱的,现在出门倒霉到一个纸箱都捡不到。
他们一致觉得太晦气了,这房子不能住人了。
于是悄咪咪地搬走了, 甚至都没跟我打声招呼。
而他们自己家, 他们更是不敢住,直接挂牌卖了。
可有小茶在, 他们自己都不敢进去,更别提别的买家了。
这房子实在是很难卖。
最后是小茶从我这里借的钱从顶楼那家低价买走的房子。
买了房子之后, 小茶就迅速把爷爷奶奶的灵位送去了寺庙, 把他们的骨灰洒到了大海。
是我陪小茶去海上的。
「我爷爷一辈子没看过海,他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能把骨灰洒进大海,可我叔叔伯伯都不同意,说一定要给他们埋到墓地里,以后好保佑子孙后代。」
「我就偷了他们一些骨灰出来,就算是给他们如愿啦。」
原来如此, 难怪她带着骨灰呢。
我对小茶帮我赶走顶楼一家表示了感谢。
小茶咯咯咯地笑:「没有姐姐你,我一个人也赶不走, 顶楼老太婆抢不到纸箱是因为有徐奶奶跟着她, 徐奶奶是本地人, 认识不少老姐妹,她们一块抢, 那个老太婆肯定抢不过的。」
「顶楼男被裁员我是真没想到, 也是你的手笔吗?」
我嗐了一声:「我去调查了才发现我们公司是他们的甲方, 他们有个项目一直想找合作,我只是跟他老板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他们老板直接裁了他。」
小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他这种人明显是欺负弱势群体欺负惯了, 没想到这个老破小里还住了个他惹不起的!」
-10-
我们这栋楼从此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爸搬回家卖绿豆汤了, 徐奶奶的门口可以重新放拖鞋了,李大磊可以跟着主播跳操了。
所有邻居说话声音都可以变正常,不用再小心谨慎生怕被顶楼敲门了。
公共场所也不再只有顶楼可以放东西了, 所有人的杂物都可以堆放。
两年后,我们这栋楼出了一桩喜事。
李大磊Ţű⁷和小茶结婚了。
我属实没料到。
我记得每次李大磊看小茶的眼神,明明是很害怕的。
我被邀请坐在媒婆那一桌。
我这媒婆属实水分很大。
我从来没想过撮合他们俩。
结婚那天李大磊喝高了,开心地举着酒杯说:「敬恶邻!要不是遇到恶邻, 我们谢离姐也不会把小茶找来!我也找不到那么好的媳妇!」
「说到恶灵。」小茶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跟我说:「谢离姐,住你家的那位已经走了,跟着顶楼男一家走的。」
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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