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了,原来我是恶毒反派。
最后会被丢进海里喂鱼的那种。
彼时,我正被家里人扔到主角攻哥哥的床上碰瓷。
按照剧情发展,我应该恶言恶语逼迫大佬收了我做金丝雀。
可已经觉醒了的我想,不如死了好。
于是我裹紧身上的浴袍,拉开窗站了上去。
-1-
得知我是恶毒反派的真相时,我正浑身酸痛地躺在床上,听着大佬的说教。
「我会给你一笔钱,然后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懂吗?」
我侧头,看向床边那个身高直逼一米九,相貌英俊却眉眼冷淡的男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完美的,足以让人尖叫,痴迷的 Alpha。
然而我的脑子里浮现的却是——
男人坐在豪车里,放下半扇窗户,薄唇轻启。
「把他扔下去。」
而那个被堵住嘴巴,扔下海的倒霉蛋,就是我。
我打了个冷战,心里一片凄凉。
如果不想按剧情走下去,我就不能求大佬包养我。
但如果得不到大佬的庇护,我又会被家里那群豺狼虎豹生撕活咬。
真是,横竖都是一个完犊子啊。
-2-
我裹了裹身上的浴袍,神游天外。
大佬见我不回话,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嫌不够?
「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你耍了手段,像你这种劣质的 omega,根本不配出现在我床上。
「拿了钱就滚,不要奢望你不该得到的。」
我回神,听着大佬的警告,心里更难受了。
然后,我就滚了。
字面意思上的滚。
从床这头滚到了床那头。
然后爬上了窗户,费劲地拉着窗。
高级酒店的安全措施就是好,我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拉开一道小缝。
大佬站在原地,眉头已经是紧锁着了。
「你要干什么?」
「哦,我去死。」
「嗯?」
-3-
已经努力把一只脚伸出去的我回头看向大佬,好心地提醒他:
「要不你拿手机录个像?这样就可以证明不是你造成的事故。」
「你不要那么幼稚。以死相逼我也不会向你妥协的。」
「哦。」
我依旧努力地推着窗户,不依不饶。
大佬失去了耐心,向外走去。
「随你闹吧。正好可以省下一笔钱。」
终于,窗开了一小半,我侧过身子向外挤。
已经成功半个身子,解脱就在眼前。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给拽了回来。
「你真想死啊!」
我被扔到身后的床上,头冒金花。
去而复返的大佬喘着粗气看着我,不耐烦地叹了两声。
哦,我懂了。这毕竟是大佬的地盘,在这死确实对大佬影响不好。
于是我紧紧浴袍,穿上拖鞋。
「您放心,我出去死。不拖累您。」
-4-
说完,我就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往外走。
大佬一脸狐疑地望着我,没再拦我。
我在前面走,大佬在后面跟。
直到我走出酒店,停也不停地往马路上走的时候,大佬才上前再一次拦住了我。
「Ťú⁵你到底想要什么?名分?钱财?都可以谈。不要无理取闹了。」
我感动地望向他,觉得大佬真好。
都被人算计了还那么善良。
我拍拍他的手,真心感谢。
「谢谢您,但我现在只想死。
「您离远点,别被人误会了。」
大佬脸色很复杂,不说话。
好像是在反复试探着什么。
「要不我先录个视频给您,证明我是自愿去死的?」
于是我撇下他,继续往前。
下一秒,一个天旋地转,我被人扛了起来。
蒙了半晌,我被大佬放在了一辆豪车上。
「把门都锁上。」
大佬从另一面上了车,向司机嘱咐道。
我讪讪地放下乱摸、找车门把的手,不知道大佬想要干嘛。
然而不等我多想,没人说话的车里,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5-
再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一所豪宅前。
大佬替我打开车门。
「下车。」
「这是哪儿啊?」
「我家。」
家?这里明明跟一个大花园一样。
难道大佬就是传说中的花园宝宝?
很好,更想死了。
凭什么我的前 20 多年里,一直住的是地下室啊。
还是夏天漏水,冬天渗雪的那种。
我跟在大佬身后亦步亦趋。
一会儿想这棵树用来上吊很好,一会儿想那株花会不会有毒。
待我看到大佬家还有一个人造池塘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淹死好啊,无需任何工具,只需要往里一跳。
我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地向池塘那边转去。
但很快,大佬就一把薅住了我,语气颇咬牙切齿。
「上哪去?」
「额,去实地测量一下你家池塘的深浅。」
「不是在我酒店,就是在我家寻死。我是欠你的吗?」
「对不起……那我出去……」
「闭嘴。」
大佬低吼了一声,把我吓得一抖擞。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只是想自己去死而已,还要被拦这拦那儿的!
我心里火大起来,最终在生气和窝囊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
-6-
「过来坐下。」
大佬有些劳累地坐在了沙发上,而我则挑了一个沙发边边坐下了。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走来,见到我后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随后扬起了标准的笑容。
「我从来没有见过蔺先生带 omega 回来,您是第一个。敢问您贵姓。」
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古早小说经典台词,我不禁感叹这本书的含金量。
我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做自我介绍。
「我叫沈季,您叫我小沈就好。」
「哦?沈,是越兴的那个沈家吗?」
「额,对的。」
我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身份。
不受宠的私生子之一?家族里最劣质的 omega?
哪一个都是耻于开口的身份。
我蔫巴地垂下头,眼睛往桌子上的水果刀瞟。
果然,像我这样的小垃圾,还是死了好。
注意到我视线的聚焦点,大佬猛地坐起身来。
「行了,你是查户口的啊要问得这么清楚?
「把桌子清理干净。这些刀啊,盘子的通通撤下去。」
管家收起刚刚张开的嘴,收拾东西下去了。
而我又别别扭扭地坐下了。
大佬打量着我,面色有些不自然地问:
「还痛吗?」
「痛,痛得想 s……」
话还没说完,大佬直接上手捏住了我的嘴。额头青筋直冒。
「别再让我听到那个字。」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
大佬松开手,重新躺坐回去。
而我轻揉着被捏的嘴唇,感觉都红了。
完蛋,好委屈,更想死了。
-7-
我憋着眼泪,扣着手指,任大佬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我。
好半晌,大佬妥协般地叹了口气:
「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以后你可以住在这里。但条件是不许动不动求死。
「其他的需求都可以跟刚刚那个管家提,我会尽量满足。」
「我不想在这儿住……我只想……」
「你说什么?」
「我说……好的。」
这是该死的下意识。
我踱着步子,不情不愿地跟着管家往楼上走。
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我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点世界的温暖。
刚刚在车上的困劲又涌了上来,意识在满室的舒适中渐渐弥散……
「喂,喂!沈季,醒醒!」
被一阵强烈的晃动感摇醒的时候,大佬正蹲在浴缸边死命地摁着我的人中。
「你,你怎么……
「不是说好了不能动不动就寻死的吗!」
大佬满脸怒气,声线嘶哑得吓人。
「我没……」
大佬丝毫不听我的解释,一个打横公主抱就把我从浴缸里捞了起来。
他不想因为我在他家死,给他找麻烦,我理解。
可我现在是在泡澡啊,浑身光溜溜的那种泡澡!
我慌张地四处捂着,感觉脸要羞到爆炸了。
大佬把我丢到床上,用被子把我一裹。
「捂什么,你哪里我没看过?」
话是这么个话……
但是更害羞了怎么办。
我默默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妄图冷静下来。
但大佬好像是误会了什么,生生地把我掰回他的眼前。
「不准试图闷死自己。」
「我没……」
大佬一挑眉,显然是不相信。
我老实了,闭上嘴。
-8-
自洗澡一役后,大佬对我简直是寸步不离。
上班要两个人坐在同一个办公室。
睡觉要面对面搂着睡。
甚至洗澡都要一起。
如果大佬是和我一样的 Omega,或者是喜欢 ab 恋或者 AA 恋的 Alpha,我会同意的。
可关键是,我们两个可是曾经临时标记过,好像还很契合的 ao 关系啊!
所以我十分委婉地拒绝了大佬。
「不要,我怕你兽性大发。」
大佬很直接。
「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而且你放心,在清醒的状态下,我看不上你。」
最后,我们还是一起洗了。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一米九,而我将将才到一米八。
简而言之,我打不过他。
温湿的浴室,升腾的水ţů₎汽,还有……抑制不住开始扩散的冷杉香。
我腿打着战,望向只有面上正经的大佬,第一次没有用敬语。
「蔺柏然!不是说好看不上我的吗!」
大佬很实诚,知错就道歉。
「抱歉。」
但是,他不改……
-9-
第二天,我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发愣。
收拾好的大佬走过来亲昵地吻了吻我的发顶。
「在想什么?」
「想 s……」
嘴巴又被轻轻捏住。
「不是说好不要再说这个字了吗。」
谁跟他说好了?我恼怒地推开他的手,十分硬气地转过身不看他。
蔺柏然凑过来在我耳边喃喃:
「今天还跟我去公司吗,嗯?」
我耳朵一热,撇开头:
「不去!」
「好吧,那可以给我一个送别吻吗?」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再强制我陪他去工作,而是仅仅只要了一个送别吻。
直到我嘴唇被吸肿,蔺柏然神清气爽地走了后,我才后知后觉。
我不会……被规训了吧?怎么会觉得只是一个送别吻没什么的啊!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了几个滚,我才下床洗漱。
走到楼下,蔺柏然已经走了,但多出好多我没见过的人。在来来回回地做着什么。
我问李管家:「叔,这是在干嘛呀?」
李管家依旧活在他的古早小说里,保持着标准的假笑。
「沈先生,这是蔺先生为了防止您寻死,特意让人做的保护措施。」
桌角套上了保护胶,所有管制刀具不见踪影,连碗,盘,杯子都换成了不易碎的材料。
这是把我当小孩儿防呢?
我撇撇嘴,打算去外面走走散散心。
李管家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外面也有很多人在来来回回地忙碌。
我甚至看到了一辆铲车在往池塘里送土。
不至于吧我说……
-10-
蔺柏然晚上回来时,我和他说起这件事:
「池塘都找人填平……你也太夸张了吧。」
我想说,其实我没有那么想死了。
因为我的生活里,不是只有绝望和困境了。
蔺柏然不信任的眼神看向我。
「真的吗?
「沈季,你要知道,你的那些家人已经把我和你的事宣扬出去了。他们今天还堂而皇之地以亲家的身份找到我公司来。
「在外界眼里,我们的关系已经不简单了。
「如果你要是突然出了事,还是在我的地方,那……」
嘴里的饭突然难以下咽,我有些重地放下筷子,打断了他的警告。
「知道了。我不会拖累你的,蔺总。」
蔺柏然手里的地址明显顿了一下。
「你……知道就好。」
-11-
不拖累蔺柏然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和蔺柏然撇清关系。
我借口出门散心,在李管家的陪同下到处逛。
直到逛到了沈家的地方。
果然,不超过十分钟,沈家人就迎了上来。
来的,还是我最讨厌的那个二哥。
他明面上笑着让人拦住李管家,说是跟我这个弟弟有家里话要聊。
背过身后,他就在我耳边嘲讽:
「挺有本事嘛,还真让你这个贱皮子搭上蔺柏然了。
「好弟弟,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不能忘记你哥哥我啊。」
我撇开他搭着我的胳膊,面色淡淡:
「你想多了,蔺柏然不待见我,我没法帮你什么。」
「不待见你?」
沈肖和摸上我的脸颊,然后突然发狠地扯我的耳垂。
像是要撕下来一样。
我耳间剧痛,却下意识闭紧了嘴。
「那你这个废物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他重而又重地扯着我的耳垂,然后施恩似的一甩。
我倒在地上。先着地的胳膊也痛得厉害。
沈肖和的鞋尖碾上我脸侧。
「要么,你去哄好蔺柏然,要么……」
他话没说完全,脚尖却重重地碾了几下。
我懂他的话,无非就是让我再也回不了沈家,或者会折磨我。
那我还不如自己先死了呢。
我破罐子破摔地在地上躺平。
「要么你就杀了我吧。或者给我把刀,我自己来。」
-12-
沈肖如看到这么躺平的我,阴恻恻地笑出来。
「想死?好啊,来个人,给我们的沈小少爷寄把刀。」
这里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找着刀具。
而我则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哎,要是刚开始的时候跳楼成功就好了,也不用自己来。都怪蔺柏然。
想起蔺柏然,我脑子就开始发散。
这下好了,我在沈家的地盘死,就不会牵扯到蔺柏然了。
以后,他也不会再担心我这个拖油瓶会连累他了。
真好,真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感觉耳朵上刚刚还在流血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疤了。
沈肖和在这期间一直对我冷嘲热讽着。
但是,我一直发着呆,想着蔺柏然怎样怎样的,一点都没听进去。
直到,有人颤颤巍巍地拿来了一把刀。
沈肖和笑着朝我示意。
「请吧。」
我拿起刀,心里只叹息了一下。
下辈子,别让我当恶毒反派了。
非要当的话,也别让我当过得那么惨的恶毒反派了好不好?
过得像我这么惨的反派,算什么反派啊。
-13-
刀不算很锋利,但使使劲还是见了血。
沈肖和从始至终挂着一副讽刺的表情,抱着手臂在原地看我。
好痛,但还是一鼓作气吧,要不只会延长痛感。
就在我手下开始要一鼓作气时,突然有块手表打中了我持刀的手。
手表很重,打得我手立马就松了刀。
「沈季!你敢死试试!」
蔺柏然步伐很急地朝我这边走来。
在他身后,一群白大衣紧跟着。
蔺柏然走过来,伸出的手却好像不敢触碰到我似的。
「谁准你去死的!痛不痛……」
不知怎的,明明刚才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勇气。
可他问我痛不痛时,我竟然委屈得要命。
原本被忽视掉的各处伤口重新显现出威力。
「好痛……」
他没在我身边待多久,就把位置让给了医生。
站起身后的蔺柏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沈肖和脸上挥拳而去。
「你这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轻生?」
-14-
沈肖和几乎是被打倒在地,但他还是撑着笑脸对蔺柏然点头哈腰。
「蔺总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弟弟他就这样,在家也是,总是动不动就要轻生。
「但没有一次是真的,您放心。」
蔺柏然怒极反笑,也学着沈肖和的样子阴阳怪气起来。
「我放心?沈季跟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没轻生过一次,连头发都没掉几根。
「但他才见了你几分钟,就要死要活地觅死,还满脸的血,你让我放心?」
好像是不愿意再看到沈肖和那张脸,蔺柏然压抑着怒气重新看向我。
蓦地,蔺柏然冷不丁地开口问:
「耳朵那里,怎么回事?」
「应该是被大力撕扯所致。」
「谁干的。」
蔺柏然直直地看向我,声线很冷静,显得这句话不像问句,倒像是陈述句。
我抬眼望他,眼眶里蕴上热意,嘴却说不出话。
习惯了在挨打时都要紧闭嘴巴的孩子,不会告状。
蔺柏然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他转过头去,气到声音都有些微抖。
「沈肖和,沈家,你们真是好样的。」
-15-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但蔺柏然还是把我摁在医院整整休整了一个月。
再出院时,我整个人都圆滚了一圈。
坐上车,蔺柏然熟练地揪起一块我肚子上的软肉。
「沈季,你怎么喂不胖啊。」
我苦恼地搓搓日渐丰腴的脸蛋,不满地嘟囔:
「这还不胖啊,都重了十斤了。」
蔺柏然拿下我的手,亲昵地在我脸侧嘬了嘬。
「不胖,一点都不胖。」
很奇怪,自从那天从沈家地盘出来后,蔺柏然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重话。
倘若我不是在做梦的话,现在的蔺柏然,几乎可以说是在纵容我。
而我却日渐惴惴不安,因为剧情里,确实有一段时间我和蔺柏然,可以算得上是相处融洽。
那时我未彻底黑化,他也不是毫不留情的人。
只是后来,沈家因为不满我带来的利益甚微,又强把我往主角攻,也就是蔺柏然的弟弟床上送。
「看来蔺柏然是一个过于精明理智的商人,就算是枕边人也无法使他自割腿肉啊。」
「既然哥哥不行,那就换成弟弟吧。」
「那个蔺晏就不同啦,头脑发热的年轻人,最是好拿捏不过。」
然而在原剧情里,我刚被沈家人送到蔺晏床上就被蔺柏然抓了个正着。
-16-
可就算如此,蔺柏然也只是塞给我一笔钱,将我赶了出去。
被赶出来后,沈家也容不下我。我真成了个丧家之犬。
于是最后,我拿着那一笔钱走上了不归路。
买凶,陷害,我逐渐变成了当初我最恨的样子。
想到以后我那狰狞的面孔和蔺柏然憎恶的表情,我就浑身泛起寒意。
不由得拽住身边人的衣袖。
「怎么了?」
蔺柏然偏头看我,眼底带着和煦的温柔。
我想说的话一下子哽在嗓子眼里,只字难言。
本来,我想问他:
「如果我以后变得特别坏,坏到面目全非,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但现在我不想问了。
既然结果有二分之一的可能会令我失望,那我就只要这一个瞬间。
有人愿我长欢喜,就足够了。
-17-
蔺柏然拿过我的手,揉捏起来。
「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我无奈地笑他:
「我是破了耳朵,抹了脖子。又不是生了病,哪有什么后遗症。」
蔺柏然撇嘴,下车后仍旧捂着我的手往屋里走。
「哥。」
我原本一心只在蔺柏然身上,此时却被这声哥叫得回了神。
「小晏,你怎么来了?」
我脸色唰地苍白下来,下意识地收回了还放在蔺柏然掌心里的手。
蔺柏然疑惑地看向我,而我则勉强着搪塞:
「我有点不舒服,先进去了。」
逃避可耻,且无用。
蔺晏最后还是站到了我面前。
「你就是那个沈季?」
这不对吧,在我被捆上蔺晏的床上之前,我们明明毫无交流的啊。
就算他曾见过我,也不过是把我当作他哥,不怎么重要的小情人,从来不肯多瞧我一眼的。
「我是。」
蔺晏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听说,我哥最近为了某个人开始针对沈家了。你知道这事吗?」
我手都开始抖起来,连连摇头。
蔺晏看到我这副窝囊样,嫌弃地啧了声。
「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吓成这样?」
-18-
他不知道,看见他时,我眼前浮现的其实是他生生踹断了我的腿骨,又将我的手指整个向后摆折的场景。
我努力控制着从心尖上涌上来的恐惧,狠命地掐着掌心。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现在告诉你。
「我哥这是头一次为了一个人去针对一家公司。
「我不管你和沈家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利用我哥。」
蔺晏越说越靠近,最后直到伏在我耳边低语。
「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四肢俱断,生不如死。」
我瞳孔猛地睁大,浑身抖如筛糠,仿佛真的穿到了那个场景里。
「别,别打我……
我,我自己死行吗,我自己去死。
求求你,我真的很怕疼。
我自己来好不好……
-19-
脑海里的我开始颠三倒四地重复着这些话,现实中的我开始慌乱到手足无措。
「沈季?沈季你怎么了?」
蔺柏然终于出现,半强制性地把四处踉跄的我揽在怀里。
我捏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吭声。
「蔺晏,你干什么了?他怎么会突然这样?」
蔺柏然的声音严厉起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蔺晏觉得自己很无辜,同时也觉得我是在假装。
「我没干什么啊。哥,你怎么能被他这么差劲的演戏给骗住啊。
「别忘了他是沈家那边硬塞过来的,还是个劣质 omega,他……」
「你给我闭嘴!」
-20-
蔺柏然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安抚着我应激反应。
待我安定了一些,蔺柏然才转头对满腔不服气的蔺晏低斥道:
「他是我带回来的。我费尽心思才保护好,调养好的人就因为你虚无缥缈的偏见刺激出了毛病。
「蔺晏,你这是为了我好,还是要故意挑衅我?」
大抵是从来没有听过哥哥对自己有这么严重的训斥,蔺晏也无措起来。
「不是,哥你来真的啊。可是他……」
「滚出去。学会礼貌之前,Ṫũ̂ₗ不要让我看到你。」
蔺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蔺柏然环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蔺柏然。
对不起你弟弟讨厌我这个寄生虫?
对不起你曾亲手终结过我的生命?
还是对不起我们最终还是会变成书里那样,渐行渐远?
「蔺柏然,你也会想要杀掉我吗?」
我突然神经质似的抓住蔺柏然的衣领,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地逼问着。
但其实,我手抖得已经不像话了。
蔺柏然安抚我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即他轻而又轻地用额头来贴我的脸侧。
「不会。这一次,我是来爱你的。」
-21-
那天过后,蔺柏然变得很怪。
他依旧对我很好,只是好像不再把我当成情人。
他带我去他的公司实习,让我从零开始学起。
可我笨手笨脚,只能把端茶倒水这样的小事做好。
我的领导很头疼我,但又不敢和蔺柏然说。
好在,我良心还在,自己主动向蔺柏然坦白。
「你别让我帮倒忙了,你们公司都是脑力劳动,我做不来。」
蔺柏然听了这话好像很生气,义正词严地训我。
「你不好好学怎么知道自己学不来?沈季,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你就不想锻炼自己的能力亲自跟那些人报复回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总不可能永远全方面地保护住你。万一我稍有不慎,你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的好意,可是……
「可是我今年才拿到很水的高中文凭,真的学不来这些尖子生的工作。」
「高中?等一下,你多大了?」
「我二十一。」
「那你为什么……」
「没人在乎我有没有学上,所以我迟了三年才上了小学。
「而且,我就是个劣质 omega,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沈家人。
「他们不愿意血脉不纯的孩子有什么很大的出息,所以我没啥好学校上。
「再者,我在沈家吃住,也要做杂活抵偿……一来二去的……就这样了。」
我搓着手指,有些局促地朝蔺柏然笑。
不是我不想出人头地,一飞冲天。
只是在我的二十一年里,吃饱穿暖、身上没伤都已经算是奢望。
连活下去都要努力的时候,还空谈什么梦想呢?
-22-
蔺柏然眉心微蹙起来,显然有些意外ŧŭ⁰。
「……那你的生母呢?难道就把你扔在沈家完全不管了吗?」
「这个没有!我妈妈她很爱我的。」
我抿抿嘴,嘴巴和心都干涩起来。
「应该是很爱我的,因为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才把我生下来。但是,我对不起她。她因为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
蔺柏然闭上眼,像是不堪重负。
他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出去吧。」
他声音微微沙哑,我知道,他自责了。
于是我扬着笑脸安慰他:
「没事啦,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还胖了好几斤。」
蔺柏然看向我,有些无可奈何。
「你……算了,过来抱抱。」
嘴上说着让我过去,其实是他主动走向了我。
「沈季,我从头开始养你吧,好不好?」
-23-
说是要从头开始养我,他还就真从头开始。
我欲哭无泪地做着小学一年级的试题,竟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
好在,小学测试的进度很快,几个小时我就顺利毕业到了初中。
就在我学习学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沈家那边也开始小动作不断。
要么是传信威胁我,要么是给蔺柏然塞新 omega。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他们竟然请动了蔺柏然的 Alpha 父亲。
那天,蔺柏然把我反锁在了屋内,自己一个人和那位权威深重的 Alpha 对峙。
「柏然,我很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理智、冷静,甚至完美的接班人。
「可是现在你在做什么?为了一个 omega 而不惜亏损,去攻击一个可以给你带来利益的集团,还因为他而和你的亲弟弟出现矛盾!」
「对不起,父亲。但是我欠他太多,我必须还。」
「你欠他?是他不知廉耻爬上你的床妄想一飞冲天,是他蛊惑你不知分寸地拿公司去胡闹,他凭什么把苦难赖到你身上?
「蔺柏然!你天之骄子,前ŧűₓ途无限,怎么能让这种货色堵住你的路?」
年长 Alpha 的声音听起来含了极大的怒气和恨铁不成钢。
而另一个年轻的 Alpha 则不为所动。
「父亲,您小声点,别让他听去又要寻死觅活的,我每次都好不容易才能把他哄好。
「还有,您不能用『货色』这种词来形容他。他也才二十一岁,也该是前途无限,鹏程万里的年纪。」
「……你疯了。我最引以为傲的孩子,竟然栽在了一个可笑的 omega 身上。」
-24-
蔺柏然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我听不清,紧贴在门上也听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年长 Alpha 的声音消失了。房间的门突然被彻底打开。
我躲闪不及,向前栽到蔺柏然的身上。
「就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我抬起头,蔺柏然浅笑着看我。
很明显,这是一句亲昵的打趣,而不是书里说的那种厌恶的感觉。
我不好意思地站直身体,挠挠头问他:
「额,那个,你和叔叔聊什么了?」
「没什么。」
蔺柏然风轻云淡地摸了摸我的头,显然是不愿意多说。
但是,我却更好奇了,却又不想逼着他说。
-25-
最近老天爷也是对我好起来了,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我坐在蔺柏然的父亲对面,有些紧张地不停拭着掌心的汗。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劣质 omega 同桌而坐。」
「额。」
我惴惴不安起来,坐着一顿手忙脚乱。
「那,我跪到地上去?」
Alpha 不动声色,只在喝茶的时候极轻蔑地瞟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笑了笑。
「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您其实是面冷心热,很有智慧的父亲,不会真这么做的……对吧?」
年长的 Alpha 仍不搭理我,只是自己慢悠悠地品茶。
我坐在这儿浑身刺挠,忍不住站起身来。
「要是您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卷子还没做完呢。」
Alpha 终于开了金口:
「你就不想知道,柏然他为了你,向我做了什么承诺吗?」
「嗯,不想知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自认态度良好地向他打了招呼,然而下一秒我就被几个壮汉摁回了座椅上。
Alpha 重重地放下茶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三分不屑,四分冷冽,五分愤怒的声音来。
「你就一点不感恩他为你做的一切?」
我当然感恩。只不过蔺柏然教过我,如果有人想用未知的信息诱惑我,那一定要勇敢说不,因为这样,对方就会忍不住主动说出。
「他都为了你跟我立军令状了,结果你就这么不在意他?」
「军令状?」
「对!我那个优秀,拔尖的儿子为了你,把自己手里所有的股份都压上,如果吞并不了沈家,他就自愿退出公司。」
Alpha 的声音不冷静起来,字字透着不理解。
我不说话,任凭 Alpha 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冷酷。
「如果我儿子真的因为你一败涂地,沈季,你知道那时我不会再容忍你。」
「父亲,你说什么呢?」
蔺柏然此时不知道从哪里赶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身边。
年轻的 Alpha 寸步不让地用不赞同的目光同年长的 Alpha 争吵着。
最后,他担忧地望向我。许是怕我又有了轻生的念头吧。
可是蔺柏然,你知道吗,人只要尝到了一点幸福的滋味,就会无法随意的生死了。
我站起身来,与蔺柏然并肩。
「我不会让他一败涂地的。哪怕赌上我的性命,我也会让他赢。」
年长的 Alpha 显然以为我只是嘴上功夫,不屑地偏过头去。
而蔺柏然却牵起我的手,紧紧地攥住。
这一次,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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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习高中知识开始,我终于感受到了紧迫的压力。
每日不是焦虑地啃笔头,就是烦躁地抓头发。
蔺柏然看出来我压力大,每天都给我煮牛奶,做各种好吃的。
最后,我成功学成了高三牲,还又长胖了五斤。
晚上,我气急败坏地压在蔺柏然身上发脾气。
「不许再喂胖我了!信不信我压你!」
蔺柏然躺在床上,手垫在脑后悠闲地笑,丝毫没有被威胁的自觉性。
「胖点多好啊,看起来健康了不少。只有你的敌人会希望你弱不禁风。而我……」
他抬起手来,戳了戳我的小肚子。
「只希望把你养成一个小猪。」
我假装生起气来,捶他的肚子。
「你说谁是小猪!」
我们两个搂抱着闹起来,最后,还是我不争气,先泄出了信息素。
但蔺柏然这个过于争气的,只是轻轻嗅了嗅。
「沈季,你的信息素味道浓了好多。你看,我养得多好,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说,我们沈季是劣质的 omega 了。
「我们小沈同学,明明是最香最甜的 omega。」
「噫惹,什么啊,我是最强最聪明的 omega 好不好,谁管他甜不甜的。」
我假装嫌弃他,其实嘴角已经翘得老高了。
蔺柏然顺着我的话乐呵呵地点头:
「对~我们小沈同学什么都是最好的。」
我也笑望着他,却突然不知怎的,眼眶狠狠一热。
我俯下身子,趴在他的心口处,努力压抑着泪意。
「蔺柏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是沈季啊。」
不行,气氛太过煽情,我真的快要哭了。
我努力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
「不,我不信,你肯定是图我什么!说,你想要什么,说出来让我考虑考虑。」
蔺柏然笑,他胸腔的共鸣传到了我身上。
这一刻,我感觉我们两个连血肉都交融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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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么啊?我想想……要,给你权,给你钱,然后要你在什么都拥有的条件下,依然选择爱我。」
明明我问的是他要什么,他的回答却句句都是给予。
这下泪腺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被打的时候,我没哭过。得知我一生凄惨的时候,我没哭过。走到绝路决心去死的时候,我没哭过。
而现在,因为具象化的幸福,我哭得情难自已。
蔺柏然抚上我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耐心地安抚着。
好不容易哭够了,哭累了,蔺柏然笑着打趣我。
「小沈同学,你就这么馋我啊,口水都把我浸透了。」
我破涕而笑,一口咬在了他的胸肌上。
「对啊,我就是馋了,要吃红烧蔺柏然。」
蔺柏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谁烧,还不一定呢。」
……呸,闷骚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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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口头上占尽了便宜,但蔺柏然还是没怎么我。
毕竟,我现在还算个「在读生」呢,学业很重。
蔺柏然帮我托了关系,今年我会再参加一次高考。
这次进考场的心态,终于不再是浑浑噩噩,而是踌躇满志了。
走出高考考场,外面满是家长在等待。等待着这个家庭的未来,等待着自己用爱养起的孩子。
Ŧũ⁺我蹦蹦跳跳地走出来,拍了拍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很高大的人影。
「先生,你在等谁?」
「我在等我的爱人。」
「哦,你爱人叫什么名字,没准我认识呢?」
「我的爱人,叫沈季。」
我夸张地捂住嘴巴,眼里漾出的却只有笑意。
「好巧啊,我就叫沈季哎。」
蔺柏然纵容地看着搞怪的我,配合着:
「是吗?那你就做我的爱人吧。」
我扑入他的怀里,笑得开怀。
「好哦,那我们就做爱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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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一所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沈家多人因为商业罪,刑事罪等多罪并罚入了狱,沈肖和也在此列。
我申请了去探望他,不是为了去炫耀,只是想对过去做一个彻底的告别。
沈肖和隔着玻璃对我目眦欲裂。
「沈季,你不就是攀上了蔺柏然吗?你等着,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整死你。」
他越说越激动,好像恨不得把眼前的玻璃打碎,过来撕咬我。
而我稳坐着,冷漠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
「我等着,沈肖和。我等你出来,然后,再亲手把你送进去。」
我毫不躲闪地直视着他,直视着我惨淡的前二十多年。
「沈肖和,不如你所愿,我会一直毫无保留地,拼命地活下去。
「你想怎么样,我都奉陪。哪怕是至死方休,我也不会再后退一次。」
沈肖和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随即向后踉跄了几步。
「不,你不是沈季,你不是那个窝囊废!你是谁,沈季去哪儿了?」
我不再理会他的疯疯癫癫,起身,隔着玻璃对他做口型:
「那个沈季,已经死了。」
死在每个绝望的瞬间,重生在每个得到希望的瞬间。
不断破碎又修复。
现在的我,不是什么恶毒反派沈季,也不是那个小可怜沈季。
我是,二十一岁,前途无限,鹏程万里的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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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探监的地方, 蔺柏然正站在车边等我。
见我出来, 他没有问东问西, 他只是笑着问我:
「饿了吗?去吃饭?」
「嗯!」
去吃饭吧, 去相爱吧, 去大胆地活下去。
只要我们还没放弃, 生活就依旧还是藏有希望的未完待续。
番外:蔺柏然
我是蔺柏然, 一名有自我意识, 却无自主活动的剧情维护者。
我的任务就是,扮演好小说角色,推动剧情发展直到完结。
可最近出了一个让我十分头疼的小世界。
这是第一个我接手的有感情线的小世界。不知道是因为不熟练还是怎么,这个世界反反复复地重置了十几次ŧṻ⁼。
每次都是在反派将要下线的时候判定世界崩塌重置。
而这一次,我终于等到了不同。
那位总是出岔子的反派,竟然没有按剧情说台词, 而是站上了窗户。
但是, 反派可不能这么早就死啊!
我救下了他, 小心翼翼地Ṭŭₓ避免着他早死破坏剧情。
同时,我又暗戳戳地提醒着他, 不想让他继续走剧情。
很矛盾,不是吗?
按理说,我应该采取手段, 确保剧情正常发展的。
可是每当我看到他笑起来的样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想:
【如果他能一直笑着, 那该多好。】
不妙啊, 我越来越沉浸于可以在他身边不循规蹈矩的感觉。
好像在他身边, 我不再是什么男 n 号, 也不是什么剧情维修员。我就只是蔺柏然而已。
意识到我可能喜欢上他以后, 我头一次感到了害怕。
因为, 我曾那么多次宣判过结束他的一生。
越是喜欢, 便越是害怕。
我欠他的,好像无论如何都还不清。
但可喜的是,剧情随着他的反常而越来越脱离正轨, 世界也没有重置。
我心里突然燃起无限的希望,没准这一次, 我能做的, 不是杀了他,而是爱上他。
没准这一次, 我们能做真正的爱人。
番外:上帝视角
蔺柏然第一次接触感情线,就一个跟头栽了进去。
可惜, 他和沈季, 只有少而又少的相爱时间。
在角色的束缚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冷漠, 和他人的加害让自己的爱人,一步步走上自己的对立面。
为什么每次沈季被投海的那一刻,世界会崩塌重置。
不是剧情崩溃了,而是他, 蔺柏然崩溃了。
每次剧情重置, 蔺柏然关于感情的方面都会被抹除。
可他还是固执地,一次又一次地爱上沈季。
剧情被重置了太多次,最后还是出了纰漏。
一切问题的源头——沈季, 觉醒了。
自此,原来的命中注定被彻底打破。
属于沈季和蔺柏然的故事,重新开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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