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串门,二姨又催婚。
我现场发疯:「必须身家过亿,必须十八厘米,必须夜夜笙歌,必须处男,别的免提。」
二姨和我妈听完,脸红的红、黑的黑。
没过几天,一个高大白净的男孩被领来我家。
二姨凑在我耳边说:「条件都满足,包你满意……」
我:????
-1-
来的人叫姚涧,是我表弟费驰的死党,他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我去二姨家玩儿的时候还见过他。
我是说,穿开裆裤的样子。
那时候他才多大?
我对他上下打量,把二姨拉到一边说:「我不信,他肯定不满足要求。」
「人家家里有钱!」
「我是说,别的条件……」
二姨「嘿呦」一声,掩住嘴笑:「别的行不行,你亲自验验不就知道了?姨还能骗你?」
我一哆嗦,她在和我这纯洁的小姑娘说什么荤话……
虽然孩子确实长得挺帅的,可他年纪比我小五岁。
五岁诶?说出去谁不喊一声离谱。
叶露老牛吃嫩草啦!
我妈建议我们择日完婚,因为算命的说了,今年要是结不成,我会倒连续二十年的霉。
我特别想把那算命的揪出来问问,我买了快二十年福彩刮刮乐都没有中过,就是因为我没有结婚吗?
——早知道我在娘胎里就结了呀!
姚涧坐在我家沙发上红着脸无所适从,两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喂,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他看不懂我的暗示。
我给他包了一百块钱红包:「孩子,来这一趟不容易,回去买点零食吧。」
姚涧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又看向二姨。
二姨让我省省:「人家是三代单传,家产有好几十个亿呢……」
他大方地说:「那我包一个给姐姐吧?」
厚厚一沓塞进我手里。
-2-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多好一男孩诶!赶紧见好就收。」
「你爸妈好歹都是人民警察,谁敢害你。」
几个长辈在我耳边给我洗脑。
道理我当然懂。
结就结,谁怕谁?不就拿命赌一回?
澄清一下,我看中的是姚涧清纯的样貌和端正的人品;我在意的是不想倒二十年的霉。
在一次次离谱又失败的相亲经历中,我成就了颜控和唯心主义。
跟那几十个亿真的没关系。
眼看着两个年轻人不反抗,双方父母都拍手叫好,催着我们就赶在年底前领了证。
看着红本本我不禁感叹,单身二十七年呐。
曾经我花了二百大洋给佛祖敬香,请佛祖保佑我这辈子一定要谈满八种类型的男人,缺一不可。
按照结果来看,要不我改许Ṱṻ₉愿帅弟一辈子对我死心塌地?应该还来得及。
我妈说:「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晚一点,等孩子上班了再办婚礼。」
额……她从哪看出来的?
不就问了几次婚礼日期。
我是为了减肥问的好吗。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姚涧还是个男大,学校顶尖,在读大三。校草一枚,迷妹千万。
代入一下她们,要是知道自己的偶像刚满二十二周岁就英年早婚,那不得哭死?
呜呜呜,太可怜了!
纯情校草竟然落在我这个女魔头手中!
上面是我 yy 的。
因为我还没有那么快得手。
领证之后姚涧继续住学校,我也住在我自己家,偶尔看到列表里多了一个置顶的亲属,还觉得挺不习惯的嘞。
表弟是这么祝福我的:「恭喜你多了一个能为你当牛做马的臭弟弟。」
「我再也不用做苦力了耶!」
后来我才知道,费驰为了我的婚事操碎了心。
向我二姨举荐姚涧的就是他。
他说:「还好有我兄弟,否则我姐这辈子也嫁不出去。」
——妈的,姐是宁缺毋滥懂吗?!
-3-
我才不舍得姚涧给我放牛做马,顶多使唤两下。
干多了活儿我心疼呢,多帅一人。
毕竟以后还有很多出体力的地方⌓‿⌓。
我妈有腰椎间盘突出,而我爸太胖,使不上劲。
单位发节礼的那个周六,姚涧从院子到厨房来回 4 趟扛了八袋大米六桶豆油和一百斤面粉。
运输完毕后,姚涧拍了拍黑色运动裤上沾满的白面,喘着气问我:「露露姐,还有什么指示的?」
我瞥一眼我妈,她才是罪魁祸首,我可没喊他来啊。
我妈等完事儿了才知道客气:「哎呀真是辛苦我的好女婿了,跟露露坐会儿看电视,等着吃大包子吧。」
坐一个沙发当然没什么问题,可他脖子里在淌汗。
这我还能不盯着看?
姚涧简直是个瓷做的娃娃,五官立体有型,皮肤比我还好,对着阳光像来了磨皮特效,偶见额头的青筋。
晶莹剔透的汗水从前额往下流,滑过他凸出的喉结和纤长的脖颈,直灌入卫衣领口,一路向下,冒着热气。
很难不去想象他洗澡的样子……
要不是顾及美女的形象,我差点就上手了!
「怎么啦,露露姐。」他越过我身前抽了张纸巾。
掠过的手指清瘦修长,修剪整齐的指尖竟然带着健康的粉嫩。
我滴亲娘嘞,这么好看的手指头,竟然让他搬大米和食用油???
「没事没事。」
我战术性喝水。
「露露姐……」
「嗯?」
姚涧忽然红了脸:「水漏出来一点,我来帮你擦……」
西八,这心动的感觉。
我窒息了……
-4-
姚涧这个乖崽简直是天降福星,他跟顽劣跳脱的费驰一点都不一样。
文静,乖巧,纯洁,好想按在怀里 rua……
至于费驰,emmmm,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吧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周末,姚妈妈忽然让我们去看新房。
新房诶!三百多平的大平层,就我们两个人,加上一个每天上班五小时的阿姨。
我坐在两米大床,弹了两下。
「哇,这床好舒服,一定很贵吧!」
姚涧牛头不对马嘴:「露露姐,我下周就要放寒假了。」
「嗯?」他在暗示什么?
孩子以害羞的表情作出了回答。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姚涧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闭着眼睛使劲说:「露露姐可以搬来一起住吗?Ťŭⁿ」
我抿唇偷笑,随而恢复镇定:「你,希望吗?」
「嗯嗯。」他用力点头,态度真诚而坚定。
我以为事情会按照我所想象的样子顺水推舟。
搬来的第一天,我做好万全的准备,换上性感睡衣,喷上诱人的香水。
打算大口吃肉。
可姚涧却穿长衣长裤,抱着 iPad 上床:「一直听说露露姐是大学霸,终于有足够的时间让露露姐给我讲微积分了,我们从哪章开始,从我挂科的部分吗?」
我无了个大语。我说怎么觉得他不太聪明的亚子。
他喵的。
原来姚涧是个笨瓜……
-5-
我硕士毕业后一直在研究院工作,朝九晚五。
谁能想到吃了晚饭之后还得开小班教书教到十二点呐?
坚持了一周,上课上出狂躁症,坚持不下去了,我想回家。
姚涧同学上课眼睛不在书上,而在我脸上。
这要是我儿子,我准给他俩大比逗。
是不是我脸上有字?!
可是他拖着我的手,挽留的眼神像受伤的兔子:「姐姐对我耐心一点嘛。」
我一下子心软了,我这种俗物能扛得住?
又不是费驰那鬼迷日眼。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再帮他补课,姚涧的兴趣不在数学上。
他跟我解释说,他是纯纯的文科生。
要不是为了接爸爸的手,他怎么着也不会去学商。我摇了摇头,几家欢喜几家愁。我家要是有几十亿,我能把课本学穿。
终于迎来了一个我不用当老师、姚涧补习班下课早的夜晚。
我狠狠期待住了。
他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好像不太适应我的热情迎接,不敢直视我,问:「阿姨呢?」
「我让她下班了。」
「晚饭?」
「我亲手做的。」
看着孩子吃得很满足,我托着下巴:吃吧吃吧多吃点,没有一口饭是白吃的。
得付出代价。
「露露姐怎么一直看着我……」他低声道。
「因为你乖,比解不出题的时候更乖。」
对方撤回一个笑容。
不好意思,这么美好的日子我不应该揭人之短。
「我吃完了,先去洗澡,你早点来哦~」
我以为这是非常直观的明示。
是个人都能懂。
但我洗完澡出来发现姚涧换好了运动服。
他一脸阳光:「露露姐,难得今天有空,我想出去夜跑,你去吗?」
我收紧了半松散的睡袍,把吊带遮得严严实实。
你看我笑得出来不?
「你自己去吧,我想先睡,外头挺冷的。」
Ṱű̂¹
他肯定在装傻。
-6-
这不是第一次给他机会。
我感觉我被骗婚了。
姚涧条件要是达标就有鬼了。
我,叶露诶,十里八方的素颜女神。
读书的时候追我的人排到黄浦江。现在摆在他面前,他竟然无动于衷。
而且跑得头也不回。
还是男人吗?
广大女性同胞千万不能学我,婚前还没验收成果就去领了证,太冲动了,我真的哭死。
没关系!我劝说我自己。
叶露,你要振作,没有 x 生活根本不算什么!
你相亲相了那么多个奇葩,要么眼高手低,要么奇丑无比,就算姚涧有隐疾,但他硬件也比其他男人好得多!
矮子里头拔高个,这婚不算失败的……
呜呜呜呜ṭṻₗ呜呜呜想到这个还是抑制不住泪流满面。
和费驰打游戏打到半夜,我把他杀了 N 遍。
他最后哭着向我求饶:「好姐姐,可不兴这么干的,我跟你流的可是一样的血!」
「我鲨了你鲨了你鲨了你!」
我在姚涧回来之前就睡着了,晚上做梦都是鲨鲨鲨鲨,难受。
半夜蹬被子蹬醒时,只觉得一双大手箍得我喘不过气,后背滚烫,耳边有男人轻微的呼吸声。
「姚涧?」我不太适应地抠他的手。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可是把我搂得更紧。
我快透不过气了。
-7-
我就说嘛,必然是梦。
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们都是各执一边,不要太安分。闹钟响不过十秒,我们俩就特种兵式揭被而起。
我得上班,姚涧嘛,他就算不上课也不爱赖床。
我没有起床气,只是心情有点沉闷,因为接受姚涧不达标的事实,需要一个过程。
看到他移动的背影,我感觉自己像一朵枯萎的黄花。
老妈三番五次叮嘱我:「结了婚可不能欺负人家,收着点儿,特别是你那些离谱的要求……唉,你真的是……我怎么生出你这个……」
我倒是想发生她省略号里那些东西呢!
她肯定想不到,她眼中的糟心女儿其实啥也没落着。
除了钱。
我得到了许多黄金白金铂金,和大钻戒。
姚涧日常看我眼色,对我各种关心,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回答得漫不经心。
他言语之间流露出讨好:「露露姐,我做一杯炼乳拿铁给你带去上班喝吧。」
姚涧仔仔细细地帮我打包。
「今天我开车送你好吗?」
我点头。东边不亮西边亮,其他方面对我好点儿也行。
谁知道第一次开车送我上班就出了 bug,半路爆胎了。
姚涧不仅不会修,还不知道往哪儿打电话。我帮他打了保险公司好不容易叫人过来换了备胎,赶到研究院的时候正好与许久未见的大领导碰着。
领导问的不是我为什么迟到,而是问我开车的帅弟是谁。
我亮出手上的大钻戒说:「刚领证的老公。」
「什么?你结婚了?跟刚刚那孩子?他才多大?」
「二十二,男大学生嘻嘻。」
她非常吃惊,说了一句让我震耳欲聋的话: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
我抱头瞠目:靠!
还真是!
谁会给老公辅导作业,我不就是老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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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涧那孩子说来也惨。
他亲生母亲其实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他父亲现在的妻子是他的后妈。
其实生活中常见的续弦家庭总是多孩,致使导致矛盾,好在他的后妈没有再要孩子,他也会正常喊她一声妈妈。
但是疏离客气。
之前去他家吃饭的时候,感觉他们之间的互相问候有点子虚假。还不如我对他的随口一问「吃了吗」让他来得更开心。
我知道姚涧心里肯定很想他生母,他脖子里挂着个佛头,就是母亲的遗物,连洗澡都没摘下来过。有次我好奇伸手,他下意识躲过去了。
可怜的娃。
那我就多疼疼他。
我关心他生活起居,关心他学习状况,叮嘱他各种事宜,孩子快感动哭了。
我爸听二姨说姚涧写得一手好毛笔字,非要让他去我家写对联。
我本来想拒绝,家里肯定又聚了一堆亲戚朋友,那些个嘴,一张比一张快。
「可以啊,为什么不去?」姚涧ťü₊还挺乐意的,「就怕我写不好,让爸爸失望。」
我爸妈当然对他赞不绝口,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好女婿。讲真,不愧是妥妥文科生,姚涧写的字不赖,乍一眼好像老师傅写的,行云流水,又有年轻人独特的锋芒。
我妈高兴之下让他把邻居们家的份全写了。
代入一下,一整个下午,手都能写麻。
经我仔细观察发现,姚涧的手是真的好看。我醉心于他粉粉的手指尖。
老天爷诶,这么好的手要是给我有用多好?
我可以有很多用途……
一大家子人吃饭,我妈做的全是姚涧喜欢的菜。
她把各种肉转到姚涧面前:「宝贝儿你再多吃点,还在长个子呢。」
姚涧惯常羞涩。
费驰阴阳怪气地学:「哎哟宝贝儿。」
我瞪他一眼:「你还不多吃点大骨头补补钙?」费驰和我都是矮子,合理怀疑他跟我一样也没发育完善。姚涧一米八九的身高站在费驰边上,费驰就是个当小弟的料。
我妈:「哟哟,瞧我家露露,还护上了。」
姚涧抬头望我一眼,直接脸红到耳根。
一群人疯狂 yy。
不是,我护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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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幻想一旦开启就很难收。
比如姚涧开车的时候我还会瞥向他的手。
他似乎察觉:「我手上有脏东西吗?」
「不,单纯好看。」
「昂……露露姐的手也很好看,白白细细的。」
「不一样,你的大,有看头。」
迎来了对方的沉默,我忽然意识到司机仿佛变成了我。气氛暧昧又尴尬。
我随机播放音乐,燃情肆起,可是歌词为什么都是 oh yeah fu*k???
由于陪我爸喝了点白酒,后劲大,我走到了家才感到头晕,一个不稳倒在姚涧怀里。
我发誓不是故意的。
他条件不够,我又能使什么坏心眼呢……
我攀着他的肩膀站直,他的手搂在我腰侧。
「刚刚眼花,抱歉哈。」
姚涧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家里灯没有开全,只有走廊不太亮的一盏,他背着灯,我看到他眼睛里好像有光。
他的另一只手抚顺我的头发,从颈间到后背。摸得我头皮发麻。
孩子声音有些酥:「露露姐……」
「嗯?」
「你今天好漂亮……」
诶嘿,这就不对了吧,我中午就化了妆,怎么等花了才说?我刚想开口反驳,姚涧却俯身向下。
我下意识退后一步,靠在了墙上。
他也紧跟一步,强势压迫。
「你……」
我的手抵在他腰上。
男孩的五官就在我面前,因为无法对焦而变得模糊。
可我心跳却清晰加速了,疯狂地。
「我忍不住了……」他俯身向我耳边。
忍不住什么?
「唔——」阴影向下投掷。
是软软的唇。
我敲!
我是不是老酒喝多了?
姚涧这是,亲我了吗!
-10-
万万没想到!弟弟竟然吻技比我还烂!
结束后,两人各自喘大气的场面,谁懂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姚涧就躲卫生间去了。
我在外面喊了好几声,他也没出来。
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晚上,我们恢复了平静。在床上各玩各的手机,他看视频,我打游戏。
打游戏嘛,骂骂咧咧少不了的。
到了激奋的时候,我 #~)?#?~”:!
「最讨厌磨磨唧唧的笨瓜!」
姚涧就放下手机默默躲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两只弱势的眼睛。
「不好意思,没说你。」我摆笑脸。
他的小表情可乖:「没关系,姐姐凶的时候也,很可爱。」
NB,他是懂唤动我的 DNA 的。
再看!再看就吃掉!
我这人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喝了酒呼呼大睡,我喝了酒就失眠心悸。
根本睡不着,应该快凌晨一点了吧,隔壁床友悄无声息。
我是背对他睡的,手肘枕在脖子底下。我快睡着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搁在了我腰侧,而且是慢慢伸过来的那种。
还没习惯身边有个人的我差点被吓死!
并且,他的手不安分。
这孩子白天斯文禁欲,碰一下就要当缩头乌龟,深更半夜这么奔放?
不行……
我去……
再不住手,我就……
我被他带着翻了个身。
正当他要把我往自己怀里按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睁大了眼睛。
夜灯之下,我对上了同样睁着眼睛的他。
我胡说八道:「你小子,这么晚了,也失眠啊?」
-11-
「要不要姐姐给你唱个摇篮曲?」
姚涧瞬间瞳孔放大的反应,我笑了,也真的 I 了。
「呵呵,逗你的。」
听完,他马上往后挪了二十公分,紧张地道歉:「对不起露露姐,我以为你睡着了。」
好家伙,睡着了就可以用他精致的双手作恶?
我凑上去:「没事,你又没做错什么。」
出于卑劣的恶作剧心理,我摸到他的手,故意拉扯:「来啊来啊,抱我啊。」
「不不不……」
「婚都结了,别客气嘛。」
我在被子里与他打闹,推搡之间,不小心往某处热源砸了一记。
「呜——」姚涧闷哼。
我半坐起来,看到他眼睛红红:「怎么了,哪里痛?」
试图掀被子,他赶紧压下。
「没事,我没事。」一副极力隐忍的样子。
我头晕晕的,好像酒精消散完毕,该睡觉了。
「那我亲你一口,原谅姐姐吧。」
我人倒了,最后不知道亲没亲上。
但第二天,我的嘴是肿的。
可能大冬天被毒蚊子咬了。
-12-
姚涧居然有八块腹肌。
早上去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
他唯独今天早上没有锁门,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低头围浴巾。
手笨笨的,围了半天才围好。
我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
谁家好人一大早就洗澡啊,还把卫生间整得跟人间仙境一样。
该说不说,水汽缭绕之中,姚涧实乃仙男。
连腹肌都奶白奶白的,水珠在沟壑之间滚动。
「你怎么在这——」
他发现我发现得有点晚,马上转身捂住了两点。
我:????
躲谁呢?
「你小时候我什么没见过?」
他羞愤地冲了出去:「那不一样!」
我不禁想,那么好的腹肌要是能为我所用,我这婚结得还算有点价值。
「露露姐——」
「怎么了?」
「我、我的手机还在里面……」
唉,拿什么拯救这个笨瓜。
我邪笑:「想要手机是吧,自己进来拿!」
这孩子愣是在外头等了半个小时。
……
-13-
我们拍婚纱照的那天特别冷,零下十几度,我的嘴唇都快要冻裂了,但必须配合摄影师拍亲吻的外景。
一开始,我们之间还有点青涩的感觉。
到了后面,两个人都麻痹了。
每一个 pose 拍完,姚涧就把西装脱了披在我肩上,还用手捂紧避免漏风。
另一只手握住我的,生怕我冷。
愈相处就愈发觉得,姚涧是个优点远多于缺点的男孩,平时一些容易疏忽的细节,他总是能关注到并且照顾着。
「露露姐,再忍忍,马上就可以去拍内景了,要喝点热水吗?」
我吸溜鼻子:「算了吧。」
这人能听得出我的潜台词,有的时候我想做某件事但是怕麻烦,就像现在,他不厌其烦地跑去包里拿来了保温杯,里面的水还热着。
我喝了两口。摄影师喊赶紧站位。
他又帮我把被子放回了镜外地上。
「先生单手勾太太的下巴,轻一点,太太抬头看先生,笑,不要笑太多,这țú₉就对了。」
姚涧跟我对视久了还是会不自觉地收回目光。
我一把扯过他的领带:「喂,认真点,我不好看所以看不下去吗?」
「没有的事!」
姚涧矢口否认,语气里带着执拗:「露露姐当然是最好看的……」
摄影师:「这张不错,太太好身手哈。」
后来,我看到原图,姚涧盯我盯得比牛皮糖还黏,眼神腻歪拉丝。
我在摄影师边上感叹:「这小子搞得好像暗恋我十年了一样。」
摄影师:「那可不是?爱与不爱,眼神就能看出来。」
偶一回头,姚涧端着水杯在不远处凝神望我。
我也看他。
寒风吹过他的刘海和西装下摆,他的眼神不动。
怎么赶脚有点像拍偶像剧呢?太犯规了。
我脑子里似乎没了他孩童时代的影子。
眼前的男孩,俨然是男子汉了。
-14-
姚涧把他的刘海剪了,剃成板寸,过年那会儿亲戚朋友都说他成熟很多,到底结婚了。
我看略微有点硬汉的味道,只可惜……
姚爸爸说,等元宵节过完生日,姚涧就是独立的大人,要拿出真男人的样子,挑起家庭和事业的重担。
他还不知道寄以重望的儿子新学期还得去补考高数呢。
姚涧就是个小笨瓜,我封的。
其实我生日礼物都没来得及提前买,因为没放在心上,忘了。
这是我的不对哈。
我想支开他,偷偷去一趟商场来着,但没找到机会。
过年期间两家跑,早知道结婚这么麻烦,我就……算了,这话不能说。弟弟也许会伤心的。
直到姚涧开学,他向我提了个请求。
「我过生日请同学们吃饭,可以向他们介绍你嘛?」
「你是说,你让我去你学校?」
他乖巧抿唇:「是的,如果露露姐不方便那就算了。」
我点头:「去呗,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觉得我老?」
孩子眼里两道犀利的光:「谁敢?」
然后我就见到了一群脑子缺根筋的臭弟弟……
我惊奇地发现姚涧竟然是弟弟们之中最成熟的那个,会做人,会做事。
特别在费驰那个蠢东西的衬托之下,别提有多睿智了。
还显得他特别帅嘞。
可惜路过的女大露出遗憾的表情:姚涧竟然名花有主了!
姚涧本人也很高兴,走的时候半拥着我,容光焕发满脸骄傲。
「高兴?」
「高兴姐姐陪我过生日。」
我戳破他的心思:「我看你是专门出来虐狗的。」
他大方承认:「嗯,他们总说我万年单身狗,我要让他们都羡慕我。」
「谁还不能结婚呀,有啥可羡慕。」
他声音很小但很愉悦:「但他们娶不到这么好的老婆……」
——嗯?是吗?
我心里甜甜的。
-15-
我没搞明白姚涧是怎么喜欢我的,以及喜欢我什么。总之被二姨做媒以来,他就一直对我抱有尊敬、喜爱的态度。
像我就很坦诚,我喜欢他的品性和颜值。
当然也没有人问我这个。
我睡觉前才拿出准备的礼物,是一个限量版的滑雪板。
我说:「这是问费驰问到之后托人去买的,你以前每年冬天都去滑雪,今年特殊,没去成,但希望明年你能用上。」
姚涧抱着板感动得快要哭出来。
「谢谢你,我好喜欢。」
我拍拍他的脸蛋:「喜欢就好,别激动了,赶紧试试吧。」
按常理他应该放下板子先试试脚感。
但他放下了板子先一把抱起了我。
吓得我跳在他身上,他顺势托着。
他的眼神锁定在我的唇,迟迟没有下嘴。
我们虽然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但是上次接吻还是在上次……
我搂着他脖子慌慌张张:「你要干嘛?」
他把我放在床沿,欺身下来,闪着星星眸:「露露姐之前不是对我提了很多要求嘛……」
「?」我心里打鼓。
「就是那些,你忘了?」
「?」我心里没数。
他低垂着眼扯松了睡袍:「现在就是姐姐验证的时候,随便姐姐对我怎么样,我都没关系的……」
妈的!我真的会谢!
二姨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
我滴个亲娘嘞,姚涧明明满足了所有条件,我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么久。
我真他妈狭隘。
ẗų₉第二天早上我听到闹钟,浑身痛得不行,愣是努力了一分钟都没起得来床。
姚涧背着我穿上衣服,帮我掖了掖被子,眼神含蓄温存:「那我先去上学,姐姐再睡会儿。」
我直接跟领导请了个假。
一闭上眼再现昨晚,我的脸都丢尽了。
他不会就不会,为什么要我教?
就因为他是个笨瓜?
还让我在上面……呜呜呜呜我社死了。
想起姚涧纯澈的眼神,顿时感觉犯了玷污仙男的大罪……
点开微信,刷到的第一条朋友圈就是他发的。
真假?我从来没见过他朋友圈!
【最好的生日,老婆送的。】配图一个板。
这赞我给他狠狠点了。
-16-
新的一年开启,伴随着莫名其妙的顺利。
难道大师说得对,我的霉运走到尽头了?
我所研究的项目取得了巨大进展,姚涧那崽补考也考了 97 分。
97 诶!我大学的时候考全班第一也就这么点分。
不知道是哪个老师教得好。
我跟臭弟弟吐(炫)槽(耀)了一番。
费驰:「你想啥呢?咱姚哥是学霸。」
我:?
「他只不过上个学期得了病毒性肺炎休了一个月,考试的时候趴桌上睡觉,他没跟你说?」
「没有啊……」
「嚯,这都不告诉你,医生还说要休养一段时间。窝趣,老姨是不是又让他去搬大米来着?!」
「……」
怪不得他昨晚喘成那样……我还以为我太过性感,原来是他肺功能 o(╥﹏╥)o
我突然意识到姚涧真能装。
晚上我掐住他脖子:「你这个心机男,说!为什么让我给你补课,是不是看我闲的?」
他委屈的模样:「没有没有,我是觉得,当时咱们还不太熟,你擅长的话题有助于拉近距离。」
「看来我还得谢谢你嘞。」
我泄气,春宵一夜值千金,整整一周呢!
耳边传来支付宝到账的清脆钱币声。
姚涧翻了个身,我成了下面的人。
他的指腹滑过我的脸:「姐姐,等我上班了,工资全部交给你。」
「嗐,我不是这意思。」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人也给你,都给你。」
「露露姐,我好喜欢你。」
谁顶得住帅哥奶狗的蹭头撒娇?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17-
婚礼那天,姚涧哭得像个傻子。在司仪的见证下,一句「我愿意」喊破天际。
我发誓从没听过他破嗓的声音。
还有点萌呢嘿嘿嘿。
二姨拉着我的手满是自豪:「瞧瞧新郎官帅得,姨介绍的宝贝不错吧?」
我客气点头:「是啊是啊。」
费驰喝多了,说:「妈,你少邀功,还不是姚涧自己上赶着当我姐夫,自找的。」
后来夜里数钱数到一半,我想起弟弟说的话,感觉不对劲。
「姚涧,你过来,费驰说的什么意思?」
他跪在床上摊摊手:「不知道……」
「肯定有鬼。你是不是早就打我主意?」
孩子摸了摸鼻子。
这一夜过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尤其姚涧,奶凶奶凶的,一改常态,特别来劲。
第二天我问费驰,费驰是这么回的:「我只是顺口提了一嘴你的相亲要求,我妈担心你嫁不出去。谁知道姚涧立马毛遂自荐,非常跟着我妈到你家去!」
「非要?」这两个字很有意思。
当时没问,我还心想是不是二姨拿刀架在了孩子脖子。
我斜眼看着一旁喝牛奶的小老公。
我俩到底谁吃谁啊?
姚涧双目圆睁:「有什么事?」
「你小子还挺腹黑,我鲨了你——」
他抱着我打滚:「老婆,不能谋杀亲夫哦~」
温柔的吻落在我眼角:「老婆,我爱你……」
男主视角番外:
我是姚涧,叶露是我的初恋,她是我好朋友的表姐,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费驰总说姐姐是个泼辣的搞笑女,可我觉得不是诶。我三五岁还没有把人认全的时候被姐姐抱过一下, 从那时起我就再也没忘记过她的脸。
她长得很有古典美,学习也好,是费驰妈妈嘴里别人家的小孩。每次去他家玩儿, 总能听见阿姨念叨她家有关的事。
叶露生活在非常幸福快乐的家庭, 她和父母之间好像没有壁垒, 总能嘻嘻哈哈,这就让我很羡慕。
如果我也能有那样的家庭就好了。爸爸没有那么严肃,还有个和蔼贴心的妈妈。
我跟费驰高考那年,费家设宴, 我久违地见到她,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修身旗袍, 头发盘在饱满的后脑勺, 简直惊为天人。
我记得费驰提醒她:「穿这么淑女,笑起来就不要那么血盆大口了喂!」
她不听,继续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一群长辈之间, 总有她玩笑的影子。
后来年节偶有见面, 我也逐渐成长起来,费驰说:「我表姐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她那种男人婆,嫁不出去。」
其实我心里有点庆幸她有一套比较高的选人标准, 不然怎么轮到我呢?
有次在费驰家打游戏,阿姨绷着脸回到家。
费驰问她是不是在哪吵架吵输了, 听阿姨说完叶露的原话,我们两个小年轻都陷入了沉默。
随后费驰发出爆笑:「夜夜笙歌, 她疯了吧哈哈哈哈哈……」
我从沙发上起身,鼓足勇气说:「阿姨,要不我去试试?」
费驰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你小子,玩真的?」
「不是玩, 我是认真的。」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我以我乖巧的性格和不错的长相赢得了叶露的肯定。
我看得出露露姐对我并不抗拒, 相反,她好像对我有所期待?
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因为得过一场严重的肺炎, 我偶尔剧烈运动,也会胸痛喘不过气。
我既做不了什么, 又想把她留在我身边,度过了一阵很纠结并且难熬的时间。
令我超级感动的是,露露姐没有提出严格的要求,面对我的刻意保持距离也不介意, 她人真的超好的啊!
晚上,我总忍不住抱着她睡,有的时候会亲一亲。
但我不能被她发现,那样我会没面子的……
可能是因为年轻吧,年底复查的时候Ťũₗ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加上我锻炼有效, 肺功能基本已经正常。
在我生日的时候,露露姐不仅陪我聚餐,还送了我收藏在购物车很久的滑雪板。
我呼之欲出的心再也收不住了。
一定要好好爱她!补偿她!
都给她!
然而第一次没发挥好。
我没有从费驰分享的小视频里学到精华……
超级丢人的!
露露姐也没有因此嫌弃我呢,她真的太棒。
现在, 我们在婚礼上拥吻。
司仪问我愿不愿意。
想到过去的露露姐对我关爱和照顾的种种,我当然要以自己全身的力量输出:
「我愿意——」
我百分之一万愿意,嫁给她!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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