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被做成嫩豆花后。
我娘就开始到处宣传妹妹的好滋味。
她用狗链拴住妹妹的脖子,领着她挨家挨户地给男人们验货。
男人们眼神腥红,像发情的野狗一样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向我妹的下面。
日夜不分地进出我家地窖。
-1-
半夜,我再一次被家里熟悉的声音吵醒。
刚起身推开门,就看到两个肥胖男人大腹便便地走进我家。
我娘热情地走过去,手中接过几张票子。
她熟稔地对那两个人笑道,「就在老地方呢,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其中一个男人眼中露出兴奋,「还得是你家嫩豆花味道好啊,两天不来我就想得不行。」
我娘低头数着钱,眉毛都没抬的答道,「那当然,十里八村的你再也找不到这么嫩的味道了。」
那两个男人听到这话,更加抑制不住内心的欲望。
他们不再和我娘闲聊扯笑,提了提裤腰带,快步向我家地下室走去。
我只顾探头盯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却没注意身边的动静。
「不是告诉你,晚上不要随便出来吗?」
我娘冷淡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转头一看,她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我正好起夜。」
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好气地说道,「那还不快去,记得离地下室远一点。」
我唯唯诺诺地点点头,朝院外的茅房走去。
路过地下室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刚才那两个男人隐约的说话声。
「快点,老子等不及了。她家这小娘们儿真是太有滋味了。」
「走走走,今晚咱们哥俩儿好好享受。」
男人们放肆的笑声还萦绕在耳旁,我没敢在地下室附近多停留,赶紧到了院外。
但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娘刚才对他们说的老地方,就是我家的地下室。
他们口中的嫩豆花,也不是什么美味的吃食,而是我的妹妹。
妹妹从出生开始,就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女娃娃。
她的那双眼睛黑亮如漆,人们都说等她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提着厚重的彩礼,踏破我家门槛。
但我娘还是嫌太慢了。
自从我爹去世之后,她就靠着做豆花来维持生计。
我娘总是看着满锅的豆渣,骂骂咧咧地说道,「要不是被你们两个死丫头拖累,老娘用得着每天这么辛苦地做豆花?」
越说越气的她,经常拿起扫帚疙瘩打在我和妹妹身上发泄。
有一次被隔壁王婶看见了,劝说道,「你家小闺女长的比豆花还嫩,万一给打坏了,你不是更白养活她一场了嘛。」
我娘听到这话,眼中闪过几道精光。
她嘴里念叨着嫩豆花,放下扫帚连忙朝屋里走去。
第二天,我娘就将年幼的妹妹带到制豆花的地下室里。
我好奇地偷偷跟在后面。
只见那些盆里装满了豆子熬出来的滚烫黄浆。
平常用来泡豆子的大水池,如今却是空的。
我娘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她从兜里拿出几颗红色的药丸,塞进妹妹嘴里。
从小的惧怕让妹妹不敢反抗,顺从地吞下。
我躲在门后止不住地担心。
我娘几下便褪去妹妹的衣裳,把她放进水池。
没想到接下来,我娘竟将一盆盆滚烫的豆浆倾倒在妹妹娇弱的身体上。
烫熟了的皮肤顿时散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娘用手紧紧捂住妹妹的嘴,不让她发出任何惨叫声。
「你这张脸生的这么勾人,何苦再浪费几年?」
「妮儿,你权当是帮帮娘,帮帮这个家。」
妹妹不知是挣扎得没了力气,还是认了命。
房间里渐渐地不再传来任何声响。
我急得从门外闯进去,看着我娘狠戾的眼神,我哆嗦着双唇说道,「娘,这样妹妹会死的。」
「你放过她好不好,我以后出去帮人做活赚钱。」
没想到我娘一巴掌直接扇过来。
我被打得踉跄几步,最终还是没站稳摔倒在水池边。
头顶撞到水池边,流出汩汩鲜血。
我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耳边传来我娘不屑的冷哼声,「你能赚几个钱?」
「哪有你妹妹的身子值钱……」
-2-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从地上醒来的时候,我娘正背对着我。
她坐在水池边哼着曲,手中拿着长长的勾针,像极了往日挑除黄豆皮的样子。
我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等我慢慢走过去,眼前的景象却吓得我愣在原地。
我娘拿着勾针挑起的,不是黄豆皮,而是妹妹娇嫩的皮肤。
一块又一块,雪白又残破的皮肤。
我娘手中的动作飞快,她忍不住念叨,「这可比泡黄豆容易多了,以后老娘再也不用每天跟豆子打交道了。」
妹妹小小的身体泡在血色的豆浆中,早已没了生息。
我忍ṭŭₙ不住啜泣出声,却被我娘呵斥道,「哭什么?再过几天你妹妹就醒了。」
听到这话,我连忙抓住她的胳膊问道,「娘,你说的是真的?」
我娘满脸嫌弃地甩开我,「她不醒过来,怎么给老娘赚钱?」
我那时木讷地点点头,但却没有想到,等妹妹再次醒来,一切就全变了。
自从妹妹醒来之后,就被我娘锁在地下室里。
整日只能由她亲自去送饭,连我都不能靠近那里半分。
直到半个月以后,地下室里散发出浓郁的豆香味。
我娘拍手叫好道,「成了,成了!」
我顺着那股豆香味,悄悄来到地下室。
透过缝望过去,妹妹正鲜活地坐在那里。
她的身形仿佛长大了一些,皮肤早已完好无损,似雪一般洁白。
精致的眉眼愈发出落得美丽动人。
一根铁链拴在她的脖颈上,显得尤为突兀。
「嘶……」,连我都不免为她的美貌所惊叹。
地下室里的妹妹似乎听到了我口中发出的声音,抬眼向门外看过来。
可她的眼神,却突然让我感到无比的陌生。
黑亮如漆的瞳孔褪成黄白色,轻轻扫过来,不带一丝感情,吓得我接连后退几步。
但从那以后,我娘就开始到处宣传妹妹的好滋味,她用狗链拴住妹妹的脖子,领着她挨家挨户地给男人们验货。
妹妹爬得慢的时候,娘就用柳条狠狠抽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雪肤红与白的诱惑,引得男人们眼神泛起腥红,像发情的野狗一样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向我妹的下面。
我娘连忙用手拍开,伸出三根手指在男人们面前晃了晃。
男人们没有止步,从裤头里掏出钱交给我娘。
他们频繁地来到我家,每个人走的时候,都夸赞我娘地下室里的嫩豆花味道绝佳。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关在地下室里的人,恐怕早就不是我的漂亮妹妹。
而是专门回来勾魂夺命的邪祟。
-3-
我从茅房回来的时候,隐约间还能听到地下室里传来的嬉笑声。
屋子里的豆香味越来越浓郁,让人沉醉其中昏昏欲睡。
我悄悄来到地下室门口。
透过门缝,只见那两个男人正互相抱在一起,互相抚摸,神色痴迷地发出淫笑。
他们身旁早就不见了妹妹的影子。
就在我细细寻找时,一张惨白的面孔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妹妹的瞳孔又诡异地变成了黄白色。
但转瞬之间,她又恢复如初,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满是委屈地望着我。
我惊恐地趴在门上不敢动弹,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姐姐,你是在找我吗?」
我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嘴里忍不住轻声呼唤道,「妹妹……」
只见她嘴角轻轻一笑,随后便拖着锁链走到那两个男人面前。
几缕黄烟从妹妹口中缓缓吐出,慢慢渗入男人们的身体里。
下一秒,他们就像死猪一样瘫倒在地上。
妹妹反复吐吸着那些黄烟,似乎在品尝着绝佳的美味。
没过多久,她惨白的脸上就多了几分血色。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妹妹从男人身上吸取精气了。
但每次看到她的脸色渐渐转为红润,我总归能安心一些。
无论如何,这副身体还是我的妹妹。
只不过,我娘和那些男人从来都没有任何察觉。
第二天一早,那两个男人打着哈欠从我家走出去时,全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们满面餍足对着我娘笑道,「昨晚可给老子累坏了,等歇够了接着来尝你家的嫩豆花!」
我娘自然乐得一口答应。
刚打开院门将人送走,一盆脏水就泼在她身前。
邻居康婶没好气地骂道,「大早上就开始卖皮肉,真是晦气。」
我娘斜瞪一眼,不以为然地站在门口嚷着,「总比有些人生了个赌棍败家强。」
她这话无疑戳中了康婶的软肋。
康婶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
没成想她儿子在外面沾上赌瘾,隔三差五回家要钱,生生掏空了家底。
听到我娘的话,康婶今天竟难得没生气。
她得意地抬起胳膊冲我娘挥挥手。
在阳光照射下,她手腕上金光闪闪,睁眼望去,不知何时多了个金镯子。
「哎呀,我早就跟我家强子说,别买这东西浪费钱,非不听。」
「生儿子就是享福啊,可比某人用闺女卖肉强多了。」
康婶的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喜色,气得我娘剜了一眼那金镯子,转身就回到院里。
「她家强子是个什么货色,全村谁不知道?」
「外面不欠钱就烧高香了,竟然还有钱给她买金镯子。」
「这个老寡妇,诚心在我面前臭显摆。」
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我娘就和康婶不对付,两个女人容貌不相上下,村里人走哪都爱调侃她们。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攀比,直到我娘生下了我们两个死丫头。
她彻底Ṭűₓ输了。
本来以为靠着妹妹赚的钱已经完全压过康婶家,可今天这个金镯子让我娘嫉妒得眼中冒火。
她咬牙切齿地走到地下室门前踱步了很久。
食指不停地抠着大拇指指腹,这是她思考惯用的小动作。
直到晚上那些男人再次来到我家,我娘对着他们宣布。
三天后要在村里举办豆花宴。
到时候不仅村里男人们都能尽情享用妹妹,而且还会做出一种秘制豆花。
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但凡男人吃了我家的豆花,无论多大岁数都能容光焕发,重振雄风。
村里那些男人们听到之后,都盼望到时候能抢着买上一碗。
可他们不知道,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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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为了准备豆花宴,每天都闷在地下室里。
她将妹妹的身体反复泡在豆浆中,每隔两个时辰就去挑下脱落的皮肤。
直到全身的皮肤都褪ťũₛ到豆浆里,妹妹的身上又迅速长出新肤,比之前更加柔嫩光滑。 Ṭű̂ₗ
我娘用大火将豆浆ṱū₆里的碎皮熬煮融化。
片刻后,一碗碗白嫩可口的豆花就做成了。
我好奇地看着碗里,不知道等那些男人们吃下去会不会真的有效果。
我娘兴奋地端着那些豆花出离开,妹妹缓缓睁开眼睛。
「妹妹,明天就是豆花宴了。」
我担忧地看着她,却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的妹妹再也不似往常娇弱的样子,她嘴角勾着笑,示意我附耳过去。
等我听完她的话,惊得忍不住捂嘴。
「姐姐放心,你一切都听我的就好。」
我呆呆地点点头,对她的话再也没有一丝顾虑,我只想救救妹妹。
第二天,豆花宴还未开始,我家门口就挤满了男人。
「还要等多久啊,老子天没亮就来了。」
我娘听到声音,连忙让我端着一碗碗鲜嫩豆花走出来。
阵阵香气从碗里飘出,引得那群男人们垂涎欲滴。
我娘看着他们挑眉说道,「只要吃上一碗,保证你们变回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到时候再去我家地下室,那滋味赛过活神仙呐!」
男人们听了这话,纷纷爽快地掏出钱买下这碗价格不菲的豆花。
就连平日里捡垃圾度日的老头子,也拿出攒了许久的钱,挤到桌前。
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豆花,连汤水都不放过,大口大口地咽下后,就向着我家地下室跑去。
村里的女人们管不住自己丈夫,都只能站在我家门外不远处骂着难听的话。
可我娘对这些充耳不闻,她只要钱。
从日出到日落,我家的门槛都快被村里的男人们踏矮了一截。
有些人裤子都没提好就从地下室出来,疯嚷着再来一碗。
我娘攥着钱袋子,乐得合不拢嘴。
「别说是一个破金镯子,就算是打一整套金首饰都够了。」
「我看那个康寡妇这次还能拿什么跟我比?」
康婶今天倒是没站在门口与我娘斗嘴,听说她那个宝贝儿子又回来了。
肯定是又忙着给她儿子做饭洗衣呢。
我谎称上茅房,悄悄溜到地下室的门缝中,只见妹妹好好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男人们则一个叠一个做着羞人的动作,我更加确信妹妹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等男人们陆陆续续地从我家离开的时候,一个个虚得连身子都站不稳。
他们身上隐隐约约地都沾染上豆子味,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
唯有脸上挂着贪婪和满足,不停地夸我娘手艺好,我目光小心地瞥了一眼他们的屁股,偷偷地笑了。
我娘心满意足地送走这些人,随后使唤我说道,「你赶紧把里面收拾收拾,我可得早点去歇着了。」
我娘撂下这句话,就拿着厚厚的一沓钱,回到自己屋里休息。
等我转身去收拾院里那些豆花的时候,突然发现少了两碗。
不对呀,我刚刚还看到就放在桌子上的。
与此同时,隔壁的院门哐当一下重重关上。
我心中一阵疑惑,会不会是康婶?
可这豆花分明是给男人吃的,她偷着拿去也没什么用。
就在我琢磨此事的时候,地下室里发出阴森的微弱光芒。
我心中记挂着妹妹,连忙悄声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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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娘今天只顾着赚钱,忘了锁门,正好便宜我。
当我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妹妹正蜷缩着身体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她的身上不断亮起淡黄色的光。
我连忙走到她身旁,不知所措地拉住她的手。
就在ţų₋我触碰到妹妹身体的那一刻,她终于稍稍平稳下来。
「姐姐,我没事……」
她的瞳孔不停在黄白与黑色之间变换。
又过了一会儿,妹妹身上的光芒渐渐消失,四周出现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帮她用力挣脱铁链的束缚。
可惜只差一点,就能够将脖颈上的铁链挣断。
「我的力量又恢复了一些,姐姐对我最好了。」
从前老实的妹妹,很少会说出这样撒娇的话。
她的身体早就被我娘折腾得不成样子,与常人不同,连里面装着的灵魂都不同。
我看着眼前的少女,轻轻抚着她的脸庞说道,「只要妹妹能好起来,要姐姐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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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从办了豆花宴之后,才热闹了几天,来我家的男人却越来越少了。
我娘脸色不好地站在门口,看着路边的男人连忙热情招呼道,「徐哥,今晚还来不来我家尝尝嫩豆花?」
谁知男人敷衍地摆摆手,转头就进了隔壁康婶的院子。
我娘瞪着眼睛骂道,「没看出来啊,这老寡妇还想跟我抢生意?」
她气得又拉住几个路上的男人,谁知这些人都揶揄着笑道,「哎呀,这康寡妇可与从前不一样了。」
「价钱只有你家的一半,可模样嘛一点都不差。」
说完,他们咂咂嘴也跟着进了康婶家院子。
我娘一直在门口守到晚上,终于等到康婶从院里出来。
她哪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寡妇大婶,整个人腰身纤瘦,皮肤光滑。
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的样子。
我娘看到她的一瞬间,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老寡妇,她怎么……」
康婶挑衅地看了看我娘,接着将门外的男人们迎进去。
一连好几天,她家院子里都灯火通明。
我心里暗自高兴,如果一直没有男人再来我家,妹妹就能少遭些罪了。
上一次豆花宴,妹妹吸取了不少精气,身体恢复许多。
如今让康婶把整个村子里的男人都迷住才好。
可没过几天,半夜隔壁康婶家的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四周邻居都被这声音吓醒。
直到推开康婶家的院门,大家这才看到里面骇人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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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婶头发凌乱地站在院子里,她面露恐惧,手指向屋里。
众人进去一看,床上的男人双腿皮肉碎落,只剩两根白骨支撑。
他颤颤巍巍地想扶着床边起身,没想到手上一用力,又有两块碎肉掉在地上。
整个人就像我娘刚做出的嫩豆花那样脆弱。
我娘赶紧抓住机会对着大家说道,「这老寡妇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让自己变得这般狐媚。」
「肯定就是她把人害成这样!」
男人们听了这话,纷纷后怕起来。
他们这几天可没少出入康婶家。
床上的男人疼得快要背过气去,可谁也不敢将他挪走。
唯恐轻轻一碰,整个人就碎裂开来。
康婶支吾地辩解着,「这可跟我没关系,我明明是因为吃了……」
没等她的话说完,外面就响起女人们各种各样恐人的喊叫声。
原来是又有几个男人与老婆同房时变成了嫩豆花。
这件事像瘟疫一般,很快就让整个村子的男人们战战兢兢。
我娘看到这些,悄声回了家里。
她神神秘秘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袱,关上门便没再出来。
我趁机会溜到地下室看妹妹。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几声喜悦地呼唤,「姐姐,你来了。」
我如往常那样趴在门缝上,妹妹脸上扬起的笑容和儿时一样纯真。
她不顾锁链的束缚努力来到我面前。
这一刻,我的妹妹好像真的又回来了。
隔着门板我无法触碰到她的身体,只能低声询问她最近怎么样。
「姐姐放心,我的身体养得很好,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了。」
我惊喜地看着她,由衷地高兴。
但妹妹缓缓低下头,等她再次望向我的时候,声音中带着几丝更加动人的楚楚可怜。
「可是姐姐,要是真想让我恢复如初,还需要一样东西。」
我疑惑地看着她,连忙说道,「需要什么,姐姐都去给你找。」
妹妹神情中露出喜色,黄白色爬满了她整个瞳孔。
「上一次我吸收的精气还不够,要想完全冲破娘的禁锢,得去寻来那枚黄玉豆。」
我喃喃自语道,「黄玉豆,要去哪儿找?」
妹妹用手指了指我娘的屋子。
我惊讶地问道,「难道是娘脖子上戴的那粒豆子?」
妹妹点点头。
我娘几年前从山上回来,就像捡到宝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里。
出来的时候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吊坠,样子也不是多稀奇,就是一颗黄玉做的圆豆子。
当时她对我和妹妹说,「这都是神仙庇佑,天降福祉。」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娘开始做出村子里独一无二的豆花。
如今看来,当初那枚吊坠和村里这些怪事之间脱不了干系。
「姐姐你记住,只有拿到那枚黄玉豆才能帮我。」
为了能让妹妹尽早恢复,我重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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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村里的男人们生了这等怪病,他们全都躲在家里不敢再出来找乐。
可有些灾祸并不是当鹌鹑就能够逃过去的。
他们身上的皮肉溃烂掉落,却丝毫没有影响性命。
但疼痛和恐惧却时时刻刻围绕着这些人。
不仅如此,村里人每天午夜都能够听到黄豆落地的声音。
就像一把把豆子撒在地上,顺着地板滚动发出声响。
可每次打开灯,却在家中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样一来二去的,大家都传闹鬼了。
恐怖的气氛在村里不断蔓延,但只有两户人家除外。
其中一个就是我家,我娘当初能狠心将妹妹做成那般模样,自然早就不信鬼神之说。
近日没人再敢来享用妹妹,我娘赚不到钱,每日躺在院里哀天怨地。
另外一个就是隔壁康婶家。
自从那夜之后,没人再敢靠近康婶家院子。
可她赚钱的路子一停,就有人不干了。
她家强子要不到钱,整日在家哭骂作闹。
「咱们村子没人来,那你就去其他村子卖呀!」
「我不管,反正今晚我一定得去把输的钱赢回来。」
「你这个老货再拿不出钱来,信不信我把你卖给赌场?」
听着这些话,我都不免为康婶觉得寒心。
傍晚,我偷偷来到我娘门外,看到她正躺在床上睡着。
趁这机会,我拿着剪刀,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就在我准备从我娘颈后将那吊坠剪断的时候,忽然闻到家中传来一阵呛人的烟味。
烟雾很快灌满了整个房子。
我走到院子里一看,原来是侧屋棚顶的茅草烧着了。
危急的火势让我顾不得其他,几桶水浇下去终于火势渐小。
好好的怎么会着起火来?
这间侧屋刚好挨着康婶家的院子,难道是她?
我娘被声音吵醒,从屋子里冲出来一看这位置就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把我家屋顶给点了?」
「自己年老色衰的没人要,跑到我家来发什么疯?」
「有能耐自己再去寻觅个老头,嫁个二头婚给你儿子找个新爹!」
康婶这些日子过得也是憋闷,听到这话她再也忍受不住,立马从院外冲过来与我娘厮打在一起。
直到我把屋顶的火彻底扑灭,她们二人才被村里邻居分开。
我娘气得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回到院里。
「我早晚让这老寡妇好看!」
这种话一年数不清能听到多少遍。
只是当我回头的时候,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娘,你脖子上的那个黄豆一样的玉坠子去哪儿了?」
-9-
这一下不光是我,就连我娘都慌了。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天都没发现那黄玉豆的踪影。
我娘皱着眉头没说话,闷头朝后山上走去。
我记得当年她就是从山上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那坠子。
想到这,我连忙跟在她身后。
漆黑的夜里,山路上只有我们二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我娘越走越远,就连星星的微光都愈发黯淡。
时不时可以听到周围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我娘绕了几条小路,最终来到一个山洞前。ẗû₉
我躲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只听见她在里面碎碎念叨着什么。
好像是在祈求哪位神仙的保佑。
终于,我娘面色铁青地从里面出来,一路朝山下家中走去。
我好奇地走进山洞里面,漆黑的洞中还留有刚才点亮的微弱火光。
一座高高的石像立在我面前。
这石像的主人看起来是一位农家女,她紧闭着双眼,细嗅着手中那几颗圆溜溜的小石子。
面容中露出几分祥和。
石像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祭拜了,上面挂满了蜘蛛网。
从一旁的碑文上,我略微了解到这位女子的往事。
原来,这名女子多年前正是出自我们村。
她心灵手巧,靠着自己的钻研做出了远近闻名的嫩香豆花。
在那个吃不饱饭的年代,这些豆花接济了大半个村子的人,养大了无数个孩子。
为此,人们在这里为她立碑铸文。
可是,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从老人口中,听到过这名女子的事迹呢?
我站在石像旁反复摸索着思量。
忽然,我的手不小心按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
只听到咔达一声,石像下弹出一个奁匣。
我仔细看了看,里面竟是空的。
四周查看无果之后,我也准备赶紧返回家中。
但就在我转身的时候,那石像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黄白色的瞳孔紧紧盯着我。
我整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紧紧扶住周围的石壁。
这双眼睛,我见过。
就在我家地下室里……
-10-
回到家中的时候,我娘还在记挂着那枚黄玉豆。
「我就在外面待了那么一会儿,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听着我娘的抱怨声,我也没有多言。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事,如今还没有找到,那就说明不是丢了。
而是被人悄声拿走了。
一想到今天白日里的那场火,我的目光放在康婶家。
等我娘睡着之后,我偷偷搬来梯子翻进隔壁院里。
刚一进去,就看到她家的灯还亮着。
我凑近到屋门前,正好能听见康婶的声音。
「强子,要我说这个坠子说不定是个什么稀罕物件。」
「隔壁那死女人就是自从戴上这东西,家里才越过越富裕。」
「要不咱把它留家里吧,别拿去卖了。」
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耐烦地打断她。
「不卖它,难道卖你?」
「反正过两天那些讨债的就会找过来,你自己看着办!」
果然,那个黄豆坠子就在他们手里。
今天给我家放的这把火,也都是为了激我娘跟她出来厮打一番。
康婶犹豫半天,缓缓说道,「强子,实在不行还有一条路。」
「隔壁家的那个大闺女,也长到时候了。」
「咱们找机会把她卖到我娘家那村里去,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我站在她家门外,听得浑身冒冷汗。
但无论她此时怎么打我的主意,也都是以后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那枚黄玉豆拿回来。
只有这样,才能帮我妹妹恢复身体。
想到这儿,我偷偷来到她家房后,迅速拉断了电闸。
我顺着窗户拿出一把黄豆扔进去。
夜里的声音尤为明显,黄豆落地的时候,强子冷不丁地跳起来。
「娘,不是说咱们村最近总是出怪事。」
「这……不会是咱们家也闹鬼了吧!」
康婶许是想起了那天床上掉碎肉的男人,心中也生出惧意。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窗户突然大开。
阴冷的夜风一股脑吹进屋里,窗帘随风正巧蒙在强子脸上。
随着屋里人的尖叫声,他们母子俩飞奔一样逃出家门。
我连忙从窗子跳进去,快速将那串没来得及拿走的坠子装在兜里。
「妹妹,我终于拿到了!」
-11-
当我来到地下室门口的时候,心中有几分犹豫。
我想起了那个山洞中女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我在妹妹的脸上见过。
思索再三,我还是呼唤出了妹妹。
「妹妹,你要的黄玉豆,我给你拿来了。」
我的话还没落地,一道身影就快速来到我的眼前。
我将那珠子透过门缝塞进去,只见妹妹小心地接过它。
轻轻将那颗珠子戴在胸前。
黄色的玉珠上面流转着淡黄色的光辉,它随着妹妹的呼吸微微闪烁。
「姐姐,这次我真的能恢复身体了!」
看着面前兴奋的少女,我心中还是存了几分顾虑。
我壮着胆子对着里面的人问道,「恢复身体的究竟是你,还是我的妹妹?」
铁门里的人听到这话,僵住了身形。
过了半晌,她才用陌生的嗓音幽幽地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指节微微泛白。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妹妹,我只是想问问你,她还能回来吗?」
门内的女人突然松了一口气说道,「早知道我就不装了。」
「装成小女孩的口吻,还挺难为情的。」
「你妹妹,当然能回来。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这些,她便走到一旁坐下吐息,再也没理我。
我背靠着铁门缓缓坐下,嘴里喃喃道,「妹妹,姐姐想你啦。」
-12-
一夜过去,我娘打开门锁,准备给妹妹送饭时才发现。
妹妹不见了。
我娘急得满村找,她叫嚷着肯定是哪个男人起了色心,半夜偷着把妹妹带走了。
可村里这段时间诡事不断,谁还有精力半夜偷人?
今日正好赶上村里的老人们举办祭天礼,驱邪避灾。
那些男人们皮肉破碎的地方生疮流脓,他们被抬到外面,在香火的萦绕下,祈祷自己能够早日摆脱这怪病。
岁数最Ṫű⁸大的村长站在高处,举起三炷香。
「青天在上,我们村子多少年来一直恪守本分。今日儿孙被邪祟所困,望神明能够驱邪消晦,以安正道。」
说完,他带着几位老者叩拜天地。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的香火被拦腰截断,掉落在地上。
「正道?」
「你们几个老东西,还配说正道这两个字吗?」
熟悉的女声在远处响起。
是妹妹。
不对,是我妹妹身体里的那个女人!
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脸上早就不是我妹妹的容貌。
果然,这张脸与石像女子一模一样。
我娘在一旁惊呼一声,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那些皮肉破如豆花的男人们,一脸迷茫。
但村子里的老人们,见到这张脸之后却都接连后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还活着?」,村长颤颤巍巍地指向那个女人。
「你们这些老东西都没死,我怎么舍得离开这个村子?」
「怎么,害怕了?」
村长看着众人,硬撑着老骨头说道,「你这妖女死性不改,竟还敢祸害村里人!」
那女人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话,「我是妖女?」
「当年村里人靠着我做的豆花果腹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我是妖女?」
「日子慢慢过好了,那些男人半夜硬是踹开我家院门的时候,我就成了妖女?」
「女人们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我也成了妖女?」
「男人是她们的天,我就可以任人践踏吗?」
「天下间,哪里有这等道理!」
她越说越气,看着那些躺着的年轻男人又转头笑道,「真是一脉相承的村子,连你们的儿孙都还是这副德行。」
「当年你们惶恐,找人把我尸身封在石像中,却没想到我还留有一丝气息,能够有机会回来。」
说完,她手中的豆子全都射向男人们的身体里。
他们本就脆弱不堪的皮肉,在这一刹那终究是碎裂满地。
村长和其他几个老人看着下面的儿孙惨死,趔趄着脚步跑过来。
只是刚一碰到地上的血肉,他们的皮肤就开始被腐蚀消融。
惨叫声回荡在村子上空,女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哭泣。
她们快速衰老,可我却对这些毫不在意。
我只担心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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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女人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
她叹了口气,带着我回到家中。
此时我娘正在地下室里煮着滚烫的豆浆,她不知往里放了一些什么粉末。
那一池豆浆闻起来都带着刺鼻的味道。
当我们出现在我娘面前的时候,她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身旁的女人冷冷地开口,「当年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授你制豆之法。」
「你说家中两个女儿无力养活,我心中不忍,拼死化形现世将那些法子交给你。」
「结果你却为了我脖子上的本命黄玉豆,将我那缕化身毁了。」
我娘听到这话,哆嗦着嘴唇没敢吭声,她清楚的知道女人是回来复仇的。
那女人接着说道,「我教你的那些法子,你倒是狠心用在自己女儿身上。」
「这事怪我识人不清, 今天我就要替你女儿讨个公道。」
她的话刚落地,双手就冲着我娘抓去。
怎料我娘半天不吭声,竟是偷偷在手中攥着那包剧毒的粉末。
只不过她心中惧怕, 又愚笨不堪, 没料好门外吹进来的风向。
所有毒粉都反扑在她自己脸上。
剧烈的痛痒让她忍不住用指甲深深地抓在自己脸上。
我娘挣扎喊叫的时候,身形不稳, 竟一脚滑入滚烫的豆浆中。
那一池咕嘟冒泡的热浆, 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
即便如此, 也无法与妹妹所受的苦相抵。
周围终于慢慢回归平静。
我正踟蹰着如何开口,没想到身旁的女人倒是先戳破了我的心事。
「好了, 我在这世间的事情都了解了。」
「也该将你妹妹还给你了。」
她冷漠的声音却说出了我最想听到的话。
那女人淡淡地望了我一眼, 「当初咱们的约定已经完成了。」
「我借你妹妹的身体用了这么久,也该放她的灵魂出来了。」
「只不过这些年痛苦的回忆,我都已经替她抹掉。」
「这中间发生的事, 你自己想好再慢慢与她讲吧。」
当初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娘将妹妹残害成那样,无力改变。
只能跪在后山, 祈求过路神灵能够救救我妹妹。
那天我已经记不清跪了多久。
突然有一道声音传入我的脑海, 「我可以救你妹妹,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条件是什么, 只不过听到能救妹妹就一口答应。
直到后来我才慢慢发觉, 她的条件就是借用妹妹的身体报仇。
就在妹妹的面容慢慢恢复出现在这具身体上时, 我忍不住对着那女人喊道, 「那, 你没了身体, 能去哪里啊?」
半晌, 女人发出一声轻笑。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却在我心中无比清晰。
「我本来就快要消逝,只不过靠着一丝执念留到现在。」
「照顾好你的妹妹,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姐姐。」
过了一会儿, 妹妹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我静静地守在她身旁, 等待着她从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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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咱娘出去打工之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看着这个醒来就问东问西的妹妹,无奈地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也许很快也许很久吧。」
她又看着村子附近的人家问道, 「姐姐,那村子里的男人怎么都一起生怪病死了,跟我这么多年生的是同一种病吗?」
「而且女人也变得那么老,皮肤皱巴巴的。」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 「那可不一样,他们……应该算是遗传病吧。」
「姐姐,我们搬家吧, 我害怕染病!」
「好!」
我带着妹妹搬家的路上,正巧碰到康婶被几个外村的男人推搡着带走。
她偷喝了豆花,变老的速度比较慢。
「这老货色卖不了几个钱, 这次的账怕是要亏了。」
康婶见到路旁的我,哭喊着救命。
可惜,我还没傻到去救一个试图将我拐卖的女人。
「姐姐,今天晚上接着给我讲那个豆花善女的故事好不好。」
我牵着妹妹的手笑道, 「好啊!」
「只要这个故事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那么豆花善女就永远不会消失。」
我和妹妹步步坚定,一起走向属于我们的康阳大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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