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怀上鲛人的孩子。
临盆那日,夫君摔死蓝色鱼尾的鲛人幼婴,将一把匕首恶狠狠插入我的胸口。
「这是你欠嫋嫋的!」
重来一世,在我落水后衣不蔽体,沈翊「大度」求娶我时,
我捞起湖里的人鱼,吻了上去。
「我已有身孕,太傅若肯做小,本公主倒是可以考虑多个房中人。」
太傅气炸了,扬言要将那人鱼抓起来炖汤。
后来,真相大白,沈翊却跪在台阶上哭红了眼。
「微臣愿做小,还望公主垂怜。」
-1-
「嫋嫋,今晚,为夫就将杀害你们母女二人的凶手送去地狱。」
敲门的手悬在半空。
我看见我的夫君沈翊,也就是当今太傅,正深情抚摸着一根珍珠簪。
书柜后的暗格打开,一张绝美女子的画像挂在墙上。
我见过她,叫蓝嫋嫋,一个女鲛人。
前年,父皇下江南,在西湖停留数日。
沈翊奉命搜罗稀世珍宝。
而鲛人,便是不可多见的有趣物种。
那晚,一行人在湖边听着鲛人一展歌喉。
龙颜大悦,父皇给蓝嫋嫋在陆地赏了一处宅子,并准她入学府。
那时,沈翊早已下了聘书,是京城公认的驸马。
可不知为何,他却与蓝嫋嫋越走越近。
待我发现时,他腰间缠着鲛人天蓝色鱼尾,两人赤裸着相拥,水渍满地。
我的心情就跟地上散乱的衣物一般,被扯得稀碎。
那晚,我找到父皇,请求收回将我赐婚给沈翊的圣旨。
可谁曾想,就在那晚,蓝嫋嫋死了。
死在了我的公主府。
府邸湖水被染成耀眼的红,而蓝嫋嫋胸口处,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心脏被挖,死状凄惨。
暴雨中,沈翊哭红了眼。
翌日,退婚消息传来时,他死寂般的眼神才动了动。
「孟颜秋,我定会找到杀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当时的我沉浸在沈翊不爱我的悲痛中,忽视了他望向我时,眼底的阴鸷。
-2-
暗格关上的咔哒声将我的思绪拉回。
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肚子,我想找沈翊问个清楚。
为何与我成婚后,还留着其他女人的物件。
可小腹突然一疼,温热的血液顺着腿间流出。
我急得大喊,被下人扶到寝殿。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快要晕厥。
我拉住丫鬟的手,让她去请接生婆。
可那丫鬟却遣散众人,只给我留了把剪刀。
我疼到呼天喊地,可就是唤不来沈翊。
一阵阵痉挛袭来。
腿间的血越流越多,几乎快要带走我的体温。
理智告诉我,若再不能生下孩子,我便会大出血而亡。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拿起了床头的剪刀。
颤抖着,挪到小腹。
皮开肉绽的感觉让我痛不欲生。
可诡异的是,当我双手沾满献血,捧出来的却是一个长有蓝色鱼尾的鲛人婴孩。
不过比起震惊,我现在更需要的是止血。
然而,就在我拿起棉布时,沈翊出现了。
「夫君,快,快传太医……」
我将方才偷看到的事全都抛之脑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朝沈翊呼喊。
可他却望向那个婴孩,而后,扯出一抹了然却阴森的笑。
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他迈步走来,大掌掐住婴孩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
「夫君,你要干什么?」
「闭嘴,你这心肠歹毒的女人,不配这般喊我!」
我被吼的一愣。
沈翊看着小鲛人那漂亮的鱼尾,像是陷入了回忆。
「我的嫋嫋,曾经也是这般的美。」
「她那样柔弱乖顺,还怀着我的骨肉,你竟狠心将她害死!」
说着,他将小鲛人高高举起。
「不!」
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
地上那还没来得及睁眼便被摔死的小鲛人尸体几乎要让我崩溃。
「沈翊,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男人踩过染血的鱼尾,走到床前。
镜子里,我哭到双眼红肿,整张脸因失血而惨白得可怕。
「愤怒吗?孟颜秋。」
沈翊掏出一把匕首,冷白色刀光晃的人心尖发颤。
「可你现在的痛苦,不及我失去嫋嫋时的万分之一!」
他边说,边将匕首插进我的胸口。
慢条斯理,磨人至极。
「嫋嫋,你看到了吗?为夫给你们母子俩,报仇了!」
一滴泪从沈翊眼角划过。
而我也因剜心之痛,彻底倒了下去。
-3-
再睁眼,我回到了父皇清点人马,准备下江南这日。
几乎是没有犹豫,我带上了影卫。
「公主殿下。」
刚出宫,沈翊的马车便拦了我的去路。
上辈子痛入骨髓的杀害让我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我调整好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太傅大人,有事?」
沈翊愕然,递桃花簪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满是疑惑。
也是,全京城都知道嫡公主心悦太傅,上赶着追求了许多年。
可经历过沈翊的狠绝,那颗曾经为他跳动的心早已死寂。
许是不信,沈翊又往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道:
「公主可是不喜欢这簪子?」
我瞥了一眼。
是我前日突发奇想画的设计图,沈翊连夜找人打磨而来。
可这份情谊,究竟有几分真心?
「不。」
我淡淡开口。
在沈翊松了口气时,又补充道,
「我不喜欢的,是拿着簪子的人。」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小雪。
洁白的雪簌簌飘在沈翊肩头,却不及他脸色苍白之一。
那日不欢而散后,我便没再见过沈翊。
听影卫来报,他忙着为父皇安排下江南之事,又为搜罗奇珍异宝绞尽脑汁。
而我,没日没夜待在宫里的藏宝阁。
终于,在出发的前一晚,找到了一卷残缺的《异人账》。
【鲛人一族,居深海,歌喉优美,外表蛊惑。传闻,其体内有一……】
记录到这里便断了,任凭我将藏宝阁翻得天翻地覆,都不见余下踪迹。
-4-
从京城到江南,路途遥远。
沈翊多次想见我,但都被我拒绝。
直到抵达苏杭,父皇设宴。
地方官员的阿谀奉承听起来实在无聊。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夜晚的西湖透着丝丝凉意。
冷风吹来,激起阵阵涟漪。
直到月光被搅弄到破碎,湖面冒出气泡。
我才惊觉不对。
可来不及了。
湿答答的鱼尾缠绕住我的双腿。
蓝色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光泽动人。
可我根本没心情欣赏,暗暗懊悔为何不让影卫跟着。
就在我掏出携带的护身匕首,准备刺杀鲛人时,
鲛人露面了。
不是蓝嫋嫋,而是……
「怎么是你?」
我收起匕首,惊讶地看着分别十余载的鲛人。
余清舟,男鲛人。
十二年前,在去避暑山庄的路上,有罪党意图谋反。
兵荒马乱中,我跌入大海。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飘在海面,身下是一枚巨大贝壳。
余清舟救了我,把我当宝贝似的照顾了半月。
直到后来罪党浮诛,他才带我飘到侍卫的必经之地。
「清舟哥哥,颜秋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分别时,我不舍地拉住余清舟的鱼鳍。
他笑了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枚蓝色鳞片,着以发丝,做成一个吊坠挂在了我的脖间。
「当然,清舟哥哥会去找你的。」
可是,上辈子,直到我死,都没再见过他一面。
-5-
余清舟将鱼尾从我身上收回,开心地拍打着湖面。
十几年不见,昔日的稚气尽数褪去,余清舟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优越的五官、流畅的下颌线,还有那双我最喜欢、泛着盈盈湿气,明亮勾人的深褐色眼眸。
「小家伙,十二年不见,想哥哥了吗?」
余清舟笑着从湖里一跃而起。
落地时,蓝色鱼尾瞬间变幻成双腿。
我羞得立马低头,盯着地上的水渍,抱怨道:
「哎呀都说了多少次,变成人形前,一定要先准备好衣裳。」
余清舟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太久没见,下次一定注意。」
于是乎,我只能解下外袍,带着这条流氓鱼,偷摸溜回宅子。
遣散了下人,余清舟这才从寝殿出来。
一袭水蓝色貂毛风衣,腰间挂着玉坠,墨发高束,身姿挺拔,俨然一副美男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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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喜欢沈翊,三分是因为他的才学,七分是因为他的男色。
那么在看到余清舟的这一刻,我几乎没有理由不移情别恋。
「好看就多看两眼。」
笑吟吟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惊觉失态。
不由得红了脸。
「你不是在北海吗,怎会来西湖?」
余清舟没回答,只是踱步到我面前,从上到下将我来回打量。
神色紧张。
我也不自觉悬起了心。
咻的,余清舟拨开我的头发,冰凉的手指掠过脖颈。
「原来如此。」
见他一脸了然却又逐渐变得晦暗的表情,我更懵了。
「小家伙,挂坠不见了。」
下意识抚摸上脖子。
原本戴着鳞片挂坠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股异样感油然而生。
好像自我重生那日,便没再见过那枚蓝色鳞片。
见我如此反应,余清舟瞬间变ṱūₗ得严肃起来。
他拉过我的手与我直视,试探性的问:
「小家伙,你是不是……」
-6-
翌日,凉风吹过廊下风铃,门被敲响。
「公主殿下,微臣听婢女说你昨日受了凉,特端来姜汤。」
沈翊在门外站着。
许久后,见屋内没有回响,他以为没人,便推开了门。
哐当一声,瓷碗落地,姜汤在白靴上晕染成渍。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公主寝殿?」
沈翊一把推开正在为我梳发的余清舟,攥着拳头就要挥下。
「放肆!」
我将妆台拍得作响。
沈翊堪堪收住距离余清舟只剩一寸的拳头,转过身来,红着眼眶。
「公主,」他深呼吸,似在竭力压抑心里的愤怒。
「若让外人知晓有陌生男子在公主寝殿停留,还为你……绾发,怕是会污了公主的名声。」
我冷呵一声,站起身。
余清舟立马为我披上外袍,甚至捂了下我的手,让我莫要着凉。
姿态亲昵,让沈翊彻底黑了脸。
不等他开口,我嘲讽道:
「沈翊,本公主追你追的人尽皆知,京城多少人在背后说我不知羞,也ṭū́²没见你为了我的名声站出来说一句话。」
「我哥现在只是为我梳个头,怎么就污了本公主的名声?」
愤怒的表情僵在沈翊脸上,对上余清舟得意的挑眉,他咬牙切齿地询问:
「公主乃是圣上独女,不知何时多了哥……哥?」
我冷笑一声,拂袖将沈翊关在屋外。
「本公主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7-
那日,沈翊在寝殿外一直等到夕阳西下。
直到为父皇安排的鲛人表演时间到,他才深深看了眼屋内,转身离开。
对这辈子的沈翊冷言相向,我本有些愧疚。
可当鲛人表演完,他再次答应蓝嫋嫋的请求,决定教她习字时,
那抹愧疚便烟消云散。
不知为何,回京城的路上,蓝嫋嫋多次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而每当余清舟握住我的手让我不要害怕,那抹恨意又转为杀意。
「是她。」
回京后,余清舟笃定地告诉我:
「这一路我探查过,是蓝嫋嫋对沈翊下了鲛人族的禁术,篡改了他的记忆,迷惑了他。」
「可为什么是沈翊?」
余清舟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
「只是,我奉命追捕蓝嫋嫋回族,她如今恨我入骨,怕是会对你不利。」
联想起相遇那日我跟他讲过的上辈子之事,余清舟的眸子陡然冷了下来。
「这一世,我定不会让她再害你第二次!」
可是,变故总是来的很快。
我刚入宫向父皇讨得退婚圣旨,还没将合媒书要回,有人便出手了。
在世家贵族的春日泛舟宴上,不知是谁推了我一把。
我跌入冰冷湖水,又被沈翊跳下去救上。
无数视线隔着湿答答的衣服贴着我的身躯,粘腻又恶心。
嘀咕声逐渐演变成看笑话的唏嘘声。
沈翊跟上辈子一样,解开外袍披在我的身上。
那句「微臣愿求娶公主,对公主负责」的话还未说出口,
我便褪下他的外袍跟最外层裙衫。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露出内里美到极致、闪闪发光又干爽的天蓝色裙褥。
是清舟送我的避水裙。
言下之意很明显。
公主并未失态,不需要男人假好意的求娶来护全名声。
-8-
不过,难得此时聚集了全京城的权贵。
沈翊想出风头,那便成全他。
我站起身,朝水面招了下手。
一道亮蓝色身影自湖底浮现,俊魅的容貌让一行人挪不开眼。
我拿出退婚圣旨,高调宣告众人。
沈翊被指指点点,嗓音染上怒意。
「殿下这是何意?十日后的大婚,微臣早已准备妥当,难道公主所谓的心悦微臣只是玩笑话?」
我笑了笑,抬手抚摸上小腹,大度道:
「本公主已有身孕,沈太傅若着实放下不,可来公主府做小,我倒是不介意多个房中人。」
话毕,他不可置信般摇着头。
我直接俯下身,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上去。
余清舟白皙的脸颊迅速染上绯红,好看的眸子盛满水雾,看起来诱人极了。
「还有疑问?」
我用裙摆挡住余清舟动情的脸,直直望向沈翊。
沈翊脸色变得灰败,身形踉跄,眼底闪过痛苦跟挣扎。
终是在一片嘲讽声中落荒而逃。
-9-
【公主与沈翊悔婚】、【公主已有身孕,孩子他爹是鲛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满城风雨。
而此刻,我这个舆论中心的人,正坐在庭院,悠闲画着婚服式样。
「决定了?」
余清舟端了碗莲子羹过来,见我一脸认真筹划着未来,不禁错愕。
「嗯,因为你值得。」
自那日知晓我重生的秘密后,曾经积压在心里的情愫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枚我以为只是上千鱼鳞中普通的一片,其实是余清舟变幻的内丹,可保我灵魂不灭。
难怪,上辈子意识消散前,一抹蓝光自胸口处乍现。
虽余清舟再三向我保证,他并无大碍。
可古籍中早有记载。
【人鲛通婚所诞孩童,天生内丹,功力巨大,具有轮回之效。然,内丹破碎,其鲛亦陨。】
我没拆穿余清舟善意的谎言。
心里却十分酸涩,愧疚无比。
我何德何能,竟得他以生命之重换来的守护?
好在,余清舟对我有意。
而我,亦然。
用余生相伴相守,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报恩。
见我不顾流言,执意要举行婚礼。
余清舟叹了口气,清冷漂亮的脸上尽是忧郁。
「颜秋,其实你不必拎得如此清。」
「若这份感情成了你的负担,我宁可那晚不与你相认……」
我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轻笑道:「你怎知我不是一厢情愿?」
「别忘了,我可是南阳唯一的公主。若我不愿,谁能强迫我做违心之事?」
余清舟微愣。
等反应过来后,脸颊像火烧般变得通红,眼波潋滟,甚至冒出粉红色鱼鳍。
我不禁失笑。
都说鲛人擅蛊,可我面前这个拥有美到极致皮囊的男鲛却纯情到连听个表白都会羞涩。
微风吹过,粉色桃花瓣在空中飘悬,气氛刚好。
我踮起脚,在余清舟水润的嘴唇上飞快啄了一下。
而后俯在他耳边,红着脸小声道:
「要不,坐实一下我怀了小鲛人的传闻?」
-10-
男人身体一僵,呼吸变得粗重。
可就在大掌揽过我的腰肢,要将我抱去房中时。
沈翊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明日微臣大婚,还望公主殿下赏脸。」
他将一份请帖放到石桌上,语气平静,不见悲喜。
全然没有那日泛舟湖上,被我当众侮辱时的愤然。
余清舟只瞥了他一眼,便紧攥着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沉声道:
「小心!他已完全被蓝嫋嫋的幻境蛊惑,神志不清,如同提线木偶。」
心底一片骇然。
那蓝嫋嫋当真有手段。
两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沈翊种下幻境。
那日,沈翊走后,我盯着桌上大红的喜帖陷入深思。
「你说,她究竟图什么?」
余清舟坐在我身旁,同样一筹莫展。
「财富?」
「不会,鲛人落泪成珠,她定不会缺钱。」
「权势?」
我摇摇头,「沈翊只是太傅,而那日宴会上,蟹将军,丞相,包括我的父皇,哪个不比沈翊有权?」
恍然间想起,我看向余清舟。
「你当时说,奉鲛人族长之命捉拿蓝嫋嫋回族,那你可知她所犯何错?」
男人脸上闪过窘迫,「我被吸入海底漩涡,脑袋撞上礁石,失忆了一阵子,到现在都没有想起……」
余清舟越说越没底气,生怕自己的糗事遭到我的嫌弃。
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鲛人对危险具有天生的警惕性,你又怎会出现在海底漩涡附近?」
余清舟陡然站起身,拎起茶壶快步往外走。
「水凉了,我去换。」
我看着那冒出的鱼鳍,还有顺拐的扭捏姿势,不禁失笑。
心里却好奇到发痒。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向来对我毫无保留的清舟,不发一言?
-11-
翌日,当余清舟揽着我出现在沈翊府邸时,我清楚感受到二楼那道粘腻在我身上、充满杀意的眼神。
可当抬头望去,那里空空如也。
「你也察觉到了?」
「嗯。」
余清舟将我的手攥紧几分,眼神坚定。
「别怕,我会护你周全。」
诺大的太傅府邸,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沈翊确是有几分姿色,穿着大红色喜服,表情平静,矜贵清冷得不像话。
而蓝嫋嫋,并未按照我们人类习俗盖上盖头。
水藻般茂密的长发披散着,五官妖艳的不像话,深蓝色瞳孔在红色喜服的映衬下,颇有一种异域风情。
蓝嫋嫋递来一杯酒,笑呵呵地说,「望公主赏脸。」
新欢旧爱相聚的修罗场,引来众人侧目。
清舟想为我挡下,但我摇了摇头。
既然蓝嫋嫋策划我落水,想让我嫁给沈翊。
那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杯酒落肚,蓝嫋嫋看向清舟,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宾客吃的正欢时,沈翊朝我走来,说他既已成家,让我拿走那些东西。
我挑挑眉。
的确,那些孤品字画跟奇珍异宝,价值连城,可不能便宜了他。
跟着沈翊来到书房。
一进门,他便落锁。
眼神空洞,一看便知是蓝嫋嫋在背后操控。
「装神弄鬼!你究竟想要什么?」
没有回应。
只有沈翊呆呆的脱着婚服,而后朝我扑来。
我在心里冷笑。
真是土掉渣的把戏。
那杯加了合欢散的酒,早就被我的暗卫调换。
不多时,书房传来男人压抑的闷哼声,夹杂着女人的喘息。
-12-
门被推开,无数宾客吃瓜的表情僵在脸上。
蓝嫋嫋嘴角都快翘上天,却假惺惺地抹着眼泪。
「公主殿下,就算你对我夫君爱而不得,也不能在妹妹婚礼上强抢人夫啊,这事若传出去,日后还有谁愿当驸马?」
「不如这样,公主与妹妹共侍一夫,也好堵住悠悠众……」
话顿住,蓝嫋嫋从人群后走来,在看见书房的场面时不由得尖叫起来。
地上,沈翊光着上半身,痛苦捂住下半身。
而我的影卫哭得「梨花带雨」,外袍被扯坏,锁骨上还有几处暧昧。
「啊!公主殿下!我夫君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要被你残忍谋害?」
蓝嫋嫋指着我手里还在滴血的匕首,跟沈翊胸膛上刺目的伤痕,表情愤然。
「呵,」我嗤笑一声,清舟立马会意,将她摁着跪在我面前。
「都说鲛人智慧,可我怎么见你如此眼盲心瞎?」
带血的刀刃拍打在她脸上,我恨不得当场杀了她。
「沈翊强迫皇家影卫,欲行不轨,伤风败俗。」
「按照我朝律法,当阉为太监。」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蓝嫋嫋惨白了脸色。
「不,不,你分明喝了那……」
她哑了声,后知后觉,望向我的眼里盛满了怒火。
「如此不知悔改,来人,上金刀!」
金刀,我朝阉男割女的刑具。
一刀下去,男女都将țūₐ再不能人道。
见我要动真格,蓝嫋嫋终于知道怕了。
毕竟,她的幻境种下后,只有依靠交合才能加深控制。
「公主饶命!」
蓝嫋嫋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为向殿下赔罪,妹妹愿……」
她面露纠结,终是咬咬牙,眼一闭。
「送上同族男鲛,入府侍奉公主殿下。」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世上,鲛人本就不多见,这下可好,全凑在了公主府?
身旁,清舟沉下了脸。
-13-
回府的马车上,气氛沉默。
清舟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ṱůⁱ回想失忆前的事。
我的心里也乱糟糟的。
上辈子,莫名其妙生下鲛人幼崽,一度让我怀疑蓝嫋嫋有帮凶。
可查过古籍后才知,若吃下鲛人肉,女子便能怀上鲛人幼崽。
但所要经历的怀孕生产之痛高于普通孕妇几百倍。
怪不得,上辈子孕期里无时无刻从骨髓深处冒出的疼痛,一度让我萌生出自杀的念头。
而被我吃下的那个鲛人,多半是沈翊另行捕杀的。
被做成一碗碗鱼汤,即使我闻到就呕,沈翊依旧坚持让我连吃了半月。
思及此,心里Ṫŭ̀²的恨意更甚。
为了报复我「杀害」蓝嫋嫋,他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攥着的拳头紧了又松。
我吩咐影卫,今晚悄悄去阉了沈翊。
回府后,清舟拿出一颗通体水盈发亮的珠子。
念叨着我听不懂的鲛人语。
片刻后,珠子变成红色。
「这是何意?」
清舟一脸严肃:「鲛珠显示,这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男鲛。」
心下骇然。
我拍拍清舟的手,「不怕,总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
傍晚,待到太阳下山,月亮爬上枝头。
一个身材偏矮,但依旧五官惊艳的男人出现在府邸门口。
他说自己是蓝嫋嫋送来服侍公主的鲛人。
-14-
清舟不敢置信的在他身旁嗅了半天,最后恹恹垂眸。
看来,他确是鲛人。
本已安排蓝川睡在远远的厢房。
可半夜,在我翻身时,透着月光,对上一双深蓝色瞳孔。
心里一惊,我便要起身。
可宽大的鱼尾却紧紧缠绕住我的腰肢,骤然将我拉进怀里。
不算大的手掌在我身上游移,熟练的撩起裙摆。
漂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我,眉眼上挑,咬着我的耳朵,声音又轻又蛊惑。
「殿下,奴家会让你舒服的~」
「奴家保证能比余清舟更能让殿下高兴~」
说着,他便掐住我的腰,滚烫的身躯抵了上来。
翌日清晨,蓝川揉着腰从床上醒来。
见地上散乱着我的衣物,满意勾唇。
「殿下,」他害羞地披上外袍。
对上我脖间满满的红痕,眼神更加得意。
「殿下将余清舟赶走好不好?奴家吃醋,不愿与他人共享殿下。」
我不着痕迹避开他的怀抱,从床上起身。
「当然。」
「我这公主府,自始至终,只能有一尾男鲛。」
-15-
在众人的见证下,我搂着蓝川的腰,将余清舟扫地出门。
后者修长的眼睫上挂着泪,眼眶通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不断挽留。
奈何本公主「移情别恋」,对他这旧爱无半分留恋。
蓝川得意到不行。
是啊,彻底赶走了要抓他回族的鲛人侍卫,他可不得高兴嘛。
然而,在清舟离开后不到一炷香时间。
蓝川就按耐不住了。
「殿下,」他坐在贵妃塌上,悠闲喝着茶。
「殿下身躯尊贵,仅我一个伺候的人怎么够?」
我故作一脸受伤,忍着恶心道:「可我只心悦你一人。」
蓝川嗤笑一声,像逗小动物般将我唤到身边。
那双蓝色眸子又变成竖瞳,闪着蛊惑。
「多来些人伺候公主,公主更快活,我才会更开心啊……」
他笑里藏着疯狂的报复欲,似乎毁了我这件事,让他很有成就感。
也对,他以为我被种下幻境,变成了任他差遣的傀儡。
傀儡怎能忤逆主人的意愿呢?
我笑着说好。
心里却默默数着时间。
余清舟,你可得游快些啊。
-16-
不出所料。
当天下午,府邸客厅便站满一排各色美人。
不仅有良家男,更有青楼小郎君。
个个身姿修长,脸上盛着攀上高枝的兴奋。
【公主大张旗鼓收集房中人】的消息,不过半天,便传遍大街小巷。
不难想象,按照蓝川这大张旗鼓为我创造风流的架势。
不出两日,我在京城的名声就会彻底变臭,成为百姓心里「人尽可夫」的堕落女,甚至比妓女更让人唾弃。
「你们两个,收拾收拾,今晚侍奉公主。」
「剩下的,跟管家找房间住下,明个我再安排。」
蓝川随手指了指。
看着那两个朝我走来,噙着笑,已经开始脱掉上衣的男人。
我头皮发麻。
「殿下,怎么还不上?」
「是嫌我只给了你两个?」
蓝川皱眉,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甚至自顾自坐下,斟了杯茶,似乎打算看活春宫。
我在心里唾骂他一百遍。
这人,呸,鲛,不仅身体变态,内心更是扭曲丑陋。
可为了不让他起疑,我只好硬着头皮,颤巍巍伸出手。
就在即将摸上腹肌时,门被敲响。
「启禀公主,沈翊昨晚不知被谁刺杀,今日身体流了一天血,因救治太晚,太医也无能为力,今后,怕是再不能人道。」
呼,这影卫,来的真是时候。
我连忙收回手,佯装好事被打断时的愤怒。
「找本宫做甚?去找他刚过门的妻子啊!」
闻言,蓝川喝茶的手抖了抖。
大手一挥,那两名男子不情不愿地退下。
「奴家刚想起府外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去去就回。」
说完,他便脚底生风般开门离开。
-17-
夜深人静,辗转反侧。
借着月光,摩挲着胸口处清舟留给我的鲛珠。
我有些想他。
那晚,蓝川自以为蛊惑了我,占了我的身子,对我种下了幻境。
其实,早在他准备用强时,便被躲在床底的清舟突袭,打晕了过去。
清舟将他翻过身。
那与寻常鲛人完全不同的下体暴露在空气中。
他只有一根!
清舟捂住我的眼,「别看。」
我红着脸,默默听他说。
「他不是男鲛,他就是蓝嫋嫋。」
我有些惊讶,而后反应过来,兴奋的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清舟点头。
原来,蓝嫋嫋也是人鲛结合所生。
可她异常优越的长相引得鲛人族公主嫉妒。
于是,那公主给她下了禁药,将她变成了双性鲛。
再将她扔进监狱,被男女鲛混合折辱。
甚至喊来下人,在她被折磨时在一旁吃着海鱼观摩。
那血腥淫靡的场面,导致蓝嫋嫋的心理逐渐扭曲。
终于,在鲛人公主一次醉酒后,望着蓝嫋嫋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嫉妒到准备亲自上时,蓝嫋嫋还击了。
她杀了公主,偷走了禁术书。
等族长发现公主的邪恶事迹,准备为蓝嫋嫋平反时,她早已躲进深海。
等幻境练成,蓝嫋嫋开始用身体蛊惑同类țŭ⁺,并指使他们自相残杀。
而清舟,就是在那时,被指派抓回蓝嫋嫋。
同为人鲛混合血脉,清舟却并未遭到公主毒手。
这让蓝嫋嫋很是不满。
仇恨转移,她疯狂得想摧毁清舟。
见他宝贝一个手串,便悄悄偷走,扔进海底漩涡。
我猜,之所以勾引沈翊,是因为她在那晚表演唱歌时,看到了我脖间挂着的清舟内丹。
嫉妒让她决定引诱我当时的心上人沈翊,让我爱而不得,看着我痛苦,毁掉我的人生。
至于上辈子,她为何会死在公主府。
我猜,是她偷溜进去后,被我的影卫当成了刺客。
而我那时忙着安慰沈翊,影卫禀报的内容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叹了口气,嘴里泛上苦涩。
真是,自作孽啊。
可沈翊着实算不上无辜。
挨我这一刀,他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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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川隔日便回到了公主府。
据影卫说,她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借着让沈翊好生休养的名头,将他困在了府中,不得出门。
是个机灵的。
她怕幻境失效,沈翊清醒后找我,坏了他的计划。
本以为这辈子,毁了我便是蓝嫋嫋的目的。
可午膳时,她竟要我上书父皇,请求围剿海底鲛人。
我惊讶不已,很想告诉她,并非所有鲛人都如那鲛公主一般邪恶。
可我又怕说出口便会露馅,只能先应下。
当晚,蓝川又带着昨日的两人来到我房中。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给影卫使眼色,把他们都迷晕时。
变故出现了。
蓝川突然用鼻子在空中嗅了嗅,而后朝我走来,伸出手就要掀开我的裙摆。
我被他吓了一跳,好在及时稳住心神,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
「你发情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
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古籍上曾说,人类女子来葵水,类似于鲛人发情期的信号。
我懵了。
那两名男子一听好事泡汤,大失所望离开了房间。
可蓝嫋嫋却步步逼近。
深蓝色眼眸变成竖瞳,手掌紧紧扣着我的肩膀,摁得生疼。
就在他将我扑倒在床上,准备硬上时。
我心一横,掏出枕头下的匕首,朝他刺去。
蓝川反应很快,躲了过去。
却也发现了我欺骗他的事实。
眼里的怒火满到快要溢出来,他露出獠牙,手掌变幻成鲛人模样,凶狠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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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虽及时出手,可那柄长剑却如树枝般被蓝嫋嫋轻而易举折断。
我暗道不好,趁影卫跟她纠缠,连忙往外跑。
直到,被逼近后院的水井。
「呵,跑不掉了吧?」
蓝嫋嫋恢复了原本的容貌,阴恻恻笑着朝我走来。
「站住!不许过来!我是公主,你若杀了我,必不可能活着走出公主府!」
我朝她吼道,试图用威压逼迫她放弃。
没办法,连影卫都抓不住她,我只希望能多拖延些时间。
「你这养尊处优的公主,仗着点儿权力便把鲛往死里逼!」
她双目通红,表情疯癫,眼里的杀意像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这般对我!啊!你说啊!」
遭了,她把我当成鲛族公主了!
「所有的公主,都该死!该死!」
说着,她便举起利爪朝我扑来。
电光火石间,胸口处的鲛珠闪过一道蓝光。
福至心灵,我立马蹲下。
几乎是瞬间,一条泛着金光的绳索自水井涌出,咻的缠绕上蓝嫋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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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秋!有没有哪里受伤?」
清舟从井里浮起,担心的将我来回打量。
我白着张脸摇头,「没有。」就是有些后怕。
清舟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地上扭动的、被打回原形的蓝嫋嫋,愤怒的冲上前去踩了几脚。
我失笑,却并未阻止。
之前总觉得有影卫保护,我这辈子便能平安无虞。
可若非清舟离开前执意给我戴上鲛族宝贝,我现在怕是已经被蓝嫋嫋害死。
「这就是你丢在礁石堆里的捆鲛索?」
我指着蓝嫋嫋身上发光的绳子。
「对。」
「她不会挣脱吧?」
清舟摇摇头,「这种宝贝都有操控口诀,她逃不掉。」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颜秋,」清舟突然唤我。
在我抬眸看他时,又陡然身子一软,靠在我的肩头。
「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我紧张起来,生怕他来回游弋大海,太过劳累伤了身子。
「不是。」
「就是想你了。」
晚风吹起这句话,轻轻落在心里,痒痒的,暖暖的。
鼻头一酸,我抬起清舟下巴,吻了上去。
两世深情,我许以余生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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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见清舟发怒。
一次是在那晚,见蓝嫋嫋要杀我,他怒到眯成竖瞳。
还有一次,便是现在。
遣散府邸小郎君们。
清舟脸色阴沉到可怕,分明已至春末,却仿佛室内都要冷到结冰。
他望着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给我抛媚眼,说,日后腻了,可以去找他的那名男子。
撸起袖子,像只炸毛的狮子。
若非我拦着,他定会下一秒冲上去将那人打到亲妈都不认识。
「族长真是糊涂!」
他呵道。
「为何?」我问。
「真该允许我把蓝嫋嫋那家伙杀了。」
「什么玩意儿?竟敢给我娘子找这么多面首,她当我是死了吗?」
我被清舟逗笑,第一次露出重生后如释重负的微笑。
「笑?颜秋你还笑?」
清舟不乐意了,掐着我的腰将我吻倒在床上,眼眶红红的。
「方才那名小郎君眼下有痣,跟你八字犯冲,不宜纳入府。」
他俯在我的肩头,语气委屈到要命。
「嗯,我没看他,我看的是他旁边那个穿紫色衣服,宽肩窄腰骚里骚气的男子。」
我故意逗清舟。
本以为他会吃醋,结果,他给我翻了个白眼。
一副「小样儿,就这?」的表情。
我懵了。
下一秒,清舟直接变出鱼尾,缠绕住我的双腿。
盈盈的眸子如鳞片般盛满星河闪闪发光,带着朦胧雾气,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
他拉起我的手缓缓探下,咬着耳朵,嗓音蛊惑。
「姐姐……」
「我的尾巴会变色,要不要看…」
想起那晚,情动时,清舟的蓝色鱼尾在我裙摆下逐渐变得潮湿、粉嫩……
一股热气自脸颊腾的升起,蔓延到脚后跟。
「你,你,你…」
「嗯?姐姐不喜欢吗?」
清舟扭动腰肢,故意蹭了蹭我的掌心。
「可是它们很喜欢姐姐呀……」
救命!!!
本以为是个Ťü⁶纯的,结果骚起来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那晚,任凭我喊哑了嗓子,清舟都不肯放过我。
烛火整晚摇曳。
湿答答的鱼尾搅弄着,激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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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我跟清舟蜜里调油,过得好不快活。
以至于忘记了沈翊的存在。
直到影卫来报,说,沈翊偷偷潜入郊区府邸,杀死了清舟暂且存放在湖里的蓝嫋嫋。
「沈太傅将那鲛人的心脏剜出,身子炖成汤,倒进了茅房。」
惊讶于沈翊的狠绝,心里有些波动。
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上辈子,他既能隐忍着报复我,将我杀害,又怎么可能在知晓蓝嫋嫋蛊惑他后无动于衷?
只是, 我没想到。
在与清舟成婚这日, 还会遇到沈翊。
我摁住清舟想要揍人的手,朝沈翊走去。
几月不见, 他似乎已经修养好。
只是身形愈发消瘦, 眼窝凹陷,眼里没了往日的风采。
「殿下……」
他看向我,眸中情绪翻涌复杂。
「是那鲛人蛊惑,我才与她成亲。」
「微臣心悦的,自始至终,只有殿下。」
我冷笑出声,戳破他自欺欺人的谎言。
「沈翊, 你位居太傅,不知道脸面二字如何写吗?」
「接受蓝嫋嫋蛊惑, 与她无媒苟合,这便是你所谓的专一的爱?」
「不,不是的,是她对我用……」
我直接打断他的狡辩:「鲛人虽擅蛊, 却对心性坚定之人无效。」
这是清舟告诉我的。
也是为何蓝嫋嫋虽想杀他,却始终无法蛊惑上他的原因。
点到为止, 沈翊却纠缠不休。
「殿下,你曾说过, 若我愿做小, 你便会考虑,可还当真?」
我挑眉,眼神冷了下来。
沈翊直直跪下,膝盖在台阶上磕得作响。
「微臣愿做小,还望殿下垂怜。」
我无视他的苦肉计。
对着他希冀的眼神,一字一顿。
「阉人,怎配伺候本公主……」
那天,全京城都是喜庆的红。
唯独沈翊,脸色白到吓人。
府内, 欢声笑语, 热闹非凡。
府外,沈翊与孤寂为伴,踉跄着, 深一脚浅一脚的没入长街尽头。
晚上, 躺在床上, 我问清舟。
「听下人说, 沈翊没回府。你说, 他会去哪里?」
「嘶, 轻点……」
身上之人陡然加重力度,惹得我一声惊呼。
「姐姐……洞房花烛夜,我不想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
说着,他堵上我的嘴,辗转缠绵。
「姐姐……」
「姐姐……」
救命!
我是妹妹!
这样喊我, 我遭不住啊!
夜还长, 清舟带着我,一次次去往极乐,不知疲倦。
直到雨停风歇, 我依偎在清舟宽大的胸膛,看着近在咫尺的幸福。
心里像是被蜜枣填满。
我想。
这辈子,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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