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绑架后。
绑匪说:「让你的粤圈太子爷男朋友,拿一个亿来赎你!」
我想了想那个去饭店还要退一盒纸巾的沈敬。
又想起每个周末他都要去乡下吃走地鸡。
摇了摇头:「你们搞错了吧?」
我那「贫贫无奇」的男友沈敬,怎么可能是粤圈太子爷?
可后来,沈敬真的花一个亿把我赎了出来。
回家路上他一脸痛心。
「刚刚那个破地方,居然收了我十块钱停车费你敢信?」
-1-
大学毕业那个夏天。
我爸喊我回家结婚。
就因为最近公司生意不好。
他和后妈一合计,给我找了桩豪门婚事。
可对方不是什么太子爷。
而是年过八旬的……老太爷。
后妈说:「年纪大,更懂得疼人嘛!」
可老头儿还在医院插着呼吸机。
「说不定哪天就醒了呢,生活多有惊喜!」
医生说他上一次睁眼,是两年前。
「那更好了,哪天他走了,家里的遗产都是我们……不,都是嘉宝的了。」
我爸点点头,「嘉宝啊,家里的生意就靠你了。」
我看了看后妈背的鳄鱼皮铂金包。
如果我没记错,配货就要几十万。
类似的款式,她能从周一背到周五不重复。
于是我笑着点头:「好啊。」
然后趁着这对癫公癫婆出门收彩礼的时候。
一脚从后院翻了出去。
四个小时后,我落地南城。
我爸的电话刚好打来。
他对着电话吼:「盛嘉宝,你跑什么跑!」
我想了想。
对听筒那头说。
「毕竟我说话难听,我先走了。」
-2-
联姻取消了。
我爸很愤怒。
一挥手把我的信用卡都给停了。
于是我在酒店住了几天,眼见着钱包变瘪。
决定出门租个房子住。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南城不仅蚊子比江城大。
就连小强的体型,都很壮观。
中介带我看房那天,我看着墙上那只棕色巨大生物,僵住了脚步。
「南城的蟑螂,居然这么大?」
和小强哥对视两秒,我简直有些喘不过气。
房屋中介点点头:「细啊细啊,它还……」
话音未落。
小强扑棱着巨大的翅膀。
直直向我的脸飞了过来。
「……会飞。」
中介在我的尖叫声中,缓缓补上了后半句话。
-3-
五分钟后。
我蹲在巷口,借着路边的水龙头搓脸。
泪水混着自来水,滑过我刚刚被小强亲吻过的苹果肌。
直到身边一阵金属碰撞声响起。
我抬头,沿着一坨硕大的钥匙串往上看。
撞见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包租公。
于是我紧紧抓住他的白色 T 恤。
「帅哥,你有房吗?没有小强的那种。」
沈敬当时愣了很久。
接着他眯眼笑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整条巷子都亮起来了。
「还真有。」
……
后来沈敬告诉我,没想明白自己大隐隐于市这么久。
我到底是怎么认出他粤圈太子爷的身份的。
所以才想把我放在身边一探究竟。
结果却发现。
我只是在小强和他之间,选择了他而已。
如果非要再找一个原因。
我想可能是见色起意。
-4-
后来沈敬开着一辆二手凌志,把我带到了老城区的深处。
眼前的大院,其实有点旧。
就连客厅的沙发,都是红木的。
我看了看一身朴素的沈敬,忽然觉得这个买不起真皮沙发的包租公,好像也不怎么有钱。
不过好在房间非Ťū́⁺常干净,我来回巡逻了三圈,都没看见一丝小强的胡须。
于是沈敬就这么成了我的房东。
饭桌上他向我坦白。
「那串钥匙,其实是朋友的房子,托我帮他收租而已。
「而这套老宅,其实也是他借给我住的。
「所以租给你呢,我也多赚一份房租。」
沈敬笑得像只狡黠的大狐狸。
眼神在我脸上锁定,似乎很期待看见失望的表情。
结果我不以为意地拍了拍他肩膀。
「懂,出来混的,都不容易。」
然后低头风卷残云,把他做的白切鸡吃了个一干二净。
沈敬虽然没什么钱。
但做饭是真好吃啊!
鸡肉爽口弹牙,甚至带着微微的甜。
对得起南城人喜欢说的「鸡有鸡味」四个字。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的……走地鸡?
等我把一桌的菜扫荡干净,抬头就撞上沈敬的视线。
他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大狐狸眯眼笑笑。
「盛嘉宝,你胃口也太好了。
「我在想你的房租,是不是有一点收少了。」
啊,提钱那就伤感情了。
尤其我不确定,他说的是「有一点」,还是「有亿点」。
现在的我,口袋里可没什么钱。
我连忙靠近沈敬,笑得谄媚。
「那还不是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而且像你这样有披萨心肠……啊不有菩萨心肠的好人,一定会体谅我的对不对?」
话音落下,我才意识到自己离沈敬有些太近了。
他的睫毛好长啊。
鼻子高挺到很适合滑滑梯。
嘴唇红润饱满,好像很好亲……
男生忽然脸红了,别过了脸。
「咳……我就随口一说而已。」
-5-
后来,沈敬不仅没涨我房租,还成了家庭煮夫。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
简直就像南城的小强一样不拘一格。
我的男同学大学毕业后,都进了写字楼当白领。
每天穿着西装,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那种类型。
可沈敬却在某间酒楼的后厨当学徒。
每天下班回家不是拎着走地鸡。
就是一袋水库鱼。
他总是顶着那张该去走 T 台的脸,在厨房熟练地戴上围裙。
然后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一样,露出一脸冷峻的表情。
有条不紊地备菜。
脸色平静地烧起大火。
可能是他做的菜太好吃了。
我莫名觉得……沈敬炒菜的样子,还挺帅的。
像是他颠锅时,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还有额头细密的汗水。
就,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尤其是晚上我在客厅看电视时。
沈敬忘带上衣,光着膀子就从浴室出来了。
毛巾下的腱子肉若隐若现,惹得我有些心猿意马。
搞得我只敢一边看杂志。
一边用余光偷偷扫射他的腹肌和胸肌。
结果沈敬路过的时候,把杂志从我手里抽走。
倒了 180 度,又塞回给我。
「盛嘉宝,你书拿反了。」
大狐狸揉了一把我的头顶。
顺带扰乱了我的少女心。
可晚上我说睡不着, 问沈敬要不要一起看恐怖电影的时候。
他却像个老中医一样,去厨房给我倒了碗凉茶。
「睡不着就喝凉茶。
「盛嘉宝,你肯定是上火了。」
我咬牙切齿地灌下了那碗苦得要命的癍痧凉茶。
行。
再对沈敬动心。
算我有病。
结果沈敬又剥了颗糖,塞到我嘴里。
指尖擦过我嘴唇的那一刻,就还挺暧昧的。
于是我停止跳动了十秒钟的少女心,很快又死灰复燃。
害得我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
嘴角上扬。
笑了一下又一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
导致我第二天早晨,顶着黑眼圈和沈敬撞了个满怀。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看。
「想什么想到失眠?」
看着罪魁祸首的那张帅脸。
我愤愤地抢过他手里的那碗鱼片粥。
「你懂什么。
「我这叫作错峰睡觉。」
-6-
沈敬去做厨子的那些日子里,我也没闲着。
很快在沈氏集团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面试官看上了我的学历。
我看上了他们开给我的月薪。
于是一拍即合。
我开始为沈氏集团当牛做马。
入职那天,同事和我科普起了沈氏的豪门秘辛。
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家的太子爷,居然是个清心寡欲的粤圈佛子。
从不过问家里的生意,各种宴会从不出席。
红尘往事置身事外。
几乎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甚至半年前,沈总车祸入院。
太子爷都没来医院探望一次。
「就够绝情的,嘉宝你说对吧?」
我喝着沈敬早上让我带的凉茶。
点了点头。
上次我抱怨苦。
这次他就换了个毛根竹蔗的方子,清凉又甘甜。
沈敬真是个体贴的好人!
然后同事又继续跟我八卦。
说沈总从半年前一直昏迷至今。
还好她的丈夫陈总是个不离不弃的好男人。
一边替她打点公司事务,一边劝着儿子回归家业。
终于在最近,粤圈佛子终于放下手中佛珠。
决定回家接手公司产业。
勉为其难地,成为下一个沈氏总裁。
晚上我和沈敬讲起这些八卦的时候,他表情有点僵硬。
皮笑肉不笑的,像是去市场买到饲料鸡的表情。
「盛嘉宝,先吃饭。」
沈敬往我嘴里塞了块黑叉烧。
肥瘦相间,甜而不腻。
好吃到我眼睛都亮了。
瞬间就忘了什么粤圈太子爷的话题。
毕竟比起什么远在天边的粤圈佛子。
面前这个粤圈厨子,才是真正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
而且他还会做很好吃的沙姜鸡。
砂锅鱼。
粉蒸排骨。
白灼菜心。
……
不是。
不能再在脑海里报菜名了。
我在黑暗的深夜。
有些绝望地擦了擦口水。
-7-
日子一天天过。
我很快习惯了在南城的生活。
有时候甚至想不起,自己其实是个江城人。
毕竟在那个家里,没人会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像是我不吃香菜,后妈却最喜欢香菜。
总是让家里厨师所有菜都要加上那几片绿色叶子。
好像哪顿饭我多吃了两口,都会让她难受半天。
而沈敬就不一样了。
看到我哪道菜少夹了两口,他就会挑眉:
「不爱吃?
「娇气。」
然后下次干脆就不做了。
久而久之,我的胃被沈敬拿捏得死死的。
饭桌上出现的,往往都是我喜欢的菜式。
可就在我以为自己能和过去告别的时候。
我居然在沈氏公司楼下。
撞见了我的妹妹。
盛清雨。
……
严格来说。
盛清雨是我异父异母的继妹。
我才是我爸唯一的亲生女儿。
可大概他真的太爱后妈了。
别人家都是子女在父母的爱情面前,显得有些多余。
我们家则是我在这一家三口面前,显得有些多余。
像是高三那年我说想出国留学,我爸摔了筷子。
「盛嘉宝,家里的生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最后我在国内读了大学。
这也没什么关系。
可偏偏过了两年,盛清雨高三了。
后妈天天对着她一塌糊涂的成绩单流泪。
于是我爸心疼地大手一挥。
花了不少钱,把盛清雨送去了美利坚读书。
还要对我说:「嘉宝,你是姐姐,让一让妹妹也是应该的。」
哦。
那怎么和老头儿联姻的苦差事,我就不能让给盛清雨呢?
他这个人,就是中华驰名双标。
……
可算一算现在正是开学季。
盛清雨为什么,会出现在举目无亲的南城?
眼前的她手里拿着 198 一杯的手冲咖啡。
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背着一个 LV 老花包。
就很贵气。
而我穿着宽松的阔腿裤和白 T,戴着眼镜。
手里的保温瓶是沈敬早上给我煮的糖水。
腕上挎的是南城市市包——某奶茶店的保温袋。
一身随意。
盛清雨一如既往地讨厌我,得意地惊声喊道:
「盛嘉宝,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呀?
「穿成这样,爸爸见了都不敢认你!」
我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
毕竟怎么说呢。
来南城三个月,我已经被这股闲散的氛围腌入味了。
南城人一切以实用舒适为原则,不讲究那些没用的花里胡哨。
我和同事只会互相攀比谁穿得更恶心。
很少比谁穿得更贵气。
毕竟公司给我发的是工资,又不是置装费。
而全身挂满奢侈品,也不会让我工作更有效率。
于是我清清嗓子,换了个话题。
「你不是应该在上学吗?怎么在这里?」
盛清雨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
「那破专业,爱谁谁读。反正我是读不下去了。」
「你辍学了?」我有些震惊。
盛清雨虽然不喜欢她那个计算机专业。
但都已经大四了,她居然说不读就不读了?
「对啊,」她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毕竟……」
盛清雨向我展示着她手上的钻戒。
「我这次回国是为了结婚哦。
「对象还是……
「粤圈太子爷哎。」
-8-
我有些晕。
是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盛清雨辍学,居然是为了和那个粤圈佛子结婚?
粤圈佛子不是应该不沾女色吗?
他们是怎么搭上线的?
太多问题,把我脑子都绕晕了。
可还没等我想明白这一切。
盛清雨明显被我脸上的震惊取悦到了。
「学校 party 上认识的啦。
「盛嘉宝,像你这样死读书是没有出路的。
「你不会在沈氏上班吧?那țû⁺大概很快,你就要叫我老板娘了哦。」
她得意笑笑。
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扬长而去。
只是……
奢侈品牌的鞋子本来就没什么实用性。
今天南城又刚下过雷阵雨,市中心光滑的地砖又少了几分摩擦力。
盛清雨刚走了不到五十米,就摔了个大马趴。
我:……
最后她扶墙爬起来的姿势。
勉强得让人有些看不下去。
-9-
说实话,我一开始并没有把盛清雨说的话当真。
她说自己要嫁给粤圈太子爷。
那我还可以说沈敬就是粤圈太子爷呢。
毕竟,嘴上跑火车又不要钱。
……
下班的时候,沈敬按照约定来接我。
最近雨天堵车,他嫌我到家的时候菜都凉了。
于是干脆每天来接我回家。
「反正我顺路。
「也不是特意来接你。」
行行行。
他就主打一个嘴比心硬。
结果沈敬刚开到一个红灯路口。
旁边那辆迈巴赫的车窗摇下,盛清雨一脸神气。
「盛嘉宝,这是你男朋友吗?怎么让你坐电瓶车啊!」
没错。
沈敬开的车。
是一辆白色小电瓶。
此刻并排在盛清雨那辆迈巴赫旁边,确实显得有些寒酸。
我记得这个款式,好像是顶配吧……
属于我爸念叨好久,一直买不起的类型。
难道盛清雨,真的要和太子爷结婚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
她见我沉默,阴阳怪气地捂嘴笑。
「小电瓶限速 40,你们这样要几点才能回到家啊?盛嘉宝,要不要我送你……」
就在此刻。
我听见前面戴着安全帽的沈敬冷笑一声。
随着前面红灯转绿,我们的小电瓶一脚油门。
把还在塞车的迈巴赫甩在了身后。
我转身看着已经没了踪影的黑色豪车,笑出了声。
盛清雨大概来南城还没多久,不懂这个城市高峰期是什么样子。
常常是山重水复疑无路,一觉醒来在远处。
总之,比起坐在迈巴赫里堵到晕车。
我宁可坐小电瓶早点回家开饭。
毕竟今晚,沈敬要做冰镇咕噜肉。
我馋很久了。
-10-
「盛嘉宝,上车。」
「……」
只是我没想到,一向淡定的沈敬,似乎被盛清雨激发了某种胜负欲。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停了辆很拉风的黑色机车。
沈敬跨坐在车上,单脚撑着地。
又穿了件很显身材的白色背心。
还真就有点酷哥的味道。
帅得我都有点站不稳了。
后来同事只看见沈敬一个戴头盔的背影,都要骂我两句:
「死丫头,吃得真好!」
可是,一想到客厅里那套他一直没换的红木沙发。
明明我们俩每次看电视都坐得屁股疼。
沈敬却迟迟拿不出钱买套新的。
再看看这辆因为盛清雨多嘴才买下的机车。
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毕竟他一个当厨子的,工资应该也不算很高吧?
为了我的面子花钱,实在没有必要。
于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咬着筷子对沈敬说:
「我觉得还是那辆小电瓶比较好。」
正在吃饭的沈敬一噎。
「你确定?」
「嗯。」
我点点头。
「我有潮人恐惧症。
「实在见不得你开机车的样子。」
沈敬:「……」
那一刻,我产生了一种幻觉。
好像眼前有一只开屏的孔雀。
硬生生地。
被我气萎了。
-11-
晚上吃完饭。
我在客厅吃着沈敬煮的糖水。
电视里的港剧,正好播到富豪杀妻的场景。
我不禁想到七岁那年,我妈重病。
说是重病,却也不是绝症。
医生说只要出国治疗,病愈的机会很大。
加上我爸那年生意正当势头,已经不再是和我妈结婚时的那个穷小子。
只要卖掉厂子或房子,出国看病这笔巨款,也不是凑不出来。
可最后他却说:
「算了。
「嘉宝还小,我不能不为她的未来考虑。」
我还记得我妈葬礼那天。
我爸哭得几乎晕过去。
身边宾客都说:「盛总真是个用情至深的好男人啊。」
可这不影响他半年后,欢快地娶了后妈进门。
更讽刺的是,他甚至买了套价值千万的江景别墅。
作为迎娶后妈的婚房。
而那些说是留给我的资产。
也渐渐变成了一件件奢侈品,出现在后妈身上。
后来长大了我想。
我爸这样。
怎么不算一种变相的杀妻呢?
于是我自言自语一般,咬着勺子问沈敬:
「你说……是不是男人有钱就会变坏啊?」
就像我爸我妈结婚的时候,据说也是很甜的。
可最后我爸还是……变了。
身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侧头看了看沈敬,「你戴耳机了吗?」
他这才哑着嗓子回应,「嘉宝,我觉得也……」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电视里的男主被仇家一枪爆头。
我跟着拍掌叫好。
「你也觉得是这样对吧?
「你看这些有钱人,最后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仰头看着沈敬轻颤的长睫。
脑海里却在想着我爸的身影。
「我啊,最讨厌有钱的男人了。」
-12-
我觉得沈敬大概是最近工作不顺利。
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就连他最拿手的排骨粥,都煲糊了。
「嘉宝,抱歉。」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有某种我不懂的情绪。
就好像,有什么秘密说不出口似的。
我了然于胸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懂啦。
「说吧。
「要交多少伙食费?」
毕竟我白吃白喝沈敬这么久,早就应该给ṭŭ̀⁰他钱了。
大家都是打工人,没有谁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
可沈敬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
「不要钱。
「盛嘉宝,你真的是少根筋。」
哦,不要钱。
就图个骂我的情绪价值是吧?
我觉得沈敬骂我骂得简直有些神金。
于是干脆闷进房间里,点了顿不怎么好吃的外卖。
后来没过半天,沈敬又调理好了自己。
在厨房鼓捣了好一阵,然后敲我的门。
「吃饭了。」
我没理他。
「有你喜欢的沙姜鸡。」
我心动了。
「还有你之前想吃的啫啫煲。」
我开门,去厨房拿了个最大的碗。
可怎么说呢……
沈敬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吃饭啊。
我嚼。
他盯。
最后我忍不住说:「你有话要讲?」
「……嗯。」
他从善如流。
用手指背敲了敲桌面。
大灰狼终于露出尾巴。
「盛嘉宝。
「我在追你,你看不出来吗?」
我没忍住。
一口饭。
直接喷到了沈敬脸上。
原来,他图的不是我的金钱。
而是我的美色啊。
怎么办。
想想……好像还挺高兴的。
-13-
我知道沈敬对我挺好的。
可这种好,到底是因为他喜欢我,还是纯粹因为他是个体贴的好人。
我一直不敢猜。
毕竟从小到大,就连我亲爹都不曾对我展现过一点偏爱。
萍水相逢的沈敬,又怎么会喜欢我呢?
直到现在,沈敬偏偏就挑破了我的这点心事。
他说:「盛嘉宝,我喜欢你。」
又说:「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不用有压力。」
然后就去厕所洗脸了。
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原地,听着心脏狂跳的声音。
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狂喜里,连碗里的鸡肉都夹不起来了。
后来的日子里,沈敬依旧对我很好。
鱼眼下最嫩的那块肉。
西瓜中间的那一口。
永远都是我的。
沈敬可能没什么钱。
但在我看来,他朴素的爱意,却很大方。
生活唯一的不如意,就是表达欲过于旺盛的盛清雨。
那天迈巴赫被我们超车后,她像是有了某种执念。
每天都要和我炫耀太子爷的宠妻日常,好像非要我低头承认她更幸福,她才会满意。
像是某天她发来一堆名牌包包的照片。
【盛嘉宝,你男朋友恐怕一个包都买不起吧?】
我嚼嚼嚼。
低头看着手里沈敬刚做的叉烧包。
我一句想吃,他就倒腾了一上午。
花费了这么多时间,这怎么不算一种奢侈品呢?
后来盛清雨又发了张高级日料的照片。
【22222 元一席,盛嘉宝,你来南城还没吃过吧?】
那一刻沈敬刚好站在我身边,和老字号的老板说:
「那包纸巾麻烦退掉。」
然后省下 2 块钱巨款。
惹得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确实,金钱下的对比,异常强烈。
不过我在乎的不是这些。
毕竟我爸当年也挺有钱的,他也愿意为我妈花一点点钱。
可你要他拿出整副身家出来治病,他是万万不肯的。
所以对有钱人来说,花这点小钱谈场恋爱,证明不了什么。
相比之下,沈敬或许没什么钱。
但他丝毫不吝啬为我花钱,和很多很多的时间。
就像是这个周末,他驱车两小时,带我来乡下吃走地鸡。
我第一次发现这种招牌都没有的农庄。
人均居然过千。
说实话,鸡是真的鲜嫩紧实,鱼是真的入口即化。
就连最朴素的菜心,也有股说不出的清甜。
毕竟就半个小时前,这些食材不是在地里,就是在水里。
新鲜就是有新鲜的好处。
可是。
实在是太贵了。
我想起沈敬退掉的那一包包纸巾,心头还是有些不忍。
何况平时吃饭买菜的钱,都是他出的。
于是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偷偷溜了出去,想替沈敬结账给钱。
结果收银的大叔十分恐慌地摇了摇头:
「少……沈先生他已经买过单了。」
我问他:「不能退回去吗?」
他连连点头:「不行的。」
我有些纳闷地往回走。
结果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阿姨朝着我笑。
明明穿着一身朴素的宽松麻衣,手却嫩如葱白,保养得很好。
连眼角的鱼尾纹都风韵十足,美得很有味道。
「很久没看见阿敬……小沈他这么笑了。」
我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
空的。
「你在跟我说话吗?」
阿姨点点头,露出一脸姨母笑。
然后握住我的手说。
「我作证,他从来没带女生来过这里!
「你是第一个!」
我:……
一瞬间。
我感觉自己好像穿进了某篇霸总文里。
可什么霸总,会带女主来农庄,而不是豪宅啊?
-14-
最后阿姨给我塞了罐陈皮。
说是送我的礼物。
我原本想拒绝,可她实在太热情了。
再加上陈皮也不算贵重,于是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结果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沈敬看着我手里的罐子,愣住了。
他真的呆了好久啊。
「刚刚一个阿姨送我的。
「我是不是不该收?」
我有些慌了。
结果沈敬摸了摸我的头,笑得如沐春风。
「没事,你收着吧。
「回去煲陈皮绿豆沙给你喝。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
哦。
后来我才知道。
南城人喜欢收藏陈皮。
保存的时间越久,陈皮价值就越高。
而这罐陈皮,则是沈敬外婆的珍藏。
按照南城人的价值观。
到处都能买到的奢侈品可以随便送人。
可陈皮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一定要收藏起来,非重要场合不示人。
所以我手里这罐看似朴素的陈皮。
是沈敬他外婆留给他,娶老婆的彩礼之一。
可我知道这件事情的ẗũ̂ⁿ时候,那罐陈皮已经快见底了。
我惊恐万分。
沈敬笑得像只狐狸。
「盛嘉宝,我的老婆本都被你吃完了怎么办。
「你考不考虑,负责一下?」
-15-
只是,时间回到现在。
沈敬还是个炒菜做饭的厨子。
我还是个每天当牛做马的社畜。
以至于上司让我去太子爷的别墅送文件时,我没法拒绝。
那天又刚好遇上沈敬出差。
去北城开什么中华炒锅交流会。
于是我直接开着他那很旧的凌志,格格不入地驶进了别墅区。
这里地价五十万一平,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可能买得起。
我做好了会遇上盛清雨的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给我开门的,是一个眼睛通红的卷发女生。
看见我的脸,又十分愤怒地回头对里面喊了一句:
「沈越!你到底还有几个女朋友?」
然后又对我说:「我劝你还是趁早和这个人渣分手吧!」
女生扬长而去。
我愣在原地。
敢情这个粤圈佛子。
不仅不是清心寡欲。
甚至还脚踏几条船?
真是想想就替盛清雨宫寒,啊不心寒。
我进门放下文件,看了眼沙发上的男人。
裸着上半身,有些颓然地抽着根烟。
眼下有淡淡乌青。
就长得,莫名让我想到某位时间管理大师。
我忽然觉得整个别墅的空气都有些脏。
出于不想失业的心情,我还是礼貌地说了句:
「沈总您好,你要的文件我放桌上了。」然后准备离开。
结果沈越轻笑一声。
用一对漂亮的桃花眼盯着我看。
「辛苦你了。
「没想到我们公司,还有你这么漂亮的女生。」
我震惊了。
好家伙。
撩妹不带间隙的是吧。
是觉得我刚没有撞见那个狗血的分手现场吗?
我现在看沈越,就长得挺搞笑的。
可他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走到我身边。
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说:「战略部的对吧,你叫什么来着?」
那个眼神。
仿佛我三岁的侄子,在看超市里的新玩具。
还不能上手,但脑海里却想了一百种玩弄方式。
然后过两个月,又会玩腻了丢弃。
于是我笑了笑,决定把这种暧昧的氛围扼杀在摇篮里。
「南城愤怒母蟑螂。
「括号:会飞版。」
看着沈越的表情一瞬间裂开。
我假装抱歉地捂嘴说:
「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问网名。」
-16-
说实话,看Ţú⁷着沈越被噎到的表情,是挺爽的。
可他毕竟是太子爷。
就算我觉得他是个脑子长在档上的傻逼。
他也依然是我老板。
第二天一进公司,上司就告诉我:
「小盛啊,你已经被调到秘书部了。」
我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我大学读的商业分析,所以才会被沈氏的战略发展部录取。
现在让我去干行政类的活儿。
真是一点不搭边。
一点没经验。
最后我自我调理了一会儿,安慰自己,其实秘书岗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结果去总裁室报道的时候,沈越戴着金丝眼镜,对我笑笑。
「盛嘉宝,你挺有意思的。
「以后就当我的生活助理吧。」
于是我每天都在干吗呢?
帮沈越订各种高级餐厅。
买送给各个女友的礼物。
还有在必要时候,帮他下楼买计生用品。
我的上一任甚至发给我一个表格,里面清清楚楚记录着沈越每个女友的喜好如何。
钟爱什么类型的包包。
衣服鞋帽的尺码多大。
甚至Ŧű̂ₘ在那方面……喜欢什么味道。
最后我干了两天,就忍不住了。
因为盛清雨的生日,就快到了。
沈越让我给她设计个惊喜派对。
还列了个清单,让我去买很多乱七八糟的……道具。
我看着自己变得肮脏的购物车,有些晃神。
我大学读了这四年,是为了什么来着?
于是我咬咬牙,冲进了沈越办公室。
他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还给我倒了杯咖啡。
「嘉宝,工作不开心吗?」
啧,就贼喊捉贼。
我点点头。
给他扔了个炸弹。
「其实沈总,我是盛清雨的姐姐。
「所以让我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怎么样?
「我猜,你也不想我妹妹知道,你还有三个女朋友的事情吧?」
我凝神,和沈越死死对视。
-17-
结果他笑出了声。
语调傲慢到恼人。
「嘉宝,你以为你妹妹不知道吗?
「只要我对她足够好,她就不会那么不懂事地和我闹。」
心底一阵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涌上来。
我本来还想威胁完沈越,然后再让盛清雨假装自然地分手的。
可她居然知三当三?
我一时不理解,太子爷的光环有这么大吗?能让她放弃学位回国,心甘情愿当这四分之一的女朋友?
我的脑瓜子嗡嗡地响。
接着沈越走到我身边,用他那只脏手揉了揉我的头。
「还是嘉宝,你是在吃醋?
「如果你愿意做我女朋友,我可以考虑和盛清雨分手哦。」
我一身鸡皮疙瘩炸起。
然后脑海中浮现沈敬的脸。
「大哥,我有男朋友了。
「哦,那你现在和他分手就好了。」
沈越瞥了眼我手腕上那条绿宝石手链,嗤笑一声。
那是沈敬送我的生日礼物。
虽然来自南城的 A 货市场。
虽然没有真的绿宝石那么值钱。
可沈敬为我戴上手链的那一刻,眼里的神采灿若星河。
那天,他红着脸说:「嘉宝,生日快乐。」
现在,沈越白着脸嘲笑我。
「嘉宝,你知道这条手链的真品要多少钱吗?
「八百万。
「美金。
「你的小男友送的这条,不知道要不要八百块?」
说来很丢脸。
但那一瞬间,我真的被气红了眼。
咬牙切齿地骂了回去:
「关、你、屁、事。」
那天的对话,以沈越威胁我结束。
他把我的离职信退了回去。
并且告诉我,如果他想,就能让我在南城找不着第二份工作。
……
南城的秋天来得突然。
那天晚上,我坐在江边吹着冷风。
借着夜色,偷偷擦着眼泪。
于是沈敬的视频通话邀请,被我切成了语音。
然后我撒谎:「不小心摁错了。」
还好他那头有点吵,听不清我哭过的鼻音有多重。
「嘉宝,我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你有好好吃饭吗?」
我对着虚空点头,然后才想起来他压根看不见。
「有的。」
其实我又撒谎了。
沈越经常让我早上去城东,中午去城西,一整天不是在路上奔波,就是在电话里听他的 PUA 发言。
我只能一边忍耐,一边去便利店随便抓个饭团垫肚子。
然后打开手机相册,看以前沈敬给我做过什么好吃的。
他如果知道我每天都在吃这些,应该会很生气吧。
我真的好想沈敬。
他和沈越,除了性别,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
可我越是想他,就越是需要忍耐。
毕竟如果我真的从沈氏辞职了,离开南城了。
我和沈敬。
也就没有以后了吧。
-18-
于是为了能够留在南城。
新的周一。
我又坐在工位上,迎接新的挑战。
「嘉宝,陪我去北城开个会。」
沈越说这话的时候,兴致盎然地盯着我看。
似乎很期待我会表演一个原地发疯。
结果我只是淡淡地点头:「好。
「需要我订酒店和机票吗?」
沈越有些诧异,却很快恢复那股欠揍的笑意。
「不用。
「徐秘书已经订好了。」
不过我没想到,沈越这一路,还挺正常的。
没有动手动脚。
也没有语言调戏。
直到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酒店前台。
发现对方只递给我和沈越一张房卡。
「……你!」
我还是被气到了。
毕竟最近北城的行业峰会很多,各大酒店都是爆满状态。
没有提前预订,我可能今晚压根找不到地方住。
沈越有些笃定地朝我笑笑。
「嘉宝,你知道我房号的。
「我随时等你。」
我坐在酒店大堂,揉了揉已经有些发酸的眼睛。
准备靠着沙发,在这里通宵一晚。
结果眼睛开始上下打架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好像沈敬啊……
可他怎么可能穿西装。
还是三件套的这种。
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却发现迎面走过来的人,越看越眼熟。
「嘉宝?」
沈敬看见我的那一刻。
脸上露出三分惊讶三分恐慌四分心疼至极。
-19-
五分钟后。
我抓着沈敬的西装袖口,跟着他走进了总统套间。
他说身上的西服,是租的。
虽然我没想明白。
厨子开会,为什么要租西装。
还有这个顶层的套间,是入住那晚,酒店周年庆抽奖送的。
我懵懵地想,这酒店还挺良心。
一般抽奖就送一晚,他们居然一送送了这么多天。
但不管怎么说,我确实是累了。
在宽敞到可以做普拉提的浴室里洗完澡,我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可胸口委屈的情绪还沉甸甸地压着。
于是那晚,我摸上了沈敬的床。
「你……」
他声音喑哑,眼神微微颤动。
小时候我心情不好,就喜欢抱着我妈留给我的那只大玩偶睡觉。
所以此刻。
我像是搂住那只玩偶一般,牢牢抱紧了沈敬的腰。
他的身体忽然一阵紧绷,连带着呼吸都在抖。
「嘉宝,怎么了……」
我积累已久的情绪在此刻终于释放,眼泪慢慢地,沾湿了沈敬的睡衣。
他过了好久才敢回抱我,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小孩。
「谁欺负你了?
「嗯?
「和我说说好不好。」
于是在他的鼓励下。
我骂了脑子有屎的沈越。
骂了见异思迁的我爸。
骂了整天逼我吃香菜的后妈。
骂尽了这世上所有讨人厌的资本家。
最后我哭得快喘不过气,泪眼蒙眬地和沈敬讨论。
「要是我没工作了,我们俩就出去开个饭店好不好?
「凉茶铺,肠粉店,农庄……都可以。
「你做饭,我收钱。」
沈敬半心疼半好笑地点头,「好,听你的。」
他手轻轻拍在我的后背,然后露出了一副在做打算的表情。
我忽然又哭起来。
「要是沈越知道了,雇人来砸我们的店怎么办?」
沈敬在昏黄的夜灯下,小心翼翼地擦着我的眼泪。
「不会的。」
我有些愣:「你怎么知道?」
沈敬摸了摸鼻尖,沉默很久。
最后憋出个冷笑话:
「他不老实,我高压锅闷他两个小时就老实了。」
我:……
-20-
那天晚上,沈敬温柔而坚定地看着我。
「嘉宝,无论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毕竟你是个连小强飞到脸上,都能洗洗脸重新站起来的小女孩。
「所以我相信,没有什么是你应对不了的。做你想做的,好不好?」
我在他怪模怪样的鼓励下,笑了出来。
最后深呼吸一口气。
给沈越发了离职信。
不过在那之后,我还做了一件事情。
我编辑了不少打码的证据,匿名发给了沈越所有的女友们。
她们一看就能明白,沈越是个一脚踏四船的时间管理大师。
而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粤圈佛子。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和盛清雨一样,只要钱给得够,就一切无所谓。
可我不敢赌所有人都知道。
起码,我要求个自己安心。
至于工作。
事业有成最好,但晚上睡得安稳更重要。
实在大不了,我就去商场里开拖地机呗。
反正上次和沈敬看到的时候,我还觉得挺酷的。
大学生就业,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总之想清楚之后,我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一觉醒来,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刚好窗帘缝隙的那一缕光线,洒在沈敬身上。
而他因为迁就我的空调温度,热得半夜脱掉了上衣。
此刻一身紧实的肌肉在我面前一览无余,胸肌鼓鼓,腹肌线条分明。
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我下意识就吞了吞口水。
然后满脑子开始循环朗诵安塞腰鼓全文。
于是在沈敬醒来,眯眼看我的时候。
我半捂着脸说:
「沈敬。
「你别再追我了吧。」
他忽然清醒过来,脸色一下就变了。
紧绷着下颌线控诉我:
「盛嘉宝,没有你这样睡完就……」
「我意思是,做我男朋友吧。」
「……」
面前的男人瞬间哑了火。
「哦……哦。」
「……」
「……」
整个房间里安静了好久。
最后沈敬说。
「盛嘉宝,你掐我一下。」
我:……你抖 M?
「我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过最后我没舍得掐他。
而是伸手戳了一下那块我感兴趣很久的胸肌。
居然又软又硬的,触感很神奇……
然后再抬眼,我发现沈敬的眼神都变了。
他修长的手指抓住我的,微微用力。
接着空气变得炙热而黏稠。
我在大灰狼的凝视下,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吃掉。
于是我咽了咽ŧū́ₜ口水,尝试岔开话题。
「沈敬,我好像上火了。
「北城有卖凉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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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到公司。
我已经做好了办离职手续的准备。
结果总裁办压根不见沈越的身影。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站在窗前,背对着我打电话。
秘书长一脸冷静地告诉我:
「沈总回来了。
「盛嘉宝,你可以回战略部上班了。」
啊?可沈总不是一直躺在医院昏迷吗?
秘书长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愿和我多说。
后来我回到战略部,才在同事口中,搞清楚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说来还挺搞笑的。
据说一个平静的工作日。
本该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沈总突然出现。
带着一众保镖,把总裁室的沈越强行押了出去。
据说他看到沈总的时候还大喊着:「你这个老女人,知不知道我是谁?谁给你的胆子碰我?」
像是压根不认识沈总的样子。
原来他压根就不是什么粤圈太子爷。
而是沈总丈夫陈章的……
私生子。
原本沈越——哦不,陈越。
从小在国外长大,如果不出现在南城,恐怕也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可偏偏沈总车祸昏迷不醒,医生都说希望渺茫。
陈章便起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他一向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个小儿子,再加上自己的大儿子又是个无心继承家业,遁入空门的佛子。
于是便喊了陈越回国,让他以沈氏太子爷的身份,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借着这个身份,各种转移股份的业务洽谈,都变得容易很多。
再加上妻子昏迷,儿子消失。
假以时日,沈氏就会真正成为他陈家的。
陈章的梦想很美丽。
可现实,轻舟已撞大冰山。
沈总老早就发现了他安排车祸的计划。
这半年,她根本就是将计就计,想看看丈夫想演一出什么样的戏。
现在戏演得差不多了。
她也不想再假装昏迷了。
于是杀回沈氏大楼,前脚把陈越扔出公司大楼。
后脚就捏着陈章的出轨证据,把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摔在了他面前。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对着沈敬感叹:
「还好沈总及时回来了,不然再晚两天,我就要被陈越开除了。」
真的是……好巧。
沈敬笑笑,「人在做天在看。陈越那样的人,老天不会放过他的。」
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运筹帷幄的笃定。
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沈敬最近升职了的缘故。
他告诉我,最近酒楼老板要开分店,于是选了他做新店铺的主厨。
这在他们那个行业,好像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不过嘉宝……」沈敬摸了摸鼻尖,「我工资涨了挺多的。」
「你应该不会因为我变有钱了,就不喜欢我了吧?」
接近冬天的季节,他额头却在冒汗。
神色紧张得很可爱,像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于是我说:「怎么会?」
沈敬只是变有钱了一点点。
和我讨厌的那种有钱人,依然有本质区别。
况且我也想过的,未来总不能一直住在沈敬朋友的房子里。
如果能早点存够钱,我们就能在南城买套小公寓ťű⁸,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总之我想来想去。
还是觉得有钱的沈敬,和有钱的我爸,根本就不一样。
……
可我没想到,过了两天,沈敬又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老家有几套房,刚好在政府建高速的选址地点上……」
「哦,」我点点头,「几套啊?」
「嗯……就四五套吧?」
我很震惊:「四五套?」
我记得同事说,南城乡下拆迁一套房,都能拿上百万。
沈敬眼神有些飘地点点头,「很久没回老家,不太记得了。」
然后又往我嘴里喂了勺黑芝麻羹,「好吃吗?」
「唔……嗯。」
认识小半年了,我发现沈敬总是心里有鬼的时候,就喜欢往我嘴里喂吃的。
可他现在瞒着我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就这样没过半个月。
沈敬告诉我,他口袋里有了两百万存款。
一半是工资,一半拆迁给的预付款。
可……怎么来得这么快?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袋子钱砸懵了。
「嘉宝,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沈敬一边剥莲子,一边抬眼看我。
我想了想。
「要不,把客厅那套红木沙发换了?」
反正我们俩都觉得硌得屁股疼。
结果沈敬罕见地脸色一沉。
很艰难地说:
「……好。」
可最后,我还没等到和沈敬一起去选一套新沙发。
一个平静的夜晚。
我被陈越……
绑架了。
-22-
说起来,要怪我嘴馋。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绕路去了卖牛腩肠粉的走鬼档口。
那里灯光昏暗,连摄像头也没有。
结果走到拐角的巷口,一块刺鼻的抹布突然盖住我的脸。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经是在一个破旧厂房里。
面前的陈越一身泥污的白衬衫。
脸上有一道骇人的鲜红疤痕,从唇边一路延伸至太阳穴。
他手里尖锐的刀片贴上我的脸。
「盛嘉宝,好久不见。
「让我们看看你的粤圈太子爷,愿不愿意花一个亿就来赎你。」
说实话。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精神失常了。
毕竟他又不是没见过沈敬送我的 A 货手链。
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可能和真太子爷有关系?
还让沈敬拿出一个亿?
可他看着我一脸茫然的表情,像个疯子一样,笑得好大声。
「你不会还不知道。
「沈敬就是沈家太子爷吧?」
……
陈越描述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人。
沈家太子爷,毕业于英国某商学院。
是个三年内就读完双学位的学霸。
只不过,他回国后性情大变,再不肯继承家业。
「我不过是抢了他不要的东西,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陈越指了指自己的脸上的疤痕。
原来他在国外赌场欠了不少债。
回国后改头换面,成了沈氏太子爷,一时也无人上门追债。
可陈越被赶出沈氏后,沈敬不知怎么查到了这些信息,告诉了赌场他的下落。
导致陈越被揍了一顿后又毁了容,还差点被押去东南亚做劳动力。
还好他在偷渡出国的路上逃了出来,然后又刚好听说,当初拍下那串绿宝石手链的人,就是沈氏太子爷。
于是他很快意识到,我的男朋友,就是沈敬。
「不过沈家大少爷,怎么筹钱这么慢。」
陈越又露出那副恶心的笑容看向我。
「嘉宝,看来你要成为沈敬的前任了。
「想想也是,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愿意告诉你,恐怕也是不太信任你吧。」
「……」
我想反驳,可此刻的大脑,仍然处于混乱。
陈越说的哪些真,哪些假。
我已经快要失去分辨能力。
「哎,」他有些做作地叹了口气,「盛嘉宝,如果沈敬不来,你要不要考虑跟我走?」
跟个屁。
就算没有沈敬,我留在南城也算是前途光明。
跟着他走,我图什么,图他年纪大,图他不洗澡?
就在我想往陈越脸上吐口口水的时候。
仓库的大门被拉开了。
-23-
面前的沈敬穿着一身笔挺西装。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背头。
眼神冷得像是要杀人。
一瞬间,陌生得让我有点晃神。
「陈越,钱在车上。
「你现在放她离开,我保证不会动你。」
可陈越笑笑。
「我要带着她走。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中途报复我?」
艹。
黄金矿工都挖不出这么纯的神金。
结果沈敬想也不想就说:「我和她交换。」
我瞬间抬头看向他。
他在……说什么胡话啊?
沈敬冷静地劝说陈越:
「我比盛嘉宝值钱多了,对吧?
「你带我走,还可以跟沈家继续要钱。」
陈越低头把玩着刀子,明显是在犹豫。
毕竟我体格小,不容易反抗。
沈敬是值钱多了,可从体型来说,也危险多了。
最后陈越哼笑一声。
「我拒绝。
「沈敬,你都愿意拿自己换她了。
「我怎么觉着,盛嘉宝也挺值钱的呢?」
沈敬的脸瞬间黑了。
陈越有些得意地把刀放在桌上,准备背包跑路。
毕竟他和沈敬中间,还隔了很远的距离,而我又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一时间,陈越要带我离开这件事,似乎已成定局。
结果。
这份寂静还是被打破了。
没人看清,我到底是怎样挣脱绳子的。
等得意扬扬的陈越注意到我站起身时。
我已经举起身下那把金属扶手椅,用力往他身上砸了上去。
「艹!」
陈越吃痛地骂。
可我在他倒地的时间里,已经奔向了沈敬。
同一时刻,警察破窗而入,看着厂房里的景象,有些懵。
「啊?」
……
后来做笔录的时候他们问我。
「你怎么挣脱绳子的?」
我有些面红地坦白。
那根绳子,还是陈越曾经让我买的……小道具。
设计师为了确保安全,在绳子上留了个暗扣。
所以被绑的人,在某个微妙的角度,是可以挣脱的。
只能说还好,陈越是个不爱看产品介绍的蠢蛋。
而我又被他逼着。
在这个领域内,短时间从入门,走到了精通。
……
后来沈敬又问我。
半天没吃饭,到底哪来的力气,能举起那么沉的椅子。
我想了想。
「因为我看见,陈越偷吃了我买的那份牛腩肠粉。」
而且连一口都没给我留。
那一瞬间,我怒火中烧。
比吃了十罐菠菜还有力气。
-24-
从警局出来,回家路上。
我和沈敬之间,忽然有些尴尬。
身边的这个男人,还算是我的男朋友吗?
我对他……又真的了解吗?
沈敬目光闪烁,找了个话题。
「嘉宝,刚刚那个破地方,居然收了我十块钱停车费你敢信?」
结果,沉默。
我回头看了看后排那一个个手提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面好像,装了一个亿现金吧?
警察告诉我,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先用赎金换了我出来再说。
沈敬早就做好了这笔钱有可能追不回来的准备。
可现在,他怎么还跟我聊这十块钱的停车费呢?
面前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摸了摸鼻尖。
后来车停在路边,沈敬攥着方向盘的指尖发白。
「嘉宝,你都知道了对不对?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他说,他不是有意要装穷的。
只是小时候南城有些乱,他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
自此,家里就习惯了低调行事。
先是从市中心的江景别墅,搬到了老城区的沈家老宅。
然后又把家里的迈巴赫锁在了车库里(没错就是盛清雨坐的那辆)。
每天让司机开着灰扑扑的凌志出门接送。
至于那些奢侈品的包包鞋子,沈家人本来就兴趣不大。
要么专挑没 logo 的买,要么干脆找设计师定制。
甚至有段时间,沈阿姨还沉迷于某手工匠人做的粗布麻衣。
友情价 9 9 一套,她一口气买了二十套,每天换着颜色穿。
总而言之。
一家人讲究一个大隐隐于市。
这些,我都能理解。
毕竟我也觉得,后妈买回来的那些鳄鱼皮,就挺没用的。
我宁愿花钱多吃几次凉拌鱼皮。
「可是,你为什么一直不说呢……」
难道真像陈越说的,沈敬在防着我吗?
一整夜未眠的脑子乱哄哄的。
维持体面的表情,对我来说都有些勉强。
沈敬的脸色一僵,「嘉宝,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说过……
「你最讨厌有钱人了?
「我怕和你坦白了,你就不要我了。
「我本来想一点点铺垫的……」
我想起沈敬突然的升职加薪,还有那些从天而降的拆迁款。
他好像,真的不是想瞒着我……
难道这一场乌龙,真的是因我而起……?
沈敬原本整齐的背头,落下几缕凌乱的头发。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嘉宝,别和我分手好不好?
「我也不是很有钱的。
「你别嫌弃我。」
-25-
后来的日子里,我没和沈敬分手。
我没法把他和我爸放在一个纬度上看待。
毕竟我爸到现在,也记不住我不爱吃香菜。
他坚信君子远庖厨,我长这么大,他连碗粥都没给我做过。
我爸的爱,浅薄得就剩下一个钱字。
可最后,他连钱都不愿意给我花。
所以一切的根源,是我爸不爱我。
而不是他曾经很有钱的错。
于是我和沈敬还住在一起。
他总是暗戳戳地,和我一点点渗透他身上剩下的那些秘密。
比如他其实不是什么酒楼厨子。
去北城开的,也不是什么中华炒锅交流会。
但他确实是想从事餐饮业的,目标是焕新沈氏旗下的餐厅品牌。所以才会每日在家做美食研究,看味道如何更上一层楼。
去北城的那些日子,其实也是在参加餐饮行业的线下峰会。
又比如厨房的那些锅碗瓢盆,要么是祖传的窑器,要么是米其林大厨级别的专业用具。
再加上农庄新鲜的食材,不好吃才有鬼。
……
哦,还有我手上的那条绿宝石手链。
还真是他在欧洲拍卖会上拍回来的。
陈越说得没错,不多不少,八百万美金。
我好像,经常戴着那根手链挤地铁来着?
沈敬还在面色淡淡地继续。
他说,客厅的那套红木沙发,也是沈氏祖传的。
按照南城人的传统,红木沙发的材质和做工,直接和这家人的脸面挂钩。
「不过也是老人家的说法了,嘉宝,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捐掉好了。」
我还以为是捐给什么敬老院之类的地方。
结果沈敬说:「去年南城博物馆上门问过能不能捐赠来着。」
「博,博物馆?」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他们想放在展厅中心……做核心展示文物。」
说实话,被沈敬轰炸了这么多天,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可那一瞬间。
我还是被沈敬说的话,给震撼晕了。
他的有钱,和我爸的有钱。
好像完全不在一个纬度。
……
后来我还见了沈阿姨。
她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
告诉我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就爱看霸总文学。
所以才让沈敬从小学着做饭。
「毕竟十个总裁九个都有胃病。
「他总得学会养活他自己。」
那天回去,我看起了沈阿姨推荐的小说:「京圈佛子和十八线白莲花之虐恋带球跑」。
忽然扭头问沈敬:「你粤圈佛子的传说,是怎么回事?」
他面色一滞,露出苦笑。
「在英国的那三年,忙得没空做饭,外面的食物又难吃得生无可恋。
「你懂一个南城人,来到美食荒漠的感觉吗?
「总之回国的时候,我瘦了一大圈。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就传起了我失恋暴瘦的谣言。再加上回国后我想从事餐饮业,演变到最后……就变成我为爱看破红尘,放弃家业遁入空门了。」
哦。
果然我就说。
比起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佛子。
粤圈还是更适合诞生擅长颠锅的厨子。
-26-
又过了三年。
我在沈氏的战略部,升职做了主管。
沈阿姨很喜欢我,但没给我开后门。
公司里没人知道我和沈敬的关系。
大家只知道盛嘉宝业务能力很强,还有个很会做饭的男朋友,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带不同饭盒来上班。
偶尔,我和沈敬会在工作场合相见。
比如今天的餐饮业交流晚宴。
沈敬因为已经藏不住沈氏太子爷的身份,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心。
我则在边上悠闲地吃着自助点心。
比不上沈敬做的,但好歹能填肚子。
忽然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
「盛嘉宝,你怎么还穿得这么磕碜啊?」
盛清雨依旧一身小香风,精致而甜美。
我则穿着一身极简的通勤装,材质精良,绝对对得起我现在的身份。
可能在她的审美看来,简约就是贫穷吧。
盛清雨再次向我展示着指间的钻戒,「顾氏太子爷送我的,怎么样?
「都说了,死读书是不行的啦。」
她趾高气扬地笑笑,然后转身离开。
可我怎么记得,顾氏太子爷,好像不是单身呢?
盛清雨怎么,偏偏就好这一口啊?
我摇摇头。
印象里她好像一直没回去读书。不断地辗转在几个豪门少爷之间,等待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就像她妈妈当年一样。
哦,说来也好笑。
还记得故事最开始的那个有钱老头吗?
后来我爸真就破产了,后妈毅然决然和他离了婚。
扭头就自己嫁给了那个有钱老头,没过两年就把人熬走了。
本来也算是个求仁得仁的结局。
可人家家属也很精明,老头儿早年间就立下了遗嘱,遗产不分外人。
所以子女才会四处替他征婚,希望找个能帮忙照顾老头的后妈。
总之到最后,我的「前—后妈」,还是什么都没捞着。
……
宴会过半, 忽然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
「姓盛的, 就是你勾引我老公对吧!」
顾太太拿了张照片比对了一下。
然后狠狠拽住了盛清雨的头发,往她脸上倒了杯红酒。
身旁几个保镖按着盛清雨,不让她起来。
场面一时间, 有些难看。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保安的时候, 盛清雨忽然指着我喊:
「不是我,是她!
「她叫盛嘉宝, 这里姓盛的, 又不止我一个……
「你搞错了, 你真的搞错了……」
盛清雨哭得楚楚可怜, 很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味道。
似乎真就像是……顾太太搞错了。
尤其我和盛清雨, 长得还真的有点像。
一时间, 整个宴会上的目光, 都投向了我。
众人议论纷纷。
「长得挺正经的,看不出来啊……
「现在的女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啦……」
我叹口气,准备走过去解释清楚。
沈敬却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十分自然地牵我的手, 低头温声问我:
「嘉宝, 怎么了吗?」
狗男人, 最近一直缠着我公开。
这会儿简直是顺杆爬, 闻着味道就来了。
手紧得我甩都甩不掉。
于是会场里的话题, 很快从我是不是顾少爷的出轨对象,变成了我和沈敬的秘密恋情。
说实话,他牵着我从盛清雨旁边离开的时候, 是挺爽的。
可第二天看到【粤圈佛子为爱破戒!】的媒体标题。
我真的, 还是挺无助的。
……
我爸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嘉宝,你男朋友好像是那个粤圈子爷是吧?」
「你看你们也快谈婚论嫁了,是不是可以提前聊聊彩礼的事情……」
他这几年破产后过得不太好。
妻子离婚了, 朋友也不爱搭理他了。
可在此之前,他一次电话也没打给过我。
就好像, 我这个女儿,根本不存在一样。
所以我只是平静地反问:「你是哪位?」
「嘉宝,我是爸爸呀……」
「是吗?」
「可是我爸早就在我妈孕期出轨的那一年……」
「死掉了呀。」
电话那头是无尽的沉默。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
后妈是他念念不忘的初恋, 盛清雨是他的亲女儿。
毕竟年轻时的他, 长得就像是男版的盛清雨。
可能他是真的挺爱后妈的,才会容忍她挥霍无度。
但说到底,我妈当年也是和他自由恋爱结婚的呀。
我们母女俩,就活该得不到一点偏爱吗?
总之这种脑子有病的男人。
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没救的。
……
挂完电话后,沈敬见我心情不好。
往我嘴里喂了勺杨枝甘露。
很甜, 很新鲜。
我知道,他刚刚剥柚子就剥了半小时。
结果没想到,吃到最后,我在甜品的碗底, 看见了一枚钻戒。
我惊讶地抬头。
沈敬紧张得像是快要昏过去了, 直接端着碗单膝跪地。
他说:「嘉宝,嫁给我好不好?」
那一瞬,我人生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又哭又笑地点头。
想要戴上那枚戒指, 又发现它黏得无从下手。
于是我忍不住捶面前的男人。
「沈敬,你求婚的方式,怎么这么神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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