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书了,女主成了我婆婆。
女主对我夫君爱而不得,以折腾我为乐,甚至往我夫君房里塞小妾。
看着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我冷哼:不要脸是吧?我把她皮掀了。
-1-
面前的女人居高临下地审视我:「许氏,你怎能如此善妒?」
善妒?
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涌上来,我意识到自己穿书了。
面前的人是女主陆月白,她对原主的夫君爱而不得,一赌气,嫁给原主的公公。
平日里,她就没少折腾原主。
今天更是挑了两房小妾,让她带回去。
可原主和夫君成婚不过半年,这是红果果在打她的脸。原主都被气得去了,才换了我。
善妒的锅不能盖在我头上。
我微笑:「怎么会?母亲多虑了,我身子一直不爽利,刚刚只是高兴得晕过去了。」
「那两个女人在哪?我可得好好看看,领略母亲的Ṱû₅好意。」
陆月白蹙眉,拍拍手让人上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个扶风若柳,杏眼水润,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一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略清冷些。
但她们和陆月白是同类型的美人,大抵是出身不好,没她身上的骄纵。
「母亲有心了,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不顾她的回答,直言:「既是给夫君挑妾,自然符合夫君的喜好。夫君好细腰,前凸后翘,但不喜欢太过柔弱,怕折腾伤了……」
「有才情在别处自然是好的,但夫君曾被无数酸诗迂词搅得不安宁,对这类女子敬谢不敏。」
陆月白被气得直发抖,本朝好瘦弱的美人,她更是其中的典型。
我一在表露原主与夫君沈霖云的恩爱,二在暗讽女主追在沈霖云身后那么多年,惹人厌烦。
「你,你……霖云不可能是那么肤浅的人……」
「那就是夫君在哄我咯?哎呀,腰痛,都说今天要伺候母亲了,夫君还闹……」
我笑盈盈起身:「母亲,你给夫君挑女人也用心些,恕我不能接受。」
-2-
我丢下话,自行离去。
踏出门槛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
「许氏!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对啊!」
陆月白捂着胸口:「你这是不孝,对我大不敬!」
我回身,冷冷看着她:「我要是接受了,就是对公爹的大不敬。儿子房里有和母亲三分相似的小妾,还是母亲送过去的,让人该怎么想啊?」
陆月白生生气晕了过去。
她的丫鬟让我侍疾,我当没听见,快速离开了。
刚回到住的地方,我就写了两封信送出去。顺便让丫鬟抓住这个空当传些消息出去。
布置好一切,我才优哉游哉地摆饭。
沈霖云走了进来。
不愧是连女主都心心念念的白月ẗúₖ光,白衣飘飘,颇有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既视感。
他和原主的婚姻是赐婚,并无情爱。
但他给了原主体面,即便不圆房,也会做做样子给她体面。
可就是这体面,引来陆月白的疯狂嫉妒。
原主是个传统女子,以为丈夫不喜,又被婆婆折腾,凄苦度日。在书中的结局也不太好。
但我来了,我不好过,全家都别过了。
吃饭间隙,我冷不丁提起:「夫君,母亲给你挑了两房小妾。」
沈云霖被呛到了:「咳咳……你说什么?我们不是才成婚不到半年吗?」
我一脸抑郁,让下人撤走。
「夫君,我曾看见待字闺中的母亲给你送情诗、小玩意,也闻京中之人说,她恋慕你数年,是不是真的?」
沈霖云尴尬极了,那些事实在京中年轻一辈几乎无人不晓,他无法否认。
见他默认,我拿手帕挡脸:「呜,夫君,我听闻,你因为身份低,心理自卑,才不接受她的。」
「你有苦衷,我能理解,可这也不是婆母蹉跎我的理由啊!许芜的命也是命啊!」
书里为了双洁,早早挑明,沈霖云是沈父收养的战友的儿子。
那个战友是个副将,在边关算个头,可在遍地都是皇亲国戚的京城,就是身份低微。
书里,陆月白爱而不得时,没少拿这个安慰自己。
沈霖云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对她并无心思。母亲……她因为这个折腾你?」
啧,看来书里是编的了。
我面色郁闷:「对。我不管你们……她找的那两个小妾,与她有三分相似……」
沈霖云不淡定了,当即起身,要去找陆月白算账。
我匆匆跑起来,才勉强抱住他的腰:「沈霖云,她现在是你父亲的爱妻。」
沈霖云身体僵直,让我松开。
「那你得都听我的。」
「好。」
-3-
第二天,正巧有一场宴会。
我与沈霖云携手参加。
嫉恨得陆月白捏紧手帕。
气?
以后有的是让你生气的地方。
我故意贴近沈霖云,要多亲密有多亲密。见陆月白过来,小声道:「夫君,我腰疼!」
沈霖云顿时同手同脚。
而陆月白丢下一句「不知廉耻」就走了。
到了地方,男女分席。
沈霖云好生嘱咐,才与我分开。
昔日的手帕交羡慕我:「沈大人对你真好。真想不到,京城的高岭之花被你摘下了。」
我忧郁不已:「唉,怕只怕我命薄,承受不了福气。」
大家闺秀们都竖起耳朵,往这边瞟。
胆大的、和原主关系好的,都凑了上来。
「怎么回事啊?芜芜你的身体向来不错呀!」
「各位小姐不知道,我家小姐太苦了。每天都得去伺候婆母……」
「翠云,侍奉婆母是应该的。」
「但谁家婆母像那谁一样故意针对您啊!让您早早去请安,却把您晾在外面,天寒地冻站半个时辰,您都生病两次了。」
手帕交陈溪激动地捏住我胳膊:「真的假的?」
我「啊」了一声,陈溪赶紧掀开我的手,上面一片青紫,格外骇人。
「怎么回事?这也是她折腾你的?」
我泪眼婆娑地摇头:「你别问了……」
「还有什么可问的,不是她还是谁啊?」
「我听说,她前段时间四处搜罗美人,本来我以为她要给侯爷纳妾,后来才听说,她是想给沈大人挑。」
「更劲爆的还在后面,我看了那两个女子,那神韵和她有四五分相似。」
「不会吧?听闻她和侯爷挺相爱的……」
「正主不是在这,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一众人看向我,我期期艾艾:「母亲说我没能给沈家开枝散叶……」
翠云忍不住抢话:「她开枝散叶倒是快,谁能和她比啊!刚刚我家小姐和姑爷恩爱,她一会准来找茬……」
「翠云,下去领罚!」我大声呵斥。
其余人都一副吃到瓜的模样。
谁人不知,陆月白才嫁进去不到两月,而女子有孕,经验极为丰富的太医都不一定能在一月有余的时候诊断出来。
这说明……
怪不得婚事那么匆忙……
「许氏,我家夫人有些不舒服,你怎么还没过去侍奉啊?」陆月白的丫鬟过来了。
所有人微妙地看着她,她浑然不觉:「还不快点!」
我恭敬起身,道一句「失陪」,就要过去。
陈溪拉住我的手:「你还真去啊?」
我苦笑:「我能不去吗?她现在是我婆母。她说我不恭顺,我娘家那些未出嫁的姐妹怎么办啊?」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色更微妙了。
古代孝字压死人,她们即便有心为我出头,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
-4-
我来到陆月白身边,她坐在一堆夫人身边,显然不适应。看到我,整个人精神了。
「许氏,给我倒茶。」
大概是习惯了折腾我,刚刚又被自己的白月光刺激了。即便在外面,她也肆无忌惮。
一会说茶水太烫,一会说凉了、浓了、淡了,几番折腾,怎么都不如她所愿。
几个姐妹早就悄悄进来,看到这一幕,个个了然。在自己母亲耳边说了什么。
比她们更稳得住的夫人们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陈母单刀直入:「候夫人还挺挑剔的。是身子不爽利吗?」
陆月白不明所以,含糊点头。
「是哪里不舒服,是想吐吗?」
陆月白愣住了,我趁机端茶过去,在她ṱū́₇手上的穴道掐了一下。
她反应极大地推开我,我顺势撞到柱子上。
凉亭里的人惊得站起来。
一袭黑衣匆匆赶来,正是沈霖云,扶起我,仔细检查我身上:「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
他的视线触及陆月白,眼底有隐忍的愤怒:「母亲,芜芜年纪比您还小,她有做得不当的地方,还请您多宽容。」
陆月白被他的愤怒刺痛,站在原地失神,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眼底的残存的情意。
我们刚走出凉亭,陆月白便开始干呕。
沈霖云的脚步顿了顿,没再回头。
旁人的神色了然。
要不了多久,陆月白就流言缠身,暂时没空折腾我了。
「侯夫人,你应该不是怀了吧?」
陆月白脸上闪过一丝惊骇,显然还不太适应角色的变换。
原书中,她也是嫁进来后没多久就怀孕了。
因为时间太近,怕外人怀疑她婚前珠胎暗结,特意瞒了两个月才公布的。
后又因晚了两个月,孩子需要一个早产的理由,于是就将原主这个女配献祭了。
一次,原主与陆月白争吵后,她发动了。于是,对外说,是原主刺激得陆月白早产的。
那时,沈霖云还在外放,原主孤独无依,最终郁郁而终。
等她死后,陆月白幡然醒悟,又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爱上了沈父,觉得自己过去太过分了,原主没做错什么。
她撑着没出月的身子,为原主守灵,一大堆人心疼她,安慰她,说她年纪小、不懂事。
又说原主太小心眼……
唯一帮原主说话的沈霖云因为地位尴尬,没能为原主讨回公道。后来在一次任务中陨落了。
-5-
沈霖云带我前往医馆,大夫诊治后,发现这具身体上的不少问题。
大夫摇头叹气:「夫人得好好养养,要不年纪大了,少不得受苦。还有可能早早香消玉殒。」
沈霖云握住我的手劲稍大了些:「劳烦大夫帮她好好调理。」
大夫答应了,打发他去拿药。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金叶子往大夫手里一放:「大夫,麻烦您一件事。若有人来问你我的身体状况,不必为我隐瞒。」
大夫一愣,很快明白了什么:「老夫会实话实说的。」
果不其然,我们走之后,有人进了医馆打听我的身体状况。
想必京城近段时间都不会缺八卦了。
回府后,沈霖云悄悄派了暗卫守在我身边。
听下人说,我们走后,那群夫人对陆月白一顿奚落,说她不该磋磨我。又暗戳戳八卦,她是否真的怀上了。
陆月白心乱如麻,匆匆退席。
直到侯府老夫人听到消息,请了大夫过府,为她诊断。大夫诊不出她有喜了。
陆月白顿时又趾高气扬,她想传出消息,说她没怀孕,一切都是我的设计。
老夫人死活不让,惹得她摔了不少瓷器。
这不一大早,陆月白的丫鬟就来叫我去请安了。
「许氏,你居然还能睡得着?昨晚夫人被你气了一晚,你还不早早过去侍奉。」
「侍奉?你家夫人比陛下还勤奋,这还不到上早朝的时候呢!」沈霖云冷睨丫鬟。
丫鬟被他的眼神吓得跪地:「少爷,您、您怎么还在?」
当然是被我绊住了,以前,每次陆月白都会挑沈霖云走后再过来。沈霖云又为过去的事情避嫌,不怎么关注她那边。
我可不是原主那个闷葫芦,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在,你们就可以肆意欺辱我的娘子了?」
「我、我……不是的,您误会了。何况,少夫人是儿媳,本就该……」
「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冒犯主子?你去府里领罚吧!」
侯爷是将军出身,府里的惩罚也延续了军营那套,细皮嫩肉的丫鬟肯定受不住。
她跪地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少爷,饶了我吧!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家小姐昔日和你……」
沈霖云的神色愈发冷了:「休得攀什么关系。请你领罚后,转告你家夫人,请她自重。」
「我昔日的温和,皆念在她是女子。」
丫鬟被拖下去罚了。
我慢悠悠从房里出来:「谢谢夫君。」
沈霖云不是傻子,他在我身上看出了什么,却并未点出。反而让我以后有事找他,别再弄伤自己。
不得不说,便宜夫君还不错。
丫鬟被罚后,陆月白那边反而静了下来。我也乐得自在。
老夫人和侯爷还送了不少礼物过来。
显然,是听见了那些流言,对我进行安抚。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安抚多久。
没几日,候老夫人请我去陆月白那。
-6-
大老远地就听到陆月白在怪老夫人,不让她把她没怀孕的事情宣扬出去。
「外面传得可难听了……您就算不顾及,我也要顾及姐姐那边,她的两个女儿……」
老夫人头疼:「够了,你没怀孕也掩盖不了你两个月前和我儿在寺庙私会的事实。」
「我没有,我只是和他谈论诗书……」
「门开着吗?」
当然没开,原书里,陆月白趁着侯爷醉酒,和他对月当歌,当场告白,才促成了这场婚事。
他们做得再隐蔽,真有人去查,未必查不出来。
我入门请安。
老夫人笑意盈盈,又赏了我不少东西,劝我与陆月白和睦相处。
我似笑非笑:「就怕母亲不乐意。」
老夫人笑容一僵,冷脸道:「陆氏,你并不是霖云的亲婆母,记得避嫌。以后,芜芜也不必来请安了,省得闹出笑话。」
陆月白十分难堪。
老夫人却拂袖而去。
陆月白恨恨道:「这下你满意了吧?京城到处在诬陷我和侯爷……」
「你没有吗?」我毫不退让,「嫁给侯爷,让霖云叫你母亲,是不是很爽?处处压他一头,盼着他后悔,高看你一眼,是吧?」
「你、你……是又怎么样?我现在是你婆母……」
「少拿婆母压我,你既然已经选择嫁给父亲年纪不相上下的侯爷,那就谨言慎行,别传出更多风流轶事。小心遗臭万年。」
陆月白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丫鬟们急着叫大夫,没人管我,我便离开了。
没多久,上房就传来陆月白怀孕的消息。
老夫人与侯爷第一时间赶到,各种安慰她。为庆祝她怀孕,侯爷宣布晚上一起吃饭。
同一时间,老夫人做主,把嚼舌根的下人送走。府上不许再提外面的流言。
饭席上,我提前到场。
陆月白头上戴着新头面,左手边是给她补身体的燕窝,右手边是从岭南运来的荔枝。据说,荔枝是侯爷今天厚着脸皮去跟陛下求的。
古人诚不欺我,母凭子贵,陆月白的地位不一样了。
「许氏,端盆水给我洗洗手。」
「母亲,您的贴身丫鬟不尽职啊……」
老夫人到场,一改早上的嘴脸,不悦道:「月白虽然是养母,你也该对她尊敬些,她年纪小,肚子里又怀着孩子。」
后一步进门的沈霖云看不下去了:「祖母,芜芜年纪比母亲还小……」
「呵,年纪大小也改变不了她是人儿媳的事实。怎么?你不想让这孩子平安出生吗?你在觊觎世子之位?」
沈霖云缄默,他再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默默打了盆水,端过去。眼神示意我给陆月白洗手。
我照做了。
陆月白喜不自胜,凑到我耳边说:「许芜,你斗不过我的。你将永远比我低一头。」
「但你也永远得不到沈霖云的心啊,恐怕他一想到你心里还念着他,就会觉得恶心吧!」
陆月白激动,眼皮一掀,把盆弄翻了,我及时反制,一盆水泼到我俩身上。
「作孽啊!许芜,你怎么伺候夫人的?」
都撕破脸了,那我也不装了:「我乃大家闺秀出身,本来就不会丫鬟的活。母亲都那么精贵了。还非让我伺候。」
「看来,母亲家里磋磨儿媳是传统咯?不知道,这些话传出去,还有没有人敢嫁入你们陆家。」
她们气得说不出话。
沈霖云上前维护我:「既然母亲不乐意看到我们,我俩先行告退。」
说完,便带着我离开。
背后,老夫人叫嚣着他狼子野心,不希望弟弟出生之类的话,他也没理。
回到屋里,沈霖云歉意道:「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样。我在府里的地位尴尬,拖累你了。」
我摇摇头,可恶的是他们。
侯爷收养沈霖云是为了报他爹的救命之恩,可时间一长,却成了沈霖云欠侯府的。
难评啊!
-7-
令我没想到的是,沈霖云还是和剧情里一样,出任务了。
他蹙眉:「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不了,陛下吩咐的差事紧急,若是带上我耽误了,府里更有借口针对我了。」
沈霖云无法,只得多留两个人给我,并承诺回来后,他便申请外放,离开京城。
我答应了。
目送沈霖云离开后,我回房躺着。
翠云急匆匆进来:「小姐,不好了。侯府的大门关了,夫人对外宣布,您和她身子都不太爽利,最近不出门了。」
我倒不意外。
前两天,侯爷出门巡查关隘。
陆月白在我这里吃了个大亏,当然想趁男人们不在,给我点教训。但她又怕我会出去乱说,便把大门紧闭。
「无妨。外面传言那么多,她暂时不敢弄死我。沈霖云没几天就回来了。」
翠云倒不乐观,试图找渠道把消息传出去。可惜,她怎么都传不出去。
怕什么来什么。
不过中午,翠云去取午膳,就只拿回来两个馒头。
「厨房那边说,夫人害喜,厨房的东西都先送过去了。他们来不及做其他人的饭了。什么来不及,我看,陆月白就是故意折腾。」
我从床上爬起来:「夫人的午膳什么时候送过去的?」
「一盏茶前。」
我算了算时间,带着翠云和两个婆子浩浩荡荡过去。
陆月白在喝莲子羹,看到我,眉眼都甜了几分。
「许氏,你来了?难得见你积极,来伺候我用膳吧!」
我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送。她这里的用度比我好上几倍,还挺好吃的。
「你!我还没吃饱呢,你怎么敢的!」
「母亲的人把厨房的饭菜全拿走了,不就是邀请我过来吃的吗?」
「那也得我先吃完!」
陆月白身边的丫鬟把菜都收拢到她那边:「你只配吃夫人剩下的。」
我冷笑,动手把桌子掀了。
不让我吃,大家都别吃!
陆月白吓得退后两步,我上前舀起一勺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往她嘴边送:「母亲不是要我侍奉你用膳吗,吃呀!」
她瞪大眼睛。
我顺势往她嘴里塞,她身边的丫鬟反应迅速,冲过来抓我。我灵活闪开,勺子里的东西落在陆月白的衣摆上。
「啊!许芜,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吃饭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陆月白想让人来抓我ťû₄,我先一步跑出内屋,往外跑去:「我劝你别折腾了,多不体面。」
趁她没反应过来,我先溜了。
估摸着时间,带人前往厨房,把送给她的东西全抢了。
翠云又喜又忧:「小姐,好样的。但是她会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啊?」
「管她呢,不抢今天就要饿死了。」
「也对。」
-8-
大概是我那一手震撼了陆月白,她迟迟没什么动静。
直到我抢了她两天的膳食,她才派人把我Ṱű̂⁰的院子围起来。
「你好好在里面反省反省。」
就不!
我出不去,就没办法去厨房和陆月白抢吃的。每天吃什么由她决定。
前两天还每顿给我送馒头咸菜。
后面减半,再后来居然敢给我送馊了的东西。
胆子真大。
我不动声色,让暗卫替我在外面买吃的。日子过得更滋润了。
陆月白察觉到了,又多派了一倍的人蹲守在我院子外面。任何人不许进出,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暗卫告诉我,陆月白动用了侯爷的人。他也没有把握出去不会被发现。
翠云愤愤不平:「她想干吗?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就不怕全京城的口水淹死她吗?」
「外面早把她那点破事传得沸沸扬扬。她要么和我和好,让外人看到我们和和美美。要么,让流言的源头消失。
「我消失了,也许会激起众怒。可人的忘性大,没几天就忘了。侯爷再有战功,很快不会有人提起了。」
原剧情就是这样,原主刚死的时候确实激起不少猜测。可战事一起,侯爷的作用巨大,人们都会选择性遗忘。
等他大获全胜,无人再提许芜。
翠云掉泪:「她怎么这么恶毒?您真是太可怜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陆月白悠悠推门进来,她屏退左右:「许氏,你可知错?你要是知错,我可以赏你一点吃的。」
「我有什么错?」
陆月白咬唇:「你没错?你明明知道我恋慕……你还故意往他身上撞,陛下赐婚,你也没拒绝……」
她说的是原主被赐婚的原因,上元节原主外出看花灯。
因为人太多,不知道是谁撞倒了一个挂在高处的花灯。原主躲闪不及,撞到沈霖云怀中,他带她躲过一劫。
那一幕被所有人看到。
虽说事出有因,但男女之防严格,为少点议论,陛下干脆给了面子,直接赐婚,堵住悠悠众口。
怎么到了她嘴里,就成了故意设计。
「你魔怔了吧!即便不是我,也是其他人。你家世好,在家又受宠,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吊死了,还要拉人下水!」
「你懂什么!他……」陆月白仓皇流泪,「不管怎样,你都不该把事情闹出去。我家里都怪我,损了家里的名声。」
「你有病吧!明明是你一意孤行,你决定嫁给侯爷的时候,就已经损了名声了。外面说得好听,是你嫁给了大英雄。
「说得难听,你嫁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嫁之前为着那点不甘心,不想着名声,嫁了之后再来怪我把一切捅出去?
「奸臣都没你会甩锅!你嫁就嫁了,安分守己,也没人会大肆宣扬……」
陆月白举起手,想扇我一巴掌,我捉住她的手反扇回去:「清醒点,你还怀着孩子呢!我本来不想打有喜的人的。」
「你是不是非要跟我过不去?」
「是你跟我过不去!」
陆月白一副明白了的模样,她退出房间:「那你自求多福吧!我原本只是想出出气,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9-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陆月白让人送来了膳食。
翠云用银针试探,有毒。
Ťû⁵
她语无伦次:「她、她……小姐,怎么办呀!」
「没事。」
我也没想到陆月白居然会那么蠢,居然把一切摆在明面上。不过仔细一想,她在家里非常得宠,本就养成了天真骄纵的性子。
过去十几年,她人生唯一的不顺遂就是沈霖云不搭理她。
造成她各种不甘,一步错,步步错。
说白了,还是缺乏社会的拷打。
与其说陆月白蠢,不如说她是上位者的肆无忌惮。捏死一只蝼蚁,还需要藏着掖着吗?
我让翠云把膳食留下来,以后有用。
翠云担忧:「怕只怕谁都进不来。」
我叹气,咬了几口之前留下来的糕点。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现在只是摆在明面上,后面就是强迫了。
两日后,看我安然无恙,陆月白和老夫人亲自过来。
她俩身边的婆子端着一碗燕窝,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来做什么。
我嘲讽地笑道:「亲婆媳和假婆媳果真不一样!老夫人,你就不怕陆月白给你儿子戴绿帽吗?」
老夫人端得住,面色没什么变化,她捻着佛珠,面带怜悯:「看来你真的不得不死了。你别怪我,我不能让我未出世的孙儿身上有污点。」
「那您不应该去母留子吗?」
老夫人一噎:「孩子需要母亲。你本就卑贱,能为我孙儿牺牲,是你的造化。」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姜是老的辣,面带慈悲的老妇人手一挥,让两个婆子向前按住我,想给我灌毒燕窝。
我拼命挣扎。
「多几个人按住她!」
话音刚落,门被踹开。
沈霖云、陈溪,还有我娘家人带人进来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毒害我女儿!」母亲抱住我,不住地心疼,「我递过几次帖子,你们都说她生病了,怕给我过了病气。呵……我再来晚点,我是不是就只能见到她尸体了?」
陈溪朝我眨眼,我知道一切安排妥当了。
我朝他们身后的大理寺卿盈盈一拜:「求大人为我做主。她们想毒杀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翠云及时拿出之前的膳食,一验,就知道里面有毒。
陆月白吓白了脸。
老夫人淡定多了:「这仿佛是我们家的家事,大理寺卿,你确定要管?」
大理寺卿摸摸鼻子:「有人喊冤,我不能不来啊!」
他显然怂了。
老夫人眼珠子一转:「前天的膳食是月白身边的丫鬟看她受了委屈,自作主张送来的,今天……」
我母亲气得脸涨红:「我还在这里呢!你就这么……」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保证你女儿在我府上一生无虞。若你坚持要告,那我们府上必定再无许芜这个人。
「案子也不是谁都敢接的。边境骚动,陛下都得给我儿子几分薄面。」
沈霖云神色骤变:「既然如此,我们就找陛下评判一二吧!」
老夫人面色大变,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10-
陛下是个年过三十的中年人,他听到案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霖云,你虽然是为你娘子出头,但也属于子告母,得先挨板子的。」
「我愿意挨。」
沈霖云出去领了板子。
陛下看向我:「是否心疼?」
和陈溪关系好的公主忍不住说道:「心疼就不告了吗?留着被磋磨,没了命吗?」
陛下咳嗽一声:「嘉慧!我问的是她。」
「心疼。但我不撤退,他替我撑起前半程,我得走完后半段。」
陛下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
正在此时,侯爷姗姗来迟。他目光落在陆月白身上,显然十分担心。
然而,很快,他就没心思心疼了。
一位和他级别不相上下的武将出列:「借着今天的日子,臣斗胆告发侯爷好大喜功,罔顾将士们的性命。」
陛下惊了:「怎么回事?」
武将指的是十五年前的一场战役,几位副将都研判敌人可能还有埋伏。
侯爷不听,非要出征。结果被敌人埋伏了,不少将士死去。那场战役最终险胜,却付出了死亡 5000 的代价。
而侯爷对外、对朝廷上报的都是大捷,隐瞒了他判断失误的事。
「另,沈大人的父亲不是主动为侯爷挡箭而死的。是侯爷,拉了好几个人为他挡箭。
「我看得很清楚,其中有一个弓箭手已经瞄准对方将领,被他拉去挡箭后,毙命了。若不被他拉走,那一仗早就结束了。」
陛下紧皱眉头:「那当时为何不报?」
「侯爷当时拿捏着我们家人的性命,他说『他们为我而死,是他们的荣幸』。那时他风头无两,无人敢参。
「如今看着昔日伙伴留下的唯一血脉再次遭遇不公,我不得不出面……」
陛下愈发严肃,没等仔细询问,当年的涉事人员纷纷站出来证明。
侯爷看自己逃不过,立即跪地认错。
陛下思考良久,做了决定:「此事你有过,但也有功。功已授,过未罚,就罚你侯府下一代开始不得承袭,一切从头开始吧!」
侯爷颓然应是。
他那边颓势,我们这边审得更顺利。多人撞破陆月白逼我喝毒药。又有之前的舆论ṭùₜ压着,陛下做出判决。
剥夺老夫人的诰命,送她去寺庙,常伴青灯。
念在陆月白怀着孩子,暂时放过她。等她生育后,也要去陪伴老夫人三年,以此思过。
多少有点轻拿轻放了,可侯爷的军功还在,也不能再进一步了。
我见好就收,谢过陛下。
沈霖云却请命脱离侯府。
一来,他本家那一脉就只剩他了。
二来,他亲生父亲的事另有隐情,他这么做也算对得起他父亲,今后他也会孝敬侯爷,全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三来,是为我的安危。
一席话说得很漂亮,陛下没思考多久就准了。
他大概吃过父母不慈的苦,又或者古代生恩大过养恩,他道:「侯爷这边也不需要你孝敬了。省得你父亲……」
「侯爷收养你就当功过相抵,你不必想太多。」
「谢陛下。」
-11-
我们如愿搬出侯府。
沈霖云早早买好宅子,宅子还挺大,风景也好。
「你早就准备好搬出来了?」
「对。侯爷虽收养我,对我不甚亲近,我在那边没什么归属感。」
沈霖云沉默了会,跟我道歉:「是我连累了你,我真没想到他们那么过分。」
若是之前,我多少有点怪他。可他又是把暗卫给我,又是挨打,又是做局,让事件曝光在陛下面前,已经够义气了。
「没事。不怪你。」
即便他赶不回来,我也早有布置。我之前的两封信,一封送给我娘家。一封送给我的手帕交。
就是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万一我被关在侯府里出不来,让他们想办法带大理寺卿来救我。
虽然没料到大理寺卿会那么怂,但好歹能保住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事情捅到陛下面前,彻底瞒不住了。
之前私下讨论的事,被搬到明面上。
只要陆月白出行,都会听到别人对她的议论。我就撞见过一次。
陆月白在画舫上看风景,其他画舫满了,她热情地邀请昔日的手帕交上船。
她们没上。
「可不敢跟某人一起,生怕她有点不顺心,就拿我出气!我还曾和沈大人说过几句话。」
「你一说我就记起来了,那是乞巧节吧,沈大人和你同时解开了一个花灯的谜题,后来他让给你了,反倒是我们这位夫人冷了你好几天。当时没细想……啧……」
「还想处处压沈大人一头?非得跟人家做一家人……你晚上睡觉,想的是侯爷,还是沈大人呀?」
「你怎么可以说出那么不知羞耻的话?」
「她都敢做了啊,还不敢说?你看她把人家许芜磋磨成什么样了,我可不敢跟她做朋友。」
陆月白被一阵奚落,无人敢靠近她,对她指指点点的倒是不少。
她郁郁寡欢,想回娘家,娘家也一改之前对她疼爱的态度。让她在家里几个女孩定亲前别回来了。
掐指一算,得等个三五年。
陆月白委屈得不行,越发依赖侯爷。侯爷一直把她当女儿宠,看她那么依赖,很高兴,恨不得把她宠上天。
陆月白为此风光了一阵。
可那些夫人、小姐依旧无人搭理她,她只能困于后宅。
再后来,侯爷在一次酒席上,被人调侃娶了小娇妻。他很开心,却不料,那人话锋一转,提起陆月白曾追着沈霖云跑的事。
侯爷位高权重,对沈霖云这个养子不甚在意,不主动关心,就不知道这些事。
后来,他突然娶了陆月白,有人想提醒他也来不及了。之前传到他面前的流言,只有陆月白搓磨我。
后面便是禁忌。
如今他跌落神坛,突然知道,冲击不小。
侯爷面色铁青,结束宴席后,找人去查了。
当初陆月白做那些事的时候根本没隐藏,一查就能查得出。
喜欢一个人的路径, 有时候特别相似。陆月白送给侯爷的东西, 也曾经送给沈霖云。
本就多疑的侯爷看着那些东西,越发觉得自己头戴了顶绿帽。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对陆月白的态度大变。
陆月白抑郁了, 挺着大肚子拦住侯爷质问他。
两人吵了起来。
陆月白动了手,侯爷不耐烦,随意一推, 她跌倒在地,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失去孩子的陆月白心灰意冷, 和侯爷吵得更凶, 自请下堂威胁他,结果, 自己骑虎难下, 真被休了。
她出府那天,我遥遥看着。
陆月白第一时间锁定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对呀!看你自食其果。」
陆月白恨得不行,却又拿我没办法。她灰溜溜跑回家, 家里人为了其他女孩的婚事, 把她送到庄子上。
陆月白受不了落差,自己跑了。
在下江南的路上,遇上劫匪,被劫到山寨里。她失了贞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说,她曾喃喃自语:「不该是这样的。」
确实不该。
怪只怪她执意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放过别人, 更不放过自己。
常伴青灯的老夫人在第二年冬天也去了。她死得孤独,临死前还在后悔自己让陆月白进门了。
-12-
我和沈霖云外放去了江南,小桥流水,美不胜收。
他在夕阳下向我表明了心意。
我回:「来日方长。」
「嗯。我等着, 与你相伴。」
没多久, 战事起, 侯爷再次上了战场。
不知道是老了, 还是他本就缺乏能力,在战场严重失误,造成了大量伤亡。他故技重施,想拿战士挡箭, 却因不够灵活, 被射中了。
战败,沈霖云去支援,他代替他父亲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侯爷受了重伤, 失去了再上战场的资格,他郁郁不得志,用酗酒掩盖失落。落得个病痛缠身的下场。
也许,命运的馈赠真的早就标好了价格。
-13-
战事结束。
我在城墙上看着鲜衣怒马的青年策马朝我奔来。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饿了吧?我做了你最喜欢东坡肉,回去就能吃了。」
沈霖云眼眶湿润, 又很快消失:「嗯,我们一起回家。」
无数人和我们一起,经历伤痛过后,一碗热饭, 就能暂时缓解疲倦。
春日,我们又回到了江南。
草长莺飞,日短Ťù⁵情长。
(全文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