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好色,最喜欢身段相貌极佳的女人,我娘是下面官员为讨好我爹而专门培养的女人。
我娘腰细胸大,且生有一双如狐狸般的媚眼,男人见了无不喜爱,我爹见我娘的第一眼便支开了身边的人,当即就要了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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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当日就被我爹接进了府中,刚一入府就遇到了大娘子,大娘子什么也没说,便命人赏了我娘一碗绝子药。
一连好几日我爹都要我娘侍奉,我娘深知自己的身份,也是尽心尽力地服侍我爹。
每晚服侍完我爹,不管有多累,大娘子都会立马派人抓我娘起来,让我娘服下一碗绝子药。
不为别的,就是不想府上的任何人都比她先有孕。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个月余。
这日,府里来了一个郎中,郎中走后,整个丞相府都热闹了起来,大娘子的贴身嬷嬷还破天荒地朝着丫鬟小厮们的院子里撒了几贯铜钱。
后来听我娘说,那日是郎中诊断出大娘子有喜了,这是我爹的第一胎,所以府中才会如此热闹。
自从大娘子有喜后,我爹来我娘院子的次数更加多了,加上大娘子在养胎,对我娘的绝子药也管得不是很严了。
久而久之,我娘发现自己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一顿要吃好几碗才够饱。
她听老一辈的人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里很容易长虫,回想起刚入府那阵,大娘子为了给我娘一个下马威,硬是逼着我娘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猪食。
起初我娘还以为是肚子里长虫了,也不在意,不过这肚子越来越大,就连我爹都看出了端倪,请来郎中一看,我娘已有了三月的身孕。
我爹虽说日日都要我娘,但对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贪恋我娘的身段和样貌罢了。
这下我娘有了身孕,身段难免臃肿,不出半月就被我爹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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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知晓此事后,趁着我爹不在府里那日,把我娘唤到了她的院里,看到我娘的肚子和她的肚子差不多大,气就不打一处来,嚷嚷着我娘是个送人的贱货,非要打死我娘不可。
好在大娘子身边的嬷嬷是个见过世面的,在大娘子耳边嘟囔了几句后并没有把我娘怎么样。
只是自此以后,我娘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本该有的银钱和吃食多半都要被克扣了去。
我娘虽什么也不说,但她也知道,那日大娘子放过她是为了什么。
无非不过就是,现如今南平侯府的子嗣太少,若大娘子第一胎能喜得贵子那是最好,若生下来是个女孩,我娘却生个男孩,那大娘子肯定是要用去母留子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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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的月份越来越大,吃食却越来越差,眼看着我娘要挨不过这个冬天了,大娘子却没有半点可怜我娘的样子。
我爹一直都是忙着朝堂上的事,家里的事从来不过问,我娘也很久没有见到过我爹了,只在下人们的嘴里经常听说「老爷又带漂亮姑娘回来了」,所以对于我娘,他只怕是早就抛到脑后了。
我娘也是运气好,在冬天最冷的时候,盼回了老夫人。
老夫人原是丞相家的嫡女,嫁入侯府后一直没有所出,后来在一个难产死了的小妾那里,抱养了现在的侯爷,也就是我的爹爹。
我爹后来大些了,听下人们谈论起此事,跑去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两人的母子情就淡了。
我爹还没有成家时一直都是老夫人管家,再后来我爹成亲了,老夫人称病回老家,这管家权才落到了大娘子手中。
老夫人身体一直都不好,也不知是在哪听说了我娘的事,怕上一辈的恩怨又在下一辈重演,这不特意回来护住侯府的骨肉。
虽然大娘子一直派人到老夫人这边打探消息,但我娘还是被老夫人藏得严严实实的,在老夫人这过了一个安稳舒适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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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春,大娘子就发动了,整个府里都忙了起来,厨房里的水烧了一锅又一锅,却迟迟不见大娘子将孩子生下来。
我爹见此情形不对,将宫里的御医都给请了过来,好不容易才听见大娘子房中孩儿的啼哭声。
不久,就见大娘子身边的嬷嬷抱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婴儿走了出来,「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喜得贵女。」
嬷嬷的话还没有落音,就见屋内的御医大声喊道:「大娘子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快拿热水来。」
不一会儿,大娘子的房内又传来一阵啼哭声,房内的丫鬟踉踉跄跄地朝我爹跑去:「是男孩,大娘子又生了,是个男孩。」
我爹一听是个男孩别提有多开心了,立马将抱在手中的女儿丢给了一旁的小厮,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只想快点见到他的儿子。
我娘听闻大娘子生了一对儿女,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大娘子有了儿子,便不会再抢走我娘肚里的孩子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我娘也发动了,当时老夫人在府外请了一个郎中。
由于我娘在怀我的时候没有吃很多东西,所以我特别小,以至于小厮们还没来得及去通报大娘子,我娘就已经将我给生出来了。
大娘子一到老夫人院里看到我娘生了个女娃,再加上身旁有老夫人护着,也就没有为难我娘。
只是往后,大娘子总说我娘是下贱的狐媚子,专勾引男人,就连生孩子也好似畜生一般,自个儿偷摸着就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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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并没有理会大娘子说的这些话,反倒是总和我说,大娘子是掌管侯府的主母,我们不能惹她不开心,不管她说什么我们都只能笑着说好。
我有时也会问,为什么爹爹不来我们小院,我娘总说我爹很忙,没有时间。
于是有一日,我便躲在府门内的草丛等着爹爹回家,好不容易盼到爹爹,正想冲出去。只见他一手抱着大娘子生的儿子裴怀玉,一手牵着女儿裴如月从外面有说有笑地回来。
我跑回娘亲的住处,把看到的与她说了一通,谁知她却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抱住我。
「孩子,千万不要去想去争,那是你大姐姐和大哥哥的爹爹,你只管在这府中安分长大,以后娘亲才好求着大娘子为你找个好人家。」
我能看出来,娘亲怕我闯祸,那日气急了才打了我。
所以,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娘亲面前提过爹爹的事。
多亏了有老夫人的照顾,我日日还能在府里学些字画,读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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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八岁生辰那年,老夫人带着我一起去了集市,我才知道原来府外竟是如此热闹,有好看的泥人,还有好吃的糖葫芦。
一想到大姐姐和大哥哥早就出过府,心里不免十分羡慕。
回府后老夫人对我说:「只要我家安安乖,我答应每年安安的生辰,都带安安去集市。」
听到这话,我异常兴奋,只是,没过多久老夫人就得了风寒,一病不起,身体也越来越弱了。
就在下第一场雪的那天,老夫人咽了气。
那日我哭得死去活来,因为在这个府中,所有人都把我娘当成下人,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我娘做,只有老夫人宠着我,没有把我娘当成下人使唤,随着老夫人的逝世,我和我娘的日子也越来越苦了。
大冬天的,大娘子让我娘用冷水洗衣,我娘冻得十根手指头生疮流脓都不敢停下来,我在一旁都急哭了。
后来回到我们的小院里,我就给娘搓手烧热水,一边还咒骂着大娘子。娘亲每次都会很严厉地和我说,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学这些不入流的话,而我则假装听不见娘亲的话,自顾自地烧起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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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我在花园闲逛时,遇到了裴如月,她身穿粉红色衣裙,看料子就知道是顶好的衣裳,与我的粗布麻衣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怕她找我麻烦,赶紧转身准备离开,可她却叫住我:「你这个下贱货生的小畜生,见到我怎么不给我行礼?」
我见这里没有长辈,也是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你说我是下贱货生的,难道你指的是爹爹,爹爹生的是小畜生,那你岂不也是小畜生?」
裴如月听到我这番话当场脸气得通红,快步上前打了我一巴掌。
我也不示弱,一只手抓着裴如月的双手,另一只手扯住她的头发,脚还顺势踩在她粉红色的衣裙上,我来时不小心踩到了狗屎,这下正好全数擦在裴如月的裙子上。
裴如月身旁的丫鬟急坏了,一边撕扯着我,一边叫喊着人来帮忙。
我在府里经常干重活,手劲特别大,身边的丫鬟和裴如月奈何不了我,直到小厮们到了才把我们分开。
听说裴如月一回到大娘子院里,就哭着吵着要爹爹为她讨回公道,我则是叫我娘不管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到了傍晚,我爹带着一群小厮冲进院里,叫着我的名字:「裴安安,你给我滚出来,看你今天把长姐都给打成什么样了,我们家没有这么泼辣的女儿,你这么小就像个泼妇似的,这长大了以后怎么可怎么得了?快去给你长姐磕头认错,不然别怪爹爹叫小厮给你好看。」
我原知道我爹偏心,但也没有想到过他会这么偏心,都还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打裴如月,一进院子就给我扣上了一个嫡庶不分的帽子。
我越听越气,准备开门出去与他理论,可我娘突然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出去,但她却转身出门了。
后来,我听见我娘说:「老爷,安安不懂事,是我没有教好,如月小姐若要责罚,就请责罚奴婢吧。」
我在屋内听到的声音很细小,于是就趴在门上,想通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只见我爹正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我娘,随即说道:「许久没见,你还是这般好看,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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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跟我爹这么一走,整晚上都没有回来,我也偷摸着出去找过我娘,但是找不到,只听到了大娘子院里东西摔打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大娘子的咒骂声。
直到第二日,我娘才回来,她一身疲态,我正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只见我娘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不一会儿,大娘子就带了一群拿着木棍的丫鬟小厮到院里来,二话不说就把还在床榻上睡觉的娘提了起来。
我想去阻止,可身边的小厮立马将我扣押着跪在地上。
大娘子一边扇着我娘的耳光,一边说:「叫你勾引老爷,叫你生个小畜生惹明月不开心。」
还转头对小厮道:「你去同老爷说,这个贱货昨日与老爷吃多了山珍海味,一回来就上吐下泻,没多久就没气了。」
说罢又指挥另一个拿着木棍的小厮:「给我打,是谁最后把她打到咽气的,我重重有赏。」
听到这话,我像发了疯似的哭喊,试图挣脱小厮们对我的束缚。
可他们就好似听不见我的声音一般,一棍又一棍地打在我娘身上,我娘张嘴想和我说话,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断了气。小厮们见状也将我放开。
我立马爬到娘的跟前,抱住了我娘,并用我猩红的双眼盯着大娘子,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对身边的丫鬟说:「这个小的,等过两年再给发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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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死后我爹没有来看过,由着大娘子叫人将我娘丢去了乱葬岗,我想追上她们,但是我连府门都出不去。
再后来,我在府里就活成了一个透明人,听说我爹纳了又几房小妾,大娘子整日只顾着和那些小妾们斗,早就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一个人住在小院里,也没有人来给我送吃食,闲来无事我会研究一些刺绣花样、糕点小吃,也会在院里种些蔬果或是去厨房偷些肉类,然后在自己的小院里做些吃食。
我深知,要想与大娘子斗,就一定要多读书,走出府门才行,所以我时常会去我爹的书房偷一些书籍来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直到裴如月及笄那年,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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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春,府里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都在为裴如月的及笄礼准备着,就连她身边的丫鬟也被调去了大半,只留下几个与她从小长大的丫鬟服侍着。
我发觉这段时间,裴如月出府也非常频繁。
于是趁着她再次出府,我也偷摸着跟了上去,跟到一处破庙,发现她与一名男子有说有笑地进去了。
为了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我也悄悄地摸了进去。
只听见裴如月说着:「王郎,我及笄那日,你定要来哦,我会为你在爹爹那儿美言几句的。」
破庙内他们也没有做什么越轨的事,我也就出来在外面等着。
没多久裴如月也出来了,我又跟上她,但是她这次并没有回府,而是径直往城西的聚鸿楼走去。
聚鸿楼外站着一位身着褐色长袍的男子,裴如月一见到他就立刻迎上去,「何大人,小女子来迟了。」
这名男子也是立马朝长姐打趣,「如月何时这么守规矩了,之前不是一直都叫何家哥哥吗?」
我看他俩有说有笑地走进聚鸿楼,我本身出身低微,平日里府上更是没有给过我任何银钱,如此高档的酒家,我定是消费不起,只能乖乖地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
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裴如月出来了,她还对着身后的人娇羞地说道:「何家哥哥,我的及笄礼你定要来哦,我在家等着你。」
说完,她就坐上了府里的马车,往城外的方向驶去。
现在正值小摊贩出来叫卖的时候,马车走得特别慢,我用小跑刚好能追上马车。
马车刚出城,就在一个凉亭旁停了下来,亭内站着一名粗布麻衣的公子。
他见长姐的马车到了,赶紧作揖:「见过裴小姐。」
「陈公子,近来可好?对这次的科考可有把握?」长姐漫不经心道。
「裴小姐,我近来读书很顺畅,待到我科考,考取功名之时,就是向裴府提亲之日。」
我听到这番话,都惊呆了,原来我的长姐如此厉害,同时将宝压在三个男人的身上,她这是在为自己谋划前程呀,这要是让我那个爹知道了,他会怎么样,想到这我是越想越兴奋。
那这次裴如月的及笄礼我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她的这番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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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月及笄礼前一日,我拿着为数不多的银钱,去城内最好的裁缝店租了一身衣裳。
衣裳虽不及平日裴如月的那般华贵,但也比我平日里穿得好了不知多少。
我要的就是这种小家碧玉的效果,这样才能衬托出她的自私与跋扈。
心想着明日还有重要的事做,晚上我便早早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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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府里就热闹了起来,我刚想走出院门,就被站在院外的小厮拦了下来,他们说:「二小姐,今日府中有大事,还请二小姐乖乖呆在自己院中,不要随意走动。」
「我知今日是长姐的及笄礼,我定不会捣乱,就让我出去吃顿好的,这总可以吧。」我像是哀求般对小厮们说道。
可他们不管我怎样软磨硬泡,就是不放行,看来这裴如月是留后手了,只怕被关在自己院里的小姐远不止我一人,定是怕府里的小姐抢了她的风头,索性把小姐们都软禁在自己的院中,不得不说,她的这招可真绝。
但是,这种小把戏又怎么困得住我,毕竟在侯府这么多年,我可是练就了一身爬墙透洞的好本领。
从狗洞出去后,为了避开小厮们,我在库房找了一件丫鬟衣服换上。
刚穿好,我就想到其他的小姐们肯定也想出来见世面,不然我今日就做回好事,把她们都请出来。
我先是在厨房随便端了一个盘子,朝各小姐的院里走去,对守门的小厮说,这是大小姐的安排,要我给院里的小姐送些吃食,说话全程我都把头埋得很低,生怕他们认出我来。
进小姐们院里后,又让小姐们换上丫鬟的衣服走出来,我则从她们院中爬狗洞出来。
这样一来二去,两炷香的功夫把她们都换了出来,这样她们也就都欠了我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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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既扮作丫鬟的模样,就该跑去前厅端茶送水,顺便看看形势。
前厅的小厮在门口叫着来宾们的名字,当叫到尚书府王大人及家眷时,我一看这不正是裴如月那日在破庙私会的王郎嘛,原来他是尚书府家的公子。
继而小厮又叫到,「大理寺卿何大人到」,这正是裴如月在聚鸿楼约会的男子嘛。
搞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作为丫鬟的我,故意将他们带到一处斟茶。
等宾客们都到得差不多了,我爹也出来主持场面了。
先是说了一堆恭维的话,才把今天的主角,我的长姐请了出来。
只见裴如月衣着华贵,十分端庄地走上前,和各位大人们行礼招呼。当然,她也不忘朝何公子和王公子使眼色。
趁着这个空闲时间,我去后院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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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浣衣间换衣服时,我察觉到有人溜了进来,正当我准备拿起扫帚打他时,却瞧见他腰间的玉佩,这一看就不是俗物,那种质地和纹路,只有皇家的人才配拥有。
于是我开口问:「你是何人,怎么到侯府后院来了?你可知这里都是女眷,你一个外男怎可轻易进来。」
「我乃当今六皇子的贴身侍卫,六皇子的重要物件丢了,要我来寻。」他一副欠揍的模样说着。
「那你可寻到?」
「还没有,也不知道六皇子把它落在何处了。」
既然他是来找东西的,我也就不再多问,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没有与他掰扯,随他去了。
正当我走入女宾们的地界之时,刚好遇上裴如月从前厅回来。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你不应该呆在自己院中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边笑边说道:「跑出来的可不止我一个,你瞧,她们都出来了。」
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府里的小姐们早就找好位置坐好,有的坐在丞相夫人旁边,有的坐在尚书小姐旁边,聊得火热。
这可把她气坏了,她本想着趁着这次机会,给各位夫人小姐都留下个好印象,这下可都给别人做了嫁衣。
这时,大娘子朝我们这边看来,示意长姐过去,随即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我看到大娘子的这种眼神,就想起我娘的死,大娘子杀害我娘那日,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娘的。
我想,原是我和我娘长得很像,身段和相貌不比我娘逊色。之前她一直和府里的小妾斗,都忘了我这般人物。再见到,不免心中一惊,害怕我抢了她宝贝女儿的风头吧。不过,我今日就是来抢风头的,大娘子欠我娘的,也该慢慢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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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月朝着大娘子走去,我也连忙跟上,还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道:「长姐慢点走,等等安安,安安都拿不住你的裙摆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女眷们都以为我是裴如月的丫鬟,她平日里骄纵跋扈惯了,也没有做出解释。
直到我坐到小姐席位时,大家才察觉到,我是侯府的小姐。那我刚才的举动和说的话,就耐人寻味了。
众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不明白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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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宴会,无非就是各位夫人小姐们的闲聊八卦时间,我知今日在大娘子这儿露了面,若是找不到一个好的靠山,等宾客们离开,我的下场不一定会比我娘好多少。
就在这时,裴如月和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马退了下去,不久她也离开了自己的位子,我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裴如月将尚书府的王公子约到了府里花园的假山旁。
见此情形,我立马跑到前厅和小厮说:「大小姐请大理寺卿何大人前往花园一聚。」
这样何大人一到花园,就能看到正在私会的长姐和王公子。
何大人是杀伐果断之人,必定会要长姐立马在二人中做出抉择。但是,以长姐这种押宝的个性,肯定是不会做出选择的,到时候肯定要吵起来。
一想到这,我又假模假样地跑回后院,和小姐夫人们说,「府上花园的牡丹正开得正艳,大家要不要移步至花园观赏。」
此刻,欠我人情的小姐们连忙附和道:「不错,咱们府中的牡丹虽不说及宫中艳丽,但也算得上是城内数一数二的了。」
各位夫人小姐们闻言,都表示赞同,移步至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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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到花园门口就听见假山那边传来吵闹的声音,有几个眼尖的夫人小姐就说道:「那不是何大人和王尚书家那个不入流的二公子吗?」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在侯府的后花园里吵起来了?」
「不对,那边是不是还站着个女人?」
正当大家正好奇那女人是谁时,裴如月也是十分配合地把脸转向了我们这边。
这下可把大娘子吓坏了,赶紧命身边的丫鬟把大小姐送回房内。
要知道刚及笄的小姐在自家后花园与外男私会,这样的事传出去,名声可就没有了。
此刻,所有的小姐夫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大娘子也只能对着众人说道:「刚才小女是在为两位迷路的公子引路,还请各位不要猜疑,我为大家准备了精美的礼物,还请大家移步领取。」
这些夫人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虽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早就有数了,这哪是引路,这分明就是与两位公子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不然为何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拉拉扯扯,什么精美的礼物,无非就是想堵住众人的嘴,不要将此事往外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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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目的已然达到,便转身就走。
正愁着宴席散后,我该如何是好时,又遇到Ŧų₃了那位自称是六皇子侍卫的人。
「你这侍卫为何还在女眷众多的后院逗留?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叫人将你赶出去的?」
话音还未落,就见他大声说道:「刚才是你故意将何大人引来的吧,看你穿着打扮也不像丫鬟,其他王公贵族的小姐也不像你这般寒酸,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这府上不受宠的小姐吧?你刚才此举,就是想让你的长姐丢脸,失去选夫婿的大好机会吧?」
虽然我俩身边都没有人,但听到他将我的心思全数说出来时,我还是多少有些气愤的。
转念一想,既然此人能在后院来去自如,他还自称是六皇子侍卫。就算他不是六皇子的侍卫,就凭他腰间的玉佩,肯定也是与皇家能攀上关系的人,说不定日后真的能够助我脱离这吃人的侯府。
想到这,我立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这位侍卫哥哥,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安安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侍卫哥哥不开心了?那安安现在去院里拿些安安亲手做的桂花饼,给侍卫哥哥赔罪,您看这样可好?」
只见他邪魅一笑,说道:「好呀,那你做好后,就端到前厅去,六皇子在那边谈事,过后我也会去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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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我一直想着,我虽不清楚此人要我将桂花饼送去前厅,到底是何意。
但是,他是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不管怎么样,都先回小院将桂花饼先端出去吧。
还好我昨日有多备一些,就是想着有需要时拿出来贿赂达官显贵们,别的不说,我做桂花糕的手艺可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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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前厅,我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侍卫哥哥,我朝他跑去。
只见我那个偏心的爹突然挡在我前面,向侍卫哥哥行礼道:「老臣不知今日六皇子也到老臣府中,有失远迎,还请多多担待。」
听到这,我的手不禁一颤,猜到他不是六皇子的侍卫了,可没有猜到他就是六皇子。
我内心可是又喜又愁,喜是因为我许是能与六皇子攀上关系了,愁是觉得,六皇子可能根本就看不上我,是故意要我拿桂花饼到前厅,好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
我顿时觉得手中的桂花饼顿时好似千斤般重,就在桂花饼即将落地时,六皇子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桂花饼接住了。
随即他很自然地搂上了我的腰,还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安安这是怎么了,说好的要给本宫尝安安做的桂花饼,怎么又将桂花饼摔在地上呢?是本宫哪里惹安安不开心了吗?」
六皇子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呆住了,我本就鲜少出席活动,在座的几乎都不认识我,心里都想着,我不过是侯府的一个丫鬟罢了,怎么一下子就入了六皇子的眼了。而我那个偏心的爹,此时正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
我也顾不上我爹了,赶紧将六皇子的手打了下去,说道:「安安没有不开心,只是安安今天穿的衣裳有些不合身罢了,刚才踩到裙摆踉跄了一下。安安真是没用,还差点把桂花糕弄撒了。」
边说我还边偷偷地看我爹,同时还做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
我还正愁着怎么向在场的人表明我的身份,好在他们面前混个眼熟,我那偏心的爹倒是立马把我的身份透露出来了,说道:「安安,爹爹平日不是给你买了很多衣裳吗,赶紧去换身合适的,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既然我爹给了我一根竹竿,那我肯定没有不往上爬的道理,我的大脑立刻想起我娘的死状,顿时眼睛里蓄满泪水朝我爹看去,还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说道:「爹爹,这是安安最好的一件衣裳了,安安没有想丢爹爹的脸。」
我爹一听这话就想赶我回去,六皇子也是飞快地拦了下来,「偌大的侯府,竟然连女儿的衣裳都买不起,真是可笑。父皇前两日刚好赏了本宫一些上好的布匹,那就当和安安的见面礼吧。」
六皇子说罢还转过头对我说道:「安安,你不会嫌弃吧。」
我娇羞地低下头,多谢六皇子的抬爱。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我回到后院,即便长姐和大娘子再怎么恨我,她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我。
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还是要尽早逃离侯府才能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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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月及笄的这日不止白天热闹,夜晚更是热闹。
特别是大娘子的院里,听说我爹知道长姐做的丑事,怕她败坏门风,扬言今晚就要打死她。
我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我爹一时的气话,说不定到明日就忘了。
我也不管这么多了,今日累了一天,我早早地就洗漱完准备睡觉了。
刚准备躺下,我爹就带着一群丫鬟小厮破天荒地来了我的小院。
这架势就和大娘子将我娘打死那日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先将我提起跪在地上。
也不等我开口,我爹就先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陷害你的长姐?别以为你和六皇子搭上关系了,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那个六皇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主,皇上到现在都没有给他封号,说明他一点都不受宠,你就是傍上他我也不怕。说到底你还是我裴阳的女儿,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
我一改平日柔弱的模样,回答道:「爹爹,你想不想知道长姐究竟与其他男人私会没有?」
「我为何会认识六皇子?」
「就算六皇子现在不得圣宠,爹爹就能保证以后六皇子也不得宠吗?爹爹果真敢将我打死?」
我的灵魂三问是我爹万万没想到的,他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应答。他只知我与六皇子相识,但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也不敢贸然对我怎么样。对于裴如月,大娘子极力维护,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爹现在拿我没办法,也只能悻悻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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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裴如月及笄礼那日起,我在侯府算得上是小有名气了,走到哪都能听到丫鬟小厮们说,这个二小姐可真是不要脸,大小姐及笄礼那日,竟敢在前厅勾搭外男,若不是老爷和大娘子心善,这二小姐只怕早就成为地府的一缕亡魂了。
这些话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我那好姐姐传扬出去的,毕竟她可要用我来掩盖她私会外男的事。
只是这些谣言对我来说不痛不痒的,我也就没有管。
不日,六皇子的布匹便送到了府上,送布匹的太监还特意叫我出来清点,说是一定要交于我的手中,不然被别人偷了去,他的罪过就大了。
我知道他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可惜我那愚蠢的长姐不懂,还在旁边用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几匹布。
虽说六皇子是皇子中最不起眼、最没有势力,还风流成性的存在。
但他就是运气好,投胎进了皇家,就算再没有势力,那也是赢在起跑线上了,吃的用的都是顶好的。这几匹布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其他家族和官员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就连侯府也不例外。
我爹当了这么久的侯爷,也没见他有过几件御赐的衣物,我这里的几卷御赐布匹,他都是难得一见,也怪不得长姐如此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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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了这么好的布匹,那我就拿到裁缝铺做几身像样点的衣裳。
出了裁缝铺总感觉有人跟在身后,可是回头却又看不到人,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我去裁缝店拿衣服,才被掌柜告知衣服前两日就送到侯府了。
我才知道,那日跟在我身后的就是大娘子房里的小厮。
他尾随我到了裁缝铺,趁我离开后,他去和掌柜说布匹是侯府的,又让掌柜在约定交货的前两日将衣服做好送到府上,现在我的衣服想必早就到了大娘子的手中。
大娘子出手肯定是为了她的宝贝女儿,既然她如此喜欢这衣服,那就让她先穿着,衣服是按照我的身段制作的,与裴如月的身材比起来,我的腰身要纤细得多,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穿得下。
虽然没有拿到衣服很生气,但是转念一想,都已经出府了,那我也来好好逛一逛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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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有很多买蔬菜水果的摊贩,也有一些卖糕点的。
在巷尾还有一个卖糕点的妇人,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娃娃。与众人不同的是,她时不时地会端出一些糕点,供过路的人品尝。
然而大部分的路人都是尝过后对她摇摇头,只有极少数的路人会停下向她购买。
出于好奇,我也走近了些,这名妇人非常热情,让我先尝尝她做的桂花饼。
才刚到嘴边还没尝出味,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味道如何?要不要买一些回家?
我正想回答她时,她背上的娃娃突然大哭了起来,她也顾不上我了,把盘子往我手里一塞,就去哄娃娃。
我看着她,突然想起了我娘,我娘在的时候,也像她一样,万事都以我为先,可我娘惨死在大娘子手下,我至今都还没有帮我娘报仇。
如今,我手无缚鸡之力,权搭不上,钱又没有,也不知道报仇之日究竟是何时。
想到这,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见那妇人摊位上正有做桂花饼的材料,我拿起围裙系在身上,做了起来。
等桂花糕出炉,小孩也停止了哭闹睡着了,那妇人闻到了我做的桂花饼香味,赶紧凑了过来,看了看我又指了指桂花糕问道:「这是你刚才做的吗?」
我拿了一块让她先尝尝,她吃还没吃完就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可能是我做的桂花糕太香了,引来了很多路人,大家尝后都抢着要买,可惜我做的分量太少,没一会儿就被抢光了,我则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等妇人收拾完,她拿了两把小板凳,拉着我坐了下来。
开口说道:「我姓许,名唤婉微,以前在娘家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三娘。」
「出嫁 一 年一直无所出,好不容易盼来个孩子,可好景不长,相公在孩子还未出生时就患病去世了。」
「娘家人都说,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哥哥嫂嫂们都不要我回去。夫家说我是克夫的命,生个女儿也是贱命一条,不准我进家门。于是我就生完小孩后自己摆了个摊子,赚些平日里的生活钱。」
「姑娘,我见你的衣着打扮,虽不及官宦世家的小姐,怎么说也比我们这些平民强些。」
「官家的小姐都是手指不沾阳春水的,做不出这么好吃的桂花饼,若是官家的丫鬟,也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
我笑了笑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后就唤你三娘吧。」
「我自幼是跟随母亲长大,我母亲姓刘,我叫安安,你以后可以叫我安安。」
「我的母亲在几年前去世了,后来我被寄人篱下,如今大些了,想自己赚些银钱傍身,以后日子也好过些,不知可否与三娘合作?」
三娘听到我这番话,立马站起身来,与我约定赚来的钱五五分成。
说罢,她还数了数今日赚到的银钱,拿了一半递给我。
我们约好,明日午饭后就约在摊位见面,我边做桂花饼,她边叫卖。
回府后,我也没有心思去追究我的衣裳去了哪里,毕竟我满脑子都只有赚钱的事。
怕明日睡过头,我还特意早早地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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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吃过午饭,我就出门了,出门时还带了一个包袱,包袱里面有我准备乔装打扮的衣服,还有我做好的一罐蜂蜜柚子茶。
出了府,找了个破庙换了身衣服,在脸上抹了点烟灰,还用笔在脸上画了两颗痣。心想着,这样别人应该不认出我了吧。
刚到三娘摊位时,她都没有认出我来,是我唤了声三娘她才回过神来。
不一会,第一批桂花糕便出锅了。
三娘也忙着摆起了桌椅,过路的人闻到桂花糕的香味也都聚集了起来。
不得不说三娘也是很会做生意的,这出锅的第一批桂花糕,她不卖,而是分成了许多小份,给前来围观的路人都发了一份。
而后对他们说道:「各位如果觉得味道好,我们现在就接受预订,大家排好队我一一登记,我会告诉大家什么时候可以来取,咱们要吃就要吃最新鲜热乎的。」
话音刚落,就见一部分人自觉地排起了队伍,当然还有另一部分人嫌队伍太长,也就离开了。
我从到了摊位上就一直没有停过,一直做到快傍晚才想起我带的蜂蜜柚子茶。
拿出茶与三娘一起分享,三娘连连夸赞我做的茶好吃,还提议桂花糕可以搭配着茶一起卖。
但三娘又怕我忙不过来,自顾自地说道:「算了,本就是赚些生活钱,也不必将自己弄得如此累,还是每日老实本分做些小买卖吧。」
我听到三娘这话,立马说道:「三娘,你想不想送小宝去学堂,想不想让小宝像世家小姐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三娘一听这话就来劲了,夫家原本就看不惯她们母女,那她们就是要比那些人活得更精彩些。
于是我们决定,就将之前在家里做的茶都拿出来卖卖看。
果不其然,蜂蜜柚子茶也是卖得特别快。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我甚至都能在府上听见丫鬟小厮们议论,集市巷尾新开了一家糕点摊,卖的桂花糕和柚子茶格外好吃。
听到大家对我做的食物有如此高的评价,我也是十分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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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我正要出府去摊位上时,却被裴如月给拦了下来,我不去找她的麻烦,想到麻烦还自动找上门了。
「近日看妹妹经常出府,不知妹妹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竟还日日出去私会,你难道就不怕爹爹打死你吗?」
我正准备反驳她时,瞥见她身上穿的衣服十分熟悉,好似我拿去裁缝铺的那几匹布。
只是衣服的款式和我之前准备做得差了太多,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原本显腰身的裙子如今被她改大了,根本看不出腰在哪里。
胸部那边更是夸张,我做的是遮胸装,她的比我的要宽松很多,衣服现在穿在她身上,胸前露了一大块肉出来,走起路来还一晃一晃的,那两坨肉好似要蹦出来了一般,与青楼女子的穿着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见我上下打量着她,她立马把腰杆挺得更直了,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
我忙着赶去摊位上,也懒得与她理论,只留下了一句「你这衣服可真好看」就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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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集市,隔着老远就看到摊位上聚集了很多人,我还想着今天到晚了些,也不知道三娘一个人能不能忙活得过来。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是地痞流氓在这收保护费,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锅碗瓢盆都被砸在地上,就连三娘也是抱着小宝坐在地上哭。
这些流氓许是看到我家生意最近挺好,就想来多讹点银子,三娘一介女流还带着个娃娃,也打不过他们,只能任他们欺负。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就知道,只有官府才能把他们吓退,我又急忙换回了出府时的衣服朝官府跑去。
到了官府,我就要求见县令大人,说集市那边有人聚众闹事。
毕竟裴如月及笄礼才刚过,也是多亏了六皇子,这些大人都和我有过一面之缘,见我来报案不敢怠慢,立马派人去集市了。
我是随着官兵一起过去的,这些地痞流氓也都怕了,跑的跑,抓的抓,不多时人群也就散开了。
三娘见了就哭道:「安安,咱们的摊位毁了,还有你做的茶都洒了。」
我也是立马安慰道:「三娘,别伤心,摊位毁了可以重开,茶可以重做,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怎么防着这些流氓再来撒泼。」
我帮着三娘将一些还能用的东西都搬回家,然后我也回府了。
今日遇上这档子事心情本就不好,一回府又被我那个偏心的爹派人叫到了前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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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他叫我过去就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是裴如月近日向他告状,说我出去与人私会了。
我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长姐拿出证据,不要污了我的清白。
也是说来巧,平日里我那不学无术的长兄,正带着一帮他的狐朋狗友进了家门。
裴如月见不能把我怎么样,转头就去与裴怀玉那帮狐朋狗友打招呼。
走到我身边时,我装作不经意间踩了她的裙摆,她的衣服本就只遮了一半胸,被我这么一踩,衣服更是往下滑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滑到了肚子上。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裴如月竟然没有穿肚兜,这下大家都傻眼了。丫鬟们都没反应过来,她就捂着胸跑了回去。
裴怀玉的狐朋狗友哪见过这种场面,虽然嘴上不说,但都说各自家中有事赶紧溜走了,毕竟有些小家族哪斗得过侯府。
为了防止丑闻传播,我爹立马派人找到各家公子府中,有的威胁,有的收买,让大家都不要声张此事,毕竟他的宝贝女儿还没有出嫁。
那晚过后我也没有再见过那日在前厅的小厮和丫鬟了。
可现实却是,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城中流言四起,都在说着侯府的大小姐不检点。
这段时间府中为了平息这场风波,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他们也就根本没有时间来找我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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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三娘的摊位被砸,我就一直想着租个地段好点的铺子,与其整日风吹日晒,还不如找个安稳的住处,三娘也可以搬过来住在铺子上,省下些来回的时间,也可以多想些经营铺子的点子。
我把我的想法与三娘说过后,她想也没想就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交给我,让我全权来办理此事。
那日,我正寻着铺子,撞上了前方急匆匆跑来的人。
正准备捡起掉在地上的帕子,只见来人唤了我一声「安安」。
抬头一看正是平日不学无术的六皇子,六皇子也丝毫不客气地打趣道,「今日见安安怎的还是一副穷酸相,我不是送了你很多布匹,怎么没做几件好看的衣裳?」
我也没有藏着掖着,就将近日府上的事都与六皇子说了一通,唯独没有说裴如月的裙子是我踩的。
六皇子听后也是又气又笑,他没有想到,自己再怎么不学无术,好歹也是个皇子,下面官员的家眷竟然都这么大胆,刚抢夺自己送出去的物件。但是一想到,这些人都自食其果了,也就不打算再追究。
与六皇子边说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他继而又问我为何在街上乱逛。
我想了想还是与他说了,我和三娘的事。他越听越来劲,当听到我说要找铺子时,他更是拍手叫好,还说着女人就应该独立,不能一直困在后院里。
六皇子说出这句话时,我也表现得十分惊讶,他又补充道:「安安,其实我与你是一类人,我虽顶着皇子的称号,但从小到大都是最不受父皇待见的。就如同你一般,虽也是侯爷之女,但就是不受重视。我也想过要与皇兄、皇弟们争一争,但每次的结果都是遍体鳞伤,既然得不到父皇的肯定,那我为何不潇洒一点,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番新天地。」
听完六皇子这番话,我才知道他并不是大家口中的玩世不恭,而是在给自己打好基础,等时机成熟时,众人就会看到他与旁人的区别。
难怪六皇子那日会在府中帮我出头,原来他是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我也不能继续与六皇子攀谈了,只能先行告退。
在我准备离开之时,六皇子在身后朝我说道:「安安,你信得过我的话,找铺子的事就交给我吧,我替你找一个位置好、价格又便宜的,如何?」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他,毕竟两个人办事总比一个人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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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连着找了几天的铺子,可惜地段好的租金太贵,便宜的又没有什么人流。
就在我都打算重新开摊位时,六皇子那里传来了好消息。
说是集市口那边正巧有一家小酒馆要租出去,原是老板要回老家照顾生病的母亲,没工夫打理酒馆。消息是这两天才出的,刚好老板又租得比较急,租金会比正常的便宜三成。
虽说租金已经比同样地段的要便宜很多,但我本就没想过要租这么大的铺子,再加上我手头上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付租金的,后续还有铺子的装修,买食材的费用。
六皇子可能看出了我的顾虑,他主动提出借我银子,说是等铺子赚钱后再让我还。
我将此事说给三娘听了,她说只要我愿意,她就同意一起借。
于是我们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夜去找到了六皇子。我与三娘介绍六皇子时,并没有说出其真实身份,而是告诉她这是与我从小长大的邻居哥哥,叫乾玉。
找六皇子借到钱后,第二日就与三娘一起找铺子老板签了合约,从今天开始,我和三娘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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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一直在外面忙着找铺子,都不知道府上出了什么事,一打听才知道大家都在为裴怀玉参加科举准备着,也就没有人管整日哭唧唧的裴如月了。
自从裴如月出了那档子事后,城中的小姐们都不和她玩了,她也知道自己名声在贵人圈子里已经臭了,于是把眼光又放在了城外准备科举的刘公子身上。
连着几日我去采买铺子用的东西时,都能看到她乔装打扮后从后院偷偷溜出府的场景。
至于我怎么知道她是去私会刘公子的,还是得益于我这个助人为乐的好习惯。
那日,我帮着三娘一起从城外搬家,好巧不巧那刘公子正好住在三娘家对门。
见三娘要搬家他还出来寒暄了几句,从三娘口中我也得知,刘公子科考了三年,年年落榜,今年遇到城中的贵人了,有一位小姐Ṭű̂ₓ日日来刘公子这伴读,时常带很多书籍和吃食赠与刘公子,希望他今年能高中吧。
我听后嘴上虽说着希望刘公子高中的话,但心里却是想着,这刘公子一见我就色眯眯的,眼睛就没从我身上移开过,以后若是能高中,那也未必会守着我那长姐过一辈子。
三娘家也搬得差不多了,铺子原本就是做吃食的,里面很多东西都能用上,也不用怎么重新打理,换上了新的招牌就准备开业了。
对了,我们的铺子叫「颜味居」,起这个名字时是想着我们的东西好看又好吃,三娘说她读书少,取名字的事也就由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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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开业了,三娘和我一起招了几个老实本分的伙计,正好赶上科考,铺子里的生意格外地好,刚开始还有点忙不过来。我又要做吃Ṫū́₀食,还要教伙计们怎么做,后来大家都熟悉流程了,也可以忙里偷闲了。
前段时间,裴如月一直顾着和城外的刘公子私会,如今刘公子去科考了,她就去庙里烧香拜佛,明着是说求裴怀玉考上功名,实际却是在求菩萨保佑她的刘公子能高中。
本还想着裴如月不找我麻烦了,我能清闲一段日子,谁知大娘子却找上了我的麻烦,说我日日跑出府,不知道去哪鬼混了,会败坏侯府的名声,到时候府上这么多姑娘可怎么嫁人。府上的姨娘们一听到这话,也不约而同地说要将我软禁起来。
软禁我,我可一点都不怕,毕竟这么多年的狗洞也不是白钻的。这下正好,我可以直接和三娘一起住在铺子里了,刚好三娘在开铺子之前就留了两个房间,一个是给她和小宝的,另一个就是留给我的,现在晚上还可以和三娘一起研究一些新的点心和菜式。
在铺子里忙活的这段时间,六皇子也总是会来捧场,铺子的口碑越来越好,市场上有新的菜式,客人也都不会吃腻,更是有许多慕名而来的食客前来品尝。
三娘也请了一个奶妈来照顾小宝,白日我就在厨房忙活,她就在外面当起了掌柜,大小事宜她都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偶尔也会有几个来找麻烦的客人,但是都被六皇子的人给赶走了。
铺子开了小半年,找六皇子借的钱也陆陆续续还得差不多了,我和三娘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等钱都还清后,还是固定每月都给六皇子那边分一成的利润,虽然六皇子嘴上说着不要,但我们也不能忘记他的恩情,就一直将这些钱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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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科考放榜的日子,这几天我都悄悄地爬狗洞回家了,毕竟如果裴怀玉或裴明月的李公子没有考上,他们肯定是要来找我出气的,到时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偷溜出去,那我可就不好过了,说到底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侯府庶出的二小姐。
隔着墙我听到外面的丫鬟小厮都在说:「别看平日里大公子好像不学无术的样子,说不定偷摸着在自己小院里用功学着呢,不然他怎么能是榜眼郎。」
另一个丫鬟说道:「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次的探花郎也不知道是谁……本来皇上都想将公主许配与他,殿试时却在大殿上同皇上说,非咱们大小姐不娶。」
听到这话,我就猜到了,这探花郎肯定就是刘公子了。
虽然我不清楚刘公子的实力如何,但是我确实很清楚裴怀玉的,他整日不学无术,我有好几次趴墙角听八卦,都能听到他与自己房内的丫鬟在行苟且之事,这哪是苦读四书五经的书生每日做的事。
于是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等我爹和裴怀玉都进书房后,偷摸着躲在墙角听。
果然让我听到了十分劲爆的消息,我爹问他:「是否有将试题告知其他人。」
裴怀玉回答道:「科考试题是如此重要的机密档案,我怎会将爹辛苦为我取得的高中机会拱手让人。爹,再加上我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榜眼郎了,还有何人敢质疑,他们是胆子大了,敢得罪侯府。」
「你小子快别这么说,我今日这样问你,就是有人在朝堂上质疑此次科举的真实性,要陛下重新为前三甲出一道试题进行考试。还好我反应够快,用南方水患的事赶紧敷衍了过去,想必皇上近日肯定为水患一事发愁,至于科考,等再过些时日,抓不到把柄,也就没有人追究了。」
裴怀玉一听这话,就慌了起来,说着:「科考前几日阿姐曾来探望过他,叫他勤奋读书,为侯府争光,彼时我正看着爹拿给我的科考试题,不知道阿姐有没有看到,后来我吃过午饭后回来试题找不到了,傍晚才在书桌下发现。爹,你说阿姐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我在墙外听到我爹生气道:「你做事为何如此不小心,如月定是将试题透露给那个刘康宝了,不然怎么他一考中探花,就在殿前急着求取如月。难怪几日朝堂上都是质疑我侯府的声音,原是你们这两兄妹给闹的。」
说完还给了裴怀玉一巴掌。
我能听到裴怀玉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爹,那我该怎么办,他们要是查出来了,我们岂不是都要死。」
只见我爹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我定会保住侯府,你也不必如此怯弱,丢了侯府的面子。」
「罢了,你阿姐现也是家中长女,在外名声早已烂透,现在探花郎既如此要求取她,那就将她嫁了吧,有个没有势力的探花郎女婿,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点用场。」
听完我也回了自己的小院,捋了捋思路,嘴角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笑意,看来离我报仇的日子不远了,只是在报仇之前我一定要脱离侯府,不然容易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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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又开始忙碌起来,一是为了裴怀玉中探花一事,我爹在家中摆酒,二是为了裴如月的婚事,大娘子整日忙着各种采买,根本就顾不上我的一举一动。
于是我好几次溜进我爹和裴怀玉的书房,只为找出他们科考舞弊的证据。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都准备放弃时,让我找到了。不仅找到了科考舞弊的证据,还有意外收获,我发现我爹与各大盐商的来往十分密切,而且他们都会每隔一段时间就送一些银子过来。起初我没有多想,现在结合这些书信,原来是我爹在里面玩了花样,许多要上缴国库的税收,都被我爹给拦了下来。
我连夜将这些证据拓印好,把原件收了起来,把拓印的放回了他们的书房。
做完这些事后,现下最重要的就是想着怎么脱离侯府。
趁着大家都在忙的时候,我又偷溜去了铺子,看到三娘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也是十分欣慰。与三娘说家中最近有事,不能来铺子帮忙,要三娘该请人的请人,千万不要为了省钱将身子给熬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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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就到了裴如月出嫁的日子,一早家里就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今日我也是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想看看我这未来姐夫见到我会是什么模样。
我与刘康宝有过一面之缘,相信他也不会忘记我,毕竟那时可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呢。
不多时,接亲的队伍就到了,看着他们与我爹还有大娘子敬茶,在他们临走时,我故意追出来对着裴如月的轿子叫道:「姐姐,你可一定要幸福哦。」
本来没有注意到我的刘康宝,闻声赶紧转过头来看,一见是我,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直到媒婆提醒他快要误了吉时,他才缓过神来。
不用想都知道,刘康宝肯定没有猜到,我就是裴如月的妹妹。
不过我这么一叫,除了引起了刘康宝的注意,同时还引起了我爹ŧų₃和大娘子的注意。
裴如月才出嫁第二日,他们就将我叫到了前厅与我说:「你的长姐也已经出嫁了,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你在家里,我们打算为你选一门好的亲事,就这几天你准备准备,他就要上门提亲了。」
一听这话,我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嫁女儿哪有这么随便的,也不知道他们为我选了一个什么样的夫婿。
我也懒得去猜他们为我选的夫婿,于是就偷跑到铺子上去玩了。刚到就听三娘说了这么一件事,她说:「这届的探花郎是之前隔壁家的刘公子,刘公子知道我在这开了一家酒馆,时不时过来吃吃饭喝喝酒,还经常向我问起你是谁家的姑娘。这不,刘公子前两日好像与一个什么侯府小姐成亲了,成亲后也到这里来吃过几次酒,当着好些人的面说他娶的那个侯府小姐是个母老虎,日日在家虐待他。」
我听三娘说后也不语,只是捂嘴笑了笑。
过了几日,到了裴如月回门的日子,刘康宝派人大包小包地往侯府送东西,还对裴如月表现出了无微不至的关心,这让大娘子看了十分欢喜,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好人家。
我则站得远远的,毕竟这可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回屋关起门研究起了新的菜式。
不一会儿就听见校园外稀稀疏疏的声音,好似有男人在外说话,透过门缝一看,不知刘康宝何时溜到了后院,正与丫鬟们说着要送些礼给府上的小姐们,谢谢她们平日里对如月的照顾。
我一听就知道,刘康宝这哪是送什么礼,他就是想找我罢了,只是找不到来后院的理由,便随便编了一个。
既然他这么想见我,那我就出去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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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打开门,走出小院,看到刘康宝故意装作很惊慌的样子,并行礼说道:「安安见过姐夫。」
刘康宝同我说着,他与侯府小姐们都准备了一份礼品的事,并将礼品递了过来,在我接过礼品时,他还装作不经意间摸了一下我的手,顿时吓得我将手快速抽回,礼品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我低头一看,这哪是什么礼品,全都是女人的私密衣服,刘康宝送这些东西过来的意思也不言而喻了。
本来这件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但这一幕好巧不巧,刚好被赶过来的裴如月看到了,她问也不问,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他们夫妻俩的这一顿操作实在是把我给看蒙了,无缘无故挨了打,我心里十分不爽。
立马用委屈的眼神看向刘康宝,还对他说道:「康宝哥哥,你瞧姐姐,她脾气就是如此急躁,以后在您府上还是多Ţûₜ多担待,姐姐人其实很好的,就是太在乎你了。」
我这话一出可是把裴如月气得脸通红,本还想扬起手再给我一巴掌,但是被刘康宝制止了,还朝她说道:「你妹妹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去打她,为什么就是不能把你的大小姐脾气给收一收。」
裴如月一听这话,立马哭着跑开了。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去找她爹娘告状了,刘康宝一见形势不对也赶忙追了上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听说刘康宝被我爹和大娘子训了一顿后就带着裴如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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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丫鬟急匆匆地敲着小院的门叫我去前厅,说是有人上门来提亲娶我了。
我就知道,经过昨日那件事大娘子肯定会想办法把我立马嫁出去,不然他女婿的心思都不在她女儿身上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如此之快,也是不知道他们为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当我洗漱好,到前厅一看,这不是之前三娘摊位上隔壁家杀猪的李屠夫吗。
之前我在摊位上做桂花糕时,他就总是朝我看,说话还十分轻浮,三娘有次喂奶更是差点让他偷瞧了去。
大娘子急忙向我介绍着,说李屠夫以后就是我的夫君了,我嫁去他家以后不愁吃不愁喝,有吃不完的肉。
大娘子将李屠夫给吹上了天,不知道的以为我要嫁的是什么王公贵族呢。
我虽很厌恶这李屠夫,但一想到我可以通过李屠夫来逃离侯府,ṭüₚ便心生一计。
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嘴上故意说着不想嫁与李屠夫,还在前厅当着很多人的面大吵大闹,大娘子看我越是不愿意,便越是来劲,更是执意要将我嫁过去,并通知我过两日就将我嫁过去。
于是我就趁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偷偷钻狗洞出去找三娘,并将我的真实身份同三娘说了,本以为三娘会生我的气,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就是为我抱不平。
我也是把我现在的处境和三娘分析了一遍,最后告诉三娘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人与李屠夫谈,看能不能联合李屠夫做一场大戏,能将我从侯府给拉出来。
三娘听完我说的,拍了拍胸脯,向我保证道:「安安把此事交予我,我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把李屠夫摆平。」
而后我又与三娘约好,以后找我就在侯府侧门向西走 50 米的围墙外学三声狗叫。
和三娘交代好后趁着天还未亮,我赶紧回到家中继续哭闹。
第二日三娘就派人告诉我,她找了铺子里的几个伙计去打探李屠夫的消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李屠夫不仅好色,还滥赌。看着是个屠夫有吃不完的肉,可实际却是家徒四壁,欠一屁股的债不说,还有一个极难相处的娘。
既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将我送到李屠夫手中,那一切就好办了。
李屠夫好赌,那我就要三娘做个局,让他输很多钱。
很快就到了李屠夫来娶我的日子,就连我那长姐也是特意赶了回来,明面上说是要送妹妹出嫁,实则是为了来嘲笑我嫁了一个好色又滥赌的屠夫。
我完全没有把她们当回事,反而一改这两日在小院里哭唧唧的状态,头也不回地上了花轿。
大娘子和裴如月都以为我这是认命了,还在侯府门口一个劲地嘲笑,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我迈出侯府的第一步,从此以后我和侯府将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我会把之前所受的屈辱全部都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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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才出城,就被一群人拦了下来,他们还硬生生将李屠夫从马上给拽了下来。
我知道这些人都是三娘安排来追债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意外。
他们催着李屠夫还债,还扬言现在不还就把手砍掉,让他以后再也拿不起杀猪刀。
李屠夫一听这话立马慌了,立马向他们说:自己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生得美艳动人,还是侯府小姐,等他过了今日就把她发卖到妓院,明日就将钱还给各位大爷。
这些追债的人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直接拿了一张卖娘子的文书给李屠夫签字画押,刚开始李屠夫是不愿的,但架不住这么多人按着他的手,他也只能放弃本已到手的娘子。
这些人将我送回铺子后,就去找三娘领赏了,我拿到文书后也是趁侯府的人都没发现之前,连忙去官府做了见证,证明文书的真实性。
并且趁着日还未落,打听到了六皇子还在城中,就拿着我手头上拓印好的,关于侯府科考舞弊和私吞盐税的证据交给六皇子了,并且也和六皇子说了今日我去官府上交文书一事,希望六皇子能督促官府秉公办理。
六皇子似乎对侯府私吞盐税一事并不意外,反倒关心起我来,怕侯府出事会连累到我。
我也是叫他别担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侯府。
夜晚回到铺子,我拿着李屠夫签字画押的文书拓本看了好久,本以为逃出侯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没有想到这件事竟做得如此顺利。也许从一开始我爹和大娘子就没有承认过我侯府小姐的身份,把我嫁出去也是不想让我和侯府扯上什么关系。至于嫁给李屠夫,肯定是大娘子母女的主意,她们就是想毁了我。大娘子甚至为了防止,我和李屠夫日后会打着侯府的名义在外讨生活,还特意给了李屠夫一笔钱,说是买断我在侯府的过往,嫁给他以后就不能再自称是侯府的小姐和姑爷了。最可笑的是,大娘子还自以为很聪明,将此事与李屠夫立了字据,竟还从我爹的书房将我爹的印鉴偷出来,在上面盖了章,这下是正合我意了。
为了防止他们出尔反尔,我特意将李屠夫签字画押的文书拓印了很多份,并且在每一份下面都多加了一句话,「小女子裴安安现如今已为自己赎身」
再花了些银子,命人将此文贴在城中各处的告示栏上,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裴安安现已不再是谁的娘子和女儿了,而是独自一人的裴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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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卖妻文在告示栏上才贴半日,侯府就开始有动静了。
我躲在暗处,看到他们正派人沿街搜索,只要看到女子就让她们转过来看看,如果没有猜错,我爹定是派人在城中到处寻找我的下落。
侯府这么着急派人来寻我,肯定是怕城中权贵戳侯爷的脊梁骨,毕竟自从裴如月的及笄礼过后,城中还是有很多人都认识裴安安了,如今裴安安出嫁遭遇变故,若侯府不出面将裴安安带回去,在外人看来侯府岂不是太无情了,到时候又有什么高官或世家小姐肯嫁到侯府呢。
六皇子那边也给我回消息了,说是一大早就派人在官府门口等着,还没等侯府得到消息,就命人赶紧将文书上的章盖好了,现在我与侯府脱离关系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既如此,我便可以着手为娘报仇之事了。
但是,我并没有着急将侯府的那些破事给捅出去,毕竟侯府所犯之事肯定是朝廷一大重事,若捅出去了,案件肯定就会是朝廷接管,那就轮不到我来报仇了。
当务之急是先选个好地方,给我娘立一个衣冠冢,我娘去世这么多年,我也没有个祭拜她的地方,如今我通过铺子赚了些小钱,也是该把娘安置妥当,有个墓碑。
做完这一切,我把三娘和六皇子聚在一起,到铺子里做了许多吃食,同他们一起喝酒。
即是祝贺我重获新生,也是将未来的规划与二人分享,这日我喝得很醉。
第二日醒来,头很痛,只依稀记得昨晚对三娘说,以后我的日子会更加艰难,若她要过平静的生活,我可以从铺子退出去,铺子给三娘,我自己去外面找其他的营生,三娘不必担心我。我还好似还对六皇子说了,我日后绝不依靠男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爹不管我娘,任大娘子欺辱,最后就连死了也没个善终,尸骨都找不到。
最后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来的,只是整个上午我都不敢出房门,昨日说了那些话也不知道三娘会不会觉得是我要将她赶出铺子,会不会生我气。
正当我还在房间发呆时,小宝推门进来了,她现在还只能扶着墙才能走稳,边走边哭,嘴里还呜呜呜地说些什么。
我立马将她抱起来,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才走到楼梯间就听到楼下很吵,还伴随着酒瓶破碎的声音,只见楼下三娘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其中为首的男子正准备拿着酒壶砸向三娘,被我怒吼一声;
「给我住手,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颜味居闹事,你可知这颜味居的背后是谁在撑腰?」
此话一出,那人明显顿了一下,立马转过身来看着我,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还留有两道刀疤,一看就是在道上混了许久的混混头头,许是被我这么一吓,有点拿不定主意了,颤抖着声音:「就这样小的一间铺子,若是有什么大人物撑腰,我还真不相信。」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有声音说着:「我看从楼上下来的这名女子好生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可不是吗,好像就是这两日街上到处张贴告示,寻找的那名女子。」
「我可听说那女子身份可了不得,好像是当朝侯爷之女,好像是被诱拐了,侯府现下正派人四处寻她呢。」
「刀疤刘可是经常在小店里坑蒙拐骗,这下可是遇到硬茬了,看他怎么收场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也让楼下刀疤男听了个大概,他自然也意识到,这次好像是真的得罪了大人物。
趁着大家都还在还没有注意到他时,他也是灰溜溜地逃走了。
三娘见状也是赶紧向我跑来,一把抱住了我和小宝,连忙开口:「安安,昨日你对我说,要与我分开做生意,我是很生气的。自以为离了你,我也能将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却不承想今日那刀疤刘一来闹事,我就乱了阵脚。
我知你原是侯府的小姐,见识定要比我这妇人广,原先是沾了你的光,有了间铺子,我也知足了。最近你也是刚脱离侯府那吃人的地方,我也万万不能将你踢出铺子,咱们以后还是共同经营店铺,不论双方发生何事,我们都一起解决,好吗?」
听完三娘这话,我早已是热泪盈眶,本想着怕连累三娘,赶紧离开铺子,没想到三娘却如此仗义。
经过刀疤刘一事,侯府的人也知道我在颜味居的消息。
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侯府就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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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我爹的贴身侍卫,他一见到我什么也没说就准备带我去侯府。
我也是边反抗边嚷着:「救命呀,侯府强抢民女啦,快来人去报官呀。」
路上的行人见这阵仗,也是一时不知道是报官还是不报官。
亏得三娘聪明,想也没想就去官府报官了,她知道以一己之力斗不过侯府,于是想了一个我在颜味居吃饭不付钱的法子,到官府拖延时间,顺便派店里比较机智的小厮去找乾玉公子。
还好昨日六皇子与我们喝酒攀谈到很晚,今日还没有入宫,小厮也是在他常呆的几个地方找,没一会就找到了。
官府的人将我们带进来时,我对大人说,我有两个案子要报官,一是颜味居的掌柜无故要我付茶水钱,二是侯府无故派人要将我掳走。
当官的一听侯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肯定是想着先解决简单的案子,于是就先和三娘掰扯了起来。
还在同我们扯饭钱的大人,一看到六皇子来了,连忙行礼。
三娘一看这哪是什么世家公子,这可是妥妥的皇子,也是惊讶得嘴都合不上。
我也顾不上惊讶的三娘了,直入主题。向堂上之人行大礼,言辞恳切;
「民女原是侯府庶出的二小姐,府中大娘子将我许配给户籍在城外的李屠夫为妻。在新婚那日,李屠夫为还赌债,将我贱卖了出去,我仅靠着未出嫁前的积蓄将自己赎了出来。民女有李屠夫的卖妻文为证,且卖妻文已由官府和六皇子确认,请大人查阅文件,以证小女子清白。」
堂上之人见我说得如此具体,也是赶紧吩咐下人去查阅文件。
看完文书后,堂上之人看看我又看了看侯府的人,道:「既如此,你已不是李屠夫之妻,但你仍旧是侯爷之女,为何不与侯府的人一道回去呢?为何要说是侯府要将你掳走?」
我不慌不忙地将大娘子立的字据拿了出来:「大人,您看上面可是写了安安嫁人后就与侯府毫无关系了,不仅有侯府大娘子的手印为证,还有侯爷的印鉴为证,劳烦大人看仔细些。」
大人看完我呈上的字据,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了看侯府派来的人,又看了看正在朝我点头的六皇子:「既如此,裴安安现下已与侯府无任何瓜葛,侯府也无须将裴安安带回府中,今日之事就这样吧。许婉微这边,若是裴安安有在店内喝茶吃饭,就责令裴安安今日之内将银钱付于颜味居,退堂。」
堂上之人将惊堂木一敲,就立马朝着六皇子点头哈腰:「不知道六皇子觉得下官判得如何,若有什么不妥,还请六皇子明示。」
六皇子抬了抬头后将目光看向他:「大人只管正常断案即可,不需询问本宫。」
经此一事,侯府也知道了我的意愿,本身我就是他们可有可无的侯府二小姐,他们对外就称我烂泥扶不上墙,喜欢在外被男人享乐,受不了这侯府对子女的严苛管教,偷拿侯爷的印鉴将自己给摘了出去,侯爷看在与我是血亲关系的份上,也不多做计较,随我去了,只是日后定不可打着侯府二小姐的身份在外招摇撞骗。
不得不说,我爹和大娘子可真是会编故事,分明就是他们要将我逐出去,这话说得好像是我自己非要离开侯府,他们十分不舍似的。
三娘也是被六皇子的身份吓得不轻,回铺子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想,之前有没有得罪到六皇子的地方。
我后来也同三娘说了,若是我发生了什么意外,烦请她立马去寻六皇子,六皇子能帮我脱离险境。
经过这件事,六皇子也知道我现在算是彻底脱离侯府了,他和我知会了一声,便着手准备对付首付的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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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这几月,我都待在铺子里,对外宣称三娘和我不打不相识,见我可怜便收留我在铺子里做事。可实际上,铺子是我和三娘一起开的这件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我的姐夫,本届的科举探花郎刘康宝。
他之前在三娘城外的家门口和我见过几面,三娘也向他介绍过我是她的生意伙伴,再加上近来城中侯府二小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是个傻子都知道,我和三娘的关系可不是我们嘴上说的那样,但是刘康宝并没有拆穿我,而是经常会到颜味居喝茶吃饭,有时甚至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生得也还算好看,许多来喝茶的姑娘都想和他搭讪,每回他都会朝我看一眼后拒绝那些姑娘,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拒绝那些姑娘的原因都是因为我。
每次见此情形,我都会大声朝他嚷道:「姐夫,是还要加些点心吗?妹妹这就为您去拿。」
然后一溜烟跑回后厨。
只是,这事发生得多了,难免不了别人说闲话,慢慢地城中就开始传,侯府那个不检点的二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自己的姐夫。
说的人多了,难免不了传进侯府和裴如月的耳中。
这不,还没几日,裴如月就带着一群人冲进颜味居。
她一进门就双手叉腰,头抬得老高,环视一圈:「裴安安,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离开侯府就是为了勾引康郎,你若还在侯府定是怕爹娘会责罚你,你不要以为和侯府脱离关系了,你就可以抢走康郎,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快点给我滚出来。」
我在后厨隔着一张帘子冷冷地看着裴如月,心想着我不去找你的麻烦,没想到你还先找上我了,侯府的仇也是时候开始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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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紧不慢地从帘子后走出来,做着无辜的表情:「长姐,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怎会对姐夫有非分之想呢,他可是当朝的探花郎,现下还有官职加身,怎是我这平民百姓能高攀的。
「再说长姐生得如此美艳,也不是我这整日在厨房度日之人可以比拟的。我倒是看到城中许多贵女对姐夫搔首弄姿的,会不会是她们故意传的谣言,为的就是看侯府的笑话。」
我说完后,裴如月这个没什么脑子的也好似很同意我的说法。
警告我一番,就带着一群家丁小厮们回去了。
第二日,听长姐府中购菜的丫鬟小厮说:「昨儿晚上小姐和姑爷在房里打起来了,小姐说姑爷在外面拈花惹草,忘了枕边人之前是怎么帮他的。」
「姑爷说小姐名声早已烂透,还故作淑女接近他,床笫之事比男子还精通,也不知道外人知不知晓侯府千金大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骚货。」
这段对话在城中一下子就传开了,大家都在纳闷探花郎为何非娶侯府千金不可,原来是侯府在科举帮助了刘康宝。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裴如月与刘康宝的这段对话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圣上当即就召了裴阳入宫问话。
六皇子同我说:「也不知道裴阳用了什么理由,让父皇相信他没有在科举做手脚,最后竟然只是责怪他教女无方,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我蹙着眉,没想到这次的流言,竟然没有让皇上查到科举一事上来。
看来还需再加一把火,让皇上发现科举的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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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那我就暂且先等着,看侯府的动静。
自从裴阳罚俸后,也鲜少见刘康宝到铺子里来了,许是被裴阳给训斥了,让他少在外面吃饭喝酒,省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家胡思乱想,胡言乱语。
这才罚俸三月侯府就开始了节衣缩食,许多丫鬟小厮都被遣散了。大娘子也是坐不住了,平日里她的花销本就大,连着她陪嫁的几个酒楼铺子生意不好,便有了典卖铺子的打算。
颜味居的生意本就好,收到消息我与三娘和六皇子商量一番后,便立马派人将大娘子的铺子都低价收了下来,把招牌全数换成了「颜味居」。
许是刘康宝见在我这里捞不到什么好处,日后还要靠着侯爷这个老丈人提拔,就将我与颜味居的关系告诉了裴如月和大娘子。
店铺才开三日,大娘子和裴如月就找了过来,说我骗她们的铺子,用比市场价还低的价格收购了她的铺子,她不服,还扬言要将我告到官府,让大人评理。
我没有和她们多说什么,将当初签好的买卖铺子的字据拿了出来,见到字据她们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想到,除了科举之事外,裴阳还有稳定的盐税收入,不应该让大娘子沦落到典卖家产的地步。
除非,大娘子根本就不知道他私扣盐税一事。
既如此,我便要六皇子派人在贵人圈子里开始传侯府要败落的消息,所有同侯府有往来的王公贵族都开始远离侯府,就连他们组织的打猎活动,都没有叫上侯府的人。
我那长兄裴怀玉平日里最喜打猎,再加上他又是裴阳的宝贝长子,见此情形,裴阳定是要将他克扣的盐税拿出来的。
不出所料,还不到两日,大娘子就又开始了大手大脚的花销,连带着还把之前侯府遣散的丫鬟小厮又找了回去,工钱还是原先的两倍。
这事一出,都不用六皇子出手,立马就有好事之徒开始向皇上进言。
皇上见此,立马下令,要严查侯府的家产,看他们的钱究竟从何而来。
裴阳能把这些钱拿出来用,肯定就是已经将钱的来历都重新洗了一遍,我知这次彻查肯定查不出什么结果,但能在皇上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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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命人在四处寻些好的食材,便很早就知道北方近几月来大旱,颗粒无收。当地许多官员都怕朝廷降罪,就将此事瞒了下来,这几月内我便开始在南方寻找各种可以替代大米的粮食,果然还被我找到了几款,新作了几个菜式在颜味居都很受欢迎。
其中最受欢迎的竟然是土虾粥,用南方海水中的土和粥混合在一起的煮法,煮出来的粥呈红色,但味道极其鲜美,就像里面真的有虾似的。
北方大旱的事态愈演愈烈,许多难民涌入城中,一开始还只是沿街乞讨,到后来开始烧杀抢掠,朝廷决定开仓放粮。
我收到消息,便要六皇子派人举荐刘康宝为此时放粮的负责人,也是刘康宝运气好,这么多人想当这放粮之人,没想到还被他给选上了。
刚开始刘康宝还做得挺好,后来他发现各大米铺开始哄抬价格,便起了歪心思。
为了配合他,我特意派人告诉他哪里可以收购赈灾粮且不被发现。
于是,他当晚便将朝廷下发的赈灾粮私自运了出来,在黑市进行交易。
一开始是没有人发现的,但扛不住灾民越来越多,越多的人发现朝廷的粥全是水,没有几粒米,就将刘康宝给告了上去。
裴如月一听这事还得了,自己的夫君被抓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打着侯府千金小姐的名义去疏通关系。
可她也是真笨,这是朝廷的赈灾粮,岂是她这三瓜两枣就能疏通的。
最后,她只能去找裴阳解决此事,裴阳不傻,这事很难解决,便拒绝了裴如月的请求。
谁知,裴如月却在外面的酒馆喝得酩酊大醉,说什么:「爹只对自己的儿子好,儿子想当官便想办法让他当,想去打猎就把家底掏空了让他打猎。而我是他的长女,他却对我不管不顾,姻缘也是我自己找的,夫君的前程也是我谋来的。现如今他的女婿落难了,他也是想都不想就说不帮,谁能知道侯府的千金大小姐,连一个温暖的依靠都没有。」
不知道的人听了她这番话,对侯府另眼相看,倒是对裴Ťṻ⁺如月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
我知道裴如月说话向来不带脑子的,但没想到她竟然敢在外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看来是大娘子平日里太宠她了,让她如此骄纵跋扈,费尽心思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ţũ⁰,就算毁了侯府,她也毫不在乎,不知道裴阳和大娘子听到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事情已经开始做了,岂有停下来的道理,便派店里的伙计去告诉裴如月,我有可以帮她的法子,若她信得过我,就请亥时到城东的颜味居来找我。
还未到亥时,裴如月就到颜味居了,我故意让她一直等到亥时才露面。
她面色十分焦急,一见到我也不顾上她大小姐的身份,提着裙摆冲到我面前,对我毫不客气:「你说有帮我的法子,是真是假?你可知要是骗我,我会同爹爹说,到时候你可没有什么好下场。」说罢还抬了抬她高傲的头颅。
我心想着,都这样了,难道裴阳还能帮你,这些话也就吓吓小孩,我难道还能被她几句话给唬住不成。
我露出十分害怕她的表情,伸手握住了裴如月的手,说道:「长姐,我知你不易,爹爹从来都是不管女儿的死活,他的眼中只有宝贝儿子,姐夫好不容易通过科举得来的官职,怎么能就此丢掉,姐夫说不定还会因此吃上官司。既然爹爹靠不住,长姐为何不去寻兄长呢?你与他一母同胞,兄长现下也有官职,再加上他与姐夫同在贡院科考,说不定二人还有些往来,看在长姐的份上帮一帮姐夫。」
裴如月一听我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忙转身出门,我知她这是去找裴如月了。
侯府的人向来都是自私却又不自知,裴如月如今在裴怀玉这里肯定是捞不到半点好处的,到时候裴如月狗急跳墙,还不得把科举那点破事给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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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日就听闻裴如月将裴怀玉给告了,理由是裴怀玉无真实学才,是个平庸之辈,通过科考舞弊才能摘得榜眼。
官府的大人一听这还了得,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倒是先把裴如月控制起来,先去裴阳那边问了一下大致情况。
听闻大娘子在家也是急得焦头烂额,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裴如月整这出,肯定是要有个人牺牲的。
大娘子怕自己的千金小姐在官府吃不到什么山珍海味,还特意和下人一起去给裴如月送饭,送完饭就朝我的颜味居赶来。
大娘子一进门就叫着我的名字:「裴安安,你给我滚出来,是谁给你的胆量,敢教坏我的如月,当初就不应该留你,应该让你和你娘一起消失。」
一听这话,我赶紧从后厨跑了出来,并将事先准备好科举舞弊的证据也一并拿了出来。
见到大娘子就将这些证据甩在她的脸上,她本来对我这一举动十分气愤,但看到证据的那一刻,呆在原地不敢动,犹豫了一下,将他们撕了个粉碎。
又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将我押了起来准备带走。
我则在一旁讽刺道:「堂堂侯府大娘子竟如此愚蠢,这样实打实的证据我会只有一份吗?」
「那你要如何?」大娘子惊慌道。
「我当然是要你的命啦,就看你舍不舍得这条命来救自己的孩子了。」
大夫人哪里是这么好降服的,虽知道我手上有证据,但也没有打算放过我的样子,而是把我的嘴捂住强行带到侯府去了。
在我被强行带出颜味居时,我朝三娘使了使眼色,三娘也是立马朝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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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侯府,裴阳没有在家,大娘子就派人对我用刑,想让我说出其余证据的下落。
还好三娘通知得及时,六皇子在我还没被大娘子折磨得昏厥之前赶了过来,这下可是给了我十足的理由将大娘子告上公堂。
裴阳见状准备去官府疏通关系时,被六皇子的人拦了下来,他们将科考舞弊的证据摆在裴阳面前,让他做出选择,是想救妻还是救儿。
裴阳毫不犹豫选择了儿子,可是苦了大娘子还在狱中苦等裴阳来救她。
傍晚,我通过六皇子的关系,派人将大娘子从狱中带了出来。
大娘子还以为是裴阳派人来救她了,十分欣喜,还在抱怨怎么将她带到如此荒凉的地方。
直到她看到我拿着火把朝她走来,她一下子就慌了神,瘫软在地。
我一步一步逼近,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述说着她对我和我娘的恶行。
语毕问道:「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带你到此地来?」
大娘子明显被吓到了,慌张地摇着头。
「因为我娘在这里,我娘的死,都是你造成的,我要你在这里向我娘忏悔。」
我把火把举到大娘子身旁,她转过头正好能对上我娘的衣冠冢,吓得她赶紧爬开,却又被我给拖拽回去。
她突然朝我大叫道:「裴安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被侯爷知道了,他定要将你乱棍打死。」
「你还以为裴阳会来救你吗?在他眼里女人如衣服,没了大娘子,他可以找其他人做他的大娘子,你的用处不过是给他生一双儿女罢了,对你哪会有什么感情。」
「哦对了,你那一双儿女可能也快废了,毕竟名声都给玩臭了。」我挑眉说道。
许是大娘子听到我这番话十分气恼,准备爬起来抓住我。
还好我侧身一转没有让她得逞,我给旁边两个打手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上前将大娘子押住,我则拿起了一旁的木棍,一下一下地打在大娘子身上。
将大娘子打得差不多就剩下口气时,我又派人将她丢回狱中。
还没几日,就听闻侯府的大娘子在狱中被毒蛇咬伤不治身亡的消息。
大娘子被我打后本就活不了多久,放毒蛇咬她的人定是裴阳,毕竟裴阳与她夫妻一场,大娘子肯定知道许多裴阳的秘密,现在裴阳已与她撕破脸皮,为了防止大娘子向裴如月一样到处乱说,还不如早早地就将她灭口。
只是我没有想到裴阳竟会如此狠毒,面对发妻也是毫不手软。
处理完大娘子,还有裴如月和裴怀玉的事情需要裴阳处理。
他的处理方式也是在我的预料中,最后以裴如月诬告裴怀玉科考舞弊一事,被打三十大板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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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算是告一段落,但灾民一事还是没有解决。
我要三娘在颜味居门外发放馒头给来往的灾民,还做了很多土虾粥一并发放。
朝廷知道此事后,为了嘉奖此类行为,也是送了一个牌匾到颜味居。
连同宫里也为此次灾情开始缩减开支,包括对官员的俸禄也减了一大半。
就在灾情即将过去之际,城中传出了侯爷娶亲的消息。
最重要的不是侯府娶亲的消息,而是侯爷娶到了相府的千金,为了表示侯爷的诚意,就连彩礼都足足有十条街那么多。
此事一出,一直与裴阳关系不好的礼部尚书听闻此事,立马上奏弹劾裴阳,经过上次罚俸一事,皇上本就对裴阳的资金产生了怀疑,这下更是下令就算将侯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侯府不义之财给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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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也是在必要的时刻将侯府私自克扣盐税的证据呈了上去,这下侯府算是彻底倒台了,许多先前依附侯府过活的小官员,都开始和裴阳撇清关系,更是有人将裴怀玉科考舞弊一事重提。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城中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所有的利益最终都指向裴阳。
皇上勃然大怒,当即就给裴阳定了罪,判了个秋后处斩,侯府其他家眷全部流放。
至于裴怀玉,他一直坚称科考之前他爹拿给他是试题,他并不知道就是考试的题。时间太久许多证据都被裴阳当时消灭了,最后裴怀玉死罪虽免活罪难逃,被打了三十大板后流放至西北边疆,终日与沙土为伴。
本来这该是他最好的去处,但奈何人傻,在流放途中逃跑,听押送他的官兵说,追他到一处常有野猪出没的密林,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直到第二日才找到裴怀玉的头颅,也不知道他是被何种野兽袭击了,死相极惨。
裴如月已经嫁人,算不上是侯府的家眷,她自然免除了流放之刑。
但她属于刘康宝的家眷,刘康宝私吞并售卖赈灾粮一事也有了判决,判处刘康宝夫妇沦为官妓。
判决结果一出,众人都是一脸的疑问,为何要对他们做出如此判决。
人群中几个裴怀玉之前的狐朋狗友给出了答案:「刘康宝科举中的是探花,相貌俊俏,军中有些龙阳之好的官兵,最喜这些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了。
怎么说刘康宝还有些学识,也可以给军中没有读过书的官兵写些家书,以寄相思之苦。」
说完他们又贱兮兮地笑道:「至于那裴如月,拉去做官妓说不定正合她意,毕竟还未成婚前名声就已经臭了,还在侯府当着我们的面脱衣服,若不是当时裴阳还是侯爷,我们可还真要上前摸一把才好。」
虽说我和裴如月关系不好,但听到他们这样说,我也准备上前替裴如月解释。
只是,我被一旁的六皇子拦了下来。
他同我说,有些事已经注定,多说无益,只管过好自己的生活,想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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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些事,皇上也看到了六皇子并不是平日不学无术的样子,问他需要什么赏赐,六皇子只说,什么也不想要, 不想和其他兄弟争抢, 想安稳度过一生。
皇上见他没有什么远大抱负, 便赏了他一个清闲王爷的名头, 给了他一块封地,并要他即日启程前往封地。
六皇子在去往封地之前特意来颜味居找过我, 问我以后有何打算,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有没有想过去其他地方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我只是笑而不语, 对他摇摇头, 六皇子吃完茶点就坐上马车离开了。
我站在颜味居门口目送他的马车, 三娘抱着小宝站在我身旁,打趣道:「这六皇子明显对你有意思,想要带你一起走,你为何不同他一起,还可以混个王妃当当。」
我叹了叹气, 很平静地回道:「从见他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他身份不凡,直到后来在侯府替我解围,我以为他是个多情皇子,只是逗我玩。
让我没想到的是, 他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觉得我与他同病相怜,才会帮我罢了。
也许从那个时候, 我就已经把他当成了我落难的依靠, 后来的每一件事如果没有他, 我都不能顺利解决。
这对他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 但是对我来说意义很重大, 在我的心里女子不能依靠男子, 若我现在和他走了, 以后我就只能依靠他, 那就会同我娘一般,逐渐会被困在后院,永远都出不去了。
他虽是和我说过女子不能只呆在后院,但是男人最是善变,何况他现在还是个王爷, 以后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我没有把握我能接受, 所以, 我现在不接受他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三娘好似明白我的意思, 有歪头看着我:「若日后你们重逢, 他未娶, 你未嫁,你还会同他一起吗?」
我摸了摸小宝的脸,调皮道:「那就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努力赚钱,我要把颜味居越做越大, 大到每个州郡都能看到我的颜味居,小宝,你说可好?」
– 完 –
□ 超爱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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