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生的坏种。
五岁毒死祖母,七岁眼睁睁看着娘被继母害死。
虽从不吃亏,但却被身边人厌弃。
直到那日我把毒手伸向继妹进献给太后的屏风,眼前突然飘过了一排弹幕。
【就这个白切黑爽,继母脸真大,居然想偷拿妹宝的屏风给女主装门面,妹宝直接在屏风上动手脚,看那对母女如何收场。】
【但我觉得妹宝还是不够坏,居然还没划花那对母女的脸。】
我瞬间热泪盈眶,我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阴暗爬行?
-1-
我和继妹斗了一辈子。
主要是我单方面和她斗。
因为她有一个为她筹谋一切的娘,而我娘却被她娘害死了。
我最强战绩是五岁那年毒死了祖母,当时继母还只是父亲的贵妾,祖母为了扶正她,居然在娘的羹汤里下毒。
我小小年纪装作贪玩,趁人不备,换掉了娘和祖母的茶盏。
可就算这样,七岁那年,娘还是没逃过继母的魔掌,被她活生生闷死在床榻上。
娘下葬那日,父亲哭天抢地,继母梨花带雨,我却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只牢牢盯住灵堂前的罪魁祸首,发誓要血债血偿。
父亲在神医谷为我和继妹求了入学的名额。
在开学前一日,我直接在继妹的羹汤中,放了足量的巴豆。
继妹抱着恭桶不撒手,我顶着继母阴毒的目光登上父亲的马车,声音委屈:「爹爹,娘要是在,一定会亲自送我去神医谷的。」
娘是天之骄女,却因父亲被扼杀在这狭小的后宅。或许父亲更爱继母,但这不影响父亲对娘亲的愧疚和追忆。
我对此,门清,并精准利用。
我通过神医谷考核,正式成为聂神医的亲传弟子时,奶嬷嬷苦着脸劝诫我:「小姐,您年纪小,不懂人这一生万不可行错了路,旁门左道不长远,你娘要是在,看到你这样,她会心痛的。」
「女子当像二小姐那样,天真烂漫。」
我闭了闭眼,到底装不下去了。
「嬷嬷,娘在天上看到我有计谋,会自保,娘只会开心。」
「至于稚瑜,她天真烂漫,是因为她有帮她筹谋的母亲。我也想无忧无虑,但您不中用,娘去得早,我想要什么,就必须自己去争去抢。」
「您要是能理解,咱们继续相依为命。您要是看不惯,我就奏明爹爹,您回家颐养天年。娘当年给您的东西,足够您富足过完这一生。」
嬷嬷唇哆嗦着,老泪纵横:「小姐,您怎么就不懂老奴的苦心。」
表面上我冷着脸不再搭理嬷嬷的苦口婆心,但晚上躺在床上,我也忍不住问自己:娘会不会觉得我不乖?
但转念我再想,如若我是一个母亲,一个无法陪伴孩子长大的母亲,我恨不得自她出生就教她一切自保的手段和技能。
娘要是看到我吃亏,只会在天上急得团团转吧。
所以在奶嬷嬷辞行的时候,虽然我心底很不舍,但依旧没说一句挽留的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
-2-
继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每日换着花样挖坑给我跳。
好在我又争又抢又会装,所以我在侯府的日子还算滋润。
我们坏种滋润了,就忍不住想搞点事。
继母准备在太后的寿宴上,只带上继妹,并把我为太后娘娘绣了三个月的百鸟朝凤屏风,当作继妹的礼品赠给太后娘娘。
我悄悄把绣好的屏风埋在柳絮堆时,眼前飘过了弹幕。
【就这个白切黑爽,继母脸真大,居然想偷拿妹宝屏风给她自己的女儿装门面,妹宝直接让太后哮喘发作,看这对母女如何收场?】
【但我觉得妹宝还是太温柔了,居然没拿簪子划花那对母女的脸。】
我瞬间热泪盈眶,独行这么久,我总算遇到知己了。
我就说嘛,我这样自小没了娘,被奶娘抛弃的小可怜,做什么都不为过的。
哼。
于是我拧眉思索片刻,拿起前两日刚制好的痒痒膏,去探望我那天真烂漫的继妹。
弹幕疯狂在我眼前跳动:【妹宝,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江稚瑜可是这本书的团宠,你如此明晃晃下手,不仅不会伤害到她,反而会让她意外得到太后的青睐,被封为郡主。】
【妹宝还是太斯文了,要是我,我就给江稚瑜下臭臭膏。站在屋子里都消散不了,让人想要呕吐的臭味,我就不信太后那么重口。】
我眼神一亮。
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扭曲阴暗爬行呢。
我立马折返回去,把自己关在制药房紧急赶制。
弹幕震惊了。
【坏了,妹宝是不是能看到我们打的字?不然她怎么真做臭臭膏了?】
【不是吧,团宠女主被我三言两语,变成了臭虫女主。天杀的,这剧情还怎么往下演?要知道,小公爷和宁王都是在太后寿宴上对女主一见钟情的。】
我捣药的手一顿。
宁王是我姨母的儿子,姨母曾多次暗示,想让我做儿媳妇。
小公爷是自小陪我长大,在神医谷我闯祸他受罚的青梅竹马。
我还在这两人中间考察,谁更适合做我未来的夫君。
怎么天杀的,一场宴会,就都喜欢上了江稚瑜?
这下我真的相信弹幕的内容了。
合着她拿的是团宠剧本啊。
那我呢?
弹幕没让我失望,还在刷刷刷个不停。
【劳资就是逆反,作者越爱女主,越给女主叠加 buff,劳资就偏要喜欢妹宝。凭什么女主就父母疼爱,自小天真烂漫?】
【俺也一样,作者解释一大堆,说什么坏事都是继母做的,俺就不明白了,女主做小白花就得踩着女配?】
【妹宝支棱起来,恶毒女配怎么了?咱们去宫宴狠狠打这对母女的脸。】
我搓药的动作不停。
没错,天生坏种就该是恶毒女配。
-3-
我把臭臭膏赠给江稚瑜的时候,她很惊喜:「姐姐,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她眼神那样清澈,笑容那样美好,我越看越烦:「嗯,三日后就是太后的寿宴,你坚持用,到时候身上就会自然而然弥漫百花的香味,配合我的百鸟朝凤屏风,太后娘娘一定会喜爱你的。」
江稚瑜眼眶瞬间就红了:「姐姐,对不起,我劝母亲了,但她偏要我借用你的屏风。我发誓,太后娘娘赏赐什么宝贝,我都会拿回来给你的。」
弹幕气疯了。
【就这种唯一纯白茉莉花的模样,我越看越生气。赏赐的死物有什么用?妹宝不眠不休,手ẗū́₂指头戳破那么多洞才绣成的屏风。她明明知道,却用这种委屈的神色说这种话!】
【对啊,她真不想用,她直接装病不去宫里,谁能说什么?】
【我就站在这里,我看谁敢诋毁妹宝,谁遇到这样的白莲花女主,都没办法不黑化。】
这些话,我越看越开心,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饮子一样畅快。
要什么忠言逆耳,就这无条件的支持和理解爽。
我走路越发带风,心情越好,作为我们坏种,就越想给不喜欢的人添堵。
于是,我拐个弯去了父亲的书房:「爹,您是不是也介意女儿丧母长女的身份,不然怎么连宫里都不让女儿去?」
父亲一脸莫名:「是你母亲说,你到了议亲的年纪,不适宜再抛头露面。谁敢说你是丧母长女,你有母亲,是我们侯府堂堂正正的嫡长女。」
啧,继母这张嘴真是巧舌如簧。
「父亲,你就愿意女儿盲婚哑嫁不成?宫宴上好儿郎那般多。」
父亲直接从袖口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去买点喜欢的头面和首饰,进宫就穿得漂漂亮亮的。」
我揣上银票,直接去了继母的潇湘居。
「母亲,给我支五百两银票,爹爹让我去买点好看的头面,进宫那天穿。」
继母唇角的笑瞬间僵住:「你父亲说的?」
我点头。
继母深呼吸一口气,让她身边的管事妈妈带我去账房,我大咧咧取了五百两,大摇大摆去逛街去了。
弹幕狂笑不止。
【哈哈哈,这继母气得胃都疼了,偏还要维持住当家主母的体面。】
【妹宝这招是不是太激进了?还不如悄悄等到入宫那日再说出来,夜长梦多啊。】
我当然知道夜长梦多,我当然知道继母快气死了。
逼狗入穷巷,才能狗急跳墙嘛。
我们坏种,耐心也很足。
果不其然,入宫前一日,有人潜入我的寝室。
对方直扑我的床榻,我穿戴整齐,在他身后高举起花瓶,把他砸倒在地。
然后用提前准备好的药粉,洒进他裆部。
审视着他那张和继母七分相似的面容,我忍不住气笑了。
继母真是急了,居然敢把她娘家最不学无术的侄子,安排到我的院中。
越想我越气,弹幕也不平静。
【妈的,这继母可真狠啊,女配要是没提前防备,这传出去,女配这辈子都毁了。】
【妹宝在他裆部撒的是化骨粉?啧,最爱寻花问柳的萧公子,以后就成太监了,不知萧家得知此消息,会不会痛彻心扉。】
【妹宝,把他脸毁容,再把他套进麻袋扔出去,不能脏了咱的院子。】
【加一,快,趁大夫人没来,赶紧。】
我们坏种执行力很强,于是我立马在这人脸上划了十几刀,再利落地把他套进麻袋。
但现在有个问题,就是这人太重,时间有限,我没法把他拖出府外了。
于是我转了个弯,直接把他扔到了江稚瑜的院子。
她母亲请来的客人,去探望探望她,也不为过吧。
-4-
继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我院子的时候,我睡眼惺忪:「爹爹,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去宫宴,明日就要入宫,她却打扰我休息,是想让我顶着黑眼圈见不得人吗?」
父亲轻咳一声:「府上进了贼,你母亲也是担心你安全。」
看向继母紧抿的双唇,我立马吓得泪盈于睫:「父亲,咱们府上的守卫和小厮也太不负责了,明日从宫中回来,就把他们都打发了吧?」
继母深呼吸一口气:「老爷,这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懒得搭理她,只认真看向父亲:「爹爹,今日是在宅子中闹得人心惶惶,万一来日闯到您的书房……」
父亲神色一凛:「明日就撤换,这些酒囊饭袋,全是废物。」
继母和父亲风风火火走了,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依旧没听到继妹院中有什么动静。
有一瞬间,我真的挺羡慕继妹,有娘护着就是好啊。不过能换掉继母费心培养的心腹,这一趟也不算亏。
更何况,萧家因继母废了一个嫡子,又如何能善罢甘休,入睡前,我对明日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了期待。
去往宫宴的马车上,继母用手帕擦拭眼角:「今日这马车上怎么这么辣眼睛?」
【哈哈哈,真是天助妹宝,继母风寒闻不见气味,就算这样,还被自己亲生的女儿熏出了眼泪。】
【马车行快些,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团宠女主变成万人嫌了。】
继母常年筹谋,江稚瑜的人缘很好,刚进太后宫中,就有很多千金小姐眼神示意跟她打招呼。
太后娘娘早就听闻江稚瑜今日要进献自己亲手制作的屏风:「来,到哀家眼前来,听说这屏风你做了三个月,手指受了ẗű̂⁽不少苦吧?」
江稚瑜声音极小:「为太后娘娘做事,不辛苦。」
宫人小心翼翼地把屏风抬进来,太后娘娘眼底都是赞赏和喜悦:「好孩子,好,这屏风哀家很喜欢。」
她围着屏风细细打量,谁知半途忽然面色青紫,呼吸微弱。
太后娘娘身侧的管事姑姑眼疾手快地把药丸塞进太后娘娘嘴里。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怕担责任,有一个吊梢眼的女子眼珠子滴溜溜转:「太后娘娘,您好一些没有?唉,这沈家千金来的路上是跌进粪坑里来吗?怎么这般臭?把太后娘娘熏好的屋子都染臭了。」
江稚瑜面色涨红,大声辩解:「我没有,我不曾。」
说着,她还举着自己的衣袖来到继母眼前:「母亲,您闻闻,女儿不臭。」
继母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鼻涕、口水都喷到了屏风上。
太后娘娘刚舒缓过来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莺娟,赶紧把屏风收起来,这侯夫人也太没规矩了些。」
叫莺娟的大宫女,手刚刚接触到屏风,立马布满了红疹。
她以头抢地:「太后!这屏风里面有柳絮!」
太后娘娘对柳絮过敏,圣上仁孝,唯恐太后娘娘不小心接触到柳絮,特意给她搜寻了四个对柳絮严重过敏的侍女,这些人只要触碰到屏风,手立马就会起红疹。
如今看到莺娟手上的红疹,还有太后娘娘刚刚呼吸不畅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后娘娘皮笑肉不笑:「侯夫人和二小姐真是好巧妙的用心。」
继母满脸喜色:「太后娘娘,太好了,我就知道您会喜欢这屏风的,您不知道,在制作这三个月,阿瑜每日净手焚香,就为了孝敬您。」
太后似笑非笑:「这屏风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继母连连摆手:「不曾不曾,一直放置在阿瑜房中,今早才运到宫中。」
太后娘娘把桌子上的茶盏重重摔到地上:「你们母女安的什么心?哀家对柳絮过敏,你们进献的屏风恰好沾染了柳絮?!」
-5-
继母不可置信回头看我,猛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饶罪,臣妇撒了谎,这屏风是稚槿制作的。我私心想让您多疼稚瑜几分,才说这屏风是稚瑜做的。太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这小贱人的错,阿瑜什么都不知道啊。」
江稚瑜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姐姐,我和母亲死不足惜,但你怎么能置太后的玉体于不顾?」
太后娘娘却好似被江稚瑜打动了,她冲着江稚瑜招了招手:「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动不动就红了眼眶,哀家年纪大了,最看不得年轻小姑娘哭。」
我不顾弹幕吐槽,只微笑看着江稚瑜凑到太后娘娘身前。
「呕!」太后娘娘被熏得直接干呕了出来:「什么味道这么臭?」
有人大着胆子开口:「太后娘娘,这江家二小姐身上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忒熏人。」
莺娟赶忙把江稚瑜拖离太后娘娘身边:「江二小姐麻烦站远一些,娘娘闻不得脏东西。」
江稚瑜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地。她捂着脸,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泪水,却倔强不让它落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惜随着她情绪波动,我特制的臭臭膏发挥出更绝佳的效果,殿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臭味。
「莺娟姑姑今天怎么凶巴巴的?可是这位姑娘做了什么让皇祖母不开心的事?」宁王疾步走到继妹身边,本想温柔扶起弱柳扶风的继妹,谁知忍不住呕吐了出来。
瞬时,大殿上除了臭味还有呕吐物的酸腐味,在场众人忍不住都捂住了口鼻。
弹幕吵得我眼睛疼。
【哈哈哈,女主臭烘烘,害得男主在太后面前失态,好一个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们妹宝心底暗爽,表面却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也太可爱了吧。】
我眼珠子来回转动,小心观察殿上的众人,好在大家都沦陷在臭臭膏的攻击下,没人去注意我压不下的唇角。
裴衍之目光沉沉看了我一眼,递给江稚瑜一个药瓶:「姑娘先把这药丸吞下去,眼前的困顿就可以解除了。」
说罢,他目光灼灼看向室内掩鼻的众人,朗声为江稚瑜解围:「江姑娘中了奸人计谋,被人下了臭臭膏,吃下解药就好了。」
我掩在袖口的手紧紧握成拳,该死的,忘记了裴衍之跟我师出同门。师傅教我的东西,他都会,甚至连解药他也有。
江稚瑜服下药丸后,果然很快就消散去了身上熏人的臭味,太后娘娘满脸不耐:「行了行了,这江家二姑娘大概是跟我犯冲,又是害哀家哮喘发作,又是让哀家香喷喷的屋子变成现在令人作呕的味道。」
「来人,把江家这三人都打出宫去,以后无召不得入宫。」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这一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也不亏就是了,反正按照弹幕所说,本来江稚瑜在这场宴会是收获满满的。
谁知裴衍之突然跪在了我们前面。
「太后娘娘容禀,江二小姐单纯美好,她绝想不出在屏风上放柳絮的法子,不然她也不会被人下了臭臭膏却一无所知。」
坏了,这小子冲我来的。
我跟他自小一起闯祸,他要是想拆我台,我还真防不胜防,我一时有点慌。
【拳头硬了,裴衍之你忘记小时候你被人刁难,妹宝如何在对方书袋上抹花蜜,害对方被蜜蜂蜇的?】
【我想冲进去打爆裴衍之的头,自小一起长大的人背刺,妹宝心里多难过啊?】
难过吗?我们天生坏种对情绪的感知很微弱,但涉及到利益,我们坏种分毫不让。
敢惹我,该死的裴衍之,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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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我,跪了下来:「太后娘娘,屏风确实是我亲手绣了三个月才制成的。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会成为继母和继妹伤害您的武器,不然就算被继母罚在冰块上跪整夜,臣女也不敢把这幅凝聚臣女心血的屏风交给继母。」
「今日种种,确实是我们江家的不是,我不敢辩驳,在离去前,求太后娘娘允许我,把提前备好的药丸进献给您。」
裴衍之一开始是嘲讽盯着我,看我会如何编的模样。
见我掏出锦囊,他神色慢慢变得不可置信:「你竟然真的研制出来了?」
我对着太后娘娘恭敬行礼:「这味药,是我和师傅研制了三年才研制出来的,专门预防柳絮过敏的药丸,每年开春吃一颗,您的哮喘就不会再发作了。」
莺娟立马从药瓶里倒出一颗服用,不过片刻,她手上的疹子就都消了,太后大喜。
「好好好,沈大姑娘不愧是谷神医的亲传弟子,来人,把皇宫里面珍藏的医书都给谷神医送去。」
「沈大姑娘医者仁心,贤淑大方,传哀家懿旨,册封为昭华郡主。」
继母嫉妒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太后娘娘,沈稚槿和裴世子师出同门,裴世子都说了,我们阿瑜是被人下了药,下药之人只会是沈稚槿,求太后娘娘为我们阿瑜做主!」
「还有这屏风上的柳絮,一定是沈稚槿动的手脚,太后娘娘,您不能被贱人蒙蔽了眼睛。」
太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你们都是死的吗?哀家的寿宴,沈夫人在这喧哗吵闹,还不赶紧把她跟她那娇贵的女儿打出去!」
继母和继妹被人拖了出去,弹幕之前提到的,爱慕她,为了她会咣咣撞大墙的宁王和裴衍之都视若无睹。
太后娘娘的寿辰办得很热闹,待看过戏班子,吃过宴席,众人都退去后,我再次求见了太后娘娘。
一整日的忙碌,太后娘娘斜倚在小榻上,宫女正帮她按摩腿。
见我去而复返,太后娘娘眼底总算露出了笑意。
「怎么?哀家的寿宴,你捞了个郡主,还不满意?怎么还来烦哀家?」
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女有罪,屏风上的柳絮是臣女添加的,妹妹身上的臭臭膏也是臣女的过错,打扰了太后娘娘的寿宴,臣女认罪。」
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小心搀扶起我:「郡主快起来,刚刚太后娘娘还跟我说,没娘疼的孩子总要为自己多筹谋,还说你娘在天上,看到你如此坚强也该能放下心了。」
我呆愣在原地,太后娘娘竟不罚我吗?
太后冲我招了招手:「哀家七岁那年没了娘,继母佛口蛇心,哀家在她手底下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就连入宫,都是被继母设计,只为了图谋哀家母亲留下的嫁妆。」
「你小小年纪会争会抢,不错,是个好孩子!」
「不过没人教导,手段拙劣,错漏百出。既然你是哀家亲封的郡主,就让钱嬷嬷跟你回府,教导你一段时间。」
我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
【啊啊啊,这就是自己淋过雨,想要为别人撑把伞吧。】
【其实太后娘娘一直很慈善,按原剧情,得到她青睐的是沈稚瑜,如今这人变成了妹宝罢了。】
【也不是,没人发现吗?妹宝留下来请罪后,太后娘娘看女配的眼神才真正喜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7-
我带着钱嬷嬷刚回到家,家丁就押着我的胳膊把我拖到了会客厅。
继母哭着抱住一血肉模糊的男子:「江稚槿,我自问待你不薄,天赐是我嫡亲的侄子,你怎么敢?今日萧家找上门,我再护不得你,你毁了天赐的一生,我只能把你赔给萧家了。」
萧家人七嘴八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嫁给萧天赐赎罪。
我直视父亲:「爹爹,你也不信女儿了吗?女儿刚从宫里回来,怎么可能是我伤害了他?再说他人高马大一男子,我如何有力气对付他?」
萧家众人看向继母的眸子里也带出了怒气,继母对着父亲就跪了下来:「老爷,妾身自问待稚槿不薄,但她呢?在宫里陷害我和稚瑜,打伤天赐,今日老爷必须给妾身一个公道,不然妾身就去敲登闻鼓。」
江稚瑜紧咬下唇,泪珠儿在眼底要落不Ṱū́ₒ落:「爹爹,难道,我们江家只有姐姐一个女儿吗?您为了她,不要母亲,不要我,也不要两个弟弟了吗?今日您是非不分,来日如何教导两个弟弟?」
父亲双手捂住脸,仿若瞬间老了二十岁,他蹙眉看向我:「阿瑾,你亲口说,是不是你?」
我们坏种感知情绪的能力弱。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触碰到父亲那饱含谴责和失望的眸子,我还是没忍住鼻头一酸。
父亲心底有一杆秤,一头放着我和已故的娘亲,一头放着继母和她所出的三个孩子。不到关键时刻,父亲愿意宠着我,也愿意和稀泥。
但如今,继妹搬出了两个弟弟,萧家带着苦主找上了门。爹爹就决定舍弃了我。
我指甲深深掐住掌心,尖锐的疼痛提醒我维持着体面:「屏风上的柳絮是我放的。妹妹身上的臭臭膏也是我涂的。」
「至于这男子,我见都没见过,怎么也要冤枉到我身上?我清清白白女儿家,萧家这是什么意思?」
萧家众人七嘴八舌让父亲给一个交代。
继ŧů₆妹泪水涟涟:「姐姐,为了父亲,为了沈家的名声,辛苦你嫁去萧家。我舅母温柔,外祖母慈善,你放心,到那里也不会有人对你不好。表哥虽然脾气差了点……」
我对准她梨花带雨的脸就是一巴掌:「萧家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嫁?」
继母把继妹拉扯到身后,眼睛赤红:「夫君!」
-8-
父亲面色铁青:「反了!沈稚槿,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不曾?」
我闭了闭眼:「那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女儿吗?我娘死得不清不白,你可有追究?继母觊觎我娘的嫁妆,你可有干涉?」
父亲重重拍了拍桌子:「你母亲单纯美好,如若她知道你是如此睚眦必报的性子,你母亲在地下也不会安宁。」
「我要是像娘亲一样单纯美好,我早就被继母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萧家人早就没了耐心:「沈大人,你我两家是结为亲家,还是自此撕破脸,你们给我个决断吧!」
继母跪在父亲面前:「夫君!难不成,你要让三个孩子和外祖家断亲?稚槿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两个萝卜头弟弟懵懂无知,却也抱着父亲的大腿哭。
父亲眼中含泪:「稚槿,为了沈家,为了两个弟弟,这次算是爹爹护不住你!」
弹幕再次刷了起来。
【我服了,我居然以为这爹是好的。】
【唉,妹宝什么都需要自己筹谋,什么都需要自己争,就能看出来这爹对女配没那么上心。】
【妹宝,你可是郡主,品级比在场的众人都高,就连你身边的钱嬷嬷都是一品尚宫,怕他们什么,干啊!】
【妹宝,上!】
我忍不住咬了牙,顺手的事?
再面对父亲苦口婆心又无能为力的模样,我忍不住抬起手。
钱嬷嬷强硬地按下了我高高扬起的胳膊。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难不成,我还给自己多上了一层枷锁?
谁知下一刻,钱嬷嬷抡圆了胳膊,就打到了父亲的脸上:「沈大人可有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太后娘娘喜爱昭华郡主,你居然敢让太后娘娘亲封的郡主去嫁给一个废人!」
继母浑身剧烈颤抖,她手指着我:「江稚槿,你如此恶毒,你会遭报应的!」
钱嬷嬷反手又一个耳光打在继母的脸上:「沈夫人对郡主不敬!可是对太后娘娘的旨意不满?」
萧家众人看讨不到便宜,对着继母破口大骂:「萧婷婷,是你昨晚把天赐带到你们沈家,不然我们天赐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昨日天赐是在稚瑜院中醒来的,既然郡主不愿嫁给我们天赐,那就让稚瑜嫁过来!」
继母急了:「那怎么行?天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如今更是成了废人,阿瑜花样年华,如何能嫁去守活寡?」
萧家众人面色青紫,瞪着继母的神色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江稚瑜拉扯住父亲的衣袖:「爹爹,你当真舍得牺牲女儿吗?」
我「啧」了一声:「父亲公正严明,为了我江家未来,如何能徇私?妹妹刚刚亲口说,萧家慈善宽和,又是妹妹嫡亲外祖家,怎么就成牺牲了呢?」
江稚瑜一步步走到我跟前,看着我的眼睛充满了愤恨和厌恶:「江稚槿,我自问不曾对不起你!从小你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
「我三岁会背诗,爹爹奖了我砚台。你不服气,拉着父亲背三字经,直到父亲无奈把佩戴了很久的暖玉给你,你才算罢休。」
「八岁出门参加宴会,只因为娘亲给我做的衣衫华贵些,你就拿剪刀把我新衣全剪烂了,还不等别人责备,你就去祠堂哭你娘。你娘死你都没掉一滴眼泪,你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我对着她就一巴掌:「你就很无辜吗?」
「你娘捂死了我娘!你本只是卑贱的庶女,如Ťŭ̀₉今你享受的每一份荣华富贵都沾染我娘的血。」
「别说我只是看你不顺眼,我就是割破你的喉咙,别人也只会赞我孝顺!」
-9-
萧天赐蜷缩在地上,哼哼唧唧嚎了起来:「疼!」
「爹,娘,这一切都是姑母的错,要不是她,我不会受伤。」
萧家舅母眼眶赤红:「你们沈家,到底拿出章程没有?」
爹爹满脸灰败,疲惫地闭了闭眼:「既然在阿瑜院中发现的人,自当阿瑜和天赐成婚。」
江稚瑜瞬间瘫软在地:「爹爹!萧天赐被伤成这样,我嫁过去哪还有安稳日子过?」
继母鼻子眼泪糊了一脸:「老爷!你当真如此狠心?」
爹爹一甩袖子:「沈家我交给你管的,萧天赐一个外男,如何会闯入阿瑜的院中?」
「要么,阿瑜嫁去萧家!要么,你拿着休书回萧家,我们沈家敢作敢当,不能让人骂缩头乌龟。」
继母直挺挺晕死了过去,萧家众人理都没理她,留下三日后来迎亲的话后,就呼啦啦全走了个干净。
看够了好戏,我拖着钱嬷嬷回我的院子。
继妹却冲着我的背影大喊:「你满意了?江稚槿,恶贯满盈的人是会有报应的!你双手沾满鲜血,就连自小跟在你屁股后面的裴衍之都更喜欢我,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又折返了回去,对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就是啪啪啪几巴掌:「报应也该先报应到你娘和你身上!这些年你娘为了你,抢我多少东西,你当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输赢要寄托在一个男人喜欢不喜欢我身上?裴衍之医术不如我,他的喜欢多金贵吗?」
「你有替我操心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来日到萧家,如何面对萧家众人的怒火!你放心,咱们父亲这样凉薄自私的男子,绝不会为你出头的。」
江稚瑜大婚那日,裴衍之也来了。
他面含悲悯看着我:「稚槿,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好家伙,我还没去找他算账,他自己把脸凑过来给我打?
弹幕也热闹了起来。
【宁王因为丢脸,都自请去了边关。这裴衍之到底在蹦跶什么?不会上次那样的情景还对女主一见钟情吧?】
【我倒觉得,这裴衍之是来找妹宝兴师问罪的?】
见我不理睬他,裴衍之眼神真挚:「稚槿,收手吧!你妹妹不曾对不住你,你却一直对她使坏,如若你还一意孤行,我就把你做的所有恶事都告之师傅。来日你要是被神医谷除名,不要怪我不念同门情谊。」
我扬了扬手上的化骨粉:「这味药,师傅没教你?」
又指了指皇宫的方向:「柳絮过敏药,师傅也没带着你研制。你很嫉妒吧?如若昨日治过敏的药,是由你们裴家进献,你就有可能顺利袭爵了对吧?」
裴衍之眼神飘忽,但我知道我说中了他的心思。
或许,按弹幕设定,宁王和裴衍之会对太后喜爱的江稚瑜一见钟情。
但在我使坏的这些年里,江稚瑜早就不是弹幕设定的模样,初次相见,江稚瑜一无才华、二无名声,颜色确实好看,但一身臭味,还被太后娘娘厌弃。
以我对裴衍之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在太后宫中拆穿我,为的就是证明自己医术高超。
裴家虽有爵位,但他祖父当年站错队,他父亲前阵子去剿匪,反而把三千兵马都折损在土匪窝,自己窝囊跑了出来。
如今他从药王谷学成归来,急需在太后和圣上面前帮裴家挽回损失。
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踩着我往上爬。
盯着裴衍之阴晴不定的眸子,我惋惜地开口:「其实,昨日你若不曾拆我的台,我打算说那个预防柳絮过敏的药丸,是你和我还有师傅共同制作完成的。」
裴衍之瞪大了眼睛。
我惋惜摊摊手:「可惜,你一开口,就拆穿我给自己的妹妹下臭臭膏,所以没法子,我只得把你踢出去。」
裴衍之满脸悔恨:「你知道的,我裴家困顿,我很需要这个机会。我为你受ƭų⁷了这么多年罚,你都忘记了吗?」
「不记得了。」就像他不记得,我曾为他做过的事一样。
裴衍之弯下了他高傲的头颅:「阿瑾,我知错了,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们裴家跟太后娘娘求情?」
我在他满含期待的眸子下,凉凉开口:「不能。当日你拆我台,就该知道我们不再有同门情谊!」
后来,因裴父临阵脱逃,牺牲三千兵马,圣上大怒,收回裴家爵位,并把裴家一众人都发配回锦州老家。
我盯着裴家灰溜溜离去的车队,心底叹息:看来这夫婿人选,还得重新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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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妹三日回门那日,眼睛肿胀,脸上连一块好皮都没有。
她窝在继母怀中尖声哭泣:「娘,表哥不是人,他竟然用烧滚烫的炭来烫我,娘,你救救我!」
父亲眼皮都没抬一下,仿若今日受苦的,并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继母眼泪簌簌往下掉:「我的儿,你且忍一忍,你弟弟尚年幼。来日科举、入朝为官,将来生下我江家的孙子,都需要名声。」
继妹不可置信:「他们才五岁,你就为他们科举做官考虑,甚至连莫须有的孙子你都考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亲生的女儿在受苦?」
继母肝肠寸断:「你让我怎么办?如若我护着你,你爹爹就会休了我,到时候,我们娘三个都毁了。如今舍弃你一个,还能护住你两个弟弟。」
继妹连饭都没吃,就坐上了回萧家的马车。
继母阴毒瞪向我:「贱人,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也不满意。
继妹受折磨,这是开胃小菜。
继母和父亲,才是罪魁祸首。
但我们坏种耐心很足,最擅长等待。
跟着钱嬷嬷学了两个月的规矩,外头传来下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杀人了。」
我稳稳坐在梳妆台前,把娘生前最爱戴的一根簪子插进了发间:「娘,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今日,女儿终于可以让之前欺辱你的人,付出代价了。」
钱嬷嬷目光含笑看着我:「郡主成长了。」
到前厅的时候,父亲急得团团转,继母脸上多了很多巴掌印:「贱人,那消筋粉是萧家的独门绝药,你竟然让稚瑜拿那个药去害天赐。现在好了,人证物证俱在,衙门的人马上就到,你让两个儿子来日如何做人?」
继母瘫软在地:「我没有,夫君,那药牵涉甚远,我如何敢再把那药拿出来,您难道忘了老夫人当年……」
继母确实没有给继妹消筋粉,继妹被逼急了,命贴身丫鬟去买的砒霜。
那丫鬟早就被我收买了。
而小小的消筋粉,对于我而言,根本就不是事,但父亲已经慌了。
继母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一脚踢在地上:「住口!」
我心底一片悲凉,早就猜到了,当年继母狠心下毒手,一定会有父亲的默许,不然继母如何能明目张胆捂死我母亲。还不是因我外祖家犯事被发配边关吗?
现场一片寂静,衬托得继母眼中的惶恐越发明显。
带刀侍卫二话不说就把我们沈家翻了个底朝天。
在继母房中发现消筋丸的时候,侍ṭŭ̀⁺卫们面色沉重押走了父亲和继母。ṱŭ̀⁴
案件很快水落石出,江稚瑜受不了萧天赐越发变态的折磨,给他下了药。
拔出萝卜带出泥,萧家独门秘药暴露在大众面前,顺藤摸瓜,自然而然查到了祖母当年服下消筋丸中毒身亡的事。
父亲凌然怒视继母:「贱人,你居然给婆母下毒,你居心何在?你让两个儿子日后如何做人?」
继母张张嘴,或许是想起了弟弟们,忽然又闭上了嘴,她伏跪在地上:「臣妇被猪油蒙了心,臣妇认罚。」
继母和继妹被收押,明日午时问斩。萧家当场跟沈家割袍断义,自此两家再无往来。
当晚,父亲来到我的院子:「阿瑾,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继母竟然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
我满脸心疼和孺慕:「爹爹,当年娘亲去世的时候,腹中已有四个月的胎儿,如若那孩子出生,比两个弟弟都要大呢。」
父亲神色闪躲了一瞬,才叹口气:「那孩子没福气。」
我手紧紧握成拳,看父亲装模作样,恶心的差点反胃吐出来。
明明是外祖父犯了事,而萧家慢慢成为朝中新的权贵。
所以爹爹和祖母哪眼看娘亲哪眼碍眼。
弹幕也忍不住骂出了声。
【说起来,最可恶的是这个男人吧?要没有他纵容,之前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妹宝,你千万不要下药。】
我盯着这条弹幕愣了一瞬,他们居然知道我想下药。
【妹宝,给他吃相克的食物,引诱他吸食五石散,毁了他的方式太多太多,你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我眼睛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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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和继妹行刑后,我打着担心父亲的旗号,开始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按照弹幕的提示,我每日下毒下得不亦乐乎。
他越发颓靡不振后,我开始引他修仙,帮他把五石散制作成药丸的形状。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出一年, 爹爹身子骨就彻底垮了。
他瘫在床上起不来,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你是在报复我?」
我笑了, 都这么久了,他才发现,怎么会这么迟钝?
「爹爹,您还记得娘亲吗?她临死前, 就一直缠绵病榻。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是被您和继母活活害死的。」
母亲去世那晚,我就在屏风后面看书, 闻得动静时,母亲已经被继母捂住了口鼻, 她察觉我想冲出去保护她,拼命朝我使眼色,手指死死指着门口的方向。
那里除了胖大腰圆的婆子, 还有面色阴沉的父亲。
父亲老泪纵横:「稚槿, 为父当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外祖家犯了事, 你不能再有个罪奴出身的母亲。」
「这些年,我对你什么样, 你不知道吗?我是你父亲, 唯有我好,你的姻缘才会好。」
「你喜欢谁?是裴衍之还是宁王?你放为父一次,为父保证让你心愿得偿, 好不好?」
我拿起手边的枕头, 对准爹爹大吼大叫的嘴巴,狠狠按压了下去。
「爹爹, 娘那日就是这样被你和那女人害死的, 对不对?」
「你以为, 有你这样的父亲, 被裴衍之背刺过, 我还会相信婚姻?」
【妹宝好果断, 居然真的为母亲报了仇。】
【呜呜呜,小白花女主死了。恶毒继母死了。两个男主,一个去了边关, 一个回了老家。】
【这小说追着追着, 最后只剩一个妹宝了, 也未免太有生活了吧?】
【我好像越来越看不清妹宝身边发生的事情了, 也罢,妹宝开心就好。】
伴随着弹幕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 最后变成一层水雾消散而去, 父亲蹬脚的动作也越发缓慢。
府上的老人都被我打发走了,这座府邸也被我卖了出去。
离开京城前,我把继母继妹还有爹爹惨死的好消息告诉了娘亲:「两个弟弟我都送回了萧家, 娘,你猜,萧家会如何待他们?」
这都是继母在娘孕期对娘下手的报应。
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又回了神医谷, 这些年,唯有神医谷的药草香,才会让我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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