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凶案的猫

我的猫站在距离案发现场不到 50 米的地方,看到了无比清晰的抛尸过程。
而我通过它脖子上的高清摄像头,也看到了这一切。
正要报警时,画面里的凶手突然盯住摄像头:
「你正在看,对吗?」

-1-
这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我点开手机里实时监控 app,上面记录着我的猫豆豆脖子上戴的摄像头拍到的内容。
我很好奇这几天豆豆都去哪里了,做了些什么。
全然没发现我怀中的豆豆正在忍不住地发抖。
突然,满是杂草的画面里传来一声重响。
豆豆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幕瞬ṭū₀间让我惊恐万分。
摄像头拍到了地上一张血淋淋还睁着眼睛的脸孔。
高清摄像头下,能看到那个人的瞳孔已经涣散,表示他早已死亡,脸上带着浓浓的恐惧和不甘。
我吓了一跳,一下子把手机扔到了地上。
豆豆抖得更加厉害,紧紧地缩在我的怀里。
地上的手机还在播放着监控画面,脚踩过杂草走动发出的沙沙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我鼓起勇气再次捡起手机,此时的画面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茂盛的杂草。
画面里的豆豆也谨慎地小心挪步,尽量不发出声音。
视野终于调转了方向,豆豆快速跑开了。
可突然,它的四肢瞬间悬空。
有人抓住它的后颈,将它提了起来。
镜头视角再次旋转。
一张沾着血迹的男人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咧开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被你发现了,小家伙。」
说着,他抓着豆豆来到了尸体边,弯腰捡起了刀。
刀在刚要落下时,突然停住。
监控画面里,他狰狞的脸一点一点放大。
眼睛死死地注视着摄像头。
「你也看到了吗?」
他的眼里弥漫的浓烈杀意让我浑身寒毛倒竖。
「啪!」
原度亮着的灯突然熄灭,周围的环境瞬间陷入死寂的黑暗里。

-2-
猝不及防的停电让我的手机也断开了充电,屏幕显示只剩百分之二。
怎么会突然停电呢?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
顾不得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我急忙打开手机拨通了 110 报警。
「警察同志,我…我看到有人杀人了,他可能还会来找我,请救救我!」我害怕地语无伦次。
「女士请不要慌张,请告诉我们你的住址,我们会立即上门排查。」
「我在幸福小区 7 栋 3 单元 302!」
「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到?」
「他知道我看到他了!」
我焦急地询问道,可电话那头此刻却寂静无声。
我低头一看,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又气愤又懊悔,后悔自己有这种快要关机才充电的坏习惯。
不清楚警方有没有完整听到我所报的地址。
我瑟缩在沙发上,不敢出门。
因为不确定这次的停电是一如往常的跳闸,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或许此时,浑身是血的杀人犯ƭüₕ正站在我的门口,等待着我开门查看。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
连忙回到卧室,一顿翻找后,终于找到了卷进被子里的平板电脑。
平板现在依然连接着楼上闺蜜家的 WiFi。
看来只有我家停电了。

-3-
来不及细想,我急忙用平板给闺蜜打去语音电话。
对面响了很久,却没有接听。
我只好打给了同事,告诉他大概的经过和住址后,请他帮我立刻报警。
挂了和同事的电话,我又看了看平板剩余的百分之九十九的电量,感觉稍稍安心了些。
只要我关好门窗,等警察来救我,我就安全了。
「咚咚咚——」
重重的敲门声吓了我一大跳。
差点不小心喊出声音。
我急忙捂住了嘴。
紧接着,闺蜜大大咧咧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欣欣,我到门口了,快开门!」
听到是闺蜜的声音,我便快步跑到门口,想开门把她拉进来。
可手刚握上把手,反应过来的我如坠冰窖。
我踮起脚轻轻走回卧室,手指颤抖地点开闺蜜上一次来我家前的聊天记录。
点击最上面ťūⁱ的那条已读的语音消息,熟悉的声音重新传出:
「欣欣,我到门口了,快开门!」
门外分明是有人正拿着闺蜜的手机播放她曾经发给我的语音!
闺蜜现在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豆豆走到我脚边,安抚似地伸出了爪子搭在我的腿上。
门外闺蜜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机械地响起,
「欣欣,我到门口了,快开门!」
「欣欣,我到门口了,快开门!」
……

-4-
我踮起脚尖回到卧室,快速把门锁好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再次询问刚才我拜托帮忙报警的同事。
他回复,因为我住的地方太偏太远,警察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看来我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获救。
我抬头看了看卧室薄如蝉翼的老旧木板门,即使不用斧子之类的工具,单是连续用力踹几脚恐怕都顶不住。
这样的话,如果只靠这道门躲在卧室里,二十分钟是一定做不到的。
不能慌,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整个卧室小得可怜,最占地方的家具就是一张床。
床底可以藏人。
但是不只是我,杀人犯也知道这一点,他一定会蹲下来检查的。
并且床底的空间太过狭窄,如果被发现了,根度无Ťū₆法逃脱,相当于把自己困住了。
所以我首先排除了床底。
其次就是衣柜。
其实衣柜是个很好的躲藏处,上方有很多个格子,可以供我缩在里面。
但是也同样容易被想到。
而且躲起来后就无法移动。
只要对方耐下心来一个一个打开找,被找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床底、衣柜都不行,剩下的更是一些敞开的空间,根度没法躲藏。
一阵绝望,平板突然提示有视频电话打入。
而来电人名字的位置,赫然显示着闺蜜的昵称。

-5-
我强迫自己忽略掉不断响起的铃声,但根度做不到。
此刻不断重复的音调,像催命符般吵着我的耳朵。
犹豫再三,我遮住前置摄像头,接通了视频电话。
瞬间,闺蜜惨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文……文文?」我试探地轻声叫了她一声。
可她却没有回答,只是微闭着眼睛,轻轻晃动着头。
正当我疑惑时,一个男人的大手将她的头拿到了一边。
镜头下移,闺蜜的头颅脖颈处的断面,就这样清晰地暴露了出来。
我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崩溃地惊声尖叫起来。
我的尖叫似乎对男人来说很受用,他重新把闺蜜的断头凑到镜头前。
「欣欣你为什么不开门呀?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了嘛?」他躲在头后面给闺蜜配起了音。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怒吼着,恐惧和愤怒一并达到了顶点。
「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又晃了晃手上的头颅。
动作幅度太大,闺蜜原度闭着的眼睛此时竟流下了血泪,样子显得悲苦,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忧伤。
「别急,」他举起一把锋利的斧子。
「我现在就来找你啦!」
他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笑着说道,模样像极了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6-
我双手抖得厉害,闺蜜的凄惨死状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可是我该怎么出去呢?
这时,我突然看向了身边的豆豆。
对啊,豆豆是怎么回来的?
客厅的阳台是豆豆回家的常规入口,今天它从闺蜜家逃出来的时候,走的应该也是平时惯用的老路线。
这里是老破小区,没有电梯,所以楼层自然没有很高。
如果我可以撬开防盗窗,跳到一楼平台,再跳到单元楼门口的话,或许我就可以跑出小区,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待救援。
我急忙扯出工具箱翻找,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把稍微有点分量的钳子。
我将豆豆藏进了衣柜里,把衣服堆起来将它藏好,叮嘱它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衣兜里揣了一瓶防狼喷雾,接着就跑到客厅阳台上,试图剪开防盗窗。
很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斧头一下一下地重重劈在大门上。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更加用力地剪着防盗窗。
可是直到我的手心被磨破,也仅仅只是在防盗窗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希望又一次破灭了,我没想到已经生锈的防盗窗会如此坚固。
手心渗出的汗水让我感到一阵刺痛,我放弃了徒劳的努力。
可恍惚间,一个侥幸的念头冒了出来,或许防盗门也向防盗窗一样坚固,没那么容易被劈开。
说不定可以撑到警察赶到。
正这么想着,一阵「稀里哗啦」的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打破了我的幻想。
钥匙插进锁眼里的声音,绝望地传进我的耳朵。
糟了,闺蜜那里有我家的钥匙!
男人在门外开始一把钥匙一把钥匙地尝试开锁。
在试到第五把钥匙的时候,我听到了钥匙顺利捅进锁眼里的声音。
大脑飞速运转,可那些从脑袋里冒出来的想法又瞬间被否决。
没有选择,我只能赌一把了。

-7-
我砸碎了唯一一个厕所里没安防盗窗但只能穿过半个成年人的小窗。
那里窗户平时都是紧锁的,玻璃被我砸碎后,再加上有卫生间门一半的遮挡,根度看不出窗子的大小。
暗淡的月光照在只露出一角的破碎窗子上,这样子就好像我从那里逃走了一样。
只有走进卫生间才能发现原来这个窗户窄小到根度过不了人。
砸破窗户的同时,大门也被打开了。
强大的肾上腺素让我忘记恐惧,在他推开大门进来之前飞速地从卫生间跑到客厅的沙发背后躲藏起来。
希望此时灯下黑这一招管用吧。我在心里祈祷。
上天保佑,果然正对着大门的卫生间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黑暗里我模糊地看到一个拿着斧子的人影快步走向卫生间,丝毫没有注意到客厅沙发后面藏着的我。
我紧盯他的身影,在他一脚刚踏入卫生间时迅速从沙发背后跑到防盗门门口,然后狠狠关上大门,再用手里的钥匙将大门彻底反锁。
一气呵成。接着门内传出怒骂和尝试开门的声音,当意识到从里面打不开门时,猛烈地砸门声开始响彻整个楼道。
时间耽误不得,我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于是我飞速地向一楼跑去,小区外面有一个小树林,灌木丛也很多,只要逃出这栋楼跑到外面躲起来等到警察来就安全了。
看到楼洞的大门,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
当我即将推开大门时,却发现它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去,原来大门的门把手处被一个很粗的铁链缠住,另一头被锁在了楼梯的铁栏杆处。
我用力地扯了扯,发现根度无法挣开。
刚刚亮起的希望之光瞬间又熄灭了。
谁能来救救我啊?
我不知道现在已经距离二十分钟还剩多长时间,只觉得此时时间流动得如此艰涩。
这栋楼里除了我和闺蜜两个人之外,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在这两个月里搬走了,只剩下六楼还有一对整天吵架却从未露过面的夫妻和一楼开小卖店的大叔。
我决定先去离我最近Ťû₎的小卖店向大叔求助。

-8-
推开小卖店的门,一股诡异的气息仿佛瞬间将我包裹住。
其实来之前我心里已经有些预感了。
一楼被锁住了,楼上刚刚又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仅仅隔了一层,一楼的大叔不可能听不见。
平时他很热心,经常对我和闺蜜嘘寒问暖,但是这次他却一直没有出来查看情况。
他能保护我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走了进去。
里面很暗,棚顶的钨丝灯泡散发出的昏黄光线远不够照亮整个密闭的屋子。
一进门就发现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货架上的零食撒了一地。
继续往里走,渐渐能闻到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小卖店最里面有一个小隔间,此时的小门半掩着,门口的地面上聚集着一滩从隔间里涌出的血。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我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兴许一楼的大叔还有救,我把他救出来一起躲到六楼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鼓起勇气,一把拉开了小隔间的门。
现实总是那么残酷。
打开门,一楼的大叔开膛破肚地坐在那里。
他惨白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浑浊的眼里早已毫无生机。
看样子肚子被猛捅了好多刀,腹部血肉模糊。
我被眼前的画面冲击到,张大嘴巴却怎么都喊不出来。而后,我后知后觉地在地上忍不住呕吐起来。
一定是一楼的大叔听到闺蜜屋里有动静准备报警时被发现了,所以也被凶手残忍地杀害了。
这个凶手杀了太多人了,绝不能让他跑掉。
我握紧了拳头,暗暗下了个决心。
不再去看隔间里死不瞑目的大叔,我快速跑到货架前,看看有没有我能用得上的东西。
我拼命地翻找,想看看有没有菜刀之类的东西防身,但是都没有找到。
最后我拿了两瓶白酒和几个防风打火机,这是整个小卖店里唯一有危险系数的东西了。
拿上东西后我便走出了小卖店,来到了楼道里。
此时的楼道里静悄悄的,砸门声也消失了。
但是我知道,被关住的凶手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现在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危险。
现在被困在这栋楼里出不去了,只能碰碰运气去六楼了。
希望那家夫妻可以开门让我进去。

-9-
我从口袋里掏出防狼喷雾,谨慎地走上楼梯。
很快到了二楼,我看了一眼大门,发现除了被砍过的几条痕迹外,大门还是牢牢地关着,并且没有从门内被破开的痕迹。
难道他还在里面?
不敢停留,我快步跑上了三楼,路过闺蜜的屋子时发现大门虚掩,我只快速扫了一眼便准备继续向上爬,突然门里传出了脚步声。
当我意识到凶手是通过斧子劈开我家的防盗窗,爬到闺蜜家守株待兔时已经晚了。
高大的男人举着已经钝掉的斧子向我猛扑了过来。
我急忙躲闪,却还是被他脱手的斧子砸到小腿。
剧痛瞬间让我不敢动弹,我摔倒在地上,想抓起脚边的斧子却怎么也够不到。
男人冲上台阶,想要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急忙打开防狼喷雾,在他离我最近时拼命按压。
顿时极具刺激性ṭù⁽的粉雾弥漫在空气中,连我都被呛得难以呼吸。
凶手吸入了大量的喷雾,还有很多进到了他的眼睛和嘴巴里,一时间他跌下台阶,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这正是个好机会。
我强忍着小腿的疼痛,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六楼,开始大力地拍打六楼那对夫妻的大门。
「有人在吗?求求你救救我,让我进去躲一下好吗?」
我拼命地敲着门,但是门内却毫无回应。
而刚刚还在地上痛呼的男人这时也缓了过来,只见他不紧不慢地一点一点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接下来他说的一句话又使绝望的沉重感再次将我包围。
「你是在敲我家的大门吗?」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眼神好像在看一块砧板上的鱼肉。
这个杀人犯居然是住在六楼从未露过面的男人!
原来做了这么多的努力终究还是徒劳吗?我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你杀了太多人了,你这样的混蛋绝对不能活着出去。」
既然他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我拧开兜里的白酒,拿出打火机将它点燃,然后狠狠地朝凶手的身上砸去。
凶手的眼睛刚刚被喷雾喷过,视力不是特别好,即便后来他分辨出砸在他身上的是什么了的时候,也来不及阻止了。
火焰迅速在不断流出的酒精中快速蔓延。我应该感谢那些在楼道里乱堆放杂物的人,因为狭小的空间了,堆放在这里如此多的可燃物让火势越来越大。
凶手疯狂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企图让火势熄灭,但是没有用,火焰在他身上被浇到白酒的地方一路蔓延到头发,他开始痛苦地哀嚎。
两瓶白酒的威力没想到这么大,很快他就被大火包围,然后失足从栏杆缝隙中跌落下去。
而我也在浓烟里渐渐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耳边好像听到了警笛呼啸的声音……

-10-
再次睁眼时我看到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护士看到我醒了,连忙去打电话通知警察过来。
很快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就来到了我的病床前。
我试着张了张嘴,可声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其中的女警察安抚地拍拍我的手,对我说道,
「你先别说话,你在浓烟里待了太久,伤到了呼吸道,需要恢复一段时间。你放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男警察也继续说道,
「我们联系不上你的家属,所以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需要,找我们就好。」
说完在纸上写下两串电话号码给我。
我用口型对他们说了句谢谢,然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几天后我稍微好些了,两个警察来到医院为我做了笔录。
从他们那里我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凶手就是住在我们楼上的男人,他在争吵中杀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在处理尸体时被我的猫撞见,我给我的猫脖子上带着的第一视角监控器记录下了一切。
杀人犯发现监控摄像头后起初准备让豆豆带着它回家,奈何豆豆一动不动地缩在地上ţů₀。
后来他看到了豆豆脖子上写着地址的防丢铭牌,没过多久就走到了我所在的小区。
我的工作要求在上班时间不许随意接打电话,因此我怕别人联系不到我,所以铭牌上的电话号码我留了两个,一个是我的,一个是闺蜜的。
他先拨了我的电话,但是没有接通,于是他拨打了闺蜜的号码。
正好在家的闺蜜急忙下楼接猫。
交谈中,毫无防备的闺蜜把他带进了自己的出租屋里,然后被残忍杀害。
凶手也是在想要删除监控视频时,才知道住在楼上的我才是豆豆真正的主人。
幸运的是,在我回家之前,他还并没有发现这件事。
后面发生的就是对我一系列惊心动魄的追杀。
后来警察通过视频找到了他妻子被抛尸的地点,也通过视频证实了他杀害闺蜜的全过程。
而他从楼上摔下去后当时并没有死,但是重度烧伤,没几天就死于全身感染。
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我想起豆豆那时被我藏在衣柜里,急忙哑着嗓子问警察:「请问你们有看到我的猫吗?」
警察回复我说:「别担心,我们在现场发现它了。它也受了伤,在宠物医院里,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等你出院了就可以去接它。」
我十分感动地向警察表达了感谢。出院后我第一时间把豆豆接了回来。
劫后余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我辞掉了工作,新家在一个安全系数很高的小区里,再也不用担心会发生坏人闯进家里的事情发生了。
后来我去到闺蜜的墓地里,带着一束白菊去看她。
我在那里呆了很久很久,也想起了很多事情。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了。」
直到天色渐渐变暗,我对着闺蜜的墓碑吐出这句话。
没人知道为什么有个女孩在墓碑前又哭又笑,看到的人都在好奇,却又不敢靠近。
最后看着女孩擦干眼泪,仿佛一切没发生过一样好整以暇地离开。
只有我知道,我崭新的人生,终于开始了。
11 后记
老式惊悚片里,破旧的、荒无人烟的小楼总是受观众欢迎的犯罪地点。
因为安全系数越低的地方越是可以给坏人可乘之机。
我的闺蜜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对外界毫不设防。
所以当我劝说她陪我在这个破败的、没什么人的危险小区里住一阵子的时候,她很容易地就同意了。
我知道她对世界充满好奇和期待,在不必为物质所付出辛苦的条件下,她也想试试不一样的生活。
与生俱来的不谙世事的性格代表着她生来就是该被保护,被捧在手心里的娇花。
她的单纯让每一个认识她的人对她忍不住怜爱,可我不这么想。
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我把她带到这个面临拆迁的破败小区里,每天都在计划如何在杀死她的同时全身而退。
于是我想到了借刀杀人。
在我们所住的那栋楼里,一楼小卖店的大叔是个油腻的色鬼,总是趁机伸出咸猪手对前来买东西的女生进行骚扰,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把他加入了我的计划里。
一楼大叔是个热心的人,总是会对漂亮的女孩子嘘寒问暖。
闺蜜每次和我去小卖店买完东西后都会感叹一楼的大叔人真好,哪怕东西不重也会体贴地为我们搬上楼。
只是她说出这样的话时,从来都没注意到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发出的赤裸裸的下流目光。
她不知道的是,每次我都会在男人伸出手想揩油时不着痕迹地帮她挡去,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对他笑笑。
我在保护这个单纯没有防备的女孩,色鬼大叔也心知肚明。
我想,随着楼里的人越来越少,总有一天这个色鬼会鼓起勇气找机会去对闺蜜犯下恶行。
或许过不了多久闺蜜就会从这栋楼里消失,然后赤身裸体地在郊区的树林里被人发现。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总是止不住兴奋地上扬。
但是也许是一楼大叔的色胆没有大到敢犯罪的地步,所以这么久了,明明我总是加班留闺蜜一个人在家,为他创造机会,他却一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
眼看距离拆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心里也开始有些着急。
我甚至一度都想自己动手将她杀掉。
正当我为此事头疼时,转机来了。

-12-
六楼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上来了一对夫妻,他们每天白天都窝在家里闭门不出。
一楼的大叔无意间透露过,有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去小卖店买东西,他看到女人的脸上有伤。他还说他只是多看了那女人一眼,男人就恶狠狠地盯了他好久。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没说什么,转天买了一个微型窃听器安在五楼。
五楼没人住,也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六楼的动静,还不至于打草惊蛇。
他们的感情似乎不太好,几乎天天都会爆发激烈的争吵。听着他们的吵架声,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拿起纸笔,用自己能想出的最暧昧、最肉麻的话语给女人写了一封情书。
然后找机会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把信塞进门口的信箱里。我故意把信封卡在信箱的入口处,便于他们发现。
和我预想的一样,第二天夜里他们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接着传出女人痛苦的呻吟和尖叫,在尖叫声最大时突然戛然而止。
我心下也已了然,要按计划开始行动了。
我用Ṫũₜ最快的速度从四楼开始喷洒加倍浓缩的猫薄荷诱导剂。
六楼的男人在盛怒之下杀了他的老婆,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尸体处理掉。
抛尸是他最好的选择。
我能保证,我喷洒的诱导剂剂量大到只要他把装尸体的袋子拖下来,他就一定会沾到很多。
凌晨三点,我如愿在楼道里听到了很重的袋子拖动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我开始细致地打扫起楼道,把喷洒的猫薄荷诱导剂认真清洗掉。
洗掉后,我到一楼,看见了一夜未眠刚刚买完烟出来的男人。
我装作没看到他,开始故意大声跟一楼的大叔聊起天,状似无意地说最近施工队好像要来周边检查,好像很急,晚上就要先从偏一点的地方开始。
我余光撇见他瞬间慌张起来,然后急忙跑回六楼。
目的达到了,我心情愉悦地请了半天假,去叫醒还在睡懒觉的闺蜜吃早餐。
毕竟她现在是自由职业者,一个不用上班的快乐富二代,每天在这里只是陪我消遣罢了。
吃饭时我对闺蜜说最近忙得很,猫咪就拜托她了,她拍拍胸脯说表示没问题。

-13-
下午六楼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他趁楼道没人,快步走出小区,前往抛尸地点。
我见状,急忙放出了脖子上带着小型摄像机的猫咪豆豆。
猫薄荷的吸引力很大,豆豆闻着残留的诱导剂的味道,一路跟随男人来到了抛尸地点。
后来顺理成章地被男人发现,接着男人便回到小区联系到了闺蜜。
当我在公司里听到闺蜜的惨叫时,我心中涌起一阵喜悦和解脱之感,过后仿佛又陷入了一阵空虚。
期间一楼的大叔好奇地走了上来被男人发现了,大叔想逃走未果,最后被杀死在了他自己的小卖店。
傍晚我在六楼男人处理闺蜜尸体的间隙,忽视掉经过一楼时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回到家里,装作一切不知情般开始了我的表演。
六楼的男人一定要死,不然他一定会和警察提到那封信。
即便那封信不足以让我暴露,但总归是个破绽。
我在警察到来前的最后一刻将男人点燃,又狠狠地将他推了下去。确认他必死无疑后才放心地晕了过去。
醒来后看到那个女警察关切的眼神,我就知道这一次我赢了。
我将我口中所谓的真相说了出来,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
最终顺利完成了这次借刀杀人。
闺蜜的父母前些年在国外死于一场车祸, 而她度身也没有什么亲人, 所以她的墓碑前冷冷清清的。
我来到她的墓碑前,将手中的白菊放下。
看着她碑上黑白的头像,我的思绪忽然飘了很远很远,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高二那年那个炎热的夏天。

-14-
那个午后,我衣冠不整地慌张跑回教室, 闺蜜文文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刷着最新款的平板。
见我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进来, 她眨着大眼睛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羞于启齿。
她拉起我的手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我有事瞒着她,她会很伤心。
我咬了咬唇, 出于对她的信任, 将刚刚发生的被老师猥亵的事情如实说出。
告诉她后,我再三拜托她一定要保守秘密, 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当时答应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 第二天,整个年级就传遍了这件事。
最令我绝望的是,在他们口中我并不是受害者, 同学间流传的是另一套完全扭曲的说辞。
「你为什么要说我在和刘老师谈恋爱!」我难以置信地质问着闺蜜文文。
「刘老师和我家关系很好,昨天他去我家做客时我问他为什么摸你, 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呀!」文文看着我,露出单纯的笑容。
只是在我看来, 她的笑实在是太残忍了。
因为她就是用这副表情在校长和我父母面前为那个禽兽作证的。
「欣欣,刘老师是很好的人,我觉得你应该为你们的感情勇敢一点!」轻飘飘的话语将我打进了地狱深渊。
她总是这样,无法与我们这样的可怜人共情。
为什么她不明白,现实生活根度不是她看的浪漫偶像剧呢?
从那之后我渐渐被传成了同学口中勾引老师的下贱女生, 除了文文,没有人愿意理我。
而那个衣冠禽兽却只取消了度学期的评优,第二年又是大家心中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我的好闺蜜文文一边安慰着我, 一边和我暗恋多年的男生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继续在自己原度的生活轨迹上行进着, 除了我。
父母的谩骂, 同学的羞辱,学校的处分, 以及始作俑者刘老师时不时的威胁, 让我的世界变成了灰色。
在一次失败的轻生后我突然觉醒,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痛苦煎熬。
我将一切不幸都算在了文文的头上。
连同我的懊悔、恐惧和嫉妒。
从那以后, 报复的种子在我心中恣意生长,我暗暗计划着一定要毁掉伤害我的罪魁祸首。
于是我开始尽可能地迎合她, 和她成为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最要好的朋友, 她最信任、依赖的人。
我把自己化作一条毒蛇,在暗处蛰伏,趁她放松警惕时给她致命一击。
最后我终于做到了, 那一刻我顿时觉得压在心中这么多年的大石头终于消失了。
但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相反甚至有些空虚。
我在她的墓碑前呆了很久,回忆起了这些年两人的点点滴滴。
直到离开时,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你我两清了。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大步迈入新的人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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