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来失忆了,皱着眉让所有人别靠近他。
得知消息的我急匆匆赶到现场。
他埋怨地看着我。
「娘子,你怎来的这么慢,你快让他们走开。」
嗯?!这是失忆?!!!
我疑惑地看向周围的人。
却不想沈春来却误以为我好像不认识他,大声喊道。
「白景,你什么表情?不认识我?!是你失忆还是我失忆!」
嗯?!!!可我只是你哥派来的暗卫啊!!!
-1-
听着沈春来带着怨气的语气。
秉着不能暴露。
我赶忙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臂上下查看。
「没事吧?」
沈春来夺回自己的手臂,指着自己的头。
「他们不是告诉你了。」
「我失忆了。」他好声好气一字一句告诉我,只是表情不怎么好。
我睁大眼睛看他。
「那你怎么还记得我?」
ţṻ₀他双手抱臂,哼了一声,「谁知道呢?许是你对我的亏心事做多了吧,让我怀恨在心。」
感谢了周围热心帮助的人,将诊金付给大夫后,我就带着沈春来回了家。
路上,我疑惑地看他。
「摔了一下就失忆了?」
沈春来眼睛一瞪,「怎么?不信?!」
「是有一点,你闭上眼睛,我去藏起来,你看看你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吗?」
「白景!」
「好了好了,那你记得些什么吗?」
「哼,我就记得我有个相依为命但是很严肃的哥哥,只不过我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也不记得我的身世,只知道我和你在我哥的见证下拜了天堂,远走天涯。」
我面部有点扭曲,看来脑子摔坏了。
「呃,你话本看多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否定我们之间的全部,你知道我们俩走到这里有多么不容易吗?」
ťú¹看沈春来生气,话又要一句一句冒出来,我连忙收起心思带着他往前走。
「冷静冷静,先回去再说。」
却不想,沈春来怒气冲冲朝我甩了一下袖子,自己气冲冲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抓了抓自己的脸。
该不该告诉他,走反了呢?
-2-
绕着小巷走了两个时辰后,从家门口路过两次后。
我们终于进了门。
其实我一早就想告诉他的,只是我一开口他就捂住耳朵,加速往前走。
到了家。
沈春来坐在院子里忙着喝水。
我蹲在墙角悄悄传信。
【老大,你弟失忆,速想办法解决。】
我是我们老大派过来保护沈春来的暗卫。
我当这个暗卫,是被沈春来他哥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大逮来充数的,因为我欠他一万两银子卖给了他三年。
而现在京城乱得不得了沈春来他哥人手不够,正规军,呃不是,正规暗卫都有很重要的事物在身。
只能派我这个临时兵来了。
两个月前,沈春来就被老大匆匆打包给了我。
让我将他带来了蜀地。
临走前,老大吩咐我说他弟人不错就是嘴毒了点,让我不要擅自接他的话。
来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将这句话当做了至理名言。
「白景!你蹲在那干啥呢,怎么?准备刨洞今晚睡那?」
我站起身没回他,走到了他面前。
两只眼睛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
说吧,有什么事?
他看我这样,眉毛一挑。
「怎么像个呆头鱼看着我,你嘴巴被你眼睛夺舍了?」
我深吸一口气,「干嘛?」
他直起身靠在椅背上,「我今天身体不适,娘子你陪我去酒楼吃点好的。」
听到这个称呼,鸡皮疙瘩从全身各地冒了出来。
我刚想纠正他。
他却刷地一下站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娘子,我去换身衣服。」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我张口喊他,「喂!」
他的步伐一下停下来。
他转过头。
「为什么叫我喂,你就这样称呼我?!」
「换一个称呼。」
他站在原地叉腰。
称呼?这段时间我好像的确没正儿八经地叫过他。
那要怎么叫他?
他哥是我现在的老大,叫老二?
呃,不太行。
老大从另一个方面上也是我的主子。
那作为他弟弟的沈春来。
难道应该叫他……小主?
怎么奇奇怪怪的
-3-
怎么称呼他这件事从我誓死不叫他夫君,外加他硬不相信我俩不是夫妻。
他非要说他哥亲自见证了我俩的人生大事。
一脸怒气地说我现在对他腻了,要抛弃他,不认账。
我看他不是失忆,是脑子有病。
最后以我实在怼不过他而失败落幕。(其实我是想动手的。)
现在我俩坐在酒楼里。
谁也不理谁,中间几乎还能坐下两个我。
气鼓鼓地吃完饭,气鼓鼓地走路回去。
气鼓鼓来到接收消息的地方。
然后气鼓不出来了,心脏快要吐出来了。
两日一次的信封今日没有了!!!
啊啊啊,我翻遍周围。
没有!!!什么都没有。
难道老大他败了?!
轰隆——
天空传来一道闪电。
不要啊!前不久不才说快要结束了?不是说还有一个月就来接我们吗?!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房间。
看着吊儿郎当瘫着的沈春来莫名的觉得他有点可怜。
好了,这下他成孤家寡人了。
我学着他瘫在躺椅上。
思考良久,说不定是那边太忙了,还没来得及顾上我们。
再等几天吧。
要是真……我可要跑路了。
-4-
转眼七天就过去了。
怎么还没来信?
是他们不管了?
老大他弟失忆了这么大事都没有回信?!
难道真的嘎了?!
不行,这任务我做不了了,更何况和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待在一起我也会有病Ťū́⁼的。
可万一没嘎呢?
得逼一下了。
我瞒着沈春来悄悄来到书房。
用毛笔沾上特制的墨水,郑重地写下。
【因失忆导致的脑子严重得病,沈春来病危!!!被传染的我连床也下不了!!!速来!!!】
在墙角将信塞进乌鸦脚边传出去后。
我的眉毛快皱成一团了。
要是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回信,那看来是真完了。
老大,看在你对我还不错的份上。
我会好好给你烧——
「白景!」
早就听到他脚步声的我不耐烦的转过身看他。
「干嘛?」
沈春来表情十分不好。
「你外面有人了?」
我翻他个白眼,这人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略过他就要走。
他却不依不饶,「你什么表情?这几天一直蹲在墙角,一脸失去了情人的表情望着天,怎么你的相好找别人了?哼,你要是识相就乖乖收好心思和我过,就算你再怎么腻了我——」
我的脚步一顿。
「哼哼哼,怎么?后悔了?我——」
沈春来话还没讲完,我一把提起他的脖子随便往一个屋子里塞。
「先别出来!!!」
「娘子怎么了!」
「别说话!」
沈春来有些惊慌地看我。
我将他关在里面后。
一个甩袖,三枚有毒的飞镖从袖口飞出,两个浑身黑衣的人从树上倒下。
下一秒,持剑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纷纷袭来。
我就说换住处!换住处!
沈春来就是不让!
含着怒气的我先解决了冲在前面的人。
快速一躲夺过其中一人手里的剑,与他们缠斗起来。
一刻钟后,我看在倒在地上的尸体。
满意地点了点头。
拿着剑朝沈春来的方向走去。
「出来吧,姑奶奶我都解决好了。」
门一打开,我拿着剑朝沈春来面门刺去。
-5-
沈春来后面的黑衣人睁大眼睛往后倒去。
沈春来从黑衣人手中跳出来,跳在我身上紧紧抱住我。
「啊啊啊,娘子,呜呜呜,吓死我了。」
猛的一下,让我差点没站住。
「别哭了!前几天我说搬走搬走,自己不搬。」
沈春来依旧呜呜的不说话。
「下来,收拾尸体!」
我和沈春来连夜拖着尸体悄咪咪来到江边将他们和石头捆住丢进河里。
回去的路上,我还在念叨着明日就搬走。
沈春来没半点反驳。
这样看来,杀手追到这边,老大肯定败了!
明日就跑路。
「等会你进去去厨房提水出来,我处理血迹。」
我领先他几步,门一推开,就发现院子里的人。
我紧皱眉头看过去。
就看见中间唯一坐着的人。
「老大!!!」
老大穿着黑色大氅冷酷的坐在那儿。
心里的狗腿警铃立马响起。
我冲上前挤开他旁边的人,热切地帮他捏肩。
「老大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估计春来都要入土了吧。」
我连忙陪笑,「哪里哪里——」
「白景!好呀你,相好的都带进家里来了!」
沈春来的声音贯彻整个院子。
整个院子都异常的沉默。
沈春来站在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叉腰指着我们。
「你就光明正大将他带进我们家,还带这么多人,怎样?是要示威吗?你以为我怕你们吗?你们是永远不被认可的!」
我尴尬地收回替老大捏肩的手,小心地看他。
老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来脑子真的坏了。」
见我们没有搭理他,沈春来走过来将我扯过去,
「娘子,你说句话啊?」
「娘子?」老大看向我们,着重地看了我一眼。
我只能尴尬地笑。
「怎么?我不叫她娘子,难道你叫吗?穿着一身黑,长得像狗黑。」
老大眯了眯眼。
站起身朝沈春来走来。
「怎么?想打架啊。」
沈春来向前一步。
我看形式不对,立马将沈春来拉回来挡在他前面。
「老大,你听我先解释解释。」
沈奕也就是老大,笑了一声。
「你在护着他?」
嗯?什么护着他。
沈春来从我背后冒出头,「不护着我,难道护着你吗?有没有点自知之明,她认识你只是犯了女人都该犯的错,其实她最爱的还是我!」
沈奕冲沈春来挑了一下眉毛,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
我焦灼地头都要爆掉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看沈奕又看向我。
我连忙上前解释,「老大,你听我仔细给你说。」
刚上前走了几步。
沈奕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没告诉他我们两个月后定亲?」
-6-
「什么?!」我和沈春来同时发出尖叫,震惊地看着沈奕。
「老大你脑子也坏了吗?」我胆战心惊地问他。
沈奕依旧保持刚才的表情,「你们觉得呢?」
「是在开玩笑。」我强装笑意松了口气。
沈奕走上前渐渐靠近我们。
我缓缓向后退。
沈春来那个不长眼的反而迎上去。
「你要干嘛?看刚才我娘子的反应就知道你在瞎说了,怎么你还想霸王硬上弓?」
沈春来很是不屑ƭũ̂ₓ的看过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沈奕面前摇了摇。
「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沈奕抬手。
沈春来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随即又反应过来挺胸挑衅他,「怎么?现在开始动手了?」
沈奕不语,抬起手抓住他的后颈,将他往房间里带。
「诶诶诶,你干嘛!哪有你这样先动手的小人,放手有本事堂堂正正地来啊!」
沈春来看我,「娘子你快来帮我。」
他在沈奕手里挣扎着朝我挥手。
我只能微笑地朝他点头,一路走好。
门一关上,我就听见里面沈春来的叫声。
「你干什么!娘子!白景快来救我啊!」
「呃……」
「白景,他给我下药了!我ẗū₋要被毒死了!」
「咳咳咳……」
「救……我……」
沈春来的声音渐渐消失。
咔吱——
沈奕从里面走出来。
「你不是说沈春来病危,你病得下不了床吗?」
我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说,「那是我骗你的,谁让你们不回信,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的声音随着心虚越来越小。
「你和他……成亲了?」
我一下抬头看他,连忙摇手。
「没有没有,是他脑子摔傻了,什么也不记得,就记得他有个哥哥然后不知道长什么样,然后也不知道他怎么摔的,他以为我是他娘子,怎么解释也不听。」
语速快得惊人。
沈奕看我一眼又重新坐到院子里的位置上。
我明白他是要讲正事了。
我收好表情,坐了过去。
-7-
「我已经给春来喂了药,想必明早他就好了。」
我连忙点头,「老大做的好。」
「京城的事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就差一条落网之鱼了,不过想让春来继位还是不太行,缺少……」
「老大!」我站起身来打断他。
他疑惑地看我,「怎么了?」
我颤抖嘴唇,「继……继位?沈……春来?」
沈奕一副继续让我说的表情。
「他是太子?」
我要完蛋了,想着自己对一国储君的所作所为。
我崩溃地捂着头。
这次真的要跑路了。
「不是啊!」
紧绷的心松缓下来。
我呼出一口气,太好了。
「我才是太子。」
那口气还没完全呼出来就被呛了回去。
「什么?您也没告诉我啊,太子殿下。」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还好还好我对他还算恭敬。
不对啊!但沈春来未来还是皇帝呀!
看来我还是要跑路。
「告诉你了又怎样,在这之前想必我这个太子也是可有可无吧。」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是呀,当朝太子完全被掩盖在宁王的光芒下。
甚至有很多声音都提出应该换一个储君。
要不是皇后的母族,估计沈奕这个太子早早就被拉下来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宁王一直在打压皇后的母族。
这不皇后身后的人一倒台,皇帝驾崩,宁王他们就急不可耐了。
「所以前段时间殿下忙着……」
剩下的话尽在不言中。
「是啊。」
「啊哈哈哈,属下在这里恭喜殿下了哈。」
我悄摸看他一眼,也没多问为何最后当上皇帝的是沈春来。
「多谢。」
「那殿下接下来还有什么是需要属下做的。」
「你不必拘谨,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属下。」
「并不,殿下是殿下,更何况我已卖了三年时间给你,您自然是我的主子。」
沈奕看我一脸恭敬的样子轻笑一声。
「你这样我倒是不习惯。」
「不过我还真是有事需要你帮我。」
我眼睛一亮,「属下一定在所不辞。」
「嗯,很好。」
「这件事就是……你嫁给我。」
-8-
「什么?」
我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您刚才不是开玩笑?」
「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可是为什么?我不愿意。」
他站起身来,「白景,我竟想不到你居然将我忘得彻彻底底的。」
他边说边朝我走来,到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停住。
抬手朝我颈子伸来。
我不愿意他就要掐死我?!
那我要不要还手,他打不过我死在我手里怎么办?
沈奕察觉到我的想法。
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手指从我衣领处勾出一个玉佩磨挲。
我有些反感,想从他手里夺回来。
「小白,这个玉佩……」
「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啊,你怎么忘了呢?」
话落,我抬眼看他。
「小黑?」
他笑着看我,「和之前差别很大吗?」
我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
何止是差别大啊,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个小黑炭居然变成了现在这般嗯~玉树临风的模样。
以为再也不相见的人出现在眼前,我却说不出话来。
我犹豫地开口,「你的伤还好吗?」
他轻拍自己的胸膛看着我,「早就好了,不必自责担忧。」
我低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脑海里突然想起师傅带回的那个小黑炭为了救我替我挡下了那个致命的伤。
师傅死在了那个死敌的围剿中,小黑炭倒在我旁边。
我拿着剑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却被另一波人救下,他们带走了小黑炭。
我以为他们是来抢人的,连忙想去夺回。
小黑炭却告诉他认识他们,让我等他长大后他来找我。
我以为是安慰我的话,那么深那么大一条口子怎么还能活下来。
可是他真的活下来了,还找到了我。
「为什么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不告诉我?」
「抱歉,那个时候我的身边太危险,不能确定和你相认是不是会对你有害。」
我没说话,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沈奕看着面前不看自己的人,叹息一口气。
他还记得他找到她时,她的模样。
——
穿着一身暗黄色的劲装,头上梳着一个丸子像是道士,脸上笑嘻嘻的替那些孩子摘树上的果子。
于是为了和她有接触。
我上前告诉她,「这棵果树是我的,你摘了我那么多果子就要赔我一万两银子。」
她和那群Ťű̂₈小孩同时愣住,眼睛瞪大。
有的小孩甚至哭了出来。
我有点愧疚,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却不想她哄着那群小孩离开了,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
她说,你们快跑,他在讹我们,你们的跑的时候别回头我能把他打趴下。
那群小孩还挺讲义气,说不能把她一个人留下。
但是她还是将他们哄走了。
她上前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子,想讹人,得看看你能不能讹到。」
她活动着身手朝我靠近。
却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还没跑远的小孩们,好声好气地说,「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吗,没有的话能不能卖身呢,我武功很厉害可以给你当牛做马三年。」
看她突然谄媚的样子,我有些疑惑,回头看向身后,哦,原来是我的十多个暗卫拿着剑来了。
于是我带着她回去,好吃好喝好穿的待她。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突然她上前一步抱住了我。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短暂的拥抱后,她就放开了我。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你能看在我们感情的份上,免了我欠你的一万两银子吗?」
-10-
第二日一早。
尖叫在小院里响起。
我的房间门被一把推开。
「白景!」
沈春来的声音响起。
他看到一脸别扭,「我的脑子摔坏了你为何不带我去找大夫。」
「害得我……害得我就这样了好多天。」
我无语地看向他,「你自己搞搞清楚好不好,是谁害谁呀?更何况不是看了大夫吗?」
「我不管,我丢脸死了!你得负责!」
我把手上的东西一放,指着我自己,「我负责?!」
「对呀,我那种样子都被你看了,你不负责谁不负责。」
我眼睛一眯,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什么那种样子,难道是你扭扭捏捏一脸弃夫的样子?」
「别再说了!」沈春来的脸都红起来了。
「你就说,你负不负责!」
「嘿,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我凭什么负责,再者我为什么要负责?」
「我不管!你是我哥给我的暗卫,你就得听我的!」
「啊,好好好,那你说说我要怎么负责。」
沈春来一下子安静下来,脸红到了脖子。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行吧。」
沈春来看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有点生气,「你就等着吧!」
说完他就跑出去了。
——
等我再出去的时候。
沈春来已经在和他哥聊起来了。
沈奕看到我,「小白。」
沈春来回头看我不知怎么的脸又红起来了。
「春来,正好我给你说,白景就是我给你说的我小时最好的玩伴,也是我的未婚妻。」
「什么?!」沈春来脸僵硬一瞬,似是受到巨大打击。
「未婚妻?」
「对,也就是你未来嫂嫂。」
沈春来看看我又看看沈奕,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我走上前,「老大。」
听我叫他的称呼,沈奕脸色凝固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什么,沈奕整理好表情又开始说,「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了,春来,到时候有个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沈春来露出一个强硬的笑容,「好的哥,不过我现在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摔伤的后遗症,我再去房间躺躺。」
沈奕也从他刚才种种反应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点点头,便让他走了。
沈春来走后,沈奕示意我坐下。
他给我倒了杯茶。
「怎的如此生疏了?」
我捏住茶杯没说话。
沈奕轻声开口,「小白,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仔细想了想。
还没等我开口,沈奕又继续说,「至少我们是友人关系,小白若你不愿,我不会强求。」
我沉默。
太多年了,我和沈奕有太多年没见了。
曾经的熟悉也已经在时光中渐渐消散。
而再次见面,身份性格也与之前大不相同。
可……
我看着他的胸口处。
「沈奕,我得仔细想想。」
「好。」
「我会离开,等我想好后再来找你。」
「什么时候?」
「马上。」
沈奕看着我的眼睛,「路上小心。」
我点头坐了一会儿后,我便离开了。
沈奕看着离开的背影,看不清眼中神色。
抱歉,可是,我找你很久了。
白景,你不能离开我。
-11-
「皇兄!你怎么会让我去坐那个位置?别人不知,难道你会不知道我的性子吗?我做不好!」
「春来,你很适合!」
东宫中,沈春来有些崩溃。
「百姓需要一个能体会他们的君主,你性子纯良必不会让百姓们受难,而你嘴上功夫厉害,官臣绝大部分不会在你手里讨得好,况且我会帮你的。」
「可皇兄你才是太子,你才最理所当然……」
「我不是!沈春来,你以为你为何能这般天真的长大!我不是母后的孩子。」
沈奕紧盯着沈春来,丝毫没有考虑这件事对沈春来的冲击有多么的大。
「皇兄……」
沈春来傻住。
「沈春来,你的母亲为了保护你,不惜瞒着众人天涯海角地寻找她亡故妹妹的孩子来当嫡长子,立储君,为何?还不是需要一个挡箭牌,当上太子的这些年来我受的伤,中的毒,日夜操劳全都是为了你!」
沈奕一步步靠近,「甚至害怕我夺走属于你的皇位,母后不惜给我下毒。」
「皇兄!」沈春来担忧地看向他。
「母后,母后她为何会这样做?」沈春来不敢信这些年来自己的母后和皇兄的母子情深是装的,甚至自己还是那个原因。
「为何?你刚出生没多久就险些被静妃派来的人给害死,在你四岁之前甚至三番几次想要你的命后,母后已经承受不起你再次受伤,一直将你以带病的原因关在房间里从不示人,直到将我找来,也幸好我们俩长的像年纪又小,宣告病好后头次在众人面前露面,也没多少人怀疑,只是觉得小孩长大容貌变得快,就算有……呵。」
沈春来知道就算有人怀疑,也不会再活着了。
「而你,就以死去的小十一身份领在母亲身前活到现在。」
「沈春来,皇室的每个人都没你想的单纯,包括我,所有人每时每刻都在骗人。」
沈奕停顿一瞬。
「弟弟,这些年我很累了。」
沈奕高出沈春来半个头,他深深看着沈春来的眼睛,像是看进了他的心里。
「我,皇兄,你能让我单独一个人想想吗?」
沈奕拍了拍沈春来的肩膀,转过身走了。
沈奕一出东宫,身后闪出一道影子。
「主子,宁王他们逃脱后已进入地宫,召集了人马,不日后准备围攻皇宫。」
「呵,父皇对他可真好啊,连地宫位置都告诉他了啊。」
「告诉他们,登基大典照样进行。」
「是。」
——
自那天与他们分开后。
我就回到了之前居住的地方,也是和沈奕重逢的地方。
这几天我也没思考以后是不是会履行之前的诺言。
人都说近乡情怯。
原来找了那么久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也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像是在逃避,我尽可能没有让自己再想起这件事。
我曾经的人生就充满两件事,一个是为师傅和小黑报仇,二是找到生死不明的小黑。
现在这两件事都完成了,我的心倒是闲下来了。
一回去,我就带着之前和我玩的好的几个小孩请他们吃饭,玩耍。
他们父母也很高兴我的回来,那几家纷纷邀我去他们家吃饭。
也是在一天,我带着小孩们去听曲。
听曲的间隙,我听见附近有人在讨论快要开始的登基大典。
「皇帝死后,这快要登基的人居然不是太子殿下?」
「是啊,是六皇子,一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皇子。」
「啊,这,那为何不是太子?宁王也行啊!」
「诶,先帝一死,宁王和太子斗了这么久,早就不知道逃哪里去了,听大家说,太子好像生病活不了多久,这才将这份重任交给比较出色的六皇子。」
我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什么?!你们究竟哪里知道的消息!那不可惜了?这全给别人做嫁衣了!」
「嘘!」
「别再说了,小心上面知道我们就——」说话的人在脖子上比了个抹刀的动作。
「嗨呀,京城的人都在说,凭什么我们不能说。」
「就是就是,而且大家都在猜宁王会不会歃血归来。」
……
-12-
「皇兄,你活不了多久了?」
沈春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沈奕的书房,颤抖着嘴唇问。
「没有啊。」
「那他们都在说?」沈春来走过去撑在书案。
「皇兄,你莫不是在骗我,想让我不担心?」
「没骗你,那都是我放出去的消息,不然你这皇位不会坐的那么顺利,更何况这样日后等我出宫,还有个假死的名头。」
「出宫,皇兄为何要出宫,你不是说会守着我做好皇帝吗?」
「出宫找你嫂嫂啊。」
沈春来担心的面容一滞。
「白景?」
「是啊。」沈奕写字的动作没停。
想到白景,沈春来不由得有些伤感。
之前他对白景还起了点心思。
沈春来偷瞄沈奕一眼,不过还好没有人发现他的心思。
沈奕抬眼看他一眼后又继续写。
——
登基大典很快就到了。
皇宫戒备森严像是在等待什么发生。
太和殿前,白玉铺就的丹陛在夏末的骄阳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礼乐恢弘,编钟与鼓磬的声响交织,庄严地撞击着耳膜,震得人胸腔都在共鸣。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依品阶肃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丹陛的最高处。
沈春来,曾经的六皇子,如今的皇帝,正身着崭新的玄黑十二章纹衮服。
礼官的声音洪亮而拖长,每一个字都带着古老仪式的重量,回荡在空旷的殿前广场:「……受天明命,肇建鸿基……」
他微微仰着头,年轻的面庞被冕旒垂下的玉藻遮掩大半,但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和紧抿的唇,泄露了他内心巨大的紧张。
阳光落在他崭新的龙袍上,金线绣成的盘龙熠熠生辉。
「呜——呜——呜——」
三声凄厉、尖锐的号角声,猝然从宫城之外、从四面八方炸响!
「敌袭——!」
本该混乱的场面却依旧保持着秩序。
沈奕站在沈春来下方看着黑压压的叛军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疯狂地涌入。
沈春来见沈奕镇定的模样,便知道这些都在皇兄的掌控下。
「护住陛下!」在禁卫统领的声大吼中,沈春来走下台将沈奕护在身后。
沈奕没说话,反而走到沈春来前面。
宁王沈衡在簇拥中走来。
「沈奕,你以为你们俩兄弟还能跑的掉吗?」
话落,周围高楼上出现许多弓箭手。
「皇兄!」沈春来着急地上前,却被沈奕一只手阻止。
沈奕面无表情看向沈衡。
「终于从你的龟壳里爬出来啦了啊,沈王八。」
嘲讽的声音传向沈衡的耳朵里。
沈衡的面部扭曲一瞬。
「沈奕!」
沈衡一挥手,叛军纷纷冲来。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从混乱战场的某个刁钻角落激射而出!
直指马背上那抹最显眼的玄黑身影!
太快了!快得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沈衡坐在马背上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闷哼出声。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
一支漆黑的狼牙箭,带着巨大的冲力,深深没入了他的心脏。
沈奕有些诧异。
而沈春来一脸崇拜的看向沈奕。
「傻子,来夺皇位这么危险的事怎么盔甲都不穿。」
我躲在钟鼓楼楼顶收回弓箭,看着下面吐血倒下的沈衡吐槽。
一场逼宫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众人想跑的心才跳了那么两三下便舒舒服服的放下了。
「我的老天爷,皇兄你怎么这么厉害,不愧是你,擒贼先擒王呀!」ṱūₐ
「不是我。」沈奕观察着周围下了个手势,暗卫纷纷分散在宫中。
「什么?难道还有其他人!」
沈奕没回答,只是站在高位寻视四周。
突然他看见钟鼓楼上站着的身影。
那个身影朝他挥了挥手。
沈奕突然笑了起来。
示意沈春来看过去,骄傲地说,「是你嫂嫂做的。」
看沈奕他们看到我了。
我提起身形三两下跳过去。
-13-
「阿景!」沈奕有些开心地走过来。
对于他突然换了个称呼,我接受良好。
总觉得叫我小白像是在叫狗。
「你没事吧,外面说你病重了。」
沈奕有些欢喜面前的人关心他。
「没有,都是假的。」
「那就好。」
我又看向有些别别扭扭的沈春来,连忙上前行礼。
「呦,小的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春来眼睛瞪大,「你!」
我起身指了指下面,又搓了搓手。
「皇上,今天我可立大功了,有什么赏赐吗?」
沈春来咳了一声,「你想要什么?」
「那些封号什么的我就不要了,黄金就行了。」
我礼貌地笑了笑。
沈春来一脸黑线。
「行!」
「哎约喂,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够了啊,白景。」
——
拿到黄金后,我在皇宫留了几天后与沈奕他们告别后就再次离开了。
分了些钱给那几个小孩的家里。
他们有的父母比着我看不懂的手语,眼眶湿润。
有的杵着拐杖想要跪着谢我。
我受不住,只是连忙说不要。
对于他们来说要是悄悄给他们反而不行。
他们不认字,要是悄悄放在他们家里,说不定会诚惶诚恐,担惊受怕。
等和他们待过一段时间后,我又收拾起了包袱。
我想起来在皇宫的最后一晚。
沈奕前来找我。
我们聊着聊着。
我突然好奇地问他,「你这个名字是你入宫后先帝给你取的?」
他看着我,「不是,这个名字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我疑惑,「为何?」
「因为奕字有光明闪耀的意思,我希望我的人生白景奕奕。」
白景奕奕,我的名字是师傅取的,是太阳的意思。
我侧头看他,「沈奕,明日我又要走了。」
沈奕有些失落。
「不过, 等你假死后我回来接你。」
沈奕垂下的眸子一亮。
现在我收拾好包袱准备去沿着江南周边游玩。
等某个人死后再去接他。
(完。)
番外:沈奕
五岁那年, 我的娘亲死了。
娘亲死后,我便成了孤家寡人。
流浪了好几个月后被一个侠客捡了回去。
他说,他观我骨骼奇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让我去当他的徒弟。
神神叨叨的像个骗子, 我转身就离开了。
他又拦着我说, 算了算了看你可怜,不当就不当吧,走吧,要不要跟着我?
我很饿,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了。
于是我跟着他回去了。
他有个徒弟, 叫白景, 扎着两个不对称的丸子头。
捡到我的第一面, 一脸嫌弃地说我黑的像黑炭瘦的像排骨,但她还是牵着我的手进了屋里。
她的小手很暖, 明明比我还小, 却能拿起温热的毛巾替我擦脸。
侠客姓江, 刚开始我很拘谨腼腆, 每日看着江叔带着小白练武。
练武后又给我们做饭烧水, 江叔这个人话特别多。
每日不是在念叨自己小时候在江南的日子,就是喜欢讲笑话。
对上话多的师徒俩,我倒像是衬托的像哑巴。
许是看我安静的不像话, 白景带着我从这里玩到那里。
有人欺负我她就帮我打回去。
为此江叔赔了不少钱。
一日, 白景带我去江里捞鱼。
我不会游泳, 她就让我好好坐在岸边看她捉鱼。
她跳进江里游了一圈向我展示她高超的水性, 又埋头在江里。
我担心的在江面到处寻她。
突然一个水花, 她冲出水面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抱着一条大鲤鱼, 露着小米花的牙齿对我笑。
连续几次后,她在水里迟迟不出来。
我担心地直跺脚, 大声喊她的名字。
心急如焚的我边大声叫人帮忙,边朝着江水靠近。
水没过我的膝盖, 我脚一滑掉进去了。
窒息感朝我扑面而来。
我挣扎着想去找白景。
却连游泳的动作都扑腾不出来。
身子越来越下沉, 我开始渐渐昏迷, 直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头发。
我醒来后,看见白景与我嘴对嘴。
我震惊地睁大眼睛,她看我醒了,一下扑过来抱住我。
「太好了, 你终于醒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在水里待很久了。」
我愣愣地摸我嘴唇。
「你怎么能亲我?」
「亲?什么亲?」
「你刚刚……」
白景将她脸上的紧贴的湿发撩开, 「嗨呀, 我师傅说这叫人工呼吸。」
什么人工呼吸?那个骗子定是在骗人!
「可是我们嘴对嘴了!」
白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啊, 那怎么办?」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 我将我从小带着的玉佩递给她。
「给你,我娘亲说只有夫妻才ṭú⁼能嘴对嘴,既然这样的话, 你长大以后当我娘子吧,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啊?好叭。」
「你一定要一直带着哦,我的未婚妻。」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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