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装穷骗我后,我回家继承家业

我和贺斯时在地下室住了两年。
我为房租喝酒到胃出血那晚。
贺斯时却在牌桌上输掉百万。
我的眼前闪过弹幕:
【女主终于知道男主是装穷了!】
【哎,男主有什么错?接近他的女生都是为了钱,只有女主才真正喜欢他的内在。】
【拧巴的人需要耐心的爱人……女主宝宝放心吧,你通过男主的考验了,他的求婚戒指就藏在床头柜,你马上要成为阔太太了!】
我垂下眼眸。
平静地拨出电话:
「爸,我同意继承公司了。
「前提是,撤掉对贺氏集团的投资。」

-1-
很难形容。
在夜场看到贺斯时的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感受。
精致合身、熨烫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高定西装。
潇洒又随性的背头。
和平时在我面前乖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牌桌上的贺斯时意气风发、光彩夺目。
他挑着好看的桃花眼,看了看手表。
而后,散漫至极地把桌上堆成山的筹码一推:
「All in,没空陪你们玩了。」
众人皆为了他的大手笔惊呼。
有人大笑着亮出了底牌:
「不好意思啊,贺哥。
「我的同花顺大过你的对子,你的筹码我只能收下了。」
贺斯时叼着一根烟,嗤笑:
「不过就一百万而已,能算什么。
「行了,我急着回家陪老婆。」
他身边的朋友起哄:
「贺哥,两年了,你还不腻啊?
「周大小姐追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动心。
「不会真爱上那个贫民窟的妞儿了吧?」
贺斯时睨了他一眼,眼神很冷。
然后,把烟头摁灭在那人的手心。
「放尊重点。
「我说了,那是我老婆。」
那人痛呼出声,但还在夸张地扇自己巴掌:
「是我嘴巴不干净,对不起贺哥,对不起嫂子!」
贺斯时抓过椅背上的外套,随意地甩到了肩上。
「走了。」
经理和服务员簇拥着送他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躲在角落里的我。
胃痛得太厉害。
我忍不住蹲下身体,把脸埋进双膝之间。
就在此时,我的眼前闪过弹幕:
【女主终于知道男主是装穷了!】
【哎,男主有什么错?接近他的女生都是为了钱,只有女主才真正喜欢他的内在。】
【拧巴的人需要耐心的爱人……女主宝宝放心吧,你通过男主的考验了,他的求婚戒指就藏在床头柜,你马上要成为阔太太了!】
【对呀对呀,虽然女主都为了房租喝到胃出血了,但她吃的苦都是值得的!】

-2-
我本来还在质疑这些文字的真实性。
但他们口中的所谓「剧情」。
却恰好不偏不倚地,和我的恋爱经历完全相符。
两年前,我和贺斯时在雨夜不期而遇。
我刚结束课程,疲惫地点上了一根烟。
他浑身湿透,在便利店屋檐下躲雨。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光芒流转,可怜巴巴地询问:
「姐姐,可以借个火吗?」
我递给他打火机。
可贺斯时却没有接。
叼着烟凑近,以接吻一般的方式用我的香烟为自己点上了火。
他笑得像是获得了绝世珍宝:
「谢谢姐姐。」
我挑了挑眉,对他的撩拨不置可否。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懂得都懂。
当晚,我把这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捡回了我的地下出租屋。
在破旧的木板床上,他喘着气夸赞:
「姐姐,你好厉害。」
本以为是一夜游戏而已。
可我动了真情。
……
一个人的生活本就不易。
再多养只人形小狗。ţű₀
我的博士生补助更是要一块钱都拆成两半用。
更何况,我还要供贺斯时上学和生活的一切开销。
师兄曾和我感叹:
我们这种人除了能写点不入流的学术垃圾,对社会也没什么作用了。
的确是这样。
我打三份工,依旧支撑不了两个人的生活。
我这种假清高的废物。
也只能到夜场陪着客人喝酒才能凑齐房租。
可我的男朋友却在牌桌上面不改色地输掉百万。
哈,真是讽刺。

-3-
推开地下出租屋的门。
贺斯时早在厨房里忙碌。
他围着可爱的小熊围裙,把餐盘端到桌上。
歪过头,对我笑:
「姐姐,你回家啦。
「再等等哦,马上就能吃饭了。」
弹幕又出现了:
【太子爷为爱洗手作羹汤,他真的,我哭死。】
【男主爱得也太深了吧!明明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却愿意为了女主学做菜。】
【这样的男朋友我狠狠接!】
因为穷得点不起外卖,而我又经常出门在外工作。
贺斯时就主动包下了做饭的活。
一开始,他并不熟练。
烫得手上起了好多个水泡。
那时我心疼地给他擦药。
他却乖顺地用头发蹭蹭我的脖颈:
「没关系,有姐姐在,就一点都不痛了。
「不用擦药,你帮我吹吹就好。」
而此刻,看着忙碌的贺斯时。
没了以往的甜蜜。
内心如针扎一般泛起细密的疼痛。
我轻叹了口气:
「你自己吃吧。
「我今天喝了酒,胃痛,不想吃饭。」
贺斯时立马放下了厨具,挤到我旁边来。
他表情紧张,小心翼翼地帮我揉着肚子:
「怎么去喝酒了?
「这样有好一点么?」
我拂开了他的手,淡淡道:
「去赚钱了。
「你呢?今天去哪里了?」
贺斯时呆了一呆。
弹幕:
【啧啧,女主突然对男主这么冷淡,男主都摸不着头脑了吧!】
【你小子丸辣!你老婆在夜场里撞见你咯!】
【男主都认可女主对他的真心了,现在坦白自己的身份也不要紧了啊,能不能赶紧让女主过上有钱的好日子啊?】
可最后贺斯时只是弯弯唇,笑着对我说:
「姐姐,今天是我第一天实习,我去带客户看房子了呀。
「多亏了你给我买的西服,客户说我看起来很可靠。
「到时候等我卖出房子,我就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贺斯时闪进了房间,又穿着一身灰色西服出来。
他亮着眼睛凑到我面前:
「这身衣服是不是很衬我,我就说姐姐眼光很好。」
我只是静静看着。
这身衣服,版型普通,面料低劣。
和他在夜场穿的那套高定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也没有带客户看房子。
而是去和朋友玩德扑了。
突然之间,我感到万分疲惫。
在一起两年,贺斯时到底对我说了多少假话呢?
我别开了脸:
「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

-4-
地下出租屋的卧室格外狭小。
除了木板床之外,贺斯时的东西几乎挤满了整个房间。
置物柜上全是我送他的礼物。
生日、纪念日、情人节……
我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节日。
可他的承诺永远都在下一次。
「姐姐,等我赚钱了,下次就给你买哦。」
而我打开床头柜。
看到了之前弹幕所说的求婚戒指。
尚美巴黎,顶级珠宝品牌的包装盒。
打开,鸽子蛋一般大的钻戒静静地躺在里面。
火彩闪耀得我的眼都有些刺痛。
弹幕疯狂跳出:
【天呢,女主发现钻戒了,估计她已经在偷乐了吧!】
【5 克拉的大冰糖钻戒,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男主家果然是京圈豪族,太有钱了。】
【这可是男主定做了半年的,七位数啊,羡慕死女主了。】
【女主终于要享福了!通过了男主装穷的试炼,准备美美当豪门阔太吧,嘿嘿。】
七位数,好遥远的数字。
就跟贺斯时在牌桌上轻易输掉的那笔巨款一样遥远。
我终于等到贺斯时实现他的承诺了。
明明应该高兴才对啊。
可是为什么内心就像是死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呢?
我把包装盒放回原位。
吞了一颗胃药,疲倦地躺到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热的手顺着我的衣服下摆探入。
熟练的撩拨。
贺斯时蛊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姐姐,没吃饭,那吃点别的吧?」
我轻声道:
「今天不想。」
贺斯时却不依不饶地吻上我的脖颈:
「别口是心非了……」
我猛地转过身,忍不住对他发怒:
「我说了不想,你没听到吗?」
贺斯时表情怔愣。
半晌,他才垂下了头,摇摇我的手臂:
「对不起,是我不好。」
贺斯时惯会在我面前摆尾乞怜。
可今天看到他在别人手心摁灭烟头。
我才知道他原来那么冷情冷心。
是啊。
我苦笑。
明明看到了我脸色苍白,也知道我喝了酒胃痛。
连温水都没有给我倒一杯,只想着做那件事。
可能我对贺斯时的作用。
也只有让他的身体愉悦了吧。

-5-
第二天我醒来时。
贺斯时已经出门了。
他给我做了早饭,还在餐盘下压了一张便签:
【姐姐,我会努力工作的,今天继续带客户去看房子啦。
【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蛋堡,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拜托拜托。】
可他好像忘了。
我不吃香菇。
而蛋堡里夹了一整层的香菇。
弹幕在我眼前跳动:
【哎,男主又骗女主了。】
【男主其实是被长辈逼着去相亲了……】
【这次相亲对象又是那个周家大小姐,真的烦死了,一直追着男主阴魂不散的。】
【放心吧姐妹们,男主马上就要跟家里坦白了,他非女主不娶!!】
我几近麻木了。
所以,骗我说去带客户看房子。
这又是所谓「善意的谎言」,对吗?
就在此刻。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我打开看,没有备注,但那一串数字早已烂熟于心。
我们是血缘上的父女。
但我恨了他很多年。
隔了许久,当铃声响起第二遍的时候。
我摁下了接听键。
话筒对面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伴随着男人油尽灯枯的声音:
「意意,继承公司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6-
原本,在我的心中。
利益与仇恨的天平,永远是倾向后者的。
所以,即便是离家出走那年。
穷到账户里只剩下几分钱。
我都没有想过要向他低头。
可此时,我却有些动摇了。
沉默良久,我才开口:
「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吧。」
男人的嗓音干涩至极。
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
流露出浓厚的行将就木的悲哀。
「意意,当年的事,是爸爸的错。
「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还是不愿意来看我吗?」
我没有理会他的苦苦哀求。
直接挂断了电话。
弹幕在眼前跳出:
【啧,女主真绝情,爸爸病重了都没有探望过一次。】
【有没有搞错啊,渣爹本来就是入赘软饭男,后来又出轨害得女主妈妈抑郁跳楼,这谁能不恨?】
【拜托动动脑子,女主肯定不会回去继承公司的啊。反正马上男主就要求婚了,女主有的是用不完的钱好吗?比起辛苦工作,肯定还是当豪门贵妇来得舒服呀!】
弹幕突然停止了一瞬。
但接下来,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文字如潮水般涌出:
【等等,都别吵了!!男主那边出大事了!】
【完犊子了,情况不对,原来不是相亲,而是直接和周家大小姐订婚了啊!】
【我擦,连我都懵了,男主被骗到现场,才发现是订婚宴,而主角是自己啊。】
【天塌了,那女主怎么办啊??】

-7-
我顺着弹幕的指引,来到了贺斯时订婚的酒店。
大厅富丽堂皇,张灯结ẗů⁷彩。
宾客们笑着碰杯,为新人祝贺。
巨幅订婚照片上。
男人身着深灰色西服,眉眼冷然淡漠,气质是高居上位的矜贵倨傲。
而靠在他旁边的女孩笑得甜蜜灿烂,美艳不可方物。
一望便知的般配。
名字也并排而立。
贺斯时、周露钰。
弹幕涌出:
【女配要恶心死我们吗?】
【之前女配说这只是公司产品的宣传照,男主才同意和她拍的,怎么变订婚照了???】
【天呐,亲眼目睹了自己男友和别人的订婚宴……那女主算什么?】
我怔怔望着。
后知后觉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心脏就像是被狠狠攥住般。
泛起剧烈的疼痛。
对啊,那我算什么呢?
就算是当旁观他们盛大订婚的宾客都不够格。
没有请帖,只能被拒之门外。
我慌乱地别开了视线。
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沉着脸快步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
容貌娇美的女生拎着裙摆,亦步亦趋地尾随。
贺斯时与周露钰进了走廊角落里的一个房间。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

-8-
贺斯时叼上一根烟,烦躁地点燃。
他语速飞快,带着浓浓的压抑与不耐:
「周露钰,我不是早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
「明知道你还玩这一出?
「没完了是吧?现在更是连订婚都要骗我来?」
周露钰没有丝毫恼怒,反而笑了笑。
她凑过去在贺斯时的香烟上吸了一口。
在烟嘴上留下鲜红刺眼的口红印。
贺斯时立刻嫌恶地扔掉了香烟,愠怒道:
「你特么有病啊?」
周露钰懒懒地吐出一口烟雾:
「别生气嘛。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但那又不妨碍我们结婚。
「你家里人瞒了你这么久,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了呢。
「为了研究那几项新型药物,贺氏集团的资金链早就出问题了。
「和周家联姻,不光能解决资金问题,而且还有了合作共赏上新台阶的机会。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为什么不干?
「至于你的恋爱,继续谈着也没关系,反正你们差距那么悬殊,分手是迟早的事。」
弹幕:
【我昨天吃的饭都要呕出来了,女配真不要脸。】
【我们男女主才是天生一对,哪里轮得到你来作怪?】
【就我觉得女配没做错吗?她只是在勇敢追爱,而且也给贺家提供了资金渡过难关啊……】
贺斯时轻慢地嗤笑,似乎在嘲讽眼前之人的不自量力:
「我和她不会分手。」
周露钰依旧笑吟吟:
「是吗?如果被她知道我们这样,也会原谅你吗?」
她踮脚,吻上了贺斯时的唇。
贺斯时眼中尽是错愕,伸手便要推开她。
周露钰呢喃:
「ṱũ̂ⁱ就当是练习,等等还要在宾客面前表演呢。
「那可是三个亿的资金哦,你要想清楚。」
贺斯时的手停在半空。
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厌恶地说道:
「不准伸舌头。」

-9-
弹幕炸了:
【女配你凭什么亲男主!疯了?】
【别急别急,其实男主和女配之间就挂了婚约的空名,而且也没舌吻,男主还是洁的!】
【男主还真的蛮可怜的,家族的安危全挂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联姻也是无奈之举。】
【哎,男主家里已经够努力了,一直没有告诉他因为医药项目失败,所以投资全部泡汤,资金出了大窟窿。而且给男主的生活费也没有断过,他又是买钻戒,又是在牌桌上输钱,其实早就给家里雪上加霜了。】
【虽然女配真的很过分,但女主还是忍忍吧。等资金问题解决了男主就会解除婚约的,不管怎样,男主心里都只有你一个啊!】
过了不知道多久。
房间内的两人的唇终于分开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颤着手开始打字。
我尽力地让我的语气看起来正常,给贺斯时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很忙?】
房间里响起特殊的提醒铃声。
贺斯时迅速拿出手机来看。
他的回复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报告,老婆,我刚送客户回去,现在刚和朋友在吃饭~
【你是不是想我啦?我会早点回家的。】
周露钰凑近屏幕,轻笑:
「你还挺会哄你那小女友的。
「如果被她了解到真相是怎样,估计会伤心死吧?」
贺斯时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闭嘴。
「你不说,她不会知道。」
他的话语如刀割般将我凌迟。
我几乎要被酸涩的情绪淹没。
不让我伤心的方法,就是一直欺骗隐瞒着我,对吗?
说过无数遍的「我爱你」,是不是也是假话呢?
内心深处的某样东西。
骤然,崩塌了。
我拖着脚步离开。
走到室外,我抬头,看见了灿烂的骄阳。
热烈的阳光刺痛着眼睛。
脸颊划过一丝冰凉。
我意识到。
是我流了眼泪。
我呼出一口气。
突然间,就下定了决心。
建立在谎言上的爱情,我宁可不要。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10-
下午,我去了学校。
像往常一样写报告、改论文。
另外,还抽空看了一份财报。
在一切都完成后。
我打开信箱置顶的 offer。
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一封拒绝的邮件。
师兄在我身后,恰巧看到了页面。
他讶异道:
「这不是你一直都想去的那所学校吗?
「开出的条件也还可以,为什么拒绝了?」
我合上了笔记本,轻声道:
「师兄,等博士毕业,我就要离开了。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缺钱,所以学术和理想只能往后靠了。」
师兄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最后,理解地点了点头。
弹幕跳出:
【那可是国内 top1 学校的 offer 啊,女主不要的话能给我吗?】
【我懂了,女主是想早点去工作吧?是不是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多赚点钱,继续养男主啊?毕竟男主现在真的成为落难王子了。】
【她真的我哭死,爱得好深……】
我嗤笑。
爱得深么?
抱歉,你们预料错误了。
不是继续相爱,而是分开。

-11-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很晚。
卧室内亮着灯。
我径直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贺斯时刚好从浴室里出来。
他身上只虚挂了一条单薄的浴巾,露出了块垒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见到我,他眼中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姐姐,你回来了!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给你热晚饭。」
吃饭多没意思?
吃点别的吧。
在离开前,再尽情地「玩」一次。
毕竟这两年来,钱也花了,精力也花了。
就当我包了一个极品男模两年。
这也不亏。
分开也要体面,总要有点仪式感吧?
我说服了自己。
于是,下一秒,淡淡开口:
「脱掉。」
只一个眼神,贺斯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解开浴巾。
一如往常,主动献上了唇。
我偏头,避开了他的吻:
「今天来点不一样的吧。」
我从衣柜底层拿出了准备已久的道具。
胸链、项圈、皮质绑带。
贺斯时挑了挑眉,轻笑:
「姐姐,今天玩这么大啊?」
他很配合地束手就擒。
任由我用皮带,把他的手腕绑在了床头。
我居高临下地命令:
「是我养的狗,就该听话,知道么?」
那一晚格外热烈。
只是我固执地不让贺斯时吻我。
贺斯时言听计从。
他仰视着我,眼中尽是痴迷。
甘愿臣服。
……
弹幕疯了:
【男主今晚查了几次女主学历?!我都快数不清了!】
【女主搁这儿训狗呢?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
【好香的饭饭……我狠狠吃!】
【男主女主你俩终于砰砰砰了,我还以为女主知道自己被男主骗了还会生气呢,答应我你俩一定要幸福好吗 TvT。】
最后。
我腿软腰酸,窝在贺斯时的怀里。
他用头发轻蹭我的颈窝,语气带着笑意与撒娇:
「姐姐,给我松开好不好?
「我有礼物想送给你。」
我懒懒应了一声,解开了他手腕上的束缚。
而我的脖子一凉。
是贺斯时为我戴上了一根四叶草项链。
他邀功一般说道:
「姐姐,我今天成功卖出一套房子哦。
「拿到工资就给你买了这条项链,你喜欢吗?」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周露钰戴着的是同一条项链。
我想,我应该会更高兴一点吧。
但最后,我还是轻声说道:
「我很喜欢。」
贺斯时怜爱地捧着我的脸:
「我发誓,以后会送你更好的。」

-12-
熄灭灯光后。
我静静听着贺斯时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
在确认他熟睡后。
我起身,一件件穿好衣服。
摘下那条项链。
想了想,又写了张纸条,一起放在床头柜。
我没带走任何东西。
就这样简单地离开了。
从地下出租屋走到地面。
夏夜的风依旧燥热。
我点燃一根烟。
静静看着烟雾上升、漂浮。
继而无声地消失在夜空中。
尼古丁让我紧绷已久的神经放松下来。
毫无遗憾的释怀。
这种滋味很美妙。
我垂下眼眸。
平静地拨出了电话。
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男人撕心裂肺的艰难喘气声。
我呼出一口烟雾。
说出了那个十余年未叫过的称呼:
「爸,我同意继承公司了。
「前提是,撤掉对贺氏集团的投资。」
多巧。
那份公开财报里显示。
父亲的公司,正是贺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13-
贺斯时睡醒的时候意识有些朦胧。
但两年来养成的习惯。
让他下意识地伸手去寻找睡在旁边的恋人。
「姐姐,早安。」
可这一次却骤然落空了。
他睁开眼,看到有着浅浅凹陷痕迹的半边床铺。
内心泛起甜蜜。
姐姐肯定又早起去打工了吧?
她总是这样。
默不作声却又坚韧,承担着两人所有的开销。
这才是她通过自己考验的最重要原因啊。
只有她不艳羡金钱,只纯粹地爱着他的人格,不是吗?
再等等。
等把家里的资金问题解决,他就正式求婚。
贺斯时打算再检查一下藏好的钻戒。
他的心情是隐秘的不安与跳动的期待。
她应该没有发现吧?
如果被她提前发现的话,她又会露出怎样可爱的表情呢?
贺斯时直起身,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然后。
他看到了那条四叶草项链。
还有一旁的纸条。
言简意赅,是她一贯的说话风格。
「我们分手吧。」

-14-
离开阴暗潮湿的地下出租屋。
就像是休憩良久的倦鸟终于回归蓝天。
我做了很多事。
通过了论文答辩,拿到了金融博士学位。
去医院探望了近十年未见的父亲,完成了公司权力交接。
成为了那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办公室的主人。
尽管父亲早就为我铺好了路。
但我的上位变动实在突然。
再加上零履历。
如果立即公开,必定会对公司造成冲击。
所以,我目前暂居于幕后。
名义上还是那位久居于父亲身边的助手打理着公司。
只有极少人知道他身后的人其实是我。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男人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开始汇报:
「江总,对贺氏集团的撤资计划已经启动了。
「我们掌握的股权大幅减持,三天内他们的股价下跌 20 个点。
「周家还在帮助他们,但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白衬衫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
严谨、自信、游刃有余。
这是对谢驰云最契合的形容。
而他,是父亲留给我的最大助力。
我翻着桌面上的文件,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知道了,意料之中。」
谢驰云声线冷淡:
「不过,贺氏集团那里一直希望挽回。
「他们依旧想洽谈。
「为了表示诚意,那位未来继承人已经在会议室等了三个小时。」
我忍不住唇角微弯。
又是摆尾乞怜么?
可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了。
「可以啊,那见见。」

-15-
谢驰云推开了会客室的门。
沙发上坐着的人立刻起身。
仅一瞬,眼中的期待转变为不敢置信。
贺斯时震惊到后退了两步。
谢驰云依旧古井无波:
「贺少,容我介绍。
「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一代掌权人,江总。」
我笑吟吟地上前。
会客室内一片寂静。
只余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响声。
我伸出了手,做着自我介绍:
「江意。」
贺斯时面色苍白,迟迟不肯握手。
他的眼中渐渐泛起水光。
然后,重重地将我搂进了怀里。
声音带着哽咽:
「姐姐,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还好能再遇到你,我好想你……」
谢驰云疑惑地皱了皱眉。
但离开前还是礼貌地关上了门。
我毫不留情地推开贺斯时。
仅仅几个月没见而已。
他瘦到两颊都凹陷下去。
那双原本流光溢彩的黑眸也变得暗淡。
整个人透露着颓败。
看到他过得不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捋了捋额发,讽笑:
「别动手动脚的。
「我们不熟。」

-16-
贺斯时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喃喃道:
「我们不熟么?那我们在一起的两年算什么?
「你离开后,我到学校找了你好多好多次。
「可他们都说你去了国外做研究。
「姐姐,我一直在找你,我、我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你。
「你……怎么会成为江家的掌权人了呢?」
我轻笑了一声:
「你欺骗了我那么久,我当然也会有隐瞒。
「算是对你的回敬啊。
「装穷的戏码,谁都会演。」
贺斯时的肩膀颓然下垂。
简直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
他张口,无力地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打断他:
「不是来谈生意的么?
「别再浪费时间了。」
贺斯时沉默半晌,才故作轻松地说道:
「姐姐,抛售贺氏集团股票的决定,肯定不是你做的,对吧?
「集团内党派斗争很激烈,再加上研发新药的临床试验,现在很需要流动资金。
「看在我们之间的情面上,能不能不要撤回投资?」
真是好理所当然的一番话。
我挑眉:
「你和周露钰联姻,周家不是给了你们三个亿么?」
贺斯时眼睫一颤,苦笑:
「姐姐,你别挖苦我了。
「撤资对集团的影响是致命打击,那笔钱依旧太少,无济于事。」
我挑起了他的下巴:
「既然要我帮你,那报酬是什么?」
贺斯时的耳尖染上红色。
眼中蓦然闪起希望的火光。
他讨好地俯下身,将薄唇献到我面前。
声音蛊惑:
「姐姐……」
我抬起手,摩挲着他的脸。
然后,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
啧,太用力,手心都有点痛。
贺斯时被我扇懵了。
左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我看笑了,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卖身卖了三个亿,还不够么?
「还想着用这副身体讨好我,抱歉,我嫌脏。」
我悠然道:
「撤资的决定是我做的。
「贺少,多谢你心甘情愿被我玩了两年。
「这可是我送你的礼物啊,好好见证高楼崩塌吧。」

-17-
阅读完最后一份报表。
我困倦地揉了揉眼,才发现已是深夜两点。
接手公司后,高强度的工作成了常态。
毕竟要掌舵如此庞然大物,绝非易事。
我只能加倍努力。
但当走出办公室后。
我发现露台的灯还亮着。
谢驰云靠在栏杆上,仰望着无垠夜空。
「你也还没走?」
听到声音,他回头看我,淡淡点了点头。
「刚准备下班。」
我走到他身边,拿出了烟盒。
谢驰云并不抽烟,却随身携带着打火机。
我知道,那枚银质打火机永远放在他的西装内袋第二层。
他捏住外壳轻轻一旋,火焰燃起。
共事了几个月。
他养成了为我点烟的习惯。
我对谢驰云笑笑:
「今天没控制住,把贺斯时的脸扇肿了。
「公司的人都以为和他会面的是你,我又害你风评变差了。
「我的错。」
谢驰云宠辱不惊:
「我是你下属,应该做的。」
我抬起头。
静静看着烟雾弥漫,遮住了本就暗淡的星光。
积蓄已久的疲惫压在心头,难以挣脱。
谢驰云转身离开。
但片刻后又去而复返。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察觉上司心情不好,也是下属应该做的。
「喝几杯?」

-18-
高度数的威士忌。
半杯。
相对无言。
一杯。
我有点醉了,向谢驰云讲起曾经。
我目睹了母亲忍受重度抑郁的折磨。
最终走向死亡。
可葬礼那天,父亲仍在与情人偷情。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两杯。
意识朦胧,我的话更多了。
继承公司并非我之所愿。
但只有这样,才能利用手中权柄对贺氏集团施行报复。
我喃喃道:
「我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和父亲一样,习惯用金钱衡量爱恨。」
谢驰云默了默:
「不如意事,在所多有。
「你没做错,不需要自责。」
三杯。
我听到我飘得很远的声音:
「医生说我爸病危,只有三天时间了。
「昨天我还去看过他,他还在呢喃妈妈的名字,恳求我的原谅。」
酒瓶空了,我又抽出一支烟。
谢驰云无言,只是又拿出了打火机。
我只ŧŭ₌是垂眸看着晃动的火光,没有去点燃。
「谢驰云,其实我很讨厌这样。」
他声音微哑:
「什么?」
「讨厌你把自己当工具。」
我吹灭火焰,真诚地望向他漆黑的眼。
「明明给我点烟的时候,你的手在抖。」

-19-
父亲去世后。
我继承公司的决定被正式公开。
消息传出,内外震动。
但曾在父亲手下的那些得力干将,尤以谢驰云为首。
都毫无例外地对我表示认可与支持。
一切都比我想象的顺利。
我站在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俯视整座城市。
其实我的酒量很好。
那晚并没有喝醉。
我深知自己没有站稳脚跟,仍然需要谢驰云的帮助和信任。
人都是情感动物。
我赌谢驰云会留下来。
而我,赌对了。

-20-
在掌握话语权后。
我的计划也在持续推进着。
Ťŭₛ贺氏集团的资金问题愈演愈烈,股价持续下跌。
而我在暗中,把贺氏集团曾被寄予厚望的新型药物研究失败的消息传了出去。
更是引起了众多投资者的恐慌。
眼见情况危急。
与贺氏集团合作密切的周家也开始犹豫。
我去见了周露钰一次。
大家都是生意人。
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谈。
不过是一笑泯恩仇而已。
「周小姐,贺氏集团市值蒸发 50%,你觉得联姻还有意义吗?」
聪明人自然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我撑着下巴,不经意道:
「其实有时候,没必要爱得那么深。
「身份差距太大的话,下位者自然会成为卑微的笼中鸟。
「男人,玩玩就够了,你说对吗?」
周露钰的眼中闪过异色。
她颇为赞同地点头。
就在第二天。
周家就宣布了解除联姻的消息。

-21-
在失去周家的支持后。
贺氏集团急速陷入衰败,股票跌破发行价。
贺斯时又来求我了。
他穿上了很久以前我给他买的那身灰色西装。
还带来了那枚尚美巴黎的钻戒。
贺斯时艰涩地开口:
「姐姐,你离开的时候,肯定看到钻戒了,对吧?
「其实,我早就准备好向你求婚了。」
我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开口。
但我的沉默。
却像是给了贺斯时某种鼓励。
他轻声道:
「和你在一起,是我的第一次恋爱。
「有很多女生追过我,可我只觉得她们无țů²聊又浅薄。她们并不是真正喜欢我,只不过是喜欢我拥有的财富和那些外在的光环而已。
「我和家人起了争执后出走,在便利店门口遇到你。和你对视那一刻,我大概知道了什么是爱情的神箭射中凡人心,我一直都很质疑一见钟情这个词,但我不得不承认,它完美地形容了我对你的感情。
「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你,那时家人断了我的银行卡,我真的身无分文。我没想到你会收留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在一起那么久。
「渐渐地,我开始忧虑,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坦白身份,也担心你会因此离开,更害怕你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女孩一样,最终只爱上我拥有的金钱……」
我支着下巴,替他说道:
「所以,你就继续装穷考验我,对吧?
「而我通过了你的试验,你买下了这枚戒指。」
贺斯时抿唇,很小幅度地点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姐姐,我知道,骗了你两年,是我的错。
「但我们以后还有很多个两年。
「让我慢慢补偿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贺斯时打开钻戒盒。
硕大的钻戒安静躺在中央。
风采不改,依旧闪耀。
我伸出了左手。
贺斯时脸上期盼与渴望的神情达到了顶峰。
他迅速拿起钻戒。
想要将它套上我的无名指。
但却没有如他所愿。
我抬起手,戏弄地拍了拍他的脸:
「上次还没被我扇够吗?」

-22-
望着贺斯时呆楞的表情。
我实在没忍住,讽刺道:
「在一起两年,你轻轻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揭过。
「可我做不到。
「我像小丑一样打三份工,为了交房租喝到胃出血。
「但你轻轻松松在牌桌上输掉百万。
「你的朋友对我的评价是,平民窟那个妞。
「我算什么呢?
「你说要向我求婚,却转头和周露钰定下婚约。
「我连进场当宾客的资格都没有。」
我亲手撕开刻在我心上的伤疤。
血淋淋地直面过往。
我斜睨着他:
「你说你在考验我对感情的纯粹度,那你呢?
「在订婚宴上和周露钰接吻的时候,在接受周家三个亿资金的时候,你的感情又有多纯粹?」
贺斯时的面孔变得惨白。
他红了眼眶,拉过我的手贴上脸:
「是我的错。
「姐姐,我和她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过去的事全是我不对,姐姐,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觉得好笑。
讨打吗?
行啊,那我满足他。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
对等候在外面的谢驰云礼貌说道:
「你好,谢特助,皮带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谢驰云瞳孔微震。
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虽然不解,但还是解开了西裤上的皮带递给我。
我对他善意一笑:
「放心,用完会还给你的,很快。」
我关上门,命令贺斯时道:
「跪下。」
贺斯时脸上闪过明显的犹豫与挣扎。
我很失望:
「不是要讨好我吗?连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到么?」
贺斯时的头无力地垂下去。
他跪在了地上。
我试了试手感。
然后,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地把皮带甩到了贺斯时的身上。
贺斯时跌到了地板上。
痛苦到开始不停地喘息。
他不甘地爬起,唇角漾起病态又讨好的笑:
「姐姐,还生气吗?
「不够的话,继续打我。」
我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我怜悯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贺斯时,你真像个乞丐啊。
「你所求的,并非是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只不过是看中了我有价值,想要让我再投钱,让贺氏集团起死回生而已。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毕竟没有人喜欢听到丧家之犬的狂吠声。」
贺斯时双目放空,表情是茫然的空白。
他撑着地板,想要站起来。
但却无力地失败又失败。
终于,他单手遮住了眼。
无声的痛哭。

-23-
我把皮带还给谢驰云。
在走廊等了他三分钟。
他终于系好皮带,重新出现了。
我靠在墙上,把手里的车钥匙抛给他。
三米的距离。
他轻松接下。
我们依旧默契。
我对谢驰云挑了挑眉:
「谢谢你借我皮带,送你的回礼。
「生日快乐,谢特助。」
收买人心的手段有很多种。
而这是我对谢驰云这段时间以来,向我提供助力的奖励。
听同事闲聊, 知道了谢驰云最近在看车。
很有品味。
和我一样,都喜欢保时捷的 911targa。
钥匙轻巧地在Ţűₕ谢驰云掌心转了两圈。
他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
「谢谢。
「愿意赏脸一起去兜风么?」
我有点为难:
「这样不好吧?
「作为老板,还要员工当司机,会不会太压榨了?」
谢驰云的唇角渐渐上扬。
他配合我演着这场幼稚的戏码。
很纵容地说道:
「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请。
「江意,现在是下班时间。」
我失笑:
「可以, 同意。」

-24-
谢驰云订了露台餐厅的晚餐。
和之前在公司露台的那个夜晚一样。
我们开始喝酒。
这次是度数更高的白酒。
一杯。
谢驰云喝得很快, 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两杯。
我们开始讨论艺术, 从东方到西方,从古代到现代。
说起哲学,聊叔本华,聊弗洛伊。
谢驰云实在醉了。
向我讲了很多他之前从来都不会在工作中提起的私事。
三杯。
终于切入正题了。
我拉过谢驰云的领带, 拉近着我们之间的距离。
其实很多事, 我们都心照不宣。
但我还是想要问个明白。
我说:
「其实那天晚上,你知道我没喝醉, 对吗?
「那为什么还要选择留下来?」
我突然觉得谢驰云戴着的那副无框眼镜很碍眼。
我把它摘了下来。
于是。
清晰地看到了谢驰云的黑色瞳仁中, 只倒映着我的身影。
谢驰云轻「嗯」了一声。
他说得很轻松:
「想留下来,所以就这么做了。
「我察觉到你野心勃勃。
「我也想知道, 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松开了谢驰云的领带,对他挑衅一笑:
「那你觉得, 我现在做得怎么样?」
「是无可指摘的程度。」
我很满意他的回答。
夜风宁静, 心情愉悦。
我叼上香烟, 自己用打火机点燃。
谢驰云站在我身边。
沉默无言,与我一同观看这城市的夜景。
在我灭掉香烟的时候。
他递给我一颗糖果。
他换了习惯,不再为我点火, 而是口袋中常备着各种口味的薄荷糖。
清新的薄荷和浅淡的柠檬味道蔓延开来。
我正式对谢驰云发起了邀请:
「以后继续并肩作战吧,我会做得更好。」
想了想,我又觉得不够,拙劣地补充:
「你的工资涨两倍。」
谢驰云低声笑了。
第四杯酒。
两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说:
「荣幸之至。」

-25-
我接手公司后的第二年。
中华大区的业绩增长 20%。
而海外的收益翻倍增加。
我用实绩打破质疑。
终于坐稳了第一把交椅。
而我苦心经营的计划也终于实现。
贺氏集团破产了。
贺家彻底落入负债的泥潭。
而周露钰开始雪中送炭,再度施以援手。
正如我曾对她说过的。
下位者自然会成为卑微的笼中鸟。
贺斯时现在就在笼中。
从前的冷漠倨傲,变成了点头哈腰。
但低卑的逢迎总容易让人厌倦。
仅仅半个月而已。
周露钰就懒得再装好人,断了对贺家的资助。
再次遇到贺斯时。
是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
他从柜台递给我两杯冰美式。
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疲惫与不甘。
看起来真的很像阴魂不散的男鬼。
贺斯时的声音很轻:
「姐姐,每天都能见到你。
「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没有接。
以我现在的身份与地位。
已经不需要亲自提咖啡了。
谢驰云接过袋子。
目光冷淡,隐隐带着一丝警告:
「给我就好, 谢谢。」
贺斯时的眼睫一颤。
整个人看起来都快碎了。
那些消失很久的弹幕, 又ẗŭ̀₄再度出现了:
【剧情怎么变成这样了,HE 结局不应该是男女主幸福地在一起吗?】
【女主有必要下狠手把男主家害成这样么?好过分!】
【对啊,男主不就是骗了女主两年么,而且和这么一个大帅哥谈恋爱,她到底哪里吃亏了?】
【哎,女主你再回头看看男主吧……他又住回了曾经的地下室,里面关于你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变,而且来咖啡店打工也都是为了你啊!】
【我晕死,男主不就是个渣男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怜爱他?我选择新出现的谢特助当新男主哈!】
与此同时。
我的眼前出现一个透明的弹窗:
【系统检测到您成功改变剧情,成功解锁大女主路线。
【已自动剥离「贺斯时」的男主身份,请问是否要选择新的男主?】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否」。
那些弹幕,和这所谓的系统。
为什么那么热衷于为我的生活写剧本呢?
人生中, 没必要出现一个天定的男主。
爱得轰轰烈烈又能怎么样呢?
再伟大的爱到头来也只是爱。
我只是享受着这场势均力敌的较量。
我坐到谢驰云那辆 911targa 的副驾。
甩掉高跟鞋,伸了个懒腰:
「终于下班了。
「走吧,我们去约会。」
商战硝烟中还能偷得半刻温柔的博弈。
这才是成年人的暧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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