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太子偷跑下凡爱上了凡女，要与我退婚。
我父兄斥责：
「凡人寿数不过须臾。
「她岂能与凤族帝姬相提并论。」
天君怒将太子关了禁闭，让我将凡女送回人间。
溪闻再下凡时，那女子已老死。
后来他继位天君，将我剔除仙骨，毁容剥皮后丢进了赤渊。
灵魂受九幽之火焚烧万年，被称为天诛。
「如果不是你们咄咄相逼，阿容不会孤独老死。」
凤族老小也被灭，我父兄被带着记忆打入畜生轮回道，在六界蒙羞。
再睁眼，我回到被退婚那日。
-1-
被九幽之火焚烧，不见朝日万年后。
我终于要湮灭了。
死寂，麻木，绝望，痛苦。
一切刻骨铭心。
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若是父君与兄长看见，该有多心疼。
在我彻底消散之际，溪闻天君来了。
他高扬着头颅，睥睨的眼神中带着极度憎恨。
修长身形隐在聚魂灯后。
我至今不明白，嫁给他为何沦落到这地步。
万年前魔族攻占天界，诸神联合也不是对手。
除去魔界，天、仙、冥、妖、凡五界损失惨重。
我被诬陷与魔神勾结，出卖正道，这是欲加之罪。
凤族也被我牵连，仙器仙丹等贡品要翻倍。
我质问溪闻缘由。
他说：「如果不是你们咄咄相逼，阿容不会孤独老死，如今我连她的残魂也聚不拢。」
原因竟如此荒唐。
为了个凡女，不顾六界大局，发疯让整个凤族为她陪葬。
真讽刺。
溪闻嘲弄般看向我，道：
「你放心，本君不会让你孤单的，你凤族早就被我灭完了。
「至于你父兄，应该带着记忆在畜生道轮回九千年了吧，啧啧。」
他又说了许多。
闻言，我目眦欲裂。
我的父君和兄长……
他居然用那么下作的手段，陷害我族。
溪闻这是在，诛我的心。
「失去最重要之人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当年也一样。」
他从椎心泣血模样继而变成理所当然，好似觉得阿容死得悲惨冤枉，我父兄就该偿命。
可他明明在我三万岁生辰宴上说好了：此生只会爱我一人，永不负我的。
还说等他继位天君，会护我族人周全。
最后却杀我全族为他所谓的爱人复仇。
真是低贱、恶心又恶毒。
溪闻于我，可恨，该杀。
可惜我要湮灭了。
顷刻间，我便化作了光点消散于无边黑暗。
-2-
「云清帝君，溪闻退婚一事，本君会给你们凤族一个交代。
「此事事关凤族与天族的和谐，是小儿胡闹了。」
刺目的光涌进眼睛，令我不适。
片刻后打量四周才发现，父君和我师兄桑景上神就在身前，身侧的兄长拉着我的手。
主座是上任天君天后，东华帝君在上座似是在打盹儿。
太子溪闻带着那凡女跪在殿前。
两侧还有一众仙官。
我的父兄还活着？
刚刚天君提到退婚。
难道我只是做了一场梦？
可父兄和族人遭遇带来的悲痛，仍让我胸口仿若窒息。
一切那么真实。
我应该是……重生回了过去。
我冷静下来，将喜悦压下。
如今，一切都还来得及阻止。
凤族与天族的婚约，在我尚未出生时，便由我爷爷桑山凤帝与天地共主东华帝君定下。
是为制衡狐族，看中了我的血脉。
六界万族之中，天族为尊，狐族次之，凤族第三。
这婚，由不得谁儿戏。
我从小便被当作天族太子妃在培养。
我选了谁做我道侣，谁便是天族太子，未来的天君继承人。
三百岁后，我便常于天界与桑山来往。
读书、教仪、修炼皆在天界。
我虽生来便是神女，也是需要修炼的。
在天君的三个儿子中，溪闻与我走得最近。
在他人眼中，我们完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性子不像其兄长溪宸战神，沉闷无话。
也不像其三弟溪风神君那般，张扬吵闹。
而是活泼得恰到好处，进退有度。
我性格孤傲，比较被动，溪闻恰巧弥补了我的性格。
原本我和溪闻的结契大典，定在我举行上神晋升宴那日。
我已渡过神劫，晋升宴就在三月后。
如今婚约却出了变故。
两日前，溪闻偷跑下凡去东海取龙丹欲送我，爱上了凡女。
他一回来便要与我退婚，这才有了此时众人齐聚大殿的场景。
他要退婚，于我名誉有损。
「父神母神，孩儿没有胡闹，我不愿娶浮朝为妻，从小只当她是妹妹，与她并无男女之情。」
浮朝是我，云清帝君乃我父君。
我生来便是神女，被誉为六界第一美人，是未来的桑山凤族女君。
血脉高贵、倾国倾城、地位显赫，是六界对我的评价。
而溪闻口中的阿容，虽貌美却远不及我，又是凡女。
凡人寿元对于神来说，短若朝夕之间，资质也差。
天条严令禁止仙凡相恋。
「浮朝性子高傲，在上天宫没有朋友，我才与她亲近了些。」溪闻继续道。
「过去我不太懂男女之情，不知何为喜欢，才会答应了婚约，如今已寻到此生挚爱。」
我心中冷笑连连，不过是红杏出墙的借口而已。
四万多年的朝夕相处，全是预谋欺骗。
他来招惹我，是为太子之位。
前世那一遭，让我清醒了。
溪闻祈求：「我唯爱阿容一人，还望帝君和父神母神成全。
「阿容虽是凡界女子，不曾修过仙，但她Ţū́₅饱读诗书，见过战场上的硝烟，见过满目疮痍与累累白骨，她行走人间救世济人，阅览趣事无数，也不在乎我的身份，是个顶好的姑娘。
「为了阿容，我愿下凡为人，哪怕是吃糠咽菜无法修行，我也只想和她同甘共苦。」
当着众仙的面，溪闻对我父君重重磕了三个头。
他坚持要退婚。
阿容在他身侧面不改色，神情镇静从容。
想来是溪闻提前给她提醒过了，天君天后不喜胆小懦弱之人。
-3-
溪闻在凡间时无法动用仙力，偶遇阿容，得她照顾饮食起居。
他一开始没告诉阿容自己的身份，以为阿容不知。
可凡界多修士，修仙者身上的气质，一眼便能辨出。
阿容是知道溪闻身份不简单的，只是猜得不够大胆。
凡间不过半年，两人就渐生情愫，两年互许终țûₓ身。
但终是因现实没能在一起。
溪闻被关禁闭半年，日日承受雷霆鞭笞。
自他被关后，天君明着让我送阿容回凡间，实则告诉我：阿容可杀之。
可我只是将她送回了东海附近的渔岛，留下一句话。
「我没有瞧不起你是个凡人，但仙凡有别，你们不适合在一起，忘了他吧。」
溪闻受罚结束，凡间已过去快两百年。
他下界后，得到的消息是阿容一生未嫁，孤独终老。
然后将阿容的死和孤ŧű̂⁸独，怪在我和凤族头上。
溪闻被关禁闭后，我曾用水镜找到身在凡间的阿容。
与性子冷疏又高傲自强的我不同。
她心思细腻温柔，却又胆小爱哭。
一朵小白花。
我实在难以想象见过硝烟与白骨的姑娘，会是她这般模样。
嘴里没几句实话。
只有我知，阿容是有灵根的，劣质五灵根。
她想修仙飞升，想缩小差距和溪闻在一起，想等他再去凡间。
阿容靠着溪闻送她的小玩意儿，进入了修仙宗门。
在凡间宗门，她是被团宠的娇弱小师妹，靠着她师尊和几位师兄，修炼到了炼气大圆满。
但资质太差，入仙途太晚，悟性也不足。
未能突破筑基，死于寿元耗尽。
但没有孤独终老，她有双修道侣。
与那筑基男修，也是她的师兄，恩爱两不疑。
我说了自己所知的这一切，但溪闻不信。
这一世，如果他不再是天族太子，不能修仙。
阿容姑娘还会一直喜欢他吗？
会独走修仙路吗？
我拭目以待。
-4-
「浮朝，你是什么想法？」天后适时开口。
「只要你不愿，没人能破坏你和溪闻的婚事。」
这对话，和前世一模一样。
那时，我说：
「浮朝与殿下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早已心系于他，断不会再欢喜旁人的心意了。
「阿容姑娘一介凡人，如何能陪在殿下身边长久，她没有仙力，在这偌大的上天宫没有自保之力，也就只能待十天而已。」
仙界是神仙待的地方，凡人没有仙力，会被空间排挤进裂隙绞杀。
而且仙凡之间怀孕诞下的小天孙，会被其他众仙嚼舌根，受偏见看不起。
阿容看我不愿放手，言词全是爱慕，当时就哭晕了过去。
溪闻顿时脸色大变，对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顾众人脸面带走了阿容。
真真是让人看了心生怜悯，仿似受害者是她。
第二日，天君与我父君才商量出了结果。
将结契大典推迟三月，照常举行。
溪闻出来后，约我去栖梧山，要我对着阿容的衣冠冢下跪道歉。
这般辱我，被我兄长和师兄打了他一顿。
可我就像是被他下了情蛊，对他一再忍让。
直到被人诬陷勾结魔族，溪闻直接相信所谓的证据，不给我和父兄自证的机会。
将我剔除仙骨毁容剥皮，我才从愚钝中清醒。
我对着几位长辈行了一礼，心中已有对策。
被万年天诛，亲人被灭，可不是重生回来就能算了。
当初两族婚约是爷爷辈定下的，如今太子殿下要退婚，我知天君和天后自是不愿，希望两族交好。
但凤族重视名誉，众神皆知。
「既然太子与阿容姑娘恩爱两不疑，还请天君遂了他们心愿，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分离，做一对幸福的凡人夫妻。」
我刻意加重了凡人二字。
也知晓天君天后就算妥协，也不会真如他愿。
「这婚当然可以退，不过要谈一谈赔偿问题，这事关两族的清誉和友好，不能就凭太子几句话，毫无成本地就更改一件大事。
「这婚约定下已十八万年之久，如果某一方轻诺寡信，岂不落人口舌。」
要来赔偿，是希望能用这些资源将凤族实力壮大。
我还称呼溪闻为太子，意味着凤族表面上依旧支持他。
一时满场哗然，众仙官面面相觑地传音。
溪闻眼中露出了诧异之色，一直盯着我。
天君天后似乎在思索着可行性，但不会任由我拿捏。
父兄在一旁暗自吃惊。
叹于我懂事了，会为自己考虑了。
「我身为桑山未来女君，且被太子带着另一个女人当面退婚，传出去名誉被折损，以后谁还敢与我结为道侣。
「又或者谁都会觉得我浮朝好欺负，不把我放眼里。」
我说得泫然欲泣，抬袖抹泪。
「希望天族能给我们凤族一个交代，赔偿浮朝和凤族的名誉损失，并且在六界公开退婚原因，说明是太子溪闻的过错。
「不然以后我和别的仙君多说几句话，都会被谣传是浮朝不守妇道，有婚约在身时说不定就在招蜂引蝶了。」
当初两族定下婚约有多盛大，如今退婚一事也该沸沸扬扬才是。
溪闻阴沉着脸，眉头皱紧：「浮朝，不过就是一纸婚约而已，你莫要得寸进尺。
「又或者你是在欲擒故纵？浮朝，这招不适合你。」
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厌恶。
兄长将我护在身后轻笑：「凤族帝姬的名誉难道在天族太子眼里，不值一提？
「溪闻你有退婚该有的礼节和态度吗？直接就通知我妹妹要和她退婚，带着这个女子更是挑衅，不该由天族承担一切后果吗？」
他甩袖冷哼，与父君平日严肃的样子一模一样。
多好的兄长啊，溪闻怎能……我暗暗咬紧了牙。
父君却尚未表态。
这次，我断不会给溪闻陷害凤族的机会。
天后蹙着眉头，众仙窃窃私语。
阿容涨红了脸一声不吭，这里没她说话的资格。
「这……」天君神色为难。
「虽是溪闻的过错，倒也不必将事情闹得太难堪。」
他这是想大事化小，不同意公开退婚原因。
溪闻看上去心口像是有一股郁气萦绕，握紧了拳。
我在心底啧啧两声，那就再推一把。
我又献出一计：
「其实我也不愿为难大家，又或者，这婚，我可另择他人。」
我的婚约定的是天族太子，天君膝下优秀儿郎众多，如果我另选一人？
「不过恐怕……」我心中轻笑。
「不行！」溪闻满头大汗，立刻起身。
话说得太急，让众人侧目。
「恐怕什么？」天君没有理会溪闻的反对。
我又行了一礼。
道：「恐怕涉及复位天族太子之位人选。」
大殿内一时针落可闻，都愣愣地看着我。
-5-
在场之人，阿容的反应最是强烈，眼中是藏不住的震惊。
兄长目瞪口呆，父君还算镇定。
众仙语塞，呼吸一滞。
天君天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毕竟过去几万年里，我在两人身边常嚷嚷非溪闻不嫁。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最纯真。
溪闻的神色终于慌了，可我感觉妙极了。
两万年过去，又或者在太子之位待久了。
他似乎忘了这个位置如何得来的了。
只有太子之位，能让溪闻不安与惶恐。
这招叫以退为进，便是知晓了溪闻不会放弃太子之位。
只得乖乖应下赔偿。
至于是否真的要继续支持他，还不是我凤族说了算。
至于另择他人，从未想过。
第二个提议，幌子而已。
溪宸与我立场不同，此人还愚忠。
至于溪风，在我与溪闻成婚后下凡历劫，游历五界。
哪怕仙魔大战之时也未曾归来，对我凤族没有出手，可作为复仇的利用对象。
但都重生了，谁还把恋爱当回事。
况且他是天族。
我断不会再跳进另一个坑。
「溪闻太子以为如何？」我挑眉道。
他看起来一颗心沉沉的，眼神看向我时深情又带着怜悯。
我好想吐。
「浮朝，这就是你拿捏我的招数吗？你想重新找回你在我心里的存在感对不对？所以故意提想换婚约对象。
「毕竟于你而言才两天没见我，又喜欢了我几万年，可我和阿容相处时间虽短，确是真心相爱的，我只当你是妹妹。」
溪闻对我一副失望的模样。
明明是他自己舍不得太子之位，既要又要。
非得扯上我。
「我知你不想退婚，想逼我收回决定，所以Ţü₉提出的赔偿条件无比刁难，但也无须这般恶毒。」
他每说一句，我都觉得好笑。
竟如此自恋。
「退婚是我的错，可你不该将阿容牵扯进来，消息一旦公布出去，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我嗤笑，翻了个白眼。
「她要如何自处，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爹。
「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被背叛和退婚的那一个！这年头，强词夺理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那就直接别退了，你二人偷偷摸摸地结契，做一对永远见不得光的夫妻，再生个私生子好了。
「要是有人问起你们的关系，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落井下石。」我笑得讽刺。
「我们朝朝真的长大了，没让人把凤族的脸按在地上踩。」师兄连眼角带着久违的笑意与我传音。
「赶明儿回了昆仑山，我让师尊多送你几样宝贝。」
-6-
前世的这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溪闻。
反驳溪闻的话，断不可能从我嘴里说出来。
选了溪闻做我道侣，师兄和师尊其实很不满。
师尊劝我：「朝朝，溪闻并非你的良配，你不该选择他的。」
师兄：「朝朝，无论你什么时候后悔这桩婚，要记得身后还有我和师尊，还有凤族。」
师尊不问六界之事，就我和桑景两个徒儿，十分宠爱我们。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他失望。
「浮朝，你真的太恶毒了，还咄咄逼人。」溪闻面目狰狞指着我。
「还好我与你之间终是要退婚的，否则就你这样，如何当得太子妃。」
我的白眼又翻出天际。
被选为太子妃，是因为我自身原因。
凤凰族是远古三族之一，如今族内拥有纯正凤凰精血的人已不多，血脉能力能传承多少靠小崽子们的机缘。
而我体内的凤凰精血，是上古神祇返祖的九彩凤凰血脉，极为稀有。
百万年来，凤族就出了我这么一个九彩天凤，但把我的血抽干了也最多只能凝聚出七八滴。
凤凰一族，血脉五彩以下，只有为诸神坐骑的命运。
九彩凤凰精血，一听名字就知不得了。
其中之一便是与我结为道侣之人，一起灵修毫无瓶颈。
即便我如今已是上神，实力提升也能一日千里。
如果与本体为龙的天族结合，诞下的后代会非常强大，孩子一出生便有上神实力。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我师兄双手抱胸嘲讽：「我师妹倒是当得太子妃，只怕有的人配不上如今那个位置。
「毕竟是先有太子妃，才有的溪闻太子。」
溪闻悻悻然瞪了师兄一眼。
「此乃天族与凤族的家事，桑景上神是否管得太宽了。」
我迎上天君的目光，俯身行礼：
「还望天君尽快做决定。」
溪闻与天君天后又争辩了好一会儿，轻咳道：
「那便赔偿吧，云清帝君以为如何？」
父君：「既然天君和太子如此有诚意，愿意赔偿吾女名誉损失，我也不为难，免得伤了和气。」
溪闻害怕得罪我父，不再开口。
阿容眼睛亮了亮。
可父君接下来的话，让大殿再次陷入安静。
「浮朝作为凤族帝姬，是被退婚的那个，仙器就赔偿她十把吧。」父君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样子。
溪闻笑了笑，一口答应下来。
「好，不就十把仙器，我一会儿就给帝姬……」
「太子先别急，本君还没说完呢。」父君打断了他的话。
「仙丹不论效果，品阶在八品以上的，要十瓶。」
九品丹药，就是翻遍整个天族，也只拿得出手要求的一半。
大殿内越发安静了。
明知我父君是狮子大开口，可错不在我凤族。
「二十件八品以上的仙衣，一万颗鲛珠，三十头地仙境界的仙兽……这是赔偿小女的，还有我凤族……上品仙晶百万枚，贡品要减免一百年。」
听完父君所述，天君脸都绿了，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溪闻。
阿容吸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光芒，站了起来。
如果溪闻真的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和她在一起，那么在天族眼里，她就是罪人。
下凡后哪有与溪闻重回天界的一日。
于是她面上义愤填膺，声音弱弱地说：
「云清帝君，您未免太过分了，这些要求，重新下聘都有多余的。」
-7-
话刚说完，阿容就被一阵白光打飞了出去。
嘴角的血迹，捂着胸口的手，加上眼角的眼泪，好一个我见犹怜。
「阿容！」溪闻闪身过去抱起她。
兄长睨了两人一眼。
「区区凡女，还是此事的罪魁祸首，天君都未开口，哪里轮得到你来质疑我父君？
「莫不是想着那些东西应该给你，你也配？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不动声色嘲笑，什么玩意儿！
赔偿我和溪闻与她在一起的聘礼，是两件事。
「还请帝君和浮奕上神见谅，阿容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一时口误。」
溪闻这次是真慌了，没想到我父君的胃口那么大，阿容会插嘴，甚至我兄长直接动手。
「不是什么？」兄长讥讽。
「还有，我瞧见她身上有我凤族的东西，在我发怒之前，还回来。」
兄长一说，我才探查到。
阿容竟贴身穿着凤羽做的仙衣，那凤羽本是当年我与溪闻的定亲信物之一，里面注入了我爷爷的一道仙力。
前世的我，好像被婚约冲昏了头，脑子不太清醒。
那时阿容早早被溪闻带离了大殿。
就连在水镜中，我也没发现此事。
难怪溪闻对阿容是凡女有恃无恐。
若说此间有何东西能都让凡人长久待在天界，便是我爷爷的凤羽，凤族凤帝是经历过三次涅盘的八彩火凤凰。
有凤羽仙衣的仙力在，可以帮她抵挡空间裂隙的排挤。
我的血脉虽然是远古神祇返祖，但如今只涅盘了一次。
溪闻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阿容抬头望向溪闻，眼眶更红，哭得更凶了。
她不想还，满脸的极不情愿。
可我凤族的东西，宁愿毁了或者强抢也不会让别人霸占。
溪闻的心一沉，对着兄长抱拳：
「浮奕上神，此物可否不退还，我愿意用宝物交换，或者答应为您做一件事。」
兄长：「不换。
「溪闻太子的允诺，怕是没人敢应。」
都做出悔婚这种事了，这样的人有何信誉可言。
天君叹了口气：「溪闻，不该拿的东西，物归原主。」
他给阿容使了定身术，收回凤羽仙衣，小仙侍恭敬地呈给了我。
一时间，溪闻只觉脑瓜子嗡嗡的，连怎么走路都快忘了。
-8-
天君应下了父君的要求。
我和溪闻的婚约退了，在东华帝君见证下去了三生石旁。
我和溪闻的名字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溪闻和宋容，他们重新定了婚约，三年后举行。
溪闻如愿被罚神魂下凡投胎，太子之位天君天后避而不谈。
退婚一事天族付出的代价，让众多仙官对溪闻有了怨言。
所以溪闻投胎下凡，被剥离了记忆和封印仙根，与阿容在凡界只能做凡人夫妻。
他的记忆只在每一世临死前才会恢复，仙根封印只有东华帝君能解。
而阿容，带着每一世的记忆和本体，与溪闻轮回千年。
我将前世经历，以梦境为托告诉了父兄和师尊。
父君在尊凰宫与族老们商议了两天，转头去了青丘找狐帝喝酒，装作不喜修炼的模样。
我相信凤族的实力定能提升一大截，只是不知狐族在关键时刻能否站在凤族这一边。
我师尊是昆仑山君，山川之精孕育而生的仙胎。
在成为师尊的徒儿前，我已是天族太子妃，不能再做昆仑神女。
所以除了我常去天界，师尊也是。
他在琼华宫教我修炼，直到我成年后，师尊才回了昆仑。
师兄的本体是只孔雀，他是妖尊的五子之一，因拜了昆仑山君为师，又在十二万岁那年渡了上神劫，便成了昆仑神子。
这次，我跟着师尊师兄回了昆仑。
我需要修炼，尽快提升实力。
杀人，不一定要亲自动手。
但自己有实力，才不畏惧一切。
溪闻就算死在凡间，也不会真的死，倒是可以让他吃些苦头。
以我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向他复仇，遑论对抗天族，需等待契机。
退婚之事，连与凡间相接的仙界修士，也都听闻了。
他们说天族太子真蠢，放着我这个帝姬不要，选了个在凡间毫不起眼，一抓一大把的孤女。
简直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我的一缕分身坐在那些谈论的修士旁喝着茶，笑而不语。
因我重活一世，神魂强大无比，这分身即便只是我分出一半神魂，以剪纸化成身躯而成，也难以被识破。
除了天族向六界公布了这个消息，我也顺手写了两人仙凡之恋的画本子在凡间售卖，赚了不少灵石。
而话本的主人公，正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9-
九彩天凤一生能够涅盘五次。
我想待我第二次涅盘后，便能与溪宸战神一战了。
涅盘三次，与两大战神对敌。
涅盘四次，不惧东华帝君。
涅盘五次，我能除去魔神，主宰六界。
坐上那天界女君的位子，也未可知。
为了我能成功涅盘，师尊带我去了殷墟谷。
殷墟谷只进不出，想要活着出来，除非破除天道封印。
天族并不是彻底掌控六界，对于天道而言，他们就如人间的帝王，用天规约束管制着众神族而已。
只要不是六界尽毁，天道不会插手。
殷墟谷关押着八位上古神祇，据传他们都是恶人。
魔神之所以强大，让魔族快速崛起，只因他在七万年前曾逃进殷墟谷，获得了绝世功法并破除了天道封印，回到魔界后将功法传授给了下属。
如今我也来效仿他，顺便利用殷墟谷中百倍的时间差修炼。
殷墟谷百年，天界一年，人间三百多年。
距神魔大战开启，在殷墟谷内我有十万年时间。
-10-
从我一缕分身传回的消息得知：阿容第一世的身份是小周国公主，身为皇帝最得宠的女儿，被娇养长大，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溪闻是她抢来的驸马。
溪闻本是状元郎，家中有农女发妻，却在溪闻高中后与人私通，被溪闻休书一封。
农女是被阿容陷害，溪闻被蒙在鼓里。
成为驸马不到三年，溪闻就受不了阿容的性格。
「阿容，你太敏感，控制欲太强了，公主可以强权，但不能强势，你可否让我有自己的空间和交友权利。」
然后他渐渐迷上了小倌，有了断袖之癖。
阿容将溪闻禁足在府，他却和年轻侍卫搞在一起。
那些溪闻接触过的人，都被阿容悄悄处死了。
后来的后来，阿容诞下一子，却被溪闻酒后不小心摔死了，阿容疯了。
小周国皇帝昏庸，民不聊生，臣子将罪责推到后宫妃嫔身上。
大将军带头谋反，阿容和溪闻双双被乱箭射死。
如此炸裂的事情，我决定不能只有当事人知道。
笔墨一挥，又一本画本子被我送进了凡界书店和桑山，事情最终传遍了六界。
第二世，阿容是富商庶女，父亲不喜，祖父不疼，还遭小娘记恨，嫡姐算计。
好不容易与溪闻相爱，婆家却是另一个坑，生活更加水深火热。
这一世的溪闻不是断袖，却遗传了其父的恋足癖，让通房丫鬟暖脚，染上了脚气。
阿容要杖毙通房丫鬟，溪闻劝她：「你能不能大度一点，如此不讲理。」
阿容做了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她躺在溪闻身旁拔出匕首：「溪闻，等你恢复记忆，我想你会理解我的。」
她受不了这一世的命运，杀了溪闻后自缢了，想进入轮回重新投胎。
第三世，十二岁的阿容跟随父亲上战场，被当成牺牲品献给敌军将领溪闻。
她半路出逃，遇到一个即将前往修仙宗门拜师的少女。
阿容便与她结伴而行，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机缘修仙。
至于溪闻，可以等入了修仙宗门后，再去寻他。
阿容像前世那ŧũₘ样，走上了仙途，不过只是宗门最低等的杂役。
用了十年时间，她修炼到炼气三层，便下山去寻溪闻，做了他的幕僚。
溪闻后来功高震主被诛九族，阿容临难不顾，逃回了宗门。
但因轮回，她活不过百岁。
后来的每一世，阿容都凭借前几世的经验，去往仙门重修，有了双修的道侣。
她一次比一次修炼速度提升那么一点，懂得修仙界的残酷，人与人之间的利用，世间情爱最不靠谱。
她说：「我看似欲成为六界之上，一人之下。
「其实这千年来我都在逆天，不甘心命运被摆弄而已。
「我与生来便是神女的凤族帝姬不同，我食五谷生百病寿须臾，是我的错吗？难道凡人就比神女低贱？
「就算我用尽手段又如何，我只是想以凡人蝼蚁之躯比肩神明，看看众人艳羡的天界什么模样，然后努力留在那里，我有什么错。
「可惜神只想除掉我们这种自不量力的人类，给予我们一个贫贱的出身，厄运缠身，然后挥挥手让我们湮灭。
「若我有朝一日能弑神，我将透过他们的尸首看春色永恒，俯瞰这千年的轮回，绝不后悔。」
而溪闻，每一世都在临终前恢复前世记忆，对阿容一点点失望。
他责骂阿容：「你明明是欲望作祟，却把自己说得那么高贵。
「什么凡人之躯比肩神明，你只是沉迷于太子妃那个位置，所能带给你的权柄与殊荣。」
我想，二人在凡间的命运，大概是天君操纵的，他还是偏爱溪闻，想他们最终分道扬镳。
我无法去判定阿容是否有错，错的是这个吃人的，凡人如蝼蚁的世道。
六界之中，凡人万般苦，无神替他渡。
溪闻和阿容的结局，在我画本子的结尾：溪闻抛弃凡女，独自回了天界。
当然现实是：他们还有婚约，结契大典早就定下了。
溪闻一旦真的娶了凡女，太子之位便与他无关了。
几百万年来，没有哪位天君的道侣，是一介凡人。
不过天君给他留了一线希望，让他有再主动退婚的机会。
-11-
想要成就更高的大道，需得历劫。
分身替我行走人间，观凡人一生，尝世间百苦。
这是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的过程，见生与死的过程。
凡界千年，天界不到三年。
殷墟谷中的几位上古神祇，如我前世被丢进赤渊那般只余神魂，感受不到时间流逝。
他们曾是恶人，早已没了记忆，只知自己罪孽深重。
我在这里修炼了两百多年，即将第二次涅盘。
刚来这里的时候，没有一个前辈理我，他们当我也是恶人。
当凤凰真火主动自我体内燃烧时，我便知道，涅盘时机到了。
我化身成一只九彩天凤，吐出的凤凰真火直冲云霄，焚烧天际。
尖锐的凤鸣传遍谷中，清脆嘹亮，带着想要冲破封锁的欲望。
我浴火重生，与太阳共舞。
这引起了神祇们的注意。
我想，下一次涅盘的概率增加了。
我涅盘成功，连带着分身的实力也上涨了不少。
如果不知情，或许看不出来那只是我一具分身。
-12-
太子的神魂从下界回归了，跪在天君天后面前，求着要与我恢复婚约。
当初要退婚的是他，如今反悔的还是他。
天后言：「你若能说动朝朝，便依你。」
「你若将此事闹得六界皆知，还挽回不了朝朝，你这太子之位也不必坐了。」
我的分身刚回昆仑，师尊就塞给我一块留影石，说溪闻去了桑山寻我。
他将一切过错都推到阿容身上，跪在我兄长跟前忏悔。
「兄长，我当时不识好歹，当初在凡界无法动用仙力，被宋容蛊惑了，才会选择与朝朝退婚。
「请兄长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朝朝见一面，我真正喜欢的是朝朝。」
我记得前世溪闻曾说：
「若不是你和你父兄，我可以陪阿容到白头，我可以送她最后一程的，她是我此生的最爱和遗憾。」
这一世让他如愿了，给了他们千年时间做夫妻。
他却反过来不知好歹。
溪闻就是贱。
我兄长翅膀一扇，他没有抵抗，被震飞出去。
「滚回你的上天宫，桑山不欢迎你，有多远滚多远。」
几日后，溪闻不知从何处听闻我在师尊处，又悄悄来了昆仑寻我。
他神色憔悴，看见我时忽然眼中一亮。
「朝朝，那宋容在东海时，就从虾兵口中得知了我是天族太子，她就是个攀龙附凤的女人，我现在已经认清她了。
「在凡间这千年，我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一介凡女却吃不了凡人的苦，还妄想修炼飞升成仙，是她痴心妄想于我。
「朝朝，我后悔了，你能不能与我重修旧好，和阿容在一起后，我发现我过去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不愿意承认，因为你太有主见，修为又高，我那时候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之前是我错了，我不会再错下去，求你给我机会。」
这番言论，又被我师兄又打了一顿。
我顿觉好笑：「溪闻，你莫不是忘了退婚时，你是如何说的？
「既然你都觉得自己配不上我，那你认为我现在看得上你？」
溪闻上前想拉住我衣袖，被我无情打掉。
他神色受伤：「朝朝，如果没有阿容，你会继续和我的婚约吗？你难道三年时间就忘了我与你的从前？」
我：「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即便没有阿容，我也要主动找你退婚。」依旧想杀了你。
「我记得太子殿下曾说，我凤浮朝恶毒，如何当得太子妃，我会让你看着，我不仅仅能当得太子妃。」天族女君我也当得。
溪闻被我赶走了，再有五日，便是他和阿容的结契大典。
我等着去吃席。
-13-
我将两块留影石托付给族弟，让他悄悄交给了阿容。
如今阿容有了灵力，只需佩戴仙器，再用仙晶维持其运转便能一直留在上天宫。
留影石，她亦能催动查看。
溪闻的太子之位能否保住，就看阿容如何做了。
那日他求我不成，回去便向天君自请镇守神魔界碑千年，条件是将阿容封为太子侧妃。
溪闻愧对她，阿容心中是有怨的。
几日后。
上天宫一派喜庆，众仙神齐聚，迎来了天族太子与太子「妃」的结契大典。
此次魔族也在受邀之列，按照浮朝的前世经历，神魔大战还有千年方开启。
我跟随父兄进了云霄殿，众仙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移动。
估摸着是好奇我为何也会参加，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又猜测或许我对溪闻旧情未了。
众仙饮着仙露，吃着鲜果，在他们的期盼下，溪闻挽着阿容来了。
看到我的那一瞬，两人神色各不相同。
溪闻略显激动，阿容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看起来有些紧张。
当仙侍传唱到「夫妻对拜」时，阿容一把凤簪插进了溪闻的心脏。
所有人目瞪口呆，溪闻眼中是难以置信。
有仙君连忙上前扶起溪闻，有人捉拿阿容。
阿容红了眼：「溪闻，是你先变了心，怪不得我。
「你在东海时曾说过，若是你对不起我，我便可用这支能毁了你不死不灭之身的簪子，捅进你胸口。
「多可笑啊，你看，你就要死在你自己证明对我情深的仙器上了。
「哈哈哈哈……」阿容看起来疯魔了。
被自己曾经喜欢的人「捅刀子」，我最有感触了。
阿容说完，便自戕了。
她知道，落在天族手里会生不如死。
而她另一只手中的留影石，也随之滚落。
狐帝打出一道仙力在其上，里面传出了溪闻与我兄长，还有与我在昆仑时的对话。
我面色不显，拉着父兄离开了上天宫。
后来听说溪闻伤得不轻，无法去镇守神魔界碑，还需再次下凡历劫，才能快速恢复伤势。
因着这一系列事情，他被罢黜了太子之位。
溪风被天君所召，很快便会回到天界。
-14-
溪闻又下凡了。
我的分身没有回归本体。若是让天君知晓我已经涅盘了两次，再一探我的实力，要么我成为天族听话的太子妃，要么我就不能活着威胁到他。
我体内的九彩凤凰精血，在我进入殷墟谷之前，就凝聚了一滴给父君，让他加入仙药稀释了给族中可靠的族人喝下。
凤族在过去两百多年，又晋升了一位上神。
我知道，未来千年，还会有更多族人晋升。
在殷墟谷，我的几个新师傅教授了我更精绝的剑法、阵法、心法，御兽之法和修炼心得。
涅盘两次后，我的修为精进更加迅速。
-15-
溪闻历劫归来恢复伤势后，他又去桑山与昆仑，寻我不得后生了场大病。
睡梦中，他不停地给我道歉，说他伤害了我，我不原谅他也是他自己罪有应得。
如果可以，他会赎罪。
溪风早已成为新的天族太子。
他吸取了溪闻的教训，如今频繁来往于青丘和桑山，不再下凡了。
狐后又给狐帝诞下一幼子，是一只九尾红狐，众仙神都前往巴结。
若非那只小狐狸是雄性，恐怕会成为下一个天族太子妃。
我涅盘五次，破除殷墟谷封印出来的时候，正值狐帝给幼子举办三百岁生辰。
我在受邀之列，只得前往。
听闻我也在青丘，溪闻乘着坐骑风尘仆仆赶来了。
可我不想见他，躲去了十里桃林喝酒。
在那里，遇到了这次宴会的主人公，白长乐。
小团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偷偷尾随着他四姐跑出来的。
我与白家小四关系不错，便约了她来此一醉方休。
小团子奶呼呼地问：「姐姐，你就是桑山帝姬，未来的桑山女君吗？」
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将他抱了起来。
「你这么小，怎么好奇心那么重！奶都还没断，才刚开始修行，是如何认出我身份的？」
「父君说凤族帝姬乃六界第一美人，今日宴席上的女仙，我瞧着你最好看。」
我扶额叹息：「你这么小，懂得什么叫好看？」
我指着小四，「喏，你四姐那样的，才叫好看，原形还是毛茸茸的雪白狐狸，多好看啊。」
说完，我便放下他隐了身形，躺在桃树上继续喝酒。
小团子寻我不得，被前来寻他的大哥带走了。
距离前世魔族攻上天界，不足半月了。
我凤族加上我，如今九位上神，计划要考虑周全。
-16-
魔族终是攻上了天界。
我只让分身前去主战场，自己则是隐匿埋伏在了天君天后不远处。
如前世那般，魔神依旧想将我引走。
上一世，我嫁给溪闻不到千年，魔族就挑起大战，欲攻占天界主宰六界万族。
大战伊始，我就被魔神引走困在了幻阵中。
天君天后为救我也被引走，被魔族设伏纷纷战亡。
一位星君在这时突然拿出了我勾结魔神的「证据」留影石，诬陷我是魔族奸细，是我勾结魔神杀了天君天后。
「我亲眼所见，是太子妃将天君天后诓骗到了三位魔尊和魔神的魔阵中。」有仙君指认我。
我知道是有人冒充了我，想让我死。
明明冒充我的那人使的不是凤凰真火，告发我的仙君为何不查一查。
可溪闻不信，他也想我死。
于是我被绑上了诛仙台。
有仙官叫嚣：「这种害死了天君天后的叛徒，就该被剔除仙骨。
「处以天诛都不为过。」
凤族也受到牵连，很快就传出整个凤族投靠了魔族的谣言。
「凤浮朝一个人哪有那个胆量，定是凤族帝君在背后支持她。」
「云清帝君糊涂啊，怎么能投靠魔族呢？」
「如今神魔大战尚未结束，我建议这次让凤族镇守神魔界碑以证清白。」
师尊知晓后，带着师兄打上天宫，可惜被溪宸战神给拦住了。
溪宸无心天君之位，却又对天族愚忠ŧŭ̀⁰，不通人情。
并不思考其中的是非曲直。
而众多仙官，又早被魔族一点点渗透。
师尊和师兄，因对新继位的溪闻天君和战神不敬，打伤天界众多仙官。
在众仙的嘴炮下，他们被关入了域牢。
在这场大战中，凤族驻守神魔界碑，兵力和阵法部署被泄露给了魔族，界碑破碎。
我父兄和族人受了重伤，被魔气侵蚀。进而被怀疑投靠了魔族，是故意受伤骗取信任。
而泄露部署之人，正是溪闻让告发我的那位仙君做的。
这一战的失利，导致凤族在诸族中的话语权降低。
父兄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剔除仙骨，处以天诛，却无能为力。
赤渊入口，只有历代天君的掌神印才能打开。
父兄只得一直隐忍。
我被处以天诛不到千年，父兄就白了发，因中了蛊毒被慢慢蚕食修为，实力不得寸进。
在凤族涅盘大殿上，族人们铤而走险，布局杀溪闻欲为我报仇。
却请君入瓮报仇失败。
被两位战神联手绞杀，捉去了元神打入畜生道轮回。
其他族人纷纷以叛乱为由被诛杀。
师尊和师兄帮忙被打成了重伤。
这些事是在我魂飞魄散前，溪闻为了将我诛心，跟我透的话。
一切都是他的复仇。
思绪回笼，我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我操控着分身刚被魔神引走。天君天后也跟了过去，两人身后还有个尾巴。
溪闻就紧随其后。
我黄雀在后。
神识在方圆万里探查，天族中浑水摸鱼战斗的很多，我将那些人一一做了标记。
很快，我的分身就被困在了幻阵中，连同外界感知也被屏蔽了。
天君和天后刚到，就被三位魔尊和魔神联手压制。而在他们身边，出现了另一个「我」。
跟踪分身的仙君这时拿出了留影石录影。
前世我以为这仙君是溪闻安排的，溪闻继位后那仙君成了他心腹，原来是魔族奸细。
而溪闻，则是在我被困之前，就拿出留影石了。
如今我盯上了天族天君的位子，便只作壁上观，最后去摘桃。
一旦天君天后知道我涅盘五次，定容不下我，倒不如借魔族之手除之。
而我父兄那边，早已得到我的提醒，不会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17-
天君天后很快就招架不住了，溪闻将留影石藏在附近便冲了上去。
战场上血肉横飞。
就凭溪闻的实力，在魔神手上走不过三招。
果不其然，他被打飞了出去，口吐鲜血，连连撞翻几座山脊。
就快活不成了。
溪闻见到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猜，你也重生了吧。」
溪闻瞪大了眼。
「但是，即便你做了这一次对的选择，我也不打算原谅你呢，你对我的伤害是抹不掉的。
「你之前说你想赎罪？可我觉得你不配。最好的复仇就是，我要你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上辈子我被剔除仙骨，处以天诛，他也该尝尝永不见天日是什么滋味。
我听他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
但我不会原谅他。
我用仙器将溪闻收了进去，又给他疗伤保他不死，等回去再剔他仙骨不迟。
亡了羊，是无法补牢的，毕竟羊死了一只。
天君天后感受不到溪闻的气息，豁出性命想与魔神同归于尽。
两人选择了自爆，魔神果然被重伤，三位魔尊死了两位。
便是在这时，我的分身破阵而出，杀了那个准备诬陷我的仙君，碎了其魂魄。
然后收了溪闻的那个留影石，回归本体。
重伤的魔神和一位魔尊，五次涅盘的我，只用了七成实力就将其杀了。
我碎了魔神的魔魂，取下首级，然后烧其身，将他超度。
而我父兄，这次没有中蛊毒，没有被魔气侵蚀，一切都改变了。
至于其他神族，没了魔神和三位魔尊参战，他们的损失并不大。
毕竟他们是与魔族主要是相互牵制，等待魔神与天族分出胜负，才会决定接下来的布局。
-19-
上天宫，重华宫。
我将魔神的首级和复刻的留影石，一并丢给了东华帝君。
然后显露出了九彩天凤真身。
「神魔大战此次天族损失惨重，天君天后在这场大战中自爆，当今太子实力弱小又喜游历人间，溪宸战神受了重伤，狐帝与我父君交好。」
「所以呢？」
东华帝君一把火烧了魔神首级，神色淡淡地看向我。
「所以，这个天君之位，我来当。」
「本君若不答应，你当如何？」
「或许你可以试试，看与我能一战否。」
「我可以支持你，但是你对溪闻，别太过了。」
留下一句话，东华便让仙侍将我请出了重华宫。
没过几日，溪风继位。
他上位当天便拟旨昭告六界，传位于凤族帝姬。
溪风向来爱游历人间，他不想当天君倒是正常。
只是传位给我这个凤族，引起诸多非议。
-20-
三月后，我在众族不满的目光中，继位天君。
凤族如今九位上神，若我不出手，凭天界两大战神联手，打起来凤族依然占据上风。
不过凤族在神魔大战中，并未暴露全部实力。
继位庆典上，我再次展露了九彩天凤真身。
凤鸣九重天，九光十色，霞光万丈。
「这是……」
「这是九彩凤凰血脉！」
「九彩天凤百万年一出，天君乃六界祥瑞啊，有此君，六界安也。」
现场一片哗然。
众仙沐浴在我的霞光下，有人顿觉感悟，突破了几千上万年的修为瓶颈。
那些在心里反对我继位的人，就此彻底歇了心思。
主要还是打不过我。
联手也打不过我。
「吾等，拜见天君，唯天君尊。」众仙神向我臣服参拜。
-22-
在其位，谋其职。
继任天君后，我持掌神印，颁布了新的天规。
强令禁止仙凡之恋。
下凡历劫，历劫记忆必须抹去。
仙神下凡可催动仙力傍身，最好隐匿身形，变幻容貌，不得随意伤人性命。
若在凡界留下因果，着其他仙神帮忙解决因果回归正轨，不得本人出手。
所有下凡的仙神，回归后一律进入绝情池洗一遍。
若有不从者，剔除仙骨下凡重修。
而溪闻，我将其剔除仙骨，扒了龙筋，龙骨封印于六界各处。
至于其神魂，带着记忆投入畜生道轮回千年后，如我前世那般被丢进了赤渊。
无人知晓他还活着，屈辱地活着。
看在东华帝君的面子上，可以九千年后让其神魂转世投胎，做他最喜欢的凡人，永无灵根。
-23-
狐帝幼子三万岁生辰那年，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我又受邀前往，备了一滴八彩凤凰神血作礼。
狐族天生一副好皮囊，白长乐自不例外。
俊逸非凡，漂亮得可惊天地泣鬼神。
我这六界第一美人的头衔，或许过几些年就得让位。
众多神族皆向狐帝抛去了联姻的橄榄枝，都被白长乐以喜欢修炼为由拒绝了。
我实在无聊，便许他们各自聊天，不必理会我。
然后去了桃林。
白长乐那小狐狸这次光明正大地跟来了，还给我带了好酒。
「今儿你可是主人公，怎的又跑了。」
我盘膝于树下，望着眼前身形高大的人形狐狸，差点走了神。
「承蒙天君还认得出我，我向来不喜热闹，还是桃林清静。」
说着，他变回了原形，一步步走向我。
小团子虽然长大了，原身还是非常可爱，红色的毛发异常漂亮。
我顺了顺他的毛发，忽而手心被他舔了一下，心中竟起了异样。
喝了口酒定心神，我随后起身。
「唔，我便不打扰你了，今日是你生辰，你又喜欢修炼，本君就祝你早日晋升上神，你且在这里少待一会儿便回去吧，免得你父兄姐姐们担心，又得分出人手寻你。」
「天君，我可否跟您讨个愿望。」
那小子用爪子扯住了我衣袖，一双赤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想要什么？」
我又喝了口酒。
「小子三万岁了，比您只小了四万多岁，对您一见钟情，小子晋升上神后，可否向您提亲。」
「噗！」
我被小狐狸的话惊到了，刚喝的酒一口喷了出来。
他立即恢复了人形，半个身子都躺在我的怀里，眼里蓄满了情意。
这……
这小屁孩胆子真大。
想我三万岁的时候……
唔，我三万岁的时候，已经和溪闻互立誓言了。
我逃似的起身飞走了，留下小狐狸在原地。
「凤浮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等着我吧。」
整个桃林回荡着他的声音。
再次见到白长乐，是在两万年后。
他的上神晋升宴上。
他轻笑着走近我：「天君，三万岁那年我许的生辰愿，能不能兑现给我了。」
这小子，还挺执着的。
如今长得更好看了，一万多年前就抢走了我六界第一美人的头衔。
看着这么美的男子向我表白，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
我：「那就看你表现喽。」
全文完。
【番外】
-1-
我是天界女君，六界最强的神女。
我被一只小我四万多岁的小团子表白了。
此刻，我内心扭曲焦灼，我想阴暗地乱飞。
事情还得从神魔大战前说起。
那时我刚从殷墟谷涅盘五次归来，正值狐帝幼子三百岁生辰。
我去青丘赴宴，在十里桃林遇到个小团子。
人小鬼大，说话讨喜。
后来再见他，小团子已长成了大人。
修长的身姿着一身玄色华袍，气质慵懒随意中透出高贵优雅。
加上眉间的一抹红色印记，真是貌美非凡，像极了画本子里描述的男主人公。
毕竟不好看的话，其下属都能比他像男主。
如此还了得，岂不是破坏了画本子追随者们的心情。
小团子叫白长乐，狐帝幼子，是只毛茸茸的九尾红狐。
因其九尾血脉，被尊为狐族少君。
可惜说话不着调。
他向我许了个离谱的愿望：向我提亲。
我堂堂天界女君，岂会轻易与人结道侣？
白长乐的话，我并未当真。
毕竟前世因为情爱，让我付出了惨痛代价。
龙性本淫，溪闻让我栽了跟头，我暂时不想谈情说爱。
我不忍心伤害他，影响他修炼的道心，逃走了。
-2-
我以为自己第三次见白长乐，是在他的上神晋升宴上。
可我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
直到司命告诉我，我自己下过绝情池，自我施展了遗忘术。
只有见到施展遗忘术时，想要忘记的对象触发关键点，我才会忆起过往。
在我继任天君的第三千一百二十六年。
九岛十六洲的斗姆元君开坛讲法，众仙神都要去。
而我亦需前往。
九岛十六洲在天界以南，腾云驾雾需半日抵达。
作ṭūₒ为天界第八位女君，我在六界的声望有些高。
这次我本是低调出行，一没有乘青鸾车，二没有带仙侍。
却有仙官泄露了我的行程。
半路上有仙君、神君找我搭讪，想与我结为道侣。
他们不敢把族中小辈介绍给我，怕乱了辈分，就厚着脸皮自己上。
争抢着要入赘我凤族。
「天君，听闻您每日处理六界事务很是劳累，需不需要本君帮忙？」
「天君，我这里有一种仙茶，对神魂有益，您可否赏脸一同品鉴？」
「天君，我家君上请您有空的时候去妖界转转，那里花开正盛。」
「天君，我想同您一起住进天宫。」
我：……
加快速度赶紧跑。
还没到青玄斗姆元君的地界，又被青丘的那只小狐狸给拦截了去路。
白长乐谦卑地向我行了一礼，「天君，您一人是否无聊，不如我给您作伴，为您解闷？」
我还来不及开口，一只红狐便落入我怀中。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
白长乐便欢快地摇着尾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
「这个模样，倒是甚好。」
我抱着他继续向南，甩掉后面那群「追兵」。
我专心赶着路，突觉小狐狸有些不安分。
低头一看，他竟然把从月老处拿的红线系在了我手指上。
我：……
我笑了笑。
真是只诡计多端的狐狸。
月老的红线，对神仙是无用的。
或许是因为他曾向我讨了个愿望，他自己还记得，我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小狐狸好像有所感应，将头乖巧地埋进了我的臂弯。
-3-
一路上我无聊的时候。
小狐狸就从乾坤戒中，掏出许多稀奇的玩意儿。
他说是人间之物，白家小四带给他的，他没舍得吃。
小四说人间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他还掏出一串糖葫芦。
糖葫芦？上天宫也曾有过。
我记得有位飞升上来的神君，他的家乡就有这东西，他曾在上天宫做出此物分享给好友，我小时候有幸吃过一回。
挺酸的，我不喜欢。
还不如送我一坛千年美酒。
他又拿出烧鸡，我没有拒绝，这个我蛮喜欢。
后来白长乐又给我讲他从小到大的趣事。
什么小四偷跑下凡，被他父君关禁闭。
白家老大和冥界之女看对了眼。
他修炼的速度太快，吓到了族中长辈。
我听得津津有味。
有这么一个话痨在，一路确实没那么无聊了。
好像我前世喜欢上溪闻，也是从溪闻主动找我，和我分享各种趣事开始的。
……
快到法会灵岛，我给小狐狸使了个障眼法，抱着他上了岸。
法会将持续三月之久，我只需露个脸即可。
但是白长乐需要去听，这对他有诸多益处。
我变幻身形，随意寻了个地儿住下来，不想被人叨扰。
小狐狸就一直跟着我。
「小狐狸，你明日得自己去灵岛听斗姆元君的讲法，我不会陪你去。」我漫不经心地说。
他动了动爪，换了个姿势继续跟我贴贴。
「天君，如果我说我修炼遇到了瓶颈，你就会为我解答吗？」
低沉的嗓音入耳，与他的原身模样十分割裂。
我仿佛能透过那双赤瞳，看见他对着我斯文轻笑。
这是只诡计多端的狐狸。
看在他还小的份上，我终是咬牙答应。
「嗯。」
白长乐的血脉资质，并不弱于我凤凰族的九彩天凤多少。
但因着我涅盘过五次，就没有太大的可比性了。
在剑道和阵法上，凡是白长乐询问了，我都一一为他解答。
至于术法，他有自己的师尊教授。
我偶尔会给他喂招。
他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同阶战斗力不俗。
就是……说话胆子很大。
「天君，不若以后没有外人，我叫你姐姐吧。」他说得慢条斯理，却又低沉蛊惑。
我：……
「专心练剑。」
我朝他一剑斩去，压着修为只用了一成实力。
他却仗着身形和我近日的包容，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扯进怀里。
我们四目相对。
「姐姐是不是也喜欢我，所以才会对我笑。」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要把这只狐狸看穿。
他的眸中满是炙热和坦诚，就像终年被阴霾笼罩的深山，烟消雾散，变得清澈透亮起来。
「现在不许叫我姐姐。」
白长乐忽地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坏。
他说：「你且等着，要不了多久了。」
那晚，他就趁着我熟睡，偷偷潜进洞府吻了我。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
我只感觉他胸膛异常温热，心脏像是陷了一角。
和这么个绝色接吻，我并不觉得吃亏，就是他技术有点差。
但我的内心似乎喜欢那个吻，分身没有显化伤他。
「你不会吗？」
我对他有所回应，加深了那个吻。
被我突然出声打断，闭着眼的白长乐猛地睁开眼，高挺的鼻梁蹭到我笔尖，眼中满是情欲。
「姐姐，你也开始觊觎我了对不对。」他的语气是陈述事实。
「我对你蓄谋很久了，你要不要娶了我试试？」
我：……
我没说话。
他的眼神暗了暗，变得蔫蔫的。
直到我背过身，他才退出了屋子。
我和白长乐之间关系，就这样有了微妙的变化。
-4-
持续了三月之久的法会结束，我便要回去了。
上天宫堆积了不少政务，还需我回去处理。
至于加急的，都是仙侍给我送到九岛十六洲。
与小狐狸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对情爱好像又渐渐燃起了兴趣。
但也仅此而已。
前世我在赤渊待了万年，其实对情爱这种东西已经淡漠。
六界本不该有令我欣喜的东西。
我脑子乱乱的。
所以回到天界的第一件事，我进了绝情池。
对自己施展了遗忘术。
或许和他是可以试一试的，所以我也给了白长乐时间。
一万多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可以忘却很多人。
如果他无法让我想起这段过往。
那件事便作罢。
-5-
白长乐的上神晋升宴上。
他说：「天君，三万岁那年我许的生辰愿，能不能兑现给我了。」
都说狐狸一生动一次心，爱上一个人就没有别的退路可走。
我信了。
就在此刻。
小狐狸的每一次主动靠近，都让我渐起贪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我想，或许是因为我虽生来便是神女，但我不是天地精魄所化。
我有父君和母君，还有兄长，我是有血有肉的神女。
况且白长乐实在生得太好看, 让人忍不住心生遐想。
我喜欢美的东西，喜欢得理直气壮。
我就是喜欢，看上了白长乐那张脸, 虽然他年龄比我小了不少。
回想起过往一切，我决定应下他的愿望。
「那就看你表现喽。」
白长乐的眸子亮了亮, 他笑得很开心。
-6-
十天不到，狐族白长乐即将入赘凤族的消息，就传遍了六界。
天宫里。
「姐姐, 我说过的, 我对你一见钟情，蓄谋已久。」
白长乐站在我跟前说着情话。
他说入赘凤族，是他的诚意。
我是天界女君, 他不会让我难做。
我怔怔地站着出神, 思考接下来该干嘛。
白长乐却突然用力将我拉进他的怀里，下颚靠在我的头顶, 低头看着我，呼吸急促。
「姐姐, 六界之大，没人配得上现在的你, 我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能对你言听计从, 一直深怀爱意。」
白长乐呢喃的低语，似乎也燃烧着我的理智，眼梢潋滟着的薄红，让我呼吸开始紊乱。
从想起那晚的吻开始，我就一直想他。
他的目光很灼人，我不得不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白长乐，三生石上，有我和你的名字了。」
「嗯, 我知道, 我每天都会去看一遍三生石。」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微微用力, 就将我身子抬高了一些，让我猝不及防地吻上他的唇角。
他露出得逞的笑：「姐姐, 等结契大典后，我就可以把你吃干抹净了，现在先收取点利息。」
说完, 紧锣密鼓的吻遍落了下来。
「姐姐, 我特意为你自学的。」
「快夸我。」
……
男主视角：
天君的结契大典, 规模是六界最盛大的。
就像上古神祇的蟠桃会, 瑶池盛宴。
我和朝朝在天道和众仙的见证下, 立下了誓言。
她好像不是非常相信我真的很爱她，一直对我有所保留。
我知道她有个分身, 也知道她是不敢。
但神仙寿元无疆，我等得起。
—
「白长乐，你比我小了几万岁, 你会喜新厌旧吗？」姐姐摸着我的脸，弱弱地问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看我不把你的嘴亲烂。」
她总是这样，我每晚都乐此不疲ṱû²地哄她。
哄她的话, 是真心话。
自三百岁起，我对她一见钟情，再无喜欢上旁人的退路。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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