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确认怀孕,回到家发现空无一人。
桌上老公留了张纸条。
他说赞助的贫困大学生刚回国。
他决定先带她去刚买的湖边庄园住两个月,最近就不回了。
这可把我急坏了。
那套庄园一所以买了以后一直没去住。
是因为快要到涨潮季节,房子会被洪水给淹了。
他们要是被洪水冲走了可怎么办?
家里好几个亿,我这辈子都花不完啊。
-1-
手机都快打没电了,瞿浩一直都不接。
也不知是湖边信号不好,还是他故意当没听见。
看着桌上留着的纸条,我有些无语。
真是每个字我都认识,但连起来就有点看不懂了。
「这段时间我先不回家了。」
「汪敏刚回国,我带她熟悉下国内的环境。」
「房子那么多你又住不过来,庄园干脆过户给她算了。」
汪敏就是瞿浩这些年一直在赞助的贫困大学生。
每个月生活费给两万。
后来瞿浩把她送到了澳洲去留学。
留学了两年,连学位都没拿到。
这会竟然又要回国读 MBA 了。
还说要把庄园过户给她?
虽说家里有不少房产,也不差这一套两套的。
但那套湖边庄园不一样啊。
景色宜人,伴山依水,看上去风水特别好。
若不是有涨潮季节可能会被洪水淹没。
我也不可能通过法拍捡漏。
用很低价格把这块地连着庄园一起买到手。
没想到刚回家,瞿浩他连招呼都不提前打一声。
就带着汪敏往庄园去了。
还说一住就要住两月?
万一他们被洪水冲走死了,那这块地岂不是更加贬值了?
虽然是捡漏买的,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一想到可能会亏麻了,我真的很心痛啊!
-2-
既然瞿浩电话打不通,我只好打给公公。
「快让你儿子从庄园回来,不然会出事的!」
公公这会正在外面打麻将,听到我的话立马破口大骂。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张嘴就是咒我儿子ţű̂ₔ,晦气!」
我耐心地解释。
「不是咒他,那套庄园我刚买没多久,他不能去住的。」
没等说完,公公就打断了我。
「他凭什么不能去住?还有什么叫你买的?」
「每一分钱都是他赚来的,我儿子想去哪住就去住!」
这话让我懵了,刚想继续解释。
电话那头公公打断了我,声音更暴躁了。
「你整天分毛不挣的,在家好好当全职太太得了,哪那么多废话?」
「花钱的时候你不叫,我儿子要住庄园你就开始闹腾了?」
「没听到我正在打牌吗?别来烦老子!」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让我有些无语。
好赌的公公除了牌桌,还真是啥都不懂。
这些年我确实在家没有出去工作过一天。
而且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
不是做瑜伽喝下午茶,就是出去买买买。
但这不代表钱都是瞿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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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刚认识瞿浩的时候,他就是个十足的穷小子。
虽说是名牌大学毕业,但家境非常贫寒。
出了学校以后,在社会上可以说没有任何资源。
所以他工作不顺利,工资也很低。
混了好几年还是个公司小职员。
若不是觉得他确实很努力,人也算得上比较上进。
只是时运不济才没有能够出人头地。
我压根就不会嫁给他。
结婚那会,我连彩礼都没要。
反而拿出了两百万给他去创业。
再通过家里的关系资源,一路给他的事业保驾护航。
公司果然开始蒸蒸日上。
最近这几年,企业规模越来越大。
瞿浩已经从一个当初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
摇身一变,成了本市有名的青年企业家了。
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虽然公司法人是他。
但启动资金全都来源于我。
所以公司的股权都在我名下。
而且几笔最主要的大客户订单也全部依靠我的家族资源在维系。
说白了,瞿浩除了和我有婚姻关系。
本质上就是个给我打工的高级打工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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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有所成,瞿浩被一些媒体冠上了所谓青年企业家的名号。
他就变得越来越飘了。
前几年他以企业名义赞助贫困大学生。
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
每月给些生活费,暑假还让他们来公司勤工俭学。
但瞿浩唯独对一个叫汪敏的女孩子十分上心。
说什么她坚强的眼神,和自己刚入社会的时候非常像。
过往的贫苦的经历更是仿佛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但资助她读完了本科。
甚至毕业了还送她去澳洲留学深造。
结果两年下来,汪敏竟然连个学位都没拿到!
现在回国送她去读 MBA 就罢了。
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着汪敏去庄园度假。
结果还跟我提要把庄园也过户给她……
真是离了个大谱。
给你脸了是吧!
我确实有些生气了。
但气得点并不是瞿浩的这些离谱行为。
而是气他分不清家里谁是大小王。
真是越来越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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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肚子,我长长舒了口气。
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下来。
医生说有孕在身,不宜激动。
我这人一向听劝。
虽然三百平的家里现在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
但也胜在清净。
我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懒懒地躺在了沙发上。
忽然手机里传来提示。
「帝御庄园正在申请恢复通电,是否同意?」
湖边庄园因为长期没人住,所以处于闲置状态。
那里安装了整套的智能系统。
除了监控以外,无论通电通水都需要用户的主手机进行确认。
看样子瞿浩应该已经带着汪敏到庄园了。
这会儿正在琢磨怎么通电呢。
触碰了开关,所以我的手机才会传来提示。
于是我打开了庄园监控。
十几个画面顿时出现在屏幕上。
我轻易地就找到了有瞿浩的画面。
他这会儿正满头大汗地蹲在供电房里,摆弄着电闸。
当下正是最炎热的七月份。
庄园因为长期关窗关门,而且又处于湖边。
供电房里其实相当闷热潮湿。
瞿浩捣鼓了半天电闸,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他已经浑身湿透了。
炎热的天气加上弄了半天也不见效果,瞿浩的心态逐渐变得烦躁。
最后气得用手连续猛敲电闸开关,嘴里更是在骂骂咧咧。
「什么破玩意!」
而我恰好在他单方面虐待电闸时。
迅速在「是否恢复通电」的选项上,点了同意。
只听啪地一声,监控画面里,电闸瞬间冒出了火花。
瞿浩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后弹了出去。
配合着他倒地,通了电的庄园所有房灯被打开。
整栋庄园都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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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了,瞿总你真棒!」
画面外一个女人兴奋地走了进来,正是汪敏。
笑容还没散去,就看到瞿浩正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在呻吟。
脸上甚至都痛出了眼泪水。
汪敏吓了一跳,想要过去扶他。
凑近一瞧,忍不住说道。
「哎呀,你的头发……」
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我都快笑岔气了。
刚刚巨大的冲击力,不仅把瞿浩给弹了出去。
连头发都给烧糊了。
别人眼中颇有儒雅气质的青年企业家。
这会彻底被烧成了个秃子。
汪敏顿时慌了神。
在瞿浩身边急的转圈,但又手足无措。
我忍不住对手机说道:
「你转圈有啥用?赶紧救人啊。」
「三楼的抽屉里有急救箱,别傻站了,跟脑瘫似得。」
听到我的声音,汪敏再次吓了一跳。
「谁在说话?」
她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第三个人。
顿时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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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过庄园的朋友们都知道。
供电室一般都不会安置在主屋内。
为了安全考量,都是单独修筑在主屋以外。
而且供电室里不需要住人,所以内饰简陋,和毛坯没啥区别。
即便此刻通了电,依旧不算明亮。
灯光照射在石灰墙壁上,甚至还有些阴森。
在这种情景下,无论谁听到头顶有人声传来。
抬头却没看到任何人。
都会三魂被吓掉两魄。
所以汪敏尖叫着,忘记自己本来是要把瞿浩扶起来。
反倒是死死抓住了他那只已经被电糊了手。
「瞿总,这屋子闹鬼!」
瞿浩本来被电得有些神志不清。
但手部巨大的痛感传来,反倒是被整清醒了。
发出的惨叫声极其洪亮,十分具有穿透力。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汪敏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都快掐进瞿浩手背的肉里了。
吓得赶紧把手松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瞿浩停止了惨叫,眼珠一翻,头一偏,又要晕倒过去。
汪敏这会哪能让他再次晕过去。
赶紧拼命地摇晃瞿浩肩膀。
「瞿总你别晕了呀,我真的好害怕啊!」
像摊烂泥一样的瞿浩,瞬间又被摇成了一个拨浪鼓。
屏幕这头的我,是彻底绷不住了。
锤着沙发,笑得发出了鹅叫声。
摇得正起劲的汪敏,再次听到头上响起一个女人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她彻底崩溃了。
但此刻汪敏腿都软了,根本站不起来,想跑都跑不了。
别无他法,只好闭着眼睛,更加卖力地摇着瞿浩。
「你醒醒,你醒醒!」
三两下一间,瞿浩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别摇了…我快…」
汪敏激动地把脸贴近去听瞿浩嘴中的话。
「瞿总你刚说啥?」
「我说要你别摇了,我快吐了,呕……」
猝不及防地,瞿浩张开嘴吐了。
两人脸靠得很近。
他直接且精准地喷了汪敏一脸。
-8-
「咦,好恶心……」
隔着屏幕,我都觉得有些生理不适。
汪敏那张本来精致的脸庞……
此刻被呕吐物糊了一脸。
她呆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
敢情已经彻底被喷懵了。
而吐完了的瞿浩,此刻也终于恢复神志了。
他支棱着坐了起来,想用手给汪敏擦干净。
「你没事吧?」
而汪敏就像丢了魂一样,任由瞿浩在她脸上擦来擦去。
我真有点看不下去了。
主要是画面显得过于诡异和恶心。
忍不住说道。
「吃的饺子吧?我看有韭菜挂她眉毛上了。」
「拜托你带去用水洗洗吧,那玩意是用手可以擦干净的吗?」
听到我的声音,汪敏这才有所反应。
她一脸惊恐地看向瞿浩。
「你听见了吗?这里真的在闹鬼……」
清醒过来的瞿浩到底也不是个笨人。
对我的声音,他可比汪敏要熟悉多了。
抬头看了看供电室天花板,瞿浩声音中带着恨意。
「颜瑾,都是你搞的鬼吧?」
「竟然装了监控来监视我,还想要电死我!」
听到这话我笑了。
「欸欸欸,饺子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啊!」
我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你跟超雄一样对着电闸一顿输出,被电了不是自找的?」
「庄园本来就是在闲置,系统突然问我是否通电,我还寻思是进贼了呢。」
「还有,我同意你带这个女人去我的庄园了吗?这叫私闯民宅好吗?被电了死都活该。」
「打了无数个电话,你跟聋了一样故意不接,哪个庄园不装监控啊我请问?还怪我监视你?」
瞿浩无语了,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通电这种事只要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根本不需要自己跑供电室去捣鼓什么电闸。
但他知道自己带女人去庄园这种事做得不地道。
说到底,都是自找的。
不过这也正常,这些年他早就默认了自己对所有事务都有着把控一切的能力。
别说是一套闲置的庄园了。
就是公司、现金、别墅,甚至还有我这个妻子。
他都觉得自己手拿把掐。
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职员逐渐成为青年企业家的这些年,瞿浩是越来越春风得意。
他早就失去了最初的那份谨小慎微、脚踏实地,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当他在商海上无望而不利的时候,却从未想过。
成功的背后,是借助了多少我家族给予的帮助。
无论是金钱还是资源。
都是他这辈子本没有资格触碰的存在。
而瞿浩竟然把这些都当成了自己实力的一部分。
真是可笑一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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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敏终于也弄明白了,原来不是闹鬼。
而是闹家庭矛盾呢。
她拉了拉瞿浩的衣角。
「浑身黏糊糊的,有点难受,我们去庄园里的浴室洗洗吧。Ṫū₄」
接着看了看天花板,对我说道。
「姐姐你别生气呀,都是我不好,瞿总只是看我刚回国人生地不熟,才带我来散散心的。」
「要是不想我待在这里,我可以走的……」
瞿浩立刻心痛地打断她。
「别这么说,我的庄园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不用跟这毒妇多说废话!」
说完拉着汪敏就往外走。
我冷笑一声,把监控投屏到家里一百寸的电视上。
整个庄园各个角落的监控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尤其是瞿浩顶着个大秃头,在镜头中十分显眼。
画面里,可以看到他两互相搀扶着从供电室出来,往庄园大厅走去。
去的路上经过了临湖岸边。
可能是急着清洗身上污垢,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湖边的水位已经越来越高了。
走到庄园大门口,瞿浩熟练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
照着上面的数字,对着门上键盘输入密码。
大门随一应声打开。
他表情十分得意,随后一把将纸扔掉。
看到这里,我面露冷笑。
瞿浩知道大门密码并不让我意外。
无论银行卡还是各种 APP 账户,我基本都是用自己生日做密码。
庄园门密码自然也是如此。
我冷笑的是,和他夫妻一场这么多年。
他竟然根本就不记得我生日,还非得写在纸上。
真是一个「好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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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切换着监控画面,看着他们狼狈地走进主楼大厅。
汪敏的裙摆上还沾着瞿浩的呕吐物,但她一进门,眼睛就亮了起来。
手指轻轻抚过进口真皮沙发,转头对瞿浩露出甜腻的笑容。
「瞿总,这里真的好漂亮啊……」
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试探。
「你一前说,要过户给我……是真的吗?」
瞿浩正用纸巾擦着被电焦的头发,闻言立刻点头。
「当然,这算什么?等过段时间……」
我点开手机 APP,把大厅空调温度直接调到最低。
不到五分钟,汪敏就开始抱着胳膊发抖。
「怎么突然这么冷?」
瞿浩皱眉去找温控面板,却发现这栋智能庄园的所有控制系统都需要我的手机授权。
他瞬间反应了过来,冲着天花板吼道。
「颜瑾!你闹够了没有?」
我嘻嘻一笑,冷哼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比起看他这两犯贱,目前我心里还有更值得操心的事。
我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端着杯子走到了阳台。
果然,外面又开始下起了雨。
天气预报说,马上就会由小转大,再过一两个小时,估计就要发黄色汛情警报了。
我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声,露出满意的神情。
接着回到沙发躺了下来。
正好看到画面里,两人正甜蜜着。
瞿浩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她,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宝贝披上这个就不冷了,我们先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瞿浩搂着汪敏上楼,突然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
汪敏顿时红着脸捶他胸口。
「讨厌……」
我调大浴室麦克风音量,正好听见瞿浩Ţû²油腻的提议。
「一起洗吧,我帮你擦背…」
汪敏半推半就地被拉进浴室,瞿浩急不可耐地去解衬衫纽扣。
「等等!」
汪敏突然指着天花板的摄像头,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里怎么也有?」
瞿浩动作Ṱü₃一顿,随即满不在乎地摆手。
「怕什么,她爱看就让她看个够!」
说着就要去搂汪敏的腰。
汪敏却像触电般躲开,裹紧浴袍缩到角落。
「不行!万一她录下来…」
她咬着嘴唇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人家还要脸呢……」
瞿浩顿时心疼得不行,连忙安慰。
「宝贝别怕,我这就去拿工具拆了它!」
临走前还不忘打开了浴霸,并倒了杯红酒塞进汪敏手里。
「你先暖暖身子,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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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浩像条发情的公狗一样冲了出去,连滚带爬地蹿下楼梯。
看得出瞿浩显然对庄园内部构造十分熟悉,他很轻易地就跑到了负一楼。
那里是专门堆放工具物件的房间,放着可以帮他够到天花板的小楼梯。
他这副猴急的样子,我心中满是不屑。
瞿浩一前根本就没来过这个庄园。
但现在却表现得对庄园构造十分熟悉。
说明早就从别的地方弄到了庄园平面图。
我冷哼地说道。
「瞿总真是熟门熟路啊,看样子早就准备把这里作为你和她的淫窝了吧?」
瞿浩根本不理睬我,任由我出言嘲讽。
反倒是一头扎进工具间,手忙脚乱地翻找工具。
这个蠢货现在满脑子就一件事。
赶紧拆了监控,好跟他的小情人在我家浴室里翻云覆雨。
他找到楼梯和锤子时手都在抖。
恨不得下一秒就能闪现回浴室,把摄像头砸个稀巴烂。
结果锤子还没捂热呢,就听见「咔嗒」一声。
工具间的门被我远程锁死了。
「操!」
瞿浩猛地转身踹门,那张平时在媒体面前装精英的脸,现在扭曲得跟便秘似的。
「颜瑾你他妈给老子开门!」
我笑了笑。
「怎么,你一前不是做了功课吗?不知道每张门我都可以控制?」
「哦对了,平面图上看不出门是电子远程锁的……」
「色字当头一把刀,瞿浩你老老实实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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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切换到浴室监控,画面里的汪敏已经喝完了那杯红酒。
浴霸的强光烤得她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热死了…」
她嘟囔着去按浴霸开关,按了半天没反应。
抬头看了眼摄像头,突然明白过来:「姐姐,你能把浴霸关掉吗?」
「那可不行,这是瞿总亲自为你开的。」
我悠闲地调高了温度,同时顺手打开了热水龙头。
滚烫的热水瞬间从花洒喷涌而出,整个浴室顿时蒸汽弥漫。
汪敏尖叫着跳开,手忙脚乱地去关水龙头,却发现阀门纹丝不动。
高温水雾很快充满整个空间,镜面蒙上厚厚一层水汽。
她ṱú₇像只落汤鸡一样在浴室里乱转,浴袍完全被汗水和蒸汽浸透,精心打理的卷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温度计显示室内已经达到 45 度。
「开门!放我出去!」
她歇斯底里地拍打着浴室门,眼线已经被汗水晕开,在脸上留下两道黑色泪痕。
我把两个监控画面并排显示。
左边是像困兽一样的瞿浩在工具间踹门,右边是蒸笼里的汪敏在浴室抓狂。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仿佛在给这场闹剧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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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蒸汽已经浓得化不开。
汪敏身上的衣服吸饱了水,沉甸甸地裹在身上,领口被自己抓得大开。
头上的卷发一绺绺贴在涨红的脸上,睫毛膏晕成两个黑窟窿。
「烫……烫死了……」
她踉跄着去够水龙头,指尖刚碰到金属部件就被烫出个水泡。
浴凳翻倒时,小腿撞在陶瓷浴缸边缘,立刻浮起大片淤青。
「姐姐!求求你……」
汪敏终于崩溃地跪下来,对着监控哭这说。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汪敏把额头抵在冰冷的镜面上,嘶哑的哭声被蒸汽闷得发颤。
「你气也应该消了,我是和瞿总走得近了些,但罪不至死吧?」
我轻轻敲了敲麦克风开关。
「你不会真以为,只有我要整你吧?」
汪敏的抽泣声戛然而止,眼睛突然睁大。
「王千喜这个名字,耳熟吗?」
「是不是已经猜到什么了?王夫人。」
监控画面里,汪敏的嘴唇开始发抖。
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在澳洲这两年,汪敏在学业可以说毫无成果。
反倒是在当捞女这份事业上颇有进展。
要说这汪敏确实是心思缜密,挺能吃苦耐劳的。
听说墨尔本最大的私立医院里,有很多年纪大的华人富豪正在那边养病。
她立马于扔下学业,跑过去当护工。
结果还真成功捞上了本市首富王千喜。
汪敏这两年把这位老爷子伺候得相当满意,甚至还在国外结了婚。
最近这段时间王千喜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据说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汪敏趁王千喜神志不清的时候,弄了一份遗嘱。
随后便急忙忙回了国。
其实什么读 MBA 都是些掩人耳目的话。
目的是要回来坐王氏集团继承人的位子罢了。
汪敏手握遗嘱,又是王千喜的合法妻子。
似乎胜券在握呢。
而瞿浩其实全程都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才会对汪敏如此上心。
看样子瞿浩并不是想换老婆了。
而是想换金主妈妈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其实挺般配的。
一个捞男一个捞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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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看着监控里这对「璧人」的惨状出神,门铃突然响起。
可视对讲屏幕上,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站在暴雨中,身后停着辆黑色奔驰。
「颜小姐你好,我是王凯。」
王凯是富豪王千喜的独生子。
如果没有汪敏,他应该是王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
一前和他都是电话联系,所以今天算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王凯大概二十出头,留着清爽的短发,戴着副眼镜。
这是个相貌非常普通的年轻人,声音倒是挺好听。
「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指的当然是瞿浩和汪敏。
我示意他请坐,然后指了指监控屏幕。
「瞿浩被锁在工具间,汪敏关在浴室,都还活蹦乱跳的。」
王凯瞥了眼监控画面,咧开嘴笑了笑:
「看来还能再撑一会儿。」
「不急,」
我端起茶杯。
「洪水还有一个小时才到。」
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个文件袋,一边打开一边说道。
「上次你在电话里要我办的事也差不多了。」
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每一页纸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款。
「你在这上面签完字,贵公司卖给王氏集团的手续就算是办完了。」
接着他从胸口的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手里:
「我派财务专家审核了一下贵公司的各项业务与资产情况,只能说你开价两个亿……」
「不错,挺公道。」
王凯笑着继续说:
「但是有个疑问我一直挺好奇,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事,我就是纯打听。」
我捏了捏手中的银行卡说道:
「你问吧。」
王凯想了想,认真地问道:
「既然公司股权都是你的,你又为何执意要把公司卖给我们呢?」
「这家公司放自己手里,价值可不止两个亿。」
王凯扶了扶脸上的眼镜,说道。
「而且不管瞿浩死不死,这公司所有权都是你的。」
原来是想问这个。
我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水果咬了一口,轻声解释道:
「这些年都是他在经营管理着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
「我短时间内很难把公司控制在手里。」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卖掉。」
「把不听话的东西换成现金,这笔生意并不亏。」
王凯看了我一眼,笑得很奇怪。
「你就不怕瞿浩那个赌鬼父亲找上门来闹?」
「虽说股权在你手里,但这家公司近几年创造的利润可是在你们婚后。从法律上来说,其实是属于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瞿浩依旧是有一半的,他死了他老爸也有继承权。」
「他早把那一半以各种形式转移给汪敏了,关我什么事?」
我无聊地拨弄着手里准备签字的圆珠笔,低着头缓缓说道。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瞿浩会突然带着你的小妈汪敏去湖边庄园度假。」
「汪敏是个孤儿,她死后,不但继承权会回到王氏集团手里,」
「瞿浩转移给她的那部分所谓利润,也一并到了王氏集团名下。」
「既然公司利润都是你们的了,而这家公司我也控制不了,为何不干脆全卖给你们呢?所以他爸要是闹,也应该找你们王氏集团。」
我快速签完了字,向王凯伸出手。
「现在这家公司的主体和这几年的净增长利润都和我没关系了。」
他开心地笑了笑,跟我握了一下手。
「合作愉快,颜小姐,不过我得提醒你,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这发洪水可跟王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15-
看着眼前这个看似随和的年轻人,我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汪敏把豪门想得太过简单了。
当她得到王千喜的遗嘱时,还以为自己下半辈子搭上了一张富贵船票。
可惜,这张船票成了她的催命符。
就在一年前,当我得知瞿浩和汪敏勾搭在一起后,便找了私家侦探进行调查。
结果等来的,是王凯带着那两人非常详尽的资料主动联系上了我。
很显然,王氏集团的继承权只能是王凯的。
他说他以前是第一继承人,以后和未来也应该都是。
语气并不凌厉,但充满了自信。
随后我俩在电话里友好地沟通了起来。
他非常仔细地向我询问瞿浩的爱好与作息习惯以及每日行程。
而我则十分认真地打听汪敏的各种信息。
当我提到瞿浩很喜欢钓鱼时,王凯说集团旗下有套湖边庄园正在出售。
因为正处于泄洪区,价格很低。
于是一个计划渐渐有了轮廓。
王凯先是利用我提供的瞿浩每日作息和生活习惯,开始频繁在瞿浩热衷使用的 APP 里投放广告,内容正是湖边庄园的拍卖信息。
甚至只要是瞿浩能看到的屏幕,不管是看电视还是使用电脑,又或者只是坐电梯,甚至是路过商场时,旁边墙面上的 LED 屏幕,都十分凑巧地播放湖边庄园的内容。
作为沉迷钓鱼的钓鱼佬,瞿浩很快就被Ťůₒ吸引了。
庄园售价虽然仅仅两百万,但这让他依旧很难受。
因为他本质上只是我家的打工人,根本拿不出太多现金。
「帮自家产业打打广告,也是人一常情。」
「我是生意人,可从不做违法的事情。」
那天在电话,王凯笑着说起自己计划。
「那我需要做什么?」我问道。
「你只需要想办法让瞿浩去那个庄园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开始说道。
「我会对他和汪敏一间的奸情不闻不问,但这段时间,偶尔提醒他所有房产都不在他名下,他其实一直都是个穷光蛋就行。」
「一个人如果很烦躁,就会想着出去散散心,特别是像瞿浩这种事业成功、性格骄傲,但偏偏本质上是穷光蛋的人。」
「当他带着烦闷苦恼心情,每天回到他根本就不想回的家时,看到了自己原本触摸不到的湖边庄园被我买下了,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地想要带汪敏去的。」
王凯在电话那头笑了。
「这种精神 PUA 的事你把握好就行,别弄得太刻意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够。
「瞿浩的老爸,也就是我的公公,可以利用一下。」
「嗯?怎么说?」
「他喜欢打麻将,有点好赌。」
电话那头稍微沉寂了一下,然后说道。
「明白了,让他输点钱,最好还去借点高利贷, 这样他会时不时找儿子要钱的,而没多少钱的瞿浩会变得更烦躁。」
王凯果然是个聪明人, 一点就通。
「这种事需要你来操作,我一个在家没有工作, 只会买买买的女人可没这方面的资源。」
「颜小姐, 你真是太谦虚了。」
-16-
我和王凯并肩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监控画面。
洪水已经漫过庄园外围, 正一寸寸地吞噬着这座精心设计的牢笼。
他依旧在用力敲打着铁门, 但效果并不太好。
我深深长叹了口气。
王凯以为我在担忧不能淹死这二人,于是推了推眼镜说道。
「颜小姐放心。」
「这里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撤除所有人了。」
「就像他们进庄园时,没有任何人会阻拦一样。」
「现在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对他们进行救援。」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该吃什么。
「况且, 四周的信号基站我也都拆除了。」
画面里, 工具间的水位已经涨到瞿浩的腰部。
他拼命举起手机, 脸色突然变得更加惨白——没有信号。
「你看”王凯轻笑。
「他的手机现在就像块搬砖。」
瞿浩突然扑向监控摄像头,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
「老婆我错了!你救救我!把门打开吧。」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夫妻七年, 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我凑近麦克风:「其实你有钥匙的……」
停顿片刻,我继续说道:
「当初庄园换上新的电子锁, 我特意在钥匙孔下面留了一个副孔。」
「你只要把我们的婚戒放进去, 门就会自动打开。」
监控里,瞿浩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颤抖着摸向空荡荡的无名指, 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般滑进水里。
王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原来你叹气的是这个。」
「看样子他没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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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屏幕突然变成一片雪花,最后传来的画面是瞿浩绝望地拍打着水面。
洪水彻底淹没了庄园, 连监控信号都中断了。
「王凯掏出手机,轻点几下,「我调了无人机过来。」
几分钟后,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航拍画面。
原本气派的庄园已经完全被浑浊的洪水吞没。
只剩几处屋顶还露在水面上,像几块即将沉没的礁石。
「这下彻底干净了。」
王凯收起手机。
「所有痕迹都会被洪水冲走。」
我点点头,起身送他到门口。
接他的豪车已经停在了我家别墅门口。
上车一前,他突然扭过头瞄了我一眼,问道。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瞿浩的?」
「废话,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他奇怪地看着我,皱着眉说道。
「我不是很明白, 为什么不打掉呢?」
我叹了口气。
「我年纪不小了, 医生说我如果打掉就很难怀孕了。」
「反正呢, 我也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家业,蒋浩长得帅还是高材生,既Ṱũ̂₌然如此就留着ţŭₒ呗,我有信心教育好孩子。」
我把王凯推进车里, 很认真地说。
「你还年轻,以后千万不要想不开的轻易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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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是我主动去报的案。
丈夫出去,已经失踪了有 24 个小时。
蒋浩毕竟是青年企业家,这引起了警方的重视。
通过路上监控他们发现蒋浩开着快车一路往郊区而去。
目的地竟然是泄洪区的一套庄园内。
并再也没出来。
由于洪水实在太大,并不利于救援。
救援队过去了几趟, 都是无功而返。
直到一个月后,才在下游区域找到二人的尸体。
此刻两人已经被水泡得面目全非……
半年后,我已经挺着个大肚子搬到了另一座城市的月子中心 VIP 室。
护士问有没有想好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笑着说暂时还没有想好。
反正都得姓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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